------------ 分节阅读 1 声明:本书为TXT图书下载网(bookdown.com.cn)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内容简介: 在一次暑期的度假旅游中,大学生刑天意外遭到劫持。凭借天生的战斗能力和丰富的军事知识,刑天成功躲过被猎杀的命运,也因此被国际知名的雇佣军组织狼群相中,开始了他的雇佣兵生涯。战争无情,兄弟有义,在血腥、死亡、远离亲人的孤独感的包围下,深厚的兄弟情怀成了他最大的精神慰藉。然而,当接到的下一个任务、是狙杀昔日在同一战壕并肩作战的好友时,刑天第一次陷入了巨大的精神恐惧。在死亡的考验已能从容应付时,心灵的拷问又将如何去面对…… 第①卷 浴血重生 楔子 岩浆山洞   “这鬼地方真他妈热!老大,你接的什么任务啊,好好的保镖任务不接,接这个不是人干的活,这他妈的哪是人来的地方啊。”   一个穿着丛林迷彩,端着把AK74U的白种年青人对他身边的中年老兵抱怨道。一点也不顾及到说话的对象是发他薪水的“BOSS”。   “准星,你少费话,老大做事自有他的道理,不是我们这些小兵能理解的,虽然这个地方热了点,不过还是很有‘味道’的嘛。别看我,小心点,别掉进热岩浆里,到时我可不拉你。”   发话的是一个背着MP5,手里端着把加了ACOG瞄准镜的M14改装狙击枪的黑人。他嘴里似乎在为老大辩解,可脸上的表情却表明并不是那么回事。   看了看旁边自己其他的手下都一脸深以为然,被称为队长的中年士兵无奈地笑了笑。看来不解释一下,后面的士兵大有罢工的倾向,到底是新手啊,自己以前不也是这个样子吗?好怀念那种感觉。   “咳!”队长清了清嗓子道,“我接这个任务也是为了我们佣兵团着想。我们刚组建,没有挑食的权利,而且……”队长用下巴指了指队前面正在确认路标的一老一少两个人,“前面那两个人都是大有来头的人物,他许给我的酬劳也很丰富,他们以后能给我们带来数不尽的‘好活’的。大家再辛苦一下,快到了,快到了!”   听了老大的话,佣兵的好奇心一下就被挑起来了,连一开始并不怎么感兴趣的队员也围了上来。准星第一个便凑到队长脸前,好奇地问道:“队长,前面的两个人是谁啊?听你的话,你好像以前认识他们?”   “不是他们,我只认识那个长者,年轻的我不认识。”队长苦笑了一下。   “他是谁?”年青人就是这么耐不住性子。   “美国CIA的……”队长顿了一下,“副局长!”   “什么?”所有人都愣住了。   CIA副局长是什么概念啊?这帮新兵一时脑筋转不过弯来,“他这么大的权力。为什么要雇佣我们啊?”一个东方面孔的佣兵问道。   “估计是私事,他没和我说,我也没问。佣兵知道任务就好,至于目的就没必要了解了。尤其是他,我也不想了解。”队长又苦笑了一下,把目光投向前面一老一少的背上……   “局长,到了吗?”年青人向拿着张纸条对着地图仔细查找的白发老人问道。   “应该是这里了,杰克让我再找找。还有,不要叫我局长,叫我的名字。”   “好的。布朗叔叔。”杰克见局长一时半会儿没有找到目的地的可能,就擦了把汗,环视一下周围的环境。   科托帕希火山是世界上最活跃的火山,硫磺气体到处弥漫,脚下全是刚凝结的岩浆,使劲一踩岩浆就会从踩破的壳缝中涌出,处处都是致命的陷阱。   几年来,布朗总是要求自己和他到处跑,似乎是在追寻什么,可又从不告诉自己真相,耽搁了自己的各种生意也没有道歉的意思,要不是看在从小到大布朗是惟一来孤儿院看自己的“亲人”的份上,他早就甩手不干了。   这一次更夸张,跑到南美这个大战圈中不说,还跑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地方来,也不知道搞什么名堂。看看后面的佣兵,都是生手,前两天和反政府军交火中那种混乱的局面,充分地说明了这一点,也不知道雇佣这些人干嘛。   “找到了,找到了!”布朗挥着手中的纸条,指着一个方向叫道。   所有人都围上来,顺着布朗指的方向看去——什么也没有啊!   “他是不是热晕了?”准星小声地嘀咕了一声。   没想到布朗还真听到了,对着准星笑了笑,没说话,带头向先前指定的地点行进。   到了地方,杰克看出点苗头了,原来刚才布朗指向的地方溶岩壳和别的地方的不很一样,但具体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布朗看看大伙奇怪的脸色笑了笑,伸出手指向溶岩壳一插,在大伙的一片惊叫声中,他一把揭下一大块岩壳,露出一个大洞口。然后把手中的岩壳递给了杰克,自己探身走入洞中,佣兵队长紧随而入。   看着手中的岩壳,杰克才知道自己的那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原来这是块早就凝固的岩壳,旁边的岩壳都是刚凝固的,里面还是高温的岩浆,所以岩壳上面的空气是那种会扭曲视线的热空气,而这块后面是个洞,因为没有这种热空气,因而这块岩壳比较醒目。   “这种环境,这么高明的掩饰手法,这是什么地方,来这儿干嘛?洞里有什么?”所有看过这块岩壳的人,心底都冒出了一连串这样的疑问。   “灯!”洞里布朗的叫声惊醒了沉思中的人,大家伙赶紧进洞,打开了紧急应急灯。洞挺大,但一眼就能看到四壁,布朗正在黑黑的洞壁上摸索什么,杰克接过灯光给布朗照上,布朗似乎扳动了什么一下,洞内一震,左手边上的一大块石壁倒了下来,露出了一扇门,吓了所有人一跳。   黑黑的金属门上有对犬科动物的牙齿浮雕,布朗看起来很激动,一个佣兵想要去摸门上的浮雕,却被布朗一把拽了回来。   “别碰它,你想害死大家吗?不想死就别动。”布朗叫道。   说完从脖子上拉出一条士兵牌,上面还有一把小钥匙,然后他把牙齿浮雕上牙膛的左边獠牙向外扳开,又把相对的下面的獠牙也扳开,门上出现一个钥匙孔,他把钥匙插进去一拧,边上弹开一个窗口,里面出现了一个密码窗和一个方形的凹槽,这时布朗的手开始有点抖动。他输入了一串密码,然后把士兵牌放进凹槽中用力一按,铁门儿轰地一声打开了。这一整套动作他做得很熟练,好像他就是这里的主人,在开自己家的门一样。   布朗费力地推开了大铁门,在玄关处一摸,竟打开了电灯开关。   “这种地方竟然还有电?”杰克非常诧异。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大厅,什么也没有,佣兵团十几个人和布朗叔侄,站在这儿竟然不觉得拥挤。大厅一圈全是门,正对着通道的门比边上的都大一号,看上去像是个会议室。   “把门都打开!”布朗大声喊道,吓了边上的人一跳。杰克没有动,只是莫名其妙地看着布朗,他看起来不只是激动了。   “哇,这是什么……!”   “看啊,是武器,好多武器……”   “电脑,最先进的电脑……”   “这种地方怎么还有医院?”   “妈的。这是什么呀,机器人?!”   每扇门打开都会引起一片感叹和惊叫声,布朗脸上充盈着满足和自豪。   “都给我回来,像什么样子!”佣兵队长的声音震耳欲聋。   所有的佣兵都脸红红地跑回了佣兵队,准星的手里面竟然抱着把加特林四管机枪。   “队长,你看,你看,好多的枪啊。里面还有,都是精品,都是改装过的!拿到黑市上都是无价之宝啊!”   “放回去,再无价也是别人的东西!”队长一边教训不懂事的队员,一边尴尬地偷瞄布朗。   布朗没有理会他们,眼神一直盯着面前的大门,脸上一片桃红,他手捂着胸口,像是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这份激动。杰克赶紧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整了整身上的迷彩服,布朗一把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   所有的人在那一刹那间都呆住了。大家都猜测过门后面有什么,但从大家的表情可以看出,谁都没有猜中。   门后面是一张桌子,准确地说是一张插满了各式各样军刀的桌子。   这些各式各样的军刀,有的是大家都见过的各国部队装备的军刀,有的看上去像是自制的,足有三四百把,把一张长条形的桌子扎得满满的。每把刀上都挂着一个士兵牌,士兵牌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和外面门上一样的牙齿浮雕。有的刀锈蚀了,可大部分都还和新的一样,闪耀着寒光。桌子看上去也有很多年头了,样式很古板,上面都是坑洼但却一尘不染,似乎常有人来打理。   在这么多军刀中,有两把最引人注意,一把是血红色带手盔的超大号的异形战壕刀,一把是一根样形奇怪的四棱军刺,军刺扎在一本日记旁。日记本的封面是那种很复古的牛皮,上面一块黑一块红的,不知是些什么,看上去很有年头了,从外面都能看到里面的纸张都有点发黄了。   布朗一边颤抖地抚摸着桌沿,一面围着桌子转,点着桌上的刀子念着什么,只有边上的杰克能听到他念的是一串名字,“大熊,快慢机,大巴克,小巴克,骑士,美女,小猫,快刀……”最后他站定最显眼的那两把刀面前。对着夹在中间的一把M9军刀颤声道:“队长。我回来了。扳机回来了。”语闭,眼泪顺着双颊滑落下来。   时间已经远去很久,布朗还沉浸在哀伤中无法自拔。忽然杰克和其他佣兵感觉脚下开始震动,而且这种震动越来越大。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大家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火山就要爆发了。   “布朗叔叔。布朗叔叔,不要哭了。火山要爆发了!火山要爆发了!”看着布朗没有清醒过来的意思,杰克只好一巴掌打在他的背上,可挨了一掌的布朗却只是神情恍惚地抬起头看了看杰克,好像在怪杰克打断他缅怀过去的时光。   “火山要爆发了!”杰克使劲在他耳边叫道。杰克的叫声和越来越强的震动终于让布朗回到了现实中。   “哦。我知道了。不要紧,不要急!”布朗一点紧张的神色也没有。   其他人发青的脸色明显在告诉布朗,他的安慰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其他人都出去吧,杰克留下来。”   正转身准备离开的杰克,听到布朗的话,苦着脸转过身道:“布朗叔叔我还年轻,你放我一马吧……”   布朗没理他,从身上把佩刀拔了下来,将自己的士兵牌缠在刀柄上,用力扎在桌子上,然后拿起那把四棱军刺边上的日记递给杰克。   “拿着!别掉了。”   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桌子,头一甩,布朗带领大家走了出去。   坐在山头上看着从火山口涌出的溶岩和泥石流,把刚才的洞口所在的山坡给埋得严严实实,大家都倒吸了口冷气。要是晚出来一会儿,大家全都要被活埋在里面了。   “布朗叔叔,到底怎么回事?那是什么地方?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谁告诉你的?里面的桌子是怎么回事?什么队长?我要一个解释!”杰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浆,拨了拨头上的黑发,吐掉了一口泥水之后,便向布朗发出一串的疑问。   布朗没有理他,只是问了一句:“日记呢?”   “我们差点死在里面,你还只想着那本日记。你要不告诉我,我就把日记本扔到山下边去!”杰克火了。   “留着吧,那是你父亲的。”   脑袋“嗡”地一下,杰克愣在了那里。   自己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从来没有人告诉他父亲是谁,只有布朗一个人来看过他。他曾追问过自己的身世,可是布朗却只说是一个战死的朋友所托,他也不清楚他的身世。久而久之,杰克自己也放弃了。没想到今天,在这种情况下竟蹦出一本父亲的日记,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杰克有点接受不了。   “这只是火山爆发前的小型地震,真正的火山爆发还要24小时之后。我们走吧,没有关系。”布朗起身向山下走去,佣兵们跟在身后,只有杰克还愣在那里。   “队长,刚才那好像也是个佣兵的基地,可是什么样的佣兵会把基地建在这种地方?你认识那个布朗,那你也一定知道那是个什么佣兵团。”边上的佣兵都按捺不住好奇。   “有些事情结束了就应该让它消散在风中……”   “老大什么时候开始玩情调了?真恶心!”   “是呀,都几十岁的人了还‘消散在风中’,肉麻!”   “故作神秘!”   “……”   没有得到结果的队员们开始了一致的口伐。   “刚开始见布朗第一面,他一点都不像60岁的老人,可是现在我看他都有160岁了!”准星对着队长说。   “他的心留在了山洞中,走出来的是躯壳而已!”回到了美国曼哈顿的家中,看着桌上的日记本,杰克一直没有打开它。他有点害怕,自己的父亲看样子是个士兵。多年来的孤单生活,让他对了解父亲这个从没见过的“亲人”感到恐惧。可是心中又有一种雀跃、一种渴 ------------ 分节阅读 2 望一直在逼迫他的神经。   他轻轻地解开笔记本上的绳结,还没打开就从里面掉出一张小纸片,是布朗前两天找山洞的时候一直拿在手里的那张,上面写了一句话和一组数字。杰克能认出那组数字是GPS全球定位系统的坐标,而那句话是中国文字——看在多年奔波证明了你的诚意的份儿上!   杰克抓了抓头没看明白是什么意思,把纸条放在边上的茶几上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杰克鼓足了勇气打开了日记本。   只见第一页第一段写道:“我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学生,过着普通的生活,一切都是那么地平静,每天除了上课,就是跟朋友们胡闹瞎混,没事就去网上冲浪,或者梦想着有一天有一位美女从天而降嫁给我这个平凡的小子,平淡而美好。一切的一切都随着那一天的到来一去不复返了。我记得很清楚,那是我20岁生日的前一天,1999年4月30日,那天很热……” 第1章 刺激的旅游   “刑天!”一声大叫穿过清晨的浓雾,震得体育场的篮球架都有点晃悠。一个身影快速地从跑道的后面追了上来。不用看,冲那一嗓子就知道是我们宿舍的“大哥”——丁翔。老丁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哥呀,比我们全宿舍所有的人都大六七岁。他高中毕业后做了几年生意又回来啃书本,和我们这些小弟成了同窗。用他的话说,现在这年代不会电脑就是文盲,所以又跑回来学敲键盘。我真服了他了,他的“二指禅”练得快比上“海灯法师”了,我都奇怪他怎么能用两根指头一分钟打90个字的,太神奇了。   可是他从来没有晨跑的习惯啊,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什么事啊,老丁?”抬头看了看这个比我高半头的家伙,195公分的个头,比我快高上15公分了。本来我的个子在人群中也不算低了,可站他面前就是让人感觉有些自卑。   “快五一了,放好几天假呢。你怎么打算的,回家?还是待在学校?”   “不回家。这儿离家太远了,来回车票钱也不少,不回去。”我们学校在云南,而我家则在河南。   “那敢情好,和我一起出去玩吧!介绍几个美女给你。”   “算了吧你,少拿美女当诱饵,你会这么好?奸商是白当的?八成是有事求我帮忙,说出来吧。”我一脸的不相信和看清了的表情。   “还是刑天厉害,其实就是……这次……呵呵……SQL数据库和JAVA语言的期终设计。你看……”老丁一脸“纯真”的微笑。   “嗯,这个问题嘛,比较严重。现在的这个政策也比较敏感,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是比较不好把握的……”   “一世人两兄弟,你不帮我,我可就死定了。这是最后两门实践课了,一过我就没后顾之忧了。再说我也看见你早就做好毕业设计了,给我再做一份吧,我向领导保证以后一个月的伙食由我包办,宿舍的热水由我来打,只要是领导的要求一律满足。”然后瞪着两只自认为挺可爱的小眼睛可怜地看着我。   “看在老丁同志为人民服务的态度还算诚恳的份上,我就满足你这个小小的请求。”我大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于这种做起来十分轻松又能“帮”到别人的事情,我总是不遗余力去做的。   “哈哈哈哈……”我们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看着老丁一头的汗,我停了下来。让他坐下休息一下。   “刑天,你可真行,跑了四五公里吧,你都不累?身体素质不错!”   “那是你太差劲了。我可是跟我哥练出来的,他更厉害,武警,在中南海当差。我就跟他练了一个月不到,也就只有在他边上打打哈哈,跟着屁股后面转转的份,呵呵。”   “中南海保镖啊?厉害,厉害!”老丁一脸的佩服。   “那是他,不是我!不过我们哥俩都对武器感兴趣,不过他当了兵,我没当。”   “你为啥不当兵啊?”   “我怕苦,也怕死。”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很坦然。   “切!你真好意思说。”老丁一脸的鄙视。   “这有啥不好意思说的?你不怕苦,你当兵去啊!”   “我要为经济建设贡献力量!”老丁一脸虔诚相。   “你比我还不要脸,还找借口!”我一脸更鄙视的神情。   “得了得了,说真的,五一去滕冲玩吧,看看火山地热。”   “成啊,你出钱我旅游。不过听说那儿离国境线不远,不会出事吧?”我挺担心的。   “不会不会,云南哪有你说的那么乱啊?再说了,离国境线还远着呢,远着呢!”   “那好吧,他们一起去吗?”   “去吧,人多热闹啊!”   “好,明天出发!”   回想起来,当时我很随意地就做出了那个改变我一生的旅游计划。   火车到了保山市,我们一行七人,小白,赵刚,孟广,老丁,小白和赵刚的女友加上我,便下了车。本来想真接奔腾冲去的,可是来旅游的人太多了,那边的饭店人都满了,为了避免住宿的麻烦,大家就决定先在保山住下。   第二天早起得知腾冲那边还没有订到房,大家只好在保山再待一天。闲着无聊,我就和老丁出门逛逛,这一逛就到了市中心的世贸大楼。   二十多层的双子型的大楼是保山最大也是最高的建筑,地下是超市,一到六楼是商业大楼,再向上就是写字楼和宾馆。   我花了将近四个小时才把商场上下都逛了个遍,确实不错,这里既是边境城市又是旅游城市,作为城市的购物中心,这里面充分地显示了它“有‘容’乃大”的风格。当我最后回到一楼,准备回去的时候,忽然想起小白他们让我回去时给美眉们带点零食的事情来,就让老丁在一楼等着,自己往地下超市去了。   就在我买好东西,在放有电子秤的工作人员休息室称糖果的时候,突然响起一连串震耳欲聋的巨响。店员赶紧跑了出去,我也探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看我吓出一身冷汗。只见地下超市的电梯上站着一个黑黑的家伙,穿着T恤,肩上背着个旅行包,手里端着把AK正向天花板放枪。与此同时,从楼上也传来一片枪声。   我僵住了——完全傻掉了,这是怎么回事?拍戏吗?   可是当阻止他的店员被打成渔网时,我知道这是真的——我碰见抢劫的了。   从人群中传出的尖叫声把我从失神中惊醒,就见又下来几个端枪的,开始把人向楼上赶,不听话的马上就是一枪托砸得满脸是血。其中有两个人开始四处巡视,看有没有人留下,那个留光头的向我这边走过来了。   怎么办?我一下慌了神了。不能让他抓住我成了我当时脑海中惟一的念头,可是躲哪儿呢?我急得东张西望,想找个藏身之处。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头上开始冒汗。职员室就这么大还放了很多的东西,我躲哪儿呢?能躲人的只有那一排铁衣柜了,我慌忙一个一个地拉门,天不绝我,终于让我找到一个没锁门的。我赶紧钻了进去,悄无声息地把门关上。就在这时,光头匪徒走进屋来,他在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开始翻门口的货箱,看里面藏人了没有,检查一遍后开始向里边搜,最后站在了我藏身的这排柜子前。那一瞬间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脑中不断地想像着如果他发现我藏在里面,强硬地打开柜门,我应该怎么办?是举手投降还是和他拼了?就在我脑中混乱如麻的时候,他开始试着一个柜子一个柜子地拉门,前面的几个柜子都是锁着的,他用枪托一个一个地砸,咣咣的砸锁声,吓得我一阵一阵的哆嗦。我决定如果他发现我,我就投降。可等他到了我门前时似乎已经很累了,他喘了会儿气,拉了拉我的门,看门是锁着的,我以为他要砸门了,闭上眼睛把手举了起来,准备投降,可他却只是在门上跺了一脚,把门跺得凹了进来。嘴里骂了一句什么,然后就走到了最后一个柜子跟前。这个柜子门是开着的,他看没有人就转身走了出去。我举着手站在柜中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没想到自己这么幸运。松了一口气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虚脱感,要不是柜中空间小估计我就一屁股坐地上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   等了好一会儿,就在我确定附近没有人了,深吸一口气准备推门出去时,又一阵脚步声传来。糟糕!他又回来了,我赶紧又缩回去屏息站好,可是这个脚步声不像是刚才那个光头的,估计是另外一个人。这个人也在屋里转了一圈,随便翻了翻,站在柜前看了看,似乎看见这个被踹凹的柜门,笑了一声,嘴里面骂了一句和刚才光头骂的一样的话,我仔细听也没听懂,这才发现他讲的不是中国话,难道我遇到了外国的劫匪?   就在这时外面好像有什么声音,这个人一下子就蹿出去了,动作非常敏捷,显然是久经训练的。他的动作让我想起了一个人——我哥,“军人”两个字一下子就从我脑中蹦了出来。就在这时听到外面那个人笑道:“哈哈,你可真会躲啊,藏在大米里。”然后,一声枪响。   完了,这帮人太可怕了,竟然直接杀人,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那我要是给发现了……我眼前浮现了我脑浆崩溅的画面。不,我不能死,我一定要活,我不能死!求生的信念带来的力量一下充满全身,原本沉得像灌了铅的四肢也一下轻了很多。握着苍白拳头,大气也不敢呼,等了好一会儿,一直到连楼上断断续续的枪响也没有了,全楼静得像个坟场,我才鼓起勇气推开柜门轻轻走了出来,然后我慢慢地走到门口,利用超市的防盗镜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我轻舒了口气。   见鬼,我旅的哪门子游啊,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刺激吗?真倒霉!   现在怎么办?我又陷入一片混乱中! 第2章 我不想死   外面早已警笛大作,可是对我来说却一点帮助也没有。坐在一大圈食品包装箱中间,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念头——逃出去,不然只有死路一条,我怕死,死了就再也无法见到我亲爱的父母了。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人遇到危险时总是大叫:“我的妈啊!”因为一想到母亲我就浑身有一种安全感,仿佛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有妈妈在,她就能保护我的安全。   “冷静!冷静!刑天,你要冷静。”我不断地一边劝说自己,一边拧我因恐惧而不自觉颤抖的手,疼痛让我感觉清醒了很多。   “思考,思考,刑天。你的军事知识不少,你能想出办法的……”   过了很久我终于理出点头绪,现在摆在我面前的是两条路,要么待在这儿,这里是超市,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待多长时间都没有事。可是这里面有给养,劫匪不会带着面包来抢劫的,他们一定会常下来这里,这样这里就太不安全了,得离开,可是怎么离开呢?上去的电梯直通大厅,匪徒肯定会守在那里,安全通道就在边上,是锁着的。应该还有路,还有路!我一定能找到别的路离开。而且我要自卫,需要武器,我要到外面去。打定主意后,我猫着腰,轻轻地溜了出去。   偌大的超市现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那个被打死的店员躺在地上。看着他腰上露在外面的钥匙,我想起来,下来的时候看见超市里面还有个运货电梯,那个电梯可以直接上下所有楼层,不过是专用电梯,所以是锁着的。我从店员身上摸出所有的钥匙,想到货运电梯那儿去碰碰运气,顺手拿了点吃的东西,快中午了我还没吃饭,过卖烤肉的地方的时候顺了把割肉的刀子,虽然油乎乎的,但总比什么也没有强。   钥匙是对的。打开运货电梯的门,我按了上六楼的键。电梯一动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希望没有匪徒在六楼,希望没有匪徒听见我弄出的动静。由于货运电梯不在售货大厅,没有匪徒听到。我安全地上到六楼,拿着油乎乎的刀子。我跨出电梯扫视了一眼,六楼大厅中没有人,从走廊向下看到商场外面停了十几辆警车,其中有两辆已经被打成了筛子,几十名警察稀稀拉拉地围在外面。保山是个小地方并没有多少警力,想要全面封锁这么大的现场,看来是力不从心,只有等武警了。   一声电梯响,我赶紧躲到一个墙角,电梯没停直接上去了,我松了口气,看来匪徒是要占领有利制高点。我偷偷走到大厅,从上面可以直接看到一楼的大厅,大厅里现在蹲满了人,几百号人,大门锁住了,门外躺着几具尸体,看来想夺路而逃的都被枪杀了。仔细看了看,没有老丁的尸体,我松了口气,看了眼荷枪实弹、在人群边上巡视的匪徒,再看看手里这把小刀,这要是遇上了匪徒有什么用?看着手里的刀,我突然想起今天逛商场的时候,在四楼卖登山用品的店面里看到有不少的登山刀具和军刀在卖,好像还有卖十字弩的,要是遇见匪徒那东西可比这把破玩意儿有用多了。   想到就要做到,顺着安全通道我悄悄地下到了四楼,顺着记忆向东区摸去,就在要到卖登山用品的店铺的时候,突然传来两个低沉的声音,而且说的是中国话,我赶紧藏到了边上的柜台下。   “这些刀可真漂亮,比我这把强太多了。”   “别看了,都是仿制品,有枪用什么刀啊,看上了就赶快挑两把。要是一会儿杨先生下来,看到我们不在位置上可就糟了!”   “说起杨先生,他可真有气魄,这种计划都想得出来。听说和他一起回来的那两个老外更厉害,估计这次行动肯定……”   “嘘, ------------ 分节阅读 3 小心隔墙有耳,言多必失,挑好了就快走。”   “马上,马上。”   两个人从我藏身的柜台前经过向大厅走了过去。等他们走远了,我赶紧钻进了卖登山用品的柜台。   把手中油乎乎的刀子扔掉,我就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记得上午来逛的时候,售货员还拿出了几把正品刀来。没一会儿我就在柜台最下面翻出一个小箱子,里面都是真货,挑了三把最好的刀装在了身上,一把美国骑兵刃,一把虎牙MT,还拿了把56式三棱军刺,两长一短,又从边上拿出了那把十字弩,拉了拉弓力够大,可惜弩箭只有一支。   手里有了驽箭心里面就没有以前那么慌了,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我终于明白,眼前这场劫持事件是早有预谋的。看他们手里面的武器和走路的姿势,肯定是军人,军人抢哪门子劫?而且抢了还不走,似乎在等待什么。难道是恐怖分子?可是云南没听说过有什么很强大的武装力量啊。而且从他们说的话中可以听出,他们的头是个姓杨的,而且是为了什么事情才劫持这么多人,看来是有所求了,不知有什么阴谋。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吓得我一哆嗦,赶紧拿出来关掉。可是还是晚了一步,我马上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我这边奔来,我爬起来就跑,刚出店门就和刚转过拐角的两个人碰上。   “站住!”听声音就知道是刚才拿刀的那个家伙,声音不好听,长得也难看,平头大鼻子。另一个个子不高,脸挺长。   站住的才是傻瓜,我可见过你们对付投降的人的手法!   “抓住他,他在我们刚才说话的地方,他一定全听到了。不能让他跑了。”长脸的家伙挺贼。   出门就是个拐弯,我一步跨过转弯,背后的枪就响了,子弹穿过空气的声音似乎就在我脖梗后面响起。被子弹炸起的墙上的水泥碎片,打得我脸生痛。   我绕着弯跑,这还是以前从书上和网上学的,跑直线人家一枪就把我崩了。我也不认识路,跑了半天一抬头,才发现跑死胡同了,右手边上是个电梯,电梯对面是个牛仔衣的柜台,下面肯定听到枪声了,估计有人已经上来了,坐电梯下去肯定是个死,看了看手里的弩弓,咬咬牙,拼了!按了一下电梯,我躲在了电梯对面的柜台后面,准备拼一把。   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身上忽然泛起一股奇怪的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心口从里向外传来一阵阵的酥痒感。我右手拿着弩,左手慢慢抽出骑兵刃。   美国骑兵刃是美国骑兵的制式装备,是骑兵随身必备武器。全长36.5厘米,刃长24厘米,刀身和刀把为整体打造,刀把护有刻花防滑护木。刀身设计是砍刀型,重心在前,便于骑兵抡砍。锯齿长8厘米,可锯断松木板。刀刃经局部热处理,锋利坚硬,砍铁不伤。   我屏住呼吸,听着自己的心跳,几秒钟的时间好像几年一样漫长。电梯的门刚打开,两个家伙就跑过来了,我是背对着门口的,面前是个穿衣镜,从镜中可以看到他们先探了一下头,然后两个人一起跳了出来,就在这时电梯因为没人进,门就自己关了起来,声音一下就把两个人吸引过来。两个人飞快蹿到了电梯门前,电梯已经下去了,长脸的匪徒从背后包里拿出一个无线电对讲机,叫道:“那个家伙坐东区的电梯下楼去了!”   大鼻子则紧盯着楼层指示灯,想看电梯下到几楼了。   这是最好的机会了,我从店门冲出来,对着他们冲了过去。弩箭只有一支,我必须用箭射倒一个,然后用刀子解决另一个,这是我刚才拿定的主意。   也许是我冲得太猛,把身边的盆栽带倒了。刚跨出店门,拿无线电的长脸匪徒已经转过身了,手里的枪也抬了起来,黑呼呼的枪口正对着我。 第3章 我杀人了   不知哪位科学家说过:神经总是比思想反应快。   我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危险的本能已经命令手指先一步行动了,弩箭飞出正钉在长脸匪徒的左眼上,大半支弩箭都没进了他脑袋里。由于是近距离发射,驽箭的力量带动他的脑袋重重地撞在了墙上,同时他手中AK的枪口也喷出了火舌,子弹贴着我身边飞过,估计是单手持枪,AK又是高后力武器,再加上我先射中了他的脑袋,他并没有打中我。   见射中了长脸匪徒的眼睛,我甩开手中的弩弓,直奔大鼻子冲了过去,手中的骑兵刃从下向上直刺他后背。我记得我哥教我这种技巧时说,从下向上刺入后背可以避过肋骨,直接刺入肺部,一击致命而且让伤者无法发出声音,这是特种兵解决哨兵的法子。   可是刀子并没有刺入大鼻子的背部。也许是由于刚才射杀长脸匪徒时距离较远,又没有身体接触,对于射杀他我并没有那种杀人的感觉,可是当我如此接近大鼻子时,他身上散发的烟味、体温哪怕是那恶心的狐臭,无不向我揭示这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手上不自觉地就慢了下来。大鼻子是背部正对着我,长脸的倒下来时,他还没转过身,可是我一犹豫的瞬间,他已经侧对着我了,感到后面有人袭击他,他用拿枪的右手向后一扫,我的刀子没有刺入他的后背,直接刺穿了他的小臂,两个人身体撞在一起的冲力把刀尖扎入了他的肩膀。   看到没有扎死他,我也慌了,我把他顶在墙上,刀子使劲向他身体里捅,血溅了我一脸,枪掉在了地上。大鼻子用左手一拳打在我脸上,力道大得直接把我打飞到背后的柜台上,把柜台都压扁了。大鼻子拔了拔插在手臂上的骑兵刃,刀背上的锯齿卡住了骨头,他没拔下来,于是他就用左手从腰后面抽出了把丛林王向我扑来,我也拔出了腰后的三棱军刺,左手握了把Strider-MT虎牙。   三棱军刺我用起来很熟练,因为我大伯就是军人,家中有两把56式军刺,我从小就玩,我哥也教过我怎么用三棱军刺肉搏,可是我从没有和人真的打斗过,和大鼻子打在一起明显可以看出这家伙经常肉搏,两三下的功夫就在我身上划出了四五条口子,好在我躲得快,而且他又是左手用刀,所以伤口也不重,可我一直找不到出手的机会,越打越心寒。   就在这时我发现他的右手耷拉着已经没有攻击能力,便在他右手边躲来闪去的,想等他右手的血流尽就可以不战而胜。大鼻子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想法,突然加紧了攻势,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紧过一刀,把我逼得节节倒退。等我背部碰到了硬物我才发现,他已经把我逼到了墙角,我没有退路了。   大鼻子狞笑道:“小子,你再蹦啊,乖乖过来,让我扎你两下。”   没有了退路,只有拼了,我咬咬牙合身向他怀里冲去,大鼻子看我冲过来,笑了笑,那笑容看起来那么狰狞,左手刀子快似闪电般向我心口扎来。刚才我就发现他左手用刀虽然很灵,可是总爱向心口扎,向脖子划,所以早有准备,看他刀子扎来,我就用右手的军刺一架,左手的虎牙短刀结实地扎进了他的右胸。虎牙MT军刀可是连直升机外壳都能轻松划开的“凶”器,耳中只听见“唧”地一声,16公分的刀身就全扎进了他的胸口,血像爆开的水阀一样喷了出来,喷得我一脸都是,热呼呼的把我的眼睛都迷住了,眼前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见了。忽然肩上一热,我知道他还活着,凭感觉右手的军刺就冲着左胸的心口扎了下去,手头传来沉重的阻力,直到刀尖压力一松刀身飞快穿过,我知道32公分的军刺直接穿过了胸口扎了个对穿,他左手掐住我的脖子一起倒在了地上。   他怎么还这么有力,掐得我透不过气,眼前一阵阵发黑,我把左手的MT又拔出来扎进去,拔出来扎进去,不知扎了多少刀直到手上的血都成了凉的,脖子上没有了窒息的感觉,我才停下来,擦了擦眼,闯入视线的是大鼻子稀烂的胸口,白森森的胸骨都露了出来,右胸被MT给扎得塌了进去,肋骨全被扎断了,花花绿绿的内脏全部露了出来。   我掰开他的手站了起来,用手一抹脸,一股浓烈的咸腥味冲入鼻腔,引得我胃部一阵收缩,不自觉地张了张嘴,差点把早上吃的东西全吐出来。   看着眼前的尸体,我第一次有了杀了人的感觉,原来杀人并不难,就像扎透了一个牛皮包成的水袋。书上说的什么害怕、四肢冰冷的感觉都没有,除了刺鼻的血腥味让胃部不太舒服外,就是用力过度后的疲劳了。拔出扎在我肩膀上的刀子,好像按下了痛觉开关,搏斗时完全感受不到的疼痛全部涌上心头,痛得我呲牙咧嘴蹦了半天。   “朴顺,许德,那个家伙没下来,还在楼上,你们再找找,他听见了我们的计划,不能留活口。”   “朴顺,许德,你们听见了没?他没下来。”   “朴顺,许德,你们他妈的听见了没?”   对讲机传来的声音一下子治好了我的疼痛,提醒了我还身处危险中。   从大鼻子的尸体上拔出刀子,拾起他们的枪和背包,搜了一下他们的东西,正从边上的衣服摊上扯了两身衣服的时候,电梯突然响了起来,我抓起东西就跑,电梯门开的铃声响起时,我已经蹿出电梯走廊跑进了紧急通道,向六楼跑去。   坐在六楼一个隐蔽的角落,拿出大鼻子的丛林王,打开后盖,希望仿制的丛林王也有药品。Good luck,还真的有,鱼钩、指南针什么的我不需要,扔了。翻出创可贴和清洗液,把伤口清洗了包扎了一下。肩膀上的伤口最大,还好不影响手臂机能,为防止伤口感染,我吃下两片抗生素。一场搏斗和失血让我有了疲惫和饥饿感,好在我有先见之明,从超市拿了吃的,忙从口袋里翻出食物吃了起来。正吃着东西,手机又震动了起来。拿出手机接通电话,小白“亲切”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你干嘛呢?打电话怎么不接?你和老丁死哪儿去了?听说市中心发生了劫案,我正想去看热闹,你别回来了,直接去吧!”   ……   “小白,你听我说,市中心是发生了劫案,我不用去了,我就在大楼里,估计老丁也在。我刚才还杀了两个匪徒,现在一身伤,你还想来凑热闹?刚才就是你打我电话吧?就那个电话,让我被人发现,差点被崩了!别给我添乱了!”   “不会吧,老大,你在开什么玩笑啊!”小白还以为我在拿他开心。   “谁跟你开玩笑?门外十几具尸体呢!我一身刀口,我开什么玩笑啊!”   “你怎么不报警啊!”小白知道我不是开玩笑,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后,开始语无伦次了。   “报什么警啊,警察就在外面围着呢,警车都被炸了!到不了跟前!对了,等一下,我不跟你说了,先挂了。你不要给老丁打电话,不然会害了他。”我突然想起老丁也有手机,可以给他打电话。不过电话铃声太长了,发条短信试试,希望他调成震动了。   我用女友的口气给老丁发了条短信,问他在哪儿,好不好。不敢问别的,生怕被人发现他和我有联系再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过了一会儿,一个电话打了过来,我一看是老丁,接通没有人说话,听筒里传来的都是被劫人质的哭声、匪徒的叫骂声和警笛声。老丁挺聪明的,这样既不出声,还告诉了我他的处境,看来他是在一楼了。   唉,希望他好运吧! 第4章 枪战   清点了一下手里的东西,一把AKM冲锋枪,6个30发的弹匣,一把MK23手枪(从长脸的匪徒那搜出来的,看来他还挺识货,有点水准),4个12发的弹匣,弩弓和3把军刀。我把装武器的挎包背好,摸出那个无线电看了一下,是MOTO的。找到水池洗了个脸,把身上腥乎乎的血衣脱了,换上顺来的衣服,感觉好多了。   现在手里有枪,心里不慌。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AKM,根据在网站上学的东西,实际操作了一下,很快就上手了。打定主意不再乱跑了,就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再动了。刚才就是因为乱跑差点要了我的命,还是老实点好。希望他们能放过我吧!   一通电话后我才知道,其实警察在匪徒刚开始行动时,就已经接到消息了,等他们赶到世贸大楼的时候,楼里的人能跑出来的已经全跑出来了。匪徒留了一部分人当人质,看到警察来了有些人质很不冷静地想冲出来,就被打死了。警察看见匪徒开枪杀人,就向里面冲,却被楼上的重机枪给打退了,还死伤了几个,连警车都被打烂了。警察局长胡长明接到信儿就跑来了,因事态严重,他赶紧通知了市委的领导和世贸的当家。在世贸的总裁告诉他保险库里放着价值4亿多的有价证券后,他可以肯定这帮家伙是冲着这些证券来的。组织了几次行动,都被楼上的狙击手给破坏了,附近又没有比世贸更高的楼了,想要压制狙击手十分困难。特警队刚出任务现在正在往回赶,一时半会儿到不了。正急在火头上的时候,部下来报说,有人报警,说大楼里有人被困,并与匪徒发生了搏斗,杀死了两个匪徒。他一听里面有没被抓的人,还能联系上,就赶紧给我打了电话。   听完这些,我这气不打一处来。小白啊小白,你没事给我找什么事啊,现在可好了,警察联系上我,那可没完了,他要是让我尽“义务”怎么办?   “刑天同学,你能不能告诉我,里面有多少人呢?都有什么武器装备?在什么位置?”   “二十来号人吧!大多用的是AKM,一楼看管 ------------ 分节阅读 4 人群的有十个左右,然后每层有两个流动哨。四楼的两个被人杀了,楼上的狙击手有几个在什么位置,我不清楚!”只问这个倒是好说。   “你是从什么地方判断出他们的人数的?”这时突然换了个声音。   “你是谁?”我问。   “我是特警队的大队长,秦忠。”   “你们可来了,我以为特警都放假了呢!”我忍不住讥讽了他一下。   “我们特警队有任务,副队长带人去了,就我在这儿!你能回答我的问题吗?”秦忠很沉稳地问。   “你一个人能顶什么用?”我有点急了,不过我还是告诉了他,“人我是从无线电对讲机里的口音猜的,差不到哪儿去。”   “你有他们的无线电频率?告诉我!”他高兴个什么劲啊,就算告诉了他,他也没法把这么多的匪徒全干掉吧。   “楼里面的匪徒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紧缴枪投降吧。”听见无线电中的话,我哭笑不得,心想要是他们会投降就不来抢劫了,没听说持枪抢劫还能活命的。   “你们有什么要求可以提,请不要伤害人质。”还是秦忠老练。   一个很干巴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出:“我们没什么要求,我们就是要金库里的钱,你们等我们把钱拿出来,给我们一辆车,我们就放人。还有那个杀了我们人的小家伙,你别以为你能跑得了,警察救不了你。”坏了,他们还惦记着我呢。   “好吧,你们取出金库的钱还要多长时间?不如我们直接把开门的密码给你,也好快一点放人质安全。”说话的人依然是秦忠。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让我放人你好调炮炸楼?哈哈,放人质?放心吧,他们会和我一起,直到我安全地离开保山。你们再安心等两个小时吧!”看来这家伙也不傻。   我正聚精会神听对讲机中说什么的时候,突然,从对面大柜上的穿衣镜里看到一个家伙正端着枪向我走来,从他的眼神可以看出,他也从镜子中看到我了。   发现我看见他了,那个家伙一抬手就是三点射子弹全打在了我背后的沙发上。我能感觉有颗子弹穿过沙发,擦过我的左臂外侧,带下一块皮肉。   没敢露头,我快速地把AKM举过头顶冲他就扫。因为我能从镜子中看到他,所以打得很准,AKM的后坐力太大了,枪口乱跳,不过还是打中他了,打在了他的肚子上,血溅了一墙。   30发子弹一下子就打光了,我按下退匣机,拔下弹夹,换上新的,拉了下枪机。   这个家伙不会一个人上来,开了枪,那帮人应该很快就会赶过来的。我赶紧奔向运货电梯,只有它能向上一直到写字楼。还没跑两步对面就转过来两个家伙,轻扣扳机,我抬手就是三连发,一下把他们打了回去,然后赶紧抽身往回跑,后面的子弹“嗖嗖”地就追上来了,打得旁边的家具木屑乱飞。我本能地缩住脖子一边回击一边跑,很快又用掉了两个弹匣,却没有伤到人。边换弹匣我边探头看了一眼后面的家伙,原本三四个人发现只剩下一个了。看来其他人是去抄我前路了,必须往回冲。   那家伙看我探头出来,就朝我开枪。我没有还击,数着枪声,一、二、三……当数到30时我冲出来对着他藏身的地方就是一顿猛射。我一边开枪一边向他靠近,等打完子弹我已经离他只有两步远了,正好他听见我的空枪机声探出脑袋,我左手拨开他的枪口,右手掏出手枪瞄准他的脑袋就是一枪。没想到他一闪头,子弹打偏了。见状,我忙一脚踢在他胸口,然后再瞄准,连开了五枪,直把他胸口打成了漏勺。干掉这个家伙之后,我拿着枪就向来时的路跑去。   跑过电梯时,电梯门正好开了,我看都没看就抬枪扫了一梭子过去。两个倒霉的家伙,不知怎么回事就蒙主召见了。 第5章 第一次绝望   穿过写字楼走廊,我好不容易摸到了运货电梯,门还没关上,匪徒们就发现了我,几把枪火力齐开。我躲在电梯的按键格处,被跳弹打中了右大腿。好在子弹陷得不深,夹住弹尾就拔出来了。虽然伤不重,可是影响行动,右脚一着地,大腿就因受力引起一阵钻心的疼痛。   清点一下武器,只剩两个AK弹匣和四个手枪弹匣了。我已经受了两处枪伤,行动不便,如果再碰到敌人,跑是跑不过了,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躲起来。   朋友们都说我是个乐观开朗的人,可是身上的伤和面对的局面让我不止一次地想到死亡。人们说面对死亡还能笑得出来的,就是英雄。显然,我不是。我笑不出来,我想到了父母,也许我应该给我父母打个电话。可是说什么呢?难道说我要死了?不,我不能,年迈的父母经不起这样的打击。   就在我正考虑是否给家人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一接通,又是秦忠。   “你还好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很亲切。   “不好,我腿上中枪了,你们再不来,估计我就挂了。”我承认我很沮丧。   “我们的队员已经赶回来了,不过如果我们冲进去,他们就可能枪杀人质,所以,……”秦忠很无奈。   “你们不进来我会死的,他们一直追杀我。”   “他们为什么追你?你只是个无名小卒,杀不杀你无关紧要的。”虽然不中听,可是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实情。   “我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他们说他们老大姓杨,还有两个很厉害的家伙和他在一起。”   “就这些?他们不可能为了这个追杀你的。”   “没什么了,我也不知道,他们只是说他们老大很厉害、很有气魄,这次的计划定得很完美。我就听到这些,没什么了!”事实让我也很无奈。   “喂,喂?你说什么?我听不清!”秦忠大叫。   “喂,喂?你说什么?”秦忠的声音消失在电话那头——手机没电了。   放下电话,我咬着食指在心里盘算,是啊,为了这些他们不值得追我。如果不是为了我知道他们老大姓杨,那是为了什么?他们的计划吗?现在不是正在执行他的计划吗?闹得这么大不可能没有人知道。难道为了别的什么?他们的计划那么完美他们怕什么?我只知道他们有计划,我又不知道他们的计划是什么,他们怕什么?“轰”地一下,我脑中豁然开朗,我明白了,我知道他们有计划,那就是说他们现在做的不是他们的全部计划,他们另有计划。这么多外国人,这么强的装备,如果不是抢劫那一定是大阴谋!我得通知秦忠。   手机没电,只有用无线电了,可是匪徒也会听见,如果他们听见我泄漏他们的计划,就算这次侥幸逃脱,以后他们也一定不会让我好过。怎么办?怎么办?最后,“外国人”这个词,让我下定决心为国家牺牲一回自我的利益。   “秦忠,你能听到吗?秦忠,你能听到吗?回答我。”我紧张地握着对讲机边说边四处观望。   “什么事?你说!”秦忠回应了我。   “我发现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杀我。他们都是外国人,他们说的不是中国话,他们有计划,但绝不只是抢劫,他们有什么阴谋。”我肯定地告诉他。   “什么阴谋?我的人已经把大楼包围了,他们什么也做不了!”秦忠也很肯定地说。   “不一定他们自己干,估计他们还有帮手。最近有什么和外国人有关的吗?这帮人中国话讲得很好!亚洲人种,讲的绝不是日本话!……”   “外国人?没什么关于外国人的事情。嗯……亚洲人?我们和东坞接壤,难道和毒贩有关?”   “小子,你死定了,你死定了!”那个干巴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旁边还有几声哼笑。   “我知道了,我的手下正要去接几个从东坞抓获的毒贩,可能是为了他们。妈的,调虎离山!”秦忠骂道。   放下对讲机,我知道我完了,对方刚才也许会因为麻烦不上来找我,现在估计他们已经在路上了。   我吃力地站起身,看着楼下的警察,苦笑了一下。突然,头上“砰”地一声枪响,吓得我一缩脖子,定睛一看,地面上倒下一个。   狙击手,原来他们在我头上!刚明白过来怎么回事,“砰”地又是一声,又一个警察倒了下去。他们在干什么?!   刚才他们可没有这么暴力,难道又有什么企图?看着下面的警察盲目地还击,却一个又一个地被打倒,我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我踮着脚,慢慢地爬到楼上。一个家伙拿着把PSG1狙击枪,正一边打一边笑,似乎他打的不是人,而是玩具。我用枪瞄准他的头,正要扣动扳机,突然意识到枪声会引来别的人,于是只好把枪放下,从包里拿出弩弓,定好弦,上好箭,瞄准,发射。箭射入了他的左肋,他惨叫一声,想要拔那支箭,可是够不着,只能挠着箭尾,只挠了一会,他就不动了,我有点不忍心看一个人的垂死挣扎,扭过了脸。没想到同一个楼层还有另一个狙击手。就在我别过脸的一瞬,一颗子弹打掉了我左肩头的一块肉。这时我才领悟,在战场上是片刻不能扭转视线的。   我赶紧举枪还击。可是左肩连受两伤托枪不准,一梭子打完,我也没有打中他,怪不得AKM要退役,这么差的可控性,这么大的声音,我耳朵都快震聋了。打完最后一梭子子弹,我扔掉AKM,拔出MK23,绕着楼跟对方捉起了迷藏。写字楼是圆形的,两个人很容易就会撞上。他是狙击手,身上的副武器也是手枪,两个人火力差不多,现在就看谁的运气好,能趁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打上一黑枪了。   就在我正蹲在一个角落观望的时候,一枝手枪悄无声息地指在了我头上。我就觉得眼前一黑,似乎天地都停住了。 第6章 血的代价   手枪指在头上的凉凉的感觉,从头顶传到后背,连脊梁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不敢乱动,举起了双手,慢慢地扭过头,眼前的人让我的心脏都差点跳出来,我背后是个中国警察!   我还没来得及表现自己的惊喜,就从他眼中看出他的不友善,于是我敢紧表明身份:“别开枪,我是刑天,不是匪徒!我认识你们队长,他叫秦忠,我们刚在电话中通过话。”我有点语无伦次。   “嘘!我知道。我是特警队副队长,刘力。你做得很棒。”他一边说一边收起枪。   “还有一个人,他是狙击手,也在这一层!”我赶紧说。   “我知道。他已经被我干掉了!”刘力很淡然地说。   “噢,你干掉了。那个,你是怎么上来的?”我很好奇地问道。   “爬上来的。”   “……”我探出窗口向下看了一眼,好家伙,十几层楼空手爬上来,果然身手不凡啊。   “你们打算怎么办?就你一个人来了?”好奇之余,我开始关心他上来的动机。   “上来七个人,其他人进别的楼层了。我上来解决狙击手,好让我的狙击手就位,然后行动。你干得很好,解决了一个省我不少事,以一个学生来说你做得很出色。”他的夸奖让我很受用。   “你们要行动,小心点,我一个朋友在楼下。”我说出我的担心。   “我们会的。你不要再下去了,找个地方躲起来吧!”说完刘力就下去了。   看着他敏捷的背影,我愣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想想现在楼中匪徒的位置这么散乱,要是一会儿打起来了,有散匪逃上来,或有人来查看狙击手撞上我,那我可就遭殃了,还是再往上多走几层的好。我拾起手枪,顺着楼梯,爬到了15楼,心想这里估计不会有人了吧!就在我坐到一张办公桌下面,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听见对讲机里有人大叫:“老大,我们派上去抓那小子的人都不见了,狙击手也没有回应。”   “不要再派人去了。我亲自去看看,你们守好下面,估计有人潜进来了。”紧接着我竟看见在我这层楼的走廊上匆忙地走过去一个人影。   坏了,我竟然跑到他们首脑所在的楼层来了。我慌忙把手上的伤口扎好,拿出弩弓,右手持枪,随时防备有人破门而入。过了一会儿,那道人影又跑了回来,一边走一边骂,说的竟然是英文,还好我英文不错,能听懂他在说什么。   “妈的,这个混蛋!喂,林,狙击手死了,他的脖子被人扭断了,肯定不是那小子干的,有警察进来了,你们小心点!”那家伙急匆匆地跑进了旁边的一间屋子,然后听见一串对话传来:“屠夫,巴克,你们要帮我把那小子找出来,我要那小子死!还有那些特警,帮我全杀了他们!”可恶,居然这么恨我,跟谁说话呢?他们这么有信心能杀得了这么多的特警?   “杨,本来我们这次来只是负责你的安全,但是你和中国政府为敌这件事没事先通知我们,所以我们不想管你的闲事。我们是看在老交情的份上才没立马走人的。”一个很浑厚的声音传来,标准的外国口音,原来是两个洋鬼子。   “嘿嘿,我对那小子倒挺有兴趣,刚才监视器里那小子的表现,我挺喜欢的!”一个阴森的声音传来,话语中仿佛带着无尽的血腥气。那两声冷笑,揪得我头皮发麻。   “好好,你们不帮我,我自己找!”看来那个姓杨的做人挺失败,自己的手下都不听他的。   不想在最后关头出差错,我悄悄退出15楼,又向上爬了几层,到了21层,再向上就是天台了,天台上是个花园舞厅。这儿总不会再有人了吧,我苦笑了一下。因为失血过多,我有点头晕,迷迷乎乎的 ------------ 分节阅读 5 我觉得通往天台的方向有人走动,心想这个地方也有人?我甩甩头,勉强保持清醒,探头看了一眼,看见一个穿着西装模样的个子低低的人影上了天台,我又坐下来,决定不再理会这些闲事,只要自己不被发现就行。   没一会,那个人影又从楼上下来了,边走边说:“林,那边有信了,人救出来了,我们准备撤。把接收器装好,人一上来就把一楼炸了,让别人没法上来。”   “老大,接收器装好了,警察……”突然那叫林的声音大叫着从对讲机中传出,然后就没动静了。   “林?林?……”人影叫了两声没回应,马上在对讲机上一拧,换了个频率说道:“巴克,屠夫,任务完成,我们要走了。”说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开始拉天线。我仔细一看是个遥控器,我的心猛地一沉,知道他要炸一楼,忙掏出枪对着那个家伙的手就是一枪,没打着。可能因为突然,那家伙吓得一缩手,遥控器掉在地上。他没顾得上拾遥控器,转身对我就是三枪,然后快速就近找了个角落躲了进去。   遥控器就掉在中间的路上,我们两个都不敢去拾,我赶快拿出对讲机,叫了起来:“秦忠,刘力,秦忠,刘力,你们听见没?你们听见没?一楼有炸弹,一楼有炸弹,快救人离开!我把他的遥控器打掉了,你们快退出去,我顶不了多长时间了。你们听见没?听见没?”我一边叫一边死死盯着遥控器,生怕一不留神被那个家伙给拾去了。   “收到,收到,楼下的人我们已经全解决了,正在疏散人群,你要小心,那个家伙不是一般人,他是东坞反政府同盟军的军官。我们马上上来接应你。”刘力也大叫着。   “臭小子,又是你!你个打不死的小杂种!好好的一件事都让你给搅黄了。抓住你,我要扒了你的皮,做成灯罩挂在我的床头!”姓杨的一边开枪一边歹毒地骂着。   “我操,有本事你过来!……”我也骂道。话还没骂完,就听看见一个绿色的椭圆形的东西滚到我面前,妈的,他骂我还开枪是为了掩饰手雷掉地上的声音。我一个飞扑蹿进了旁边的一个办公间,趴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轰”地一声,外面的手雷炸了。冲击波激起的空气,就像一记重拳打在我的脸上。炸起的水泥,像子弹一样打在我的后背上。三四秒种我都处于无意识状态,眼前金星乱闪,耳朵一片轰鸣什么也听不见,手枪不知被炸飞到哪里去了。我本能地拔出腰后的军刺和骑兵刃,摇晃着想爬起来,可是一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试了两三次,好不容易才扶着墙站了起来。甩甩头,保持一下平衡,一扭头,就看见一个小个子蹿进了房间,手中的枪正要瞄准我。   没来得及细想我就把手中的骑兵刃甩了出去。我左手扶军刺,右手推着刀把向他的脖子猛扎。刀子正砍在他的右手上。可是他已开了一枪打在我右大腿上,我感觉到大腿后面一热,子弹穿过了我的大腿,我的军刺也扎在了他的颈侧。56式军刺设计成棱刀就是为了放血用的,我又正刺在人体血管最多的部位,血“吱”地一声就喷了出来,溅了我一脖子。他眼晴瞪得大大的,盯着我,左手从腰后抽出把M9军刀,照着我的腰部就捅。我腾出右手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刀子刺在我的挎包上刀尖似乎扎进了我的右胯,但是不深。我拔出虎牙,一刀扎在他持刀的左手上,他惨叫一声,放开了刀子,我反手一刀削在他脖子上,半拉脖子都被我削断了,他才不动弹。   到现在我才看清这个姓杨的家伙长什么样子,低低的个子,大大的头,细脖子,黑黑的一张脸,一字眉,怎么看都不是好东西。还没等我喘口气,从门外竟传来了一阵掌声。 第7章 差距就是惨剧   掌声响起的同时,我已经取出弩弓,瞄准了门口。掌声落罢,一个熟悉而又今人窒息的声音先一步传了进来。   “嘿嘿,真精彩,真精彩!小子,可以啊,楼下的垃圾不说,竟然连杨都被你搞定了。本来想放你一马的,现在我改变主意啦!嘿嘿嘿!”虽然耳朵仍然有轰鸣声,可是听到这声音仍然让我的胃部一阵痉挛。   话音刚落,两个大汉挤入我的视线。好家伙!这两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壮了,健美先生般的肌肉,撑得迷彩T恤都要裂了,陆军裤里包裹的两条腿,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肌肉的线条,185公分的个子并不太高,可是却透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说话的是个红头发的白种人,长得挺和善,可是脸上一条从眉骨过眼睛直到下巴的刀疤,却令人望而生畏。他边上还站着个光头黑人,厚厚的嘴唇让他看上去显得挺忠厚。   “别看他长得挺老实,其实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东西!”那个红发人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嘴角一扯讥笑道。   “呵呵,屠夫,你个混蛋。”黑人笑了笑骂了红头发的一句。   看着两个人都不把我手中的弩箭当回事,我有点惊慌,大叫道:“别过来,你们是什么人?再过来我就要射了!后退,后退!”   “你可别把我和地上那个废物相提并论,你拿个弹弓想吓谁啊?孩子,你想射,就射啊,哈哈,照这儿射。”叫屠夫的一边指着胸口说一边向我靠近。他身上的肌肉越来越鼓胀,衣服被撑破成一条一条的布挂在腰间。   眼见他离我越来越近,没有犹豫,我手指一扣,弩箭“嗖”地一下扎在他的心口,可是竟然没射进去,箭身全在体外。屠夫一挺胸,弩箭一下子弹到了地上,胸口竟只有一个小坑,看流出的血丝,估计只擦破点皮。   “硬气功!”我脱口而出。我看过我哥给我表演硬气功,他用我们家的不锈钢筷子顶着脖子,对着墙硬把筷子顶弯时,就对我说过,力小的弩箭对于练过硬气功的高手来说,只要有准备,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可是从一个外国人身上看到这功夫,我有点诧异。   “挺有见识,不过这不是硬气功,我只是把肌肉紧缩。硬气功比这更厉害,小威力的手枪都打不穿他们的肌肉。”屠夫掸掸胸口对我说。   趁他说话掸胸口的时候,我挺刀向他肚子扎去,太可怕了,这家伙!我要逃走。我刀尖离他还有半尺的时候,手腕被一道铁箍卡住了,刺骨的疼痛让我惨叫出声,手指自己就张开了,手中的刀子掉在了地上。屠夫一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举在空中,瞬间我就觉得面部胀得发麻,氧气正一分一分地从我脑中流失。我的眼前越来越黑,四肢开始发麻,看着屠夫狞笑的脸,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拧动肩膀,手臂像鞭子一样甩在他的脸上,指尖一下子划过他的眼睛,我只觉得手指尖上湿湿的,就昏过去了。昏过去的时候心中想着:妈的,就是死了我也要你一只眼!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周围轰轰地响,眼皮像灌了铅一样沉。我使了使劲刚要睁开眼,就觉得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拳,便又人事不知了。   再次有意识已不知是什么时候。记得刚才的一拳,我没敢睁开眼,先向边上一滚,想避开袭击,不料,竟然身子一空,摔到地上。睁眼一看,才发现正身处一个大石洞中。洞中间生着一堆火,我刚才是躺在一块大青石上,石头上铺着一块绿色的行军毯。外面黑漆漆的,风吹过有树叶的响声,感觉好像是在山里面。伤口被上了药,但是浑身还是像被开水烫过一样,火辣辣地痛。他们不在,我要赶紧走,离开这儿再说。   刚出洞口,就听见:“想到哪儿去啊?小子?”接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我头上砸了下来,我赶紧往后一退,“轰”地一声黑影砸在洞口,仔细一看是一头巨大的野猪。   突然,脖子上一凉,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刀刃上还有一股血腥味。一只大手捏着我的脖子,屠夫那令人胆寒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太不小心了!现在我的刀子一划,就会割断你的喉管和颈部大动脉,你会脑部缺氧,窒息而死,在你没死之前,你会看到的血喷射出四五米远,染红你视线所及所有土地,你会听道你的血喷出身体的声音,就像风吹过麦田发出的‘沙沙’声,然后你就死了,永远也起不来了!”   “咕咚”,我咽了口唾沫:“你要是想杀我就不会把我弄到这儿了,也不用说这么多废话了!”虽然我知道他不会杀我,但是他那“恶毒”的声音加上“恶心”的内容,还是让我胃部一阵抽搐。   “屠夫,你又在吓唬新丁了,你就是这么恶劣的人格。看,人家不理你的茬,哈哈!”叫巴克的黑人拖着野猪走了进来。   屠夫甩甩手,一脸无奈又兴奋的神色走到一边去,边走还边说:“好好,呵呵,好好,呵呵,有种,我喜欢!”   看着他们两个熟练地把野猪分割扒皮,架上烤架,开始烘烤,我一屁股坐到石头上,心里有一千个问号,可是看见屠夫那张“凶”脸,我就又把到了嘴边的话给咽下去了。接过屠夫递过来的烤肉,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屠夫,我小心地问:“你是同性恋吗?”   一瞬间,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全停住了,瞪着眼睛看着我,屠夫嘴里的肉都掉了出来,他好像也没发觉。   “噗哧!”巴克很不雅地将刚喝进嘴的水喷了一地,一边咳嗽,一边拍着胸口,指着屠夫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屠夫,你完了,我回去一定要把这句话讲给大伙听!哈哈。哈哈!”   “Fuck you!”屠夫一下子跳了出来,“Who'd fucking told you that I'm a gay?You want to die?Fucker!”这时我才回过劲来,发现刚才他们两个说的是中国话。   “That's perfect(那就好)!That's perfect!”听到他不是同性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我咬了一口手里的肉,嗯,真香!   “你刚才什么意思?说我同性恋?我长得像同性恋吗?”屠夫一把抓住我的领子把我提了起来,那表情好像我要是不说个明白就要撕了我一样。   “你刚才说你喜欢我,你不是同性恋喜欢我干嘛?还有你为什么不杀我?你是谁?把我带到这儿干嘛?”我趁机提出我满心的疑问。   “臭小子,想套我话?好,我告诉你,我才不是同性恋,我不想杀你就不想杀你,不要问为什么!我叫屠夫!把你带到这儿是我高兴。还有,别动脑子想逃跑!我会盯着你。”他看我能听懂英语,就直接用英语了。说完他一把把我扔在地上,抓起烤肉恶狠狠地咬了一口,那样子好像是在咬我似的。   “小子,不错,能听懂英语,还懂什么?你从哪儿学的打枪和使刀?”巴克问我。   “网上学的,我什么也不懂!你们不杀我,想带去我哪儿?这里是什么地方?”我边嚼肉边说,失血和激战让我饥肠辘辘。   “这你要问他,是他要抓你的,这里是东坞!”巴克冲我笑了笑。   “什么?你说这里是东坞?不会吧,你们,你们怎么过的边境?你们怎么逃出来的?”一听这里是东坞,我慌了神。   “我们坐直升机,楼顶有直升机!我们飞过来的,中国有空中管制,警察也没有快速反应的直升机,所以我们没碰上什么拦截就到了边境。”黑人很轻松地说着,好像越境只是个游戏一样。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越过国境的,中国边防军不可能如你说的那么差劲!”   “当然不是,我们遇到了拦截,飞机被打下来了,他们追在后面跟了我们一天,但我们过了国境,他们也拿我没办法。直到我们进入东坞深处,他们才退走。中国的军人很厉害,可惜他们的装备还不够先进,要不我们也不会活着了。”巴克耸耸肩,那样子似乎是感到惋惜。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你们想怎么样?”我忍不住冲他们大叫起来。   “我们要拿你抵债。我们和杨有生意来往,他尾款还没付清就被你杀了。我们收不到尾款都是你的错,我们要拿你抵债!”屠夫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   “他欠你多少钱,关我什么事?有本事你找他要去,为难一个学生,算什么本事?我又不值钱!”操,我出离愤怒了,他妈的想拿我当奴隶! 第8章 债务?诈骗?   “所以,我要你打工还债。”屠夫一把就把我摁坐下了。   “打工还债?是当奴隶吧!你少骗我,我告诉你,杀我容易,想我让卑躬屈膝,当条狗,没门!”虽然平时我这个人比较没什么骨气和正义感,可是不代表我会给人当奴仆。   “冷静,冷静,我说让你当奴隶了吗?当然不是,我只是让你给我们打工,不是奴隶,不是狗,和尊严无关,绝对不是你想的那样!”看我一脸不信,屠夫继续道,“到了工作的地方你就知道了。别忘了,你还欠我2500万美金,你干那种服侍人的工作,几辈子也还不清我们的钱!”   “2500万?你别把我当傻爪,把我们三个卖了也不值2500万!”我刚坐下就被这个天文数字给吓得又站起来。   “你不值,不代表我们两个不值,我们可是最好的保镖,而且你现在不值,不代表你以后不值!不信你问他!”屠夫向巴克努了努嘴。看到巴克点了点头,我一屁股瘫在地上。2500万美金,2500万美金……   我看着这两个值2500万美金的家伙,冷冷道:“你们要我干什么?”   “现在不能告诉你,等 ------------ 分节阅读 6 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屠夫笑了笑,我也对他笑了笑,可是我笑得比哭还难看。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随后的几天,我跟着他们在山里左转,右转,翻山越岭地走了不知多少路程,其中的艰苦看我身上的烂布条和一身的刮伤就知道了。奇怪的是,我都快衣不蔽体了,他们两个却毫发无伤。   “我们还要走多远啊?我快累死了!”挑开脚板上的又一个血泡,我忍不住埋怨道。   “没多远了,不要急,你看你,才走这么点路就不行了,想想当年你们中国的红军走二万五千里长征,你跟他们比实在差太远了!”屠夫这家伙平时不说话,一说话就是难听的。   “你也知道二万五千里长征?你还会说中国话,你们真行啊!你们不是间谍吧?”我不理会他的讥讽,在打不过他的前提下,我只有忍了。   “笨蛋,你会派一个白种人到中国当间谍?还是你觉得黑人比较不招人注意?”   “那你说我们还要走多远?再不到地方,我只好光着屁股到处跑了。”我指了指我烂成网状的牛仔裤。   “你要加快适应,以后要在森林中过的日子还很长呢!”巴克很有深意地对我说。   “你们不会说我们在丛林中工作吧?这是人待的地方吗?”我惨叫一声。   “所以酬劳才会很高呀!你才有机会更快地还清债务!”听到屠夫厚颜无耻地拿莫须有的债务来压迫我,让我有一种比窦娥还冤的感觉。   “喏,这个给你!”屠夫从背包里取出一条陆军裤扔给我。   “你有裤子不早说,你故意的是不是?”由于发现他们并不是很难相处所以现在我说话也越来越大胆。   “你又没找我要!”屠夫一脸的无辜。   换上陆军裤,稍长了点,不过还好。军工产品就是好,耐磨。   又走了三天,我开始慢慢地习惯他们的行进速度和森林的地面。   站在一块大石上,屠夫闭眼感觉了一会,然后睁开眼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甩掉了!”   巴克也点了点头。我好奇地问:“甩掉什么?”   “有人跟踪我们!是中国的侦察兵!他跟了我们很久了!”巴克回答我。   “有侦察兵跟踪我们?你怎么不早说?”我懊恼道。   “说了好让你逃跑吗?要不是你,估计我们会更早一点甩掉他!中国的侦察兵挺厉害,能跟着我这么长时间!估计没有狙杀的命令,他只是跟踪我们,没有绕到我们前面。可能是想看看我们是哪条线上的。”屠夫阴着险说道。   “你们怎么能知道他跟着我们?”懊恼过后好奇涌上了我的心口。   “感觉,只是感觉!要相信你的感觉!”屠夫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向前走去。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厉害,没想到男人的也不差,而且是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我无奈地跟上。这时前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看来前两天是为了甩开跟踪者的急行军。   “前两天你能跟上我们的速度已经不错了,你身体耐力不错!”巴克夸我道。   “我可是跟我哥练出来的,我哥是中国特种兵喔!”我骄傲地宣布。   “是吗?可惜没机会,不然也会会你们中国的特种兵!”屠夫和巴克遗憾地说。在天黑前,我们进入了一片密林,林中已经昏暗得没什么视距了。我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走回头看看,没有什么,走走回头看看,什么也没有,奇怪了!   “你在干吗?磨磨蹭蹭的!”屠夫在前面叫我。   “屠夫,我觉得不对劲!”我靠近屠夫轻轻地说。   “什么不对劲?”屠夫看着我。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不舒服!”这时我们走进了几棵大树围成的圆形空地。   “呵呵,‘唧唧!’‘唧唧!’”屠夫对我撇了一下嘴角,然后抬头学了两声像真的似的鸟叫。   就见旁边的草丛慢慢凸了起来,从草叶中间露出了两只冰冷的不带感情的眼睛。接着身后的树林中,大树上,接二连三地又慢慢地出现在六七个“人”,他们就像是从树干上慢慢地长出来的一样,手中都端着枪对着我们。   “小心走火!”巴克笑着对树上的一个端狙击枪的人说。   “我从不失手!”冰冷的声音不带一点人味。   一个40多岁留着胡子,满脸伪装色的中年士兵,从树上跳下来,看着我对屠夫说:“这是怎么回事?他是谁?你带个孩子来干什么?”   屠夫把那个男人拉到一边,小声说了些什么。隐约能听到那个中年士兵好像说:“他还是个孩子!……杨死了?……”之类的话,最后好像两个人达成了共识。那个中年士兵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说:“嗯,我叫罗杰,是他们的队长。屠夫和我说了关于你……嗯……嗯……和那笔债务的事。嗯……嗯……他说你愿意工作来还债。所以……嗯……以后你就是我们的……嗯……同志……欢迎你加入。”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谢谢!”我看着那个队长,心想讲话这么结结巴巴的人也能带队吗?   “好吧,我给你介绍一下你以后的……同志……”显然他对同志这个单词用着不是很习惯。“金发的是牛仔,绿眼睛的是恶魔,大块头的是大熊,那边那个是先锋,拿狙击枪的是快慢机。树上的是底火。”罗杰为我一一介绍。   就在这时,天上传来一阵轰鸣声,一架UH-60黑鹰直升机从天而降。   “我们走!”队长一招手,所有队员包括我在五秒种之内全部上了飞机。飞机起飞后,队长指着前排的驾驶员大声说:“认识一下,这位是鹰眼。这位是刑天,新来的!”   鹰眼回头对着我大叫道:“欢迎加入狼群雇佣军!” 第9章 强奸意志   “什么?你要我和你一起出任务?你疯了?我以为你让我给你们打工是说我给你们做点后勤什么的。怎么会让我和你们一起上前线?我不是士兵!不会打仗!你想我死吗?”我对着屠夫声嘶力竭地大叫着。   “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带在这儿吗?因为我喜欢你商场枪战中表现出的果决的反应,下定决心后义无反顾的手段,还有超出平常人的渊博军事知识,还有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你有超强的战场反应和危险直觉,以及面对死亡的沉着!这都是成为一个顶级士兵所必需的条件,一般的士兵需要通过很长时间的超强度训练才能获得,可是有一种人天生就有这种能力,你知道吗?他们天生就是极佳的士兵。而你就是这种人……”屠夫很平静地对我说,“而我不会让这样的良材从我面前溜走的!”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在大楼上我根本不是有意识的,都是蒙的,那是运气。我的军事知识都是浏览网页无意看到的根本不专业,在森林中我就没有发现那个跟踪我们的侦察兵。而且我怕痛,怕死,怕见血,在那之前我从没有杀过任何生物,而且我根本不想当兵!”我极力反驳。   “无意识就是你的本能,你的本能就决定你天生就是个杀手!   “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很快记住最新的情报是一个侦察兵最需要的能力!   “在森林中的侦察兵是很厉害的角色,我们也是靠多年的直觉才发现的,而且他没有恶意,你没有发现很正常。你在接近营地的时候,能感觉出队长他们的杀气,说明你危机感很灵敏!   “我们都怕痛,怕死。至于怕见血,你在商场中杀人时我怎么没看见你有多害怕啊?而且我发誓你会爱上它们的!   “另外,运气很重要,至少你不会被流弹打爆脑袋。   “再说你不想当兵就不当兵了?你要是能打过我,我就无条件放你回去。”屠夫一边慢条斯理地给我讲“道理”,一边脱掉上衣露出钢铁一般的肌肉向我展示我所面对的惟一的“出路”。   看着屠夫凶恶的微笑,小山般的肌肉,我发现自由和平淡的生活已经离我越来越远了。“你很会‘说服’人,屠夫。可是我身体状态不行,旧伤口还没有好,山林中又跑了几天,我身体透支很厉害。我现在根本无法去打仗。而且士兵不都要先受训,然后才上战场的吗?不如先让我休养一下身体,再受点训练,然后再参加行动好吗?”我露出身体上依然红肿的伤口,指着发黑的眼圈,运用缓兵之计。   “当然,当然,我注意到你的身体状况了,行动是半个月后才执行,现在正在收集资料阶段,到时候你完全可以复元,训练嘛,从明天开始我会安排的,另外,面对强敌见机行事,不蛮干是带队指挥员的基本要求,显然你也具备,我越来越看好你了!对了,我要提醒你,这里不是中国,你就算逃了出去,也别想能活着回到中国。何况你身边住的是价值2500万美金的佣兵!”说完屠夫拿起衣服,拉门出去了。   这里是扶南的一个军营,我们昨天坐飞机来到了这里,看着外面来往的军人,我越来越迷茫。   “看得出屠夫很喜欢你,他竟然和你说那么多话。”一个端着医疗器械托盘但没穿医生服装的士兵走了进来,“我叫查理,大家都叫我医生,你也可以这样叫我!”他一边说话一边检查我的伤口。   “他的话还少?他的话多得快赶上播音员了。还有不要用‘喜欢’这个词!”我有点不敢相信。   “你对同性恋有歧视?”医生一边给我上药一边说。   “不,他们相爱是他们的自由,但要是强加给我,我就不乐意了。”我强调一下。   “哈。大巴克把路上的事说给我们听,笑死我了。哈哈,为了报答你,我会让他放你一天休息,但后天就没有办法了!”医生笑着对我说。   “谢谢,你要是能告诉他我不能参加军事行动,那就谢天谢地了。”我满怀希望地说。   “我不能帮你,虽然我是医生,但大家都懂医术,骗不了他们!抱歉。”医生很歉然地离去了。一天后。   “OK。我们来补习一下战场上的常识。树木,通常利用其背敌面隐蔽身体,依其右后侧做射击依托。利用大树时,可取立、跪、卧等姿势;利用小树后,通常采取卧姿……如果你在树林中迷路的话,就把手表水平放置,将时针指示的(24小时制)时间数减半后的位置朝向太阳,表盘上12点时刻度所指示的方向就是概略北方。假如现在时间是16时,则手表8时的刻度指向太阳,12时刻度所指的就是北方……如果身上的东西吃完了,我建议你先吃带肉的,再吃昆虫,如果都没有了再挑植物吃,这是能吃的图表。我提一句,蜈蚣的味道可真不怎么样。蚂蚁炒香菇的味道好极了!最好不要饮用从杂草中流出的水,而以从断崖或岩石中流出的清水为佳……”我想任何人在熟睡中被人摔在地上,然后捆着你跑上10公里,被拿枪逼着做100个掌上压,100个仰卧起坐,再来一系列的战术训练后,收起你30秒内未吃完的午饭,再饿着肚子忍受一个长得不招人喜爱的家伙念叨一下午后,心情都会像我一样“不佳”。何况晚上还有一顿加餐等我,而且被告知这还是因为我受伤的优待……   噩梦仍在继续。两个星期后身上的伤口已经全部痊愈了,但我已经完全放弃了逃跑的计划,在我被抓回三次后,其中一次我都看到城市了,可是因言语不通被当地的士兵当做间谍差点开枪击毙。   当我做完50公里跑步、500个仰卧起坐、500个掌上压等例行的体能“恢复”训练后,被召集到了会议室,看着在座的各位“同事”,我知道要发生什么了!   “伙伴们,你们早上好!”   “早上好,长官!”   “开门见山地说,我们这次的任务很简单,众所周知1998年12月25日,赤色先锋领导人乔治向扶南政府投降,今年2月9日,最后1700名赤色先锋战士被编入扶南政府军。3月6日,赤色先锋最后一位领导人柯恩被政府军捕获。当今世界最著名的激进组织之一赤色先锋,终于走到了它的历史尽头。但是有一批赤色先锋的死士约100多人,他们拒绝投降,并扬言要进行报复。他们最近的出没情况是在德林附近……这里……这里……我们今夜入山,我们的任务是找到他们,让他们投降。谁有问题?”队长罗杰做完简报抬头问我们。   “如果不投降呢?”我小声问边上的牛仔。   “杀了他们!”   “为什么?你下得去手吗?无怨无仇的!”   “你可以想像他们都做过什么坏事,比如在他们执政的三年多时间里,扶南至少有100万人非正常死亡,而当时该国总人口只有700万人。”牛仔说。   “谁雇佣我们做这事?政府军队为什么不做?”   “扶南政府有难处!不过管他呢?给钱就行!”底火从边上接过话说。   会议结束后,所有人准备装备去了。巴克走到我面前说:“刑天,这是你的军衣和装备。准备一下,然后到大厅去集合吧!“说完放下一把M16和把Beretta 92FS手枪、一大包的行军装备以及弹药,转身就要出去。   “等一下,巴克,我不想用M16,它的故障率太高了!能换一把吗?”我瞄了一眼地上的M16。   “哈哈,你哪儿知道的?你想用什么枪?我忘了中国人都喜欢用AK系列。我去给你弄一把。”巴克看上去并没有什么恶意,挺真诚的。   “中国人并不只知道AK,我想用HK33/SG1步枪,或者SIG SG550突击步枪。如果实在 ------------ 分节阅读 7 没有,AUG也比M16让我放心。”我不喜欢别人不管有意还是无意地看不起中国人。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你说的HK33/SG1和AUG我们暂时没有,SIG SG550倒是有,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换!”巴克是个很厚道的人,听出我话中的不快,赶紧道歉。   “不,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对不起巴克,我是因为就要上战场了,心里紧张所以……对不起。”我也为我的语气向巴克致歉。   “天,你不要紧张,没关系,第一次上战场都这样,而且我会照顾你的!”巴克一脸真诚让我十分感动。   “还有牛仔他们为什么每天都很少说话?”我想通过和巴克聊天来舒解一下压力。   “嗯……他们就是那个样子……”巴克支支吾吾地说。   “因为他们不信任你。所以不和你说太多。”屠夫推门进来手里提着把SIG SG550突击步枪。把枪放在桌上,屠夫接着说道:“战士间的信任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如果行动中你有什么愚蠢的行为威胁到他们的安全的话,他们会直接干掉你,你要记往。”说完转身就出去了。   “没关系,他说得太夸张了,没这回事,没人会杀你的!”巴克看我脸色不对,赶紧圆场。   “没关系的,巴克,被屠夫抓住后我就没准备活着。我有心理准备!你先去准备吧,我一会儿就来。”我脸色苍白,胃部一阵阵紧缩,胃酸一次次地冲击我的喉头。   打发巴克出去后,我跑进洗手间,干呕了好一阵,可什么也没有吐出来,洗了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慌乱的眼神,我使劲给了自己两耳光。然后走出了洗手间,把100%防刮布的丛林迷彩服穿在身上,蹬上丛林战斗靴,检查过背包中的用品、枪支、配刀,调好瞄具,装好子弹,戴上防暑帽,拉开门正对上所有人的目光,目光中没有一丝温暖。我慢慢地站到人群中,身边的这么多战友却没法给我带来一丝安全感。   队长来到我们面前,瞄视了一遍人群,视线在我身上短暂停留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说:“我再重申一遍纪律。没有多的声音,没有多的动作,没有他妈的愚蠢行为,队伍分三小队直线前进,间距10米,标准二掩护二队形。到达地点以三小队横向搜索队型展开。发现敌人立即回避,联系其他人再行动。明白了吗?”队长大声问到。   “Yes,Sir!”所有人都大声回应。我很感动,因为这些都是丛林作战的基本常识,在场的各位都是行家里手,根本不用再讲,队长重申一遍明显是再提醒我一遍,怕我出事。   “那就好,Let's go!”   队长一挥手,带领所有人上了黑鹰战机,在黄昏的日落中飞进了连绵的群山。 第10章 发现敌军   1999年5月24日   我们一行十二人已经在丛林中走了一个昼夜,三个小队间隔十米,相互之间用无线电耳麦联系。我和屠夫、巴克、队长走在最前面,握着手中的枪,刚入丛林时的紧张,随着一天的行军,已经减轻不少,代之而起的是疲惫和闷热,考验着我的身体和意志。队长突然举起左手然后握成拳头,慢慢蹲下。看到手语,我们停止前进,向队长靠拢。本来不熟悉的手语和暗语,在用上几遍后也慢慢地熟练起来。   “我们进入了敌人出没的地带,大家小心!”队长从地上拾起一个弹壳对我们说。   “7.62×39 M43枪弹,AK系列。”我在心中默念道。然后看了一眼大家,发现他们都在看着我。我点了点头,表示听到!看来大家都在害怕我出状况,怕我出状况就不要让我来啊,我他妈的又不是自愿的,出了事也不应该怪我啊,我可是学计算机的,和杀人这工作相差十万八千里。我一面在心里咒骂一边跟着向前走。又走了一会,队长示意停止前进原地休息,然后打开电脑开始对坐标,我长出一口气,靠着一棵树拿出身上的水壶,“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大口。正仰着头喝水的时候,忽然听见背后的草丛中“哗”地响了一声,吓得我把水壶一扔,靠树为轴一转身把枪对准声音的来处,就要扣动扳机,一只手忽然从后面抓住了我的枪,推下枪机保险。   “别激动,不是人!”是屠夫。   我扭头看了一眼,其他人也已经把枪口放了下来,我疑惑地看着屠夫。   “声音是小型动物冲撞草根部的声音,不是人类的脚下压发出的声音。多听就能听出来了!”屠夫一边说一边拨开草丛,一只叼着东西的黄鼠狼露了出来,小家伙看见我们扭头就跑了,刚松的一口气,在看见黄鼠狼掉下来的东西后又重新吸回了肚子,一只手!一只人类的手!   大伙顺着血迹,向小家伙来时的路摸去。走了不一会,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臭气,准确地说,是肉臭的味道,所有人都拉枪上膛,小心地向臭气传来的方向慢慢地前进。拨开一片草丛,一个令人作呕的场面出现在我们面前。一小块空地上立着八根树桩,上面绑着十六个人,全部被砍了脑袋,旁边的树上还吊着十七八个被剁掉了四肢的“人棍”,所有的尸体都开始腐烂了,身上的军衣告诉我们他们曾是扶南的士兵。   队长对先锋使了个眼色,先锋就转身潜入山林,其他人则原地待命。闻着刺鼻的臭味,挥挥手驱赶着身边的苍蝇,我觉得鼻子的嗅觉在逐步丧失,臭气似乎直接冲入我的胃部,勾起我一阵阵的吐意。“哇”地一声,我把肚子中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吐到什么也吐不出来了,肠胃还在一阵阵抽搐。带起了一身的虚汗。什么样的人能干出这种事?太残忍了!   耳机中传来先锋的声音:“前面还有很多尸体,大约100多人,都是军人,大多是被陷阱所杀,少量枪杀,估计这就是俘虏!有一条足迹向东南方延伸,应该是目标留下的!我侦察了一下,有很多陷阱!”   “看来这就是扶南政府雇佣我们的原因了!”队长说给我听。   “OK。现在,先锋,你在前面开路,其他人在后面跟上,不要碰任何东西!明白吗?”队长下达命令。   “Yes,Sir!”先锋领命向前去了。   退出血腥的屠宰场,我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压抑着仍不断翻涌的吐意!突然,一股刺鼻的驱蚊剂味冲入鼻腔,呛得我连连咳嗽,是队长,他对我笑了笑,说:“不想吐了吧!”我点点头。“那就走吧。”队长向前走去,巴克拍了我肩膀一下也跟了上去,其他人看着我都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   “真丢脸!”我自言自语道。   “你也知道?快走吧!”屠夫在后推了我一把,我回头瞪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在里面住一夜!”   “嘿嘿,在里面住一年也没有关系!这种场面真叫人兴奋啊!”屠夫一脸的亢奋神色,眼中神色炽炽,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看上去就像美国电影里的变态杀人狂。   “……我总算知道你的外号从哪儿来的了!干出那种事的人变态,你比他们还变态!”我对屠夫说。   “嘿嘿,是吗?”屠夫神秘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因为先锋在前面清理陷阱,所以行进速度慢了很多。大家在后面无聊地警戒。   先锋解开一个陷阱的引线,引线扯着的一个钉板掉了下来,可是忽然钉板在空中刮了什么东西一下,改变了本来垂直的路线突然向先锋冲来,旁边的队长一下把先锋推到了地上,钉板贴着两个人耳边划过,后面的人全都侧身躲避钉板,可是与此同时牛仔头顶正上方突然有一根削尖的木根扎了下来,牛仔刚躲过钉板,发现木棍时已经躲不开了,眼看木棍就要扎在牛仔身上,我没有多想飞起一脚,正踹在牛仔的屁股上,一脚把他踢了出去。木棍顺着我的大腿内侧擦过,扎在地上。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家都定定地看着我,好像我是个妖怪一样。忽然大腿内侧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我忍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牛仔冲过来,一把撕开我的裤子,看到我大腿内侧掉了一大块皮,出血不严重。医生跑上来给我止住血,开始上药,牛仔站在边上看着我没说话。等我的伤口包好了,巴克搀着我站了起来,牛仔拍拍我的肩,说:“我欠你一次!”然后,就走开了。先锋查看了一下说:“这里有高手,这是个连环陷阱,连被拆除后的下落路线都设置了连触装置,幸亏只是根木棍,你挺好运的!”说完拍了我肩膀一下。   巴克看着我笑了笑,竖起大拇指说:“做得好!”   边上的人一个个都跑来拍了我的肩膀一下,巴克又说:“他们已经开始接受你了,你救了他们的兄弟。”   “是吗?那他们愿意送我回家吗?”我掩住无线电话筒悄悄地问,还用眼光偷瞄屠夫。对于这个问题屠夫没少用他强大的实力回答我,虽然刚才我并不是有意要救牛仔。   “更不可能了,要是你表现得不好,估计他们还有可能把你撵走。可是现在他欠你人情,他一定要在战场上还给你,更不可能放你走了!”巴克的回答让我无言以对。   这样也行?救人也会成为自由的阻碍?这帮人知道什么叫感恩吗?   大腿内侧受了伤走路不方便,所以我和巴克就走在了队伍后面。又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队伍停了下来,我们慢慢地走到队伍前面,所有人都站在那儿。对面山坡有个村落,隔着小山能看见里面人来人往。所有人都拿着枪,队长来到我和巴克面前说:“是目标,快慢机掩护,我们过去,刑天,你受伤了,行动不便就留下来,给快慢机当观察手和掩护手。”说完,便带队潜向对面的山村。   “爽,给派了个轻松的工作。”我嘿嘿地笑了起来。   “不要高兴得太早,如果让对方发现我们,我们就是第一被攻击目标!”快慢机坐在树杈上,一边调狙击枪的瞄具,一边对我说,“你知道吗?在以前如果发现周围有狙击手,军队一般都是调炮把狙击手可能藏身的地方炸平。你还高兴得起来吗?”   “我知道,那是法国的一个故事!”我一边把所有的弹药都拿出来,一边对他说,“我看他们也不会有大炮,主要是我不想与人近距离接火,那想起来就可怕!离远点安全!”   “嘿嘿,是吗?”快慢机阴阴地笑了一声,递了我一个瞄具和一个风向风速测定器,“装在枪上,上面有激光测距仪,看见村中间的那个树桩了吗?把数据念出来。”   “距离450米,风向西南,风速7.9米/秒。”我一边按照前天从屠夫那里学到的知识把数据读出来,一边把自己的瞄具也调好。   就在这时,一群人走进瞄具中的视野。几个军人拖着一家三口来到广场中间,然后对这一家人开始拳打脚踢,其中的女人还是个孕妇。几个军人骂骂咧咧地把其中的男人拖起来绑在树桩上,大声地问着什么,那个男人一直摇头,其中一个军人一枪托砸在他脸上,从瞄具中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个男人的眼珠被砸出眼眶吊在外面。那个男人当时就晕过去了,刚才砸他脸的军人掏出把打火机点着,开始烧那个人吊在外面的眼球。那个人痛醒过来,他们就又开始问,那个男人又摇头,那个军人拿枪指着他儿子的头,又问了他一遍,那个男人哭着的哀求声突然传进我的耳麦,看来队长他们已经潜近他们了。我听不懂他们说什么,可是透过那令人心碎的哭叫声,我能感受到那男人传来的绝望。   “他说什么?”大熊在无线电中问道。   “他在哀求他们不要杀他的妻子和孩子。”底火回答道。   “我说那几个军人!”大熊又问。   “他们问他是不是他们帮助政府军找到他们的!要不然不会在政府军来的时候全村人都不见了!”底火翻译那几个军人的话,“他们指控他们反对赤色政府,宣判他们死刑!”   在底火翻译这几句话的同时,那个军人一枪一个把那个男人的妻子和儿子全杀了,然后才把那个男人打死。   “队长,我们还等什么?你们怎么不救那个人?”发生这种人间惨剧,我忍不住问道。   “我们是士兵不是天使。保持无线电安静!”队长严厉地骂道。   “大熊就位!”   “牛仔就位!”   “恶魔就位!”   “屠夫就位!”   “……”一串就位回应传来。   “先清理屋子里的人,快慢机,清理街上!Go!”   队长一声令下,边上就传来了快慢机的MSG90轻快的点击声。瞄准镜中,街上的军人一个个胸前爆出一篷血雾,倒在地上,耳机里也同时传来一阵加了消声器的枪响。街上倒下五六个人后,那帮家伙才意识到有狙击手,一个个朝我们这个方向开枪狂扫。子弹打在周围的树上,发出“噗噗”的声音,有两发子弹打在我边上的地上,吓得我埋下头怎么也不敢抬起头。   “盲目射击,他们看不见我们,看着战线你个笨蛋,你是掩护手,我不是!”快慢机骂我。   哆嗦着抬起头,刚瞄了一眼瞄准镜,就看见一个家伙扛着RPG-7火箭发射器从墙后蹦了出来,火箭弹带着长长的尾巴就冲这里飞了过来。   “RPG!”我大声叫着又一头扎回地上。   “轰”地一声,火箭弹在背后的山林中爆炸,我能感觉大地都在震动。   “干他妈的!”拨了拨头上的树枝,向树上看了一眼快慢机,只见 ------------ 分节阅读 8 他仍旧镇定自若地把刚才发射火箭弹的家伙干掉,然后看了我一眼。“很安全?嗯?”说完又举枪瞄准。   “妈的,妈的,妈的!”我一边骂,一边拉开枪机,瞄准山坡下面——有几个人跑向这边。从瞄准镜中瞄准其中一个家伙,他们的脸上的汗滴我都能看清。看着镜中的人脸,我心中“咯噔”一下,我正在犹豫要不要开枪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已经看见树上的快慢机,一梭子子弹就打了过来,打得树上的快慢机直叫唤:“该死的,开枪,刑天,你在干嘛?”一边叫一边开枪打倒一个。   咬咬牙,我扣下了扳机,随着枪响,镜中的脑袋从眉心炸裂,整个脑盖被揭了开来,红白的脑浆像打翻的浆糊向后飞去,那个家伙被打了个跟头,一个倒翻栽倒在地上。   这是我第一次这么清楚地看见枪杀,而且还是我开的枪!   看着瞄准镜中爆开的人头,我的心像被揪了一下,不由愣了一下神,不过耳边传来的子弹的破空声,提醒我身处何地。没敢用瞄准镜,快速地打完一匣子弹,我把弹匣拔下来,接上左边的弹匣(SG550的弹匣可是并联在一起),对准山下又是一阵点射又打倒一个,想冲上来的五个人全被打倒了。这时队长他们也把村中的人全干掉了,出现在村中央。   “目标已被打跑,快慢机,刑天,过来吧!”队长从无线电中呼叫。   “收到。”我和快慢机回应,快慢机从树上跳了下来,看着躺在地上面向蓝天的我道:“好枪!刑天,尤其是第一枪!你枪感不错!”   “……”我没有说话。躺在地上,我心中思绪万千。   “怎么了?我记得听巴克说,你不是第一次杀人了,你还紧张?”快慢机蹲在我身边看着我。   “那时候时间匆忙,我没有看得这么清楚!”我闭着眼睛说,“看着那个人飞溅的脑浆,我有一种谋杀他的感觉。”   “凡事都有第一次,你做得很好!刑天,你做得很好!没有你那一枪,我就被打死了。你救了我的命,我欠你一次。”我知道快慢机是在安慰我,“好了,走吧。”   快慢机拉起我,小心地向村落走去,路过那个被我打死的人时,我停下来看了他一眼,他睁大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色彩。我闭上眼扭过头,加快脚步从那个人身边走开,不敢回头!到了村中,队长问了问我和快慢机的情况,就带我们走进了其中一个草屋。草屋外牛仔在警戒,进到屋里看见屠夫他们正准备拷问几个受伤的俘虏,看见我们进来点了点头。看着墙角的三个伤员,我有预感丛林中的血腥场面会重现,因为当时大家都好像习已为常的态度说明,血腥的拷问应该是很常见的事。   屠夫看了看我,嘿嘿笑了笑,然后从腰里拔出他的军刀。这时我才发现他的军刀长得很奇怪,像是联合刀具公司出的鲨鱼刀,不过大了一半,而且握把上有一圈手盔,上面还带着尖刺,暗红色像是沾满了干涸的血渍,看上去就叫人毛骨悚然。   屠夫走到那三个人面前,让先锋问他们基地在哪儿。没有人说,屠夫把其中一个人的脚吊了起来,脱掉他的鞋子和袜子,然后站在那儿,对我说:“我见过你在商场时用刀,你擅长刺而不擅长砍,但是砍在格斗和开路时是经常用到的,就好像打枪时会连发还要会点射,你砍的时候似乎更注重于力量,那是不对的,砍东西的时候,砍削的关键是速度而不是力量,你下手的速度越快那么结果就会越好,还要注重切入角度,45~60度为佳,砍中的东西应该垂直落地,那就表示你的刀法是正确的。而90度角为基准,被砍物体的重量就会挤压到刀刃的一边,结果,除非能产生非同一般的强力,否则砍削就不能彻底,因为存在不正确角度的反作用力。不仅砍的角度是个问题,而且刀刃的边角的几何因素也产生影响。”说完只见刀光一闪,那个人的脚底板,被胼下去一层,肉片垂直飘落到了地上,血才喷了出来。   而我一开始听得很入神,当发现被砍下来的是一片人脚时,我才醒悟过来,这不是在课堂讲座,这是在拷问。看着惨叫着晕死过去的俘虏,我才意识到残忍。   “我们不应该这样对待俘虏吧?”我问队长,“这太惨忍了,不人道!不是有什么《日内瓦公约》吗?”   “这话,你应该对外面树桩上的村长说!”队长指了指外面树桩上的男人。   “……”我看了一眼树桩上那个眼球仍吊在脸上的尸体没有说话。   “如果你能在一个人的脚板上削下去十层而不见到骨头,那你就合格了!”屠夫走到我面前,把刀递向我:“去试试,我砍了100多个人才练熟的!”   看着刀身上的血迹,咸腥的气味与四周血腥的环境勾引着我的野性与理智在体内冲突。我接过刀走到那个人面前,犹豫了一下举起刀,刀还没有落下,就看到了旁边两个战俘眼中犹如看到野兽的惊恐和绝望!我心一惊,头脑一下子清醒了。把刀扔给屠夫,我跑出屋子,靠着墙双手捂脸,蹲在地上,惊恐地抽泣着。   队长和底火走到我跟前,递给我一个水壶,我接过来擦了擦眼泪,喝了口水。   “哭什么?”队长问。   “我怕!”   “你怕什么?”   “我怕我自己,我怕我变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变态杀人狂!”   “你不是还没有变成嘛!”   “可是我感觉到我有那种冲动,我能感觉我正在变化!”   “不,人人都有那种冲动,那是野性!士兵需要野性。野性并不是变态,清醒的头脑加上野性的斗志,那才是一个军人、一具战斗机器应该具备的!那样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队长用力拍拍我的脸。“屠夫那样是一个士兵正常的表现吗?”我问道。   “嗯……嗯……他是有点过分,你不要学他。我也不希望你成他那样,毕竟有一个屠夫就足够了,别告诉他我说过这话!”队长挠挠鼻头慢吞吞地小声回答。   屋内又传来战俘一阵阵的惨叫,而其他人都像没事人一样地有说有笑,恶魔还在替屠夫数着数:“1层。2层。3……9层。哈哈,你输了!9层就看到骨头了。你欠我100块!”看着这群人,我才知道,电视上充满爱心的士兵都是艺术,这才是现实,也许不知什么时候,这种情况会发生在我身上,想起来就让人冒冷汗。   不一会儿惨叫停止了,其他人都走了出来,队长说:“我们刚才干掉了37人,根椐刚才那个人招供,他们应该还有70人左右,在这里!我们要连夜赶过去,在他们没有发现这些人被干掉之前!”   “他们有70个人,我们才12个人,是不是人数太少了?”我问。   “我们只有12个人,可是我们干掉了37个。70个只是每人再多杀一个而已!”底火接口道。   “没有问题,我们就出发!”队长回头对屋里面叫道,“别玩了,出发了!”接着看见屠夫搓着手笑嘻嘻地跑了出来。我侧侧身扫了一眼屋内,只看见6条刮得只剩骨头的大腿。   “我总算知道你为什么叫屠夫了!”我对屠夫说。   “今天时间紧,下次时间富余了,我再多教你几招。这可都是有用的东西!”屠夫舔舔嘴,意犹末尽地说。   “……我能不能不学?”我心惊胆颤地问道。这太血腥了,我可不想变成和屠夫那样的变态。   “过些日子,不用学你就会了!”屠夫拍拍我的头,牛仔扶着我,加快速度向地图上的目标前进。   汗水浸透了纱布,刺得伤口一阵阵麻痛,伤口并不严重,可是裤档磨擦伤口,让我没法迈腿。牛仔看我无法走路,把我的背包交给大熊,把我背了起来,我很不好意思地说:“牛仔,这样不行,这太消耗体力了,还是让我下来吧!”   “没事,你轻得很!”牛仔轻松地说。   “我可90多公斤呢!”虽然我身材线条不错,我可不认为我轻。   “90多公斤?哈哈,大熊身上的机枪和子弹都快有90公斤了!”牛仔笑道。   大熊是火力手,专门进行火力压制,手里拿的是加特林六管机枪,这东西一般都是装在直升机上对步兵进行扫射用的,所以又称六管机炮,单兵我只见过施瓦辛格在《未来战士》中用过,再加上身上背的一整箱5000发子弹,还有野战用品,不愧为大熊!   “怎么?你也背得起来?”我好奇地问牛仔,自从我救了他一命后,牛仔对我态度好很多。   “谁都背得起来!哈哈!这点东西算什么?”牛仔一脸不以为然,但是却吓了我一跳。   “你练练也能背得起来。这不算什么!”   “不会吧,估计是你们外国人体格好,亚洲人的体格没有这么强壮。”我可不认为我能练成施瓦辛格那块头。   “那是你练得少,中国军人很厉害的,我记得上次中国边境碰到过一个中国军人,他的战友被毒蛇咬伤,背着战友跑了100多公里。80多公斤的两套装备加个成人,也不轻了。”听牛仔一说我顿时来了兴趣。   “你们常在中国边境上逛什么?你们是不是做什么对中国不利的事?”我问牛仔。   “没有,亚洲这一片就这一带生意好。前几年一直打仗,这不赤色先锋投降了,估计以后来扶南的机会不多了。中国的没什么生意!”牛仔抱怨道。   “中国太平招你了?中国太平说明中国人民善良。不爱打仗!”尻,中国太平也不好?   “有战争的地方就有佣兵,我们没插手过中国的事情,我们最多就是给东坞毒犯当保镖。不要害怕,我们不会让你和自己的政府作战的!”队长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派对结束了,现在开始都他妈的给我闭嘴。”   耸耸肩,我们又沉默上路。其实,被人扛在肩上的感觉并不好,还不如自己下来走路。不过天黑后,我如愿以偿了,我们进入敌区。   我拖着腿前进很像反恐特警前进的样子,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傻。清理了几个防御型陷阱(报警用)后,我们接近了真正的敌军主力,在晚上九点的时候,我们接近了敌方营地。天公作美,下起了小雨。虽然对于行动来说,雨声可以掩盖行动的声音,可是对我来说,伤口泡在泥水里可不是好事,不过也有有利的一面,伤口在水里泡得时间长了都泡木了,反而不痛了,只有胀胀的感觉。   俯看敌军营地,面南背北,建在一个圆坡上,有三个木屋,成三角形排列。背后一个警戒楼,前面一个机枪掩体。三个屋子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警戒楼上架着一挺轻机枪,两个警戒哨,掩体中估计有三个人,因为他们正在抽烟,离老远就能看见三个小红点一晃一晃的,这种士兵比我还菜!我心中想。   “队长,掩体中三个,两个警戒哨,三个木屋中,东30,北15,西23个。正开饭呢!”先锋来报。   “OK,快慢机,警戒哨。先锋,屠夫,底火,掩体。大熊,医生,北屋,恶魔,牛仔,刑天西屋,其他跟我走。先用手雷,等我命令,Go!”队长一声令下,所有人摸向敌人营地。   第一次潜行,匍匐前进我总是把屁股抬得过高,恶魔爬过来说:“保持身体平贴,用双肘带动身体,大腿打开,用内侧蹬地!200米外我都能看见你‘可爱’的屁股!”   “大腿内侧?我有伤!”   “那是你的事,只是别他妈让我再看见你的屁股,不然我就把它割下来喂狗!”说完恶魔便不理我爬开了。   我按他说的,大腿内侧刚一着地就像被人扎了一刀一样,痛得我一呲牙,屁股刚一抬,我就看到恶魔那厮抽出军刀对我晃了晃,为了保住我的屁股,我还是忍住了疼痛,趴了下来,但是不敢用腿,只用手肘爬了过去,灯火通明的目标在夜色中是那么显眼,就像一颗钻石,吸引着无尽的黑暗。   接近营地是个上坡,在坡下面,大家都最后检查了一下装备,然后悄无声息地爬向木屋,各自找好掩护。看着眼前屋子里人来人往的身影,我不禁握紧了手里的枪,低声向无线电发出“就位”后,屏住呼吸,等待命令。   随着警戒哨无声无息地倒在楼上,无线电中传来三声闷哼,看来屠夫他们也得手了,该我们了。我刚从胸前掏出手雷,准备拉环,忽然,木屋的门开了,一个端枪的士兵走了出来! 第11章 偷袭   看见走出来一个士兵,我赶紧缩回来趴下,顺便看了一眼恶魔和牛仔,恶魔已经抽出军刀对我使了个眼色,如果被发现就让我吸引对方,他好干掉他!我怎么这么倒霉。趴在草丛中我也抽出军刀,没敢用消声器手枪,因为不管消声器手枪声音多小,这么近的距离,枪机撞击子弹底火的声音,是瞒不过人的。不管对方多菜,我也不想冒这个险!   这家伙迈着方步,哼着小曲走到离我一米多的头顶停了下来,不一会,一股带着浓浓的酒气的尿水,从天而降,淋了我一身。那恶心的骚气冲得我火冒三丈。这小子尿起来还没完了,一泡尿尿了快两分钟了。操!哪儿尿不行?非冲我趴的地方尿!以后再也不趴小树后面了!看恶魔充满讥讽之意的笑脸,明显地表示出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情一样,怪不得这么好的掩护他不要!   总算尿完了,那小子一转身,准备回屋时,抬头望了一眼警戒楼,一看上面没人,他一愣!一把就把肩上的枪捞在手里,张嘴就要喊人。在他抬头向上看时,我就知道不好,爬起来就 ------------ 分节阅读 9 冲了过去,左手一捂他的口鼻,右手的军刀就从背后扎了进去。由于腿脚不利索,右手的刀没有如预期的斜着扎进他的肺部,而是扎在了他的右腰上。那家伙“唔”了一声,一手肘打在了我的肚子上,打得我手一松让他从怀里转了出去,眼见他嘴又张开,可是还没出声,一道血线就从他脖子上喷出,恶魔已经一刀把他的脖子划断,人头“咚”地一声掉在地上,身体还没倒下,就被恶魔一把接住。与此同时牛仔双手拿着六颗拉开环的进攻型手雷冲到窗下,扔了进去,我和恶魔赶紧跳到坡下。   “轰”地一声,头顶的木屋被炸得散了架,从头上不断掉下的肢体,昭示着主人悲惨的命运!与此同时另外两个屋子也传来爆炸的声音。然后就听见一阵加特林机枪的轰鸣声,我和恶魔、牛仔冲上来,看眼前被炸得塌了半边的木屋里还有没有能还击的敌人。乍看之下,除了一屋子的肉块,似乎没有什么整人了,忽然,墙角的半张桌子一动,我们三个一齐开枪,把桌子打了个稀烂,一个只剩半拉身子的人从桌后一头扎在地板上。我们又扫视了一下,凡是能“动”的不管死活,全都补上一枪。又检查了一遍屋子里确定没有活人了,我们抬头扫了一眼别的屋子,只有中间的屋子没有塌,但也被大熊的加特林机枪打得全是洞。端着枪我们向中间的屋子靠近。门开了,一个满脸血污的人爬了出来,刚露头,就被牛仔一枪又打回了屋里。   透过孔洞可以听到里面还有活着的人,打开门,才知道为什么这间屋子里有这么多人没有死。因为刚才我们扔的是进攻型手雷,靠爆炸后产生的冲击波杀伤距爆炸点较近的有生目标或破坏工事及建筑,他们扔的是杀伤性手雷,是以弹片杀人,手雷中的钉型弹片,能把人炸得全身插满螺钉。   “嘿嘿。”屠夫端着他的M249 SPW跟了进来,看着一地的伤患,高兴地说:“谁干的?干得不错,给我留了这么多玩具!”听着他的话,我就可以预见这些人的悲惨命运。   “呵呵,不好意思,我没带进攻型手雷!”大熊出来承认错误。原来是他“害”了这几个人。查了查,“活”着的还有7个,其他的全挂了。队长拿出卫星电话开始和基地联系,叫人来接我们,任务完成了。没想到100多个人,从第一次接战,到最后被全部歼灭,连12个小时都不到,这就是现代战争。   我正看着屠夫“好心”地帮伤患“清理伤口”,其实就是从肉里往外拔螺钉,一拔就是连皮带肉一大块。忽然,队长在空气中吸了吸鼻子说:“什么味道?”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恶魔就抢言:“是刑天,他被尿了一身!哈哈,还带着酒味呢!”   “刷”地一下,所有人都站得离我远远的。刚才还拍我肩膀的底火,赶紧把手在大熊身上蹭,一边蹭还一边说:“幸好只是摸了一下,不然可亏大了!!”   队长看了我一眼:“你趴树后了?不要趴在离门口最近的树后面,尤其是在屋里人正拼酒的情况下!”然后,也慢慢地退到了角落里。   “……”前几天给我补课时怎么不提这一点?尻!   屋子里静默了一会,连屠夫也把手里的“活”停了下来,看着我!突然,全屋人都爆笑起来,大熊一边笑一边拍着我的肩,力气大得差点把我拍趴下。连我也被气氛感染,一起笑了起来。只有地上的伤员看着我们,一个个目瞪口呆。   看不得屠夫的“工作”,搬了个凳子,我坐在屋外,盯着雨幕发愣,队长和大家围了过来。   “想什么呢,刑天?”队长问我。   “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好像做了场梦一样!碰到劫匪第一次杀人,再碰到屠夫差点被他掐死,然后被迫跟着在山里转了一个星期。然后,见到你们,又跟着你们跑到这儿来参加战斗,杀了这么多人。好像是拍电影一样。”我目不转睛地看着雨幕,好像是在专心地看节目一样。   “你觉得怎么样?还害怕我们吗?”队长问我。   “我说不清楚,这几天下来,我觉得我变了,与其说害怕你们,不如说是害怕我能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更确切。”我看着我的手,握成拳头。   “知道我们为什么叫狼群吗?一头狼什么也做不了,一群狼则可以撕裂一切。佣兵就是狼,只有大家团结一心才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只要团结一心,没有什么可以把我们打倒的!”队长搂着我。   忽然一只拳头出现在我面前,是牛仔,然后是快慢机将拳头顶住牛仔的拳头,然后是大熊,底火,恶魔,医生……屠夫,最后是队长,看着对在一起围成一个只剩一个缺的的拳圈,我微微颤抖着把拳头伸出补好了这个圆。   “欢迎加入狼群雇佣军。”队长笑着对我说。然后大叫一声,“狼群!”   “呼——啊,呼——啊!”十几个人一齐大叫。   震颤大地的声音像是一把火烧进了我的心里,把沉积在心底的不安燃烧一空。   队友眼中的友谊像一记重锤,击碎了多天来背负的孤单。   我感觉身心一轻,大家拍在肩上的力量好像都传入了我的身体。   远处传来了夜鹰的轰鸣声,鹰眼来接我们了。再次坐上夜鹰,我没有了上次的彷徨和惊恐,相反多了一分愉快和轻松。 第12章 回“家”   黑鹰降落在进山前的营地里,在飞机上就看到停机坪上有一排军人和一个带眼镜的文弱男子。等飞机停稳,我们下了飞机,那个男人跑过来和队长握手,一边握手一边说:“谢谢你,上校!你们可帮了我们大忙了!这帮人为祸国家好长时间了!我们派了几批人去都没能扫除他们,还是你们厉害,几天就把他们清理了!这下我可以放心地去参加大选了!”   原来他就是要参加扶南大选的总统候选人。看他一脸的强硬态度,怪不得敢请雇佣兵来插手自己国家的内政。确实是个铁腕人物。   “不客气!我们是佣兵!你给了钱,我们就一定会完成你交给的任务。”队长笑了笑说。   “钱已经打到你指定的户头了。我要走了!如果有机会,希望你们来给我们的士兵做战术指导!”男人说。   “那将是我们的荣幸!”队长很谦虚地说。   “那么我告辞了。扶南的大门永远向你们敞开!”说完那个人便带着那队军人走了。   队长转过身来面对我们说:“OK!任务完成得很圆满!大家有两天时间休养,然后我们回家。届时你们每个人将带上50万美金,不过要小心钞票沉得会把你们从飞机上坠下来!哈哈!”   “雅哈!”大伙都欢呼出声。   50万美金?!这么容易就有50万美金?每人50万就是一共600万美金,怪不得有那么多的人当雇佣军,如此暴利估计只有卖毒品能与之相比了!   “队长,出这样一次任务就有600万?这也太厉害了吧!”我问队长。   “哈哈,扶南是个小国,而且是个穷国,没什么钱!这次任务这么简单!我们并不能奢望他们给我们太多。”队长笑着对我说,“我们给东坞毒枭当保镖得的更多!”   “怪不得屠夫说他和巴克给姓杨的当保镖能得2500万美金,杨就是大毒枭吧?”我才发现原来我根本不知道姓杨的是干什么的。   “不,不,他不只是大毒枭,还是东坞反政府同盟军的东部领袖,也是亚洲最大的军事情报掮客。我们的很多生意都是他牵的线。”队长的神色不像是说大话。   “哇!那我杀了他不就代表了……让你损失很严重?你以后就没了线人。”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如果他在东坞这么有势力,我杀了他,就算我现在回到云南也不会好过,而且还会给我的家人和朋友带来灾祸。看来是回不去了!   “不是很严重,只是损失了点钱。现在扶南和平了,鸿庞也没什么事,只剩东坞的毒枭那里有生意做,不过那里的人我都认识,不需要他再搭线了。没有什么!”队长安慰我道。   “可是那2500万……!那是大家一起的钱。我……”看来屠夫没和我开玩笑,我什么时候才能把钱还上啊!   “不不不,那大部分是屠夫的钱,他个人在东坞给他们训练了一支私人军队,所以得了那么多。我只是有一次护送任务,没有那么多!”巴克从后面跟上来对我说,“而且,屠夫把钱已经给我了,你只欠他一个人。”   “所以说,你还要干很长时间才能把债还上。”屠夫从后面拍拍我。   “你一次能挣这么多钱,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危险的的工作呢?”我奇怪地问屠夫。   “这一行,能玩枪,能玩炸弹,还能杀人!多迷人啊!”屠夫扬了扬手中的枪,又抽出他的“畸形”军刀舔了舔,样子要多凶悍有多凶悍。   “哈哈!”所有人看到我厌恶的表情都笑了起来。   走进屋中,脱掉身上溅满泥血的军衣,冲上一个热水浴,换好新药,几天来的疲劳瞬间便吞蚀了我。在我睡得正酣的时候,突然感觉脖子上一凉,刀!我一下子从睡眠中惊醒,后背一顶便要从床上弹起来,一只大手按在我脸上,我连眼还没睁开就被摁回床上,肚子上也被膝盖压住。   “你死了!永远不要以为你安全了,否则你只会死得更快!”屠夫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然后刀身还在我脖子上蹭了蹭,然后松开了手。   我呼呼地喘着粗气,瞬间从休眠状态转入剧烈的运动,让心脏无法承受,阵阵心慌四肢无力的感觉让我动弹不得,原本浓厚的睡意荡然无存。   “你这个杂种!”我大骂道,“你差点害死我!”   “只是差点!你应该庆幸我不是你的敌人!”屠夫摇摇手指轻松地走了出去。   骂了半天,我也骂累了,睡意从脑底慢慢地涌了出来。在进入睡梦之前,我朝门边扔过一只瓶子,把猛虎刃和手枪放在了枕边。   不知过了多久,“咕噜噜”一声轻响传入耳中,我一下从床上坐起,摸出手枪指向正靠近的黑影。   “哇!是我,医生。小心,小心,放松,别走火!我是医生。”听到是医生的声音,我才放下枪,躺回床上。   “你在学校也这样?”医生问。   “不,刚从屠夫那儿学会。我睡了多长时间?”我问医生。   “36小时。我是来叫你起来吃东西的!”医生拍拍我,扔下一套衣服走了出去。   打好饭坐在长长的餐桌前,所有人都在座,一个个埋头吃饭。我刚坐下,就听见屠夫说:“听说你学得很快!”   “你真让人恶心!”我骂他。   “看来你是领教过屠夫那恶心的招数了!”底火笑着说,然后大家都笑了起来。   “他一直是这样吗?你们怎么能忍受得了?”我问其他人。   “他那样做能保住你的命。不要抱怨了。”队长总结,“他只对新人那样!”   “一天24小时心惊肉跳地活着?”我心情太不好了,连好好睡一觉都不让。   “那也是活着!”所有人一起回答,看来这是共识了!   “好吧,好吧,我保留意见。希望只有屠夫有这种嗜好!”我环视饭桌,要是大家都有这毛病,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得到大家肯定的答复后,我松了口气,总算没掉进疯人院!不过看来以后要小心屠夫这家伙时不时的偷袭。   我狠命地撕咬着眼前的肉排,就像在咬屠夫解恨一样。如果没有屠夫那一惊吓,今天可以说是一个比较完美的假日。   “兄弟们,钱已经全都打在你们的户头了!刑天,这是你的!”队长吃完东西,扔过来一张银行卡,“这是瑞士银行的金卡,我给你开了户头,以后只要完成任务,我就把你应得的钱打在你户头上。”   我接过金卡看了一眼,好奇地问:“队长,你用什么给我办的?我没有给你证件啊。钱给屠夫好了,反正我欠他那么多,这一辈子都难还清了。”   “我有你的身份证明,帮你办了护照。”队长把我的身份证扔了过来。   “我也没那么刻薄,你把钱攒够了,一起还我就行了。”屠夫很宽宏大量地说。   看着手中的中华人民共和国身份证,我从来没有这么亲切过。以后不知还能不能回到祖国,回到家乡了,这张身份证成了惟一证明我是一个中国人的物件了,握着这张卡片,脑海中翻起无尽的思绪!   “好了,兄弟们!收拾一下东西,午夜,我们回家。”队长宣布。   看着兄弟们兴高采烈的样子,我看了一眼东方,心中默念道:再见吧,祖国!希望你的儿子还能回到你的怀抱!午夜,一架大型军用运输机降落在飞机跑道上,所有人都背起行囊上了飞机。坐在飞机上,我问队长:“队长!我们去哪儿?”   “回基地!法国!红酒,鲜花,美女!那里是雇佣兵的天堂!”队长大声叫道。   “呼——啊!”所人都尖叫起来。不知牛仔从哪儿摸出瓶香槟,“嘭”地一声飞溅的酒水夹杂着扔来扔去的弹匣,飞机上陷入一片疯狂!本来我没有心情加入他们的,可是在接二连三的弹匣砸得我满头包后,我也投身进了“战团”。   “没想到扶南政府还专机送我们!他们怎么能进入法国领空?”喘着气我跌坐在座位上,身体素质的差别在这种“暴力”的联欢中表现得很清楚。   “不,不,这是我们自己的飞机!扶南的飞机怎么能进入法国领空?哈哈!”队长也喘着粗气坐在我身边。   “我们还有这么大的军用飞 ------------ 分节阅读 10 机?我们雇佣军有多大规模?”我吃惊地问,还以为只有这十几个人而已。   “就快到了,等到了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队长卖了个关子。   这时,从驾驶舱走出一个人,对着队长敬了个礼:“上校,还有十分钟到达基地!”队长还了个礼对我说:“认识一下,这是小巴克,大巴克的弟弟。这是刑天,刚加入的兄弟。”   “欢迎加入狼群!”   “谢谢,很高兴认识你!”我们互相打了个招呼。怪不得他们总喊巴克做大巴克,原来他还有个弟弟。看起来两个人长得还挺像,虽然在我眼里黑人都挺像的!不过还有令我更好奇的事情。   “队长,你是上校?雇佣军还有军衔?和世界上各国的编制一样吗?我算什么?”这事挺有意思。   “很多人在加入雇佣军前,都在军队待过。上校是我在SEAL(海豹突击队)干的时候的军衔,在雇佣军中军衔没有正规军那么有约束力。大巴克和小巴克是我的旧部,所以他们还这样称呼我。你嘛,如果在以前也就是个士官!哈哈!”队长笑答我。   “那你为什么要当雇佣兵呢?”有那么好的工作不做,当雇佣兵干嘛!   “……”队长沉默了一会,“我所在的特别行动队,是进行秘密行动的部队,你知道,就是电影上说的那种不被美国政府承认的行动。我的部下阵亡后却因为政府的官僚主义而没有办法盖国旗,没有得到军人所应得的荣誉,甚至家人连最基本的抚恤金也没有得到。我不愿让我的人死得不明不白,家人还受尽苦楚,所以我才当雇佣兵!既然我没有办法给他们荣誉,至少我要让我的人去得没有后顾之忧!”队长说完拿着酒杯走到机舱尾部坐下,一个人喝起了闷酒。   “队长曾四处为我们阵亡的队友呼吁,可是华府就是没有反应,最后队长对华府那帮混蛋丧失了信心,退役加入了雇佣军,我们也是后来才查到的。其实队长把他那份钱大部分都给了阵亡战友的家属!队长当时是最有为的上校,很有可能在33岁就当上将军的,但他放弃了一切!”大巴克走到我身边说。   我很明白将军对一个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可想当就能当上将军吗?千万军人付出毕生精力也未必能得到的,而他却……   “罗杰上校,我很荣幸能在你的麾下战斗!”我向队长表示我崇高的敬意。不管哪国人能做到这一点,都值得尊敬!   “谢谢你,刑天!”队长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酒杯一扔,站起来拍拍我说。机舱一震,飞机着陆了。背上行囊,钻出机舱,我抬起头希望仔细看一眼这个据说空气中都飘满了罗曼谛克的城市。可是冲进眼帘的却是来往穿驰的悍马,整排整排全副武装的军人,盘旋的武装直升机,和刚从飞机上抬下来的躺在担架上的伤员。   这是巴黎?这简直像是甘茵斯坦的美军基地!该死的鲜花、香槟、美女在哪儿?   “欢迎来到法国外籍军团驻地,我们到家了!”恶魔说完向前跑去。   〖Strider-Tiger猛虎刃〗   Tiger之所以成为经典,是因为它是一把完全意义上全功能的战术格斗刀。砍、刺、割、锯,正手、反手,都能充分发挥杀伤效力。正因为此,刀子显得复杂而另类,从而使刀的加工变得成倍地困难,这也是老虎长期处于停产难觅状态中的原因。现在,传说中的老虎被唤醒,重又出现在眼前,依然那么威严犀利,气度不凡。老虎相伴,定能所向披靡。 第13章 “针对性”训练   我坐在床上,这是一张军营的床,这是一张法国军营的床,确切地说是一张法国外籍军团新兵军营的床。下了飞机我们来到了这个像飞机仓库一样的大军营,屠夫他们把我带到这儿,指着这张床说:“这是新兵训练营,你要在这儿接受一些训练,然后我会来接你到我们那儿去!”   “训练什么?这些人也是佣兵?他们和我们是一伙的吗?”看着这么多军人,没想到狼群这么多人,怪不得队长说只要团结什么也不怕,这根本就是一个师嘛。   “不,不,那是法国外籍军团,我们和他们不是一类的,这些军人是世界各地报名参加外籍军团的人,有军人、商人、罪犯、石油工人,甚至有亿万富翁的公子,不管是干什么的,都在这里训练然后淘汰大部分,就算合格了也不一定就会出任务,有可能会调到各地反恐和当保镖,最好的会留下来然后出任务。”底火解释问题很全面。   “既然有他们,那还要我们干什么?”既然有这么多佣兵部队,狼群怎么还会存在?   “他们只是佣兵,我们是职业佣兵!”底火说。   “有什么不同?”我对佣兵这行还真不明白。   “他们是那种……你知道……电影看多了的,经过训练想进入军队体系的高干子弟,有的是想用服役换取法国移民的,等等。大多玩上两天就放弃了或者死了,所有难度高的任务都是像我们这种职业佣兵来做,他们只是摆设!业余的!”底火进一步解释给我听。   “那还让我跟着他们训练?”既然是业余的我就不懂了。   “可是你比他们强不到哪儿去,至少现在是这样。”队长开口,“除了中文、英文,你还会什么语言?大熊也能说三国语言。你会开车吗?开坦克呢?直升机?战斗机?船?潜艇?你在网上见过所有的枪,可是你都会用吗?你会水下爆破吗?闭着眼能分清C4和C3吗?孩子,你需要学的还很多!”   “好好学,如果你想在战场上活下去!”屠夫总结,然后所有人都离开了。   “我要待在这多长时间?”我冲着他们的背影大声问。   “当你不需要待在这儿的时候,你会知道的。”队长笑了笑,“我们看着你呢!”   环视一下屋子,虽然大家都操着不同的口音,但说的都是英语。看着满屋子不认识的人,我就一阵阵发憷。不过如果只是体能训练我可不怕,毕竟我和我哥练过,中国军人的体能训练在世界都是有名的,试想一下把体质瘦小的中国人训练得可以和严格训练过的欧美大个子对抗,那不只是多一点训练而已。   “Woo,Woo……Woo……看看我们这儿有什么?一个中国佬!”一个高瘦的白种人带着一帮人向我走来。   “你是哪个队的?前两天怎么没见过你这只黄皮猴子?”瘦高条把脚踩在我的床上,嚣张地问道。身后家伙跟着一起起哄。   我抬头看了一眼,虽然他们个个一脸的恶相,可是跟屠夫比起来简直像高飞狗一样可爱。只是没想到在这儿碰到种族歧视的家伙。   “把你的狗腿从我的床上拿开!你这只白皮猪。”同屠夫和恶魔的相处让我知道,在军营中不能示弱,就算你打不过也不能表现出害怕。何况我根本不怕他!   “你说什么?你个混蛋!”白小子伸手就要抓我的领子,后面的人蜂涌而上就要把我压倒。我“噌”地一声抽出军刀架在白小子的脖子上,“来呀!来呀!有种你就杀了我!”   所有人在看到我抽刀架在他脖子上时都退后了,这小子也不敢动了,不过他嘴上还是不依不饶,不过在我给他脖子上划一个血口之后他就闭嘴了。   正当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立正!”一声宏响的口令传来,所有人都马上立正站好,我也赶快站好。我不知道他们这儿军姿是什么样子,我就按军训时学的中国军队的军姿立正站好,用眼角一扫,满屋子人也是各种军姿千奇百怪。   两个穿着美式迷彩服的金发男子踏步走了进来,站在军营中央。   “所有人注意,现在由凯特中校向大家讲话!”边上年轻一点的军官大声训话。   “谢谢你,杰森上尉。很好,现在大家听清楚了,由于托伊少校有事情,所以,以后的训练将会由我带领你们。我不像托伊少校那么善良,以后的日子,你们将会在无比痛苦中度过。我不想在我的手下再出现内斗的情况,不然我就让他好看!”说完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现在休息。明天开始早上5∶30,我要看到所有人全副武装地在外面集合,如果迟到将受到体罚,如果衣冠不整将会被体罚!我是杰森上尉。解散!”上尉安排完也看了我一眼,然后就出去了。   我扭脸看了一眼边上的白小子,没理他气得发白的脸,继续整理我的内务。   “你!你!……”白小子在我边上指着我气得说不出话。既然中校发话了,也不怕他敢怎么样。   1999年5月27日   清晨5∶30开始,背着30公斤的装备,跑步6公里,1分钟内50个伏地挺身,1分钟内50个仰卧起坐;7时开饭。饭后进行实弹练习,这是我第一次正式进行打靶训练,成绩不错。中午12时为午餐时间;13时,器械操作练习,17时,返回驻地;17时30分,武器入库;18时为晚餐时间;18时30分,由士官评论各新兵当天的表现情况;19时,进行思想教育,向各新兵灌输作为一名合格佣兵必须具备的思想素质和价值观;20时,自由活动时间,21时为熄灯时间。   据说在为期9个星期的基础训练结束前,新兵必须通过以下的测试:一次完成引体向上17个,1分钟内完成仰卧起坐35个,在16分36秒内完成2英里跑。   一天的训练让我感触良多。   1.他们的体能训练简直像是开玩笑,这样练出来的士兵怎么能打仗?   2.法国语言听不懂,常会错意,十分尴尬。语言需要加强!   3.器械操作很合胃口,介绍多国武器和装备,还有一些特警和间谍才用得到的东西。   4.洗澡间是共用的,男女混浴!(法国外籍军团没有女兵,但有别的部队来这里借训……)哇,I love France(我爱法国)!   1999年5月28日   昨天我高兴得太早了,今天就得到了报应。也许是我昨天表现得太轻松了,今天杰森上尉在清晨集合时给我做了额外的照顾。负重50公斤6公里,1分钟内70个伏地挺身,1分钟内70个仰卧起坐,1500米武装泅渡。   虽然加了量,可是我依然顶得住!也许杰森上尉收了那个白小子的好处,要不干吗和我过不去?   1999年6月9日 ===========================================================================   我可以肯定杰森上尉针对我。训练量已经加到早晚两次负重70公斤15公里,负重500个伏地挺身,500个深蹲,500个仰卧起坐,100个引体向上,2500米武泅渡。现在除了器械操作和语言课程,我已经不和其他人一起训练了。每当晚上我累得像条狗一样,连床都爬不上的时候,那个白小子就会在我身边嘲笑:“怎么样?中国小子,不行了吧?这里不是中国人来的地方。滚回家去吧!”   我只能勉强伸出中指,连骂人的精力都没有了。   1999年6月17日   在杰森上尉将我的体能训练加到早晚两次负重100公斤20公里跑,负重1000个伏地挺身,1000次深蹲,1000个仰卧起坐,200个引体向上,5000米武装泅渡后,我提出了抗议!   “杰森上尉,请求发言!”我大声申请。   “我认为你是在有针对性地折磨我!我要见凯特中校!”我大声叫道。在部队这几天我发现我的嗓门越来越大了。   “拒绝请求!你的训练是通过凯特中校的肯定的。看来我们的中国小兵不行了,是吗?我看你也就这么点能耐,是吗?不如我叫辆计程车把你送回中国去,好吗?”凯特讽刺我,鼻子都快贴到我脸上了。   “No,Sir!我觉得我能撑下去!”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竟然拿中国人这么大的帽子来压我。   “看来我们的中国孩子又有了良好的状态,是吗?”杰森用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道。   “Yes,Sir!”现在我才知道“中国人”这个词对身在异乡的游子有多大的动力。   “那好,让我们再来一次武装越野!10公里去,10公里回!Go!Go!Go!”   “……”   1999年6月21日   今天开始一个月的高强度体能强化训练终于结束了,除了每天早上的武装越野,其他时间用来学习驾驶了。   汽车,摩托,还好说,虽然不很在行,可是本来就会一点。坦克反而比较好学,因为我开过拖拉机,只是上面的火控系统很陌生,好在我是学计算机和工程控制的,只要认真学习也难不倒我。   “雷克勒坦克,全重54.5吨,最大公路速度每小时71公里,装一门52倍口径120毫米火炮,炮弹初速高达1800米/秒,射程比豹Ⅱ远1000米,复合装甲采用多层装甲板和陶瓷装甲,防动能弹能力比普通装甲提高1倍。火控系统由组件热成像摄像机、‘阿惟莫’激光测距仪和车长、炮长稳定式瞄准镜组成。火控系统可在1分钟内捕捉6个不同目标,比一般坦克多两个,并使坦克具备行进间射击能力。其首发命中率达95%,反应时间为4~6秒。   “该坦克采用多路传输技术和数字式数据总线技术,不仅可以简化车内电线 ------------ 分节阅读 11 安装,而且可以在各设备之间交换数据,甚至在部分设备出现故障或损坏时,自动地重新组合使用。该坦克还采用自动管理系统,能将信息传给其他车辆,或从其他车辆接收信息。这种实时行动能力是同步作战能力的标志,也是装甲部队战术C3I系统的组成部分。下面我们来讲M1A2及排生系列……”杰森在上面不停地讲,而我在下面听,只是我觉得,佣兵有可能开坦克打仗吗?   1999年6月30日   快乐的地面驾驶结束了!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开始了空中武器的学习课程。杰森上尉说:“想学开飞机,就要先会坐飞机。”   我兴高采烈地登上幻影2000的时候,忽略了杰森上尉为什么也这么高兴。当我胃里的牛肉从鼻子中喷出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   我想我爱上陆军了! 第14章 真正的基地   一个月的空军训练结束了。虽然最后我也没学会怎么驾驶幻影2000在空中玩倒八字什么的。但至少开着战斗机出去兜风没问题。相比起来我更在行开直升机和军用运输机。   当我完成当天最后一次飞行的时候,刚下飞机就看见鹰眼在停机坪的另一架直升机上。   “嘿!鹰眼,你好吗?屠夫和队长他们呢?”我拍拍他的机门。   “你好,刑天!屠夫他们很好。就是他们叫我来接你的。”鹰眼指指副驾驶座。   “我的训练怎么办?”飞行训练完了,可是语言课程和格斗课程还没有结束。   “都结束了!你的其他课程回家也能学。”鹰眼笑了笑,用法语和德语说。   “那好吧,等我去拿东西。”我回到营地去收拾东西。   收拾好,刚要出军营,我就看见那个叫特斯的白小子和他的同窗一起回来了。   “Woo!我们的中国小子要退训了。哈哈!真是个没种的家伙!”他总爱针对我。   “OK!听着特斯,我不想知道为什么你总是针对我!但是如果上帝保佑让我在战场上见到你,我一定砍掉你的四肢,用根木桩从你屁眼里插进去直到从你喉咙里伸出来,然后立在粪池里!”我用我在扶南丛林里见到的场景吓唬他,然后在所有人惊诧的眼神中走了出去。在门口远远见杰森上尉走了过来,我对他伸出中指,哈哈!反正再也见不到你了,也不怕你咬我。爽!   坐上在直升机上,想起刚才特斯发白的脸,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什么事这么有意思?让我也来高兴高兴!”鹰眼好奇地问道。   我把和特斯的恩怨说给鹰眼听后,鹰眼笑了起来:“特斯,我认识他,他是美国空军少将弗雷德的儿子。他恨你是因为他爷爷死在韩国了,朝美战争时死的,所以他恨中国人!”   “他肯定是中国军人打死的?我记得还有朝鲜人民军啊!”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朝鲜人民军?如果没有中国军人根本就没有朝鲜了。他爷爷也就不会死了。他爸爸就是这样认为的。”鹰眼一边开飞机一边说。   “他爸爸也很恨中国?”   “是啊,他爸爸是美国鹰派的中坚力量。很多针对中国的观点都是他提出的!”鹰眼对此好像很了解。   “你也是美国的?要不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清楚?”我问鹰眼。   “我?我不是,我是瑞士的!知道这些事情很容易,只要你注意就可以了,这又不是秘密!”鹰眼。   “你为什么当雇佣兵,鹰眼?”我问他。   “呵呵,我父亲就是佣兵,所以我长大也想当佣兵!然后,长大了就当佣兵啦!”鹰眼笑得理所当然。   子承父业,很厉害!我做了个了然的表情。   飞机飞了没多久来到一个基地。基地不大,四方形,依山靠海,环境不错,就是略有点显旧。飞机跑道边上有停机坪和三间机坞,后面有一排营房。飞机在停机坪停好,我和鹰眼下了飞机就看见队长和牛仔从机坞中走出来。   “嘿!刑天,你好!学开战斗机的感觉怎么样?”牛仔打趣道。   “别提了,牛仔,我不想再想起这事,谢谢!队长,你好!”想起第一次坐战斗机我脸就有点发白。   “好了,牛仔,别逗他!刑天,欢迎归队!来吧,我们进去吧。”还是队长比较好。   跟着队长他们通过机坞,走向后面的营房。到了营房,队长对我说:“随便挑个床位,把不贴身的东西放在那儿。”打开门,里面和我训练的军营差不多,一间房通到头,里面有八个床位。每个人的床位上都放有毯子。我挑了张中间的床位,把东西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队长?问个事,这是哪儿啊?我们的基地在哪儿?”跟着队长我边走边问。   “这是科西嘉岛啊,你不会待了两个月,连这都不知道了吧?”队长诧异地回头问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里,这里是哪儿?”我问队长。   “噢,这里是我们在科西嘉岛的基地,这里是卡耳比。你前几天待的地方是法国外籍军团的伞兵训练基地!”队长详细地解释道。   “听你的意思,我们的基地还有很多?队长,那我们人也很多了?”看来我们的军队规模还不小。   “怎么说呢?基地我们有很多,比如在扶南那个住的地方,也是我们的基地之一,不过东西不多,只是个落脚的地方,像那种基地世界各地我们都有。这里是我们在欧洲最大的基地,非洲还有一个,南美有一个,亚洲有一个。我们的人不少,但直接战斗人员不多。”队长解释道。   “队长,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么多基地要多少钱啊?”我听着就觉得工程浩大。   “不一定会用很多钱,有的是买的,比如说一座房子就是一个小基地,大的像这种基地有的是租的,有的是买的,有的是抢的!”队长打开营房的厨房的门。   “抢?抢谁的?这个基地是抢的吗?”我问,来厨房干嘛?   “抢别的雇佣兵团的,毒枭的,罪犯的!”队长拉开厨房里巨大的冰柜门,推开后板,后面竟然是个通道。   “哦,那不怕别人报复吗?这是通哪儿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路。   “敢抢就不怕,一般是屠夫干这个活。到现在也没见谁来报复。这是去基地的!”队长率先在前面开路。   怪不得呢!屠夫抢基地,估计不是冲基地去的,是冲基地里的人去的。没人报复?那也要有活人才能来报复。看着这条密道的工事,全是钢筋混凝土结构,坐电梯向下走了这么远还不闷,看来工程相当大。电梯停稳,拉开门一出来是个圆形的大厅,三条通道把大厅分出三面墙。大厅中央放着很多沙发,上面坐了很多人,沙发中间的茶几上放满了各种枪和军刀。紧挨着的一面墙是个小酒吧,另一面墙上有超大的显示屏,边上还有两排电脑,一看就是监视系统。踏出电梯才发现地板是一种防滑、防静电的日落色材质,有点像布踩在脚下的感觉——细小颗粒的粗糙感。   大厅中大多数人我都不认识,只有大熊、底火、恶魔他们几个一起出过任务的认识。大家看见我们进来都没有起身只是转动沙发面向我们。这下我才看清楚大厅中的人有男有女,穿的各种军装,大多看起来都非等闲之辈,不过女的倒都是美女,一个是白种金发女郎,前面留了个平头后面却扎了个辫子,另一个是南美那种亚利安美女,满头黑色的小辫。由于两个女性的打扮很酷,所以我多看了两眼,没想到他们一群人突然都叫了起来。   “哈哈,钱拿来,钱拿来!”两个女兵伸着手大叫道。   “Shit!真倒霉!……”其他男兵都从兜里开始掏钱。   “刑天,你真没出息!”底火一边掏钱一边埋怨我。   我纳闷地看着队长,我怎么了?一进来谁都不认识呢就被骂!   “你谁不能看,非要看她们两个骚货!害我输钱!”恶魔一边说一边数钱,看样子赌得不小。   “我怎么了?”虽然能猜出点端倪,但我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我们打赌,你进来先看谁,要是看我们两个,我们就赢,看其他人就是他们赢!谢了!”金发的美女冲我扬扬手中的钞票。   “……”没想到这帮人……   “队长!这……你……”本来我想让队长给我做主的,可是看见队长竟也在掏钱……   “我说刑天啊,你真是不争气!唉!”队长摇摇头……   “……”   等大家义愤下去了,我才敢抬头看大家。这下可完了,一来就把人丢光了。   “好了,不要玩了,我给大家介绍,这个是刑天,中国来的。刑天,这是雷克曼,绰号刺客。这是杜特,绰号狼人。这是罗连,绰号冲击。这是奈夫,绰号快刀。这是……”队长把在座的二三十号一一介绍给我,“金发的是伊沙贝拉,绰号小猫。黑发的是利娜,绰号美女。这里只是一部分队员,其他人有的有任务,有的不在这里,以后有机会再介绍给你。”   “大家好!”我向大家打招呼,“希望大家输得不多!”   “Fuck you!”大家回应我的问候。   “你们输了多少?”我拉着底火问。   “1万美金!”底火说。   真能赌,赌得这么大,怪不得要当佣兵了,干别的还真输不起!   “好了,大家坐下!我说两句。首先是欢迎刑天加入我们狼群佣军,他是新来的,有什么不懂的大家多教教他;第二,有两个任务,一件是帮戴尔蒙都反政府武装抢一批军火,另一个则是帮康哥拉政府清理利克多政府的残余势力。都不是很难的任务,日期是半个月后。不好意思,人手不是很够所以你也要出任务。”队长带着歉意对我点了点头。   我也向队长点头示意没有关系。队长接着说:“OK!这次去抢武器的任务不要人很多,我想八个就够了,恶魔、快慢机、刺客、刀手、刑天、狼人,再加上屠夫和我。其他人去帮康哥拉政府打仗。还有什么问题?”队长安排任务,看来没有人有意见。   “那好吧!恶魔,你带刑天去熟悉一下环境!其他人解散!”队长安排完从站在酒吧中的公子哥手中接过一杯酒。   跟着恶魔四处又逛了逛,我才知道这个基地有多大,我们待的这一层是居住层,头顶还有一层专门放车辆,下面还有三层,一层是射击场、搏击场和健身房。二层存放各种物资,最下面一层是个水下港口,直接通向大海,里面意然有两艘潜艇。一艘像是北国的“基洛”常规潜艇,另一艘不知是哪儿产的。   真不知队长他们是怎么弄到这个基地的! 第15章 拷问训练   坐在地下基地饭厅餐桌前,大家都在吃饭。说真的,狼群佣军显然比外籍军团和中国军队散漫很多,可是不得不承认,即使从他们慵懒的动作中,也能感受到致命的危险。   “队长,我未完成的训练项目怎么办?”我问队长。   “你还有什么训练没有结束?”队长喝了口汤问我。   “主要是语言、格斗。狙击训练也没有完成,还有拷问训练。”我如实向队长汇报。   “语言没问题,我们这里的人都来自不同的国度,以后由他们教你!不过你是亚洲人,主攻亚洲的语言,其他的语言能听懂就好。格斗更好办,让快刀和狼人他们每天陪你玩玩就好了。狙击训练你和慢快机一起日常训练就行了,拷问训练嘛……”队长说到这儿看向屠夫。   “拷问训练就交给我了!”屠夫看着我说,还露出那招牌式的恶心笑容。   做人不能太厚道!我总算理解了,我要不提这茬就好了,我这么老实干什么?   “队长,那底下的潜艇是怎么搞到的?”看着屠夫那迫不及待的样子,我赶紧转移话题。   “我们接了个任务,劫回巴恩卖给恐怖分子的4枚核弹,我们把他们都杀了后,把核弹交回去了,不过我们没说我们是在潜艇上找回的,所以我们把潜艇留下来了。”队长说,“这是秘密!不要乱说。法国政府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我们有水下港口。”   这个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吧?不过兄弟们冒这么大的险,没有巨大的利益谁冒掉脑袋的危险啊!   “队长,你们接的最大的任务是什么啊?挣钱最多的。”我好奇地问。   “应该就是那一次了,政府给我们一个这样的基地,得了个潜艇,还有他们交易时的两亿美金赃款。”队长指指我们脚下。   原来这么大的基地是这么来的。我说呢!   吃完饭,屠夫搓搓手冲我一笑:“来吧,刑天,我们上课去!别以为你岔开话题我就会忘了。来吧,这个训练最快了,一夜就能结束!嘿嘿。”   “屠夫,半个月后还有任务,不要玩得太过了,让他了解一下就行了,不要伤到他!”队长在后面嘱咐。   看来是躲不过去了,我认命地跟在屠夫后面。反正只是训练嘛,屠夫总不能把我剁了吧,迟早的事,晚来不如早来。我怀着复杂的心情跟着屠夫来到一间屋子里,扫视一下周围,这里好像是个医院不像是刑房,各种医疗用具,手术刀、小钩子、小锥子、锯子什么的,看得我头皮一阵发麻,背心出了一片冷汗。   “这里是医生的手术室,不是刑房,你不要害怕,我今天不会伤到你的,只是让你对拷问有个了解而已。”屠夫一边说一边戴橡胶手套,看着一点也不像他说的那样。   “坐那儿!”屠夫指着一张牙医用的铁座椅说 ------------ 分节阅读 12 。然后就开始打开柜子准备东西,听着“丁丁当当”的声音,我左磨右蹭地坐不住,手心全是汗。我本来就怕痛,现在明知他一会儿折磨我还不能逃,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吱扭”一声,医生和狼人还有快刀推门走了进来:“屠夫,队长让我们来看着你,别玩得高兴了把刑天小命搭进去。”还是队长好!   “我看你们是想来看热闹的吧!”屠夫头也不回地说。   看着医生他们被揭穿阴谋的笑脸,我的心情从山顶跌进谷底。操!没一个好东西!   “把手放在把手上。”屠夫扭过脸指着椅子说。等我把手放在把手上,他不知在哪儿一按,两个铁箍从椅把手上冒出来,把我的手扣了起来。得,跑也跑不了啦!   “开始上课!首先,这里是医院,所以没有什么太吓人的东西,一般拷问室呢会挂上一些吓人的东西和器具来打击你的精神。比如受过刑的活人,扒下来的人皮、四肢什么的,让你能预见你的惨状,从精神上削弱你。然后,像刚才我那样,弄出点声音什么的吓吓你,或者在你的面前拷问别人,用中国话说:‘杀鸡给猴看’。一般那都是没有什么用的人,他们会往死里整,让你看着就害怕。拷问现在一般常用的分三种方式:一种是使用精神煎熬的法子,如持续几天不让你睡觉,在你精神最虚弱的时候拷问你。这种方法一般很有效,只是费时太长,战场上瞬息万变,一般不采用这种方法。第二种是我的最爱,使用肉体伤害造成的痛觉,使对方屈服。这种方法主要是在伤害的手法上有讲究,比如在哪儿刺一下最疼!”说完屠夫拿台上的止血钳,照我的腋窝一夹。   “咚”一下,我就从椅子上挺了起来,然后开始晃动身体想把钳子从身上甩下来。可是止血钳的把手上有扣手,能卡住不让钳子打开。火辣辣的痛觉让我整个腋窝都麻木了,要命的疼痛像渗入血管的钢针瞬间流遍全身直冲大脑,“唔!嗯!”我使劲咬着牙不让我自己呻吟出声。   屠夫夹了几秒种就把钳子给拿了下来:“这种方法是在最小伤害的情况下,给人最大的疼痛!一般是对比较重要的人犯使用,保证不威胁人犯的生命。对待一次性的人犯就比较血腥,比如……”屠夫从台上拿起一把手术刀。   “屠夫!嗯……哼,那不行!”医生冲屠夫摇摇食指,我赶紧对医生投以感激的眼神。   屠夫不无遗憾地放下手术刀,搓搓手对我笑了笑道:“那个……咳!……对于比较不重要的人犯呢,就会下手重一点,一般用刑之后呢,就不会是完整的了!为了加快逼供速度,一般会使用一些使人神经更敏感的药物,来加强痛感!”说完拿出一支注射器,给我打了一针,一边打一边说,“放心吧,这种注射剂没有副作用。”   手上针管插进来,我并没有痛的感觉,因为我还没从刚才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腋窝火烧一样的感觉让我忽略了手中的感觉。   屠夫笑了笑:“一般来说这种药物会把人的感觉提升200%,也就是说能让痛觉也提升两倍。”屠夫并没有动手,只是靠着桌子看着我,等我的药性上来。   没一会儿,我就有了感觉,首先是腋窝的痛觉越来越剧烈。如果说刚才只是像火烧,那现在就像被烙铁烙一样了。其次,我能感觉呼吸时,气流进入鼻孔冲击鼻子的内壁,甚至能感觉到血液在体内的流动。   屠夫看着我说:“一般痛觉刺激型的拷问,见效最快,可也是最容易抵挡的,只要你意志坚定或者抱着必死的信念,抗得住这种拷问并不难,因为有时痛感加深到极致会变成一种快感!所以只要你能扛到一个界限,过了这个界限你就不会感到疼痛,相反会感到一种快感。这个界限因人而异,一般越敏感的人这种界限越低,越容易产生快感,刑天,你就是这种人!”说完他又拿止血钳一下夹住我另一个腋窝。   “啊!”我惨叫出声,在座椅上弹跳起来,由于被扣住没法乱动,我就用身体四处乱撞。甩不掉止血钳,我就用头使劲地撞我手上的铁扣。“嘭!嘭!嘭!”整个椅子被我撞得直响。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钻心的疼痛了,整个身体一下子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除了痛什么也感觉不到了,疼痛带来的感觉使身体一阵阵发软,所有机体都呈无力反应,连跨下的尿道的扩约肌也一阵阵收缩,一股尿意传来,感觉告诉我小便要失禁,我咬咬牙使劲夹住大腿拼命压抑尿意。   屠夫有点意外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拿出一根橡胶棒,照我大腿就是一棍,一下子我的尿意就没有了,全身肌肉一下收缩起来,疼痛从大腿传至骨盆,延着背后直刺后脑,扎得我后脑门一阵酸麻,整个天灵盖就像刀刮一样痛!我手被扣也没有办法抱头,只能用后脑不停地撞击脑后的铁座,希望能减轻颅内的痛觉。   屠夫又给我几棍,就被医生拦住了,我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不能动了,身上的肌肉一阵阵地痉挛,腋窝也没有了痛感,只有一股木木的感觉传来。   医生走过来把我腋窝的钳子给拿了下来。钳子被拿下来,我根本不知道。   “Fuck you!Fuck you!……”我只能虚弱地一直重复一句话,我连基本的思考都没有了,满脑子都像针扎一样。   “刑天!你还好吗?”医生扒开我的眼皮,看了看我的瞳孔。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慢慢地恢复我的思考。看了一眼医生,我只说了一句:“结束了吗?”   “没有呢,还有很多没教你呢!”屠夫喘了喘气看着我说。   “下次吧!我受不了啦!”我大声叫道。   “下面的项目不痛,而且还能止住你现在满身的疼痛!下次?难道你还想再来一次?我没意见。”屠夫搓搓手,现在我一看他这个动作就一身汗。   “没错!刑天,我做保证。”医生说。   “好吧,没有下次!有什么都拿出来吧,我不怕你!”我冲屠夫大叫,其实是给自己壮胆!   “呵呵,有种,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我也最喜欢折磨这种人,要是一下子就垮了就没什么乐趣了!”屠夫嘿嘿笑了笑接着说,“刚才你也感觉到了,疼痛累加到一定程度,反而会减轻。所以只要顶得住,你就能活命,因为在没有把信息从你嘴里挖出来前他们不会让你死的!你掌握的信息越重要,你越能保住性命,所以无论如何,你一定不能说出他们想知道的,不然你就死定了!这是对付这种刑讯的惟一办法。”   “我顶不住!刚才这几下我就顶不住了!”我虚弱地说。   “呵呵!刚才这几下就很不错了,人的心脏和大脑对疼痛是有限制的,如果过高会引起心肌痉挛,你就会死,用了这种药后,一般反而不敢用重刑,因为这样有可能会把人痛死。”医生在边上说。   “最后一种呢?快说!我受不了啦!”痛劲又上来了。   “最后一种就是使用制眩类药物,如巴比托酸盐之类的镇静剂,打上这种东西后,会让你陷入无意识状态,从而降低你的精神防御。和刚才的药相反,用了这种药物后,你会感觉迟钝,痛感会渐渐消失,重刑后,再用这种药物,会给你一种痛觉消失的释放感,很容易放松你的警觉。”说完屠夫又给我扎一针,这一次扎针由于敏感药物的作用,打针像割肉一样痛。   慢慢地,疼痛感消失了,涌起的是一股睡意,我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正在流失中。   “看来药效上来了,对付这种逼供,只有一个办法,自我暗示,不停地给自己一个念头,使自己的意识陷入一种死循环,这样才能抵挡住盘问。这种药物并不好搞,专业的药物,效力强劲,一般人都弄不到,一般的镇静剂效力较小,容易抵挡,我用的是法国情报局用的专业药剂,所以效力很强,你试了以后,对别的药物会产生差距感,对以后碰到这种形式的审问有好处。好吧,现在我要问你几个问题……”屠夫不怀好意地拿出一个小本本。   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不能说,什么也不能说!我不停地给自己提醒。可是意识越来越模糊……只是朦胧中听到你“叫什么,哪儿的人”之类的问话,便陷入了黑暗中…… 第16章 单挑   晕晕忽忽地从床上爬起来,睁开眼就看见头上昏暗的顶灯,那柔和的奶白色光线,现在看起来就像饭碗里的头发丝一样让人恶心!刚想拿起枕头蒙住头,腋窝里传来一阵刺痛,虽然并不严重,可是却一下子提醒我,昨天的拷问训练最后怎么样了?   睡意猛然从脑中飞散,我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查看一下全身,昨天受那么严重的折磨,伤口怎么样?我迫不急待地掀开衣服查看。   结果发现,身上挨的那几棍,只留下来几道黑紫印子,不摸也不痛,腋窝的夹伤其实更轻,只有两个小红点。可是就这么点小伤却给我带来那么恐怖的体验,我不得不佩服屠夫的拷问手段。怪不得落到他手里的人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不是来时看到的营房,是地下基地。队长曾告诉我,外面的营地是个障眼法,只是大家没事的时候小住休闲的地方,大家真正的驻地其实是在地下,估计这就是其中的一间。打量一下房间并不是很大,只有十几平米,里面有厕所和浴室。外面只有两张床,床头有两个柜子和一张空桌子以及两台军用手提电脑,墙上挂着个靶子,也不知是谁和我睡一个屋子。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六点了,看来我睡了很长时间了,冲个澡洗掉脑中残留的药性,我提起精神走向饭厅。   还没到饭厅,就听见有人在大笑,从声音听起来,有男有女。我推开门刚进饭厅,所有的人都不笑了,全都看着我,一副见到怪兽的样子。我愣愣地看着一屋子人,心想这些家伙是怎么了?忽然美女一撇嘴,指着我大笑起来,其他人也跟着狂笑了起来。更有甚者,公子哥捂着肚子拍起桌子来!我脸上有什么吗?我对着饭厅里挂的大银盘子照了照,没什么啊。谁知不照还好,一照所有人笑得更厉害!公子哥趴在桌上都不是笑,是在喘了。   看着一群人都发神经,我有点发毛,心里想着还是回去再睡会儿好了。谁知还没等我转过身,一只纤纤细手就把我的领子拽住了。美女拽着我的领子,把我拉到人群中,让我坐在她和小猫中间,然后,让厨师又上了一份饭,一大堆人都看着我吃,我毛毛地看着大家小声地问:“你们怎么了?没什么事吧?”   “没事,没事,我们能有什么事?”所有人都一起摇头。   “那就好,那就好!”我一边说一边拿起叉子和汤匙准备开吃,刚放进嘴里一口饭还没过嗓子眼,就听边上的小猫说:“刑天,你还是处男?”   “咳!咳!……咳!咳……唔!”我一下就被噎住了,那口饭没有顺利地下到胃里,在胸口就刹车了。“唔!唔!”我一边拍胸口,一边指着水杯,美女好心地把水杯给我推了过来,我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缓过劲来。   “咳!咳!你说什么?”我一边咳嗽一边瞪着小猫问,“你从哪儿知道的?”   “那就表示是了!”小猫拍着桌子笑了起来,“天啊,20岁的处男!”   所有人又都大笑了起来,只有我一个人傻傻地愣在那里。过一会儿我缓过劲来了,大叫道:“别笑了!你从哪儿知道的?”   “笑死我了!”小猫擦擦眼角的泪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笔记本。我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那是昨天最后我被打了吐实剂后屠夫从兜里拿出来的小本子。我一扭脸就看见屠夫一脸“恶”笑地看着我,还没等我想出怎么应付,就听见小猫甜美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刑天,男,20岁,中国河南人,在云南理工学院学习计算机和工程控制,擅长英语、中文、各地方言和少许日语,家有父母和哥哥,哥哥在中国北京武警总队担任上尉,和哥哥学过硬气功!喜欢文学,不抽烟,不喝酒,第一次向女生告白是在19岁,对象是同班同学,被拒,至今仍是处男!最喜欢的颜色是黑色,最喜欢的影星是尼古拉斯·凯奇和安东尼·霍普金斯,最喜欢的电影是《沉默的羔羊》,第一次遗精是在……”小猫一边跑一边念,我在后边追,就这么大一个厨房,还有这么多人,我就是追不上她!   看着小猫上蹿下跳的,我深深地感觉到真是人不可貌相,别看小猫长得像个专业情妇,可是这身轻功,着实了得!终于在她差点说出我最丢人的事情的时候,我抓住了她。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把小本子抢了过来,一把扔进厨房的火炉里。还没松口气,边上的美女接口道:“第一次遗精是在10岁,你还真早熟啊,刑天!家族其他成员大多是医生和教师……”看着美女不用看书像背作文一样把我家的族谱都快全背出来了,我抱着头坐在那儿听着四周的笑声,心想,完了,脸丢完了,让我死了吧!   “刑天,你看,这就是守不住秘密的下场!以后千万不能再迷糊了。”罪魁祸首终于忍不住了。   我一下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指着屠夫叫道:“我要和你单挑!”   “乐意之至!正好是健身的时候。”屠夫嘿嘿笑了笑,搓搓手,然后起身向电梯走去。   一群人坐着电梯来到三层的健身房,边上就是格斗场。格斗场就是一个很大的空房间,铺着木地板,其他人在边上有坐有站,摆明了要看好戏。脱了衣服我们两个光着上身,面对面站好,看着屠夫 ------------ 分节阅读 13 那一身吓人的肌肉,虽然我高强度训练了两个月,肌肉也有“突飞猛进”,可是和屠夫比起来还是瘦得很。   我心里不停地盘算,硬拼我是打不过他,和老哥学的硬气功,也只是学会怎么练,没实践过,学的那些招数也不知如何下手,手脚有点发硬,怎么办?看他摆出的架式好像是拳击的样子,那我就不能正面近身攻击了。   打定主意,我就围着屠夫转了起来,屠夫一开始还随着我转动身体,保持面对我,没两圈,他也不转身了,我趁他背对我,一个箭步,挥拳向他后脑打去。屠夫背对着我,等我拳头快打到他脑袋,才猛然转身一记直拳打向我面门,本来我先出拳,而且就快打到他的脑门了,可是他竟然后发先至,拳还没打到,拳风已经刮到我脸上了。我赶紧一低头,想躲过他的拳头,没想到他的拳头下压,竟然中间拐弯变成上勾拳,一拳打在我肩膀上,“砰”一下顺着我下蹲的势头把我打坐在地上。然后,他左手一个下勾拳,直奔脸部而来,这一拳要是打上,我这鼻子就别想要了。我赶紧后躺让开他的拳头,双手支地双腿齐蹬,一下踹在他的双脚的迎面骨上,他一下子没站稳,跪在地上,右手下伸要去支地,我伸右脚踹他的脚,还没踹上就被他左拳打在右脚小腿肚上,我的腿就像被铁锤砸到了一样,强劲的力道把我甩了个一溜滚。   我们两个都跪在地上揉起腿来,揉罢,我们又都站了起来。腿上虽然痛,但这回我心里好受多了。因为在百货大楼我被他抓住那次,我用箭射他,他竟然不躲,让我从心里对他的抗击打能力感到恐惧,生怕我打他半天他都没反应,那就不用打了,我只有挨打的份了。现在看来我打在他身上他也痛,那我就不怕无功而返了,就算打不过他,我也要咬掉他块肉。   发现这一点,我就胆大很多,大叫一声冲了过去。躲过他的直拳,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把他拦腰抱起,想把他摔在地上。还没等我把他举过肩,就觉得他双手合拳一下砸在我背上,直接把我砸趴在地板上,双手也从他腰上滑到小腿,感觉手里他的小腿一动,想要挣开我的抱锁,我赶紧双手用力一合,死抱住他的小腿向怀里一带,把他带得仰面摔倒。我蹿过去骑在他肚子上,照他脸上就是两拳,拳头打在他脸上的感觉让我心花怒放,妈的,爽!抡起拳头,第三拳还没打上,肋骨就挨了一记,那一拳正打在我软肋上,我一把捂住肚子跪在地上爬不起来。   “得到机会,要好好把握,不能像流氓打架一样。战场上要的是一击制敌。”屠夫揉着脸说。   我忍着肝部的巨痛,刚爬起来,一抬头就被屠夫一手打在我的脖子上,力气不大,可是足够打得我捂着脖子上不来气,胸口一阵气闷,眼前发黑,又跪在了地上。   “你死了一次了!”屠夫一边说一边围着我转,说完一脚踢在我脸上,力道大得把我的头都快踢成后仰90度了。我隐约听见脖子里“嘎嘣”响了一声,又一头栽在地上。   这时候,我的头脑一阵阵发晕,脸上全是血,分不清方向,身上的力气也渐渐地流失,还没支起身就又被屠夫一脚踢倒。连着被踢倒了七回,我就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屠夫在围着我转了几圈,把我踢翻七八次后,见我一头栽倒不动了,就走到我身边,用脚踢了踢我的头,看我还没反应,就低下头看看我是不是昏了过去。等他刚低下头,手还没摸到我的头,我突然双手一支地,后脑使劲一甩,正顶他脸上,一下子就把他的鼻子给砸开花了,我也感觉我后脑上湿淋淋的,应该是破口了。没顾得上细想,趁他捂着脸还没直起身,我用尽最后的力气一把从背后倒抱着他的脖子,背对背用肩头扛着他的后脖梗,把他的头背在我的右肩上,双手扣住他的喉头使劲向下拉,这是我从摔跤上学的一种锁法。   屠夫没想到我会装死,被我一头顶在脸上,就知道不妙了,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我锁住了。脖子躺在我的肩膀上,喉头被我扣住,双手向后摸了半天也没摸到我的头,胸里的气也快用完了,他就用肘头向后使劲撞我的后背。   我使劲憋足一口气不敢松,因为我知道,只要这口气一松我就爬不起来了。背后屠夫的肘击打得我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要散了一样,他的肘击太有力了,两三下就打得我肋部痛胳膊用不上力,如果再来两下,我就锁不住他了,如果被他挣开,只要一击我就肯定完了,不行!我绝不能这么轻易认输,死我也要让他脱层皮。   用尽最后的力气,我向前一跳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我能感觉他脖子重重地墩在我肩上,还“嘎吧”响了一声。身上的力气都用完了,背部的疼痛让我坐都坐不起来。屠夫的头就在我手边,我连抬手再给他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了。   屠夫趴在地上,抱着头,趴了一会儿,慢慢地坐了起来,看着我,嘿嘿笑了笑:“行啊!小子,还会装死!要不是你体能不好,还真把我给阴死了!看来你还是要多训练啊,让我给你点训练的动力吧!”说完爬过来,一拳把我打昏了。 第17章 潜能   耳边传来“嘿——哈——”的呐喊声,我慢慢地从昏迷中醒来,睁开眼发现我躺在格斗场墙角的地板上,牛仔坐我边上揉着肩膀,看见我醒来打了个招呼:“嗨!刑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像被火车从脸上轧过去一样好!”我捂着脸,靠墙坐好。   格斗场上小猫正和恶魔在比试,两个人用的全是跆拳道,你来我往打得非常好看。怪不得小猫那么灵活,和恶魔那种壮男打在一起竟不落下风,仔细看应该说恶魔根本没有打中过小猫,每每拳头快要碰到小猫的时候,总被她柔软地避过,然后紧接着就是一阵急快的还击,拳拳都是指向眼、喉、下阴这种人身最脆弱的地方。看两个人下手的狠劲像是多代世仇似的招招致命,不熟悉他们关系的还以为他们是在拼命。   边上其他人正在健身,不看他们手中杠铃盘上的标数,只看被压成弧型的杠铃杆,就能感觉到那东西的重量。大熊更恐怖,不知从哪儿弄了棵两人合抱的树干,中间钻了两个洞,手伸在里面躺在那儿做卧推。那东西少说也有半吨重,大熊真是怪物!   扭过头看了一眼揉胳膊的牛仔,我问:“胳膊怎么了?”   “和刺客玩得起劲,不小心给他打脱臼了!”牛仔轻松地说。   脱臼!我心中忽然一亮!看着牛仔壮壮的身材,虽然说比不上屠夫和大熊那么壮,但是也属猛男行列。反观刺客身高175公分,体重比我还低,竟能把牛仔打脱臼,这让我突然想起我爷爷说过的话。他是一个接骨匠,曾经说:人不论多强壮,有两个地方练不到,那就是穴道和关节。穴道除了人身大穴,其他的我知道得不多。受爷爷的影响我对人身关节倒是挺清楚。关节处大多是肌键,十分脆弱。只要使力准确,很轻易地便能将关节打散。我曾经见我爷爷很轻松地将一个三十多岁的醉汉的四肢拆开。也许这是个打倒屠夫的好办法,以后要多多研究。   摸了摸脸上干涸的血痂,到换洗室洗把脸,走出来,扭扭酸痛的腰骨,我知道屠夫已经手下留情了,要不只脖子上那一手刀就可能把我喉管打断。看来他说得对,我的体能还是不行……   站在大熊健身的地方看着他举着那个大木桩一上一下,我好奇地问:“大熊,这根木头有多重?”   大熊把木头放下,喘了口气对我说:“没多重,不到1吨重。”   “……”这还没多重?   “你来试试?”大熊给我指了指木头。   “谢谢,不过我不行。”我还没到不知天高地厚的程度。   “来吧,玩玩!”大熊拉着我走到木头前面。   “好吧,好吧,我试试!”看他这么热心,我也不好拒绝。   把手伸进那两个洞中,里面有两个把手。握住把手,我抖抖胳膊,深吸一口气,胳膊用力使劲向上提,可是手里的木桩好像生了根一样,怎么提都不动,不一会儿我憋的那口气就用完了。我吐出气,放松肌肉,扭头对大熊笑了笑:“不行,我提都提不动!算了吧。”   大熊赶紧按住我的肩膀:“不,不,刑天,不是你力气不大,而是你的方法不对。你要学会使用大地的力量。”   “大地的力量?”我疑惑地看着大熊,听着怎么这么玄啊。   “想提起这么重的木桩不是只用手部的肌肉就可以办到的,你要使肩力、腰力和腿部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才能起作用。当你的四种力量一起连动起来的时候,你会有一种感觉,就像有股力量从大地传入你体内,直达使力点。要注意脚踏实地的感觉,要相信自己,再试试!”大熊详细地给我讲解。   “脚踏实地?大地的力量?要相信自己?”我思考着这几句话,这和中国武术中“力从地起”的说法很有相似之处。   重新站在木桩前,我又重新握住把手,抖抖胳膊,深吸一口气,使劲跺了跺脚,腰部使劲身体猛地向上一挺,双手使力,腿部使劲蹬地。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大熊说的,有股力量从我的脚底板钻入我的双腿,然后是腰部、肩部,然后是胳膊、手。手中的木桩不再像刚才那样无尽地沉重,我能感觉我的力量正在从握把处渗入木头内部,作用于每一根木质纤维,一成,两成……一半,九成……忽然,我觉得木桩一松,离了地了!   “我能做到,我能做到!”我不停地告诉自己,像奇迹一样不断地有力量从体内钻出。我瞪大眼看着木桩离地面越来越远,慢慢地,我将木桩提到了胸口,可是翻手腕向上顶的时候,却怎么也使不上劲了,我能感觉到身体在出虚汗,双腿正在打抖,到极限了。想放下手中的木桩,可是身体怎么也不听使唤,正在这个时候,大熊从边上一下抱住了木头,然后让我慢慢地松开把手,后退。   看着大熊把木头放在地上,我举着发木的双手,自言自语道:“我做到了!我做到了!大熊,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我做到了!……”   “干得好,刑天!”“厉害,刑天!”“哇——噢!Cool!”不知什么时候大家都围在了我的身边。   医生和屠夫从外面进来,刚好看见我举起木桩,赶紧跑了过来!   “医生,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我举起了木桩!医生,你看到了吗?”我兴奋地说。   “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刑天,冷静,冷静!坐下,坐下!”医生一边说一边扶我坐下,然后不停地给我按摩全身。过了一个小时,我慢慢地感觉到我的胳膊了,把双手放下来,他才慢慢停下来。   然后“啪!啪!”给我和大熊两巴掌。   “你不要命了?嗯?谁让你那么干的?”医生大声骂道,“你知道刚才多危险吗?要是再多一会儿,你就完了!刑天!”   “怎么了?不就是用力过度嘛,最多肌肉拉伤。”我想摸头,可是胳膊传来一阵巨痛,让我放弃了这个念头。   “肌肉拉伤?你以为那么简单?你知道刚才那东西多重吗?565公斤!也就是半吨重。你以前认为你能举得起那么重的东西吗?”   “举不起来,可是大熊教会我使用大地的力量。我告诉我自己能做到,我就做到了!”我兴奋起来。   “大地的力量?去他妈的大地的力量!你知道,你刚才能做到那点不是因为什么大地的力量,而是你使用了自我精神催眠,激发了自己的潜能!”医生大声叫道。   “那有什么不好吗?”我觉得激发潜能不错啊!   “没什么不好,能爆发出超出正常状况2~3倍的力量、速度,能让人做到只有超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可是那也要有能承受得了这种力量的肉体才行!正常的锻练就是为了逐步地挖掘自身的潜能,并且锤炼自己的肉体来适应挖掘出的力量。可是,有些时候在某种精神状态下也可以激发自己的潜能,比如危险和催眠。这种情况下的潜能是以突发性爆发出来的,在没有强壮的肉体做基础的情况下,人的身体就像炸开的手雷——威力也惊人,可是炸完之后呢?什么也不剩!你的肌肉承受不了巨大的能量而爆裂,全身所有肌肉,包括心脏。”医生说完指着我的胸口说,“大家都听过这样的故事,一个60多岁的老太太,在看到自己的小孙子被夹在拖拉机下,竟然掀起了重达数吨的拖拉机,救了自己的小孙子。多不可思议啊!可是那个老太太的下场大家都注意了吗?……”   医生的话让我想起了中国发生的一件事,一位从外买菜回家的少妇,在离家还有50多米的时候,看到自己刚会爬的小儿子,爬上17楼的阳台,正要摔下来,少妇的母爱激发了全身的潜能,三四秒就窜到了楼下,接住了从十七楼跌下来的儿子,可是少妇当场毙命——心肌痉挛。想一想4秒钟跑50多米,奥运会冠军也不一定能做到。   “而你,根本没有那样的体能,却举起了这么重的木头,你身上的肌肉已经到了极限,如果不是我及时给你按摩的话,你的双手就废了!还有你,没事你让他举什么木头,还什么大地的力量。”医生说到兴处回身又给了大熊一下。   “可是医生,我的确感觉到了大熊说的那种力量!”我举手发言。   “那是因为所有人只要全身使力协调的话,都能感觉到。这和你能不能举起1吨重的木头没有关系!”医生解释给我听,“大熊教你的是正确的运力 ------------ 分节阅读 14 方法,你学会了!可是大熊能搬动两吨重的重物,你能做到吗?他有强劲的肉体做后盾,所以他没有事,你明白吗?”   “两吨?我的天,大熊,你应该参加世界大力士比赛!”我惊呼。   “哈哈,他就是第一届的冠军!”边上的狼人哈哈笑道。   “刑天先生,现在呢,我有一坏一好两个消息告诉你,你想先知道哪一个?”医生卖弄玄虚道。   “先知道好的!”我是个乐观主义者。   “好消息是你掌握了激发潜能的方法,这让你以后可以很快地掌握巨大的力量和速度。”   “坏消息呢?”   “由于你用力过度,你全身肌肉会痛上一个星期!”医生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我。   “是吗?”我挥挥手,只是有点酸痛而已,没有那么夸张!   “明天你就知道了!”医生笑了笑走了。   “恭喜你,刑天,你是继屠夫、狼人之后第四个能举起这根木头的人!”快刀抓着我的手恭喜我。   “谢谢!”我说。   “刑天,对不起,我不知道有这么危险。”大熊呐呐地说。   “没什么!我不是没事嘛?而且我还学会了大地的力量,放心吧,大熊!”我拍拍大熊的肩。   扭头看了一眼屠夫,这家伙眼角还青青的,我估计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屠夫看见我看他,伸出大拇指,我以为他是在夸我,没想到他伸出大拇指后向脖子一划……操!我对他伸出中指!   躺在床上,感觉全身上下蚂蚁钻似的麻痛。我知道医生没说大话,估计明天会更痛。看着刚洗好澡从浴室出来的室友——快刀,光着屁股跑进跑出,让我觉得很不习惯。   “不好意思!我忘了有室友了!”快刀拿浴巾遮住我早已看了几遍的身体。   “没关系,他们为什么叫你快刀?你喜欢玩刀吗?我也喜欢!”我说。   “当然!刀就是我的第二生命!”一道白光,不知他从哪儿摸出一把KA-BAR军刀快速地在手指间转动,不断在两手间飞来飞去,耍得我眼花缭乱。   “Cool!”我不禁赞叹道,“真厉害!教教我!”我一下来了兴趣,忘记了浑身的疼痛。   “这个简单,用刀主要是手腕灵活,不是手指……这样……对,注意要感觉到刀子,不是看……”快刀一边擦着金发,一边指点我用刀的技巧。   看似简单的手法,我做了几十遍才摸到一点感觉。   “熟能生巧!技巧好学,可是最重要的是熟练!出刀要不经思考,本能会告诉你应该什么时候出刀,你要做到的只是依照本能最快地反应。”快刀越讲越兴奋,“在战场上,军刀像枪一样不能少,佣兵不是正规的大部队,我们就像特种部队,做的全是比较隐秘的事情,所以在没有声响的情况下解决敌人很重要,刀子绝对比消声器更好用。你的军刀呢?让我看看。”   我抽出我的猛虎刀,递给快刀。   “猛虎刀,这是Strider公司出的东西,这把是大路货,你最好去做一把特制的适合自己的刀子,而不是去适应一把不合适的刀子。我们的刀子都是定制的!”快刀玩弄着手里的刀子说。   “可是我去哪儿特制?美国太远了!等执行完任务回来再说吧。”他的话让我很心动。   “不,不,我们明天去找天才!他可以给你定做任何刀具。他的手艺好极了!”快刀向我推荐,“他还改枪,你要是觉得手里的枪不爽,可以让他给你改一改,保证威力会吓你一跳!”   “天才?我还没见过他,他在哪儿?”我问快刀。   “他去分基地装新防御系统了,今天刚回来!你和屠夫打得正欢,可能没注意。”快刀擦干头发躺在床上。   “那明天你带我去找他,我也想定制几把刀。”我高兴地说。   “好啊!没问题。”快刀把床头的灯光调小,准备睡觉。   “刑天!”快刀叫我。   “嗯?”   “你真的还是处男?”   “……” 第18章 整装待发   睁着眼看着天花板,我呈大字形躺在床上。除了手指头,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敢动,一动就如针扎似的痛。刚睡醒的快刀看着我这个样子笑了:“这么早就醒了?”   “我就没睡!你帮我把医生叫来好吗?”全身上下的疼痛,让我一夜都没合眼,两个胳膊和腰腿痛得最厉害。   “没问题!”临走还拍我肚子一下,痛得我一呲牙。   医生来了,看见我这个样子,笑了半天,然后给我按摩起来。说真的,他按的时候,简直痛得我要命,不过等他按摩完了,反而好受多了!之后医生给我打了一针说是可以加快肌肉愈合,然后就走了!   一直到中午,我才勉强下床吃饭。看见我僵硬的吃饭动作,大熊一脸的抱歉,我对他笑了笑表示没有关系。吃完饭,队长让我们不要解散说有事宣布。   “大家都吃完了吧?我说点事,从今天起我们各基地的防御系统,全部改成新系统。大家以后都要进行身份识别才能进去,这里是身份牌和密码。”队长拿出一大串士兵牌,“不要搞混了,一个身份牌只能对应一个密码。”   领了身份牌,仔细打量一下,看上去好像就是一个普通的士兵牌,只是上面没有名字,只有一对狼牙浮雕,后面贴着一张密码:XT1202151。把身份牌挂好,又听见队长说:“所有人注意,明天晚上我们出发到非洲去,大家准备一下。”说完队长就宣布解散。   我跟着快刀去找天才,没想到天才住的地方不在我们这一层,而是在头上放交通工具的那一层。   “他为什么不和我们住在同一层?”我问快刀。   “这个……呵呵,你见到他就知道了!”快刀笑着说。   上到三层,绕过成排的悍马吉普和几架直升机,环视一下周围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快刀走到一堵墙跟前,朝中间一拍,墙自动开了,一阵刺耳的机床工作的噪音和狂热的音乐扑面而来。快刀扭脸看了我一眼,挤挤眉头。   “噢,因为音乐!”我作恍然大悟状。   “不,是机床噪音!”快刀双手一摊道,“他24小时就这样,所以才把他安排到这一层。”   “呵呵!”我笑了笑。   刚进门,就看见几个小机器狗在地板上跑来跑去,这个房间很大,就像我们那一层的大厅一样大,到处全是拆开的武器和电子原件,各种机床摆得到处都是。最显眼的是一辆拆得惨不忍睹的悍马吉普停在右边的一个地沟里,不过屋里没有人。   “嗨!不管你是谁,你已经闯入天才艾尔森的实验室,请30秒内出示你的证件,否则,格杀勿论!”大厅突然传来一阵电子合成的声音。随着声音的落下,层顶一下子翻出一圈加特林机枪,枪口全锁定我和快刀。   “30,29……”电子合成音开始倒数。   “我上次来还没有这东西。”快刀说道。   “那怎么办?这不像开玩笑!你知道密码吗?”我看着头上的机枪问。   “我第一次碰见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快刀也有点发蒙了!   “15,14……”电子合成音依然在数数。   “天才,你在哪儿?出来吧,这不好玩!”快刀大声叫道。   我环视了一下房间,看见入口右边有个像提款机一样的机器,我拉了拉快刀:“那个是不是输入密码用的?”我指了指那台机器。   “嗯,像是!不过你知道密码吗?”快刀问我。   “应该知道吧。”我快步朝那台机器走过去。头顶的机枪“吱”地一声跟着我的走动转动枪口。我掏出队长刚发的士兵牌,向机器上的一个凹槽里一比,大小正好,应该是。我把士兵牌一按进去,就弹出一个小键盘,我照着士兵牌后面的密码输了进去。   “身份确认!刑天下士。警戒解除,欢迎来到天才艾尔森的实验室。”合成音换成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头顶的机枪也收了回去。   “有你的!”快刀向我挑挑大拇指,“没想到这么快就用到这密码了。”   “我也没想到!”我抹了把头上的汗,“够吓人的!”   “你们应该想到的!”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从地沟中响起,紧接着一个满脸油污的年轻人从地沟里钻了出来,看他走路我才发现他的右脚是一只金属做的机器假肢。   “天才,你在这儿啊!你刚才吓死我了。”快刀勒着他的脖子说道。   “小点力,小点力!痛!我只想试试系统反应怎么样。”天才拿了块抹布擦了擦手。   “咖啡和甜点。”天才对空中说了一声。话音刚落,就见一个小机器人从里边的一扇门中跑了出来,仔细一看我才发现地板上有纵横交错的很细的凹槽,机器人就在这些凹槽上行动。   “你们也来点儿?”天才向我们发出邀请。   “不了,谢谢!”我现在手上拿什么东西胳膊都会痛。   “你们来找我干什么?”天才直奔主题。   “我们来找你,是想让你给刑天做把刀,刑天刚来,没有什么顺手的家伙。”快刀向天才解释,然后转头对我说,“刑天,你想要什么样的刀子,跟天才说。”   “我想要一把像中国56式扁刺和棱刺结合那样的军刀,我想在刀体两侧加入两个小型副刃做成类似十字型的棱刀。刀把加长改成丛林王那种能容物的,但是不要那么粗,刀身加宽到2.7厘米,一边主刃上加8厘米的锯齿。副刃上加一个开罐器,刀身做成迷彩色。材料我想要加入了铬、钒及钼的比较抗磨损的高碳钢,如果硬度能达到59~62HRC最好。”我提出我的要求,“另外,能多给我加工几把刀吗?我还想要几把备用刀。一把猛虎刀型,一把MOD MK VI Stinger带锯齿型,全长加长到33厘米,同样将刀把改成能容物的……”我将我最喜欢的几种刀一一报给天才。   “天啊!你想开刀店吗?”天才打趣道。   “你不需要拿个东西记一下吗?”我一下子说了十几种刀,还有各种想改变的尺寸,我不确定他都能记得住。   “都在这儿了,都在这儿了,我是天才!你忘了吗?”天才指了指自己的头,“有什么自动武器需要我改吗?”   “暂时没有!不过马上就要出发了,你要是能给我做一根加长加重的HK33/SG1狙击枪的手工拉割的枪管就太感谢了!不过这么短的时间,来得及吗?”两天的时间,他能给我赶出一把刀我就很感谢了!   “当然来得及,只要你刷卡。”天才指了指边上的刷卡器。   “做东西还要钱?我以为……”我没想到还收钱。   “那是当然。我不出任务,只有固定工资。你不能反对我这种天才赚点外快吧?不然我会跳槽的!”天才又指了指刷卡器。   摸遍全身的口袋,我终于找到了队长发给我的那张金卡,交给了天才,我并不怕他要多少钱。因为我当佣兵并不是为了钱来的,所以,只要能得到好东西,我愿意付出相应的代价。天才刷完卡,把金卡还给我,给我量了量手形和身长,然后说:“你们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晚上的飞机。”我说。   “好的,我不会让你的13000美金白花的。”天才一脸奸商的表情,“不看看别的东西吗?我这有刚弄好的反坦克炮,能轻易地打穿M1A2的正面装甲。要不看看这个,这是液氢弹头,打到人身上可以将人瞬间冻毙!还有这个……”   “不了,不了,谢谢,我们用不了这么猛的火力!我们先走了。”快刀在边上对我暗使眼色。   “有空再来坐坐!”天才在背后招呼我。   “你们从哪儿找到他的?”我问快刀。   “呵呵……他可是很厉害的……他是世界有名的改造能手,替纽约黑帮改造武器和黑车,他改过的东西10美元变1000美元!后来引得别的帮派眼红,就抢起来,我们中间插手把他救了,然后他就来这儿了……”快刀给我慢慢讲起天才的来历。   下午,医生又过来给我按摩并打了一针,肌肉感觉好多了,但还是没有办法剧烈活动,只好坐在屋子里和快刀学怎么玩刀。中间刺客也加了进来,又教会我怎么扔飞刀,怎么用绞颈丝把人勒死等各种暗杀手法,学得我热血沸腾,总想找个人试试……   晚上吃过饭我坐着和快慢机聊了聊如何成为一个狙击手。快慢机详细地讲解了基本的装备操作使用、各种静/动态射击训练、野外观察与行迹追踪、野外求生、地图判读、情报收集与分析解读、野外阵地的架设与伪装、进入/渗透与撤离路线安排、诡雷架设与反爆拆除、作战计划拟定与通讯协定……等等,近20项科目和最重要的现场的临场判断能力。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最后快慢机讲的一句话:“行为偏差——将会造就一名偏执的冷血杀手,意志不稳——只出了一次任务就‘报废’了!”   第二天,我从床上爬了起来,到健身房和大家一起做了做热身运动,身上的疼痛已经不妨碍行动了。吃过早饭和大家在一起聊了一会儿,练了一上午的法语,舌头都快打结了,这帮人现在都不用英语说话了,估计是想给我创造一个好的练习环境,还别说,我的法语进步快了很多。忙完了上午的语言练习,回屋收拾东西,准备晚上起程,刚走进我的房间就看见桌上放了一个大大的箱子。打开一看,竟然是我在天才那儿定的刀和枪。没想到天才给我送来的不是我定的 ------------ 分节阅读 15 枪管,而是一把改装过的G3/SG1狙击步枪。使用了加重、加长的高精度狙击枪管,主要是在射击时依靠枪管自身的重量减小枪管的振动,重新调整过的枪体控制了极其严格的制造公差,所有的零件几乎是完美的结合,提高了50%射击精度和20%的射程,直逼专用狙击枪,而且保留了G3的全自动连发选择(单发的叫MSG9),成了一枝直正意义上的全自动的狙击步枪,天才真了解我想什么!   这一万多美金可没白花。看着一箱子的极品好东西,我真是激动得无以形容。不过打量了一下,怎么没有我定的56式军刺?我又翻了一遍还是没有,这是怎么回事?弄丢了?不会吧!正当我翻天倒地地找的时候,快刀从外面一脸兴奋地走了进来。   “刑天!你这把刀可真是好东西啊,呵呵,你怎么想起来这么设计的,我去外面试了两下,刺、削、划、砍、劈,样样顺手,真爽啊,而且砍铁不伤刃,爽!”快刀一脸兴奋地跑了进来。   “快给我!我的刀竟让你夺去了‘第一次’,你这个小人!”我一把夺回我的爱刀,细细打量起来。   第一眼,我就被它修长而“动人”的身型吸引了,加长刀柄后全刀长35公分,刃长23公分,宽2.7公分,厚0.5公分。刀尖由剑型略改成刀型,刀背上有8公分的不规则锯齿,并加入了刀体孔与刀鞘上的驻笋相配合,可以剪切直径4毫米以下的钢丝网。刀体两面的血槽内微突起两道0.5公分的侧刃,侧刃呈波浪型并带有细小的不规则锯齿。绝缘刀把,可在3500伏特下带电剪切高压电线。护手开有双面启瓶槽,可以轻易打开啤酒瓶盖。刀把尾部带有平铁,可以做锤子用,内部中空,放有药物和野外求生用品。整个刀体经特殊淬火处理,刀刃惊人的锋利,并且异常坚硬。天才还照我的要求给全刀做了和猛虎刀一样的虎纹处理,拿在手里沉沉的,分量正好,刀把正合我手形。   “天才不愧为天才!”我不禁赞叹道,这简直就是我梦中的“宝刀”了!   晚饭后,我收拾好背包,把爱刀插在胸前,又装了两把备用刀在身上,调好从军火库领来的MK23(不知怎么回事,我就对这把“大”手枪情有独钟),挎上G3/SG1步枪,背好弹药,拿起背包,我就同快刀走出房间,来到地面上的基地,和大家一起等待飞机带我们飞向那陌生的非洲…… 第19章 非洲之旅   1999年8月5日   午夜,大伙站在飞机跑道上,看着飞机从机坞中慢慢地拐到跑道上停在我们面前,大家都准备登机了,边上的底火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我一句:“刑天,听说你学开飞机经历了很多磨难是吗?”   “是啊,别提了,那个可恶的杰森上尉真不是东西,对我进行不人道的折磨,还有那个凯特中校,也不是个好东西!把我可整惨了。”   “是吗?原来你这么恨我!”正在我愤愤不平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杰森上尉和凯特中校竟然站在人群中笑眯眯地看着我。   “他们怎么在这儿?”我问队长。听就听到了,反正我也不再受你的训练了,你咬我!   “我来介绍,这是咱们的副队长凯特·拉什中校,绰号骑士,还有杰森·布朗上尉,绰号扳机。不过你们早就认识了,其他的我就不多说了。这次由骑士带队康哥拉的任务。”说完队长登机走了,留下我和骑士、扳机大眼对小眼。   “Sir!我……”我不知应该说什么,敬了个军礼傻傻地愣在那儿了。   骑士只是笑了笑,便上了飞机。   “让我逮到你了吧!”扳机走到我面前,“你以为你跑得了吗?”   说完扳机也上了飞机,我有点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上了飞机。登机后,我拽着底火离扳机和骑士远远地坐下,问道:“怎么回事?他们不是法国外籍兵团的教官吗?怎么是我们狼群的人?”   “他们本来就是我们狼群的人,听说吸收你进来,就去观察一下你的情况。进狼群是要两个队长都同意的。结果,经过两个月观察和训练,骑士也同意你加入,所以你就在这儿了。”底火笑得很贱。   “原来还有试验期?那也用不着把我往死里整啊。用得着训练量那么大吗?”我恨恨地说。   “那是骑士好奇你,想测试你能承受多大的训练量,给额外加的!你表现得很优秀!骑士都不愿放你走了。你的训练量是SEAL的1.5倍,你做得很棒!”底火说。   “呵呵!谢谢!”我笑了起来。   “不过,在狼群中这可不算什么好成绩!”底火打击我。   “那倒是!”看过大熊和屠夫他们的训练后,我总结出三个字——非人类!   看着骑士和扳机坐在前面,我的头有点大,这可坏了!把副队长给骂了!以后可怎么办?希望他不会给我穿小鞋。不管他,这次任务又不和他们在一起,能活着回来再说吧。才打了一仗我就对战争的残酷性有了体会,所以我不认为自己是福星下凡,子弹打别人就不打我。   一路上大家说说笑笑的,不像去打仗,倒是像去旅游的。我们先到了康哥拉,因为到那里我们是帮政府军打仗,所以有光明正大的驻地。在这里休整了几天适应一下天气后,就乘船前往戴尔蒙都。   坐着小小的渔船,什么防御都没有,这要是被海岸巡逻队看见,一炮就给我们全端了!   “队长,这样行吗?这船也太单薄了!要是碰见海警可怎么办?”我轻轻挪到队长身边问。   “不会,戴尔蒙都天天打仗,我们从东南方接近没有什么关系,叛军已经击溃东南部的大部分港口驻军。而且,政府军也没有工夫来查海上像我们这样的渔船!”队长摆摆手说,“去休息一下吧!一会儿上了岸就没有工夫休息了。”   “噢!”我应了一声就坐回原来的地方和大家一样闭目养神。睡是睡不着了,闭上眼我一边慢慢回味我这几天领悟的格斗和暗杀技巧,一边调整身体的状态。前两天我身上的肌肉就不疼了,好好和刀手他们恢复练习了一下,觉得在力量的使用上有了质的提升。由于力量的增大,反而显得我的肉体没有那么结实,全力挥出一拳打在沙包上,手上的皮都会裂开,让我想起我哥给我介绍一些拳法时说过的话:铁砂掌之类的功夫,是在残酷的练习中不断锻练手的抗击打能力,所以能开砖裂石而不伤手。我现在没进行这样的练习,所以我就选了双带指盔的作战手套(就是在手指部有铁环的半包手套),正在沉思中,听见队长说:“大家准备5分钟后弃船。”   所有人都重新检查了一下装备。我把军刀稳了稳,检查了一下弹药,对队长点了一下头,队长走到我跟前,拿出迷彩条,又给我补了补脸上的伪装,然后,拍了一下我的脸对大家说:“OK!Go!”   放下橡皮舟,八个人两艘船一前一后,趁着夜色向正对面的河流入海口划去,逆流而上顺着窄窄的河道,我们慢慢地进入了陌生的戴尔蒙都。进入河道后,关闭马达行进了一个小时,我们弃船登岸,间隔5公尺,成搜索队形前进。队长来时曾吩咐,只要是穿军服的全是敌人,我们快速地向内陆推进。在四点时我们遇到了第一个村庄,如果它还能被称为村庄的话。残缺的房屋,冒着烟的教堂,到处是血迹和弹壳,但没有尸体。我们在村边的大树下隐蔽起来。   “政府军!”队长小声地说,“他们来过了,本来说好在这里接头的,看来只能依B计划了。大家小心,政府军可能还没有走远。”队长拿起一个弹壳补充道。   所有人都示意了解,一行人迅速地退入丛林。离开村落500米后队长重新校对坐标后,指示向北前进。跟在队长后面,我们深入了人迹罕至的丛林。我以前对非洲的印象还停留在沙漠平原,没想到戴尔蒙都还有这么多的森林和山地。又走了一会儿,我们都停了下来,因为大家都发现了一件事——我们和政府军走的是一条路。   “兄弟们!我们正跟在戴尔蒙都政府军的后面,估计政府军已经发现叛军的基地,现在正前去剿杀。看来我们要跑快点了,不然,被他们跑到了前面,把雇主一杀,我们就拿不到佣金了!”队长开玩笑地说。   “我们要不要在后面干他们一家伙?”屠夫高兴地搓搓手。   “不要,从痕迹上看,他们的人数不会少于200人,我们人数太少!我们只要能跑到他们前面就行了,给他们设几个‘路障’。”队长说。   “好的!”所有人都点头应是。   “OK!我们走!”全队加快速度前进。   走了两个小时后,我们正赶路时,突然最前面的狼人在无线电中说:“有落队的士兵!”所有人马上停止前进,就地隐蔽,然后慢慢地向狼人的方向聚拢。躺在树后,我向狼人注视的方向打量,果然十几米的前方有六个穿军装的士兵,正稀散地慢慢往前走着。   “狙击就位!”快慢机冰冷的声音传来,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   “要不就把他们干掉!让前面的部队知道他们后面有人,好拖慢他们的速度。”快刀出主意说。   “可以!刑天、快慢机前两个,刺客、快刀、狼人、恶魔后面四个,安静点!”队长吩咐道。   队长话毕,我们六个人便向那队小兵慢慢摸了过去。我慢慢地爬上树,安上消音器,架好枪,把击发方式调成单发,瞄准队伍最前面的人。   “我第一个。”我报出目标。   “我第二个。”快慢机也报出目标。   其他人慢慢地接近队尾的人。从夜光瞄准镜中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不知末日将近的家伙还在大声说笑,后面四条黑影已经慢慢锁定各自的目标。这情景让我想起《侏罗纪公园Ⅱ》中迅猛龙在草原上接近捕猎队时的情境,只不过现在猎杀者不是恐龙而是狼群。   恶魔扑上第一个人的同时,狼人和快刀也已割开边上另外两个人的脖子。只是前面三个和后面的离得有点远,就在刺客飞身跳起一刀扎在排在第三的士兵的后脖梗上时,瞄准镜中前面两个人听声音不对忙扭过头,刚张口要问话,我就扣动了扳机。   看着瞄准镜中飞溅的脑浆,我连心跳都没有加快,好像打碎的是练习时的酒瓶一样平静,我知道我已经适应了杀人后产生的恐惧感。   镜中的狼人对我伸出大拇指,我也伸出了拇指表示收到。   跳下树,看到快慢机还在树上没有下来,我奇怪地走到他的树下,问:“怎么了?怎么不下来?”   快慢机没有理我,一动不动。感觉不对劲,我忙爬上树,正要推他,就听见他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蛇!”   虽然天快亮了,可是光线还是不亮,我在他身上瞄了半天才发现他肩上缠了一条并不粗的蛇。我在云南的时候,跟人学过怎么抓蛇,可我没学过怎么从人身上抓蛇,我只好用最笨的办法,用左手去逗蛇头来咬我,蛇头一蹿我顺势一把捏住蛇脖子,然后使劲一夹,把蛇头夹碎,然后从快慢机身上把蛇拽了下来。   “你怎么会让蛇爬到你脸上?”我奇怪地问。   “我正在瞄准,它就爬上来了。等我干掉目标后,它已经爬到脖子上啦。”快慢机不在意地说,“谢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明白了这就叫狙杀第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能打断伏击。摇摇头,我跟在快慢机后面,心里估计自己办不到。要是有蛇爬到我身上,我一定会先把蛇扔一边,看来我还需要加强锻练啊! 第20章 援手   8月份是戴尔蒙都的雨季,清晨前下起了大雨,瓢泼大雨压下了非洲丛林中那闷热的湿气,带来一股清凉。不过也带来了许多麻烦,最大的麻烦就是行进时发出的水声,所以推进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我们花了四天的时间穿越叛军控制下的那些坐落于霍乱肆虐的丛林、沼泽中的村镇,现在这些村填都已被政府军先行摧毁了。深入丛林前,政府军并没有留下落人口实的证据,可是现在他们已经肆无忌惮了,凡是通过的村填,全部进行大清洗,怀疑与叛军有关系的人全部当场枪决。现在我们对面的村庄中,政府军正在向平民展示砍下来的一排叛军的脑袋。   “前面是一个比较大的村落,那是叛军的前哨站,过了这个村落就进入死亡沼泽,那里就是叛军的基地了。”队长小声说,“看来这就是政府军的大部队,被我们超过的那批应该是补给队,我们要赶在这批人前面进入沼泽区。现在连续的大雨,沼泽已经泛滥,我们知道的路径应该是不能用了。我们需要一个向导。”   “我晚上进村摸一个出来!”屠夫说。   “你摸出来的估计都是肉渣了!”狼人笑笑。   “我想我们不需要了!”刺客指着侧面的一棵树说。   所有人都扭过脸向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30米外一个10岁左右的小男孩正爬上一棵树,背后背了一把和他自己一样高的AK-47。   “上帝爱佣兵!是叛军的娃娃兵!”队长摇摇头无奈地说,“去把他带过来。”   刺客无声息地消失在我身旁,从后面绕向那棵树,在那个小男孩东张西望的时候,一把捏住了他的脖子,大拇指在他的大动脉上一按,没两秒小男孩就停止挣扎,脑供血不足晕了过去。刺客像提小鸡一样,把他提到我们面前。   “刺客,他还是个孩子。”我对他的粗鲁有点 ------------ 分节阅读 16 不满。   “孩子?他杀的人估计比你都多!”刺客笑笑说。   留下狼人望风,其他人带着小男孩潜回丛林深处,准备问话。   “把他弄醒。”队长吩咐。   刺客拍了拍小男孩的脸,小男孩刚一有意识,马上一个就地翻,伸手就向背后摸枪,动作熟极了。摸不到枪,他愣了愣,然后慢慢地抬起头,看着我们的眼神中没有求饶和恐惧,有的是野兽一样的凶狠。然后他跳起来直扑刺客,张嘴就咬向他的脖子,于是很不幸地又一次被刺客捏住了脖子,吊在半空中。   “多熟练的动作、亲切的眼神,比你强多了。”屠夫讥笑我。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这么小的孩子就成了战争的机器,不知是该替他高兴还是悲哀。   “放轻松,别害怕,我是你的朋友。我们不是政府军!我们找‘丛林之子’,是他让我们来的!”队长安抚小男孩说。   小男孩一脸的不信任,打量起我们。过了好一会才开口说,“丛林之子说你们有信物。”   队长拿出一块很小的木雕递给小男孩,他看了一眼然后笑了起来:“我们等你们好久了,前面的哨站已经被政府军全给破坏了,下雨又把路给淹了,队长让我出来就是专程来接你们的。你们跟我来吧!”到底是小孩子,危险一消失就显现出小孩子心性。   招回狼人,我们一起跟着小男孩走向无边的沼泽。踏在软软的湿泥上,一脚下去半只脚就会陷进去。刚走进沼泽地,后面就传来了枪声,子弹贴着头皮飞过。回头看,政府军也开始进入沼泽,而且发现我们的足迹远远追了过来。   “这样的速度根本走不快,不一会儿,我们就会被追上!”恶魔说。   “可是汪洋一片根本没有躲的地方!”刺客也叫道,有发子弹差点打中他的屁股。   “我们走的这条路是惟一的通道,别的地方根本不通。”前面的小男孩说。   “那更好,我们必须走这条路,他们也必须走,我们走不快,他们也走不快。大家不要还击,我们就在前面拐弯处设伏。”队长当机立断。   “等你这句话半天了!”屠夫接口道。   所有人都加快脚步向拐弯处跑去。突然脚下一滑,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差一点滑进边上的泥窝中,快慢机跑回来伸手就要拉起我,我伸出手还没碰到他的,就见快慢机的肋侧上爆起一蓬血花,温热的血水溅了我一脸。   “快慢机,你还好吗?”我一把把他扑倒在地,搂着他问道。   “如果你让我从水中把头抬起来,我会更好一些!”快慢机吐了一口泥水说道。   我把快慢机抱起来,背起他的枪,向前面人追去,一边跑一边喊:“快慢机受伤了,快慢机受伤了!”   “把他放下,我看看。”队长说着,撕开快慢机的衣服。   快慢机伤口外翻,像个小孩子的嘴巴一样,隐约能看到白森森的骨头,血水“咕咕”地外流,看得我一阵心酸。   “没有伤到内脏,子弹穿过肌肉!”队长一边给快慢机止血一边说。   “我喜欢大口径步枪,我爱SVD!至少它穿透性强,不会把子弹停在我体内。”快慢机艰难地说道。   “很高兴你还能开玩笑。但你要撑住!”队长包扎完伤口说,“屠夫你和小孩先去村落,其他人在这里设伏。”   屠夫抱起快慢机,跟着小男孩快速奔向沼泽深处的丛林,我们几个则准备设伏。   “妈的!妈的!”我一边骂一边拿过和屠夫换来的M249机枪拉机上膛,打量一下周围,并没有能够藏身的地方,所有人都会暴露在敌人火力前。   “真他妈的好地方!”   “刑天,刑天!”队长大声叫我。   “什么?”我回身叫道,快慢机为我受伤,让我情绪很激动。   “冷静!他妈的冷静!掩护自己,等他们过来,我们从中间炸断他们!”队长一边说一边指向背后,刺客他们都已经慢慢地趴在水中,全身上下只露出枪管和眼睛。   我也退到后面的水中,慢慢地趴到水里,只露出眼睛和枪管。混浊的泥水盖住我的鼻子,灌入我的衣领,慢慢带走我身上的温度,可脸上快慢机的血传来的淡淡腥味,却刺痛着我的神经,因为我的原因连累朋友受伤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看着快慢机苍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好像有人用大巴掌煽我的脸一样让我难受。   含着泪水,看着转过弯的敌人越走越近,大雨中敌人似乎没有发现远处零落地露在外面的枪口,直直地向我们奔来。队长的命令迟迟不下,让我急不可耐,感觉好像有千万个声音在叫喊:“杀光他们,为快慢机报仇!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轰”地一声,遥控地雷在拐弯处的敌人队列中间炸开,把队伍炸断。   “开火!”队长的声音像是天降的甘露,我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眼前的敌人撕碎。   ※※※   德拉贡诺夫SVD狙击枪   口径7.62×54mmRimmed(华约标准)   全长1,220mm(49.8英寸)   含PSO-1瞄准镜全宽88mm   含PSO-1瞄准镜全高230mm   枪管长620mm(24.4英寸)   初速830m/s   枪口动能3303J   最大杀伤射程3,800m[4,158 yards(码)]   瞄具射程机械瞄具1,200m(1,313 yards)   光学瞄准镜1,300m(1,422 yards)   夜视瞄准镜300m(328 yards)   容弹量10rds   含PSO-1瞄准镜和空弹匣重4.3kg(9.4lb)   不含瞄准镜重3.7kg   ※※※   死死地扣住扳机,子弹像雨点一样飞向最前面的敌人,排头的尖兵,被我的M249打得胸膛像破枕头一样爆开,透过胸膛中间的洞,我都能看到后面的敌人。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下一个……面前的敌人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成排成排地倒下,而每当后面的敌人要冲过拐弯支援过来的时候,队长就会按下遥控钮,拐弯处就会再炸开。连着四次爆炸后,敌人就没有再敢向前冲的了。   200发子弹打完后,面前已经没有能站立的人了,我抽出手枪,冲向面前一个正在呻吟着想拾起掉在水中的枪的家伙,瞄准他的胸口,连连扣动扳机,旁边凡是露出水面的人体,不管死活我一个也没放过,一弹匣打完,我又换了一弹匣,站在最后一个还能动的人跟前,我补了六枪后还不解恨,拾起水中的AK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梭子,直到子弹打完把他的脖子上面打得连渣都不剩,我才停手,四下寻找还有没有别的活口。   “啪!”队长上来给了我一巴掌,“刑天,我他妈喊你半天,你听见了吗?”   “我没听见,Sir!”我喘着粗气说。   “我他妈要你跟着他们现在就他妈撤退!你他妈听见没有?”队长大骂道。   “我……”   “你他妈听见了吗?该死的混蛋!”队长拽着我的领子急了。   “Yes,Sir!”我愤愤不平地向后面走去。   “狼人!你给我看好这小子,别让他给我干傻事!”队长叮嘱狼人。   “Yes,Sir!来吧,小子!”狼人拉着我,拾起枪,沿着刚才屠夫他们的方向追去。   一路上,狼人一边走一边说:“那不是你的错!刑天,那不是你的错!这种事是避免不了的……”狼人不停地开导我,可是我听到我耳朵里却像针扎一样地难受。   “如果不是我没用滑倒了,他也不会回来拉我,他就不会受伤,都是我的错!”我充满了自责。   “这没什么,战场上我们是你的眼睛,你也是我们的眼睛!我们是你的掩体,你也是我们的掩体!这次他替你受伤,你不是也救过牛仔一命吗?我们是兄弟,你不要担心,就算为兄弟死,大家也是甘心的!不是吗?”队长从后面追了上来拍拍我的肩膀说。   “是的,Sir!”我应道,可内疚仍像块石头一样顶在我的喉头,我扭头狠狠瞪了一眼对岸的叛军。 第21章 夜袭   进入丛林后,走了没两步就看见叛军的前沿阵地,阵地上架着几挺PKM通用机枪,枪口全对着我们来时的路。那个引路的小男孩从掩体中跳了出来,带着我们向丛林深处前进。走了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便看见了丛林中的叛军基地,残缺的水泥墙体,简易的木屋,奇装异服的士兵看上去根本不像是军人,更像是美国的黑帮,一个戴着黑墨镜,穿着牛仔装,腰上别着手机,看上去像个游客的家伙跑了出来。   “嗨!我的朋友,欢迎你们来到丛林!”那个家伙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好,司令官!我们迟到了,不好意思。”队长和那个人打起招呼。   “屠夫,快慢机呢?”我抓住屠夫问道。   “在后面。”屠夫指着远处的一间教堂式建筑。   我飞快地跑向教堂,一把推开教堂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混着酒精的血腥味。里面躺的全是伤员,大约有几十人,快慢机就躺在右手边的一扇窗户底下,上衣已经脱去,伤口也包扎好了,看上去很清醒,恶魔坐在他身旁。   “嗨,刑天!我听说了,你替我狠狠教训了那帮家伙!干得好,小子!”正在我不知应该怎么开口时,快慢机先打起了招呼。   “我……嗯,我……”张了张嘴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我只能挤出两个字,“谢谢!”   “哈哈,你欠我一次!”离开战场的快慢机会变得幽默许多。   “我欠你一次!”我认真地说。   “希望你没有机会还我。”快慢机也认真地说道,一句话就把我的眼泪从心底勾了出来。   一只强壮有力的胳膊从背后勒住我的脖子,屠夫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听说你发了个小疯,干得挺血腥,听得我心动不已。你个深藏不露的禽兽!”   “嘿,快慢机,太扫兴了,那枪怎么没打到你的脑袋!”狼人他们也走了进来。   “Fuck you!你死我都不会死!”快慢机骂道。   “要不要我来补你一枪……”大家在一起调笑起来。看到快慢机还能调笑,我心情好了一点。   外面的枪声提醒我们,我们还在战场上。队长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快慢机的伤势后示意我们和他一起出去。大家一起出来,走进旁边一间木头临时搭起的木屋。那个时髦司令和几个重要首领都在那里,桌子上摆着一张地图,看到我们进来,所有人都站起来热烈地和我们握手。   一一介绍后,大家开始说正事,那个司令站起来说:“对不起各位,本来我们希望你们帮我们夺取这里驻扎的一个军火库,可是前两天政府军突然对我们大举进攻,把我们从原驻守的城市打退到这里。即使你们打下那个军火库,我们也无法去取那批军火,所以,原定的任务无法进行了,交易有可能要取消了。而且我们并没有多少弹药,不久,我们就要撤退。你们刚才帮我们打退了他们的前哨部队,谢谢你们,作为酬谢,付给你们的定金我们就不要了。”   我一下就火了,他们要撤退,现在快慢机受伤,我们根本无法在丛林中行军,这不是把我们往绝路上赶吗?   “我们他妈的要你们的钱干他妈的什么?我兄弟受伤,你现在让我们往哪儿撤?”我叫道。   “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的弹药不足,雇佣你们来,就是让你们给我们搞弹药的。没有弹药,你让我们怎么打仗?我们也不想撤退,你知道那帮杂种进来后干什么吗?他们会杀了这里所有的人,烧掉所有的东西。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以为我们想这样吗?”所有军事首领中惟一的女性站了出来。   “刑天!”队长严厉地叫了我一声,然后转身对那位女军事首领说,“我为我的人的言语向您道歉。我的兄弟受伤现在无法再进丛林,您说现在我们面对的是前哨部队,那么他们的大部队会什么时候到呢?”   “明天下午!”其中一个人说。   “如果我们完成了约定,给你们搞到了弹药,你们会战斗吗?”队长问。   “那不可能……那个弹药库太远了,我们无法前去运回那些弹药。”时髦司令说。   “你们敢到对面的村子运回弹药吗?在我们把守卫全干掉后。”队长问道。   “那没有问题,可是……”   “没有可是,他们前哨部队后面跟了一支补给队,他们有足够你们用三年的弹药。今天晚上,我们就过对面的村子,看到我们的信号,你们就冲过去接收武器。然后,我们帮你守住这里,这样可以吗?”队长打断时髦司令的话说道。   “那绝对没有问题,只要有了弹药,我可以把山上的人都招下来。我们不仅能守住这里,我们还能反攻……”司令还没拿到弹药就开始计划伟大的前景了。   “那好吧,协议继续,我们会给你们抢到弹药。”队长结束了会议。   在队长无懈可击的气势下,这帮业余司令都闭了嘴。队长带我们出了屋子后吩咐刺客去查探补给队的布置,然后便要我们尽快休息准备晚上的战斗。过了两个小时,在傍晚前,刺客回来了,他还带回了一张敌军部署草图,队长看完后,便召开会议。   “这是刺客带回的草图,可以看出,这帮笨蛋把弹药堆积场设置 ------------ 分节阅读 17 在右后侧,离主力很远,前面是守备兵营,后面是军火,大约有80个士兵驻守,这里和这里有流动哨。我们今天子夜行动,没有快慢机的掩护所有人都要小心。我们身上的药物不多,快慢机需要更多的消炎药和抗生素,军火库边上就是医疗给养,我们两个都要,赶在这帮饿死鬼之前,我要你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这一仗不好打,大家要小心!”队长把任务吩咐下来。   “Yes,Sir!”所有人应道。   “对了,队长,我到那儿时他们正要开饭,我在他们的饭里加了点作料。”刺客拿着两个空的镇静剂药瓶对我们晃了晃。   “干得好!刺客!”队长一把搂住刺客拍着他的头说,“大家注意,虽然下了药,可是人数太多,药效有限,先从兵营下手,屠夫、刑天、刺客、狼人,你们四个解决兵营中的人,要绝对地安静。恶魔和我把风。大家下去准备吧!”   “狼群!”   “Hoo-ah!”   吃过东西,我们大家分两排坐在墙角抽出军刀,慢慢地擦拭。看着漫灰色的刀锋有种令人心痒的锋利感,今天晚上偷袭全靠它了。对面的屠夫像情人一样抚摸着他那奇怪的军刀,眼中闪动着嗜血的兴奋,狼人手里是把Buck Master184蓝博军刀,刺客则拿了把UNITED的UC1232,看来大家的爱好各不相同。一群人阴森森地坐在那里磨刀,通道中充满了死气,吓得很多本想从这里过的家伙都绕道走了。   我一边慢慢地向脸上涂迷彩色,一边看着手上的防水表,离午夜行动还有半个小时,所有人的眼中都慢慢地渗出丝丝的疯狂,7个人去干80个士兵,疯狂的任务,但比这更疯狂的是我们心中的无边杀意。队长和恶魔来到我们跟前,看见我们理想的战斗状态,满意地点了点头。   “来吧,野兽们,让我们去撕碎他们!”队长打开了“兽栏”。   在所有人的目送下,我们按下午刺客勘测好的线路进入沼泽。二十分钟后,我们接近了敌人营地,又是雨夜,又是丛林,还有敌人,除了漫过鼻梁的泥水和从眼前游过的水蛇,几乎没有什么不同,无声无息地,我们慢慢接近敌人的营地,偌大的军营竟只有四个哨兵精神萎靡地走来走去,看来刺客的药虽然没让他们睡着,但他们的精神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   队长分别给我们每个人指了一个哨兵,然后用食指在脖子上一划,示意我们一人解决一个哨兵。点点头,我们又缩回水中,一人一个方向慢慢地潜向丛林。我在15米外登岸后,拔出刀慢慢靠向我的目标,第三次从背后下手,我已经轻车熟路了。听到屠夫传来的信息,趁两个哨兵背靠背分开的时候我蹿出丛林扑向目标,与此同时另一条黑影从旁边扑向另一个哨兵,捂住那家伙的嘴,刀子从他脖子上划过,“嗡”地一声像划破皮革的声音,特制的刀锋轻松地把他的脖子割得只剩一层皮连着。把尸体拖进森林中后,我和屠夫慢慢地潜向军营,狼人和刺客也从后面跟了上来,我们四个从两排军营中第一排最右边的帐篷两头钻了进去。   帐篷中有两排床位,8个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士兵躺在我们面前,我和屠夫对了个眼神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在床前蹲下身,慢慢把手放在他的脸的上方,猛地捂住他的嘴,然后一刀划断他的脖子,没有挣扎,没有响动,只有血从血管中喷出的“嘶嘶”声。越过面前的尸体,我走向第二张床,捂住口鼻,划断脖子,没有挣扎,没有响动,只有血声……   第二个帐篷,第三个帐篷……我们四个就像宰死狗一样,蹿进一个又一个的帐篷,捂住他们的嘴,然后割断他们的脖子,捂住他们的嘴,割断他们的脖子……直到血湿透我的全身,满身腥乎乎的像块吸满血浆的海绵,刺鼻的血腥味勾起我一阵阵冲动。   就在我割断了第18个人的脖子后,我们钻进了最后一个帐篷,这个帐篷四张床只有一个人,看来还有3个人在后面的弹药堆积场。看着最后一个幸运儿,大家相对暗笑了起来,70多个士兵就这么干掉了,比想像中容易。   摇摇发酸的手臂,没想到维持一个动作杀人也这么累。所有人都对屠夫做出请的手势,屠夫也没客气,捂住那个人的嘴,却没有动手杀他。床上的人惊醒了,睁大双眼刚要挣扎,我们赶紧上前一把按住了他的四肢。屠夫慢慢地把脸靠近他,盯着他的眼睛,然后举起刀子,在他面前把刀子慢慢地插进他的心窝,看着他的眼神从惊慌到惊恐再变成绝望最后变成灰白无光,屠夫就像吸毒一样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吸食他流失的生命!   看着屠夫那满足的表情,我觉得他才是真正合格的“战争动物”,追逐战争,享受杀戮。虽然我已经不再对杀死敌人有负罪感,但是我还是没有办法像屠夫那样享受战争。   “嗯!”屠夫拔出刀伸了个懒腰,搓搓手道,“舒服,虽然不是很过瘾!”   “……”所有人都翻了翻白眼。   我们四个人从帐篷中钻出来,慢慢地向后面的军火堆积场摸去,远远就看见昏暗的灯光下,恶魔、快刀和队长已经把那三个看守给解决了。刺客在看到我们出来后,点了点头钻入丛林向敌人主力的方向做警戒去了。我们先摸到医疗站,把我们用得上的药品全都装进防水袋中,然后我们几个围成360度视角的圆形防御队形,队长给待命的叛军发信号,让他们来接货。   “你们怎么这么慢?”刀手小声问道。   “人多,总得一个一个来,刀子杀人比较慢。”我慢慢地说。   “你有点屠夫的感觉了,刑天!”恶魔一边警戒一边回头说。   “我们四个杀的一样多,为什么就我像屠夫?”我不喜欢别人拿我和屠夫做比较,因为我总认为屠夫有点变态。   “因为你是第一个在第一次正式出任务中就杀了四十人以上的家伙,而且是和屠夫不相上下的不人道手法。”刀手是指我在打伏击时残杀伤兵。   “我承认当时我是愤怒过头了。你知道,快慢机为我受伤,我有点失控。”我辩解道。   “不用解释,我们又不是说你做得不对。很多人都会那么做,战场是一个最容易挖掘人性野蛮一面的环境。但是在充分发挥野性的时候,丧失了士兵应有的冷静,这是绝不允许的。”队长在一边教导我,“冷静沉着可以让野性成倍地发挥威力。你要记住,屠夫虽然嗜血,但你看过他不冷静失去控制吗?”   我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屠夫虽然热衷于杀戮,但他从没有失控过。   “那才是一个职业佣兵应该拥有的精神状态!”队长不忘在战争中教育我。   “Yes,Sir!”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屠夫,你为什么那么爱杀人!”我问屠夫,这个问题在我心中已经憋了很久,不吐不快。   “这很难回答,每个人嗜杀的原因都不一样!我嗜杀是因为我看到一个人死在我的刀下,看着他们眼中的光华慢慢褪去,我会感到我吸收了他的力量和生命,这让我有一种更强壮的快感!记住,每个人或许嗜杀的原因不同,但有一样相同,那就是快感,不论是什么原因,你都会感到一种致命的快感,一种吸引你更嗜血的快感。那会变成一种激情,一种状态,随时出现在你脑中,控制你的思想!”一说起杀人,屠夫就像一个大哲人一样高深。   “哦嗬!我们的教主大人又在宣传他的教义了!”狼人他们一齐笑了起来。   正说话间,叛军到了,数十人乘着木排从沼泽上划了过来,一登岸看见这么多弹药眼都直了。看着这群家伙傻愣的样子,我们几个都气不打一处来。   “还愣在那儿干什么?快来装走啊,傻瓜!”大家一起骂起来。   听见我们的骂声,一群人才意识过来,马上激动地扑向那成车的弹药,像饿慌的野狗见着成堆的肉块一样。要不是我们警告过他们不许说话,估计他们就欢呼出声了。一箱箱的弹药搬上木排,我们估计一下进度,如果不出意外,黎明前应该能够全部运走。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弹药运走了七成后,有个傻×士兵在搬运途中看到被干掉的哨兵的AK,虽然我们已经拔掉了弹夹,可是枪膛中还有一发子弹,这个笨蛋以为没有子弹,竟然朝天试射,突如其来的枪声在寂静的夜晚听起来就像大炮一样震撼。   “混蛋!”屠夫一脚把那个混蛋给踢飞。可是这已经于事无补,三百米外的军营已经传来了吆喝声。   “军营出人,四十左右!”刺客从无线电中传来警讯。   “婊子养的!”我们骂道,赶快爬上树,建立战线,叫其他人赶快撤退。   握着手里的G3狙击枪,从夜光瞄准仪里看到数十名士兵已经开始向我们这边搜索过来。   “不能让他们接近!”队长发话道,“背后是弹药库,会把我们炸上天的!”   “明白!”我瞄准前面的尖兵,一枪把他脑袋打碎。然后,瞄准后面的家伙,又一枪把他心口打穿。旁边的恶魔用快慢机的狙击枪也干掉两个。四个人倒下后,其他的士兵都大叫着在树后躲了起来。我和恶魔在夜色中寻找“勇敢”的士兵,并打碎他们的脑袋,不一会儿就没有人再敢探头了,只敢把枪伸出来冲着树林一阵阵狂扫,子弹都被树木挡住,连我们的毛都没伤到。正在我庆幸这样就能结束,准备撤退的时候,军营中传来了迫击炮发射时的哨声。   “炮袭!”队长在无线电中叫道。   所有人都马上从树上跳了下来。炮弹在树冠上爆开,炸得树枝乱飞,音波震得我耳膜生痛。   “不要靠着树,不要靠着树!”队长拉着我的衣服把我拖到空地上,“趴下,炮弹碰到树枝会在树间爆炸,树下是危险区域!”   “队长,这不行啊,如果一炮轰中火药库,虽然没多少弹药,可是足够把我们炸上天了。”我叫道,又有两发炮弹在身旁爆炸。   “你看那些笨蛋,竟然还在抢东西,害我们还不能撤!我们要保证他们活着回去!”队长指了指还在跑来跑去搬军火的叛军。   我顾不上说话,抬枪打倒两个趁炮火掩护冲出丛林的士兵,然后对队长说:“那怎么办?难道陪他们一起死?”   队长没时间说话,举枪向陆续从林中冲出来的敌人射击。敌人越来越多,如果现在不撤一会儿肯定就撤不了了。看着现在还不撤退的叛军,队长急了,跳起来对着还在搬东西的叛军就是一梭子子弹,虽然没有打到人,可是把他们吓了一跳。“撤退!你们这群猪!撤退!”队长一边说一边用枪驱赶他们,可是叛军还是看着剩下的军火不愿离开。“妈的!”队长急坏了,拿出手雷,拉开拉环,扔进了军火堆。这一下不光叛军,连我们都傻眼了,跳起来就冲向水边,一头扎进水里。紧接着就听身后“轰”地一声,军火库像烟花一样,各种弹药带着哨声向四面八方炸开,不少刚从丛林中冲出来的政府军都被炸翻在地。从水里探出头,看着燃烧的军营,我看了一眼队长:“你比屠夫强不了多少,队长!”   队长傻笑了一下,带着大家向来时的路潜去。回到了叛军岸上,司令笑得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一把抱着队长大叫道:“我的天啊,上帝!你们真是我们的天使,你们给我们抢来的弹药比我们想像中多了三倍,就算原计划的军火库也没有这么多的武器,而且还有这么多的火箭炮和迫击炮,我们可以大反攻了!只是可惜了那些没有拿走的弹药。”   队长只是点点头,回头对我们说:“有人受伤吗?”我们大家查看了一下,多少都受了点皮肉伤,最重的是刺客,他在树林中被炮弹碎片削去背上一块肉。我肩上和背上钉了几块小弹片,腿上被树枝挂了个口子,刚才情况紧急没发现,现在一缓过劲来,浑身痛得厉害。不过大家都没说什么,不妨碍行动就不算大伤。   “OK!大家回去自己上药。司令,既然你对任务结果感到满意,那和约就算完成了,我们要去休息了。”队长对司令说。   “没有问题!我很满意,很满意!你们请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请告诉我们!”司令热情得好像我们是他爸似的。   忙了一夜大家都累了,但还是先到教堂看望快慢机。拿出我们弄回来的药物,重新给他上好药,然后脱下衣服,自己照顾自己的伤口。刺客的伤口在背上,他自己摸不到,我和快刀帮忙给他上了药,然后把快慢机抬到了给我们安排的木屋,这里太挤了也太脏了。安排好一切,大家便吃了点东西,换下血衣,合衣睡下了。   过了不知多久,一阵炮声把我们惊醒,抬头向窗外一看,已经是下午了。大家都已经醒了,我抓起枪要出去看看,但是还没出门就被恶魔拦住了:“不用看了,是叛军在反攻,这帮家伙手里一有枪就想着打回去,他们想在大部队没到之前把对面的村庄给夺回来,队长给他们出了个计划,现在行动了。”   “那队长呢?”我问,没想到队长还管这事。   “去拿尾款了!”   “尾款?不是说都打到银行户头吗?怎么还要我们去拿?难道我们回去的时候还要背上两大袋的钞票回去?”我不明白地问道。   “你看他们这里有电脑吗?能网上转账吗?”恶魔说。   “那他们定金怎么交的?”我奇怪地问道。   “那是有中间人。这是一家珠宝公司给牵的线,定金是他们给付的。”队长从外面撩开 ------------ 分节阅读 18 布帘走了进来,“这是我们的酬金!”队长扔桌上几“大”袋东西。   “什么东西?”我们几个围过去好奇地打开袋子一看,竟然全是像有机玻璃一样的晶体。   “这是什么?”我拿着一颗晶体看着,没有光泽,难看极了。   “不会吧!刑天,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哈哈,这是钻石,原钻!没有加工过的。”恶魔指着我笑了起来,“我们发了!这么多钻石,拿回去一加工,可就是钱啊!这一袋东西拿到欧美加工一下最少值200万美金。”恶魔仔细地端详起手里的钻石。   “他们怎么拿钻石付款?”我问队长。   “他们没有美金,当然,如果你想背一车当地钞票回去也可以!”队长笑道,“叛军控制了附近的两条矿脉。可是万国联盟禁止这里的钻石输出,这都是卖不出去的钻石。他们拿来换军火了!”   “戴尔蒙都本身出产大量的钻石,其邻国钻石谷更是出产高品质的钻石。这两个长期饱受内乱外患的国家,都是因为当地各方势力为求武器来源和而和钻石跨国公司挂钩,占矿脉卖钻石买武器,然后又用买来的武器占矿脉,万国联盟通过决议案,全面禁止钻石谷的钻石出口,但钻石谷的政府军及叛军却仍然通过管道,从戴尔蒙都和萨摩利亚等国家走私出口获利,这是血腥钻石(blood diamonds)!”我看着手中的石头回想起一篇社论。   “没错,是血腥钻石!这是叛军一切经济的来源,也是非洲大多数国家动乱的来源!这东西在这里什么也买不了,不值钱!”队长说,“每人一袋,这是司令加倍给我们的。我们的任务完成得太令他满意了!”   “嘿!看刑天手里那颗!”恶魔叫道。   我看看手里这颗钻石,也不大而且颜色发青,没什么好的。   “乖乖,蓝火钻!这么大一颗!”快刀在一边叫道。   看着他们眼中露出的危险信号,我赶紧把钻石藏了起来:“干什么?想抢劫吗?我报警了!”   “哈哈!”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连边上的快慢机都忍着痛笑了起来。   战事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顺利。一个月过去了,叛军也只是抢回了两个村庄。政府军派来了大批的部队,战事接连不休。我们几个因为并没有受雇佣要替他们打仗,所以也没有多事地跑前线去,而是乖乖地待在后方,养我们的“伤”!   时间长了,我发现这里的人平时可以很友好地和你分享最后一瓶水、一包面粉,可是一上战场都变得冷血而无情。那个女兵司令平常挺可爱的,可是一上战场就变成了另一个人,她竟然下令炮轰还有村民的政府军控制的村落,造成400多平民死伤!更让我吃惊的是这里的女兵竟然比男兵还勇猛,上阵打仗竟然有时都裸着上身,还拿着AK冲锋,看来“战争让女人走开”这句话,在这里明显不适用。由于完成了任务,所以大家都在休养,现在只有屠夫比较热情,没事跑前线去“凑热闹”,最夸张的是他竟然屠杀了200多名政府军战俘,更令我没想到的是那个时髦司令还为此嘉奖他,送他不少好东西,弄得恶魔他们蠢蠢欲动也想上阵“捞”一笔!   快慢机的伤已经快好了,可以自由活动了。叛军司令跑来和队长商量看可不可以帮忙打仗,另算佣金。队长看大家都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同意了,最后以一个政府军一颗钻石的价格谈定协议,大家都很欢快地冲上了前线。快慢机受伤没法拿枪,我以为他会老实地待着休养,谁知这家伙竟然想出了给我实战训练的主意,每天拿着观察镜和我上前线执行狙击任务。   趴在敌人后方的草丛中,注视着通向前线的小道,我们两个渗透到敌后方,已经骚扰了好几天了。   “11点方向,纵队四名目标,距离500米,无风。”快慢机一边观察一边报出数据,我按数据调好枪瞄。   “要沉着,先打后面的。动作要连贯,不要慌!”快慢机在边上给我指点。   我瞄准队伍中最后一个,开枪,击毙。拉动枪栓,弹壳跳出,推动枪机闭锁枪膛,瞄准,开枪,击毙。拉动枪栓……重复动作五次后,四名士兵全部被我击毙,快慢机的SSG69的准确率还真是高,不过中间有一发没有命中,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着快慢机。   “看我干什么?”快慢机一边拾起弹壳,一边问我。   “一发没有命中。”我说。   “没有关系,正常。记住,如果你在一个狙击位开了六枪还没有命中同一个单一目标,那么就应该撤。”快慢机说,“如果是群体中的目标,两枪没有命中目标,就要撤!狙击手也不是说就要弹不虚发!一枪一个强调的是首发命中率,而对付群体目标,最重要的是知道什么时候开枪,什么时候撤退。”   看我慢慢高兴起来的脸色,快慢机又说:“当然如果枪枪打不着,你还不如把枪劈了烧火!”   拾好弹壳后,快慢机和我悄悄地离开了狙击地点。这次出来已经狙杀了25人,应该回去了。快走到沼泽地时快慢机突然扭过头说:“刑天,我突然想起你还没有单人长时间野外狙击的经验吧?”说完从口袋里摸出他的口粮递给我,然后接着说,“你今天就不要回去了,在野外待七天吧!给你100个狙击任务。好好干吧!”说完把身上的MP5K-PDW和子弹递给我。   “Good luck!记住!战场就是佣兵的训练场!”说完快慢机慢悠悠地走向基地,而我愣在那儿半天没回过神来,怎么着?这就得在外面待七天?这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记得要活着回来!”快慢机走到半路扭过头对我叫道。   “Fuck!”说这么不中听的话,好像我一个人出去就一定会死一样。这么狠心给我下这么危险的任务,要不是当时他救过我,我就要和他单挑,尻!   不过既然教练下命令了,我就得照命行事。他妈的!在这个部队中,就我是新兵蛋子,所有人都比我资格老,谁说什么我都得听着,这不是阶级压迫嘛!   扭头看了一眼背后黑洞洞的森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第22章 狙击任务   扯了扯伪装衣的领子,对着快慢机的背影比了比中指,我没脾气地转身又钻进丛林。靠在树上,我想起在去前线之前得先吃点东西,清点清点随身的装备。于是打开背包翻出牛肉干和巧克力,还有能源棒,就着水壶中的水吃了点。一边吃一边翻着身上的武器,一把改装的斯太尔SSG69狙击枪(还不是我的),10个弹匣和200发子弹,一把MP5K-PDW冲锋枪,三并连十二个弹匣,一把手枪,四个弹匣,两把军刀(一把备用),两发手雷,四枚地雷,三天的口粮,而我要在外面待上七天,背的竟然全是武器,没多少吃的,看来这是一次严酷的考验和深刻的教训了。   真不知快慢机是怎么想的,这么危险的任务,凡事都有第一次嘛,但也不要第一次就实战演练吧?这也太刺激了点!第一次一个人出任务,我心里现在真是七上八下的,要是只是训练隐蔽的话也行,可是还给我100个狙击任务。七天100个任务,平均一天最少要狙击14个目标,这也意味着我要连续转移15次狙击位,这要消耗我大量的体力,可是我只有三天的口粮,这可真是令人“兴奋”啊。妈的!   把MP5K-PDW折起成一枝大手枪大小,放进肋下的枪套后,我满怀着怨气,悄悄地沿着来时的山路又重新摸回敌控区,趴在了一棵大树背后。看了一眼山下面来往的小路,时间才四点多,可是密林中天色已如暗夜,路上已无行人。坐在树影下,环视一下四周已是漆黑一片的丛林,一股寒意泛起。原以为我已经是一名合格的战士了,可是如今才发现原来以往的胆量和勇气似乎是来自于身边强大的队友的支持。如今一个人坐在这里,即使没有危险,我依然有些胆怯。我慢慢地在四周15米内设下警戒陷阱,在我的藏身处宽约3米、高约1米左右设置伪装掩体,又重趴回到树下。现在我满身伪装衣,从远处看就像一堆随处可见的树叶。我现在需要休息一下,已经出来两天了,一直没有好好地休息一下,而后是七天的单独任务,我需要养精蓄锐。   趴在防潮垫上,我闭起眼希望能休息一下,可是无论我如何努力总是无法入睡,最后不得不动用绝招——数绵羊,在数了500只绵羊后,我终于有了睡意,昏昏沉沉间,我似乎回到了家,看见了父母慈祥的笑容,听到了哥哥的吼声。   “刑天,加油!我知道你能做到!你不是一直希望拥有特种兵一样的能力吗?如今只是这样你就受不了啦?我们流着一样的血,我能做到,你也能做到!”   “又不是让你上战场,只是跑个步,看把你吓的!”   “这砖又不硬,是人都能打碎!用尽全力,忽略痛觉!打!不打我踢你!”   “记住,如果哨兵个儿高,刀子可以斜着从背后扎入,让过肋骨,直插入肺部,他一样出不了声音就被解决了!”   “与对方拼刀时,要盯着对方的眼睛,眼睛会泄露他的意图。握刀要虚,不要握得太实,不然刀就不灵活,出刀角度会受限!”   “开膛待击方式,即枪机复进时前冲,尚未到位时击发,这样能减轻枪机重量和散热。闭膛待击指的是当枪弹进入弹膛后,枪机组件封闭弹膛并闭锁的一种待击方式,其优点是:对射击精度有利,缺点是:在持续射击时,突然停止射击,弹膛内的存弹有自燃的危险……”   “再加把劲,还有七天,我就要回部队了,你笑什么?这七天你以为我会让你好过吗?再不跑快点我可用皮带抽你!”   “告诉你两个消息,老弟!一好一坏,坏的是我要去军校进修!要走了!先别高兴!坏的是我每年有更多的探亲假回来‘看’你!看把你高兴得都哭了!我很感动!下次来我会更努力地‘培养’你的!我走了!”   ……   家乡的一切一切在我脑中重现,平静而美好,直到大楼中我杀死了杨,他那大睁的无神的死眼,像个越来越大的旋涡仿佛要把我的灵魂吸进去,我一下从梦中惊醒,心口突突地跳个不停。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我喘口气,平复一下情绪!   屠夫向我保证过那个毒贩的手下并不知道杨死在谁手里,他告诉他们的是杨死在了特警的手里,可是同去的喽罗如果有人知道内情的话,我在楼里的事情一定会泄露出去。队长也向我保证就算他们知道是我干掉的杨,也不敢招惹狼群,可是如果我脱离狼群就什么事也不能肯定了。害怕因为我的缘故连累家人和朋友,一直不敢回家,到现在已经快半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雨过天晴,能让我回家看看!一想到回家,我的心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揪住一样,力道大得能攥出血来似的。自从出来以后我一直没敢和家里联系,害怕任何人发现我还活着,如果被杨的手下知道就不堪设想了。可是这次回去后,我一定要……   正当我为思乡苦恼不已的时候,一阵机动车行进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机!看看表,现在已经是半夜一点钟了,没想到竟然还有车辆来往。不管了,不能放过他们,就当第一天的任务吧!我慢慢抬起头,远远看见一辆吉普车开着大灯,从远处缓缓开过来,在夜视瞄准镜中可以清楚地看见正副驾驶座上都有人,而且隐约能看见后座上也应该有三个人。   也许是路况不好,车速很慢。我慢慢拿出消音器装在枪口上(SSG69本没有消音器的,快慢机自己在枪口加了螺纹),把子弹上膛,开始考虑打哪儿。最后我选定了汽车的发动机。看着汽车慢慢驶进最佳杀伤距离,我瞄准汽车的发动机扣动扳机,一枪击中发动机,汽车冒着烟停在了半路上,车里的人莫名其妙地下了车,想看看车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中计!我冷笑了一下,抬起枪瞄准车背面的一个拿着步枪的家伙。他站在汽车后面警戒着,其他人都站在车头看着冒烟的发动机争论着。由于是晚上,所以我只是瞄准了他的后心。瞄准后我扣动扳机,子弹射穿了他的心脏,直接把他打飞了起来,尸身飞出半米远才摔到地上。   尸身摔倒的声音惊动了车首查看车况的人,有一个眼尖的家伙大叫道:“狙击手!”其他人都迅速地蹲下躲在了汽车的两侧,他们还没有发现狙击手在什么位置。我拉动枪栓,弹壳带着热气跳出了枪膛,身边围绕着一股迷人的火药味。   看着蹲在我正对面正在东张西望的家伙,我又冷笑了一下:“笨蛋!看什么看?这么黑的夜,你能发现狙击手,那才怪了。”我非常平静地把准星瞄在他的腿上,一枪将他的大腿击穿,惨叫声穿透了夜幕。他一边呼救一边拿着手里的手枪向四周开枪,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躲在车背面的三个人听见他的叫声,有一个人马上探出头,想要绕过车头来救他,我刚瞄准他的头,还没等我扣扳机,他就被车后的一只手给拽了回去。没想到车后还有个聪明人!不过我看你们能忍多久,我又对准地上伤员的手开了一枪,又一阵惨叫声传来。你们不出来,我就一枪一枪把这个家伙打成漏勺!还没等我开第三枪,刚才探出头的家伙已经又一次冲了出来,那只手这一次没来得及抓住他。   伟大的友情!我突然感到自己十分地卑鄙,居然利用这么高尚的感情。从那个人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快慢机在雨幕中伸出 ------------ 分节阅读 19 手冲向我的影子。在我一愣神间,那个家伙已经冲到了伤员的跟前,拖着他的领子就向车后拽,我正犹豫是不是开枪击毙这个人的时候,他已经将伤员拖到了车尾,就快进入我的狙击盲区。咬了咬牙,我扣动扳机,跑出来的军人一头栽倒在地,我最后还是下决心践踏掉这份感情。   随着枪声落下,我觉得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也崩落一角。咀嚼着内心翻涌而上的苦涩,我知道那是我的道德,我的良心。我没有什么借口来平抚我的惭愧,我违背了我的良知,做了一个士兵应该而一个常人不应该的决定。   透过道德底线分崩离析的缝隙,我终于领悟到了杀手应有的觉悟。一种令我森然的感觉从心底窜起,它沿着后脖梗冲入大脑,瞬间平息因负疚而沸腾的情绪,我能感觉到思绪变得冰冷!漠然地从腿袋中取出一枚穿甲燃烧弹,压入弹匣,上膛,脸贴托腮,从瞄准镜中,我看到了吉普车的油箱以及下面躺着的受伤未死的伤兵。吉普车的门打开又关上,躲在车背面的敌人从车上取出了无线电开始求救,我等了一下,等待他通话完毕后,没有任何犹豫,我扣动了扳机。穿甲燃烧弹正中油箱,吉普车瞬间炸开了花,躺在车后的两个人背上着火大叫着冲向对面的丛林,躺在地上乱滚,想扑灭身上的火苗。两个燃烧的人灯在漆黑的夜色中像太阳一样显眼,我不用瞄准镜就轻易解决了他们。   翻过身,我躺在地上使劲揉了揉脸,那种奇怪的感觉慢慢地从身上褪去。透过浓密的树冠,依稀看见月亮,我好想大叫,我感到惊慌,追逐着战火,我第一次朦胧看到我未来的生涯,一个充满死气和血腥的未来!令我惊慌的不是这个可怕的未来,而是我对这个未来的期待,这是一种良知无法压抑的欲望。前几天我还为见到的叛军娃娃兵感到悲哀,可是现在我应该为我自己高兴还是悲哀呢?   拾起身边的弹壳,我抽出军刀在上面划了五道刻痕,这是我单兵作战的第一次战果。盯着弹壳我愣了会儿神,上面的五条刀痕意味着五条生命经我手送进了地狱,这让我产生一种操控人生死的无上感觉…… 第23章 猎杀   摇摇头,我自嘲地笑了笑。看来我还是不够格成为一个出色的杀手,我还为我的敌人的死亡而分神!我把弹壳放进衣袋里。看了看手上的夜光表,现在才一点半,从最近的政府军驻地过来也要一个多小时,我有充分的时间撤离。看了一眼火光越来越小的吉普车,我慢慢收回设下的警戒陷阱,悄悄潜向吉普车。车子的火已经灭了,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受伤的士兵已经被炸死了。   我走到我第一个击毙的家伙跟前,慢慢地把这惟一一具完好的尸体翻了过来,把他身上手雷的拉环拉开,再把他的身子翻过来,用身体压住保险把手,然后慢慢把尸体放平,悄悄地离开了狙击现场。   “轰!”背后的丛林中传来一声爆炸。看来有人搬动了尸体,不知是谁这么倒霉!   扭头看了一眼来时的路,我冷冷地笑了笑,他们赶来得倒是不慢。扭过脸继续向丛林密处深入。挥舞着手中的美军骑兵刃砍开面前的树藤,对照地图再向前走一个小时就是政府军的驻地之一。一个月的交战,已经在这一带拉成了一条长数十公里的交火地带,在火线后方便是驻地和补给点。我前进的方向有一个医疗补给站,在那一带应该有很多的散兵和不成规模的小型部队。   挥动砍刀,砍断挡在面前的树藤,非洲的原始森林全都是未开发的处女地,没有任何道路。随着我的前进,身边草丛中不断有惊醒的小动物四下奔逃,一副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景象。除了浓重的湿气沾得全身都黏乎乎的和前进时要小心脚下不会踩到毒蛇外,其他都挺好的。   我可以肯定身后一定有追兵。这些非洲政府军的军事素质虽然不高,可是因为有很多人从小在丛林中长大,所以丛林追踪都很有一套。虽然我离开的时候很小心地掩饰过行踪,可我不敢保证没有人发现,所以我要加快脚步,在天亮前越过对面的山头。   第一道阳光从树顶洒到地面的时候,我已经翻过了山头,沿着山坡顺着河流走了好久了。看了一下表,已经八点了,山林中白天来得比较晚。估计追兵不会为了一个狙击手而追我这么远,我也走了一夜了,有点饿了。坐在树下,我打开背包,翻出吃的东西,没带脱水干粮所以没敢多吃,只拿出一小块能源棒,吃完喝了口水,然后休息一会儿。   趁休息的时候,我把枪不完全分解地进行了一下护理。抚摸冰冻的枪管,想起部队中人人都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枪就是战士的生命。更有甚者还给自己的枪起名字,天天儿子儿子地叫!这种感情我拿起枪打起仗才有真正的体会。   休息了十分钟,拿出GPS定位系统和地图校对了一下坐标,我就又起来前进了。   站在山坡上,我仔细地观望着对面的桥。桥不大,政府军竟然还设了个简易的桥头堡,不过可能是离火线比较远的后方,站岗的士兵都很松散,竟然一大群人围在路中间,靠着拦路杆吸烟闲聊!只有一个人坐在机枪堡里,还在聚精会神地看书,把整个上半身都露了出来。机枪堡里只有一架南非SS-77式7.62毫米轻机枪。   如此的机会,我怎么能够放过?慢慢地趴在树下,初步用瞄准镜测了一下(快慢机用的瞄准镜没有红外测距),700多米距离倒是不近,这是我第一次如此远距离狙杀目标。拿出测距仪,对准目标进行精确测量。753米。根据测量结果,我调整好枪的瞄准具。为了不惊动外面的敌人,我先瞄准了枪堡中的机枪手,扣动扳机,命中目标!机枪手一晃便趴在了机枪上,距离较远再加上枪管上特制的消音器,外面的人根本就没有发现情况。   撤出弹壳,我瞄准了第二个目标,他正在向边上的士兵借火,被我击中了肋部,瞄准镜中的小人只是一晃像是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便栽到在地。其他人意识到有狙击手的时候,我已经解决了第三个目标。看着镜中的人群躲进机枪堡中,我拉出第三个弹壳。SSG69惟一让我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就是射速过慢。如果用半自动狙击枪,这七个人最多只能跑掉两个。不过它的精确度真不愧“装在牛车上的精确制导武器”的称号!装了消音器这弹散布还这么小,等回去我也得弄一把。   现在所有人都躲了起来,已经没有机会,我慢慢地退到树后。听着背后时不时传来的细小枪声,我抽出军刀,在弹壳上又添上新的划痕,然后把弹壳装回衣袋。做完记号后,我便悄无声息地向来时的路撤退,现在只有向上走到河的上游去渡河了。   我觉得我现在不像一个狙击手,更像一个猎杀者,不断地移动,不断地捕杀!也不知快慢机为什么给我这样一个奇怪的任务,狙击手一般都是两人小组一起出动,一个观察手兼掩护手,一个狙击手。单人猎杀很少见,只有在城市混战中,才会有单人各自为战的情况,现在这种难得一遇的事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上?   我一边抱怨,一边把枪举过头顶涉过齐腰深的河水。从没有想过会有这种事情,让一个新兵完成这么麻烦的任务。   越过河流,趴在山岗上,我一眼就看见了医疗站。站内的人很慌张,估计是听说了桥头的枪击案。营里面全是荷枪实弹的巡逻队,塔楼上也有观望手,看来不好得逞,白天太容易暴露目标了。我要等待,等待时机!等待夜色的降临!   现在是上午十一点,挑好最好的掩护位置,布置好阵地后,我所需要的只是等待夜晚的到来!   趴在地上准备射击所需要的一切。600米外就是一个驻满军人的营地,但在我眼中就像一个插满蜡烛的大蛋糕一样吸引我。如果现在有人问我什么事情最让人难受,那就是看见一顿美餐摆在眼前而不能动筷,尽管我并不是饥民,但我能感到我有渴望。   等待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如果是在非洲酷热的天气中,趴在布满虫蚁的草丛中,更是“妙不可言”。虽然我身上涂的伪装色有驱蚊虫的功能,可是总有漏网的小家伙,钻进我的衣服内咬得我“皮开肉绽”。而我又不能动,那种麻痒难耐的感觉真是让人酸透心尖,我甚至学会了像马一样让局部的肌肉抖动。慢慢地麻痒过后反而传来了一阵并不难受的热乎乎的感觉。   “要学会享受痛苦!”我自言自语道。如果不能忽略痛苦,还不如去享受它。   很快我全身上下便湿透得像个水葫芦,不过也有好处,至少没有小东西住身上爬了,坏处是被咬伤的地方被汗水一泡,针刺似的痛!   “要学会享受痛苦。”我咬着牙自言自语道。   时间在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九个小时在漫长的等待中终于看到了尽头,天慢慢地暗了下来。丛林中没有供电系统,只有军营中发电机供应的几个照明灯在营区周围照来照去。现在的能见度已经足够掩护我的身形,我慢慢地活动一下有点麻木的双腿。白天为了消磨九个小时的时间,我已经将整个营地观察个通透,连厕所上的门牌我都看了三遍。咬了一口巧克力,补充一下体力,从衣领中抽出吸管,茄克中是我今天过河的时候补充的水。本来以为只是两天的任务,所以茄克中没有充水,只是用水壶装了一点。现在情况有变,只好在河里取了点水净化一下算是补充了。吸了一口满是净化粉味道的水,含在口中慢慢地咽下,亚氯酸盐(漂白剂成分)那股难闻的味道冲得我泛起一阵呕意。   为了一会儿有体力撤退,我多吃了点东西。看着越来越少的口粮,我除了苦笑也别无他法,只有盼着在这一战中多捞点“成绩”了!虽然这次行动的危险很大,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等一切都准备妥当,我便开工了。按计划我先干掉了瞭望塔中的观察手,然后是探照灯。照明设备刚被打灭的时候,一小队巡逻兵正好走到正对我的方位,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所有人都暂时失去了视觉能力,一群人站在那里像瞎子似的揉起眼来。   依仗着夜视器的便利,像打靶一样把子弹射入他们的身体,13秒钟之内我就把10发弹夹打光了。地上整齐地躺了一排的尸体,等营房中的人冲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换好弹夹开始击杀巡逻队中恢复视觉开始逃避的家伙,狙杀两个后我转移目标把枪口对准刚冲出营房的家伙。   不断有冲出营房的出头鸟倒在地上,不一会儿,我就又打完了两个弹匣,命中28人,确认击毙的已有23人。成绩出乎预料的好!   已经没有人再冲出营房,两个家伙被我从亮着灯的窗口撂倒后,所有营房的灯全关了,整个营地突然像停尸间一样悄无声息。知道他们正在确认我的位置,我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15秒过去了,忽然从一营房中冒起火光,一发RPG火箭弹带着长长的尾巴从窗内飞了出来,不过不是冲着我飞,而是在我左侧100米外爆炸。看来他们已经确定枪是从我这个方向打出的,我要准备撤退了。还没等我动身,暴雨般的枪声突然炸响,无数子弹从营房内向水泼一样罩向我这个方向,无数曳光弹带着光孤向我扑来,虽然瞄准点不是我这里,可是还是有不少子弹打在我藏身的树干上。熟悉的“噗噗”声告诉我,至少这几发子弹没打到我。   枪声持续着,我不敢把眼睛离开瞄准镜,我知道这要么是盲目射击,要么就是掩护射击。果然,枪声响起的同时,在离我最近的一个小屋中冲出一群人,五个大汉围着一个人影匆忙地向后面的营房跑去。原来还有个大人物!我咬咬牙,支起上半身瞄准那个人影开了一枪,这一枪开得很匆忙,结果打到了旁边的一个大汉身上。大汉一倒把中间的那个人影也绊了一跤,一下冲出了人群,我赶紧退出弹壳补上一枪。可是等我再瞄准的时候,那群保镖已经把他围了起来,看不见上半身只看见有条腿露在人群外,我只好退而求其次,一枪打在他屁股上,本来想打腰的,可是不知怎么回事,竟然打偏了一点。   等我再次做好射击准备,那群人已经抱着那个人影冲进了营房的后面。“妈的!”我骂了一句,好好的机会错过了!敌军的射击区域已经移到我这里了,子弹打得面前的泥土乱飞,我缩着脖子趴在地上不敢动。不断有火箭弹在我周围炸开,爆炸的气浪把我的伪装衣沾的树叶都刮掉了。过了一会儿,扫射已经偏过我,移到一边去了。我慢慢爬着从伏击位向后撤退,每动一下我心就紧绷一下,生怕被人发现我,那我死定了。   等我慢慢退过了峰线,我才松了口气,至少现在我被打中的机会已经很小了,这次偷袭还是很成功的。我没有马上退走,而是趴在峰线上观察了一下,还没有人敢出来。我很好奇为什么那个家伙冒这么大的险从那间小屋中冲出来,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那间屋子附近全是油桶。唉!真是可惜了,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晚,我端起枪瞄准那些油桶,虽然现在已经是1300米开外了,但要打中那么大的油桶堆还是没有问题的。在扣动扳机之前,我先把消音器取了下来,这种距离用消音器会大大影响射速和准头。   “轰”地一声,随着我的枪声,基地中的油箱堆炸开了,附近有两个军营受到了影响,全都起了火。有不少士兵从着火的军营中跑了出来,我试着对跑动的士兵开了几枪,距离太远只打中两个倒霉 ------------ 分节阅读 20 的家伙。就在我正偷笑的时候,忽然军营后面响起了火炮的声音,接着我身边的大树被拦腰炸断。炸碎的碎木屑洒了我一身。妈的!医疗站怎么会有火炮?要知道我就不开这几枪了,暴露我的位置。扭过头向山下跑去,还没跑两步,一发炮弹就落在我刚才趴的地方。地面剧烈震动,我一脚踏空,一头栽下了山坡…… 第24章 逃命   坐在湖边的一截树桩上,我盯着手里的弹壳,上面的弹痕已经添到了59条。自从两天前我在医疗站偷袭后,隔天身后就多出了一大群追踪者,像狗皮膏药似的紧紧贴着我不放。我设了四次陷阱,最少挂了他们12~15个人,可是他们还是紧跟不放。按说,这种情况真的很少见,不顾伤亡以这么快的速度搜索追踪,好像我是什么重要人物似的。在几个有利的地点我进行了几次狙击,杀了26人,可是他们还是跟得很紧,我如此加快行进速度,可是他们的距离始终保持在900米左右,好在丛林中10米之内便不见人影,要不然,我早就完了。而且从今天的观察来看,他们又增兵了,开始了扇形的拉网搜捕,而且距离越来越近了,天黑后就会追到这里了。   我现在真的是很好奇,我狙伤的那个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这肯定和他有关系,不然,也不会这样。   我叹了口气,把弹壳装了起来。才过三天我就完成了一半以上的任务量,应该感到高兴,可是想到现在的处境我怎么也笑不出来。现在看来,这帮人是不追到我誓不罢休的,我要想个对策,不然迟早会被他们给追上。现在我逃亡的方向是叛军的所在,他们一定以为我会一直沿着这个方向逃,反过来说也就是他们的兵力都是派向这个方向的,那么我的出路反而在他们的后方,我要想个办法躲过他们的搜索,跑到他们的后面。   打开背包,拿出最后一点少得可怜的口粮,我全部吞下了肚,打定主意,成败就在此一举了,拼一拼!端起地上沉淀了半个小时的水,慢慢装进茄克内的水袋中。   深吸了一口气,我沿着湖边向左侧的丛林中走去,而且故意把留下的足迹掩饰得并不完全。深入丛林三四百米后,我把MP5K-PDW拿出来,固定在一棵树上,在扳机上连上线设在几棵树中间,留下向深处前进的迹象。然后爬上树从树顶回到湖边,跳进湖水中走向湖岸比较高的另一边,那里岸下是大片的河泥。接近河泥区的时候,我拿出以前发给我的避孕套,套在枪口上。当初发这东西的时候,我还纳闷,不知打仗发这个干什么。别人怎么用我不知道,反正我用得挺“正派”!虽然枪都经过泥浆浸泡测试,可是我可不想在紧要关头出现打不响枪的情况,还是保险点好。   一切准备好后,叼着军刀,我极小心地深一脚浅一脚地向泥浆中走去。湖边有很多大树,树根都突出岸侧伸进了湖中,我走了一会儿摸到一条树根,拉着树根好不容易才走到近岸的泥潭中。现在除了头我全身都没在泥泞中,泥的密度很大,压得我胸口喘不过气。现在我已经根本无法用脚前进,只能死拽面前的树根慢慢调整身体的角度,趴在泥上滑行。慢慢地我接近了岸边,那里有很多丛生的树根,我靠躺在树根中间让泥水漫过我的胸口,只把脸部露出来。我能感觉身下的泥中有很多东西在蹿动,应该是泥鳅之类的东西,希望没有蛇。我把狙击枪横在胸口的泥中,把手枪拿在手中,装上消音器,然后放在泥下面,到现在所有的准备都做好了,只等待他们来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开始觉得身上已经冰凉,开始发冷,时不时地打冷颤。泥浆里全是腐烂的树叶和小动物的尸体,时不时地翻上来几个汽泡,恶臭像针一样扎进我的鼻腔,要不是现在性命攸关,估计我早就吐了。   天刚擦黑,丛林中传来了树枝折断和小动物惊动的叫声。来了!我屏住呼吸慢慢沉入泥中,只把鼻子和眼露在外面,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一会儿灌木被劈开,一排政府军自丛林中走了出来,好家伙!足有300多人,比我上午发现的更多,而且这还只是一部分。他们到底派了多少人的搜索队?有必要这么恨我吗?   一大群人站在湖边,有两个人围着我刚才坐的树桩,开始四下查看,其中有一个发现了我故意留下的蛛丝马迹,对另一个人说:“他向这边去了!”   “嗯!”另一个家伙只是应了一声,还是在四处查看,视线在湖中开始扫视起来,有几次从我这边扫过,吓得我一身冷汗。   我一动也不敢动,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被发现,眼前闪过被政府军砍下的一排排人头,如果被发现那已经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那个家伙开始向泥潭方向看来,我把眼睛眯了起来,怕眼球的反光引起他的注意。那个家伙看了半天似乎没有看到我,不过好像还是不放心,绕过湖岸走了过来。我听见头上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我头顶正上方拱起的树根上,我缓缓将手枪的枪口向上对准,如果他伸出头向我这里望,我就打死他,换个够本!那个家伙俯下身拿出砍刀,在泥中扎了起来,有两刀差一点扎在我身上,如果再扎肯定就会扎上我了,我一点一点让枪口露出水面,准备拼个鱼死网破。   就在这时,丛林中我期待已久的枪声终于响起,可算有人触动了我设的枪械陷阱了!我面前的刀子一震,停在了半空中,然后慢慢收了回去。紧接着听见脚步声渐渐地远去,虽然看不见,但能感觉到湖边的士兵正向枪响的方向移动。   等了一会儿,所有的响动都没有了,我才慢慢地舒了口气。   拉着树根慢慢从湖中提起身,确定陆地上安全后我才爬上岸,然后沿着湖边浅水区潜行到士兵刚才从树林中过来的方向。从夜视镜中确定岸上没有危险后,我快速地闪进丛林中,向反方向逃去。   前进了约500米,没有遇到敌人,我坐到一棵树下,擦了一下脸上的泥浆,把手枪和刀子插回去,这才真正地放下心来。看来没有人发现我,今天真是我的幸运日。这时候我才又重新闻到身上的恶臭。虽然泥浆已在湖中洗掉了,可是那股臭气还粘在身上,不过我并没有时间来想这种事,我要趁着晚上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一夜时间在慌不择路的逃命中度过,天亮的时候,我已经跑出近8公里了。天亮之后我就不能再赶路了,需要休息一下,我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刚开始是紧张睡不着觉,后来因为有追兵逃命要紧顾不上睡觉,摆脱了追兵,现在我需要睡一觉,但没有人给我值守,我需要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挑中了一截倒在地上被白蚁蛀空的树干,在旁边设置了警戒,放了点驱虫剂在里面后,等了一会儿就迫不及待地躺了进去。可是躺下以后,虽然身体很劳累却怎么也睡不着。眼皮明明沉得像灌了铅一样重,闭上眼却怎么也无法放松入睡,我就像动力十足的内核外包了一层牛皮胶一样,难受极了!   之所以睡不着,我心里很清楚这是因为精神过度紧张而引起的精神亢奋,这样下去会把我拖垮的。我必须想个办法让自己平静下来,我试着回想童年的趣事,可是一想到这些事反而让我的情绪更激动,回想家乡也不行,回想父母也不行!最后我抽出军刀想发泄一下的时候,一刀在手反而有种安全感传遍全身,使我全身心得到了一丝释放。我握了握手中的军刀放在脸上蹭了蹭,冰冷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像冰水一样迅速浇灭了脑中像火炙烤一般的不安,让我一下子有了身心统一的感觉,这种感觉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舒适感。我找到了关键后,就知道怎么解决了。我抽出手枪也握在手中,枪管内传来的枪油味,像一阵阵迷烟瓦解了我的精神防线,抱着步枪慢慢地进入了睡眠!   虽然我已经睡着了,可是这并不是那种深度的睡眠,我在睡眠中还能感觉到周围一切的变化,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从空树干中流过。树叶的响声、动物的叫声,仿佛是梦境一样在我脑中呈现,我就像一个正对着摄像头的保安一样,看着一幅并不切实的图像。   维持这种浅度睡眠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听见怀里的警报器一阵震动,我一下从睡眠中惊醒。虽然我还没有完全恢复正常判断,但脑中已经有一个非常清晰的念头:“D.C(危险靠近)”!我马上从树孔中钻了出来,睁眼一看已是下午了,我已经休息大约四五个小时了,适应了外面的光线后,我趴到树干的一头,抬起头扫视被触动的报警器方向,还没看清来的是什么的时候,一道黑影像箭一样扑向我! 第25章 意外   “好快!”我头脑一下清醒了过来,我的警戒陷阱设在15米外,从触动陷阱到发现我,他只用了四秒钟。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黑影已经扑到我身上,我拿枪的右手被利器划了一下,手中的枪马上脱了手,没有考虑,我马上顺势抱着黑影向后跃起,来了个转身后扑,把黑影压在身下,左手的军刀顺势扎向他的肋部,手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我,我刺中了。   “嗷——”一声,黑影叫了起来,吓了我一跳,我赶紧跳了起来,仔细一看,我不禁笑了起来,原来地上躺着的是一只豹子,此刻已经被我的军刀扎穿肺部一命呜呼了。   看着地上的豹尸,我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我差点死在豹子的爪下。看了一眼手背上的伤,估计是被豹爪抓的,划了个口子,虽然没伤到筋骨,可是口子也不短还挺深,脖子也被豹齿挂了一下,但伤口很小。   我拔出刀子,在豹子身上把血迹蹭干净,放回刀鞘,拾起手枪关上保险,放在左边的腿袋中,现在右手不灵活,只有靠左手了。把豹尸踢进睡觉的树孔内,我坐在树干上打开急救包,拿出消毒水倒在手背上,忍住针扎似的剧痛,然后拿出军用止血粉洒在伤口上,不一会儿伤口止住了出血并感觉微麻。然后,左手也消消毒,拿出钩针进行我最害怕的阶段——缝合。狠狠心,拿起钩针快速穿过伤口的皮肉。虽然止血粉有一定的镇痛作用,但是针扎进肉里的巨痛可不是它能摒除的,才两下,虚汗就顺着额角淌了下来。在剧痛的作用下我全身乏力,左手止不住地打颤,咬着牙,憋住一口气,用尽全力趁着痛又快速地缝了三针。大约把伤口闭合住后,慢慢地打个结,然后把线头剪断。一剪断线头,我才长出了一口气,浑身让汗水浇得像刚从蒸气浴中出来一样。   坐在树干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劲来,拿出绷带,把手包扎一下。还没等我把绷带缠好,怀里的警报器又一次震动起来。我一惊,赶紧把急救包收起来,掏出手枪躲在一棵树后。不一会儿就见从丛林中走出两个人来,都端着AK,一边走一边聊。   “那小子挺能藏的,我们这么多人都搜不到他。”   “队长说,现在踪迹全断了,这小子好像消失了一样。”   “也要谢谢这小子,要不我们还回不去呢!我老爸送我当兵可不是为了送死的,只是想混个军龄而已!”   “队长也明白,要不队长怎么会让你回去送信,那还要无线电干什么?还让我陪你,其实就是让我保护你!”   “我还用得着你保护?少爷我怕过谁!要不咱们俩过过招,我比你强多了!”   “是,是!我不和你争……别动!”高个子示意另一个人停下,然后在空中吸了吸鼻子。   接着,他们朝我所在的方向走来。我本想躲过去就得了,我现在手上受伤,不想找麻烦,谁知道陪那个公子哥回来的小子还挺厉害。看他们走的方向是冲着豹尸来的,我慢慢移动位置,躲避他们的视线,保证我始终在他们的盲区内。   悄悄地我转到他们的背后。其中那个高个子正探下身查看死去的豹子,另一个小子则傻乎乎地站在一旁看着。   “刚死的,血还是热的,他就在周围!”高个子很肯定地说。   形迹暴露,杀人灭口!我瞄准高个子就是一枪,正中胸口。然后又两枪打中小个子的肩头和小腿。确定命中后,我走近两人,高个子挨了一枪竟然还没有死,看见我竟然还想去抓边上的枪,我只好又在他两只手上各补了一枪。小个子已经昏了过去。   挨了三枪,高个子竟然还能保持清醒,看来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了,能偷袭得手我可真幸运!   把他们的枪都踢到一边,将两人身上所有有危险性的东西都清除后,我坐到两个人面前。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他们,所以留了他们一命。   “你好!我是……嗯……嗯……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我从没审问过人,一开口我就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你们这是去哪儿?”   受伤的老兵看了我一眼,惨笑了一声:“没想到我竟栽在一个新丁手里,杀了我吧!”   “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你回答了我,我就放你走。”我说着连我自己都不信的谎话。   “哼哼!”老兵笑了笑没有说话,把眼闭上了。我打中他三枪,就是现在放了他,不一会儿他就会流血过多而亡。   看从他这里问不出什么,我只好踢了踢那个小个子,没想到他“睡”得还挺死,怎么也叫不醒。我有点急了,对着他大腿上的伤口就来了一脚。   “啊!”那小子一嗓子喊出来吓我一跳,“救命!救命!”一痛醒他就死命地喊叫起来。   “不许叫!我让你叫,让你叫!”我又死命 ------------ 分节阅读 21 地在他伤口上踩了几下,马上把那小子痛得没劲叫,只能哼哼了。   “不许叫!我问你,你们怎么跑回来了?你们要去哪儿?其他人呢?”我一连问了三个眼前最切身的问题。   “是我们队长派我们回来的,我们要回基地。其他人还在向前搜索。”小个子哆嗦着回答了我的问题,看上去不像是说假话。   “你们队长派你回来干什么?你们要回哪个基地?是谁下的这项搜索命令?你们来了多少人?”听到没有其他人在一起,我才放下心。   “我们队长害怕。呃,你逃过他们的搜索,所以让我们回基地通知再组织一次搜索。我们是从061基地出来的,是国防次长泰德尔下的命令。我们一共出动了两千多人。”小个子飞快地回答了我的问题,表现得很配合。   “他现在在哪里?伤势怎么样?”   “别告诉他!……”旁边一直没吭声,我以为死了的老兵突然睁开眼,“说了你就会死的!”   已经张开嘴的小兵看了我一眼,又看看一身血的老兵,又把嘴闭上了。我一看急了,心想你不说就不说吧,还坏老子的事!我没说话,把小兵的脑袋凑到老兵脸前,一枪把老兵的脑袋打了个稀烂!黄白色的脑浆溅了他一脸。   那小子一下就傻了,像块木头似的愣在那儿,过了一会儿,才大叫一声开始呕吐。   “我心情不好!你要说就说,不想说以后也永远不要说了!”我用枪指着他的脑袋。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他开始拼命地向后爬,似乎离我的枪口远一点就安全一分似的。   〖米-24战斗直升机(“雌鹿”)〗   “我再说一遍,你们国防次长在哪儿?伤势如何?”我冷冷地说道,手上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让我的心情很不好。   “他没死!但受伤很重,还在医疗站就地医治,估计这两天就会转回061基地。”小兵颤颤巍巍地说道。   “叮!”撞针撞击底火的声音再起,小兵的脑袋也只剩了半个。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情报,他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继续我刚才没有完成的工作,把手上的绷带绑紧,脖子上上了点药,身上的伤口传来一股热乎乎的感觉。从两人身上搜刮一下,除了水以外,只有一点吃的东西,看来他们是准备回基地享受一下的,竟然什么也没有带。   腹中早已空空,而搜刮到的这点东西又根本不够一顿吃的,怎么办?突然想起那只被我打死的豹子,我忙走到树干头上把豹尸拖出来,刚死不久的尸体上还传来一股温热。我抽出刀子,用左手笨拙地扒下一块皮,然后切下一块肉,扔进嘴里使劲嚼了起来。虽然以前在家里健身的时候我就有吃生肉和生菜的习惯,可是那都是洗干净的,根本没有这么大的腥气,尤其还是血淋淋的野生豹肉,一口咬下去满嘴血水。不过为了有体力逃命,我还是捏着鼻子咽了下去,除了嚼不烂外,对吃生肉我倒没有多排斥。   生肉确实很挡饥,没几块肉就把我的肚子给填饱了。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把两具尸体扔进树孔中,撤掉警戒后,我就快速地离开了这里。等离开了一段距离后我才松口气,然后拿出地图对照一下GPS系统。我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跑到什么地方了,听刚才那小子的话,我好像是在去061基地的路线上。   “真他妈的太棒了!”我看着地图的坐标不禁咒骂了起来。没想到我慌不择路,竟跑错了方向。我本以为自己是向正北方跑的,没想到一对照地图才发现,竟然跑到了东边。我本想跑回医疗站附近的,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可现在我却跑到了政府军中后方最大的军事基地附近,再向前五公里的开阔地就是了。   哈,真是意想不到,这回可有苦头给我吃了!坐在一棵树下,我认真地盘算着下一步应该怎么办。现在我是没有退路了,如果退回去跟在搜索队的后面,我可以偷袭他们,可是一旦他们来个回马枪,我就又成了网中之鱼了。如果继续向前,那就是一个超级大火坑。虽然他们很有可能想不到我会跑到他们家门口趴着,可是那里驻军太多,如果被发现,我都不用跑了,枪打不死也得被炮轰死。医疗站的火炮还是小口径的,这里不光有火炮,还有武装直升机。一旦被发现,我不认为我能跑得过MI-24雌鹿战斗直升机。   而且,那小子回来报信只是他偷懒的借口,搜索队有无线电,基地可能已经开始组织第二次搜索了。如果我现在回去,就要面对两面夹击的境况,还不如继续向前,躲过第二道搜索队,这样总比夹在两队人马之间处境好些。再说,那个屁股开花的国防次长还要回061基地,说不定我们两个还会有个“近距离接触”。他把我害得这么惨,我可不是个很宽容的人。   权衡轻重打定主意,我收回地图,辨认了一下方向,悄悄地向敌军基地潜行而去。 第26章 上帝爱我   只用了半天的时间,天刚擦黑我就摸到了061基地的外围。从远处看去,061基地就像平地突起的一排排绿土包,直升机虽然不多,但起起落落挺繁忙,基地内有大量的士兵来来往往,外围有大批的巡逻队,不时地有吉普车出出进进。在基地的远处是一个比较大的城镇。看着这个恐怖的大家伙,我皱了皱眉头,情况比我想像的还要糟糕,虽然这里的驻军没有想像中的多,可是直升机却比我想像的多得多,武装直升机才是陆军的噩梦!我趴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基地,看来搜索任务把基地中的军力分散了不少,如果再派兵出来,估计基地就快空了,这时候被人偷袭的话,我相信光我们小队就能把基地全破坏掉,那个国防次长不是个傻瓜也是弱智,竟然这样用兵!观察了一会儿,照惯例我开始制定作战计划。谁知我还没有开始想好对策,对面的军营便开始喧哗,大量的士兵全副武装来到了基地的操场中间,列好队形似乎有什么行动。照我估计应该是接到前面搜索队的命令要派出第二队搜索人员了。如果等到他们一出基地,那就是要向我这个方向过来,看样子最少也有1500人,这么密集的搜索队形我可没把握能躲开,我要想个办法,看了看周围的地形,我做了个大胆的决定。   我开始快速地向右侧跑去,打算沿基地外围跑到我的对面去。虽然对面的丛林比较稀疏,但那里应该不是搜索队的搜索范围,如果我能跑过去的话,我就能躲过第二道搜索线,但要在他们列队完毕出基地之前跑过去,那不是轻易能做到的。我快速地沿着弧线想借丛林的掩护绕过去,可是还没跑到一半,基地中已经列队完毕,基地的大门打开了,士兵列队从大道走出。看看天色,已经全黑下来了,咬咬牙,我压低身子冲出了丛林,向大道对面冲去。我刚冲过大道还没进丛林,侧面已经传来了人群的喧闹声。我赶紧趴在地上,远处一群人影已经由远及近。我忙低下头趴着不动。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也越跳越快,当第一个人的脚步声从我头上响起的时候,我害怕得想要跳起来杀上一场,可是理智告诉我:不能动,不能动!一动就死定了!不能动,不能动!   “为什么让我们也去找?不是派出了2000多人了吗?”   “他们没找着才让我们也去的!”   “真废物!我的休假!我说好了回家陪我老婆的!”   “操!我他妈都三个月没回家了,本来说明天回去找个妞爽爽的!都他妈的是那只老鼠害的,要是让我抓到他,我非把他的脑袋割下来挂我床头!”   “我要扒他的皮!”   “大卸八块!”   “剁成肉沫喂狗!”   “……”   我心惊胆颤地听着面前走过的士兵近在咫尺的脚步声和我悲惨下场的宣言,甚至有人踩到我头上伪装衣上粘的草叶。我闭着眼,咬着下嘴唇浑身绷紧,不停地祈祷天上神仙、佛祖、上帝、真主,凡是我知道的神我都求到了,希望不要有人发现我。有时候,我真他妈的好狗屎运,屠夫说得没错,运气在战场上真的很重要!过了大约十分钟,队伍才从我面前走过去,脚步声消失了,可是我却没有勇气抬起头,生怕一抬头迎接我的是一排黑洞洞的枪管。也不知我趴在那里多久了,直到身体都僵硬了,我才慢慢地抬起头,缓慢地扫视了一下四周。静悄悄的,黑漆漆的,没有人!我又一头栽回地面,全身上下传来一阵僵痛,肌肉都快抽筋了。抱紧我的步枪,我慢慢地向丛林爬去。在我爬进树丛的那一刻,我从脖子下掏出士兵牌,亲吻着这块铁片:“上帝爱佣兵!上帝爱我!”虽然我不信神,可是我却无法不为这个奇迹而惊奇。躲在丛林中,心里明白虽然躲过了搜索队,但现在却仍旧身处险境,我不知是该庆幸还是难过。趴在草丛中,我观察着基地。从后面看,我正对着的是一排排军营间的过道,远处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我正对着的过道上挂着大片的白床单和各种白大褂,看来应该是个军医院。进进出出的都是护士医生,没有什么狙击价值,我要等更有地位的家伙,如果运气好,也许那个屁股开花的国防次长回基地会到这里来,王八蛋!我就“钓”上你了。往后面的丛林深处退了些,找了个比较高的草坑,我舒服地趴在里面,就等我的猎物出现了。趴在草坑里,我含上一颗提神的糖果,盯着基地外的围墙内,开始调整枪瞄,做战斗前的准备。现在这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先做随时发生冲突的准备。时间已经是半夜了,我渐渐感觉眼前的景色有些模糊,而且有点头晕。怪了,今天上午我刚休息过,虽然时间不长,可是在这种环境下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困得想睡觉?而且我的手也不感觉痛了!这情况有点不对头。   我退回到草坑内,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Fuck!我发烧了!   太帅了!我竟然在战场上生病,而且是在敌人主要基地的围墙外!打开手上的伤口看了一眼,伤口很好就是红肿得有点高而已,而且右手有点使不上力,这都不是我担心的,我担心的是受训时讲的知识,发烧后我的警觉力会降低,而且身体发热后我的体能也会降低,身体会开始缺水,这种情况下我去哪儿补水?   我从药包内拿出抗生素和阿斯匹林,吃下去后,把缴获的净水拿出来,很奢侈地喝了两口,然后趴在坑沿上继续观察基地。凭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完成100个狙击任务了,现在惟一的希望是在我病情恶化之前,那个狗娘养的国防次长能回到基地,站在我面前让我给他来上一枪,然后我就撤!   现在无论如何我是不能撤退的,因为撤退的路上还有两道障碍。估计明天第一道搜索队就会到达火线,第二道搜索队两天后也会接近火线,希望战事能吸引住他们,那时候我就可以安全地撤退了! 第27章 兽行   也许还是我的经验太少,我的想法太自以为是了,现在就是证据。我在这里已经趴了三天两夜了,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能只用糟糕来形容了,我早已经水尽粮绝,两天一夜水米未进了,而且是在发烧的情况下。现在我不但饥渴,而且仍然持续低烧不退,浑身酸软乏力。   身上的臭气传来,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面前不远处的女尸,昨晚淫糜的一幕又重现脑海——已经两天了,国防次长还没有回来。两天中,军医院仍然忙碌,但没有任何重要的军官出现,我现在的位置只有一次机会,任何没有价值的盲目行动,都会让我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突然,基地的门莫名其妙地开了。没想到这么晚了基地还有行动,这两天前线似乎吃紧,从后方又陆续进驻基地大批的部队,但都没有长时间停留,都是一停即走,直奔前线,看来搜索队也不会回来了。这让我放心不少。但现在是大半夜,有什么行动?出来的人数也不多,好像还拖着什么东西,朝我这个方向过来了。   我直接低下身,掏出手枪,装上消音器。   一群人拖着一个东西慢慢地走近,这时我才看清楚来了11个人,他们拖着的也不是什么东西,而是一个女人,女人大叫着:“救命!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要干什么?你们这群混蛋!”   “我们要干什么?我们要干你!哈哈!”   “老K,你从哪儿弄来的妞?”   “嘿嘿!是刚抓来的,有五个,我上交了四个,这个我们留下来享用一下!”   “哈哈,不是你从里面偷来的就行了!”   “就算是偷来的,弄死几个叛军婊子又怎么样?队长也不会说什么!”   “臭婊子!叫什么叫!这就等不急了,别急,别急,我这就来……”   “嘿嘿!”   夹杂着女人的叫骂声,一群人就在我面前四五米的坡下,开始轮奸那个女人。虽然夜视镜里看得不清楚,但从那个女人的尖叫声中就能想像,这帮家伙不只是想发泄一下性欲那么简单。   听起来这个女人是叛军的侦察员。看着这帮人对一个女人行如此兽行,我的良心又一次受到考验,它告诉我应该救她,可是现在的情况还有身体状况,我根本没有“见义勇为”的资本,女人的尖叫声像刀子一样刺入我的心中。   几次三番,我都想冲出草坑,可是虚弱的身体和手中的狙击枪告诉我,我是一个狙击手,一个面对整班士兵,身体虚弱,而且没有自动武器的狙击手。冲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良心的折磨,比肉体的伤口更痛苦,从 ------------ 分节阅读 22 小受到的见义勇为、助人为乐的教育所形成的伦理建筑一瞬坍塌,我感觉我根本就不是人,竟然袖手旁观一群畜牲在我面前残忍地凌辱一个弱女子。我怎么能如此做?我简直和那些家伙没有什么分别!   已经两个小时了,耳中女人的叫声越来越小,内心的自责却越来越重。不知从哪里冒出的念头,我是如此地希望这帮家伙赶快把这个女人给杀了,不要再让她叫了,我实在受不了了!这个残忍而无耻的念头让我无比地惭愧,但它却一直在我的脑海中蔓延滋生……   看到女人的反应越来越小,那帮家伙开始一边强奸一边用刀子刺这个女人,每次女人痛叫出声,这帮人就兴奋得一起嚎叫!   “叫大声点!叫大声点!哈哈!”   ……   “你们这群畜牲!上帝不会饶恕你们的!你们不是人!……”   听着女人临死前绝望的呼嚎,我把手指深深地抠入泥士中死死地攥着地上的草根,似乎这就是那些家伙的脖子,我要掐死他们,我要挖出他们的眼睛,掏出他们的心肠!心里无数遍残忍地诅咒着那群混蛋,似乎这样就能减轻我所承受的内疚和痛楚。   清晨前,一群人发泄了不知多少回,拖着疲惫而轻松的脚步离去,地上留下一个千疮百孔的女尸。女人睁大的眼睛正好对着我的方向,灰白的瞳孔似在控诉那些人的兽行,也似在指责我的冷血。才12个小时,尸体已经开始变质腐烂。看着眼前的女尸,我的心里已不再愧疚,现在的我已经开始变得更加冷血,我知道这是事实。   尸体引来几只小型食腐类动物,一只麝猫正在慢慢地接近那具尸体。饥饿的驱使下,我用手枪击倒了这只麝猫,然后爬过去一把抓起它,不敢看那狼藉的赤裸女尸,便匆匆爬回了草坑。   贪婪地撕开手中还在挣扎的活物的喉管,温热的血水像甘露一样冲进我的食道。我把手伸进麝猫的胸口,挤压心脏,把它全身的血液都挤了出来,喝到我肚子都鼓了起来才停下。拽出心脏,放进嘴里嚼了起来,腥乎乎的肉块现在像佳肴一样可口……   刚把嘴里的肉咽下,就看见远处的公路上开来一支车队,看上去人数不少,而且还有一辆医疗车跟在车队中间。看来亲爱的国防次长泰德尔先生回来了!   扔掉手中没吃完的猫肉,抹了把嘴,擦了擦手,我把枪架起,从瞄准镜中细细观察起这个车队。五辆车,两辆吉普,一辆医疗车,两辆保护的卡车上应该有不少士兵。看来我的机会不多,要把握好每一秒。   车队进入基地后,直奔基地的医疗部,在距我600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先是下来了两个班的士兵,把医疗车围了起来,然后从前后的吉普上下来四个中校军官模样的人,打开医疗车门,慢慢地从里面抬出来一个趴在担架上的家伙。那天那么远我并没有看清国防次长长什么样,所以我也不能肯定这个人就是国防次长,不过看这个派头,就算不是他,也最少是个上校,绝对有狙击价值。   架好枪,瞄准,可是人太多,始终没有必中的机会。这家伙好像被打怕了,玩起了人墙这一套。我的位置还不够高,没法从上面直接命中他。   眼看人圈就要进入病房了,我心急火燎,如果让他进去了,我这几天的罪不是白受了?满身上下让虫蚁咬得皮开肉绽,可不是为了目送他进入装着冷气的豪华病房的。   可是一击一命是狙击手的不二法则,我不能在无把握命中的情况下乱开枪,尤其是现在的情况。我已经没有继续在野外作业的可能,这一枪后我必须马上回去,不然不被抓住也会病死、饿死。   咬了一下嘴唇,赶走低烧带来的眩晕感,我死盯着人墙,生怕错过任何机会。前面的士兵已经打开了病房的门,就在我以为失去了狙击机会的时候,突然从屋中走出一个小护士。事出突然,前面的士兵愣了一下,后面的士兵差点撞在前面的背上,赶紧后退了一步,这时人墙出现了一条二十公分的小缝,从那里正好看见担架上家伙的脑袋。   机会!我毫不迟疑地扣动了扳机,随着枪响,子弹穿过细小的缝隙,瞄准镜中的脑袋一歪,我知道命中了。我用的可是穿甲弹,这一枪不论在哪儿他都必死无疑。   枪响后,人墙迅速地扑在担架上,把担架上的家伙压得严严实实,我觉得就算我没命中,这一压也能把这家伙给压死。   “再见,泰德尔先生!”   我自认幽默地向“前”国防次长告别,然后迅速地退入丛林,快速地向叛军的方向撤退。是回家的时候了。   还没跑出十分钟路程,我就听见背后传来螺旋桨轰鸣的声音,我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敌人派出直升机搜山了!   靠在树后,我抬头看了一眼从头上飞过的数架直升机,心想看来我要上演一场“绝地大逃杀”了。   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直升机,我知道它们没有走远,现在他们能看见我,而我却看不见他们,我从猎杀者的身份变成了猎物。   壮着胆子,我飞快地向丛林深处跑去。   跑出了一天的路程,直升机并没有发现我,真是幸运啊,坐在地上,我拿出抗生素,拌着刚抓住的叫不上名字的猫科动物的血水服下,这已经是我吃的第三只活物了。低烧让我根本没有胃口,可是为了能活下去,我强迫自己不断地进食,活物的血肉确实是大补的东西,只要吃一点就饱,而且能抵挡很长时间的饥饿。现在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吃活动物了,血淋淋的筋肉,冰凉而且美味。   我把蛇血用动物膀胱装起来,围在脖子上,用来降低脑部的热量,我可不想被烧成傻子。只要再走一天的路程,我就可以越过火线了。   看了一眼太阳下山的方向,那里就有安全!在这个念头的驱使下,我又爬起来赶路。   还没走出多远,我就听见背后传来“嗖”地一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枚空对地导弹就打在了背后的树上。“轰”地一下,冲击波把我托起数米高,远远地摔了出去…… 第28章 死神的微笑   晕晕乎乎从地上爬起来,我摇摇头,驱走脑中的眩晕感。腿上和后背传来强烈的痛感,顾不得打量伤势,我飞快地蹿进树丛深处,躲进一条地沟中,然后回头向天上打量,看来直升机发现我了!不一会儿从我后面的方向传来一阵直升机的轰鸣声,一架“雌鹿”出现在我的视线中,它悬停在空中,开始用螺旋桨的强大风力吹开树冠搜索我的身影。   我学过开直升机,所以知道现在我绝不能动,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暴露我的行踪,一旦被发现,迎接我的便是能把楼打塌的弹雨。   低下头,尽量地伏低身子,趴在沟里。背上传来的胀痛催动我的双手去触摸,但理智告诉我要压抑伸手的欲望,忍受痛苦那种感觉只能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来形容。我甚至能感到我的血水从背上流到腰侧被蓄存在衣服内。   “不能动,我是一块石头,我没有感觉!我是一块石头,我没有感觉!”我拼命地说服自己相信这些“屁话”。   腰侧的血水越蓄越多,现在最折磨我的反而不是疼痛,而是从心底泛起的一种将死的感觉,那种感觉让我毛骨悚然,让我觉得心脏都快要变凉了!从没有感觉死亡离我这么近,我似乎能看到死神的刀锋!   头上传来一阵火箭弹的轰鸣,身边的树木不断地倒下,看来飞机上的家伙已经不耐烦了,这是个好现象!12.7mm的子弹不断从我头上带着哨声飞过,可在我听来却像是听到敌人收兵的号角一样高兴!   十多分钟后,头上的螺旋桨的声音渐行渐远,飞机走了!我慢慢地抬起头,头顶却撞到硬物,抬头一看,一棵合抱粗的树干横在沟顶,我连差点被树砸死都没发觉!   从树下探出头,看了一眼,确定飞机已经消失了,我才慢慢地爬起来然后打开衣服,血水像瀑布一样倾泻而出,吓了我一跳。   不好!是不是伤到动脉了?那我就铁定完蛋了!可是后背伤处有什么动脉啊?我想了半天没想出来。轻轻地用手背碰了碰背后,传来的触感告诉我都是些树木被炸后飞射的细小的碎木刺,最大的一根在我的屁股上,足有铅笔那么长,那么多的血水是因为伤口众多所致。   赶紧掏出止血粉内服下,整好衣服,没敢多动伤口,爬起来赶紧跑。我知道如果我现在把身上的木刺拔出来,反而会引起伤口大出血,让木刺留在里面反而能起到阻止血水流出的作用,所以我只拔出了屁股上影响活动的几根大一点的木刺。   飞机虽然走了,但现在这个空域已经被锁定,不一会儿就会有替补的战机过来,我要赶紧离开。   越过一片片倒下的树干,一阵阵猛烈的眩晕袭击着我的神智。看来持续低烧加上过度失血,我的身体快到极限了。我掏出医药袋中最后的“法宝”——兴奋剂。这东西是医生那小子给我们的,他说这叫“最后的挣扎”,用了这个东西,痛觉会降低,神经会亢奋,让我们有机会在死亡线上多挣扎一会儿。如果能有及时的救助就活,没有就死。   虽然我不确定我现在是否算得上最后的挣扎,但我知道如果我不用这个东西,我就不可能回到叛军基地。   把装有金黄色药水的注射器刺入颈侧,看着药水进入体内,起初感觉并没有什么不同,可没两秒我就有了点身轻如燕的感觉,身上的疼痛快速地消失了,眩晕感也没有了,看来还挺有效!   冲上山坡,山脚下就是交火线了,过了这个谷地就是叛军的地盘了。近在眼前的希望,让我充满了生存下去的动力。   可还没等我下山坡,右侧远处的山谷中就传来了一阵飞机引擎那该死的声音,我迅速地趴到一块大石头后面。还是那架“雌鹿”又从山谷内升起,没想到这个王八蛋还给我杀了个回马枪。   不知是兴奋剂的作用还是被死亡纠缠的恼怒,我萌生了干掉他们的念头,快速地给狙击枪换上穿甲燃烧弹的弹匣,压好子弹我躲在石头的后面听着渐近的螺旋桨声,一边诅咒一边等待。   “婊子养的!我让你跟着我,来爸爸这儿,爸爸有礼物给你!”我在等待飞机越过峰线向下俯冲的瞬间。   飞机的噪声似乎就在我脸侧刮着我的皮肤,我已经看到冲过峰线的机头里面的两名驾驶员!   咬咬牙一横心,我跳出石头的遮掩,冲到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前面。直升飞机刚刚爬升上来,正压低机头准备进行俯冲,驾驶员和炮手赫然暴露在我的面前。   举起枪,瞄准镜中出现驾驶员惊恐的眼睛,我扣下扳机,子弹穿透防弹玻璃正中驾驶员的左眼,脑袋爆出的血浆将驾驶室的玻璃喷成了血红。退出弹壳,上膛,瞄准,还没等我击毙炮手,忽然飞机竟然一头栽向我,飞机的螺旋桨像大电扇一样冲我脑袋削来。   眼看就要削到我脑袋的时候,我赶紧向后躺倒,可是等后背一触地我才想起背上还扎着一大堆的木刺,我“嗷”地一声翻滚到一边痛叫了起来,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一脸。   飞机突然没有了驾驶员,直直地冲向地面,在50米外的山坡下坠毁,巨大的气浪告诉我省了一发子弹。   “操!让你追,有本事你起来!”对着山脚下的火团,吐了口痰,比了比中指,终于消了我一口恶气。   骂完后,我捂着腰跑下山坡冲进树林,奔向叛军的基地。现在希望就像伸手可及的苹果一样容易实现。   在山林中一边奔跑,我一边在心中骂:“快慢机,你等我回去,我非再在你肚子上开个口不可!妈的差点要了你爷爷的小命!我不能放过你!操!”   不停地奔跑,越过火线,正在我奔向希望的时候,忽然触地的左脚一软,我一下跪在地上,接着身子像虚脱一样,我一头栽在泥中,狙击枪摔出老远。仿佛全身的力量一下子被抽走了一样,眼前一黑,我差点晕死过去。   怎么回事?我怎么了?怎么动不了了?我脑中闪过一连串的问号。身体就像不是我的一样,不受指挥。药力过了!我一下了明白过来,现在是药力过了,透支的身体已经无法再行动了。   “我不甘心死在这里,我不甘心!”我绝望地在心中叫着。   使劲咬了一下舌尖,痛感传到全身,这才让我有了一点拥有身体的感觉。看着近在眼前的村庄,我努力地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没想到我竟然会死在自己的基地边上,真够讽刺的!   看着近在咫尺的基地,我咬咬嘴唇,想做最后的努力。我使劲地咬了一下舌头,借着痛觉找到了手的位置,然后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手上,希望能摸到腰上的手枪,鸣枪示意!可是手指触摸到枪套的时候,平时像拉链一样轻松就能打开的卡夹,现在却像一道保险门一样难弄。   捏着的卡夹,我鼓了三次劲儿也没能打开,憋在胸口的气堵得我眼前又一阵发黑,我真的不行了,我产生了强烈的无力感!   也许我就要死在这里了,我眼前浮现出人生的回忆片段,听说只有将死的人才能看到这些。看来我已经走到了尽头,死神并没有离我而去。尽管我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可是我就是不愿闭上眼睛,我知道如果我闭上眼那就永远也睁不开了,也许我还报着什么希望吧。   耳边传来了“沙沙”声,我昏沉的脑袋竟然还能分辨出这是军靴摩擦草叶的声音。叛军根本没有军靴,敌人!我的第一反应竟然不是救命,与此同时我感觉腰部竟然传来一 ------------ 分节阅读 23 阵阵的炙热感,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丝丝的力量,让我捏开了卡夹,拖出了手枪!   往日轻巧的MK23现在在我手中像一座山一样重,我根本无法将枪口抬起,扳机也像锈死了一样无法扣动。我只能把枪口朝向脚步传来的声音,并拼命试图扣动扳机,我根本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无谓的垂死抵抗。   就在我拼尽全力扣响了扳机的同时,一只大手摁住了我的手腕,“Fuck!是我,屠夫!”一个天使一样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然后黑暗便吞蚀了我…… 第29章 归程   ……趴在草丛中,躲过搜索的飞机,擦擦脸上的血迹,还没等我喘口气,“沙沙!”耳边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我拔出手枪猛地转过身,向着模糊的人影扣动扳机,“啪!”空枪,没子弹了!我左手向胸前摸去,却摸了个空。军刀呢?冷汗“哗”地流了下来。腰间的备用刀、脚上的备用枪全不见了,我的武器呢?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影,我在身边摸索了起来,突然从草丛中摸到一根铁条,我把铁条藏在手里,趴在地上,准备在他检查我死活的时候偷袭他。   慢慢地人影靠近了我,弯下身开始摸我的颈侧动脉,我猛地翻过身,一只手搂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握紧铁条拼命地扎向他的肺部,就在我以为大功成矣的时候,忽然人影一下子抓住了我拿铁条的右手,并一把将我摁在了地上抢走了铁条。   四周的丛林中忽然又冲出几条人影,死死地把我摁在地上,带头的那个家伙冲我大叫起来:“……”可是我却什么也听不清,边上另一个大汉看我还在挣扎,上来照着我的脸就是一拳。一阵巨痛传入脑中,我的耳朵也慢慢地变得灵敏,开始听清那个带头的大汉叫什么:“刑天,醒醒!刑天,是我!我是罗杰,我是队长!刑天!……”   慢慢地模糊的人脸变得清晰,队长那张长满络腮胡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他一边死死地摁着我,一面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边上的大汉也变得清晰起来,原来是屠夫、恶魔和狼人他们,其他人也一脸焦急地盯着我,只有屠夫在揉着拳头。   原来是个梦!   队长看我没有反应,安静下来一动也不动,吓坏了,在我身上又摸又量的,一边大声地喊叫。忙了半天,我也没有反应,屠夫在边上不耐烦了,推开队长说:“瞎忙什么啊,看我的,保证他马上醒过来。”挥起拳头就要再给我一家伙。   “你要是敢打下来,这辈子你就只能用左手自慰了。”我冷冷地说。   大家听见我的话,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忽然哄堂大笑起来,屠夫也一脸贱笑地缩回了拳头。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回到了基地,打量一下周围的环境,我躺的地方竟然是以前军官们开会的地方,偌大的木屋现在空荡荡的,只有我这一张病床。打量了一下手里的手枪和队长手里的手术刀,我一点一点回想昏迷前的一切,直到想起屠夫那令人恶心的声音。   “我回来多久了?你怎么发现我的?”我一边问屠夫,一边趴回床上,刚才一折腾,背上的伤口又裂开了。   “你昏迷了三天了。我背你回来的。我们一直都知道你在哪儿。”屠夫慢条斯理地回答我。   我腾地从床上跳了起来:“什么?你们一直都知道我在哪儿?你们怎么找到我的?我怎么没发现你们?”听屠夫一说吓了我一跳,没想到我被跟踪竟然没发现,这太让我丢面子了。   “别急别急,急什么?呵呵!我们不用找,我们有你的坐标。”说着屠夫拿出我戴的军用手表,然后打开GPS系统终端,输入一组密码后递给我,“狼群中每个人的手表都有一个定位器,只有我们自己的加密终端能发现,我们就是用这个东西发现你的。你以为快慢机会让一个毫无野外潜伏经验的新手去执行这种送死任务吗?”   我把玩了一会儿手中的设备然后还给屠夫,没想到这东西还有这功能。“怎么没有人告诉我这东西还有这功能?你们什么时候跟上我的?”虽然这东西说明我被跟踪是因为有迹可循,可是被跟了这么长时间竟然没有发现,真是悲哀!   “快慢机回来就让我们跟着你,在你伏击那辆吉普的时候,我们就发现你了!你不用沮丧。我们刚开始想离你近一点儿,没想到你在睡梦中还差点儿发现我们,我们就一直在3公里外远远地看着你,不要小看我们哟!要是这么远的距离还被你发现,我们就不用活了。”刺客在边上接道。   “你们跟着我,那我被搜索队追得差点儿给抓住,你们怎么不帮忙?”我气不打一处来。   “屠夫说如果帮了你,就违背了训练的初衷。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你是怎么逃过搜索队的,你逃过去了,搜索队就开始跟我们,差点儿抓住我们!”刺客一边指了指屠夫,一边挠头说。   而屠夫一脸“就是我的主意,你能把我怎样”的表情,看得我一肚子气又无可奈何。打不过人家就是无奈,我要加把劲!什么时候把他搬翻,我一定要和他算算总账,这一笔先记着。   “你们什么时候又找到我的?”我扭过脸不看一脸贱笑的屠夫。   “在你从061基地附近撤回的时候,我们才躲开第二搜索队,再一次接近你。不好意思,直升机的事我们也无能为力,你知道的!”刺客一脸愧疚。   “没什么,你们的判断是正确的,不能为了我让更多的队员陷入险境。”直升机是专业,打步兵的他们出来也不一定能救得了我。   “我就说他不会在意的!”屠夫拍了拍刺客,一脸“我很英明”的表情。   妈的!又是这家伙,坏人家帮忙的机会!可恶!   “别一醒过来就说这些了!刑天,你感觉怎么样?”队长看到我的脸越来越黑,忙岔开话题。   “感觉像堆屎!不过死不了!”我趴在床上,摸着手里的枪,“我的刀呢?”   “在这儿。你昏迷中三次差点儿把给你换药的人杀了,我们只好把它抢走了,给你换了把空枪,要不我们估计都挂了。”队长把我的军刀递给我。   “不好意思!我发神经了?”我一脸尴尬。我只记得昏迷中做了个逃亡的梦。   “没有,呵呵,只是发了点儿烧。”队长笑了笑,一副我了解的神情。   我拾起地上的军服,从衣袋中掏出那个弹壳,在上面补上两道划痕,然后递给快慢机:“我没有完成任务,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你留下吧。”快慢机没有接弹壳,挠了挠头说,“这已经不是训练了,让屠夫去保护你是我的失误!我不知道他竟然让你身陷那种险境,而且你还打下了一架武装直升机,完全证明你完成了一次极其出色的任务,远远超出我的想像!”   没想到出来跟踪保护我,还是屠夫自愿的!Fuck!没有天理啊。   就在我怨天怨地,队长他们准备出去让我休息的时候,突然门帘一挑,叛军的一大群高层兴奋地跑了进来,一边走一边眉飞色舞地叫着:“呵呵,他们撤军了,他们撤军了!大撤退啊,连基地都不要了!”   我们都看着这群家伙,听他们说什么。“听说前两天061基地的重要人物被狙击手干掉了!这两天我们一进攻他们就被打散了,好像无头苍蝇一样!”   队长皱了皱眉说:“不应该啊!就算死了个指挥官的话,最多只是停止进攻,不可能如此大规模地撤退,你们不要冒进!”说完拍了拍我的头。   “我们已经攻下了061基地和周围的所有军事设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叛军司令说。   “真奇怪!刑天,你干掉的是什么大人物,竟然会让政府军变成这个样子?”刺客打趣我。   “哦?是刑天朋友干掉了他们的指挥吗?那可真是感谢啊!只是不知你干掉的是什么人?”司令一脸既兴奋又激动地叫道。   “我不太清楚他是不是指挥,我只知道,他叫泰德尔,是个国防次长!”我想了想说道,然后把我在061基地的事情简略地说了一遍。   “什么?你说什么?”司令一个箭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肩膀摇晃着问道。   我忍着背上的巨痛,呲着牙说道:“国防次长,泰德尔!你松手,再不松手,我揍你啦!”   “噢,不好意思!泰德尔,泰德尔!哈哈哈哈!”司令松开我像疯了一样抱着队长跳了起来。   队长慢慢地推开热情的司令,后退一步保持距离,然后才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太感谢你了,刑天,你可是立了大功了!你知道你杀的泰德尔是什么人吗?”看见我摇头他又接着说道,“他可是总统的侄子,是政府军最大的刽子手,政府军手中的武器都是他从美国和台湾买进来的,军权都掌握在他的手里。没了他,泰德尔总统就像少了一条腿一样,残废了,哈哈!估计部队里的指挥不知该如何向总统交待才撤退的吧。”   说完他又要过来拥抱我,被队长一把拦住了。我感激地看了队长一眼,队长苦笑了一下。   “刑天累了,我们出去吧,让他休息一下。”队长赶紧下逐客令。   “好的好的,是应该休息,是应该休息!”那个司令被这个消息给震撼得有点儿发晕。   一群人都走了之后,屋子里只剩我和快慢机两个人,我又趴回床上,快慢机则开始给我换药。   “你命真大,这都能活着回来!”快慢机一边给我换药一边说,“虽然伤不重,可是低烧中失血过多,简直就是噩梦。”   “不是命大,是我不想死!”我慢慢地说,“昏迷中我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吗?”   “没有,只是不能靠近你而已,一靠近你,你就会突袭我们。刚才是第七次了!我就不明白,你明明没有体力了,可是一有人靠近你,你总能迅速地做出反应。”快慢机换好药开始重新给我包扎伤口。   “那说明我不是一般的怕死!”我自嘲地笑了笑,我哥就说我对危险的敏感来自我超常的怕死感。   “只要能在战场上活下来,怕死又如何?”快慢机换好药后,在我屁股上拍了一记,“这是为了我的莉拉(他的SSG69)!”   Fuck!正拍在我屁股上的伤口上,他是故意的!我用中指送走了快慢机,然后把脸埋在枕头里,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心头一阵阵地发热。操!在死亡线上逛了一回,杀了一个总统的侄子,真过瘾!   ※※※   ATI-M24狙击枪   口径7.62×51mmNATO   全长1105mm   枪管长610mm   枪重5.53kg   弹匣容量5rds   最大有效射程915m   ATI-M24是M24 SWS的改进型,最主要的改进在于重新设计了旋转后拉式枪机,使枪机开锁、闭锁的动作更顺畅、更可靠,而击发机构也比M24 SWS更敏感、更平稳,最大有效射程也提高到1000码。而枪托则采用M24 SWS的枪托。   ※※※   握着刀子和手枪,我又慢慢地进入梦乡。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中午了,外面竟然传来了阵阵直升机的声音。我好奇地想要爬起来。换上军衣,刚坐直身体就是一阵头晕,看来失血过多还没有缓过来。   门外的狼人看见我竟然一瘸一拐地起床出来十分吃惊,然后笑着递给我一碗营养糊,我接过来一边喝一边看着不远处的直升机。   “队长叫来的?”我问狼人,“我们要回去了吗?”   “不是队长叫来的,是采购血腥钻石的珠宝商的飞机,我们搭搭顺风机!”狼人指着一个穿西装的家伙说道。   我看着队长和那些家伙谈着什么没有再说话,专心地喝我的营养糊。真难喝!没一会儿,队长和那个家伙达成了协议,然后向我们走来,看到我站在门口也意外地一愣。我翻翻白眼,心想,拜托!我又不是断手断脚,干吗一副我十天半月下不来床的样子?   “刑天,你能下床了?不错!那狼人去帮他准备一下,我们要离开了!”队长说完便自己去收拾东西了。没一会儿,大家便全副武装地集合在停机坪上。我背上有伤,狼人帮我背着装备,我自己无事一身轻。上机前快慢机对着我指了指狙击枪上的磕痕,尻!不就是几个小坑嘛,有必要跟我杀了你老婆一样吗?   就在大家准备登机时,那个司令突然拦住我,递给我一个小包说道:“谢谢你,你可是立了大功了!这是额外给你的酬谢。”   我接过小包,谢了他,然后登上了飞机,摆好给我准备的软垫子。还没坐下,刀手他们就忍不住了:“嘿!刑天,他给你的是什么东西?让我们也看看!”一群人起哄起来,边上珠宝公司的人也看过来,就在这时飞机起飞了。   等飞机平稳后,我打开小包,二十几颗初步加工过的巨大原钻跳入大家的眼帘。“哇!”大家一齐惊叫道。边上珠宝公司的两个家伙一下子就被吸引过来。   “这可是极品啊!最小的也有40克拉!”两个家伙流着口水说道,“这一袋卖给我们吧,我们出1500万美金!”   “你们以为我们是白痴吗?这随便一颗都值这个数!”刀手在边上叫道。   两个人尴尬地笑了笑,不敢说话了。我看了看他们,没想到非洲人用来换米换面的东西竟然在欧洲暴利至此,怪不得珠宝商替他们请佣兵打仗,几万美金的军火换几百几千万的钻石, ------------ 分节阅读 24 如果不打仗了哪还有这种暴利呢?这是不让卖象牙了,否则埋在地下的大象骨头都要被刨出来洗洗换可口可乐了。   我笑了笑,抓了一把然后全队每人分了一颗。看着大家奇怪的表情,我笑道:“中国有句话叫‘见者有份’,一人一颗,我能活着回来,大家都有功劳,谢谢你们!”   “尻!刑天,挺大方的,不过别以为这样回去你就不用请客了!”恶魔一边把钻石装起来一边说。   “……”   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那两个珠宝商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和我手中的钻石。 第30章 家音   看着手中的手机,我心潮起伏。这是回到康哥拉基地一下飞机就向天才要的,听说这东西是他在铱星系统切换时偷偷侵入卫星系统开设的高级权限,全球直通而且免费。   熟得不能再熟的号码在我脑中过了好几遍,手指在键盘上抚来摸去,始终不敢按下去,我也不知道我在怕什么。也许怕给家人带来麻烦,也许更怕家里已经发生变故吧。最后想到逃避也解决不了问题,我终于下定决心按下了按键。   “嘟……嘟……”话筒传来的提示音比炮声还要让我紧张,我支着额头,冷汗从鬓角淌了下来。“喂!这是刑家,请问找谁?”母亲温柔的声音从话筒另一端传来,我的心一瞬间掉回了肚里,至少家里人没有出问题。眼泪在眼圈里转了几转没有掉下来,我不敢说话,生怕一说话就哭出来。   “……”电话那头母亲也一阵沉默,似乎感到了什么,颤声说道,“小天,是你吗?”   “妈!是我。家里没什么事吧?”我皱了皱眉头,吸口气说。   “家里能有什么事?你怎么回事?你同学打电话到家里说你出事了!后来又跑到家里来说你没死,只是失踪了,但要我们对外说你死了!又不肯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到底怎么回事?”妈妈在电话那头一面哭一面说。   “没事,妈!没事,我就是……”我一边安慰我妈一边想像如何解释现在的情况,要是说我现在在外面当兵打仗,非把我妈给吓死不可。我哥当兵不打仗,我妈还天天担心得要死,我要说我天天杀人,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人给干掉了,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不敢想像。   “我就是发生了一次意外,失忆了,住院好长时间,中间发生很多事……”我绞尽脑汁地编谎话,小时候我就常没事编谎话逃避责任,好久没用倒没生疏。   “小天,你从小就没一句实话,今天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你长大了我也不能一直束缚你,我只要你知道,妈妈什么也不在乎,只要你好好地活着。没事给我通个信,让我知道你的生活状况,就够了!”老妈就是老妈,还是骗不了她。   “我知道了,妈!”老妈的话让我无比地内疚,“老爸呢,妈?”   “你等一下!”我妈把电话递给了老爸,老爸很干脆:“儿子,还活着吧?你干什么我不管,没饭吃就回来!”   “噢!”我应了一声,现在还是听老爸的话觉得轻松。   “是长途吗?是的话就不要浪费钱了。过年能回来就回来一趟!”老爸说。   “今年过年不知道能不能回去,能回去的话我一定回去!”又说了两句我收了线,深出口气,像打了一仗一样累。终于和家里人联系上了,看来家里人都很安全,这让我放心不少,可听老爸说打电话关心我的人有不少是我不认识的,便想还是不要这么快回去,过一段时间再说。   从营房中走出来,看着康哥拉基地中来来往往的黑人士兵,他们所有人的共同点,除了黑就是路过我们营区的时候回头率是200%,因为美女和小猫两个家伙竟然摆了两条海滩椅,穿了比基尼戴着太阳镜在那里晒太阳。在这种常年见不到女人的地方,两个几乎全裸的美女造成的轰动效应可想而知。我把手机递给边上也在晒太阳的天才,Fuck!这小子一身排骨也敢出来露。   “你留着吧,多方便啊,是不是?”天才推推太阳镜。   “多少钱?”看他一脸奸诈,我就知道他没有那么好心。   “说钱多伤感情!1万吧,这可是不用付费的。”天才笑道。   “没问题!你刷卡吧。还有这张条子上的东西,我需要。”我递给他一张我拟好的武器清单。   “OK!我看看,McMillan TAC-50,STEYR SSG69,PSG-1,HK21,HK23,M249,MP5K,FIVE-SEVEN,MK23改15发装弹。看来你是准备长时间吃这一行饭了。”天才大略扫了一眼,“你要的东西有些是禁止交易的东西,不好搞啊!”   “我没听错吧,你说不好搞?不好搞你就给我造!你来这儿是干什么?”我拍了拍天才的头。   “造那就贵了!”天才一脸要吃人的样子,“不多,一共一百万美金如何?我绝对给你做到最好!加备品。至于我来这里,是为了给我的激光增幅器找聚镜的。你知道就是钻石,要不谁来这破地方啊!”   “钻石?你要什么钻石?”我好奇道。   “对啊!听说你弄了不少很不错的货色,让我看看!”天才伸出手,接过我递给他的包打开看了一眼,然后叫道,“把这一块给我,你就不用付枪钱了!”   我看了一眼他手里拿的并不是一颗很大的钻石:“没问题!成交!”   “一看你就不识货,这颗钻石加工出来何止一百万,你亏大了!”边上小猫慵懒地说道,“看钻石不是看块头大小的,要看纯净度。”   “没关系,我想天才会让我觉得物有所值的!”我咬着牙对天才笑了笑,接过他递回的钻石袋。   “呵呵!”天才傻笑了起来。   “既然你没事,来给我擦一下防晒油吧。”美女接口道。   我接过她递给我的防晒油,看着她解开上身的绳结,我愣了愣,这个,这个……我还是第一次给女人擦这东西,笨手笨脚地把防晒油像上药一样给她敷了一层,我就慌忙地退开,光滑的肌肤的触感迅速勾起了我心中的欲火,为了避免暴露自己的“失态”,我想赶紧找个地方冲个凉水澡降降火。   “别走啊!擦防晒油哪有这么擦的啊?你要给我揉开,涂得均匀点儿,要不我的肤色会一块黑一块白不均衡的,到时你可要负责的!”美女一把拉住我。   回头一看,晕!美女拉我时抬起了上身,胸前两团玉乳完全走光,傲然正对着我。我扭过头,慢慢地坐回她身边,眯起眼慢慢地开始替她擦开身上的防晒油,感受着手掌下肌肤微微地颤动,细致的肌肤在防晒油的润滑下摸起来像果冻一样滑爽。   正当我在犹豫是否为她的乳侧也擦拭的时候,美女竟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胸前,然后一脸深情地看着我,弄得我脑子一下就晕了。这怎么回事?   忽然,胯下一痛,向下一看,美女竟然一把抓住了我不老实的“小天”。   “哟,哟!放手!你干嘛?痛,痛!”我叫道。   “呵呵!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呢,原来你也挺坏的。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帮忙啊?听说童子鸡大补啊!”美女眨着她那双大大的褐色眼睛,可手上的力道可不是这个意思。   “不了,不了!谢谢,谢谢!”我忙举手投降,本来就觉得不对劲,没想到还是中招。   “哈哈哈哈!”在两个妖精的狂笑声中,我快速地逃离,朝屠夫他们健身的地方跑去。   见我一脸尴尬地跑过来,一群家伙都停了下来看着我,那神色分明写着:早就知道会这样!我低着头一脸潮红跑到大熊旁边,脱掉上衣,拿起他放下的杠铃,做起小臂锻练。   “不要去招惹那两个小妖妇,你会被玩儿死的!”大熊憋着笑说道。   “我也不想,是她们愚弄我。为什么?我有什么招女人恨的地方吗?”我无奈地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她们两个戏弄了。   “因为你是……”恶魔在边上大声叫道。   “处男!”所有人一齐接口。   “天啊!20岁的处男,和圣母玛利亚一样少有。”公子哥在一旁说道。   “在我们中国这种情况很正常!”我努力辩解。   “那中国的女人真可怜!上帝救救她们吧,阿门!”扳机一边划着十字一边说。   “哈哈哈哈!”又是一阵哄笑。   我无言了。雄辩是银,沉默是金,这话我终于理解了。   “公子哥,你怎么没去把马子啊?我记得你是那种一天没女人晚饭都吃不下的人!”我决定岔开这个话题。   “兄弟,这里是非洲!60%的人都有AIDS的。我可不想死。”公子哥一脸我怕怕的样子。   原来如此!   “那你们怎么宣泄自己多余的精力?”   我可知道这帮人都是如狼似虎的主,连大熊也是离不开女人的。不上战场打枪,就到女人身上打枪!这是佣兵的一条通用准则。我也能理解为什么军人的欲望那么强,因为战场上的杀戮能把人的欲望挖掘到最大,一旦积压得太多无法宣泄很容易出事情,连我都觉得自己现在对女人的欲望比以前更易被激起。   “那不是嘛!”大熊指了指营区的大门,我扭头一看,只见屠夫扛着一段四米多长的树干走了进来,然后大熊开始在地上划了个直径八米左右的圈。屠夫走进圈把树干放到圈中央,然后退了出去。我打量一下那根树桩,少说也有500公斤,两头穿了两根手臂粗的军用吊缆。   “这是干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Show time(演出时间到)!”大熊笑道。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连外面的黑人都聚了过来。只见狼人和恶魔先走到圈中间,然后天才便开始叫道:“下注了,下注了!看看谁先被顶出圈或手上那根木头先触地。”   原来是这样!看起来有点儿像相扑和摔跤。看大家都纷纷下注,我也好奇地想掺上一脚。一看赌注,好家伙,佣兵开一个盘,普通士兵开一个盘,佣兵们最少也要1万美金一注。   “我赌狼人!10万。”我叫道,看着狼人和恶魔在圈里亮肉,我就想起了家里常看的斗狗。   所有人都下了注。狼人和恶魔来到木桩前,一人一头拿着吊缆把木头抬了起来摆好姿势。小猫一声令下,两个人开始突然发力,想利用树桩把对方给顶出圈子或把对方压倒。看着两个人身上纠结的肌肉和流淌的汗水,这可真是个消耗精力的好办法,还能练力气,亏他们能想得出来!   在震耳欲聋的加油声中,圈中的两个斗士使出吃奶的力气拼命地较劲,外面的人为了钞票也拼命地使劲,连我都热血沸腾地欢呼起来。   “加油!……”   “使劲!……”   “干掉他!……”   “给他点儿颜色看看!……”   一大堆人喊什么的都有。狼人就是狼人,不是人类,突然一声大吼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恶魔已经被推出了圈子。   “哈哈我赢了!”一群赢了钱的人欢天喜地地跑到天才那里去领钱,输了钱的在那里唉声叹气。拿着天才给我的象征钞票的白条,心想这钱来得也真容易,怪不得那么多人爱赌博如命。   凡是觉得自己有点儿力气的,都可以下场,当然前提是要能举得起那根木头。队长,骑士,屠夫,大熊,快慢机……大家一对一对地上,玩得不易乐乎。   正当我笑得灿烂的时候,忽然扳机走了出来,指了指我说:“刑天!来,我们玩玩!” 第31章 营房游戏   看着扳机对我勾勾手,我笑着点了点头,也不是我小看他,虽然我们两个都180多公分,他比我还高出一些,可是论体力他还是不行。如果说现在体力上看着跟我有一拼的,也就只有屠夫、大熊、狼人和巴克两兄弟了,扳机还是差点儿……   活动活动肩背,确定受伤的部位都好了,我慢慢地走到场中央,面对扳机站好。这小子,我还没找他算训练时虐待我的账,他还跟我杠上了。妈的!这次借此机会我要整整他。   我们两个站好后,所有人都开始下注,没想到大家大部分都压扳机赢,只有美女、小猫和队长几个常和我出任务的家伙对我有信心。我们两个脱光上衣,露出一身的肌肉和伤疤,扳机胳膊上还有一个奇特的纹身。也不知是看到我一身的肌肉还是一身的伤疤,扳机很意外地愣了一下,估计他没想到一个月不见,我一下多出一身“勋章”。   活动一下手脚,带上防滑指套,抓住吊缆,我们两个一用力,把大木桩给抬了起来,不抬不知道,一抬吓一跳,这东西真沉啊,虽然我在基地时,自己提起过这么重的木桩,可是现在只拿一头,感觉明显不一样。平衡不好掌握!直到我们两个一齐向中间用力互相把木桩顶向对方,木桩的重量和重心才平衡。   我们两个瞪着对方,一脸的敌意,我都能看见他眼里的血丝。双手握紧树的缆套,我把脚在地上跺了跺,一股脚踏实地的感觉从脚底传遍全身,然后我向边上的小猫示意可以开始了。快慢机也向小猫示意。   “预备——Go!”小猫兴奋得一把扯下上身的文胸,扔在了我们两个人面前的木桩上。   就在这一瞬间,我们两个同时发力,我双脚一蹬地,腰一使劲,双臂使劲地前推。两股力量碰撞在一起,虽然没有什么形式上的接触,但我深深地感觉到了那股力量,不过我明显地能感觉到扳机的力量虽然也不小 ------------ 分节阅读 25 ,可还是显得单薄了点,虽然我们两个现在不相上下,但我相信不出两分钟他就不行了,这是一种,一种……强者的感觉!   我们两个斗牛一样顶在一起,我能感觉后腰不断有热流涌出,胳膊上越来越有“力量”,握着缆绳的手也有种“实握”的感觉,明显地能感到木桩正在移动,扳机在退!   就在我以为轻易就能把扳机顶出圈子的时候,扳机突然拉着木桩向边上跨了一步,我用的力道一下成了空扑,我差点儿被惯性给带倒。我还没缓过劲来调整姿势的时候,扳机突然发力,正好在我力道空虚的缝隙打了我个措手不及,我蹬蹬退了两步,眼看就要被推出圈子,赶紧一把抱住树干,用胸口顶住树桩的一头,使劲前压才勉强停住了后退的脚步,险险地停在了线边上。我一边使劲顶住扳机的施压,一边调整自己的呼吸,刚才差点儿岔气,一抬头,就看到扳机阴笑的脸。妈的!小子够阴的,给我玩四两拨千斤?你也不想想老子是哪儿来的,我他妈的可是中国人,是从太极拳发源地河南来的,借力打力这一套我学会的时候,你还不知饭好吃水好喝呢!还没等我发动反攻,这小子又左跨一步甩了我一下。看来是不想给我喘息的机会,我不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我急中生智,忽然想到我从一个小地摊上翻看的一本小册子中的一招。这一招他肯定没学过。在他再一次甩开我的力道向我施力时,我抓好缆绳,松开一只手猛地向后一退,在木桩因惯性悬空,扳机没法控制的时候,抓缆的手扯着绳子使劲在空中一转,木桩一下在空中转了起来,扳机没想到这种情况,手上的缆绳一下子被甩脱,这就是我要的效果。我趁机抱住树干,顶住抱着树干无处着力的扳机,一跺脚,大叫一声跑了起来,一下子把扳机给顶得双脚离了地,飞一样地推出了圈外。我呼呼地喘着粗气,虽然赢了,可是我也累得够呛!享受着边上其他人惊异的目光,我抱着树桩,趴在地上起不来了。扳机也躺在地上呼呼地喘着……   “干得不错!看来你的火气不小啊,处男就是活力十足!扳机你可是虚了。”小猫跑过来,一边数着钞票一边用她性感的上半身在我的后背上来回蹭了几下。   两粒小豆豆在我后背划过,我腾地一下又“站”了起来。我不好意思地捂着“小天”坐在地上求饶道:“小猫,看在我让你赢钱的份上不要再玩我了,谢谢!”   “你好敏感啊!这就……哈哈!刑天扯旗了!”美女“不知羞耻”地到处宣扬起来。   “来,我们看看!”一大群人向我跑来,吓得我捂着“小天”向凉水房冲去。   冲完凉,看着镜中的自己,我有点儿迷惑,这个像健美先生一样的家伙是我吗?没想到亚洲人也能练成这个样子。正当我想摆几个pose的时候,屠夫和队长他们走了进来,看见我在摆pose,又都捂着嘴退了出去。Shit!又丢人了!   躺在集体宿舍的床上,看着大家伙儿一边擦拭自己的武器,一边用十几国语言插科打诨,心里真是感慨万千。虽然我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至少现在我会用十几国语言问候敌人的母系亲属。   看着牛仔在床上翻什么书,我好奇地问道:“牛仔,干什么呢?看黄色小本本呢?”   “我可不是公子哥。自己看啊!”说完把书扔给了我。接过来一看封面——《临时士兵》,晕!没想到雇佣军还有专业杂志。往下一看,好家伙,美国政府出的。怪不得美国出产这么多的雇佣兵呢,连政府都这么支持佣兵事业,它怎么能不发达呢?不过看来美国政府也挺聪明,当佣兵的很多都是专业退伍兵,他们除了杀人的生计基本什么都不会,留在美国洗盘子不定能捅出什么篓子呢,不如都推到外国去打仗,至少家里清静不少。   翻开一看都是今年哪儿有什么战争,哪儿有可能发生战争和比较有名的佣兵介绍。我比较感兴趣的是后面有一些对武器的运用,好多奇怪的小东西,在M16步枪上加个什么东西可以使威力大一倍啊,怎么把半自动武器改成全自动的……很多有趣的战场小知识!   我正看得兴起,队长突然扔过来一把飞刀,我用手指夹住刀头,奇怪地看着队长,他可没跟我恶作剧的习惯啊。   “别看了,明天有任务,早些睡吧!”   “有什么任务?”   “听说政府军在南边搜索的时候碰到一个麻烦,有个目标无论如何都进不去,损失了不少人,先锋看过了,那里面有高手设伏,政府军请我们过去看看。”   “哦,好的!”   一群人都停止了交谈,熄了灯躺在蚊帐中,整个营房都变得静悄悄的。突然间,“嘟!”不知是谁放了个屁。   “Fuck!”顿时军靴乱飞,倒霉的家伙被砸得满头包,然后大家在微笑中进入梦乡……清晨5点。军营的停机坪前,我们已经列队准备出发,这一次由于害怕碰到的是比较大的佣兵团,所以我们出动的人员数量非常大,我来到康哥拉基地才认识的野狗、冲击、全能、性病等也都和我们一齐出发了,两个队长带队,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行动。   一架黑鹰,一架CH47D“支努干”运输直升机,带着我们30多人飞向南部的丛林,看着脚下郁郁葱葱的树林,就想起前些日子打伏击时的痛苦,我甚至能闻到树叶腐烂的味道。   握着手里的G3/SG1,我问边上的快刀:“你和别的佣兵队交过手吗?”   “当然!在战场上到处都有佣兵,我们去安格鲁打仗那次,他们也有佣兵,我们遇到了一大群佣兵带领的部队,哈,那叫个刺激啊,死伤惨重啊!”快刀做了个打冷颤的表情。   “狼群也死人了吗?”我问道。和狼群待到现在还没听说死人的事。   “当然了,那次死了不少,挂掉我们9个,重伤15个!不过我们最少挂掉他们120多个,重伤少说也有400多。”快刀苦笑着说道,“狼群也会死人的,毕竟这是战场!不过死的都是新兵,现在我们新人招收得越来越少了,你是今年惟一的一个。毕竟谁都不愿看到一个小孩子死在自己怀里。”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   “放心吧,我可不是新手了。我可是从死神手里逃出来的亡魂!”我给他鼓气。   “哟,我们这里有人开始装老资格了,要教训他!”恶魔在人群中大叫起来,估计在昨天晚上被靴子砸的怨气要发在我身上了。   ……   “放过我吧!”快刀挂在飞机舱外大叫道。原来他就是我之前的新兵啊,哈哈!   ……   两个小时后,我们降落在丛林中先锋他们用烟雾弹标示的一块空地上,大家迅速地冲下飞机,建立防线,不一会儿先锋和几个政府军军官从丛林中走了出来,后面跟着的担架队抬着两大排的伤员送上运输直升机。看着那么多的伤员,我有点儿紧张,看来这个佣兵团不简单啊。 第32章 神之刺客和赤背蜘蛛   送走伤兵后,我们和打前站的先锋在一起了解了一下情况。现在这一带已经不是政府军完全控制区了,政府军说前面的目标是一个医疗站,聚集了不少前政府军伤员,估计其中有前政府重要官员。曾想派武装直升机去攻击,可是还没飞到这里就损失了两架,被不明武装给打了下来,所以现在只有用步兵突入了。   先锋做完简报后,队长和骑士在一起嘀咕了两句,然后让先锋和刺客去前面拆除陷阱,其他人先原地待命。我们一群佣兵聚在一起,看着装备差劲干瘦得像猴子一样的政府军士兵。   “他们能打仗吗?我怎么觉得两只手指就能掐死他们似的。”我们怕政府军听得懂我们说什么,故意用德语交谈。   “我一把都能掐死他们两个!他们都是难民,为了吃上饭而加入军队的!要不政府军怎么会这么容易地招集10万军队呢?”恶魔一边说一边用手对着远处士兵的脖子比划起来。   屠夫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政府军的小兵们嘿嘿笑了两声,那阴森的笑容吓得几个偷偷向这边看的家伙差点儿没一屁股坐地上。   “不过你们也应该想到,他们加入现在的政府军,也就是为了加入反政府武装。”队长从后边拍了拍我们的肩膀,然后向丛林深处走去。   “希望这些家伙不要拖我们的后腿!”快刀从边上走过时抱怨道。   “放心吧,屠夫会让他们精神百倍的。”狼人扛着M249从旁边跟上前进的队伍。   “呵呵,恐怕晚上都精神着。”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一群人顺着先锋和刺客开的道,向丛林的纵深前进。我们30多人走在队伍的前面,政府军走在后面。看着一路树上的血迹,就可以知道这里已经死了不少人了。所有人都加倍小心,因为这次面对的不是一般军队,而是和我们一样的特种军人。   在三个走路不长眼的政府军人被陷阱给炸上天后,几乎所有的傻子都是踩着我们的脚印前进,所以慢慢就落后很远。我们要时常停下来等他们,队长为了这事没少骂他们的长官,没想到他们的头竟然说打起仗来,我们需要他们的火力掩护,让我们放尊重点儿。要不是队长拦着,我一脚就把他踹到陷坑里了。   我们一群人不再照顾他们,加快行进速度。从设置陷阱的手法和使用的武器上看,可以看出这些家伙应该是英国的,最少也是英属的。他们使用的东西偏向英国的武器,虽然特种兵执行任务一般都不会拿自己国家的武器,但佣兵比较大胆,一般都是用自己顺手的家伙,狼群里面从美国来的都喜欢用M4,比利时的喜欢用FN,他们都是当过兵的,喜欢用自己国家的制式装备。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则除外,在云南的大楼上,AKM给我留下了极坏的印象。   英国的佣兵,看来不好办啊,听说现在英国出来的雇佣兵都是从SAS(皇家特别空勤队)和SBS(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特种舰艇中队)里面出来的退伍军人,这些人可都是英国精英中的精英啊。这下子可碰到硬点子了,最糟糕的是,后面跟着一群白吃饭的傻蛋。   队长一直皱着眉头思考哪支佣兵队最有可能来这里,而所有人都保持200%的警觉,因为大家都能感觉到丛林中深藏的危险。队长最后决定遣返后面的大部分士兵。本来还以为需要点儿力气才能赶走他们,谁知一听说前面是英国的特种兵,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除了那个指挥官强烈地要求留下来,被他指定留下来保护他的卫兵一个个像死了娘似的苦着脸。   让这群人走在队伍中间,先锋、刺客、队长他们在前面开路,我和屠夫、狼人等断后。走进丛林深处后,陷阱越来越少,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看着那个军官展开的笑颜,我低低地骂了一声:笨蛋!这不明摆着越来越接近敌人的活动区域嘛!人家减少陷阱是为了行动方便,便于伏击的,你还高兴。一群傻瓜!   还没等我骂完,突然觉得背后一阵凉意,在此之前这种感觉还没有出现过。正当我为此奇怪的时候,发现身边的屠夫和狼人也停了下来,慢慢地转过身对着身后的树林,我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了,有人在暗处跟踪我们,是杀意!   我们慢慢地退到树下,蹲低身子,环视着面前的密林。正当我想从树林中找出敌人的位置的时候,“砰”一声枪响,队伍中间军官边上的一个护卫倒下了。   “Sniper(狙击手)!”军官大叫道。   其实我们狼群所有人在枪响前就已经觉得不对,各自掩护好了自己,只有他们一群人傻傻地站在路中间东张西望。   “AK!”快慢机肯定道。   所有人都没有动,只有眼球在四下转动向枪响的方向搜索,慢慢地我觉得对面300米的山坡上的草堆有点儿不对劲,其他的草都被山风吹得剧烈晃动,只有那里的草叶稍晃动而根部不动。   “草根部趴着人!”我脑中冒出了答案。   确定狙击手的位置后,我用手捏紧喉部的震动式无线电,这是天才刚给我们运来的,只要喉头震动,不用说话就可以发声传递信息,向其他人指明狙击手的位置。然后,屠夫拿出一个烟雾弹拉开环扔到上风处,黄色的浓烟从上风处飘下,顿时所有人都被浓烟淹没。   我快速地在树后转了个圈绕到树的另一侧,举枪瞄准,瞄准镜中清楚地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上面有一只迷惑的眼睛。还没等我开枪,身边就传来了一声枪响,镜中的眼睛瞬间变成了一个血洞。   我放下枪,扭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快慢机,他一边退出弹壳一边冰冷地吐出了一个字:“慢!”然后抱着枪退入了烟雾中。刺客慢慢地潜向狙击手的位置,过了一会儿从狙击手的位置回来,带了两样东西,一把AK,一只耳朵,一只黑色的耳朵!   看了一眼这两样东西,那个军官发话了,说可能是圣西尔达的民兵,我们和圣西尔达翻脸后,他们就派兵帮助我们的反对派,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们,情报说他们在距这里120公里外被击溃,这可能是散兵。   经过这件事,所有人都开始加倍小心。虽然不是预料中的佣兵,可是谁也没说子弹长了眼睛只打黑人不打白人。奇怪的是在狙击手被消灭后,我的那种感觉并没有随之消失,总有种被人窥视的感觉,每当我觉得似乎能确定是什么方位传来的危险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慢慢地退去。   “有人跟踪我们!”我用无线电告 ------------ 分节阅读 26 诉大家。   “嗯,不过在那个狙击手被干掉后就跟我们保持距离了。”巴克回应道,“无法确定他的位置,距离应该不近,感觉很弱!”   “大家小心!防御梯次队形前进!”队长下命令道。   “Yes,Sir!”   所有人都开始成梯次前进,分成了4个梯次,每10米一梯次,前面的小队设防线,后面跟进,越过所有梯次10米后再为后面的队员设防掩护。这种波浪式的前进虽然让前进速度慢了下来,可是却加大了安全性。   向丛林突入了10公里后,已经是中午了,对照地图再前进5公里左右就是敌人的据点了。队长命令我们停下休整,大家分批进餐。我很幸运是第一批,我故意蹲在屠夫面前大嚼牛肉,直到他拔出刀子我才“撤退”!   偷笑着跑回队伍后边,找个无人的地方蹲下,我正一边笑一边吃的时候,突然感觉边上的草丛中有点不太对劲,有人!我慢慢地转过身背对草丛,一把扔掉手中的包装袋,端枪转身就要扫射,刚要扣动扳机,草丛中突然窜出个人影手里端着把AUG-A1。我们两个离得太近了,枪管几乎碰到对方的脸,我们几乎同时抓住对方的枪管,同时扣动了自己的扳机,震耳欲聋的枪声在耳边响起。子弹从枪管喷出的气压擦过脸皮,仿佛是子弹打在脸上一样生痛,吓得我们赶紧把手里的枪管举过头顶,两个人拽着对方的枪管在原地转起了圈。   “敌袭,敌袭!”我在无线电中拼命地大叫道。   30发子弹几秒钟就打完了。枪声一停,我们同时抬腿一脚将对方踹开,扔掉手中的步枪,去掏备用武器,只不过他掏的是手枪,我拔的是刀。军刀挂在胸前一拽就出来了,他的手枪在腰侧,捏开卡夹,掏出枪,打开保险,还没等瞄准我的时候,我已经一刀划在他的手上,血花飞溅!他的枪马上就脱了手。刚才踢他胸前的时候,我感觉到他穿了防弹背心,所以我只好先攻击他的武器。   我刀划在他手上的同时,他一脚把我踢开,另一只手也拔出了军刀,趁我失去平衡一个突刺扑了过来。灰色的刀头在我眼中越来越大,眼看刀尖就要扎在我肋侧了,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后腰上不知从哪儿涌出无限的活力,原本僵住的肌肉猛地一弹,我在空中转动身体顺势后倒让过刀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他只有一只手能攻击。抓住他的手腕后,我反身压在他的身上,举刀向他的脖子扎去。这家伙瞪大的眼睛中爆出无比的恐惧盯着落下的刀锋,无能为力地弹动身体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刀锋离他脖子只有两寸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枪响,我就觉得肩头一热,手上一阵酥麻无力,刀子把握不住,狠狠地扎在了他的防弹衣上,“当”地一声,在他衣服上划了个一尺长的口子,露出了里面黑色的钢板,手中的刀也因剧烈的震动而脱手。   我赶紧就地一滚,拔出腰上的手枪,向着背后的黑影一阵猛射,对面也马上还以颜色,连着三发点射打在我做掩护的树身上,与此同时背后的队伍中也传来了叫声和枪声。妈的,看来人不少!   我从胸前拔下一颗手雷,拉开拉环,松开保险扳手,数了五声,然后猛地抛向空中。   “手榴弹!”对面大叫道。   “轰”一声手榴弹在树间爆开。我趁着爆炸的余波未平,冲出树木的掩护,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人趴在我刚打倒的那个家伙的身上,正抬起头摇着脑袋驱赶眩晕感。   他一抬头看见我,赶紧就去抓身前地上的AUG,刚一抬身,我举起手枪就是三枪,准确地打在他的胸前,“”三声,防弹衣!看他又勉强地抬起上身,我来不及换弹匣,立即跑了过去,一枪把砸在他脸上,左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全身一用力,轻松地把他整个人吊了起来,右手忍痛拔出腰侧的骑兵刃就准备朝防弹衣中间的缝隙扎进去。还未等我瞄好下刀的位置,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巨痛,我混身发软,“啊”地一声大叫出口。   低头一看,是地上的伤员一口咬在我的左大腿上,正在使劲向外扯,像是想撕掉我一块肉似的。我抬起右脚,狠狠地踏在他的小腿关节上,然后一使劲,直接把他的右腿给跺脱臼了。   那小子“啊”地一声惨叫,松开了嘴,顿时腿上传来一阵松脱感。我赶紧将右脚踩在他的脸上,然后继续我手中的工作,准备给这个一直伸着手在我脸上抓来抓去想抠我眼睛的家伙开膛。就在这时,突然背后传来“咔嚓”一声,有人拉枪机!   我来不及回头打量,估计着回手一刀甩去。是一个拿着M249蒙着脸的家伙,这家伙一横枪挡飞了我那恶狠狠的一刀,调回枪头就准备开枪。我快速瞄了一遍自己身上,现在全身上下的武器全都掉在地上根本来不及拾了。背后的AK也一时够不着了,只能拼了!我用受伤的右手拽下胸前的两颗手雷,用牙咬住两个拉环一扯,握住保险把手,撞针朝下举在空中。   “开枪啊!大家一起死,开枪啊!”我死命地叫了起来。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情况,可是都只是一瞬间的事。我甚至来不及思考,事情就已经发展到了这种一触即发、两败俱伤的境地。   “开枪啊!我就不信你能跑得出手榴弹的杀伤范围!就算你跑得了,我不信他们两个也能跑得了!”我使劲踩了一下脚下的伤员,晃了晃举在半空、脸已经成了猪肝色的家伙。   “轰!轰!轰!轰!”一串子弹打在我身边的树上,木片乱飞。吓得我一缩脖子。   “没有人敢威胁我!”蒙着脸的家伙冷冷地开口,没想到竟然是个女人的声音。   “别乱来,Redback!”我手里的家伙叫了起来。我故意松开点儿手劲,就是为了让他叫的。   “放下枪!”我叫道。   “我可不是傻子!”这个女人骂道。   “我可没有多大力气了,这个家伙在我右肩上打进去一颗小弹丸,我想我支持不了多久了,放下枪!”我握着手雷的右手越来越使不上劲,感觉手雷的保险对手的弹力越来越大,我有点儿握不住,手指已经开始颤抖了。背部又传来阵阵巨痛,肉体里面硬塞进去一截手指头大小的铜块,谁都受不了。冷汗顺着我的脑门和后背直淌,衣服都湿透了。   “我再说一遍,放下枪!”我咬着牙说道。我不是在忍痛,而是我已经没有力气按住手里的保险了,乏力的手臂也不可能把手雷扔出去了,我开始考虑逃跑路线了。   我慢慢地把手上吊着的人举到面前,准备当挡箭牌。就算手雷掉下来我也有个加铁板的盾牌。而对面的冷血女人也开始后退,可她手里的枪还是不放下。我手里面的家伙像是已经预感到什么事情会发生,松开抓着我手腕的双手,艰难地划着十字架,闭着眼睛竟然开始祷告!妈的,什么混蛋家伙!   正在我要扔开手里面的手雷的时候,身后队长突然叫道:“别动!”同时一只大手伸了过来,一把按住我松开一半的手指,然后慢慢地从我手里面接过手雷,同时示意对面那个家伙放下枪。   我把手雷一传出去,右手就一下子放松了下来,但手指还是没办法一下子适应过来,一时间还伸不直。接过手雷的是一个长着大胡子的老头,他慢慢地走到林边,一下子将两颗手雷扔出老远,在轰然的爆炸声中走了回来,然后对我和蔼地笑了笑:“能放下我的孩子吗?”   孩子?天!这儿怎么还有老爸也一起来打仗的?我扭头看了一眼后面跟上来的队长,队长对我点了点头,我这才慢慢地放下手里吊了半天的家伙。他一着地就大口大口吸着空气,像是从不知道空气如此甜美似的。我被屠夫这样抓起过一次,深深地理解他现在的感受。   “还有脚,谢谢!”那个老人又指了指我脚下。   “噢!”我赶紧收回了脚,没想到他孩子还不少!   边上那个冷血女人见我松了脚,突然跳过来就是一脚,正踹在我小肚子上,我来不及躲,只能绷紧腹肌硬挨了这一脚。小妞力气不小,把我踢飞两米多远,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Fuck!你他妈的不想活了!”我拾起边上的AUG指着她叫道。   “别开枪!刑天,她不是敌人!”队长从后面压低我的枪口,在我边上说道。   “那他们是谁?刚才差一点儿就把我给干掉了!”我指着地上躺的和正在喘气的两个家伙叫道,“还有这个疯女人!差点儿害我被炸成破布!”   “让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们是‘神之刺客’雇佣军!我是队长!我叫拉尔·罗伦斯,大家都叫我‘神父’。这些都是我的孩子,这是‘修士’托尼·巴尔,这是‘侍者’保罗·撒克。这个是我的小淘气‘Redback’艾薇尔·瑞贝卡。”那个老头自我介绍起来。   “你的孩子可真不少!我叫刑天,没有外号。”我坐在地上揉着肚子说道,“她的力气可真不小,踢得很痛!”   “你应该庆幸我们不是敌人,不然我早把你的肠子踢断了!”那个女人一边说一边扯下了包头的伪装衣。一道白光从我眼前闪过,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等我再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让我张着嘴说不出话,一个美女解开衣扣露着小肚子和抹胸,单手扛着巨大的M249,眯着如蓝宝石一样湛蓝色的眼眸不屑地盯着我,最与众不同的是满头白金色的发丝在烈日下闪耀着银光,羊脂白玉一般的皮肤配上银发,令她看起来有点儿苍白,一点儿也不像个战士,更像个吸血贵族!   Shit!没想到这个冷血的家伙,意然还是个美女! 第33章 他乡遇故人   我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面前的女人,以一个中国人的眼光看,她应该算得上人高马大了,175公分的身高;以一个战士的眼光看,她应该算得上是恐怖的,单手拿M249机枪,一般男人都端不平;以一个男人的眼光看,她应该算得是上极品了,细挑的身形加上两条修长的美腿,性感的曲线召示着她的美丽!   只是她太凶悍了!那眼神就像猎杀者一样,冰冷而隐含躁动,贪婪而嗜血!就那么盯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幸会,幸会!”我向身边的两位“战友”点头示意,然后慢慢向队长靠近,“队长,怎么回事?刚才我听见前面有枪声,遇见谁了?有伤亡吗?”   “那不是吗?遇见神父了,没想到是他们。这一趟我们来对了!如果我们不来,政府军一辈子也不可能打进来。”队长拍拍我的肩,痛得我一皱眉。   “怎么?你们认识?”我一边重整装备一边问队长,听队长的口气不是第一次见神之刺客。   “当然!神之刺客可是大大有名的!在佣兵圈中是最特别的一支队伍。我们曾经合作过,神父是一个很好的人,我们是朋友。这次任务比较轻松,一会儿到他们那儿去看一下我们就回去了!”队长轻松地说道。   “那枪声——”我收拾好东西,站在队长边上故意不敢看正在疗伤的修士和侍者,有点儿不好意思。   “没事,只是刚开始见面时,政府军的几个家伙被抓住后惊慌走火。你倒是不错,干得挺漂亮,没丢咱们狼群的脸!”队长又拍拍我的肩。   “队长,你是故意的吧?要不怎么竟往我伤口上拍啊?”接连两下,我差点儿痛晕过去。   “哟!你痛啊?我以为你不痛呢。站这儿和我扯些没用的!”队长举起手又要拍,吓得我赶紧向前跑去。   “医生,医生!来给我看看,我中枪了!”我跑到队伍中间叫道。   “哟嗬!又是你呀刑天,你怎么老中招啊?哈哈!”医生乐呵呵地跑了过来。妈的!幸灾乐祸!   “别提了,居然和熟人打起来了,我差点儿和他们三个同归于尽。”我咬着牙忍受着医生的酷刑。   “还不是那群政府军耽误事?他们说这里有个医疗站,可不说明这里其实是个教堂。要是早说,我们就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还费这事?差点儿交上火!要不是队长眼尖认出了神父的大胡子,不知要死多少人呢。你在后面打得倒挺热闹,碰到谁了?”底火在边上帮医生摁着我,一边和我聊天分散我的注意力。   “修士,侍者,Redback!什么是Redback?”我还没弄清那个小妞外号是什么意思呢。   “哈!兄弟们,我们刑天拣了个宝啊,他碰见Redback了!”底火向四周大叫道。   “那小娘们够劲吧!”恶魔在前面大声地向这边叫道。   “哈哈哈哈!”一群人大笑道。   我也禁住笑了起来:“够劲!跟屠夫一个德性!”   “滚!你才跟那禽兽一个德性!是不是找刺激呢?”Redback从后面走了过来,冲我骂道。   “艾薇尔,要注意言行,不可口出污秽!”神父马上在边上教训道。   “可他说我和屠夫那个野兽一样!”Redback马上不乐意了。   “那你应该反思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让别人认为你很冷酷呢?”神父说完向前走去。Redback老大不高兴地跟在后面,路过我时还故意碰了医生一下,正给我包伤口的医生一不留神又戳了我的伤口一下,我一下就蹦起来了!痛得直叫唤!没想到那小妮子竟高兴地笑着跑了。她身后又跟上来一队手无寸铁的平民,队伍最后受了伤的修士和侍者也越过我们到队首去了。   “哈哈,谁让你招惹她的?你倒霉了!”底火在边上 ------------ 分节阅读 27 捂着嘴笑道。   “怎么说得好像你们都很怕她似的!她很厉害吗?”我就纳闷怎么没人站出来帮我说句公道话。   “我们不能说太多,因为Redback不喜欢别人在背后说她的闲话。我只能告诉你,她的外号叫Redback,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医生一脸神秘地说。   “不知道!”我很老实,这个英文单词第一次听。 ===========================================================================   “Redback是赤背毒蛛的意思。赤背毒蛛是澳洲特产的一种巨毒蜘蛛,是世界四大毒蛛之一,被它咬中半个小时内会全身剧痛,抽搐而死。你由此可以想像她的手段了吧。”医生很阴森地说道。   “尻!这么狠毒?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长得像个甜妞可是却这么毒!厉害,厉害!”我感叹道。不过想起当时她对我冷酷无情的情景,确实称得上是“毒”。   “不过他们这群人怎么看起来这么怪呢?什么神父,侍者,修士,听着怎么觉着有点儿宗教的味道呢?”我一边跟着队伍前进一边问。   “因为他们就是教会的佣兵,神父就是一个神父。”我们队里的牧师说道。   “什么?教会也有佣兵团?不会吧?教会不是不让杀人吗?”我大吃一惊,“这也太意外了吧!真没想到教会还有这种神父。牧师,你不会也是教会里出来的吧?”   “我只是个基督教见习牧师而已。他们是天主教的。教会也要保护自己的教民啊。你知道吗?非洲动乱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宗教问题,攻击教会,残杀牧师、修女、教民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教会才吸纳了像神父组织的‘神之刺客’这样的佣兵来保护自己的安全。神之刺客原本是自发的,现在变成了教会承认的护卫了。”牧师很沉痛地说道,“非洲人太落后,太残忍了,连神的仆人也不放过。”   “那你上战场上干什么?你不是神职人员吗?神职人员不是总是劝人向善的吗?怎么跑来杀人?”我迷惑了。   “其实,我本来不是牧师,只是有一次在站场上,一起并肩作战的好朋友重伤快死了,他是个虔诚的教徒,在将死时是要忏悔的,可是当时身边没有一个神职人员,只有我带有十字架,我替神父聆听了他的忏悔,替主宽恕了他的罪行,为他做了最后的弥撒。看着他面带微笑地离去,我才知道原来士兵比普通人更需要主,更需要光辉和慈爱,替主把仁爱带到这冰冷的地狱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所以我才申请做了见习牧师。神父就更伟大了,他不但给战士带来了上帝的仁爱,保护神的殿堂和子民,还收养了大批因战火而流离失所的孩子,我觉得他是真正的圣徒!”牧师谈起神父一脸的崇敬。   “可他也杀人!”我叫板道。   “任何人都在杀人!为了保护善良,驱除邪恶是必须的。”牧师一脸庄严。   我不再说话了,因为再说就涉及到宗教信仰的问题了,这个就不好说清楚了,在此打住最好不过。加入佣兵的还真是什么人都有,有子继父业的,有为钱谋生的,有好奇贪玩的,有嗜杀成性的,没想到还有为了宗教信仰的。只是不知像我这种误打误撞的多不多。   一路上我们保持沉默。跟随神父的指引,黄昏前便走出丛林,来到了两片丛林间的一块平原上。这里有一座小村落,村落的正中间有一座教堂,教堂前面有一块空地,那里晾晒着成排的白床单和绷带。怪不得说这里是医疗站,看着民房里躺满的伤员就知道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神父走到小教堂前面,指着教堂前的空地说:“大家在这里扎营吧,没有别的地方了。其他的地方都住满了伤员和难民。”说完便带着他们的人进了教堂。   我走到队长跟前问道:“队长,既然这里都是熟人,我们还待在这儿干什么?”   “我们回去了,政府军要是和里面的人打起来怎么办?我们现在不能走,要等政府军确认这里没有他们要追的人后再走。政府军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趁火打劫就把这里给扫了。我们把人家的陷阱给毁了,还把狼带来了,不能就撒手不管了吧,再等等!”队长很仁义地说道。   “噢!”我不能表现得不负责任吧。   倚着树干,我盯着进进出出教堂的人,没想到这里还有不少亚洲人。不知道有没有中国人?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走上台阶,拉住一个从教堂里出来倒水的亚裔护士问道:“Miss,Where are you come from?(小姐,你是哪国人?)”   她一抬头,还没张嘴我就知道她从哪儿来的,从中国!因为我认识她!赵宛儿,19岁,北京人,云南理工学院计算机和工程控制专业。虽然现在她的脸上挂满了血污和汗水,可是我一眼就认出了她,我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Oh!I'm come from China!What can I do for you?(我从中国来,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熟悉的声音从耳边响起,把我从震惊中惊醒。   看来她没认出我,估计是我脸上的伪装迷彩的缘故。我赶紧低下头,说了声没事就赶紧退下了台阶,向搭好的帐篷跑去。我一口气冲进帐篷,捂着胸口坐在铺好的行军毯上,喘了半天气没有说话。不一会儿,恶魔和狼人他们就跑过来了,连小猫和美女也跟了进来。   “刑天,怎么了?见着狮子了?怎么跑那么快!”一群人很八婆地围起来问东问西的。   “没什么,没什么!”我一直打岔。   “不说实话是吧?我们可自己去问了,我可是看清你拉的是个护士,还是个亚裔的。这可是很好找的哟!”美女威胁道。边上一群人纷纷点头同意。   妈的!一群杀人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管闲事了?不过看来我要不说,这群不要脸的家伙真敢跑过去问人家。   “没什么,是个中国同胞,我见着亲人有些激动。”我希望能蒙过去。   “噢,那么多亚裔人你都不激动,就见她激动?我可是听见你们说什么了,就一句我从中国来你就激动成这样?不可能,不要以为我们是傻子,快快招来!”小猫不愧是搞情报的,耳目果然厉害。   “没什么,真的!”   “这样吧,你只要说她姓什么,我们就不再问了。你肯定认识她,不要否认!”小猫很“宽容”地说。其他人也点头。   看着这群“贱”人满脸的坏样,我知道如果我不透点儿口风是过不了这一关了。   “我们只是认识,她姓赵!我只能说这些,不想再说了,我有隐私权的!”我拿出法律武器。   “赵?嗯……赵?!”小猫神情奇怪地开始念叨,不一会突然叫道,“赵宛儿,19岁,北京人,云南理工学院计算机和工程控制专业,是刑天的初恋情人,当然是被拒的那种。哈哈哈!我厉害吧?Yeah!刑天,你对我来说已经没有隐私了!”   傻傻地看着小猫和一群人击掌庆祝,我真是莫名奇妙,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   “没错,就是那个小本上记的,拷问训练那次,呵呵,我全背下来了,我可是过目不忘哟!”小猫自豪地叫道,“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一对情人相隔几万公里,旋转半个地球,竟然在非洲碰上了。厉害,厉害!这叫什么?这叫缘分!真是太罗曼蒂克了!”小猫已经开始发梦了。   一群人开始嗡嗡地讨论这件事,甚至已经开始有人出馊主意了。什么今天晚上摸过去,过个逍遥快活的非洲之夜,如果不从就用武力……现在能抵挡得了刑天的蛮力的女人已经……   “停,停!打住,不要再说了!这件事不能让她知道,而且我们也不是情人,只是我喜欢过她,她不喜欢我。她也没有认出我来,请大家不要去骚扰她,好吗?”我哀求大家。   “我考虑一下。”小猫直起身子做思考状,“不行,我现在就去!”说完风一样蹿出帐篷。   我刚直起身想去拦截,被美女一拳打在脸上,还没爬起来,又被恶魔打倒。他妈的!拦人也没有这个样子拦的吧,痛死我了。就在我第二次起身还没爬起来的时候,小猫已经冲了回来,“刑天,她叫你过去!”   八婆!我爬起来看着一群瞪着大眼睛的“贱”人,实在是无奈。摇摇头,自认倒霉地向正在晒绷带的宛儿走去。   “不好意思,宛儿,我不是故意不认你的,事情实在复杂。”我在背后盯着宛儿的背影半天,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   宛儿的背影突然一震,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扭过了身子。看见宛儿的表情,我一下子明白了,晕了,小猫骗我!原来她并没有告诉宛儿,我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我真笨!   “你是……你是……刑天?是你吗?”赵宛儿震惊地说道。   “是我!”我无奈地点点头,我怎么这么背呢?   宛儿向前冲了两步,就在我以为她要冲进我的怀里的时候,突然刹住了车,停在我面前,绞弄着手指低着头,轻轻地问:“嗯,你没事就好!”   “我有什么事?”我很纳闷。   “听老丁说你们在百货大楼碰到抢劫,现场死了好多人,你也失踪了,大家都以为你死了!”说到“死了”两字时宛儿的头垂得更低,还小心地偷偷看了我一眼。   “呵呵,我没事,没有死,被特警给救了。你怎么会在这儿的?”我不想再提那些无奈的事情。   “我毕业了啊!大家都申请考研,我没有啊,你忘了吗?后来回到家,我家人给我找了个工作,给我小舅当秘书。我小舅是观察员,来康哥拉察看新政府状况,看有没有建交的可能,我就跟着一起来了。”宛儿谈起工作一脸的认真,“没想到这里竟然打成这样,这里的人太可怜了。”   “我是问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观察员跑火线来干什么?难道连交火状况也要观察?”我指了指西边,那里正在激烈地交火。   “不不!我们来这里是因为这里有我们中国的伤员,我们非洲援建队中的一支比较偏的队伍没有在交火前撤离,现在压到这里了,不少人员受伤,我小舅现在可算是中国驻康哥拉最高的官员了。所以这件事他必须管。所以我们就摸过来了!”宛儿说起这事一脸的悲伤。   “怎么,死了很多人吗?”我关心道,没想到康哥拉打仗还死了我们中国人。   “嗯,在炮火中三人丧生,还有九人重伤,前些天因为药品不够又走了两个,而且还常有军队来骚扰,我们带的护卫根本不够。神父他们来了之后,情况好很多,不过这些人必须马上撤离,不然……都会死的。这里卫生条件太差了……”宛儿还是一副菩萨心肠,说起这些掉起了眼泪,看起来好可怜。   “放心吧,有我们呢,我们队长会想办法的!”我安慰她。   “你们?怎么咱们中国政府派兵了?”宛儿一脸的兴奋。   “嗯……不是,我不是跟中国军队来的……”我没法一下解释清楚。   “那你怎么过来的?你说特警救了你,我还以为后来你加入军队了呢。那你……”宛儿打量着我身上的军装。   “我……”正当我不知应该如何介绍自己的身份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他们是Dog of war!”   我扭头一看,一个穿着中国军服的少校军官慢慢地踱过来冷冷地看着我。   “长官!”我马上敬礼。虽然不是一个军队的,可是他的军衔明显比我高,因为狙击任务的出色完成,在康哥拉基地我刚被授衔为少尉,但和他还差着三级呢!   “稍息!”他扫了一眼我的肩头,回了个礼。我并没有带军衔,佣兵执行的多是见不得光的任务,所以一般都不带任何身份标志。其实很少佣兵队伍会像我们一样授衔,也很少有人会承认佣兵队伍的授衔。   “表哥,什么叫Dog of war?”宛儿挽着那个男人的手问道。   “Dog of war就是雇佣军!也就是大家说的战争野狗,闻着硝烟、追踪战火的杀戮机器。战争的挑动者!血腥的享受者!”那个男人一脸不友善地说出一串听起来很Cool的词,“宛儿,你的朋友很厉害嘛!你怎么认识他的?”   “刑天?他是我大学同学,也是咱们中国人啊。雇佣军?不可能吧,刑天家里好像没有人认识外国人啊,是吧,刑天?”宛儿对我很了解,毕竟我们曾是“最好的朋友”。   “嗯……宛儿,我现在确实是个佣兵。但我有我不得已的理由!”我没有必要在外人面前提及我和屠夫之间的分歧。虽然宛儿曾是我所喜欢的女孩,但和一个女人说这些,我始终觉得帮不上什么忙。   “不会吧,刑天,你当佣兵?才几个月不见,你就成了雇佣军人?怎么可能?”宛儿一脸的难以置信。   “恐怕不止如此!你的朋友应该还是一名相当出色的雇佣军人。不然不会被世界最著名的雇佣军组织狼群吸收,那可是最凶的一头dog。转战十数个国家,据说他们走过的地方从不留活口。”那个男人冷冷地说。   “是这样吗?”宛儿脸上的神色由疑惑转为指责,“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这个……宛儿,没有这种事。战争嘛,总要死人的,不一定就是我们杀的。”我从不知狼群如此凶名昭 ------------ 分节阅读 28 著,怪不得全世界都在找我们做生意,狼群分成两三群,还有接不完的任务。   “你知道他们队伍里面有个叫屠夫的,外号是怎么来的吗?那赫乔内战的时候,北国政府军不敌那赫乔叛军,邀请他们参战,当时他们和政府军一起冲入了那赫乔首府,屠夫一个人残杀了500叛军和2000多平民,不论是否有反抗能力,而且不留全尸,所以他得了个‘克洛基尼的屠夫’的外号。他这位战友不会不知吧!”宛儿听到他表哥的陈述都快吐了。   说真的,我还真不知道屠夫的外号是这么来的,我以为只是他审问战俘的手法有点儿像卖肉的而已,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回事。看着宛儿汩汩而下的泪水,我慌了,我可不想给她留下刽子手的印象。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说完,宛儿一转身冲回了教堂,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   “宛儿!”我无奈地看着她冲进教堂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地看着她表哥,“你干吗在宛儿面前中伤我?我得罪你了吗?我甚至都不认识你,Sir!”   “我只是让宛儿重新认识她的这个‘好’朋友,不要误入歧途。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叫杨剑。”他一副为了宛儿着想的表情。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开口:“你喜欢宛儿,所以要破坏我在她心中的形象。可是你知道吗?你这是多此一举。我曾经向她示爱,可是她拒绝了我。我们刚才只是好久不见了想聊聊天而已,你有必要这样做吗?”   杨剑有点儿受不了我盯着他看的眼神,不敢正视我,扭过头去低低地说道:“我知道,可是你见过哪个女孩子会在拒绝了男孩子的示爱后,还和他亲密来往?而且她在我面前总是刑天长,刑天短的,根本就不像你说的那样心中没有你。我承认我的手段有点儿不正大光明,但情场也是战场,有本事你也可以害我。我对宛儿势在必得,我和你永远是敌人!”说完扭过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我站在广场上有点儿无奈,这就多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情敌!不过听到宛儿对我并不是完全无情,我心中好生激动,虽然我不知当初她为什么会拒绝我,但是,看来说不定……   正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突然背后幽幽传来一句话:“他乡遇情人,还遇情敌,你的生活可真丰富啊!”我吓了一跳,扭脸一看是Redback,原来她一直在边上晒床单,我们的谈话都被她听到了。   “你怎么可以偷听我们说话呢?这太不道德了!”我有点气道。   “又不是我要听的,是声音硬要跑到我耳朵里的。你们要是小声点儿,也许我就听不到了。”Redback一脸的不以为然。   “……”看着这个无礼的家伙,我一点儿法子也没有,总不能打她一顿吧。看着这个小妖精,我苦笑了一下只好服软,“那你不要把我们的话告诉别人好吗?OK?”   “放心吧!”她倒是很爽快。   “谢谢!”我诚恳地说道,这才重新审视眼前的妖精,没想到她也挺大胆的,只在胸部套了个抹胸,下身穿着迷彩裤,脚蹬着军靴就跑了出来。而且还发现她可爱的小肚脐上还打着个银环,看起来非常俏皮。   “嗯,神父不管你吗?”   “什么?”她一时没有意识到我说什么。   我指了指她的衣服和肚脐。   “我杀人他都没意见,这些他怎么会有意见?不过他还是管太多,唠叨得像个老妈子!不说了,回见,我还有很多绷带要晒!”Redback说完走了。   也是,神父都拎枪杀人了,你还能想他多有修养?走回营地后,我先一把抓住屠夫。   “你杀了2000多平民?”我叫道。   “哪一次?”   “还哪一次?还有几次?我说克洛基尼那一次!”妈的,看来还有不少次。   “噢,那一次,那一次爽啊,北国人做事就是凶悍,呵呵,杀到我手软啊,爽!我杀得正在兴头上,还想向里冲的时候,北国佬觉得死伤太大,开炮轰城,好家伙,差点儿把我炸死在里面。后来克洛基尼15万平民,打完就剩7万了,呵呵,那叫个爽啊!我就是在那儿碰到了快慢机,那小子是狙击手,看见没?这就是他给我的。”屠夫指着肩头的弹疤说道。   “当时怎么没打死你小子!人太多眼有点花,失误啊!”快慢机在边上幽幽地说。   “怎么,你也在那儿?还是敌方?”我大吃一惊。   “是啊,我当时还不是狼群的,当时,我是另一支佣兵队伍的。不过克洛基尼一战后,我再没有见过他们,估计都死了。后来是队长把我招入狼群的,没想到屠夫也是狼群的,一见面还打了起来。”快慢机说说笑了。   我不说话了,看来快慢机那天也没少杀人。那次战争是狙击手的天下,我记得报纸上说:仅首次攻入市中心的北国军131旅,在3天中就损失了近800人、20辆坦克和102辆装甲车,以后死伤的1.5万人中80%都是狙击手干的。这种大场面我可没见过!   “你干嘛关心这事啊?”屠夫好奇道。   “没什么,偶尔听说,好奇而已!”我总不能说我因为这被初恋情人指责吧。   “刑天,听说你因为屠夫的凶名被初恋情人骂了,还是情敌告的密,你好可怜啊……”小猫和美女从外面冲进来就七嘴八舌地讲了起来。   完了!没想到Redback也是个靠不住的女人! 第34章 不可思议的行程   躺在行军毯上,枕着背包,望着帐篷顶,我无心听他们在那里讨论克洛基尼谁杀了多少人,谁被打了几个洞。我只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竟然在非洲遇到宛儿,这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在我觉得能遇见一个中国人都困难的时候,竟……不过我现在怎么去面对宛儿呢?虽然他表哥说宛儿对我也有好感,可是现在这种情况,我哪里还有心情去谈情说爱?炮声越来越近,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变成战场。我还是先想着如何能让宛儿活着离开非洲吧,至于感情上的事,先放放吧。我想东想西,慢慢地进入睡眠。现在什么都是多余的,只有补充体力准备作战是真的。   “嘟嘟!”手上的表突然响了起来。紧急情况!我们一下全从帐篷里就地滚了出去,手里拿着枪,先建立防线,妈的,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妈的,怎么回事?”小猫在无线电中问道。   “队长命令!全体进入战斗准备!”精英传达命令。   不一会儿,队长和神父从教堂里面走了出来。“集合!下达战斗任务!”队长叫道。除了观望哨,大家都聚了过来。   “现在我来说一下情况,这里现有50多个轻重伤患和很多平民,神父是受教会派遣来保护教堂和教民的。现在圣西尔达军方支持的叛军已经向这里开进了,他们全是异教徒,路过的村子凡是天主教堂和信徒全都被残杀,教堂也被烧了。神父希望我们帮助他把这里的人员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已经同意了。现在让神父来介绍一下,请!”队长简明地说完情况后对神父做了个请的姿势。   “大家好!我们不是第一次合作了。我很高兴再次和大家共事,我只有两句话要说,你们这次不是为了钱战斗,你们是为了神战斗,为了保护你的兄弟同胞战斗。上帝会赐福给所有为善良而贡献的勇士!我会向教会汇报,希望主教能答应亲自接见你们,为你们赐福!”大家都很激动,欧美人大多都是天主信徒。“这位是中国政府的李明先生,他们将与我们同行,他们已经为保护我们牺牲了数位兄弟,上帝保佑你!”神父向大家介绍了一位个子不高但很结实的中国人给大家认识。他只是向大家点头示意,然后退到了一边,请神父继续讲话。   “大家来时方向的防线已被叛军攻破,现在我们只能顺着大草原向东,绕过敌军才能回到政府军的后方。大家准备吧,我们马上出发!”神父指了指我们背后的草原说道。   “OK!加快动作。5分钟后我们出发。我已经发信号让鹰眼无论如何也要突入进来,带走一些伤员,不然我们人太多了。这次的任务很艰巨,大家小心啊!”队长补充一句就让大家赶快准备。   所有人都开始收拾行装,两分钟后一切就绪,我一边检查装备一边对医生说:“给上帝干活有什么好处吗?”   “上帝肯让你给他干活就已经是天大的好处了!”医生呵呵笑着说道,“我忘了你不信教的!”   “是啊,我不信神的。”我一边划着十字架一边说。   “可不要让神之刺客的人听到!”恶魔悄悄地说。   “怎么?他们还能打我一顿?”我把空弹匣压满子弹,将三弹匣并连在一起,然后看着恶魔问道。   “你小子不听老人言啊,行!修士,这小子不信上帝!”恶魔冲修士嚷了一句。修士一听马上小跑过来,一看是今天上午揍了他一顿的我,愣了一下后又鼓足勇气张开嘴:“兄弟,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神是无处不在的。天主本身是无限的美善和真福,按他纯粹慈爱的计划,自由地创造了人,使人分享他的真福。为此,他时时处处接近人。他召唤及协助人去寻求他、认识他并全力地爱慕他。他召集所有因罪恶而分散的人,回到他合一的家庭——教会里去。为实行此事,时期一满,天主就派遣圣子作为赎世和救世者。天主在他内并藉着他,召唤众人在圣神内成为他的义子,从而成为他真福的继承者……”   晕了!原来并不是他们要打你一顿,而是劝你信教。看着修士虔诚地滔滔不绝地说着,我有点儿受不了了。这确实够恐怖的。   “我不信神,如果有神,让他显个灵给我看看。我相信证据,这是唯物主义的观点,你应该了解!”我好奇地拦住他的话,想看看他怎么办。毕竟信仰是虚空的,我不信一会儿天上真会出现神兆。   “耶稣说:你若是信就必看见神的荣耀。你要信便可见神迹!”修士又准备开说。   “得了,先别说了,要开拔了,那个以后再说,以后再说!”我赶紧跑了。好家伙!我再也不敢说自己没有信仰了。   “怎么样?厉害吧!再来一次?侍者,这小子没有信仰,你能相信吗?这太可怕了!”说完恶魔就又向前跑了。我刚想追过去,侍者一把拉住了我:“兄弟,人怎么能没有信仰呢?这太可怕了!”   “我有信仰,不要说了。我信中国的道教,中国的原始宗教!”估计这样他就不会再说了吧。   “十戒第一条:我是耶和华——你的神,曾将你从埃及的为奴之家领出来,除了我以外,你不可有别的神!”侍者神色严肃如一个老者一样讲道。   “等等,从埃及?不会吧,带出来的是中国人吗?估计还没有埃及的时候就有我们中国人了,不要再说了,我相信万法自然是不会错的。”我强硬地说道。侍者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地走开了。   “用错法子了!”队长从边上走过时说,“你只要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就行了。干吗说自己是道教信徒?这就说明你是有宗教信仰的,他们会认为把你从错误的宗教信仰扭转过来是他们的责任!”   “不会吧?信仰自由不是吗?”怎么和中国不一样?   “那是制度,不是信仰。他们可不是政府官员,他们是传教士!”队长一边说一边安排伤患的队形。   “那你呢?你不觉得烦吗,队长?”我想听听他的建议。   “当然,我是天主教教徒,我怕什么!”队长笑笑。   “那你就相信天上住着神?”我真无法相信队长还信神,“你相信我们死了还能上天堂?”   “当然不!我只是说我有信仰,但不代表我很虔诚,我可不是《圣经》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只是我相信善良和美好,爱你的兄弟会让自己觉得美好的。信仰对我来说只是一种精神寄托,能让你在战斗时轻装上阵,没有思想包袱。”队长介绍了他的信仰观。   “你那是亵渎神灵!不要带坏孩子!”神父和Redback跟在担架队后面走了出来。队长撇撇嘴不说话了。担架后面跟着的是中国的工人和观察员的随身保卫人员,但都没有什么像样的武器,有的只拿了把手枪。我把背后的86S解下来扔给杨剑,指了指宛儿示意他保护好她,他很意外但随后点了点头。宛儿则在病人边上跑来跑去地给患者检查担架是否舒适,一副专业护士的样子,看得我很想笑!   “真是个善良的天使,她就是上帝带给我们的奇迹!”神父看着宛儿的背影低声说道。   “是啊,她就是个善良的天使!”我表示同意。   “看来你和上帝还是有缘的!”神父说完就走了,留下我愣在那儿,心想怎么这就和上帝有缘了?   我跟在队伍的后面,所有战斗力强的人都在后面做掩护,本来我背上有伤,是安排我到队伍中间的,但我觉得还是和兄弟们在一起才有安全感,就拒绝了队长的好意,而且和修士他们在一起非被唠叨死不可。看着边上的Redback,我第一次和女人一起打仗有点儿不适应,像小猫和美女就很懒地跑到队伍中间去了,就差没找个担架让人抬着她们了。   见我一直看她,Redback扭脸看我一眼,很嚣张地说:“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吗?”   “不是,只是很好奇!看你的样子成年了吗?怎么就跑来打仗了?你家人同意了吗?”我好奇地问道,美女和小猫本来就是军 ------------ 分节阅读 29 人出身,Redback怎么看都不像成年女人。   “快了,再过几天就成年了。我家人都没了,不需要他们同意。不就是打仗嘛,我打仗的时候你还上小学呢,别跟我说教!”态度更嚣张了。   “Fuck!不可能,除非你生下来就会跑,断了奶就会拿枪。还没成年装什么老资格!”虽然我比她大不了几岁,但我就是不信有她说得那么夸张。   “我4岁就开始坐在战壕里给士兵弹匣压子弹,6岁就开始在路上布雷,8岁第一次开枪杀了第一个人,10岁有了我的第一只枪。7年间我用它杀了231人,你上小学的时候知道子弹击中人头部的声音吗?所以,别对我说教!”Redback把指着我鼻子的SIGP210拿开说道。   “不会吧,你家里是干什么的?怎么能让一个小孩子干这种事?这太残忍了!”她说的话吓了我一跳。   “我有必要骗你吗?我父亲是黑鲨,我母亲是艾兰登共和军,他们相爱生下了我,我们一直在和萨安人打仗!萨安国军队太厉害,所以我一直跟着父母打游击,直到他们战死。”她像是在讲别人家的事似的一点儿感情波动都没有,说完便不再理我又向前走了。   我慢慢地靠近神父:“什么是黑鲨呀?怎么这么带小孩啊?她说的是真的假的?”   “艾薇尔说的当然是真的!黑鲨是艾兰登共和军成立的一支雇佣军,当年我在萨安国巡视战区教堂的时候抓住她的,才12岁就死了双亲,自己带领一批佣兵遗孤占据了一座废弃的小教堂,天天出来四处抢劫,要不是我抓住了她,估计就被萨安军绞灭了!”神父很沉重地讲述着Redback的过去。   “那你还让她跟你出来打仗?她还未成年啊!”我奇怪地问。   “首先我要说明,她可是我们这里最好的战士。第二是她自己要来的,我拦不住她,我只是给了她适当的教育和人生的指导,并不能强加任何的意愿给她。她自己一定要出来为自己在艾兰登的战争孤儿院挣钱,她可是那里的院长。你知道我们不像你们狼群一样有高额的收入,我们一年内大部分工作都是为教会做事,是无利润可言的。”神父一脸骄傲地说,“艾薇尔是我最能干的孩子,也是最善良的孩子!”   “当院长啊,那她倒是挺厉害的!不过现在艾兰登不是已经和平了吗?听说都快缴枪了。”我有点关心地问。   “是啊,不过几十年战争的创伤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抚平的。”神父道。   “你都不收钱,那你怎么维持基地的运作呢?”我们狼群每次发钱前已经把运作基金扣掉了,这我们都知道。   “主要是靠善良的兄弟姐妹们的捐助!教会也会给一点儿基本补偿。”神父看上去并没有任何怨言,“同是天主的孩子,我们没有必要分得这么清楚。”   我对神父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这种人的品性真是没得说,佩服!和神父在一起说话有一种很放松的感觉,也许这就是书中说的如沐春风吧。除了对神父当佣军比较不能接受外,我越来越佩服神父,看着重伤痛得直叫的患者在他的微笑中慢慢地平复下来慢慢地睡去,我想也许这就是人格的魅力吧。   走在非洲的大草原上,到处是半人高无边无尽的野草,后面是黑洞洞的森林,热热的风从背后吹来,感觉自己就像天地间的一颗小草一样不起眼。走了3个小时后,我感觉大地有细微的震颤,好像有大批的动物在跑动。无线电中传来队长的声音:“停止前进!”   我架好枪,慢慢缩小防线,看到黑漆漆的远方闪动着绿油油的灯光。   “那是什么?有人发现我们了吗?看上去有点儿像夜光瞄准镜的反光。”我小声对狼人说道。   “什么?哈哈!”狼人笑道,“夜光瞄准具?那也是狙击手背对我们才有这种影像。呵呵,那是狮群!”   “什么?狮群?Lion?不会吧,大半夜他们起来干什么?”我吓了一跳,那么多的绿点可不是一只两只啊。   “它们饿了,起来吃饭。你见过狮子白天捕食吗?狮子是夜食动物,它们晚上捕食,集体活动。这少说也有30多头。后面暗一点儿的绿光是等着吃剩菜的野狗。”狼人虽然说着话,但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些绿点。   “也是电视上演的,白天它们都在睡觉。那现在怎么办?等它们过来吃我们吗?”我有点儿慌了,我可从没见过这么多的狮子。   “没关系,我们人多,鸣两枪它们就不敢过来了!”正说着就听见队前呯呯两声枪响,那些绿光一下就惊散了,但过了一会儿又聚在一起慢慢跟在我们队伍后面。   “它们会跟多久?一直跟着吗?”我又问边上的狼人,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不,狮子和狼不一样,它们喜欢速战速决,如果不能立刻搞定,它们就会撤退,像豹子一样!现在小心点儿,只要它们一接近就鸣枪,不要打狮子,这是保护动物,打它们是犯法的。”狼人一边说一边开了两枪。   “哼!人我都杀了,动物倒成了珍贵东西了!”我嘲笑道。   “世界上有50多亿人,可没多少狮子了。在大草原上,你要是能空手搏杀一头狮子,你会成为部落崇拜的英雄。可是你要是无故猎杀,狮子可是他们的神,你不会想尝原始部落的吹箭吧?”狼人非常喜欢和动物生活在一起,因此我们才叫他狼人。   “空手?有可能吗?”我摇摇头不敢相信。   “应该可以的,你不就杀了只豹子吗?”狼人斜了我一眼说道。   “我用军刀了,而且还负伤了。”我指着手上的伤痕说,“空手斗狮子?我可没那么傻!”   “当你走投无路的时候,说不定比狮子更凶猛的野兽你都敢上!因为人才是最凶狠的动物!”狼人亮了亮胳膊上的三道抓痕,“这就是狮子抓的!”   “不会吧?你……为什么?”我不敢相信真有人空手去斗狮子!   “为了活下去!”狼人看着远方,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像悲哀,像憎恨,像回味,像感激。我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但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我闭上了嘴不再打扰他。   阵阵低沉的吼叫随着大地的震颤传入耳中,狮子几百公斤的体重击打在松软的土地上扬起的灰尘,让黑色的夜空看起来有点儿发灰。风吹来,夹带着食肉类猛兽特有的腐臭味,扫视周围绿色的光晕,有一种恍如关在一个巨大的兽笼中随时有被撕碎的感觉。   雄狮发出的强烈的攻击性气味,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犹如一只决斗中的凶兽,随时准备用我的利爪和锐齿撕裂任何胆敢挑衅的生物。汹涌的斗志如潮水般在胸中澎湃激荡,无法宣泄。   “吼——”身边的狼人突然爆出了一种如狼似虎的嚎叫声,仿佛一种示威,一种强力压制,又像一丝导引一个挑拨,瞬间在我的胸口挑出一个宣泄口。   “吼——”我也嚎叫出声,所有爆发出的斗志和杀气轰然爆烈开。   “吼——啊——呀——”所有人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中都爆发了,不同的是有的吼声中是杀意,是战胜一切的宣示,有的是恐惧和无能为力的哀嚎。感受着这阵阵发自内心的呐喊,我第一次有了强者的感觉!第一次感受到一个军人应该有的气势和心态,第一次发现常人的脆弱,这只是因为我面对恐惧没有低头。   “这才有点儿军人的样子嘛!”Redback在边上幽幽地说。眼睛盯着我一眨一眨地像一对蓝火钻——晶莹而冰冷却又暗隐着如火般的炙热。   “谢谢,你也不错!”我和她碰了一下拳头,并向她致谢。   队伍依然缓慢地行进着,不时有走不动的轻伤患者停下,我们大家停下来等他们喘口气然后继续走。好在不用我们催促,狮群的吼声便“激发”了他们的活力。   不一会儿,宛儿从前面跑了过来,停到我们面前向队长和神父示意后说道:“神父,上校,我们需要休息,前面的伤员都没有力气了,我们已经持续行进7个小时了,很多人已经没有力气了。”   队长叹口气回头看了一眼,指着远处的一丝红光说道:“小姐,看到了吗?那里,知道是什么吗?”   宛儿看了一眼,摇摇头。   “那是我们刚才待的村子,现在已经被烧了。敌军比我们想像的要来得快,我们不能停,如果停下来可能就会死!你不想这样吧?”队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宛儿一脸的不满,一跺脚含着眼泪跑回队里。队长看着我摊开手无奈地耸耸肩,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你还不去安慰她一下?人家又不是护士,在这里忙了好几天,现在一片好心又不能被接受。”神父拍拍我的肩,用下巴点点宛儿跑去的方向。其他人则一脸好笑地看着我。   我扛着枪慢慢地跟了过去。没多久就看见宛儿一边为担架上的伤员量体温一边擦眼角的泪水,而杨剑在边上安慰她。我慢慢地走了过去,从身上掏出手帕递给她。本来我没有带这东西的习惯,可是现在全是军需成套发的,所以没事的时候身上也带了一条。   宛儿扭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我,默默地接过手帕,擦了擦泪水,然后小声地说了声谢谢。我笑了笑,看了一眼边上的杨剑,这小子瞪了我一眼,识趣地走开了,跟在不远处一直盯着我们两个,像个怕妻子变心的丈夫一样,看得我很想笑。   沉默了一会儿,我轻声地问起她的情况:“你怎么样?累吗?什么时候改行做护士了,在这里跑来跑去当义工?想谈谈吗?”   “不,我是我小舅的秘书,只是在出国前接受过一些护理训练,主要是照顾我小舅的生活的。我们来这里只是个意外,我们是接到有中国援建人员受伤的消息后来接他们回国的,可是战争升级,把退路给切断了,我小舅就是中国驻康哥拉最高的政府官员,也是现在惟一的政府官员了。其他人都已经撤出康哥拉了,所以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这里没有无线电,我们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这么多的伤员没有人帮忙怎么行?所以我就搭把手,帮帮忙而已。”宛儿依然温柔地说道,“你呢?怎么会跑这来的?”   “我在云南那次事件后,便因为种种原因加入了狼群,就是现在的佣军,然后来这里执行任务,我们是帮政府军驱赶叛军来的。”我绞尽脑汁尽量用一些比较没有暴力倾向的字眼。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宛儿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看着我的脸,想了想顿了一下又问道,“你会回去吧?”   “会!我一定会回去的。”我赶紧答道,“只是不知道得等到什么时候,我得罪了一些罪犯,很厉害的那一种,我怕回去被他们知道消息后会对我的家人不利,所以才……一直没回去!”   宛儿想了想,语音微颤地问了我一句:“刑天,你杀人了吗?”   “我……嗯,杀,杀了!不过他们先想杀我的,我是自卫!”我赶紧辩解。   宛儿举起手,示意我不要大声,然后说道:“我想也是,你知道我为什么不看你吗?因为你的眼神不一样了,以前你的眼中都是机智和风趣,饱含热情,现在你的眼神冰冷而危险,就像一把钢刀,刺人心肺,和你对视让我紧张甚至恐惧,这在我表哥、我叔叔的身上都感受不到。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变成这个样子!”   “嗯,没什么,只是受了几次伤。然后就成这样了。呵呵,说说你表哥和你小舅吧!”我想岔开话题,总不能告诉她我枪杀上百人,把人开膛破肚破脑取髓,还差点儿被人打成肉渣,数次在死亡线挣扎求生存,才成现在的样子吧。   宛儿很敏感,并没有强求,只是瞥给我一个不会放过我的眼神,然后幽幽地说:“我表哥其实是我爸战友的孩子,和我家有一丝沾边儿的亲戚关系,而且我们两家有通家之谊,所以我才叫他表哥。当年我小舅还在武警总队干的时候,我舅把他从兰州军区要过来当警卫,后来我舅到这边来就把他也带过来了。我小舅以前是干什么的我不能告诉你,那是机密。”   “你小舅在武警总队干过?我哥也在那儿待过,他是一支队,估计还归你小舅管呢,呵呵!”   “是吗?我去问问我小舅,说不定认识,呵呵!”宛儿听见这么巧的事,一下子打破了刚才比较郁闷的气氛,欢快地跑到前面去了。   看着宛儿的背影,我苦笑了一下,为了安慰她,我把大哥的事拿出来开玩笑,希望不要被他知道,要不我可就惨了!想想过去几年受哥哥的“迫害”,我就一头冷汗。 第35章 敌人来了   宛儿离开后,杨剑挎着枪慢慢地走了过来。其实杨剑长得很帅,180公分的身高,标准的身形,细尖的脸盘,看着有点儿像吴奇隆,只是看我的眼神里的不友好,让我提不起兴趣和他说话。   我们两个人看着对方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和我对视是什么意思,不过没一会儿他就眨眨眼把头扭到了一边,然后低低地说:“你小子杀了不少人吧?要不你变不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生存需要。不值得自豪!”其实我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我想的是:老子就是英雄了得!就是比你强!   其实我也不是故意和他制气,只是有点儿看不惯他一脸官僚的样子,与宛儿没有一点儿关系。也许是在佣兵营里待的时间长了,我们队长虽然比较严格,但从不以身份压人,也不会因为自己是上校就把鼻子仰到天上去。杨剑年 ------------ 分节阅读 30 轻轻的就一脸的傲气,如果不是因为家庭关系,还不定在哪儿守雷达呢。   “你还恨我?因为我中伤你?”杨剑一脸我很小气的样子。   “不,我不恨你,我只是不喜欢你!”我直直地看着他,很坦白地说道。   “为什么?”   “同性相斥!”看到宛儿在招手,我对杨剑点了下头向宛儿的方向跑去。   宛儿看我跑过来,笑眯眯地对我说:“刑天,这是我小舅李明,小舅,这就是刑天。”   “小子,你就是刑风的弟弟?你老哥虽然不是我直属,但也算在我手下干过,他可了不得啊,全大队几万人,他项项拿第一,尤其是硬气功和散打练得可是真有一套,枪法也好,是我带过的最好的兵。我听他说过他有个弟弟,没想到和小宛是同学,还能在非洲碰到,世界真是太小了!呵呵,你小子怎么会想起当佣兵的?像你哥一样在中国当兵多好,费这事跑国外来折腾。”李明一说起话,一股子硬气,一看就是带兵的武将。不过怎么会让他当观察员,不怕坏事吗?   “李叔叔!”他没穿军装,我也不知他什么军衔只好先这么叫,“谢谢你对我哥哥的称赞!我哥这么厉害吗?呵呵,这我倒不知道。我来这儿也是事出突然。”   “呵呵,不想说就算了。你哥厉害着呢,不过他事业心太强了,不会照顾自己。他带的兵也不错,现在应该升上尉了吧,升得挺快的。”李明一脸强将手下无弱兵的自豪感。   “这倒是,他带兵是不错,每次回家都折腾我,上了三年军校,训练我三年,拿我当带兵的试验品,可把我害苦了……”我一边走一边把我哥将特种兵训练那一套搬回家教育我的事向李明讲了一遍。   “呵呵,有这回事?你小子也挺幸运的,一般军人想受这种训练还要三筛五选,才有机会得偿所愿,你小子门都不出就学会了这么多的东西,还敢抱怨!”说着李明“”地一下敲了我一记。   我揉揉头,傻笑了两声。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有我哥三年的训练,我不可能在云南那次抢劫中活下来,也不可能这么快适应高强度的特种兵训练。我应该多谢我哥才是。我在心中遥向远在中国的大哥说了声谢谢,也不知他能不能感应得到。   看到宛儿又跑到后面去看病人,李明一把抓住我小声道:“你小子行啊!没死躲这儿来享清静了,害得我们丫头没少掉泪,不就那么点儿事,你有什么看不开的?人生苦短需尽欢嘛!”   他一句话把我问住了,为我掉泪?为什么啊?   “李叔叔,我和宛儿只是普通朋友,她拒绝做我的女朋友。我没有看不开,我们还是好朋友啊!”我满心疑问地问道。   “她拒绝你?我以为你是她男朋友呢!你不知道那件事?”李明一脸的迷惑。   “哪件事呀?”我有种不祥的预感,当初宛儿拒绝我一定有什么苦衷。   “她要是没告诉你,我也不能先说,要不丫头怪起来,我可吃罪不起!”李明一脸恍然闭上了嘴巴。   这一下,我就吊在半空中了,发生了什么事让宛儿拒绝我,而且还不敢和我说?我想了半天,突然“强暴”两个字蹿入我脑中,我一下瞪大了眼睛。   李明一看到我的表情,跳起来“”又给了我一记,我没带头盔,只是带了个防暑帽外面罩了个伪装网,他这一记敲得我脑仁都是痛的。   “干嘛?”我叫了起来。   “你小子少往歪处想,不是那回事!”没想到他虎虎的,察言观色的本事倒不弱,怪不得派他来当观察员。   “那她为什么拒绝我?”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别想了,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你!”李明说道。   我想了想也就释然了,以现在这种情况,见不见得着明天的太阳还不一定呢,这些儿女情长就先放一放,等回到基地再说吧。我点点头,看了一眼李明身边的护卫也都没拿枪,只有两三个拿了把AK,看来是缴获来的。我扭过头,向身边的队友借了几副武器,递给李明,然后慢慢地回到了队尾。路过杨剑的时候,我故意忽略他投来的诧异的目光。   狮群早已散去了,只有零散的野狗跟在我们后面,不过这种小东西根本不敢接近队伍,我们也不觉得它们有什么威胁,也就随它们了。这时已经是凌晨4点多了,天已经开始发白。我们已经走了8个小时了,已经开始有人掉队了,还有人昏倒,抬担架的人也没有力气了。   “休息一会儿,鹰眼应该快到了。”队长下命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很多人一下就瘫倒在地上,我们赶快把他们扶了起来。可是一把握住他们的胳膊,吓了我一跳,只有两指粗的胳膊,看起来就像枯木一样脆弱。扶着这些骨瘦如柴的家伙,我实在不能想像一个人怎么能瘦成和干尸一样,这要饿到什么程度,饿多久才会把一个180公分的人饿得不足60斤?虽然我们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给养,可是根本无法恢复他们的元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行军几十公里?可是神父又不肯丢下他的兄弟姐妹,我们只有希望鹰眼带来足够的飞机,不然就什么也不用想了,等着死吧!   一群人坐在一个小草丛中,士兵坐在外围,伤员圈在中间。我值守第一班,其他人马上补眠,这是战士的一个特点,只要躺下就要能睡着,一有动静就要醒。虽然我现在还没有快慢机他们那么熟练,不过只要有人替我值守,我就会很放心地睡去,不然我就一直处于半睡半醒间,无论如何也无法深度熟睡。看着草原在阳光下慢慢地缤纷起来,我坐在草丛中,抱着枪不断地抚摸着枪管,感受着枪管的冰冷能让我始终保持清醒。   两个小时后,轮到屠夫值守,我抱着枪躺下就睡,一闭眼就进入了梦乡。不知睡了多久,反正手上的表还没有提示轮到我值守,天上就传来了直升机的噪音。我睁开眼抱着枪爬起来,抬头一看,一架CH-47D支努干运输直升机在一架米-24雌鹿的掩护下落在草原上,两个巨大的螺旋桨圈起的黄土迷得人睁不开眼。鹰眼在雌鹿上伸出手向我们示意,让我们快上飞机。   “另一架为什么不降下来?”宛儿不知什么时候跑到我的身边大声问道。   “那是武装直升机,负责掩护的,不能下来!”我大声叫着,支努干的噪音太大了。   “可是这根本无法把所有人都带走!”宛儿叫道。   “能带走多少是多少!安排伤最重的人先走吧,你是护士,你也先坐飞机走吧,估计这一次他们来得不易,下次能不能来还是个问题。”我看见雌鹿上的防弹玻璃都碎了,所以估计他们一定碰到敌方火力了。   宛儿一声不响地跑回去安排伤员登机了。   “你女朋友真是乡巴佬!”Redback在边上捂着帽子嘲笑道。   我知道她说的是宛儿不懂运输直升机要有武装直升机掩护这种军事常识。   “她不是军人!”   “那她来这儿干嘛?她肯定也不是护士!”   “她是打字员。”我很肯定地回答。   “打字员?哈哈哈哈!打字员来这里?她的打字机呢?”Redback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我不得不承认,Redback真的是很美,即使她的冷嘲热讽让我很感冒,但她那金白色的头发在阳光中闪耀着银光,如花的脸庞,如玉的贝齿,看得我一时失神,我怎么也无法把她与赤背蜘蛛连在一起。见我一直盯着她看,Redback也不笑了,认真地盯着我,不一会儿我意识到我正很不礼貌地盯着人家看的时候,赶紧地扭开视线,看向运输机的方向,背后传来了Redback得意的笑声,臊得我一脸通红。   CH-47支努干能带24副担架或44名士兵,重伤睡担架的都上了飞机,可轻伤和体弱的人太多了,尽量地往里面装也还剩不少。没一会儿,支努干的机长便示意满员了,关闭机门升空了。在那些善良的神职人员的极力要求下,无奈的队长下令让鹰眼的米-24也下来了,可雌鹿只能载8个人。神职人员把从剩下的人里面挑出来的身体最弱的家伙都推上了飞机,自己这一边却一个也没有上去。看着那些含着泪水趴在机舱玻璃上的脸,我无法不为这些牧师和修女善良的心灵感动。为了保护他们冒这次险也许是值得的,毕竟现在的社会这种人越来越少了,应该像大熊猫一样保护起来。   我一扭头看见宛儿和李明他们一群人都站在地面上,我跑过去叫道:“你们怎么不上飞机?”   “我们怎么能和那些人抢机位,你以为我们是什么人?再说了还有很多健康的中国工人需要我们保护。”杨剑抢先接过话头说出一大段感人的话,听得后面的宛儿附和着用力点了几下头。   真单纯!看着一脸天真的宛儿,我真奇怪,见过这么多伤患后她怎么还能保持一颗童心?看看边上的康哥拉政府官员,要不是有这么多人看着,估计早跑光了。   “好吧,你们不想走随你们,不过不要后悔!”我对着杨剑说道。   “所有人都来这里拿装备。”队长指着从直升机上拿下来的弹药,不过都是AK,中国军人都把武器换成了AK。   李明拿着手里的AK47拉把枪机,拍拍枪体:“还是这家伙用着舒心!”所有中国军人都露出了同样的神色,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呵呵,AK还真得人心啊!   见宛儿看着武器皱了皱眉,我走了过去把她拉开,递给她一把快慢机的MP7,这东西小她拿着还成。我教她如何打开保险,如何拉枪机,如何瞄准。看她兴奋地瞄来瞄去,我笑了笑,真是不吃盐不知咸啊,以为打仗是过家家吗?   飞机飞走了,照快慢机的描述,再向前走10公里就是树林,进了树林再翻过三座山头就可以到达政府军控区。不过他来时碰到不明火力的骚扰,差点儿被打下来,估计前面的路不太平,进了林区如果想进行第二次救援,最少要过两个山头才到着陆点,队长已经安排好行程,我们要在那里会合。现在除了我们狼群的30来号人,又加上神之刺客的8个人,6名修女和牧师,15名中国工人和军官,还有19名难民。80多个人一大群。   队长觉得太显眼了,把人分成了三拨,每拨28人,我和Redback、修士、侍者、神父、所有中国人、6名修女和牧师、大熊、狼人一队。其他人主要保护那些体弱的难民。   我们刚分好队,还没来得及前进,身后突然传来机动车的声音,大家回头一看尘土飞扬,看来追击我们的大部队跟上来了,没想到他们居然明目张胆地跟踪过来。   “Show time!”队长叫道,“掩护队先走!狙击队断后!草丛是很好的掩护!Let's move(马上行动)!”   我和大熊、狼人对视了一眼,服从命令先撤,看着队长、屠夫他们端着枪潜入草丛,回头再看看一脸紧张的修女和牧师,还有工人,我觉得这些人真麻烦,害得我们不能和战友一起战斗。不过还是要先执行命令。   “我们走!”狼人带队,我和神父、Redback断后,一群人率先向东北方快速逃去。还没跑出一里远,背后就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我边跑边回头看,几道黑色的烟柱从伏击点冲天而起,接火了!虽然已经离战场有段距离了,可是身边还会不时传来流弹的啸声。看来战事很猛啊!   “别看了!快走,我们不跑快点儿,队长就没有办法尽快撤退!”狼人在队里叫道。   听狼人一说,大家都卯足了劲,撒腿就跑。宛儿和几个修女明显跑得很慢,而且有时还会跌倒,我们没办法,只好背的背,扶的扶,希望加快速度。我凑到宛儿跟前,刚扶住她的胳膊,杨剑就从边上跑了过来,从另一边也把宛儿扶住,还看了我一眼。   我心想,呸!你小子现在这个关头还想着儿女私情的事,真他妈的不是个东西。你想扶就扶吧,我可懒得和你争。想着,我就松开了手,跑到后面,一把抱起一个年龄挺大的修女跑了起来,Redback在边上看着我们两个,呵呵地笑了起来。弄得我挺没面子。   抱着修女我仍然跑得飞快,往常10公里对我来说很容易就跑到了,可是现在却怎么也看不到边。跑了20分钟我们才隐约看到绿色的林线,这种速度跟蜗牛有的一拼。可是再看我们后面15米外先锋和底火他们的队伍,我差点儿笑出来,连康哥拉政府军的头子现在都被精英扛在肩上。我们这边只有修女、牧师和几个工人比较麻烦,中国军人扛着枪背着人跑得也不急不喘的。呵呵,中国军人好样的!   跑着跑着,离林线越来越近了,远处的山头上的树冠都看得清清楚楚了,我突然发现林中光线一闪。   “Sniper!9 Clock!(狙击手!9点钟方向!)”我在无线电中大叫道。所有人马上躲进了草丛,只有四个工人还傻愣在那儿,我和狼人跑出去一人两个夹在肋下跑了回来。   “你们听不懂英语吗?傻愣着干什么?”我冲四个家伙用中国话骂道。   “我们听不懂英语,我们能听懂法语!”一个工人喃喃地说道。我这才想起康哥拉的官方语言是法语,我骂错人了!   “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赶紧道歉。   “没关系!”他们挺客气地说道。   我赶紧跑到神父和Redback身边,举起枪从瞄准镜中观察对面的丛林。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 分节阅读 31 “发现什么了吗?”我对Redback小声问道。   “没有,不过从刚才的光线看,不像是狙击镜,像是望远镜。9点钟方向的树冠有异常晃动,有人想吃我们!”Redback没有回头仍在搜索。   “那怎么办?都到林边上了却不能进去。林子里面是什么人?”我低声自言自语地骂道。   “应该是袭击鹰眼他们的家伙。”狼人和大熊潜到我们身边悄声说道。   我们蹲在草丛中,大太阳在头上直射着,露在外面的皮肤像被火烤一样痛。这么蹲在这里用不了多长时间肯定要有不少人中暑,不过这对我来说已经比上次打伏击好太多了,至少我有足够的食物,没有恶心味道的血水,没有泛着臭味的大泥潭,没有能吃人的大蚂蚁,没有能吸干人血的非洲大蚊子。最重要的是我身边有我可以信任的战友,不是孤身一人。   “我们不能待在这儿,我们要继续前进。”先锋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   “前面有狙击手!我们一动会暴露目标的,我也没办法。”我不知该怎么办了。   神父拿着望远镜看了一会儿,慢慢地扭过头对我们说:“没有办法,有狙击手也要过,不然后面追来,罗杰上校的努力就白费了。你们谁是狙击手?我们向前冲,如果狙击手开枪,我希望他能在第一时间内把狙击手放倒。”神父看着我们一脸的期待。   “快慢机是狙击手!”我对神父说,“他肯定能办到!”   “快慢机,快慢机!”我在无线电里叫道。   “别叫了,他留在前面了!”精英的回话让我一下愣住了。   “那还有谁是狙击手?”神父关切道。   “我们人人都能用狙击枪,可打是最不错的应该就算他了!”狼人指了指我,“他是快慢机重点培养的对象。上次还完成了一个很出色的任务!”   “什么?我是重点培养对像?快慢机怎么没告诉我?”我愣道,没想到快慢机想培养我做狙击手,我以为上次的任务只是所有佣兵的必修课,毕竟恶魔他们的狙击枪用得也很好。要是这样,那我不是要天天和臭泥、蚊虫、大批敌军为伍?我不要!   “因为你的成绩好啊!你那一次干得多好啊!反搜索成功,还挂了一个高级军官和一架雌鹿!”狼人不怀好意地笑道。   我刚要申辩,神父打断我的发言:“不要说了,既然这样,那就全靠你了!别让我们中的人白白牺牲!”说完猫着腰带着人就要冲出去。   这怎么行?我可从没想过这任务。把兄弟们的性命交到我手里,这么大的责任,想想我都害怕。我刚要推掉这个任务,边上的Redback说话了。   “你可不要让我们失望!我们的命全交你手里了。”说完也钻了出去,边上的大熊拍拍我的肩说了一句:“我们相信你的能力,好好干吧!”   我什么推卸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现在还能说什么啊?大家都这么说了,妈的!只有赌上命拼一把了,不然我就真没脸去见兄弟们了!   我点点头,开始调G3狙击枪,虽然我的G3狙击枪是特制的,可我对它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的精度并不是很有信心,看来我还是要换把更专业点儿的枪,测了一下距离——700米,还好在有效射程内,风向:逆风。风力:3级。   我调好枪后,换上专用的狙击加重弹,深吸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手指,把射击方式调到单发,举起枪瞄准刚才闪光传来的方向,然后对边上早已做好准备的大熊点了一下头说了声:“上!”   大熊和狼人掏出刚运来的北国6H-30 30mm轻型榴弹发射器,装上烟雾弹,两人齐发快速地在几秒种的时间内打出12发烟雾弹,不一会儿,弥天的大雾笼罩了从林线到草丛的1公里路程。   神父一声令下,所有人在烟雾的掩护下拼命地向丛林跑去。我一个人留在草丛中没有动,死死地盯着瞄准镜中的景物,对边上慌乱的情境充耳不闻。人员一部分一部分地跑进林线,我的心一直提在心口,生怕狙击手开枪而我错失了目标。所有的人都钻进了丛林,狙击手没有开枪,也许他是没有把握在这么厚的烟雾中击中目标,害怕暴露目标。   “刑天,该你了!快,快!”无线电中传来了狼人焦急的声音。我收起枪,飞快地冲出草丛,趁着未散的烟雾冲向丛林。刚冲到半路,“砰”地一声枪响,我只觉腿上一痛,腿一软一头栽在地上,我心里冒出一个念头:“妈的!我说你怎么不开枪呢,原来等你爷爷我呢!” 第36章 来者不善   我顾不得检查腿上的伤口,忍着火烧般的剧痛从地上爬起来,一脚支地,跪在地上,举枪向着枪响的方向,瞄准,正好一阵浓烟扑来,我失去了视距,提着枪踮着脚,我一跳一跳地冲向丛林,还没跑100米,“砰”又是一声枪响,一发子弹打在我脚边,爆起一阵尘土,我马上蹲下,向枪响的方向瞄准,镜中一棵树下一根枪管冒出的烟还没有消散。我顾不上细瞄,快速地扣下扳机,一枪打在他做掩护的树身上,再扣,第三枪,我连发三枪,打得他抬不起头撤回树后。我端着枪站起身,慢慢地横移,左腿上传来阵阵的胀痛,子弹吃在肉里了,火烧一样,脚一碰地就是一阵巨痛,小腿一软,差点儿就跌倒!我只能一点一点地横移,但我的视线不敢离开瞄准镜,因为我知道,狙击手不可能只有一个人,刚才那家伙拿的是M24,他边上应该还有一个观察掩护手。我一边快速移动一边观察,生怕一不留神被别人捡了便宜。   “你在哪儿?你在哪儿?王八蛋,让你爸爸看一眼啊,宝贝!”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跑着。瞄准镜有点儿慌乱地在他可能出现的几个地方扫描。差一点儿就能进入狙击手的盲区了,这个时候如果他不出来,那我就得救了,如果出来就只有拼一拼了。果然,在我就差十几米进入盲区的时候,树边的草丛一动,那个枪管又露了出来。先开枪的人活!我照着枪管后方的草堆先发制人就是一枪。草堆一下飞散,边上不远处突然坐起一个没穿伪装衣的人,他端起M24瞄准我,糟糕!是诱导物,我已经来不及压下枪口了,赶快飞身横扑,扑向边上的一团浓烟,希望借此迷惑对方的视线。就在我身在空中的时候枪响了,我腰侧一麻,但我知道没有打中我,因为没有中弹的感觉,我躺在地上马上举枪,因为我知道,M24是手动式狙击枪,我知道有约一秒半的空隙他要退弹壳、上弹、闭锁枪膛,然后再瞄准。我们两个现在就比谁快了,我现在左腿受伤又一摔,根本爬不起来了,我躺在地上,侧着身瞄准,我一边瞄准一边自言自语:“不要急,不要慌,我抓到你了,小子!”就在我瞄准正退弹的狙击手的同时,丛林中,这家伙的边上突然露出一个拿着M4的家伙,对着我就是一个三连发,M4的有效射程才500米,我现在是在700米外,他还三连射,他要能打到我才怪。这是惟一的机会了,我不管打在身边的子弹和对面的掩护手,因为摆在狙击手目标第一顺位的是敌方狙击手,然后才是更有价值的目标。我扣动扳机瞄准镜中正准备趴下的目标身体一震,命中!我的心瞬间又回到肚子里。我把枪口移向掩护手的时候,那小子已经不见了。我仍然不敢动,因为掩护手一般也是狙击手,就像我和快慢机一样,现在如果狙击枪在他手里面那就是另一个威胁了!从我中弹到我干掉他,只有15秒,这么短的时间我们两个对手便在死亡线来回转了两圈,就像做游戏!不同的是获胜者的奖励是生存的权利!   “掩护射击!”背后随着一声大叫,传来一阵枪声。   这时候,我眼睛的余光突然扫到狼人越过跨出丛林的众人向我跑来,我大叫道:“别过来,还有一个!别过来!”可是狼人没听我的,跑过来扛起我就跑,我在他背上努力地抬起头,举起枪观察着刚才狙击手的位置是否有危险。狼人飞快地冲到了林中,轻轻地把我放下。   “我打中他了,就在那个位置,还有一个!”我指着狙击手的位置向狼人叫道。   “好的,好的,好的,我们这就去看!你没事吧,刑天,镇静一点儿!”狼人摇摇我大声叫道。他看见我中枪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已经脱险了。扭头看了一圈,大家都盯着我的肚子看,我低头一看吓了一跳,肚子上的衣服上有一个很大的洞,已被血染红了。先锋跑过来一把撕开我的衣服,想检查伤口,大熊则抱着我的头捂着我的眼睛不让我看伤口,害怕增加我的心理负担。   “别捂我的眼睛!我知道我没中弹。你别捂我鼻子啊!”大熊的“爪子”就像大蒲扇一样一下就盖住了我半张脸,连鼻子都快盖实了。   大熊不好意思地把手松开,我吸了两口气,看了一眼腹侧的伤,子弹擦边而过只是擦破皮,带了个血槽,没有什么事,倒是腿上的子弹还在肉里面卡着,痛得我都快昏过去了。   我咬着牙指着我的左小腿对狼人说:“腿上中弹了!妈的!”   狼人飞快地把我的裤腿拉高一看,小腿上鼓着个小包,有个表皮周围带着烧伤的闭合性伤口,从小眼内冒着血,我抽出刀子递给狼人,咬着牙哼道:“快给我挖出来,痛死了!快!”狼人接过刀刚要动手,边上的Redback叫道:“别,那么大的刀你想挖多大块儿的肉下来啊?”   说完,她快速从医疗袋中掏出小镊子,摁住我的腿,慢慢地探进伤口,夹住弹尾慢慢地顺着伤口向外拖,痛得我直哼哼。   “你快点儿!干嘛这么慢地拖,使劲儿拉一下不就出来了?”我叫道,看着她细心地一点一点向外拖,我急得一头汗。终于,子弹露出了屁股,露出它优美的身体,最后才把头探了出来。随着胀痛感的消失,我慢慢地长舒了口气,放松了绷紧的身体,屁股这才坐在地上。   “你好运气啊!子弹打到你腿上的备用刀上没有射穿你的腿,可真难得啊!”Redback用镊子夹着弹头在我面前晃了晃,然后笑道:“要不要留个纪念啊?”   “留屁纪念!妈的!倒霉!”也是,要是直接被M24打中腿就完了,不可能还跳了半天。我看了一眼被打出一个缺口的军刀,幸好我听快刀的话多带了把备用刀,不过可惜了我两千多美金做的刀,但是保住一条腿也是值得的。   一条手帕轻轻地擦拭我头上的汗水,我抬头一看是宛儿,她对我笑了笑,满脸灰土的小脸怎么看怎么滑稽。我笑着说了声谢谢。腹上一痛,Redback系紧了绷带后在上面一拍,然后起身走了。   Goddamned(该死)!她故意的!我招她了?我慢慢地套上靴子,穿上衣服,站了起来,伤不重。除了伤口有点儿痛还有点儿奇怪的酸感觉以外,倒还能走路。肚子上也没什么事,妈的,我怎么总是受伤还不死?这不是折磨我嘛!   吃了两片止痛药和抗生素,我拄着枪慢慢地围着人群转了两圈,甩甩腿,要是影响赶路可就完了。边上不断有人拍拍我的肩膀,说声:好样的!而我则不断挤出微笑给他们。   大熊带着非战斗人员深入丛林一些,我们等着接应后撤的队友。没过多久队长他们也跑了过来,怕再有狙击手,我们又打了一排烟雾弹,让队长他们在掩护下跑了过来。刀手一进来,我就看见他身上挂彩了,后面陆续跟进的人或多或少都挂点儿血。全能更是被恶魔和扳机抬过来的,最后是队长和屠夫、骑士灰头土脸地跑了进来。   队长刚跑进来,后面的车队就追过来了,50的车载机枪打得身边的树木折的折,断的断,大家什么也不说扭头就向丛林里面跑。这时候我的腿也不痛了,跑得比兔子还快!狼人和精英架上榴弹发射器,换成高爆杀伤弹,开始一个劲儿地狂轰,炸得最前面两辆吉普人仰马翻。深入一点儿丛林后,我和快慢机等人架好枪,开始掩护射击,而狼人他们则开始后撤。   打翻一个从吉普里面爬出来的士兵,就听见快慢机在边上叫道:“布雷!撤!”   刺客、我、快慢机和Redback几个人开始快速布雷,明显地Redback布雷的速度比我们快很多,两三下就布好一个,而且绝不重样,到底是从小就布雷长大的,果然厉害!服气!背后又传来50的枪声,他们的援军到了,子弹到处乱飞,好几次都差点儿打中我的脑袋,吓得我差一点儿踩在我刚布好的地雷上。   布好雷后,大家快速撤向后方,然后各自抢占有利的位置,架好枪,准备接火。盯着林外徘徊的吉普车,我热切地希望他们能冲进来,让我杀个够。可是对方好像知道我们会设伏,所以一直在林外转悠就是不进来。人越聚越多,不一会儿林外已经聚了上千人,十几辆架着无后坐力炮和50机枪的吉普,好家伙,怪不得把队长他们打得那么惨。   等了一会儿,他们还不过来,我失去了耐性,对着一辆跑进射程的吉普车上的操枪手就是一枪,直接把他从车上掀了下去,吓得边上的车辆一溜烟地后退了几百米,瞬间丛林前面的空地上只剩几个中枪未死的伤兵在那里翻滚哀嚎。   过了一会儿,对方的车队里来了一辆悍马,下来一个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这些人对着树林一阵扫射,打了几发榴弹炮后竟然全退了,弄得我们十分纳闷,你看我我看你地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管他呢,走了最好,不走还指不定打成什么样呢。大家 ------------ 分节阅读 32 收起枪深深地吸了口气,所有人都放松身体靠着树坐在地上,看着对方取笑着:“看你那熊样!”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聚到队长边上七嘴八舌地问起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受伤,这是很少见的,而且还有几个重伤的,就差没死人了!   “罗杰,怎么回事?”神父直接问队长,我们都安静地听着。   “人太多,这些人还受过特殊训练,又有很多重武器,指挥这帮人的家伙不简单。而且里面有狙击手,很厉害的狙击手!这里面有高手!”队长低着头一面说一面沉思着什么。队长满脸的炮灰,胡子上全是草屑,肩头也负了伤,医生正给他清理。   “队长,刚才我们冲过来时,刑天干掉一个狙击手,不知和你说的那帮人是不是一伙的,我们最好去看看。”狼人建议道。   队长一听来了精神:“什么?在哪儿?我们去看看。”   “估计没有了吧,边上还有一个观察手没干掉,尸体可能已经不在了。”我担心地说道。这么长时间了,不定给扛哪儿去了!   “不会的!”队长断然说道,“这种情况下,扛着几百公斤重的死人逃跑是不可能的,尸体一定还在。我们去看看!”   既然他这么坚决,我只好保留意见,一瘸一拐地在前面带路,向刚才狙击手被放倒的地方行去。一行人小心地在林中穿行,接近地点的时候,我打手势让大家小心,把方位指给刺客和精英,然后他们两个慢慢地潜向尸体应该在的位置。两个人先示意尸体在,然后绕着尸体周围的树林转了几圈,慢慢地接近,最后停在尸体边上向我们示意安全,大家这才靠近。可是当我们刚围过去时,刺客突然一伸手让我们都停下,然后我就看见他的冷汗流了下来。   “怎么了?”我用喉节无线电不出声地问道。   “压力炸弹!”刺客指着尸体手边上的M24步枪说道。   仔细一看,我们才发现枪托下面的一片树叶下散发着金属光泽,而枪管则放在一块非常小的石头上,保持着极微妙的平衡,只要一动石头边上相连的树叶,枪管一动炸弹就会炸,刺客和精英就没有活路了。而这个炸弹就现在的条件来说没有拆除的可能。我们都慢慢地退下来,精英离得还比较远,而刺客就站在尸体的边上,根本不敢动,害怕一抬脚就会触动炸弹。   我们都替刺客捏把汗,可又没有办法,帮不上忙,我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束手无策干着急。刺客先蹲下查看了一下自己脚下的树叶会不会触动机关,而答案看来是肯定的。那么现在问题反而简单了,那就是要怎么在0.5秒内离开炸弹15米了。   这听起来就像刺客已经死定了一样!   刺客看了一眼机关,又扭头看了一眼先锋,然后指了指头上的树顶,先锋马上表示明白,而其他人也开始在边上找东西。我奇怪地问屠夫:“他们找什么呢?”   “细一点儿的树,越高越好!”屠夫一边找一边回答我,而我一下就明白他们想干什么了。不一会儿大家就找好了一棵很合适的树,狼人快速爬上树,然后用军用缆绳将树冠捆住,把另一头扔给我们,大家一起用力慢慢地把那棵树给拉成了弧形,树冠都快碰到地了,然后固定好,绕过一个低低的树杈做支点,再爬到刺客头上20多米高的树顶,把绳子的另一头垂下给他,刺客把绳子系在腰上,然后向我们示意可以开始了。   大家退开,屠夫拿着砍刀走到固定这个大弹弓的缆绳前,一刀砍断。树冠在一瞬间弹回到空中,而刺客则像火箭一样冲天而起,一刹那就弹起20来米高,他刚一离地,尸体边上的炸弹就爆了。火焰追着刺客的脚跟冲上了天,尸体也被炸得支离破碎。不一会刺客嚎叫着又掉了下来,快摔到地面的时候又弹回空中,像蹦极一样弹来弹去。   我们一群人在边上终于松了口气,听着刺客鬼哭狼嚎般的叫声,一齐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之后,心中同时泛起了不妙的感觉,这帮人不是一般人啊,这种巧妙机关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设计得出来的,更何况压力炸弹不是一般部队能配到的。这次跟着我们的到底是何方神圣?   刺客被从高挂的空中解下来后,拍着胸口大叫刺激,看了一眼有点儿发糊的军靴,这可是从鬼门关前逛了一圈,刺客只是笑了笑,拍拍靴子笑言道:“这可是我新拿的,还没给钱呢。天才会杀了我的!”   大家又一阵哄笑,慢慢地围到被炸得只剩两条腿冒着烟的尸体边上,我们依然想从散布在四周的碎肉中找寻些蛛丝马迹。我肋上有点儿伤,一弯腰就痛,所以就坐在那两条腿边上打量着这个可怜的家伙,空气中弥漫着硝酸和烤肉的味道。   “从衣服的质地和样式上看,既不是本地军人也不是圣西尔达军人,应该是佣兵,从武器上看是美国造的。不过没有士兵牌和身份证明,我们不能确定他是什么人。只是如此高明的手法不应该是一般的美国军人,看来这次我们碰到硬点子了。”队长总结道。   所有人都只是听着没有说话,已经达成共识,不需要说什么了。   “先生们,也许你们应该看看这个!”Redback举着她的Strider猛虎刃走了过来,我们都被她奇怪的举动吸引住了,走近才发现她的刀上竟然扎着块肉,不一会儿她走到我们中间,把那块肉甩在中间的一块石头上,大家这才看清这是一块冒着热气的人皮,而人皮上有个挺眼熟的纹身。我一看见这个纹身就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低着头想了半天却一直想不起来。   刀手看见那片肉后,第一个举动吓了我一跳,他竟然掏出刀子一刀砍在那片肉上,然后一刀一刀地把那片肉剁成了肉碎。最后一脸悲恸地坐在地上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狼群中竟然有人哭。   队长没有斥责他,只是幽幽地说了一句:“又见面了,格斯中校!”   而我也突然想起了那个纹身在哪里见过了…… 第37章 狼群的危机   我抬起头盯着扳机,我见过的相同纹身就是在他身上看到的,那次玩推木头比赛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身上的那个奇特纹身,没想到在这里又看到了。一开始我根本没想到自己人里会有人和敌人有关系,所以一直没有朝自己人身上想,可是刚才我无意中看到边上的一截木桩,才想起这件事来!   扳机看我一直盯着他,瞪了我一眼说道:“看什么看?”   “你身上也有个相同的纹身,对吧?”我直接挑明了说。   “对啊,怎么了?”扳机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看得我怒火中烧,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吼道:“怎么了?你的纹身和敌人身上的一样,你说怎么了?你们是朋友还是兄弟?你的朋友或兄弟用大炮追着我们炸了一天,你说怎么了?”   扳机看着我抓着他领子的手一句话也没有说,倒是队长一把拉开了我。   “刑天,不要激动,扳机身上有这个纹身,我们都知道!这件事和他无关。你不要乱猜!”队长拉开我们后慢慢地走到快刀边上拍拍他的肩膀,快刀没有抬头,只是摇摇头说了声:“我没事!”   队长听完快刀的话后,扫了一眼边上的战士,说道:“大家应该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了,快回去准备吧,不要告诉那些难民和修女,把李明先生找来,我想他应该知道这件事。”   “Yes,Sir!”其他人都回应道,然后就回去了。只剩下我和神父、Redback几个,队长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看天色,就坐在一边等待中国方面代表李明。不一会儿,李明就从下面跑了过来,手里拎着AK,一身黑西装沾满了土和草汁,皮鞋、袜子上都是泥,看起来很狼狈。   “罗杰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李明一脸凝重,估计他也觉得不对劲了。   “是这样的,李明先生,我们这一次的对手不是一般人,你是中国方面的重要人物又是军人,所有我们认为有必要先通知你一声,希望你听完后最好能保密!”队长指了指地上的两条腿,然后说道:“这具尸体是刚才刑天打死的狙击手,这具尸体上的纹身告诉我,这是一具美国陆军精英‘蓝猫’的成员,而且他还有同伴在丛林中,这就意味着,我们随时都会受到他们的各种各样的攻击。我希望您和您的士兵能时刻做好准备!”   李明先是一愣,神色稍有点儿惊慌,然后又变成热烈的期待,看得我一毛一毛的,这家伙怎么回事?一会儿工夫脸色能变出这么多样子,真有意思!   “我明白了,谢谢您!那我就先失陪了,我去准备一下!”说完就走了,不过临走前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是说一会儿想见我。我就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他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大部队去了。真不明白他在丛林中活动穿身西服干嘛?   “好了,现在没有外人了,我来说一下这是怎么回事。”队长拨了拨被快刀剁得粉碎的肉渣说道:“前两年,我们在安格鲁接了个任务,是从叛军手里救一名美军记者,当然大家都知道,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我们到了那里后,先见了雇主介绍给我们的当地帮手——格斯先生,我认识他,有过交往,所以很相信地按他给的地图行动了,可是到了地方我们才发现被骗了,在那里迎接我们的是大炮和飞机,还有一队‘蓝猫’,当然我们损失惨重,仅当年加入的25个新兵就阵亡9个,重伤致残13个,其他的我就不说了,而快刀就是其中惟一一个剩下的新兵。后来我们弄清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自1971年特种部队撤出鸿庞后,他们的员额开始减少,新训练计划的开始使得特种部队经历了一些变革:因为恐怖分子的威胁,该年7月第一特种作业支队——现称‘铁人’开始筹组,而另一暂时性的反恐怖单位‘极地之光’则在成立1年后,也就是铁人正式运作时解散。而格斯便是‘极地之光’的创始者,他对上面因为‘铁人’而解散‘极地之光’很不满,所以当年便退役回家,做起了佣兵。十几年后,他聚集了足够的资金后,从‘蓝猫’的退伍军人中选了100多人重组了他的‘极地之光’,而他对‘铁人’一直持敌视态度。我当年从军队退役前曾指挥‘铁人’部队执行过几次比较成功的任务,所以他就想以打倒我带领的狼群来证明他的‘极地之光’是最优秀的。于是,便发生了安格鲁一战,最后我们损失了很多人手,但他们损失更多,100多‘蓝猫’估计只剩下20多还能战斗的人员,所以我们就结了仇!这一次在这里碰上,估计不会好过。这个纹身是‘蓝猫’特别行动单位的纹身,扳机就是‘蓝猫’出来的,所以他也有,你不用疑心,刑天!”   神父听了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有Redback很兴奋地揉了揉鼻子,一脸的期待,而侍者和修士的脸上布满了愁云,一直在胸前划着十字,开始祈祷。我心里什么反应也没有,就像队长说的是别人家的事一样,除了对扳机身上的纹身的问题找到了答案,这个故事给我的印象就是有批厉害的狗跟上我们了。队长看了看我的反应,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挥了挥手道:“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了,估计入夜‘极地之光’的袭击就会开始,所以大家要小心了。”说完便搭着神父的肩一起走了。   Redback兴奋地哼着艾兰登小曲,一蹦一蹦地跑了,我看着她的背影也不知道她兴奋什么。修士走过去的时候,我听见他小声地念着:“主啊,你的名,帮我驱走黑暗,使我不再恐惧……”   看来他小子还是怕了,而侍者更绝,跑过来拉着我一边走一边说:“兄弟,在这最后的时刻,我希望你能幡然醒悟,脱离苦海,来到主的光辉之下,侍奉我主,以得永生!”   这个更厉害,直接就绝望了!我摇摇头,拍拍他的肩不敢搭腔——生怕他缠着我,然后一脸遗憾地快速逃走,连腿上的伤口都被他吓得不痛了。   我快速地跑到李明他们跟前,把正在休息的宛儿吓了一跳,估计她在纳闷,我不是腿上受伤了,怎么还这么能上蹿下跳的?李明看见我过来一脸担心地问我:“你们队长又跟你说什么了?”   我觉得狼群死人和李明没什么关系,就把队长和他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你小子不老实,可以!自己人还不说实话!”李明抱着我就是一家伙,打得我腹部伤口抽痛。听他这话,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因为作为狼群的成员,李明对我来说只是个外人,而作为一个中国人来说,李明也只是个同胞,我是个很现实的人,不管你认识我哥也好,是宛儿的小舅也好,对我来说12个小时以前的陌生人,现在也只能叫认识,还没熟到能称做自己人的地步。   我应付了他以后,宛儿走到我身边,把手帕递给我,我一看是我昨天递给她的那块,现在洗干净了又还给我。我也没客气就收了起来,然后斟酌着对她说:“宛儿,现在我们队员中有伤员,估计天黑前不会再行进了,你现在最好休息一下,估计晚上就不能睡了!”其实我是想说白天没危险,晚上会死人,不过害怕吓着她,就没有和她直说,我相信李明也不会傻到把这个消息告诉一个弱女子。   “我不怕,我有枪!”宛儿扬了扬手中的MP7对我说道。   我只能对她苦笑一下,你有大炮也不行啊,只能在你身上多花点儿精力了。希望你的护花使者能起到点儿作用。想到这里。我偷眼看了一下杨剑,那小子倒是盯得挺紧,一直看着 ------------ 分节阅读 33 这里。希望你晚上也能看好她才是。   无线电中队长招集我们,我告别宛儿回到队尾。队长他们几个正在分配工作,轻伤的已经包扎完毕,而全能他们几个重伤员也已经躺在担架上挂起了紧急输液袋和血浆。   队长看到我来,只是对我交代了一句:“刑天,你和狼人还有屠夫负责中国成员的安全,入夜后无论什么人活动都要经过允许,就是尿尿你们也要站在背后给我看着!明白吗?”   “Yes,Sir!”我立即表示明白。   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为了不给偷袭者任何可乘之机,大家都聚成一队,但不太密集,生怕走失一个人。因为重伤员的情况不稳定,队长决定暂时不快速前进,只是深入了丛林一些,然后就布置防线,准备驻扎。   天色慢慢地暗下来了,久违的黑暗笼罩了大地,丛林中很快就是伸手不见五指。一大群人坐在林中一个比较空的平地里,大家围成一个圆靠着树木休息,中心是伤员,第二层是非战斗人员,第三层是战斗队员。我坐在一块石头上把枪横在膝头,从包中拿出密封的口粮,掏出牛肉和高能蛋白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注意边上的动静。   “咯嚓!”耳边传来树枝断折的声音,我马上掏出枪指向声源处,然后才仔细地看了一眼,原来是宛儿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看到我拿枪指着她,她吓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如何是好。我收起枪,轻声说:“过来吧!”她才慢慢地走了过来,坐到我身边,我看她要和我说话,就把位置向后移了移,边上的狼人移过来接替我的位置。   “我不是告诉你不要乱走动吗?晚上丛林中两三米的距离就不可视物了,如果你被杀了我们也不知道,明白吗?”我尽量压低声音训道。   宛儿一脸委屈地看着我,眼中竟然开始泛出泪光,我只好认输,摆摆手说:“算了!什么事?”   她吸吸鼻子才慢慢地开口:“我们后面也开饭了,你说你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回家了,我给你送点儿家乡饭,谁知道你……”说着声音中又带上了哭腔。吓得我赶紧在她背上拍了拍,小声说:“是吗?那太好了,我看看,你们怎么还有家乡菜?真稀罕!我看看。”我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   “喏,给你!拿去,哼!”她把手里的东西给我后扭头就跑掉了,弄得我接过饭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丫头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啊!不过先不管她,有什么事等出了丛林再说。   我打开眼前热乎乎的包,一看,原来是一包已经弄好的大米饭,我乐了,不知道中国军队什么时候开发出了这种军用口粮,呵呵,上面还有点胡萝卜和肉丝什么的,看得我一晕一晕的。呵呵,还真全!   我赶紧挖了一块放进嘴里。“嗯!”我舒服地哼出声来,大米的清香从鼻孔中喷出,甘甜的米粒口齿留香。爽!还是家乡的饭好吃啊,这几年净吃面包牛肉和压缩军粮了,连大米饭是什么味道都快忘了,这一口可让我美死了。   三口并两口地我就把袋中的大米饭扒进了嘴里,现在我的饭量长了太多,这点儿东西还不够半饱,只好又拿起牛肉干和压缩口粮吃了起来,不过因为有了大米饭垫底,入口的压缩口粮也变得美味了很多。   坐回到大石头上,我嚼着牛肉干,替换狼人继续观望。没想到狼人这小子竟凑过来问了一句:“刚才吃什么呢?我坐这么远都闻到了,那么香!”说完还吞了口口水,样子要多猥琐就多猥琐。   “中国大餐,没你的份儿!”我很自豪地笑了,到了外国我才知道外国的饮食文化多贫乏,除了咖啡、可乐,我觉得也就红酒比较不错了。   “不可能,中国菜我吃过很多次,不是那个味道,不要骗我!”狼人向来以鼻子好闻名,所以他很肯定我吃的不是中国菜。   “等过两天回到法国,我带你去吃真正的中国菜。”我笑道,中国人都知道到了外国想吃中国菜要到唐人街去,而且要申明自己是中国人,才能吃到正宗的中国菜,不然吃到的就是糖水兑味精。   “行,要是吃不到,你小子就完了!”狼人舔舔嘴唇有点迫不及待地说道。   “绝对没有问题!”我笑道。那小子才退到后面去吃他的东西。   小插曲后,就陷入了无聊的等待,丛林中的黑夜像一层黑色的湿布罩在脸上,巨大的湿气压得人胸口发闷,我慢慢地解开衣领透透气。已经后半夜了,并没有什么人来袭击我们,连人最易发困的3点时刻也没有任何动静。我慢慢地剥开一颗提神糖放进嘴里,那股难受的味道顺着舌根一下冲到头顶,我的精神也随之一震。我抱着枪,靠着一棵树蹲在树根下的草丛中只露出两只眼睛,在黑暗中慢慢搜寻,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慢慢地,天色开始发白了,丛林中开始升起淡淡的水汽,热带丛林越是山区越容易出现晨雾,如果是我,这时候就是我偷袭的最好时机,我想对于外面窥视了一晚的家伙也是!   “砰!砰!”无线电中轻轻地传来两下敲击声,我知道有人来换班了,不一会儿,狼人偷偷蹲在另一个草丛中向我使了个眼色,让我回去休息。   我又观察了一会儿,确定身边安全后,慢慢地站了起来,猫着腰向圈内退去。舒展了一下胳膊,我慢慢地走向人群密集处,这一夜担惊受怕,过得可够难受的。正在想东想西的时候,我抬头看了一眼Redback的位置,发现她也已经换班回去了。侍者蹲在一块石头后面正向我这边看来,我对他点了点头,就在我准备收回目光继续前进的时候,猛然发现在远处的一根树枝慢慢动了起来,接着半张脸转了出来,一只冰冷的眼睛在淡淡升起的晨雾中乍现。   “侍者,趴下!”我大叫道,然后举起枪,来不及瞄准方向冲着雾气就是一阵扫射,希望能阻止对方的行动,可我还是慢了。   “嗖”地破空声中,一道黑影刺破迷雾,正中侍者的胸前。我拉开一颗手雷向出现暗杀者的地方投了过去。在手雷炸响的同时,我冲到侍者边上,把他抱起来,背后传来M249的咆哮声,Redback也听到声音,调转回来,用机枪掩护我,四面八方也传来了枪声,看来对方的第一次袭击就是在今天早上。   我抱着侍者冲向队中间,怀中的侍者用力地抓住我的衣服,使劲儿向下拽,连我小腹的绷带都被他拽开了。我忍着痛一边跑一边叫:“医生,医生!有人受伤了!医生!”   不一会儿,医生和神父冲了过来,看见我怀里的侍者他们都大吃一惊。医生让我慢慢地放下他,然后开始为他做检查。我喘着气看着,侍者胸口上插着一支弓箭,像一面黑色的旗帜,侍者一直努力挣扎着想要去拔那根箭,都被边上的神父给压住了,他嘴里不停地抽气,似乎气永远不够吸似的,他的肚子一挺一挺的,解开衣服才发现那支箭正扎在防弹衣的铁板缝隙中,斜着钉入一尺多深,创口的血流量不大,只是慢慢地向外洇血。   医生检查了一下,对神父摇了摇头,神父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失常的神色,依然镇定自若地紧握着侍者的手,在边上安慰着侍者。医生掏出吗啡在侍者的身上扎了进去,如果军医检查后不进行任何措施,只注射吗啡,所有人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精英等人都扭过头转身走开,如果说有什么比一个人躺在那里等待死亡更让人伤感的,那就是看着一个人躺在那里等待死亡而又无能为力的情景。   Redback刚过来就看见医生的处理方法,她一脸惊慌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让我终身难忘,那是一种带着已然绝望而又无助地寻求希望的眼神,她想要到我这里寻找什么?寻找谎言的安慰吗?我伸出手,把她搂在怀里,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拥抱女人,但带给我的不是温暖而是阴暗。   Redback是个坚强的女人,她只是在我怀里埋着头跺了两下脚便挣脱我的怀抱转身走向侍者受伤的岗位,接替了那里的修士继续执勤,她的眼中什么情绪也没有,就像一个死人一样,木然地在丛林中扫视着。   “刑天,侍者有话对你说!”神父语音微颤地唤我。   我扭头一看,侍者一边抽搐一边眼巴巴地看着我,眼神中闪烁着奇异的光彩,我来不及思索,赶快蹲下,趴在地上把脸贴在他的嘴前,希望听到他想跟我说什么,可是除了血水堵住气管传来的咳嗽声,我什么也听不清。   “箭射穿了肺叶,他说不出话了!”医生在边上拍拍我,把我拉了起来,指了指侍者微抬的手,我这才发现,侍者挣扎着从脖子上拽下一条带血的银制十字架,递给我。   我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他想让我信教,可是我真的做不到。我有点儿茫然地看着神父,神父没有给我任何指点,只是扭过脸,从他颤抖的肩头我知道他哭了。看着侍者满怀希望的眼神和抽搐的双手,我别无选择地接下了十字架。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侍者的眼中爆出七彩的光芒,他竟然颤抖着用手在我手中的十字架上划了个十字,然后从喉头中断断续续地挤出了一句:“God with you(上帝与你同在)!”   第一次有战友死亡,虽然不是狼群的同伴,可也是一个一起经过枪林弹雨的朋友,虽然他有点儿唠叨,但绝对是一个品德高尚的信徒。我木然地看着侍者的尸体,他的手在我掌中慢慢地变冷,我不知道我有什么感觉,因为这种感觉以前从没有人告诉过我,也没有先例,我只能暂且称它为麻木。   “我知道你的行为、劳碌、忍耐,也知道你不能容忍恶人,你也曾试验那自称为使徒却不是使徒的人,看出他们是假的来。你也能忍耐,曾为我的名劳苦,并不乏倦。但愿真实的信德之光能将人从无知、罪恶的奴役中救出,引导人迈向那惟一名副其实的自由:就是遵循圣神的引导,生活在耶稣基督内的那份自由,在今世,在天国,和在面对面享见天主幸福的圆融中!我们在爱子里得蒙救赎,罪过得以赦免。愿主耶稣的恩惠,常与众圣徒同在。阿门!”神父在一边开始慢慢诵读圣文为侍者祝祷。   侍者在诵读声中,眼望上天,面带微笑,慢慢地停止了抽搐。   “圣灵接走了他圣洁的灵魂,天主将在天国中赐福与他,愿他的美德常在我心!”神父在胸前划着十字,然后对我们大家说道。   边上的其他修女、牧师以及天主教徒都在胸前划着十字,默默为侍者祝祷。只有我拿着带血的十字架愣在那里,看着神父。这个十字架怎么办?我又不是信徒,我保存不太合适吧?   “你留着吧,这是他最后的心愿了。我们并不强迫你信教,就当是侍者留给你的纪念吧!”神父一边说一边为侍者做最后的整理工作。   我看了看手上的十字架,苦笑了一下,这算什么?最后的遗嘱吗?就算当幸运符,它连上一任主人都保佑不了,又怎么能带给我好运呢?拎着这十字架,我慢慢地走到Redback身边,把十字架递给她,我怎么看都觉得我保管这东西不合适。Redback看了我一眼并没有接过去,而是指了指我的肚子,我低头一看,衣服扣子都被侍者拽开了,肚子上的绷带也被撕开了,泛白的伤口露了出来。我刚要用手去捂,Redback拦住了我,轻轻地揭掉了我肚子上的纱布,又重新给我上药包扎了起来。她低着头忙着,我僵着身体不敢动,她的头顶在我的脸前,发丝上的洗发水的淡淡味道飘进我的鼻内,弄得我很痒痒。   她给我包扎好伤口后,接过十字架,慢慢地系在我胸前的士兵牌上,然后抬着头看着我幽幽地说:“侍者是我在艾兰登的儿时伙伴,这个十字架是神父把我们从战场上救下来的时候给我们的,当时有10个,现在我手里有8个,我不想再要第9个了,你帮我保存起来吧,这也是侍者的心愿!”   听了她的故事,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我没办法硬下心肠拒绝这个提议,只好点了点头,然后扣好衣服,扎好皮带。她看我没有拒绝她的要求,很高兴地笑了,还搂住我给了我一个吻。虽然只是一个轻吻,但还是把我吓了一跳,因为这是第一次被异性亲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完了。舔舔嘴唇,没什么不同的感觉,连回味的机会都没有?想再来一个又说不出口。   正当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人群中哄然响起一阵嘈杂声,我扭头一看,只见屠夫胳膊上插着根箭拖着一个人和刺客一起走进了人群中,然后一下子把那个人摔在地上,我和Redback马上冲了过去。Redback上去就是一脚,正跺在那人脸上,拦都拦不住,神父刚想斥责她,却看见她捏着那个人的脸从他嘴里拔出一个小黑东西,我们一看原来是个小药粒,外面包着蜡层,估计是自杀用的,这东西一般只有间谍才有的,战士是不要求自尽保密的,看来这家伙明白落在我们手里没有好下场,想死得痛快点儿。   Redback又跳起来朝那家伙嘴上踹了几脚,踹得那个人脑袋咚咚响地撞在地上,直到把那家伙的牙齿都踢了下来,才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在你服毒没有药,嚼舌没有牙,吞枪没子弹,你如果想死得痛快一点,最好合作一些。”   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大家叫她赤背毒蛛,是够毒的!   大家看这小子死不了,把他绑在树上,然后开始清点人数,除了侍者死了以外,只有屠夫中箭,其他人都没有受伤,因为敌人用的是弓箭没有声响,所以也没 ------------ 分节阅读 34 发现敌人的踪影。   “怎么抓住他的?”我问边上的刺客。   “这小子点儿背,正好在我待的树下放箭,被我用刀扎伤了腿,不过还算有两下子,跑了,我和屠夫沿着血迹追上去抓住了他,不过屠夫被扎了一下!”刺客耸耸肩,一脸他受伤和我没关的表情。   我扭脸看了一眼屠夫,这小子大马金刀似的坐在石头上让医生给他起箭,医生把箭尾断掉后抓住另一端冒出来的箭头,看了一眼边上的恶魔,恶魔拿着纱布点了点头,医生一用力拔出了肉里的箭体,恶魔在箭体拔出来的同时用纱布摁住了伤口射出的血水,医生扔掉箭头,拿出止血粉洒上,5秒内血就止住了。医生拿出吗啡要给屠夫注射,被屠夫拒绝了,从头到尾屠夫都没哼一声,好像医生是在给别人拔箭一样,要不是他额头上的汗水告诉大家这小子也知道痛,大家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人。   屠夫在治伤的过程中一直看着那个俘虏,等医生包扎好胳膊后,他慢慢地踱到战俘面前,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叫伊万,不过大家都喜欢叫我屠夫……”   还没等屠夫介绍完,那小子就瞪大了眼睛,双腿乱蹬,在树上乱蹭了起来,嘴里支支吾吾地哼着。到底是人的名、树的影,屠夫只是介绍一下自己的名字,就把那小子的尿都快吓出来了。估计他知道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一般刑讯的军人,而是一个恶名昭著的……我也不知应该怎么形容了,只有用“屠夫”这个词最合适了。 第38章 拷问俘虏   我扭过头,看了一眼背后凑过来的修女和牧师,还有宛儿和中国军人,我淡淡地说:“请大家回避一下,胆小的晕血的不要看。我们要办点儿事!”   “你们要干什么?要审问他吗?《日内瓦公约》不许虐待战俘的!”宛儿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袖子,在我边上说道。她的话引来Redback的一阵白眼。   神父竟然也跟着修女和牧师离开了,这让我很不解,要是连这个都看不得,他怎么带队执行任务呢?不过Redback倒是一脸悲愤地盯着俘虏没有离开。李明和杨剑没有离开,但拉了拉宛儿的手,想让她回避一下,不愿她看到血腥的场面,可是还没等到宛儿离开,Redback已经先一步动手了。   她也没打个招呼,跳起来一脚踩在那个人的小腿的迎面骨上,直接把他的小腿给踩折了,然后在断节上慢慢地使劲碾上两圈,抬起脚的时候,俘虏的小腿已经呈90度直角变形了。再看一眼受害者,一声没吭,直接晕了过去。   “啊!”边上的宛儿大叫一声,吓了我一跳。扭头一看她捂着眼睛,指着Redback叫道:“你太残忍了!你把他的腿给打断了,他残废了!”说完竟然哭了起来。   我们一群人,你看我,我看你的,都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我看了一眼杨剑,只有他一脸宠爱和赞赏地看着宛儿,仿佛在夸奖她的善良似的。   我对李明说道:“李叔叔,你把宛儿带下去吧,接下来的场面会吓着她的!”我知道屠夫一出手就不会是这么温和的场面了。   李明伸手去拉宛儿的手,可是被宛儿甩开了。宛儿抢到圈中对大家叫道:“《日内瓦公约》不许虐待战俘的,你还是信天主教的,你怎么能这样?如果你们被抓住了,他们也这样对你们怎么办?”最后眼光对上了我,一脸义愤地盯着我看。   看着她瘦弱的身体在晨风中摇摆,我无奈地说道:“如果被抓住了就挺,挺不过就招,招过就是死,这就是佣兵的生活,佣兵不在《日内瓦公约》范围内。宛儿,到一边去,我们很快就完了。乖!”   李明也赶快拉着宛儿拽到一边去,一边走一边用中国话说:“别说了,这些人不是一般士兵,他们是战争动物,没有人性的!”   Redback看了一眼远去的宛儿说道:“你女朋友可真麻烦!”   我下意识地接口说道:“她不是我女朋友!”等话出口了我才意识到Redback说的是中国话,我一愣,扭过头盯着她看了半天。   “你会说中国话?”刚才她的中国话说得字正腔圆,很标准。   “废话!我在台湾生活了四年,当然会说中国话。”Redback一脸我傻傻的表情,用汉语回答我。   “你在台湾干什么?”   “传教!别忘了,我们队长是货真价实的神父。我们在台湾和日本都待过。”Redback又用日语说道。   我正要张口再问点儿事,突然身边传来惊天动地的喊叫声,我扭头一看屠夫已经“开工”了,那个家伙的衣服被扒光,屠夫拿着刀子开始在那里剥人皮,那家伙的叫声已经不是人声,超高频率的噪音传遍了整个丛林,听得人血气沸腾。   Redback也顾不得和我说话,慢慢地围了上去,抽出军刀开始在边上帮忙,把屠夫错过的粘连皮肤的筋肉挑开,玩得不亦乐乎。不一会儿,那小子就不叫了,因为剧痛已经耗掉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只能坐在那里哼哼了。医生则更惨忍地开始给他输血和打吊瓶,不让他这么快就死。一群人围在那里就像一群狼围着一只羊一样,血腥味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地弥漫了整个山头。   不一会儿,屠夫已经把他腿上的皮给完整地扒了下来。   “不要,不要!你们想问什么?求你们了!不要!你们想问什么?我叫查尔斯·凯勒,是格斯中校的手下,你们想知道什么?你们问啊,你们不问我怎么回答?”那家伙顶不住了,哭着叫道。   “那倒是我们的不对了,真是对不起啊!”屠夫一脚踩在他的肌肉上。   “啊!啊!不要,放过我吧,是我的错,是我的错!”那家伙用头使劲地撞树干,这是所有人痛到极点的反应。   “你们来了几个人?谁带队?有没有狙击手?有什么武器装备?作战计划?慢慢地说给我们听。”队长看时机到了便站出来开口问道。   “我们来了12个人,格斯中校带队,狙击手阵亡了。我们用的标配是M4步枪,M9手枪,M203榴弹发射器,一挺M249机枪,编外配的是弓箭和地雷、手雷。我们的作战计划就是一点一点地拖垮你们,然后蚕食你们。”查尔斯用他生平最快的语速叫道。   就在这时,背后的丛林中传来一阵枪响,不一会儿大熊从后面走了过来,在队长耳边说道:“刚才有人想潜过来,估计是为了这小子,被快慢机给打退了,不过没有击毙!他们很小心。”   队长听完点点头,大熊就慢慢地退了回去。队长又扭过脸对查尔斯说道:“你看,不管是来救你的还是杀你的人都已经被我们干掉了,所以你还是回想一下,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而你隐瞒了没说的。”   “我们只是抓住了一队政府军的士兵,从他们那里知道你们在这里,格斯中校便飞快地带队冲到了这里。我们怕失去战机并没有准备充分,我并没有什么隐瞒,我知道的我都说了。给我个痛快吧!”查尔斯只求速死。   我抽出刀子,慢慢地在他的胳膊上的纹身周围划了几圈,然后问道:“刚才在东面发动攻击的是谁?”   “嗯……”查尔斯一顿,似乎不想说。   我一刀扎进了他的肉里,然后以他的纹身为中心一转一挑,那块世界闻名的纹身就掉落在地上。   “啊——是埃尔,我说,我说,我刚才只是想一下。是埃尔,是埃尔,东南面,对,是他。”查尔斯确认了两遍后肯定地说道。   我扎起那块肉,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个家伙有什么特征吗?”   “他少一只耳朵!是在安哥拉丢的!”查尔斯说到这里偷看了队长一眼。   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后,我挑着那块肉走到神父给侍者挖的墓前面,把那块刺有纹身的人皮放在他的墓前。然后,慢慢地走到边上去,不想再看屠夫的享乐了。   果然,惨叫声不一会儿又传遍了整个驻营区。   “你们真是野兽!”宛儿的声音从我背后响起,“你们怎么能这样折磨一个人呢?这不人道!你怎么会变得这么冷血?刑天?”   我没有回头,只是抱紧枪对她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这就是战争!这才是人性!”   背后的宛儿沉默了。我没有回头,因为我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宛儿,这不是她能理解的,解释只是徒劳。作为一个城市女孩,她不属于这里!她应该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大嚼薯片,每天上上沙龙做做头发,牵着小狗到街上溜上一圈,回来的时候提上一大袋时装。那才是她的世界!这里属于我们这些永远守候黑暗与死亡的野兽。   过了半刻钟,响彻营区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看来拷问已经结束了。果然,无线电中传来了队长的声音:“所有人注意,准备开拔,对方并没有带重武器,所以小心狙击手和偷袭!如无必要不要单独行动,任何离队行动都要报备,现在成V字队形前进!”   听到队长的命令,我慢慢地站了起来。现在新的一天开始了,面对的敌人已经明朗化,看来事情简单多了,小心陷阱,小心暗处的杀手,然后就是美好的明天!   大队人马开始行动。由于有了伤员和担架,所以行进速度比较慢,到中午也只走了5公里不到,连第一座小山头都没有翻过去。   大家慢慢地移动,像一群在林间漫步的老虎,虽有战斗力但目标明显,容易成为猎人的目标。我尽量放低身体,这样能避免我成为狙击手的第一目标。走在林地中,到处都是半人高的草丛,这意味着便地都是进行伏击的最佳环境。如果现在草丛中突然站起十几个持枪的大汉来,我绝不会感到意外。   最前面的尖兵是先锋,只要有他在,队伍的尖兵永远是他,这就是我们为什么叫他先锋的原因。我很佩服他,因为尖兵总是第一个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做一次尖兵就能体会一次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滋味。而他已经打了四年先锋,大家都开玩笑地说那是他当游骑兵时留下的后遗症。因为他现在的口头禅仍然是“游骑兵,打前锋(Rangers,lead the way)!”   大家默不作声地一直走着,我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宛儿,从我们处死了那个俘虏后,她就一直板着脸不作声。而杨剑这时候则一直在边上安慰她,李明也没空理他们两个,一直和四名护卫保护着另外几个中国工人。慢慢地我们爬上了山坡,先锋刚探出头又马上蹲了下来。   “敌军搜索队!80人的小队,山下500米,V字队形,6条皮带(通用机枪),4个烟囱(火箭炮类)。”无线电中传来先锋的声音。   “刺客、精英、小猫、美女、扳机、牛仔、恶魔、底火,你们几个留下,小心那帮混蛋偷袭。其他人跟我上去!”队长在无线电中下命令。   我提着枪,跟在队长后面,李明、杨剑和他的护卫也跟了上来,而小猫他们则在背后替我们掩护,以防后面有人偷袭。慢慢地我们爬上山顶,向下一看,两排人马正从对面的山坡搜索过来,不是蓝猫,是圣西尔达军队,杨剑就趴在我的身边,一直在擦汗。   “第一次?”我轻轻地问道。   “当然!上一次我到前线只赶上嘉奖会,这一次可不能再错过了。”杨剑扭头看了我一眼说道。   “那就过过手瘾吧!”我扭过头撑开两脚架,支好枪,瞄准下面的敌人。   一群人拉动枪机的声音听起来很振奋人心,给人一种强有力的支撑感,好像我们有很多人一样。   “快慢机、刑天、烟囱最优先。榴弹炮第二波,我要求首发命中。不然我们就等着吃子弹吧!等他们下到山脚下再开火,等我的命令。”队长安排战斗计划。   我慢慢地调好枪瞄,瞄准最后面一个背着火箭筒的家伙,然后说道:“最右侧的烟囱!”   “最左边的烟囱!”快慢机报道。   “最右边的皮带!”   “右侧第二条皮带!”   “BOSS是我的!”   “……”   大家开始报自己锁定的目标,而没有无线电的杨剑和李明他们就只能不断地移动枪口,瞄向别的目标,看上去好像很繁忙的样子。   就在大家都锁定目标,只等命令就可以开枪的时候,对面的搜索队突然停了下来,中间的一个指挥官似乎在接一个电话。   “开火!”队长不再迟疑,打响了第一枪。   瞄准镜中的目标胸前爆出一团红雾,我解决了第一个目标,边上也传来杨剑84S的响声。我不断地移动枪口,瞄准下一个目标,但我只开了三枪对面就射来了如雨的弹幕,打在我面前的土地上,传来熟悉的“扑扑”声。   杨剑赶紧一缩头趴在士地上,当他看到我一直在还击后,便咬了咬牙又爬了起来,端起枪开始射击。枪机不断地击打着底火,传来叮叮的响声,弹壳带着硝烟跳出弹仓。因为对方及早地发现了我们,致使我们的榴弹打击失效。面前的敌人很快找到了掩护,丢下30多具尸体躲在了树后面。弹雨打得草叶乱飞,但没有伤到多少敌人。现在幸运的是四个火箭筒被干掉了,糟糕的是它们又被拾了起来。   我大叫一声,马上一头栽倒在地,灰色的大尾巴正中杨剑面前5米处,巨大的爆炸力把他从地上掀起,从卧姿震起来成坐姿又一头栽回地面。   “杨剑!”我大叫着滚到他的身边,用左手使劲摇动他的身体。   “呸呸呸!我没事,我没事!他妈的!真他妈的刺激。 ------------ 分节阅读 35 ”杨剑摇着头上的泥土,翻身又爬了起来,拎起枪又是一个三点射,一个冒出头的家伙被他击中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   看见这小子没有事,我就没有再理他,开始专心地还击,这时候,背后突然传来枪声,妈的!最怕的事情发生了,那群家伙果然忍不住了。这边必须速战速决,小猫他们支撑不了多久的。   “催泪弹!”队长大叫道。虽然这种环境使用催泪弹效果没有在建筑物内使用好,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咚!咚!”连续10发催泪弹打下去,一阵阵刺鼻的味道随风散开,我们处于上风处还不知不觉地泪流满脸,下面的敌人就更不用说了。北国老毛子的东西就是霸道!   眯着眼,强忍着氯乙酰苯带来的恶心和烧灼感,在瞄准镜中搜索着移动的目标。我在上风处只吸了一点儿就成这个样子,下面的家伙更是受不了。果然,没两分钟下面的人群就开始向山顶跑去,我们开始用子弹点名,凡是点到的就不用再感受催泪弹的痛苦了。对面盲目地向我们发射火箭弹,掩护其他人向后撤。我身边的杨剑不断地射击,打倒了好几个人后,竟然立起身子蹲了起来,一边打还一边叫唤。   “呵呵,吃老子的枪子吧!”老实说,这家伙的枪法不错,精神也可嘉,可就是不知死活。   我一把将他拉倒,几发子弹正打在他刚才的位置上,溅起无数的泥土。   “少校,你枪法不错,可是在战场上,你要记住两件事:一,不要随便给对方竖个显眼的靶子。二,不要把抛弹口对着自己的队友,那样敌人不杀你,你的队友也会打烂你的脸的。”我指着自己脸上被他的弹壳烫伤的痕迹骂道,反正不是一个部队,我也不怕他报复。   杨剑没有理我骂骂咧咧地又趴了回去,不过没有再爬起来,李明在他边上对我笑笑点了点头。场面已经变成一面倒,我根本没来得及再开枪,对面山坡上已经没有会动的人了,而从发现敌人到全歼目标,只用了5分钟!   我们留下几个人看守战线,其他人快速地退向队伍,还没到队伍边上,迎面三发子弹正打在修士胸前,把他掀了个倒栽葱。我顾不上打量他的死活,架好枪对准刚才闪动的人影就是一枪,但被对方躲过了。我把射击方式调成连发,一边扫射一边拖着修士的身体冲到一棵树后,放下他的身体。然后,又冲向队伍。不断有子弹打在我身边的草叶上,我尽量猫着腰,缩小可视面积,降低中弹的可能,子弹嗖嗖地从边上穿过,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哪发子弹没长眼不小心撞上我。   我边跑边停,一边找掩护一边还击,我们下来的人很多,对方的火力分散,对我们造成的威胁越来越小。Redback、屠夫和大熊的机枪冲回来后,对方火力不敌便迅速撤退。看着数条黑影快速地消失在丛林中,我抬起枪瞄准最后一个黑影,迅速地静下心,把瞄准镜中的十字线对准他的背心后,立刻扣动扳机。肩头一沉,枪托在后坐力的推动下击痛我的肩部皮肤,对面的黑影也像被撞了一下一样向前一抢栽倒在地,不过马上又爬了起来向前跑去,等我第二枪打出的时候,黑影已经没入了丛林中,狼人他们几个已经快速地沿着血迹追了下去。   我慢慢地放下枪,打中是打中了,就是不知他还能活多久,不过就算他能中枪不死,估计也逃不过狼人的追踪。我提着枪走到队伍的中间,小猫和精英都受了轻伤正在包扎,一个难民被击毙躺在地上,底火腿部中弹,坐在一棵树下端着枪在那里呲牙,没有队员伤亡让我很高兴,一颗心也放回了肚里。   队长把医生从上面叫了下来,没一会儿医生就满脸焦急地从前线跑了下来,跟队长说了些什么,队长一惊,快速地向山上跑去。看着队长的反应,大家的心头都是一惊。但没有命令,我们谁也不敢动,大家都压着心头的焦急等待着,现在能做的只有祈祷不是自己最亲近的战友了。虽然这样的心态比较卑鄙,但不可否认,谁都不希望死的是自己最亲近的兄弟,我们也都能充分理解其他人的“自私”。   我在人群中搜索,屠夫没事,刺客、大熊、先锋、恶魔、快刀,看起来和我关系不错的战友都没事,我的心稍稍放下了。不一会儿,医生为底火包扎好,大家一起开拔,迫不及待地冲向山头想确认是谁挂了。山头上趴着两个人,冲近一看,一个是政府军军官带的不认识的士兵,而另一名是我们狼群的队友,和我并不熟,我只知道他的外号叫疯子,是巴西人。 第39章 极度危险   我们队外号叫梅毒的家伙一看是疯子后,发狂一般地冲了过去,抱着尸体摇了起来。喊叫的声音惊天动地,其他人拦都拦不住,拉都拉不开。队长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从疯子的尸体上拔出了他的军刀,从脖子上取下士兵牌,把其中一枚放在了疯子的口中。另一枚和军刀一起收了起来。   “他在干什么?”我问边上的屠夫。   “标识身份!我们现在无法把尸体带走,过一会儿会找个显眼的地方把他埋了。过些日子再过来挖的时候,尸体可能已经腐烂了。也可能不是我们几个来挖的,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找到尸体时可以认出是疯子本人。”屠夫解释道。我只知道身份牌是辨认尸体的,可是不知道竟然是这么用的。   过了好一会儿,梅毒才从伤痛中醒转过来,默不作声地拿出铁锹在山头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挖起坑来,美女他们也拿着铁锹走过来帮忙。不一会儿挖了两个坑,把疯子和政府军的军人一起埋了起来。我知道就算我们不来,梅毒也会来抢回尸体的。   看着尘土慢慢地掩盖死者的脸,我站在坑边上看着我死去的第一个战友,这时我才感觉到有了一个完整的战斗生活。受训,出征,交火,杀戮,负伤,阵亡,这才是完整的战争!第一次体会到狼群虽然强悍也不是无敌的,但这更激起了我战斗救存的信念。   生存是建立在敌人的死亡之上的!这是战场永恒不变的法则。   “哗啦!”身后的树丛一响,狼人拨开树杈走了出来,后面是大熊,手里提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伤员,从衣服上一看就知道是我刚才击中的敌人。大熊向前一扔,那家伙一下跪在地上,刚直起身我们还没来得及问话,边上正盖土的梅毒一回头看见了这人后大叫一声冲了过来,抡圆手里的铁锹横着狠狠地削在那人脸上,那家伙连哼一声都没有,头盖骨就被掀飞老远,从眉头向上的半个脑袋全没了,糊烂的脑浆顺着那人的鼻梁流了一脸,由于力道过大,那家伙维持跪坐半分钟才一头栽倒,颅腔中的大脑像半块豆腐滚了出来,在地上滚出老远才扣在地上。   见此情景,边上的宛儿和几个修女马上就吐了,杨剑在边上也脸色难看地一边给宛儿拍背,一边偷眼看地上的死尸。   砍掉俘虏的脑壳后,梅毒还不解恨,又抡起铁锹对着死者仅剩的半拉脑袋死拍起来。   “砰!砰!”铁锹拍在头骨上的声音不绝于耳,力道大得连死尸的身体都随着每一击跳动起来,梅毒一口气拍了二十几下,把整个脑袋都拍没了。   “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宛儿的声音小得像猫叫一样传来,我扭头一看她捂着脸跪在地上,边哭边叫着。杨剑和李明等人一边在边上劝,一边给我使眼色,让我赶紧去拦拦梅毒,不要让他再这样残害一个死人了。   我正在揣测在这个时候上去拦梅毒会不会被他一锹拍在脸上的时候,队长大叫道:“住手!梅毒中尉,该死!你给我住手!”队长上去拉开他,可被他一推跌了个屁蹲。   梅毒又抡起铁锹准备再砍的时候,屠夫冲上来一拳打在他的脸上,把他打出一米多远摔在地上,他爬起来挥着拳头一下砸在屠夫脸上,竟然把屠夫那么大块头给打飞了起来。然后两个人就拳来拳往地打在一起,一群人拉都拉不开,不一会儿梅毒突然停下攻势一把抱住屠夫的腰,把头埋在屠夫的怀里跪在地上哭了起来,那嘶嚎声真是揪得人心都是痛的。屠夫这时候也没有了平常的恶毒和淫贱,死死地抱着梅毒的脑袋,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话,我们都没有听到说的是什么,但是梅毒的哭声却戛然而止,缓缓地站了起来一抹脸,掏出GPS定位系统开始定位,把数据锁定后,从死尸上拔出都有点儿变形的铁锹,继续给疯子的坑里面添土。   打量一下地上的“尸段”,我们谁都没有兴趣去收尸,这时候几个修女和牧师慢慢地跑了过去,一边吐一边把地上的尸体收了起来,挖了个浅坑埋了起来。看着这些善良的人,我实在很无奈,人家要杀你们,你还给人家收尸,实在是太善良了。   不一会儿,Redback扶着修士也跟了上来,没想到修士的防弹衣这次又救了他一命。怪不得他们神之刺客除了Redback每一个都穿防弹衣,原来他们常中枪啊!我们大家合计了一下,看来我们也得弄一件,以前觉得穿这东西看上去挺怕死,现在看来万一很幸运地被子弹撞上什么的,也能护住最重要的部位不至于一枪毙命。回头找天才商量商量,他坑我们那么多钱怎么也得给我们贡献点儿什么吧!   我们等大家掩埋好尸体后才慢慢地向山下开拔。路过刚才的战场,催泪瓦斯已经被风吹得干干净净,地上依然有受伤未死的伤兵躺在地上呻吟,杨剑和李明他们几个从地上捡起刚才军队留下的火箭筒和PK和PKM通用机枪,然后把其他比较有威胁的武器都拆开将小零件带走,以免后面的家伙得到这些东西来袭击我们。   当我们把拾到的手枪递给边上的牧师的时候,他们竟然拒绝使用,这让我很不理解,难道真的有人愿意不反抗地受死?真是有点儿愚蠢!   远远地背后的丛林中人影闪动,用瞄准镜锁定不住,他们都在我们的射程之外,像影子一样跟着我们,不时地发出各种怪声,有时会向我们开两枪。因为我们人多目标大,有几发子弹差一点儿打中我们中间的一些人,我们就开枪还击,这种不远不近距离的骚扰让很多人很紧张,将我们中间的一些没有战火经历的难民吓得一边走一边哭,每一次枪响就吓得抱着头蹲在地上颤抖,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我们中间有很多的平民。看着他们脆弱的表现,我就越发地感觉自己的勇武,也越发地可怜这些弱小的生物。   队长一边走一边和这些难民聊天,这些人很多都是欧美人,来这里为了淘金的,发生战争前跑到这里来的。现在一边说话一边颤抖的家伙是一个美国商人,是卖药品的,来非洲三年了,在这里赚到了无数的金钱,可是还不满足,已经知道要发生战争还要来搏一下,想在战争爆发前再贩卖一大批药品过来,结果被堵在了这里,旧政府被推翻新政府上台,他因为给新政府提供过药材被叛军追捕,现在政府军有了更大的货源就一脚把他踢开,结果没有人保护他,四处逃窜最后逃到了这里。   最后还是沾了天主的光才被收留,没花一分钱被我们从死神手里救了出来。现在他明白钞票在屠刀面前是多么脆弱,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回到美国去,躺在他的大浴缸里吃顿热早点。   大队人马在不停的骚扰中入夜前爬过了第二座山头,本来准备连夜继续前进的,可是因为整个队伍70%的人都负了伤,而且几位年老的修女和牧师已经跑了两天,身体过于疲惫,我们走到山谷底部的时候越过一条河后决定驻扎休息。刚才涉过的河很宽,我们驻在河的对面,可以一眼看到对面的情况,这样至少可以减少一个需要防守的方向。只要能再躲过这一夜,明天我们就可以到达集结地了。   这一次我们的守地没有太密集,因为今天上午在我们作战的时候,他们将一枚手雷扔在人群中,要不是刺客用被击毙的难民压住了手榴弹,这群人最少要死一半。所以这一次,我们所有战斗人员都放射形分散在中间无战斗人员的远处,在对方没有进入能威胁中心队伍的距离就发现并消灭他们。   但现在完全毫发无伤的人非常少,大家或多或少地都带有一点伤。昨天一夜未睡,今天又打了一仗,现在我的腿是又僵又酸,肩上的伤也让我的胳膊有点儿软用不上力,队长安排我和屠夫今天晚上一队,是面对河南的那一面的哨位,我们知道队长是看我们两个身上有伤,想给我们一个轻松一点儿的岗位。   我们两个也没多说话,因为身上本来就有伤,精神会受影响,如果逞强自己挂了是小事,要是拖累队友,那就是死了也没脸下地狱见朋友们了。   抱着枪蹲在树上,我现在的位置是在15米的高空中,带着夜视仪观察着四周的环境。四周的树丛中到处都是我们的人,很分散,屠夫就在我对面树下的草丛中,我们在无线电中互相了解到队友的位置后,世界就开始变得沉默。为了分散敌人的注意力,我们还在树林中间生了一堆火,火光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明显,现在我们只等飞蛾来扑火了。   拉了拉固定在喉节上的震动式无线电话筒,这东西不是很方便,有点儿大,绑在脖子上像个项圈似的,回去要让天才再改进一下,弄小一点儿。把话筒重新对好喉节固定好,我拉高衣领,戴好帽子和伪装网,放下衣袖,因为临近河边,一阵阵的河风吹来,带来的大量的湿气让我觉得有点冷。   我嚼着嘴里面的能量棒,不时吸两口衣袋里的水,搜索着周围的树顶一切有可能的危险。 ------------ 分节阅读 36   风吹过,脸上的湿气凝结成水滴,现在的温度正在下降,估计今天晚上可能会有雨,如果是那样情况就不太妙了,雨声对进攻一方绝对有利,我们这些在树顶的人在雨中很容易暴露位置。左边的树上慢慢地爬过来一条蟒蛇,碗口粗的身体上明显有一个哺乳动物的凸形,看来它已经饱了,没有什么危险!它慢慢地滑到我们身边,从我头上的树干绕了一圈借路到另一棵树后,突然不动了!   危险!蛇是感热动物,黑暗对它是没有任何阻碍的,刚才它发现我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看来它发现了别的生物。我这个位置除了我和屠夫,最近的队友是刺客,可不是那个方向。我慢慢地扭过头开始打量那个方向,不一会儿,透过夜视仪我发现一个树杈上有一双眼睛正盯着火堆边上的李明他们看,那双嗜血的瞳仁反射火堆发出的光线一闪就被我抓到了痕迹。我慢慢地向后伸出右手敲了一下树干,树下的屠夫在无线电中轻轻地敲了一下表示听到,我伸出三个手指然后然后把食指向上一指,表示三点钟位置树上发现敌人。我和那个人平行,我一动那个家伙就会发现,所以只有靠树下的屠夫了。   屠夫又敲了一下无线电,表示收到。我就把手放在手枪上但不敢动,怕惊动那个家伙。那个家伙观察了一会儿,慢慢地从背后拽出装着消音器的M4,瞄准火堆边上的李明。   屠夫怎么还不动手?我心里面那个急啊。李明可不能出事,我同意接这个任务还这么卖力的主要原因是因为这里面有我们中国团队,而李明就是这个团队里最重要的人物,如果他有个闪失,我都没脸再回国,没脸见我哥了!因为着急,握枪的手心里都是汗。   ※※※   PKM通用机枪   口径7.62×54mmRimmed   全长1173mm   枪管长658mm   线膛部分长550mm   膛线4条,右旋   表尺射程1500m   有效射程1000m   瞄准基线长663mm   空枪重9000g   理论射速650rpm(发/分)   战斗射速高于250rpm   枪口初速825m/s   枪口动能3871J   火线高300mm   ※※※   看着那个家伙把手指放在扳机上后,我实在等不及了,一把抽出手枪。我一动,我身边的蛇就感觉到了,它猛地一动树枝一响,那个家伙向这边一看正对上我盯着他的眼神,我戴着夜视仪有放大的功能,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瞳孔一瞬间的放大,这是人惊恐的生理反应。他发现我了!我顾不上等屠夫了,揭开身上沾满树叶的伪装网举枪准备击毙他,他也已经把M4的枪口调转过来对准我了。   千钧一发!我来不及考虑对策脑子里一片空白,正当我抱着挨他一枪也要把他干掉的想法的时候,从他背后伸出两只手,一只捂住了他的眼睛,另一只手中的刀子扎进了他的咽喉然后一划,割断了他的脖子。然后,我就看见屠夫那张凶恶的脸从他背后舔着嘴唇露了出来。妈的!他竟然还有空玩这种把戏,差点儿害死我!但我不敢出声,只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没想到他还一脸凶狠地又瞪了回来,妈的!这世界还有没有讲理的地方了,做错事的人还这么横!   正当我们两个瞪来瞪去的时候,突然咚咚两声巨响,一发催泪弹、一发烟雾弹打在我们队伍中间,这一下可炸了窝了,烟雾弹还不算什么,可是催泪弹将中间的人呛得受不了,纷纷本能地向外逃去。烟雾弹迷住了我们的夜视镜。好阴毒!这下我们树下的人最先暴露目标,不少人都被呛得离了位置,在下风处的树上的人也受不了氯乙酰苯的刺鼻味道,纷纷咳嗽出声暴露了目标,然后,就听见好几处开始有枪声,无线电中有人传来惨叫声。   坏了!这下我们可吃大亏了,现在成了我们在明他们在暗了,暗算人的被人暗算了。这帮人真不简单,怪不得被称为美国精英中的精英,妈的!   看着树下混乱的阵势,我和屠夫忍住身形不敢动,我们靠近河边是上风处,催泪弹并不向我们这里飘,就在我努力地想辨认敌我的时候,“咚!咣!”一发闪光弹、一发震爆弹在树丛的正中间炸开,剧烈的闪光刺得我的眼一下子瞎白瞎白的,震爆弹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地响,声波像针一样穿破我的耳膜,直接击打在我的半规管上,我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又瞎又聋地从树上跌了下来。   从高空坠落的感觉提醒我,现在是15米的高空,如果直接掉下去,我会死的。凭着生物的本能,我的双手开始在周围乱抓,像一个溺水的人想抓住一根稻草一样。丛林中有很多树藤,无意中我一把抓住了一根,身体在空中一顿,可是树藤太细因承受不了我的体重而断裂,我又重重地摔在地上,不过多条树藤缓冲了我下落的大部分冲力,要不我直接就摔死了。   即便如此,我还是摔了个七荤八素。我去掉夜视镜,使劲儿地揉了揉眼睛,然后向四周扫了一眼,一片白!我不会瞎了吧?我一下慌了!但又不敢叫,忍着心中极度的恐慌,咬着嘴唇,我伸出手在四周摸了起来,不一会儿摸到一棵树,我慢慢地爬了过去。身边的丛林中传来了剧烈的爆炸的震动和子弹从我身边飞过的破空感觉,但我的耳中却没有听到声音,只有一阵阵轰鸣声。   我一下傻了,我不会也聋了吧?我摸了摸右耳朵,发现里面在向外流血,什么也听不到。我在耳边打了一个响指,好像是隔层门一样,只有一点点感觉。   我心中无比地惊慌,不知应该怎么办,现在又瞎又聋,边上还有十几个冷血杀手,我的队友应该也和我一样,现在我们全变成了又聋又瞎的话,那就只有任人宰割了。强忍着被震爆弹激起的强烈恶心感,我从腰上抽出手枪和军刀,可是却不知该怎么用,我陷入了人生的第一次极度慌乱! 第40章 割喉之狼   眼前一片白茫茫,耳中像千百架战头机飞过一样轰鸣着,身边不断传来爆炸的震颤和隐约的声音,我坐在树下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碰乱撞。   突然,左耳的无线电传来一声闷哼,是快慢机!我突然发现我的左耳上戴着无线电,虽然没有被震伤但也听不清声音,我赶忙把它去掉,久违的枪声一下闯进我的耳中。这个发现让我激动不已——至少现在我能凭这个了解一下身边的情况。   突然一个念头窜上心头,其他和我一样受伤的队友们会不会也一样因为惊慌而没有发现还有一只耳朵能用呢?我顾不得现在出声是多么危险,突然在无线电中大叫道:“还有一只耳朵能用,还有一只耳朵能用!摘下耳机,摘下耳机!……”我不停地在无线电中叫道,虽然我不知道这能不能帮到我的战友,可是这是我现在惟一能为他们做的事情了。   “对啊!”   “尻!我都忘了!”   “……”   不一会儿,无线电中传来好多杂乱的诅咒声,我很欣慰地放下耳机,我的提醒起到作用了,我尽我的所能帮到了我的战友。现在,我要做的是离开这个位置,而大家只有自己靠自己了。我凭着记忆摸着黑向圈内摸去,那里应该是队友较多的地方,如果还没有被敌人攻破的话……   身边不断传来枪声,我这才发现一个人瞎了有多恐怖,我想叫又不敢叫,只能使劲地咬着牙颤抖,再冷血、强悍的敌人我都不怕,可是我怕的是敌人就站在我面前,我却根本不知道,硬往人家枪口上撞,那就太悲惨了,这样的死法,我太不甘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在心中无数遍地嘶叫。   渐渐地我觉得眼前的白色开始慢慢地暗下来,出现了明暗对比,远处枪口喷出的火光开始变得一闪一闪,虽然我还看不清边上的情况,可是我知道,我的视觉就要恢复了。   就在我兴奋得想要跳起来的时候,突然感到从头顶的后上方突然传来一阵强大的风压,有什么人从后面的树上跳了下来?不,没有落地的声音,是有人倒垂了下来!我还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就感觉脸上一沉,后脑一下顶住一个软软的垫子,一只大手捂住了我的口鼻,我甚至能闻到他手指间的烟草味。   他要割我的喉咙!我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我迅速地想用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并向前扑倒或转身,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我感觉喉节上的震动接收器上一沉,接着喉节下面一凉,然后耳中便听到了那熟悉的“沙……沙……”声,一股气流从我脖子上冲了出去,胸部一沉,像有千斤重量压在胸口,而我就像一个被挤扁的易拉罐一样,迅速地瘪了下去。   我被割喉了!这是我惟一能想到的。然后双脚一软,就要跪在地上,上面那只手依然抱着我的头,从他鼻子里呼出的气喷到我的脸上,热热的,痒痒的,带着一股古巴雪茄的味道传进我的鼻孔,可却没有吸入肺部,而是从喉节下的开口又冲出了皮肤,巨痛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那种痛并不强烈但附带一种冰凉的锐利感,直刺心尖,一瞬间那股冰凉感从随着心脏压出的血液窜遍全身,全身立即变得发冷好像跌入冰窖一样,鼻子好像失去了作用,胸腹部努力地挤压,鼻子也感觉不到有气流进出,反而是脖子上的口有一股凉气冲出气管,但刚进肺部就又被压了出来,没两下胸口开始发闷,然后喘不过气,眼球发鼓,脑筋抽痛,开始缺氧!   捂在脸上的手松开了,我一下子跪到了地上,我的手本能地捂住了巨痛的伤口,从手套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我脖子上就像开了一个风洞一样,随着我强烈地抽吸,气流不断地进进出出,当手套堵住伤口后,我突然觉得鼻子里有气流进去,快速深吸了几口,胸闷大大减轻,窒息感也减轻不少,脑子也变得清醒了许多。   我突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刚才他那一刀割在我的手上,被手套上的铁块架住了,所以没有割断我的颈动脉,只划到气管,因为喉节震动器的缘故,我的气管被割开了,但没有被割断,这种情况我听爷爷和叔叔讲过,他们是医生,他们说这个伤不严重,野战急救也讲过……这是有救的,应该是……我突然想起了急救的方法……   背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那个家伙从树上跳下来了,走到了我的背后,似乎想要再给我补一刀……我的眼前依旧模糊不清,我只好捂着脖子没有转头,用手枪向声音的来源快速地开了五枪,然后用尽全力跳了起来,我转过身面对那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举枪估摸着又开了两枪,那个影子没有动。不是他!对准另一个黑影开了一枪,不是!对准另一个影子再来一枪,还不是!我快速地向身边的黑影逐一射击直到听到一声闷哼!我又连开了两枪后扔开手枪,伸手向兜里摸来摸去,不一会儿我就找到了我想找的东西。那是一卷透明胶带,是上午李明要来绑弹匣用的,现在可派上用场了。我快速地在上面抠来抠去费了好大劲也没找到断头,急得我用牙咬了起来,三下两下咬出一个断头,然后揭开胶带迅速地粘在伤口上,然后像绕围巾一样在脖子上绕了好几圈,直到把脖子上的开口给粘得密不透气,我才咬断胶带粘好断头。   这时候我才迫不及待地深吸了一口气,甜美的空气冲入肺内,舒服得我全身一阵酥麻,皮肤都欢快得跳动了起来。   “啊!”我忍不住呻吟出声,贪婪地吮吸着充满天地,以往却从不在意的珍馐!   正当我享受着久违的氧气的时候,突然感觉眼前扑来一个巨大的黑影,我猝不及防被他一下扑倒,我本能地伸手去挡,却一下摸到一把刀柄,与此同时胸前一痛,一个刀尖扎进了我的前胸,剧痛让我一下抓住刀把使劲儿向外推,刀尖从肉里又退了出去,但身上压着的人显然不想让它离开我的肉体,又使劲儿下压,刀尖又慢慢地压回了我的胸前,刀体传来阵阵冰凉刺激着我的皮肤,宣示着钢铁和肉体的区别,以及它致命的危险。   “去死吧!”一个低沉的充满血的欲望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一个模糊的人头慢慢地贴近我的脸。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他那对血红的眼睛却像刺破迷雾的灯塔恶狠狠地凌迟着我。   “操你妈!”我大骂道,结果一出声,胸口的气就不够了。气一短,力一泄,刀尖一下又扎了过来,我赶紧使劲,也只来得及把刀尖向上移了一点,刀尖还是扎进了我的肩窝,顶到我的锁骨。   “嗯!”我痛得直哼哼,用尽全力想推开刀子,可只能保持不让刀子刺穿我的胸膛。他的手就像铁铸的一样固不可摇。   拉锯战持续着,我感觉脖子越来越痛,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背上的枪伤让我的手使不出三成的力气,刀尖慢慢地扎入我的身体,我能感觉到疼痛越来越深入,如火炙般从锁骨传来,就像有人拿锯子锯我的骨头一样。身边的枪声和爆炸声越来越稀疏,三三两两的枪声告诉我们两个人的战争就要结束了,同时给了我们无比的激励。未知的结局促使我们奋力杀死对方,那样不论谁胜谁负都还有选择走还是留的权利,可是现在的情况明显对他不利,狼群这么多人不可能这么快地被干掉,结局很可能是我们赢了,那他现在如果不杀了我逃走,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刀子越扎越深,剧痛像海浪一样一波一波地冲击着我的精神防线,我已经不再感到肉体疼痛的加深,更让我痛苦的是心中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 分节阅读 37 力气明显不敌的事实仿佛在斥责我不服从命运。   他的力气越来越大,而我因为伤痛力气越来越小,失血过多使我有点儿发晕无法思考,现在我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只有杀了他才能活下去。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楚,我慢慢地可以分辨出这个混蛋的鼻子和嘴,我用尽全力腾出一只手,将他的下巴向上推,手指扣住他的眼窝使劲地向里面抠,指尖已经触到他湿湿的眼球,但是他也使劲儿地向后仰头,我们都明白搏杀术,他这样拉大和我的距离只要超过我的臂长,我就伤不到他了。我使劲儿地在他脸上抠抓,把他的脸抓得稀烂,但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伤害,而他却因为伤痛激起了更大的潜能,刚才因为躲避我的挖眼而稍稍提起的刀尖又重新插进我的肌肤。   迟迟不到的援军让我绝望了,但在绝望的同时激起了我心底的兽性,老子死了也要带走你块肉!想到这里,我突然放弃抵抗,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十几厘米长的刀体一下子扎穿了我的肩膀,把我牢牢地钉在地上,忍着揪心的巨痛,我一下子抱住了他因为惯性冲到我面前的身体,抬起头一口咬在他脖子上,温热的鲜血喷了我一脸,他因为剧痛而松开了刀把,抡起拳头使劲儿地敲打我的脑袋,每一拳都像铁锤一样,砸得脑袋一阵一阵发木,疼得我差一点儿松开嘴,可是我铁了心了,多咬一口是一口!   我感觉他握住刀子使劲儿地拽了拽没有拔出来,然后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就没有动静了。我感觉脖子上气管的裂口被他抠开了,胸部的气体像破皮球一样又冲出体外,窒息感冲上脑顶,死亡的阴影似乎就漂在我的眼前,我眼前一片血红。我拉近他的脑袋,使劲儿地在他的脖喉上咬了一口,一个硬硬的软骨被我一口咬断,一股腥臭的热气喷在我的脸上,我紧紧地抱住他的脖子,不停地向里面啃,一直到我咬到一个极硬的骨头怎么都咬不动为止。我感觉他的手慢慢地僵硬可是依然有力,我不敢松手搂住他的脑袋又啃了半天,直到我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了,嘴里面塞满了他的血肉,黏稠的血水和着肉沫顺着食道流入我的胃中,我无力地躺到地上,看着黑漆漆的夜空,我不行了!一丝力气都没有了,等死吧!   那个家伙掐着我的脖子趴在我身上一动不动,我的双手依然抱着他的脑袋僵硬地不分开,看来他也不行了,我们一起死吧!   慢慢地我眼前的景色清晰起来,绿色的树干,发白的天空,白色的月亮,黄色的火焰,红色的鲜血。这就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那血真红啊。   躺在地上,我就像等侍我的情人一样等待着死亡!可是她并没有来,来的是令人窒息的剧痛。被刺穿的肩头像被火烧油炸一样,突如其来的巨痛凌迟着我的意志,我像负伤的野兽一样嚎叫起来,但我无法挣扎,因为我仍被刀子钉在地上,我一动伤口就像一个电棍一样,瞬间放射出无尽的电流,麻痹我所有的功能,让我浑身发软地躺回原位,而我抱着他脑袋的双手也已经抽筋僵硬,我就像一个石像一样无法动弹,只能嚎叫,直到我连叫都叫不出来为止。   不一会儿,便有人顺着叫声跑了过来,然后我就听到一声惨叫:“我的天啊!大家快来,我的上帝啊!……快来人啊!……”   终于有人发现我了,我想要昏过去,可是上天不愿放过我,一波一波的剧痛比任何提神药都有效。我只有“精神振奋”地等待我的救兵。一圈人脸围在我的上面俯视着我,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   “他死了吗?”刺客问道。   “没有吧?!”狼人不敢肯定。   “都这样了不会不死吧!”底火在边上嘀咕着。   “……”   我看着他们,怎么回事,他们看了半天没发现我还活着吗?非要我出声?   “我操你妈!你死我都不会死!”好不容易从嘴里挤出一句话。   “我尻!这样伙真没死。医生,医生!”没想到大熊最快地反应过来狂叫道。   医生很快跑了过来,看了我一眼明显吓了一跳,竟然问了一句:“尻!这是谁啊?”   “我是刑天,你个猪头!”我感觉体力竟然正在恢复。   “我的天啊!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用什么药呢?用什么呢……对了,用这个!”医生很快地拿出了那个熟悉的黄色药水“最后的挣扎”给我扎上,“你有什么遗言吗?刑天,说吧!”   我看着他们都傻了,我怎么了我?他们怎么都像看死人一样看着我?“最后的挣扎”的药力很快就上来了,我感觉身上慢慢地有了知觉,手脚也有了力气。   “操!能不能把那玩意儿从我身上拔下来?扎在身上痛啊!”我有了力气大叫道。   “我来!”屠夫伸手拔出了我肩上的刀子,因为“最后的挣扎”的缘故,我并没有感觉到像扎进去时那么剧烈地疼痛。医生飞快地撕开我的衣服,拿出药剂开始给我清理伤口,止血,缝合血管和皮肉,输血。对于这点儿小痛,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小巫见大巫了。慢慢地我坐了起来,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   场地中间生了堆火,大家都站在我身边,宛儿跌坐在不远处傻傻地看着我,看见我起来好像见了鬼一样尖叫着哭了起来。其他人也退后一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搬着双腿,慢慢地站了起来,脑袋昏昏沉沉地向杨剑走去,没想到他竟然后退好几步指着我叫了起来:“别过来,把你手里的东西放下!”   我低头一看,我竟然抱着一颗人头,下面吊着尸体,中间只有一段脊柱连着。我浑身都是血,整个儿成了一个红人,我抬起头刚想说话,觉得嘴里有什么东西一直塞着,我低下头“呸”一口吐在地上,仔细一看竟然是一节喉管,再吐两口全是碎肉和碎的软骨组织,这时候我才意识到,我刚才咽下的是什么东西。   “哇!”我扔掉人头蹲在地上吐了起来,结果吐出来的都是肉块和骨头渣子。   “啊?!那是什么啊?”边上的一群人全都闪开了,指指点点地说道,“是人肉和人骨头,他把那个人给吃了!他简直不是人,是Ghoul!”   我慢慢地止住吐意,看着刚才说话的修女和牧师。虽然我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但我肯定那不是好话。我刚要辩解,脖子上的胶带突然开了,一阵胸闷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刚要用手去捂,被边上的Redback给拉住了。   “不要动!你的手脏,如果异物进了气管就不好办了!忍住!”说完拿出水壶冲净双手,然后开始扯我脖子上的胶带,一边扯一边说,“亏你想得出来,用这种东西压伤口,也不怕感染!”   脖子上一跑气,我就说不出话了,刚才一阵拼命,伤口又被那个家伙给撕开了不少。现在明显地上不来气。我不说话,不停地倒气,希望不会窒息而死。   不一会儿,Redback就把胶带给拆了下来,然后和医生一起给我清洗伤口,固定气管,缝合伤口,最后用绷带给我包了起来,我才缓过气。Redback看我一声不吭地坚持这么长时间,微微地笑了一下,然后拍了拍我的脸,问了一句:“你脸痛不痛?”   我试了试说话没有问题,才说:“脸有什么痛的?又没有受伤。刚才那个王八蛋差点儿杀了我!”说着一脚将那个家伙的脑袋踢出去老远,“也不知这个家伙是谁。妈的!第一个差点把我送进地狱的家伙!”想着刚才的情景,我的手都情不自禁地抖了起来,声音也开始发颤!   “给你,看看自己!”Redback递过来一面小镜子。   我接过来莫名其妙地向镜中一看,吓了我一跳,我整个脸都变形了,肿得都不成样子了。眼眶肿得都挤在一起看不到眼睛了。脸上全是血和紫青,什么色都有反正就是没有人色,怪不得他们以为我不行了。就冲这张脸,我自己都觉得我都不行了,更别说脖子上还开了口,冒着热气!   我不敢再看镜中的那张脸,赶紧把镜子丢给Redback,悄悄问杨剑:“宛儿怎么了?”   “她看到了你吃那个人的全过程。”Redback在边上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记得第一个发现我的好像就是他啊,怎么说宛儿看见我和那个人搏斗了呢?   “我发现你的时候,她就坐在那边的地上,估计是看到……”Redback没有再提什么事情,不过我也能猜到。   我看着宛儿,刚迈开腿向她走了一步,她就吓得一颤。从她的眼中我只看到了对野兽的恐惧和非人性的指责。我没有走过去,因为就算我过去也无济于事,反而可能把她吓出病来,连我自己想起我刚才的所作所为都感到毛骨悚然,何况一个刚毕业的女学生?我也感觉到我们两个中间裂开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慢慢地坐在地上,因为我感觉到“最后的挣扎”的药力快过了,身体开始无力,剧痛开始反弹,身体像筛糠一样抖个不停。   “刚才谢谢你发现了我!”我对Redback说道,“战况如何?我们有伤亡吗?”我想在我体力不支前尽量地了解刚才我错过的事情。   “我们损失很小!狼群没有损失人,干掉8个;神之刺客损失了一人,干掉两个;中国方面损失了一人,干掉3个,算上你干掉的一共干掉了14个!多亏你在无线电中喊了一嗓子帮了大忙,这一次应该算是一网打尽了!”Redback神色不变地说道。   我听说中国方面死了人手,马上向李明的方向望去,发现果然少了一人,我记得是个黑瘦的小个子,是李明的护卫之一……可惜了。   我刚想张嘴说什么,一阵剧痛传来,我惨叫一声:“啊!痛死我了!我尻!”   脖子上一麻,医生给我打了一针镇静剂,不一会儿我眼前的人脸开始变形,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第41章 食尸鬼   “他是Ghoul,他是Ghoul!……不要过来!……”   “他吃人!他吃人!……”   “他连尸体都不放过……他不是人!是Ghoul!”   无数的声音在我的脑中尖叫哭喊,绞磨着我的神经!   “去死吧!!”   突然一双血红的眼睛冲破黑暗逼近眼前,挟着无比凶狠的声音迎面向我扑来。   “啊!”我猛然从梦境中惊醒,睁开了眼睛,“呼,呼,呼!”我不停地喘气。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我被绷带绑在担架上一颤一颤地在丛林中行进。   “你醒了!”屠夫在边上笑道,“感觉怎么样?Ghoul!”   “什么?”我镇定了一下,回想着昏迷前发生的一切,没听清屠夫说的是什么。   “我说你感觉怎么样?Ghoul!”   “我像个被刺烂的破皮球!你说我感觉怎么样?”   “听起来很完美!”屠夫哈哈笑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Ghoul?什么意思?”我突然想起他刚才说的那个在我梦中嘶叫了无数遍的单词。这个单词很少用到,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哈哈!你不知道Ghoul是什么意思吗?可我们已经决定用它做你的绰号了。”屠夫故意吊我胃口。   看着他那一脸“求我啊,求我我才说”的样子,我翻了个白眼,扭头环视四周,发现了在不远处正在给伤者擦汗的神父。   “神父,神父!”我大叫道,“来一下,我需要你的帮助!”   “什么事?我的孩子!”神父给那个病人量完体温后,安慰了两句走了过来。   我晕!没两天我就成了他的孩子了!我在心里骂道但嘴上没说,看着他走近张口问道,“亲爱的神父,神职人员是不能撒谎的对吗?那我能请教你Ghoul是什么意思啊?”   神父看了一眼边上的狼群,一脸茫然地说道:“神职人员是不撒谎的,但我们有权保持沉默!”然后一副古怪的笑脸看着我耸了耸肩,气得我差点儿从担架上坐起来,不过没有一丝力气的身体根本不听指挥,而且一动肩膀就痛得我直流虚汗。   “算了,算了,生气对身体不好!刑天,不要再生气了!Ghoul是食尸鬼的意思。”医生在边上看不下去了站了出来。   “食尸鬼?怎么能这么叫我?我没吃他的尸体啊!咬他是不得已的,他把我的肩膀都扎穿了,我不咬他我就死定了,而且我咬他的时候他还是活着的。”我大声叫道。开玩笑!这可是声誉攸关的问题,我要极力辩解。   “呵呵,那我们不知道,我们只知道,他死了你还一直啃,一直把他的脖子给咬得只剩脊柱,而且还把肉和骨头都咽了。你就是把他吃了!当时我看见你抱着那个没有脖子的家伙都把我吓傻了!”恶魔也在边上起哄道。   听他一说,我就想起昨晚我吐出来的肉块和骨头渣子,胃里一翻我就想吐,可是我是被固定在担架上的根本动不了。   “拜托!恶魔,不要说了,我要吐了!”我捂着肚子干呕道。   “下次记住,再用牙咬人,只要咬血管就行了,而且不要咬得太深,不然牙齿陷入肉里太深,对方挣脱时会把你的牙带掉的。最重要的是不要把肉和血咽了,那太不卫生了!谁知道那些家伙有病没病,要是有AIDS,那你可就完了!”屠夫舔舔牙齿不怀好意地说道。   “你也咬死过人,为什么他们不这样叫你?这不公平!”我忽略他话里面让我反胃的部分,我可算抓到证据了。   “因为我咬人的时候,没有人看到 ------------ 分节阅读 38 ,而你……我们所有人都看到了!你看把那些修女和难民吓得像见了妖怪一样。哈哈!”屠夫指着我的嘴说,“Ghoul……食尸鬼!你看,这个名字多好听,多有力,多血腥,你还挑三捡四的。我觉得不错,就这么叫了!”   “同意!”   “万岁!”   “Ghoul!Ghoul!Ghoul!”他们一伙人举着枪一齐大叫了起来。叫完还朝天鸣枪庆祝,把边上的人都吓了一跳。神父摇摇头慢慢地走开了,好像他已经预见到我的悲惨命运似的。   我看着一群兴高采烈的人纳闷得要死!得了这个绰号,我都不高兴,他们高兴什么?还鸣枪?不怕被追兵听到?   “谁他妈的鸣枪?闭嘴!”队长跑了过来骂道。   “Sir,我们在给刑天庆祝他获得绰号呢。”牛仔在边上笑嘻嘻的,他也受了伤,胳膊缠着绷带挂在胸前。“队长,我们每次有新兵得绰号都要庆祝的,当年你……”   “噢,这样啊,那这次就算了!他妈的!谁再乱开枪,我让他回去洗一个月的厕所!”队长恶狠狠地威胁道,“好了,继续前进!好好养伤,Ghoul!”队长拍了拍我的脸,痛得我一呲牙,然后扭头走了。   我傻傻地看着队长的背影,怎么这样?队长也这么叫我,没天理了!   “哈哈!看,队长都这么叫了,你就认了吧,食尸鬼。”大家一起哄笑道。   我跌躺回担架上,完了!看来这个不道德的绰号注定会跟随我一辈子了。   看着蓝蓝的天,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我说了也是多余的,因为军队中的绰号不是自己起的,而是战友以你的特点为你命名的。当年屠夫因为杀人多手法残忍而得名,梅毒因为嫖妓不小心得了梅毒结果得了现在的绰号,牛仔是得州的,刺客得名于他是杀手出身,底火因为爱用自己装填的弹药,而恶魔是因为杀人时眼睛会变颜色……   我一直谨言慎行害怕什么不好听的绰号落到我身上,如果能得个像骑士那样的外号多好听啊,多有正义感!没想到啊,没想到,我最后竟然落了个——食尸鬼的下场,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意味着道德败坏、凶残无比。   “怎么了刑天,不高兴了吗?不会吧!”牛仔看着我说,“你要明白我们在行动时不能一直叫你的名字,那是为了保护你的家人和朋友的安全。再说了这个绰号多有威慑力啊,比得上屠夫哟!”   “我知道。”我依然看着天空。虽然我不是很在乎别人怎样叫我,可是这个名字李明已经知道,迟早会传到我哥耳朵里,然后我妈也会知道……我其实是为这个头痛。要是家里人听到这个名字,不用想就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子了,我老妈那个脾气不吓死也气死。要想个办法不让李明把这件事告诉我的家人,不过想什么办法呢?而宛儿就……更麻烦了……看来我们两个注定没有缘分……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大不了我们平常还叫你的名字,到了行动的时候才叫你的绰号!”屠夫看我好像很在意这件事情开恩道。   “真的吗?谢谢。”我一下来了精神,“对了,昨天情况怎么样?快慢机呢?我昨天在无线电中听到他受伤了。大家都还好吧?”我后知后觉这时候才想起问昨天的战况。   “呵呵!昨天一战,你伤得最惨了!其他人因为催泪弹,很多都没有在原来的位置,所以没有被震到和闪到。其他被震聋的也被你一提醒恢复了听觉,所以,他们冲进来的时候被我们给逮个正着。这一仗快慢机和你贡献最大,你提醒了我们,而快慢机在催泪弹中坚持掩护了我们20分钟,干掉3个。结果被枪榴弹的碎片给伤到了,皮肤也被瓦斯给灼伤了,起了过敏反应在接受治疗,你怎么会想到我们还有一个耳朵上有耳机来着,我们大家都没想到,呵呵。当时什么都听不到,你那一嗓子吓了我一跳!”屠夫在边上向我描述昨晚的战事。   “我当时又聋又瞎的,快慢机在无线电中哼了一下,像救命稻草一样,我当然会注意到了!你和我在一块,你怎么没闪到?”我好奇地问屠夫。   “我没带夜视仪呀,只是白了一下就好了。听到你的声音后下来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你跑得倒是挺快!”屠夫笑道,“你小子又聋又瞎还能把那个家伙给干掉,不容易啊!不愧是我看上的家伙,哈哈!”   “不知羞耻!”我在边上看着他狂妄地大笑无奈地说道,“不知道我干掉的是谁。不然一定在伤疤上标明1999年9月28日凌晨4点差点死于某某人之手,哈哈!唔唔……哈哈哈……唔唔……”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大笑,笑到最后,我觉得我的声音里都带哭腔了。   大家看着我没有说话,只是握紧我的手,因为他们都知道对于一个才参加军旅半年的新兵来说,这些日子的战斗根本不是一般士兵所能想像的。他们知道什么都不用说,因为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现在我最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支持。   笑了半天,我才慢慢止住与其说是笑声还不如说是哀嚎的叫声,慢慢地握紧大家的手,大家有力而温暖的紧握给了我无限的力量和勇气,让我因缺血而发冷的身体如火烧一般沸腾起来……终于,压抑不住激荡的血气,我举起右拳拼命地大叫道:“狼群!”   “Hoo!——Ah!——”狼群所有的人员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吼叫! 第42章 国庆   在山路颠簸了一天一夜后,我们到了和鹰眼约定的集合点,看着地上伏的野草,我们知道这是我们误时让鹰眼白来了一趟的证据。   蓝猫在那次行动后就没有再出现过,我们一路顺利地来到了这里,比预期还早了半天。大家待在丛林中休息,我躺在担架上不敢动,虽然体力恢复了一点儿,可是脖子上的伤和肩头上的洞都非常严重,如果一不小心恶化了就会要了我的小命,所以医生让狼人和大熊两头野兽看着我,我稍有动作就会遭到非人的“虐待”。   我躺在担架上百无聊赖的时候,队长慢慢地踱了过来,站在那里看着我,那种眼神看得我很不好意思,我忙问道:“队长,你有什么事吗?别那样看着我,我会害怕的。”   “害怕什么?”队长蹲了下来。   “害怕你是同性恋啊!”我笑道,边上其他人也都笑了起来。   “瞧你现在那傻样!我真是同性恋也不找你。”队长笑道,“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整个一猪头!呵呵!”   队长笑了笑,收起笑容一本正经说道:“Ghoul(食尸鬼)!现在我跟你说正事,这个东西你收好!”队长递给我一把军刀,是一把Buck Master184军刀,这种刀是老式野外求生军刀,是BUCK在1984年直接销售给军队的3000把Buck Master,是M9的前身,很稀有!狼人有一把,可是没这把珍贵,因为这把看起来和他那把材质不太一样。   “队长,这是?”我奇怪地问道,怎么这个时候想起送我刀子?但这也不是队长的,队长的是一把PHROBIS III-BUCK M9啊。   “这是从你肩膀上拔下来的那把刀。这把刀的来历你应该很清楚,这是第一批装备的Buck Master184,是比1984年那3000把更早一些的实验型,是特制的,全世界只有10把!当初分到这把刀的都是各部队的当红精英,当时我还是个小毛头,做梦都想拥有一把,可是……蓝猫中只有格斯中校有一把。”队长没有再往下说了,因为这已经很清楚地表明我干掉的是谁了。   “这是你的战利品,你收下吧!好好用它,不要让它在平凡中锈蚀。”队长把刀放在我的手中然后扭头走了。   我看着手里的军刀愣了愣,没想到我弄死了个挺厉害的人物。呵呵!   “Ghoul,没想到你连将近50岁的老人都不放过,你好残忍啊!”我正高兴的时候,扳机在边上浇了我一头凉水。   “他是你的上司?”我知道扳机也是蓝猫出身,于是问道。不知为什么,扳机总是喜欢讥讽我两句,不就是在比赛中赢了你嘛。   “不是,不过我刚入伍的时候见过他,他是我的偶像。”扳机看着那把军刀不无惋惜地说道,“英雄迟暮啊!”那样子好像说我欺负了一个没有行为能力的老人似的,而我受伤则是无能的表现。   我在担架上就想坐起来,妈的!老子拼了命才换来的功劳被你贬得一钱不值,有本事单挑。可是我刚一动就被大熊给摁住了。   “扳机,你一边玩去,有本事自己也抢一把回来,少说风凉话!”狼人站出来为我说话。大熊在边上也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毕竟我们几个的关系比较好,虽然我是新来的。   扳机看我们几个一个鼻孔出气,就没脾气地走了,狼人则回过头对我笑笑,让我十分感动。我想起一件事,让狼人帮我把李明叫过来。不一会儿李明提着AK走了过来,看见我一脸微笑道:“Ghoul!你找我啊,呵呵!有什么事啊?别动,别动!躺着说!”   李明按住我要起来的身体,然后蹲到我边上看着我,听我想说什么。   “那个,李叔叔,那个,那个……”我还真不知从何说起,“那个,你知道我父母不知道我在这边当佣兵的事,你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诉我父母好吗?我怕他们担心。跟我哥最好也不要说。”   “是吗?呵呵,你这是让我说谎吗?这可是原则问题!”李明一脸狡猾的表情。   “好吧,好吧,你要什么?”我无奈地笑道。这个家伙想干什么?   “我要你的刀子和手枪!”李明很明确地提出要求,他这么直接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不,我不能把那把Buck Master184给你,我朋友会杀了我的!”我以为他要那把BUCK。   “不,我不要那一把,我要你那把军刀!”他指了指我腿上的备用军刀,虽然他刀背上缺了个口可是我一直没有把它扔掉,“那把刀的样式很好看。我很喜欢,还有你的MK23!”   听他这么一说我愣住了,那把刀背上有个缺,他反而觉得好看?好特别的审美观!   “成交!”我拔出那把刀子和MK23递给了他:“千万,千万!保密!”   “没问题,呵呵!你小子挺行的,把那个家伙活活咬死了,厉害,厉害!有前途!”李明接过枪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德国货确实不同凡响,精致得像艺术品!”   “宛儿怎么样了?”我悄悄地问道。   “她?她还能怎么样?吓到了!”李明只是简单一句带过,脸上却好像很为此担心而且欲言又止。   “噢,这个样子吗?”我讷讷地说道。   “没事了吧?没事我先走了。”李明看我在那儿发愣,打了个招呼就走了,直到他走得不见影了我才回过神来。   看着越来越黑的天色,我们一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调侃着,等到了天色一黑,我们就听见天上传来直升机的轰鸣声——鹰眼来了!   还是那架雌鹿和那架支奴干运输机,所有人都欢欣雀跃。   “信号!”队长下令。   屠夫和骑士把红外闪光灯放置好然后退开,这种闪光灯会发出人眼不可见的闪光,但用夜视仪却看得见,这样既不会暴露目标还能指示位置。不一会儿,强烈气流袭来,鹰眼他们降落了。我们快速地登机,看着战友们一个一个都跑进机舱飞机升离地面,我们的心才真正放下了。   “哇!……”机舱中一片哭声,那些难民都忍不住哭了出来,宣泄出心中积压了很久的恐惧。   “好样的!”   “干得好!”而士兵们则没有人哭泣,大家只是击击掌,碰碰拳头,以示庆祝。   “又一次活着出来了。”牛仔叫道,“我真伟大!”   听他的叫声就知道他为什么当佣兵了。这个冒险主义者!   “活着真好!对吗,Ghoul?”全能在边上的担架上伸出手嘿嘿地笑了起来。我伸出手和他击了一下掌,这个习惯是我到了外国才养成的,他们的手势真不是一般的多,光碰拳头的方式都有几十种,还有不同的含义。每群人都在设计自己独特的方式来标榜自己的与众不同,也许从这就能知道为什么外国人比较有独创性。   “嘿,兄弟们!这几天大家过得好吗?听说大家受到很热烈的欢迎?开了几个大派对?”鹰眼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   “开你的飞机吧,你这只大火鸡!”一群人嗷嗷叫地骂道。   “你们这群混蛋!”鹰眼笑骂道,“信不信老子把你们都打下来!”他在另一架武装直升机上通过电台和这架飞机通话。   “老子把飞弹塞到你屁股里去!”恶魔骂人总是比较“恶毒”。   “哈哈!”   “哈哈!”一群人都笑了起来……   在胡扯乱侃中时间飞快地过去了,我们飞回了基地。飞机一着陆,难民、修女、牧师、工人、政府军的那个官员都冲出了飞机,有人趴在水泥地面上高兴地嚎叫了起来……   等我被抬下飞机,看到那亲切的电灯光线,我才体会到现代化的美好。躺在医疗室里,医生在我边上走来走去,闻着那一股股的酒精味让我有一种病入膏肓的感觉。不就是一点儿皮外伤嘛!   等我被从医疗室里面抬出来的时候,已经是4个小时后了,他们在我身上缝来缝去的感觉就像我是个露出内衬的破布娃娃一样。不久,我就在麻药的作用 ------------ 分节阅读 39 下昏迷了。等我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一天以后了。   清晨,我睁开眼发现我在病房,看着边上走来走去的医生和护士我很不习惯,这些陌生的面孔也让我很不安。我拦住一个进来的护士问道:“这是哪里?我要回营房去找我的战友!”   “对不起,没有医生的允许,我们不能让你乱跑。”护士说一口流利的法语。   “那让我见医生!”我再次要求道。   “不行!医生很忙,现在是战时,很多伤员都送到这里来,请你老老实实地躺在你的位置上不要乱跑,你的伤势很重。”护士说完就推着小车走了。   “我操!”当然重了,我在丛林中时腿上的枪伤只是包了块布而已,这边都打上石膏了,我的脖子上和肩上也打着石膏。脖子上打石膏是固定不让我扭动脖子怕碰到伤口,可是腿上打什么石膏?肯定是某些混蛋出的坏主意,我都能列出名单!   忍着失血过多带来的强烈的眩晕,我挣扎着坐了起来,我就不信在丛林那恶劣的环境中我都没有事,跑到这里我竟然成了废人了。腿上的石膏一动就碰到我的伤口,痛得我一皱眉,我明白为什么要给人装这个东西了,是为了防止我乱动,不是为了伤口好。运运力量,发现右手还是可以活动的,我用手轻松地捏碎了石膏扔在床上,然后偷偷下了床,在床下找到军衣和军靴穿好,虽然上身的伤口很重,但腿上并没有什么伤,并不影响活动。我穿好衣服一瘸一拐慢慢地走了出去。   这个医院也在基地里,辨认了一下方向,我凭着昨夜被抬进来时看见的标志性建筑和标示物,摸索着走向我所在的军营。刚走到军营的大门,我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音乐。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这不是《义勇军进行曲》吗?我吃惊地抬头看去,发现一面五星红旗从广场中间的旗杆上升起,我赶紧立正站好,对着升起的国旗行军礼,直到国旗升到杆头迎风飘扬。   国旗升好音乐结束后,从棋杆处传来一句中国话:“礼毕!”我仔细一打量才发现李明、杨剑、宛儿和李明的三名护卫以及中国工人都列队站在那里。这时我才突然想起,今天是10月1日国庆节。   看着空中飘扬的五星红旗,我心中感慨万千。不知不觉,我已经离家半年了,短短的半年我经历了前19年连做梦都没有想过的种种。身在异乡为异客,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虽然有战友但有时仍会孤独。看着旗下的中国同胞,在我的心中泛起了前些日子在战场上没有来得及体会的亲切感,我高兴地走了过去。   看见我走过来,一群人都露出了恐惧和厌恶的表情,尤其是那些中国工人,一个个都吓跑了,而杨剑、宛儿因为比较熟一点儿没有退开,但从表情上看得出来,对我的到来并不感到很愉快。   “大家国庆节快乐!”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开场白,说了一句有点儿白痴的话。   “快乐,快乐!”杨剑看着我的脖子,不知所云。最后还是宛儿开口说道:“你的脖子没事吧?”   “没事了,只是气管被割开,没有关系,就是断了也有办法可想的。”话才说出口,我就发现大家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我先走了,我还有点儿事!”李明若有所思地打了个招呼走了,随后杨剑也跟着一起走了。广场上只剩下我和宛儿,两个人谁也不吭声默默地站着。   “不好意思!刚才我又说错话了,让你们想起那天的事。”我不想再绕来绕去说些没用的,鼓起勇气决定揭开这个大家都不愿揭的疮疤。   “没有关系!”宛儿明显抖了一下说道。   然后又是沉默。以前我们两个根本不可能出现这种情况,我们之间一直有说不完的话,没想到现在竟然找不到一点儿话题。   “刑天!”宛儿幽幽地开口,“你没有必要这样迎合我们。”   “我没有迎合你们,我只是想和你们在一起,和你们在一起让我感觉我还是一个中国人,你知道吗?来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今天是10月1日,是国庆节!你能想像吗?我,一个中国人,竟然忘记自己国家的生日,这是多么地可耻!”我忍不住大叫了起来,因为激动我的脖子上又是一阵剧痛。   “这不是你的错!刑天。你天天在枪林弹雨中求生存,对于你来说只要活着就好,活在哪一天都没有分别。我终于能体会你为什么变了,这种生活不是常人能忍受的,血腥,杀戮,危险,死亡,孤独,恐惧,痛苦,这些占据了你所有的生命,你已经看不到灿烂的阳光,你已经记不得甜美的花香。刑天,刚和你相逢的时候,我充满了惊喜和欢欣,我是如此高兴与你重逢。可是现在……”   “现在怎么样?”我焦急地问道,但我并不知道我急什么。   “现在我好后悔,后悔知道那是你。你变了,变得不再是那个原来的你了。热情变成了残忍,机智变成了阴狠,善言变成了冰冷,矫健变成了凶狠……我好后悔知道那个涂满油彩、手持凶器的人是你,那个杀人放火、扒皮削肉的人是你,那个一手鲜血、满口人肉的是你。比起这些,我宁愿你真的死了,至少那样我的回忆中可以拥有你的美好。可现在,你把一切都破坏了,你……你……你……你成了一个凶残野兽,吃人不眨眼的魔鬼。你让我好恐惧,好恐惧!我做梦都是你抱着人头走向我的样子……求求你走吧!我好害怕,好害怕……”宛儿无助地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她的话像一把钢刀扎进了我的胸口,我感觉我的心碎了。那种痛苦比被人扎穿身体还痛,是无法触摸、无法抑制的疼痛。我的脑子被她的话炸得一片空白,什么思想都没有了,只是不断地回响着一句话:“你是凶残的野兽,吃人的魔鬼……你是凶残的野兽,吃人的魔鬼……你是凶残的野兽,吃人的魔鬼……走开……走开……”   这声音在无限量放大,在大脑和耳中不停地轰鸣,直到碾碎我所有的思想!   我没有扶起宛儿,只是慢慢地离开了她,茫然地走向营房,穿过拥挤的人群,每次擦肩而过的碰触激起的痛楚,像止痛剂一样驱散我心中的疼痛。我不停地碰撞着身边的一切,想借伤口的疼痛压制心口的撕痛。   “刑天,刑天!”边上有人在叫我,有人抓住了我的肩膀,我漠然地扭过头看着发声的人。   “你怎么了?刑天!”说话的是个女人,是个银发女人,她想跟我说什么?   “你怎么了?怎么身上都是血?你的伤口又爆开了……你不想活了吗?”那女人在我面前大叫着,看上去很焦急。她在急什么?她在担心什么?   “你说话啊!刑天!你她妈的说话啊!”那女人抓着我的脸摇来摇去地摇什么?让我说话?我说什么?有什么可说的?我是野兽,是魔鬼!我有什么可说的?!我什么都不用说!我有什么可说的?!我要离开,我要离开。   “你说话啊,你怎么了?”那女人打我的脸,有点儿痛,她为什么打我?我怎么了?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   “刑天,你听我说,你怎么了?你要说话,只要说一句,一句!看在上帝的份儿上,说一句,就一句!医生……医生……说话啊,你他妈的说话啊……”她在我脸上咬什么?她怎么了?她想吃我吗?她也是野兽吗?她也是吃人的魔鬼吗?原来除我之外还有野兽,还有魔鬼。   “你……”我不知道是如何发出声音的,“你认识我吗?你不怕我吗?我是野兽,我是吃人的魔鬼。我要走开,我要走开。”   “不,你要到哪儿去?你不能走,你不是野兽,你不是魔鬼……我不怕你……不要走……我们需要你……我需要你……”她的话像洪钟一样敲在我的心头,有人不怕我,有人需要我。   “你不怕我?你需要我?”我看着眼前晃动的人影,人影越来越多,“你们需要我?你们不怕我?”   “对,我们不怕你!我们需要你!”一阵声音从四周传来,怎么这么多的人?他们需要我?他们是谁?他们为什么需要我?他们要我一只野兽干什么?   “你们需要我?你们为什么需要我?我是一只野兽,是吃人的魔鬼。你们要一只野兽一个魔鬼干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需要我?为什么?”我不停地问,像问他们也像是问自己。   那个女人一把捧住了我的脸,看着我的眼睛,她的眼睛好蓝啊,像蓝宝石一样蓝,像海水一样蓝,好美啊!   “我们需要你!因为我们爱你!”“对,我们需要你,因为我们爱你!”一阵声音跟着那个女人的话钻入我的脑中炸开。有人爱我!有人需要我!他们是谁?他们是谁?我要看清楚,我要看清楚。   我仔细地打量周围的人墙。慢慢地人影开始变得清晰:那个红发的我认识,他叫屠夫;那个金发的我认识,他叫牛仔;那个绿眼睛的我认识,他叫恶魔;那个长胡子的我认识,他叫罗杰;那个只露一只眼的我认识,他叫快慢机;那个体形像山一样壮的我认识,他叫大熊;那个黑黑的眼上有道疤的我认识,他叫刺客;那个虎牙特长的我认识,他叫狼人;那个……   慢慢地所有的人像都变得清晰,他们我都认识,他们是狼群,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那这个女人是谁?银发……蓝眼……噢!我认识她,她叫艾薇尔·瑞贝卡,我常叫她Redback,她是那只美丽的蜘蛛!   “你是艾薇尔?”我指着Redback说道,“你是屠夫,你是狼人,你是恶魔,你是……你是……”我一个一个指着他们叫出他们的名字。   “你们需要我?”   “对,我们需要你!”   “你们爱我?”   “对,我们爱你!”   “啊!”我捂着脸惨叫着跪倒在地,一把搂住Redback的腰哭叫道,“有人需要我……有人需要我,有人爱我,有人爱我。啊!……”   慢慢地我清醒了,扶着Redback站了起来,边上的兄弟们一脸担心地看着我,我感动地说道:“没事了!兄弟们。我没事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需要,谢谢你们的爱。”   “你真的好了吗?”屠夫把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想确定我的神智是否真的清醒了。   “我真的好了,屠夫,谢谢你的关心!”我看着他的灰眼睛认真地说道。   “这样啊,那我就再给你点儿关心!”一个斗大的拳头迎面而来,狠狠地砸在我的脸上,把我打飞了好远。   “你疯了?屠夫,他精神可刚正常!别把他打死了。你没看到他的伤口又都裂了,你还添乱!”医生在边上照着屠夫就是一拳,把屠夫打飞到狼人身上,狼人站起来一拳又打在医生脸上。然后被医生压倒的大熊又把狼人打上了天。一群人你来我往地打起了混仗。   看着面前混乱的局面,我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听起来无比地欢畅。   笑过之后,我又住进了医院,不过这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因为那次精神失常而撞开的伤口,远没有第一次缝合那么好处理了,我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多月才能下地走路。   战友们一直在我的身边陪着我,不停地告诉我那天我有多愚蠢,多么白痴地转来转去。而他们有多可笑,一群大汉站在那里对着一个男人大叫爱我。笑得我眼泪都流下来了——那是幸福的泪水。   慢慢地,我的伤好了,狼群的合约已经完成了,我们决定在圣诞前离开康哥拉回法国。自从我再次住院就没有再见到宛儿,而我也不敢去想她,因为一想到她我就仿佛又听到那个声音在叫:你是凶残的野兽,是吃人的魔鬼!走开!走开!……最让我意外的是Redback和神父他们也要到法国,而且要借住在我们基地过圣诞。而兄弟们则强烈威胁,如果我不请客请到他们满意,就把当兵当到发神经的事打电话告诉我父母,吓得我许给他们无数顿餐饭,基本上都快包了他们一年的伙食了。不过我一点儿怨言都没有,因为如果不是我的兄弟们,我就真的精神失常变成疯子了,我从没想到我也有精神这么脆弱的时候,不过医生后来告诉我,人人都有一个精神粉碎点,一旦那个精神粉碎点受到打击,人就会精神失常。再坚强的人也会有这个粉碎点,只是这个点有没有受到打击而已。   在一个晨光明媚的早上,穿好军衣,收拾好行囊,背上枪走出营房,看着外面停机跑道上站着的战友,我慢慢地走到他们身边问道:“现在我们回家吗?”   “对,我们回家!”身边的队长和骑士一起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回家喽!”我们一群人大叫着冲向运输机。 第43章 及时行乐   扶着疯子和侍者的灵柩缓缓地从运输机上下来,踏上法国的土地。闻着咸咸的海风吹来的湿气中夹杂的花香,大家列队将战友的遗体抬到机场上,之后梅毒从基地开出了一辆悍马把灵柩放在车上,准备到机场再搭机到巴西将疯子带回家。   看着远去的车子,我想也许将来我也是这么回家的!不过,看着周围的战友,我又觉得也许和他们一起作战为他们赴死也不是一件坏事!想到这里我轻松了许多,也许直到今天我才真正地融入了狼群的生活,而康哥拉基地那件事只是一个催化剂吧!   “好了!我们走吧!”队长在前面说道。   “去哪儿?”我问身边的屠夫。   “你跟着去就是了,不要问了。”屠夫没有 ------------ 分节阅读 40 正面回答我,而是慢慢地跟着队伍向车库走去。   怎么回事?我莫名其妙地跟着大家一起坐进汽车,然后跟着前面的车一起驶向马赛市近郊。我们要去的地方不是我们科西嘉岛的主基地,而是法国第二大城市马赛的一个副基地,那个基地我只去过一次,它远没有科西嘉岛大。虽然也是一座废弃的法国军用设施,但是被建得更像一个别墅,所以大家在没有任务的时候都喜欢去那里住,方便到大城市去寻欢作乐。   不过那里也有不少政府的“违禁品”。比如这些能装反坦克炮和重机枪的防弹悍马,虽然现在已经全部卸下来了,但一队悍马跑在法国的大街上还是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后面远远地跟着的警车就是证据。   慢慢地车队分开成了两队,神父和Redback他们带着侍者的灵柩到加德圣母院去净洗后埋入教会的墓地,而我们则回基地去,不知干什么。车子在基地内停下,我们都下了车看着这个怪异的“城堡”。虽然周围都是绿地和花园,但是中间的建筑却不是什么歌特式、巴洛特风格的楼形,而是一个突兀的车间厂房。   跟随队长他们进到主楼里,一层是一个会客厅,样式很独特,是一个眼形的布局,我们就是从眼角的位置进来的。这种布局让刚进这个楼的人一下子无法适应里面的设计,使人产生一种错觉从而丧失方向感,而且这里还利用人的各种视觉弱点隐藏了很多空间,当初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连走过的路都找不到。这是天才那个怪物设计方案的初衷。   跟着队长左转右转地走了好久来到一个三角形的房间,这个房间像个金字塔一样上窄下宽,在进门的正对面的墙上有一个黑色的金属门,门上有一对狼牙浮雕。队长走到那扇门前,从脖子上拉出士兵牌,上面还有一个小钥匙,把牙齿浮雕上牙膛的左边獠牙向外扳开,又把对应的下面的獠牙也扳开,门上出现一个钥匙孔,他把钥匙插进去一拧,边上弹开一个窗口,里面出现了一个密码窗和一个方形的凹槽,输入了一串密码后把士兵牌放进凹槽中用力一按,铁门“轰”地一声打开了。   这和进主基地的中央机房和军火库时的程序一样,没想到副基地还有这么机密的地方,其实那四颗牙齿都是可以扳动的,如果五步程序做错一步,我们脚下的地板就会通上几百万伏的高压电,房顶也会出现机枪把我们打成烂泥。钥匙我们都有但我从来没有用过,因为我怕一不小心错一步而丢了性命。   队长推开铁门走了进去,我们紧跟其后。一进门我就看见了一幅令人吃惊的画面!   一张老式桌子上插满了军刀,各式各样的军刀,有的是各国部队装备的军刀,有的看上去像是自制的。足有300多把,把一张长条形的桌子扎得满满的,而且每把刀上都挂着一个士兵牌,士兵牌上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和外面门上一样的牙齿浮雕。那是我们狼群特有的士兵牌。有的刀锈蚀了,可大部分都还是新的一样,闪耀着寒光。桌子看上去也有很多年头了,样式很古板,上面都是坑洼。   队长掏出疯子的军刀和士兵牌,并把士兵牌缠在军刀柄上,用力地插进桌面,然后退开,面对桌上的军刀喊道:“全体——脱帽!——敬礼!”   当队长把刀子插进桌面的时候,我就知道这张桌子的含义了,这是狼群的墓园!   我们全体脱帽向我们逝去的战友敬礼。虽然我不认识这些军刀的主人,但我能想像得出他们一定是在战火中铸造了坚不可摧的友情,谱写了无数可歌可泣的诗篇!   “狼群并不是我开创的,当时我加入狼群的时候,狼群已经有很多年头了,最早组建狼群的是菲尔斯·漫特。”队长指着一把老式大马士革军刀说道,“我加入的时候他已经去世了,当时的队长是本·杰克,就是那把M4刺刀的主人!我是第三任队长了,其实当初狼群只有我和本·杰克等13个人,后来狼群因世界各地战乱不止而得以发展,最鼎盛期曾有200多人,可是他们都在这里了!这里面不止有死去的战友,也有因伤致残不得不退出狼群的军人。以后大家中有人死去或离队,都要把军刀带回这里,当然如果他不愿意和大家在一起的话就算了。”队长顿了顿说道,“现今时代,战争已经不是世界的主旋律了,而且越来越多的佣军部队涌现出来,狼群所接到的任务也比以前更少,难度也更高,而且也因补充兵越来越少,即使有了补充兵也跟不上战争的步伐而被……所以我有预感,狼群最终将会消失。我知道大家都不希望狼群消亡,所以骑士带回了刀手他们,而屠夫带回了刑天,不!现在应该叫他Ghoul了,但是刀手他们最后的结果是我带了十几年兵以来最惨的一次,而刑天也因为适应不了亲人朋友的恐惧而差点儿精神失常,虽然最后他又恢复了意识,但……”队长又顿了顿看了我一眼,然后转移了话题,“所以我希望大家不要再强迫任何人或带经验不足、不成熟的士兵加入狼群了,我不想再看到刚开锋的军刀插在这张桌子上。如果狼群注定要消失,那就让它终结在我手里吧,让我去对菲尔斯和本解释。最后我要再次申明,我很荣幸与大家一起战斗!大家能接受吗?”   “如果是经验丰富和成熟的战士呢?”扳机在边上问道。   “那要大家都同意再说!”队长没有一下封死退路。   仪式结束后,大家都心情沉重地退出了墓园。队长的话基本上已经预示了狼群的未来。没有补充兵源的话,狼群挂一个少一个,成员的不断减少也意味着自己死亡的可能越来越大,所以很多人都苦着脸在想退路了。狼群是可以自由退出的,但我们却没有想过退出,我能想像大家和我一样在想怎样加强能力或躲避技巧以保证在战场上活下来,而不是退却地离开。   走出刚才的房间来到阳台,我们一群人都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田野和湖泊,谁也不说话,这一点儿也不像我们狼群往常的情况。我想打破这种沉默可是却找不到话题,我想大家现在也都想说点什么吧。   “嘿嘿!”屠夫搓着手一脸那种变态的兴奋说道,“越来越有趣了,嘿嘿!让我们来比赛看谁能活得最久吧。估计你们都不行,看你们那傻样儿就知道是给人喂枪子的料。到时候不要拖我后腿啊!”   “Fuck you!”一群人叫嚣道,“你他妈的最误事了!整天砍来削去的,抓个人就剥皮抽筋,你不要害我们才对!”   “是啊,你小子最不是东西了!还有脸说我们,他妈的!兄弟们,揍他!”恶魔叫着第一个扑了上去。随后所有人都扑上去厮打在一起,刚才压抑的气氛一扫而空。屠夫确实有一套!   “呼!呼!呼!”一群人鼻青脸肿地躺在地上喘着气,面部的疼痛让心情变得愉快很多。   “对了,兄弟们!”公子哥躺在地上叫道,“我们不是要Ghoul那小子请客的吗?今天我们要快快乐乐地爽一把!他这次出任务落的钱比我一年落的还多,我带路大家一起去把他榨干吧!”   “同意!”   “赞成!”   “拥护!”   “万岁!”   “Ghoul!Ghoul!Ghoul!……”大家躺在地上大声欢呼着。   “喂!不是说在基地不叫我绰号的吗?”我大叫道。   “先不要管这些小事了,还是赶快出发吧,人生苦短要及时行乐啊!”公子哥一副色狼嘴脸流着口水说道。   “看你那不要脸的表情,就知道你脑子里都是女人的胸部和大腿了!”小猫在边上擦了擦嘴角的血丝骂道。   “别说了,出发!”骑士最后总结。   “出发!”一群人抬着我从阳台上跳了下来,直奔下面停的悍马,然后拉开后门把我扔了进去,打着呼哨开着车直奔市中心。   马赛的市中心我还是第一次来,看着满街的花花绿绿,我第一次有了到外国的感觉,满眼都是棕发碧眼的外国人,看上去很陌生。   以前都是在科西嘉的原野上转悠,没到过大城市,来了才闻到点儿现代化的法国,否则我还一直以为法国就是个大农场呢。   法国的都市给我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据说在这里的地上打个滚都不会沾灰,当然这有点儿夸张,但也说明了法国的特色。沿街都是欧洲风格的建筑,看上去很雅,大批年轻的男女在街心公园里搂着亲吻,这在中国倒不多见。   “Ghoul!我们去哪里吃饭啊?”狼人捣捣我的小腹,正捣在我刚好的伤口上。   “尻!小点儿劲!还有点儿痛呢。我就知道你最嘴馋,去唐人街就可以了。”我头都没扭依然看着街边的风景。   “吃什么啊?去唐人街?中国餐?”公子哥在前面叫道,“那有什么好吃的?早就吃腻了!你还想吃?不是吧,我们去吃大餐吧,狠狠地宰这小子一顿!”   “尻!你知道个屁!我在丛林中闻到了正宗的中国菜的味道,和我们吃过的绝对不是一回事,少打岔!开你的车,刑天说了带我们吃真正的中国菜,你不想吃一会儿没你份儿,你看着办!”狼人一脚跺在公子哥的座背上,震得公子哥差点儿栽在方向盘上。   “你小子想不想活了,大家都让开!让我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公子哥掏出枪头也不回地往后面乱甩了起来。   “你小子别拿着枪乱晃成吗?打中我们你就完蛋了!”底火又一脚踹在公子哥的椅背上,一群人使劲儿地大叫道。   “……”公子哥看人单势孤无奈地“忍气吞声”,一边骂一边继续开车。   一群人叫骂着开到唐人街,一排10辆防弹悍马停在一条街上,怎么看都像军队在这里执行任务,何况下来的全都是穿着军装的家伙,有的人已经开始议论,是不是有恐怖分子藏在这里了。   我们30多个人下了车走进饭店,我看了一眼店面,是一个很大的中国饭店,名字叫“神秘的东方”。   一行人进了餐厅后,吓了餐厅老板一跳。虽然马赛是法国外籍军团的主要消遣地,大部军团驻地都离马赛很近,常结队来这里乱晃,可是也很少见过我们这种阵势,一下三十几号人穿着军服就跑出来了,而且还带着家伙!   “先生们!有什么需要的吗?”领班的小弟结结巴巴地说道。   “我们要吃中国菜!”狼人抓起那个小弟像拎小鸡一样举到空中。   “当然,当然!我们这里只卖中国菜!”老板跑了出来,抱着狼人的手拼命地解释道,“一定让各位满意!请放下他好吗?”   “狼人,把他放下来,我们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杀人的!”我叫道。等狼人把那个小弟放下来后,我才对老板说:“要一个雅间一桌最好的酒席,是给人吃的,不是给鬼吃的!”   老板先是一愣,然后看着我笑了起来:“明白,明白!雅间请!菜马上就到。”说完前面带路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有两张大桌子的大雅间。   “你刚才和他说什么?人吃的?鬼吃的?”底火在边上问道。我知道他能听懂中国话,也就没隐瞒老实地说道:“是啊。给人吃的意思就是给中国本土来的人吃的,给鬼吃的就是说给老外吃的!一种是真正的中国菜,一种是迎合老外吃新鲜的想法做的怪味道的中国菜!”   “尻!怎么以前不知道,没去过中国大陆吃饭,在鸿庞那边吃的饭那叫个没味道啊,还不如这里呢。”骑士在边上也叫道。   “那是!鸿庞那边的饮食怎么能和中国比?你没听过吗?吃中国饭,娶日本妻!中国的饭最好吃,日本的女人最听话!这都是世界最顶级的享受。”我在边上说道。我记得还有两句是什么住法国房、开美国车什么的,不过记不清楚了。   “我不相信。”公子哥颇不以为然地说道,“我们法国的大餐世界闻名,我就不信比不上中国那种甜酸汤!”   我没有和他争辩只是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打给神父和Redback,问他们能不能一起来吃饭,得到两个人肯定的答复后收起手机和大家一起胡侃。谈起了战场上的很多趣闻,尤其是讲到上次在林中被人用烟雾弹熏得跟死了娘似的。   “下回要是再有人用催泪瓦斯熏我,我就把一箱那东西喂他肚子里,让他冒一辈子烟!”屠夫吸着鼻子说道,他一吸鼻子,边上的快慢机的眼泪就要被引出来了。   “妈的!别说这个了,一想到这个我眼泪都下来了。那东西真不是人受的,以前都没注意那东西这么厉害。下回出任务多带几个。”快慢机在边上一边擦眼泪一边骂。   端凉菜的小弟一进屋看见一群大汉在那里哭鼻子,吓得端着菜也不知是进还是不进。估计他在纳闷这群家伙是怎么回事,跑这儿哭来了。我招招手让他把凉菜放到桌子上。然后挥挥手让他离开,不想他听到什么被吓到。   不一会儿,神父和Redback也来了,我跑到外面把他们三个接了进来,两张大桌子是欧洲人用的那种超长超大的饭桌,40号人坐在那儿也不挤。大家入座后,老板跑进来问我是不是可以上菜了,我点了点头。然后两排穿着中国旗袍的中国小姐端着盘子列队走了进来,把一盘盘色香味美的佳肴摆上餐桌,顿时满屋香气四溢。   “这是中国菜?”公子哥、狼人和其他人一齐问出口。   “哈哈!”我看着他们三个目瞪口呆的样子,开心地笑了起来。   虽然是中国菜,但为了照顾不会用筷子的外国人,桌 ------------ 分节阅读 41 上还放了刀和叉,神父和Redback用的是筷子,看他们熟练的动作就知道他们在台湾住了不止一天两天。其他人有的拿筷子,有的用刀叉也不客气地先开动了。   “怎么样?”我故意问公子哥。   “菜式和菜色一样,可是我以前吃的不是这个味道!”公子哥吃了一块烧鳝段咂了咂嘴说道。   “我是问你好吃吗?”我明知故问道。其实看大家狼吞虎咽的样子就什么也不用说了。   “虽然不错,比法国大餐还是差一点儿,不信晚上我带你去吃法国大餐!”公子哥一边往嘴里塞菜一边嘴硬地狡辩。   “公子哥,你个混蛋,不好吃你还抢我的菜!”牛仔拿起边上的筷子扔了过来,他被抢走一个狮子头。   看着一群人在那里你争我抢地没有一点风范,我由衷地感叹中国饮食文化的魅力。   “你怎么不吃?”边上的Redback点了点我,把我从恍惚中唤醒:“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地道的中国菜了,我以为法国的中国餐馆手艺不够,才做不出正宗的中国菜,你是怎么让他们做出来的?”   “秘密!”我开心地做了个保密的手势,拿起公筷夹了一块排骨放在我的碟子里,然后拿起私筷放进口中。嗯,爽!我闭起眼享受口中的美味。   “刑天!”边上的屠夫叫道,“我们在鸿庞和扶南吃饭怎么没见他们用那么多的筷子?怎么这边发两双筷子,一双特长一双特短!”   “这是以前中国的文化!长的叫公筷,是用来夹菜的,但不入口,短的是私筷,是用来夹菜入口的,这是为了不让口水沾到大家都吃的菜,是为了卫生!”我解释道,但我可没说中国现在已经很少这样讲究了。   “我说呢,小筷子还用不熟练,还上来一双大筷子!”大熊拿着筷子当竹签在那里叉来叉去的。   “筷子不是这么用的。”我一边给大家示范怎么用筷子一边在心里笑,看这群人吃中餐真逗!   “别笑我们!”公子哥在边上看着我一脸不快地说道,“今天晚上就轮到我给你上课了!别忘了,西——餐!”公子哥把音拉得老长,一脸你敢小看我就让你好看的架势!   我忍着笑坐好拿起筷子加入了抢食大战,盘碟飞舞大家像疯了一样,骑士他们那一桌吃得最快,吃完了还跑我们桌上抢菜吃,一群人为了一盘麻婆豆腐打成一团,我赶紧又让老板上了几盘才平息众怒!边上上菜的小姐捂着嘴在那里一副笑也不是,不笑又受不了的样子!   看着杯盘狼藉的餐桌和一群抚摸肚皮的大肚汉,我又悄悄叫了点儿东西给没有抢到东西的神父和修士,倒是Redback凶悍的作风给她抢了不少的甜头。   “呃!”队长打了个饱嗝,总结这次餐会,“妈的!早知道中国菜这么好吃,我就去中国当兵了!”   “……”我无语了,为了吃中国菜竟然……看来中国当年抗美援朝的时候应该多带些厨师而不是大炮!   看着一群人酒足饭饱后,我叫老板结账。也没看账单,就把信用卡交给他。一边的Redback看着我一脸羡慕地说:“还是狼群有钱啊,连账单都不看?这一餐最少也要数千美金,你也不心痛?”   我好奇地看着Redback,虽然知道神之刺客不是很富有,可也不用这样吧?   “没什么,只要大家高兴就好,这点钱我还不放在心上。再说了,一上战场能不能回来还是个未知数,这么多钱留着发霉吗?”我慢慢地说道。   “那不如你给我们孤儿院捐点钱吧。我们的孤儿院可是穷得很啊,你要知道我们出任务基本都没有酬劳的。我的那些孩子真的很需要帮助啊!”Redback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看上去就像一只吃不到鱼的小猫。   “没问题!你要多少?”我不假思索地说道。不过看她大张的嘴吓了我一跳,怕她狮子大张口报出个我拿不出来的数字,赶紧补了一句,“我可不是比尔·盖茨!”   “呵呵,我知道!你就捐个一两百万给我就行了!”Redback一脸轻松地说出一个和神色不符的数字。   “日元?”我小声问道。   她摇了摇头。   “人民币?”   还是摇头。   “法郎?”   还是摇头。   “那就是说美元了!”我其实是故意逗她玩的。   “当然了!你不是很有钱吗?”Redback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指责我为富不仁似的。   “那可是100万美金啊!”我故意一脸为难地说道。   “艾薇尔,不要为难刑天,你这不是勒索嘛!”神父赶快跑出来给我打圆场,生怕Redback给我难堪。   “神父,你别瞎操心了,Ghoul才不会在乎那几个钱呢。他那一口袋的钻石中随便一颗都有这个价了。”医生和天才在一边揭我老底,本来我还是想再装装穷逗逗Redback,没想到被这两个混蛋给破坏了。   “哈!臭小子,跟我装穷!100万太少了,最少也要给教会再捐上100万。”修士在边上使劲儿给了我一拳。Redback也一脸你敢耍我的表情在那里咬牙,看来200万是飞定了。   “唔唔!我的200万啊!我的命好苦啊!”我故意大声地呻吟了两声。   “哼哼,看你还敢耍我!”Redback一把抢过老板送回的金卡,装进口袋,“等我提了钱再还你!”过了一会儿,又小声道,“谢谢你!我的孩子们真的需要这笔钱!”   看着她脸上从没有露过愁容,我没想到她心中还为这种琐事而苦恼,我一直以为她是个豪爽的巾帼英雄,看来她也有柔软的一面。   我拍了拍她的胳膊,然后一脸不要紧地微笑说道:“没有关系,只要有人用就行了!钱可以再挣,人生不能重来,如果能用这些钱改变一些孩子的人生,是很值得的。”   她看着我好一会儿才露出笑容,“啪”地一声给了我一下子,说道:“不错,你是出自真心的!”   我正等她再夸我两句的时候,边上传来狼人的嚎叫和饭店老板的哀求声,打断了我们两个的对话。   “妈的!以前你就拿那种垃圾耍我们?老子没给钱吗?是不是想让我把你的嘴给撕下来?”   “不要啊,我以为所有外国人都爱吃那种口味,没想到你喜欢吃真正的中国菜!放过我吧,这一餐不要钱了,我把钱退给你!”老板把我们当成黑社会的了。   “狼人,行了,行了,那又不是人家的错,是你见识少,下次来要记得告诉人家你要吃的是真正的中国菜!你别吓着人家,一会儿人家报警了!”我在边上不以为然地劝道。   “嗯!”狼人想了想然后对老板叫道,“看清我的脸,下次我来你要是再给我上糖水,我就把你的酒楼给烧了!”   “还有我!”   “还有我!”   “还有我!”一群人争相把脸凑到老板面前让他记个清楚,也不管自己长得有多凶,也不怕老板以后做噩梦,我看那个饭店老板都快吓尿裤子了!   等结束了这顿激烈的午餐走出饭店坐上车,我和Redback最后出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饭店老板抹着眼泪在那里拜财神,估计是感谢它安全送走了我们这一群“愠神”。   我笑了笑上到车上,然后问大家:“好了,我的节目安排完了,现在下一个轮到谁了?”   “我!”公子哥叫道,“下一站,红灯区!”   顿时男人拍手,女人唾骂。神父划着十字架表示要下车,但被屠夫一把拉了回来,一群人嚎叫着开向那个混乱的地带!   坐在悍马里面,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看着兴高采烈的同伴们。去妓院?我有点儿冒汗!大白天就公然如此,是不是有点不知羞耻啊?不过看大家都一副兴奋的样子,我知道就算我有异议也会被口水淹死的。这帮家伙憋了两三个月了可算解放了,无论如何也要先解决一下这个问题。何况连队长都一脸“性”色!真不知他是不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怎么看着这么像训练有素的嫖客啊?   听着边上公子哥哼的法国小曲,我手里有点儿冒汗。毕竟这是人生第一次啊……   “嗨!老弟,不要紧张,人生总有第一次嘛!”公子哥坐在副座上笑着叫道:“兄弟们,刑天紧张了!”   “哦嗬!我真想看看他的脸!一定很精彩!”   “哈哈!一定像卓别林的电影一样……”   “刑天,就让我们来结束你的处男生涯吧!”   “……”所有人都通过无线电听到了公子哥的话,也都通过无线电一起回话起哄,顿时,车内充满了那些家伙的调笑声。   “上帝啊,饶了我吧!”我把头埋在膝盖里呻吟道。我就知道他们一定会提这个的,我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摆脱这个授人以笑柄的身份。   我刚下定决心车速已经慢了下来,我向车窗外看了一眼,根本无法相信这里是妓院,根本就是一个非常宁静而且古朴的小区嘛。   “这里是红灯区?”我惊讶地问道。   “当然了,你以为是哪里?”公子哥笑了笑问道。   “我以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红灯区我也只在电视上看过。   看到我们的车进来,许多穿着暴露的女人从路边的门洞中走了出来,对着我们搔首弄姿。现在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女人们的着装比较一致,都是外面罩着黑色毛皮大衣,里面只穿着小内裤,或者索性什么都不穿。没生意的时候,这些女人就紧紧裹着毛皮大衣御寒,但是一见有车经过,她们就挺直了胸脯,敞开衣襟,吸引潜在的客户,如果你的车速慢,她们干脆挡在你的车前,让你看个够。这里的女子以拉美东欧人为多,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看得我眼花缭乱。   “大兵哥,想试试新潮方法吗?”   “我的价钱很便宜!”   “来吧,先生们!”   大胆而露骨的言词传进车窗,我才感觉到这里确实是红灯区。   “上帝,拯救这些堕落的灵魂吧!”神父闭着眼不敢看那些不穿衣服的女人,但他放弃了刚才一直要下车的意见,因为他知道如果现在下车会被这些女人“生吞活剥”的。   “我们要在这里找女人吗?”我好奇地问道。   “如果你喜欢这里的姑娘的话,当然可以……”公子哥没有停车的意思。   “当然不!”我赶紧否认,不能让人认为咱们太急色嘛。   “那就再等一会儿!……呵呵……”公子哥淫笑道。   我忍着好奇看着窗外,我要看他们会把我带到什么地方去。看来这帮家伙都是轻车熟路不是第一次了,我真是忍不住想知道这帮人都到什么地方去消遣。   沿着安静的小路,我们停在了一座非常典雅的别墅前面。这栋别墅看上去就像座花园,大片的草坪和花圃,中间是一座艺术喷泉,看起来像是维纳斯诞生,后面是座四层高的巴洛克式风格的主屋,窗户形状变化多端,细部雕刻细腻优美。   公子哥并没有直接把车子开进去,而是和其他人一样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一群人下了车,一股百合花香扑面而来,随着微寒的湿风钻入鼻孔。这种地方会是妓院?不是吧!   公子哥在前面带路,一群人说说笑笑地走向大门,镂花的大铁门已经锈迹斑驳,看上去很有年头了,门房中站着两个彪形大汉,那块头有220公分左右,快比大熊还高了。看到带头的是公子哥,他很礼貌地点了个头,然后拉开了铁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神父和修士挣不过屠夫和狼人的手劲也被带了进来,倒是Redback一脸兴奋且好奇的神色,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看上去她也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神父,修士,你们不是拯救世人吗?难道妓女就不应该救吗?如果连你们都放弃她们了,那让她们向谁求救呢?”公子哥一边带路一边向神父解释着正义的理由和他们神圣的职责。   果然,神父和修士听了后明显没有刚才挣扎得厉害了,完了!他们怎么会这么天真,连这种猪会飞的话都信?   穿过主楼前面的草坪、广场,挤在人群中,我亦步亦趋地跟在大家后面走进了主楼。一进大门是个非常华丽的大厅,椭圆形和三角形巧妙结合的设计理念,配以富丽堂皇的立柱雕塑,辅之以布满名画的圆拱形天顶,空间大得足以让上百人开个盛大的舞会。庄重而不笨拙,华丽而不庸俗,脚下华丽的长毛地毯让我都不好意思用脚去“践踏”。   我仰望头上的天顶,上面也是一幅维纳斯诞生图,美丽的维纳斯站在巨大的贝壳中,各方神灵给她带来了最美的衣裳……也许这是惟一暗示此处是寻花问柳之地之处,因为维纳斯(阿佛洛狄忒)就是象征着妓女,而她的神庙便是最早的妓院。   边上的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醒过神来打量一下周围,大家都从边上的一扇门走进了另一个房间。我跟在后面走了进去细细打量周围,这个也是个会客厅,但要小一些,屋内的家具利用多变的曲面,采用花样繁多的装饰,做大面积的雕刻、金箔贴面、描金涂漆处理,坐卧类家具上大量应用大红色天鹅绒包覆,沙发华丽的布面与精致的雕刻互相配合,把高贵的造型与地面铺饰融为一体,气质雍容。整体看起来就像是走进了皇宫一样。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富丽堂皇,第二个感觉是我们的军装和这里的环境很不协调。   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我大致估计了一 ------------ 分节阅读 42 下应该有40多人,有男有女,都穿着华贵在那里聊天,不时有朗朗的笑声传来。   “这些人是……”我拉了一把边上的大巴克问道。   “你觉得呢?”小巴克替他哥哥答道。   “也是来找乐子的?”我看那些女人不像风尘女子,而且中间也有不少男人。   “呵呵,Wrong answer(错误的答案)!再猜!”小巴克风趣地戏言道。   “不会吧!”我惊讶地回过头打量起那群人,仔细看了一会儿还是无法相信那些人会是干这个的,这些女孩长得都非常美丽,如果说外面的女孩们也非常美丽,那么这里面的女孩有外面那些姑娘所没有的——气质!   每一个女孩看上去都那么有气质,充满知性美,一看就受过高等教育。其中的男子也都是美男子,有英伦那种颓废的,欧美那种强壮的,拉丁那种充满异国风情的……难道是……没想到这里还提供这种服务……   “这些女孩看上去都受过高等教育,怎么会干这种事?还有那些男人……这里还提供这种服务?”我问道。   “那当然!这些女孩子都是大学毕业,一般都拥有硕士学位,最少也是学士!”公子哥搂着我的脖子把我拉到队伍前说道,“我就是要带你来开开眼的,这可是高级货!2000美金一夜!如果你喜欢男人也有提供,如果你喜欢‘年轻’的,那些待者也可以随你挑!”   这时候我才发现那些端盘子的侍者都是十四五岁的小孩子,有男有女,都长得天真可爱。   “怎么能这样?那些还是孩子!难道法律就不管吗?雇佣和光顾童妓是违法的!”我难以置信地叫道。   “法国现在的法律仅仅限制和15岁以下的孩子发生性关系,但在15~18岁之间就成了一个可兹滥用的空白——童妓的年龄大都在此范围内。童妓主要来自政治动乱的国家,大多是被黑帮拐卖。女孩大多来自阿尔巴尼亚、科什沃尔、保加利亚、捷克、北国、加纳、卡麦隆和尼日利亚,男孩大多来自罗马尼亚、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倒卖儿童跟倒卖毒品一样高暴利。我有一个朋友就一直在追踪这些贩卖和光顾童妓的人渣!不过在法国,因为法律上的漏洞我们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神父在边上咬牙切齿地说道。   “所以我才带你来这里!”队长拍拍他的肩,“这里的主人对亚洲童妓的走私路线很清楚,你如果有什么问题可以和她交流,我想对于你想了解的东西,她是不会吝啬的!”   “谢谢,我替洛基神父谢谢你了!”神父感激地握住队长的手。   “妈的!狗屁的法律!”既然人家不犯法,我也没有骂人家的权利,只是这样的法律真是让人恶心!   就在我在心里骂个不停的时候,突然房间的门打开了,一个穿着礼服的棕发贵妇和几个女孩,还有一个穿西装的大肚子男人走了进来。这时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看向她进来的方向。看来她就是这里的女主人了。   “罗杰上校,你可是好久没有来我这里玩了,是不是我上次招待不周?”那个女主人一进来便冲着队长走了过来。   “当然不是!只是我们可不像您一样悠闲,我们要努力工作才能混口饭吃。泰罗夫人。”队长很绅士地握住她伸出的手,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的手背。近看这位泰罗夫人,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大美人,虽然现在已年近四旬但风韵犹存,身高约175公分,白晰的皮肤,细圆脸,杏核眼,灰眼眸,高鼻梁,性感的厚嘴唇擦着淡紫色的唇彩。   “呵呵,你可真幽默!你们狼群可是佣兵界最赚钱的佣军了,这一次去康哥拉和戴尔蒙都听说你们赚了不少原钻。有没有成色好一点儿的?我可以向你购买一点儿,你知道,我也有珠宝行的。”泰罗夫人收回手轻声细语道。   我在边上真是好奇到了极点,我们去康哥拉被人知道倒不出奇,可是我们去戴尔蒙都可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清楚?我们的报酬是原钻她也知道,她是干什么的?   “当然了!我怎么会忘了您呢?”队长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尼绒袋,从里面倒出十数颗成色和分量都上成的原钻给夫人看了看。我知道那是队长专门留下的,原来是干这个用的。   “上等货!”泰罗夫人只扫了一眼就确定了这些东西的成色,“看来你们收成不错啊,上校!”   夫人接过袋子交给边上的一个女孩,然后转过头对大家笑了笑,开口道:“公子哥,你小子也好久没来了,难道不想克丽丝吗?”   公子哥也亲了一下夫人的手背,然后对夫人说道:“当然!我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一边说一边深情地看着夫人背后的一名金发美女,看来那个姑娘就是克丽丝了。   那个姑娘没有说话,只是很羞涩地浅笑了一下,那种矜持的表情绝不像是装出来的。看起来如果不是真的很纯情,就是经过严格的训练。   “先生们!这位汉克先生大家都认识,我就不再介绍了。今天晚上我这里有个party,如果大家有兴趣留下来参加将是我的荣幸!现在恕我告退一下,希望大家在这里玩得愉快!”说完泰罗夫人便和队长、神父一起离开了,看来是有正事要谈。   泰罗夫人一离开,大家便开始慢慢地散开并向自己看中的姑娘走去。那些姑娘也很大方地和搭讪的大兵谈笑起来。   “这个女人好厉害啊!我们的事情她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队长为什么要给她那么多的钱?”我轻轻地拽了拽边上的牛仔问道。   “当然了!我们带你来这里可不是光为了嫖妓的,如果只是为了这个,我们刚才在路边叫几个就成了,还用得着费这事?队长给夫人钱是因为有时候我们需要她的人际关系,而且康哥拉的生意是她从中搭的桥,那些钻石是给情报掮客的劳务。我们的钻石也不能直接拿到街上去卖,现在对血腥钻石查得很严,我们手里的钻石要在她这里加工后才能卖!这里可是欧洲最大的情报集散地。几乎所有的军火商、情报中间人和黑手党的线人都在这里出没。那个汉克,全名叫汉克·里维斯,是北国黑手党在欧洲的代表,如果你认识了他,在北国你要什么有什么,连核弹都买得到!而那个家伙……”牛仔指着一个刚进来的干瘦男人,“他叫亨利·戴克,外号叫牙签,别看他那副一拳就能被打死的瘪样,如果你得罪了他,就别想在英伦三岛边上晃悠了!现在天色还早,各方厉害的角色都还没有出现。这里夜夜笙歌,如果你有兴趣可以留下来长长见识。”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觉得这里怪怪的,原来后面有重量级的人物撑腰。   我接过牛仔递过来的香槟浅尝一口,继续听他讲这里的故事。   “世界各地都有这种情报点,用来联系大宗的军火、毒品、军事情报和‘联系感情’用的。”牛仔一边喝一边说。   “没想到我们狼群的生意情报是这么来的!”我不在意地说道,我只是觉得这种方式太缺乏效率了。   “不,不。我们的一般情报是在网上进行联系的。只要你把信息发在外籍军团和其他特定的BBS上,用特殊的编码方式就可以了,自然会有雇主联系你的。这里是接大宗生意的,还有采购军火用的,像我们买的几辆悍马和各种特殊点儿的武器都是这里联系的,如果让天才给我们一件一件造,累死他也做不出来的。我们接的最大的几宗生意都是这里联系的,比如我们科西嘉岛上的那个基地就是在这里找到的。”恶魔在边上走过来低声地说道:“关于这种联系方式和地点、编码方式等常识,你可以向天才打听,我们狼群在这方面都是由他负责的。作为一个佣兵你应该了解从哪儿能搞到吃饭的家伙。当然要找一个空闲的时候了,看来他现在是没有空了!”   我顺着恶魔的视线望去,原来天才刚才一直在对一个红发的黑衣美女献殷勤,结果被小猫拎着领子拽到一边饱以老拳,正在痛苦地呻吟。   “看来小猫是喜欢天才了!”我笑着说道。   “当然了,不过被女佣兵喜欢可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啊!”一群人哄笑起来。中间的美女使劲儿地踢了一脚边上笑得正欢的狼人,看来她是喜欢这只野兽了。   正在我好奇地想继续打听这里的典故的时候,公子哥搂着刚才那位叫克丽丝的女子走了过来,远远地就冲我叫道:“刑天,怎么回事?窝在这儿干什么?是不是没有找到中意的姑娘?克丽丝,我兄弟刑天,外号叫Ghoul。刑天,这是克丽丝。”   “你好!”   “你好!”我和克丽丝打了个招呼。   “日本人?”克丽丝试探地问了一句。   “不,中国人!”我马上表明国籍。   “欢迎!我们这里很少有中国朋友光临,您一定要玩得尽兴!”看来泰罗夫人不在,克丽丝就是负责人了。   “克丽丝,你看我的朋友看不上这里的姑娘,你要想想办法啊。不然,我以后可就不带朋友来这里玩了。”公子哥在边上打趣道。   “那是自然,请等一下!”说完躬身一礼退了开去,姿势惟美而有礼。   “刑天,你有福了!她叫来的一定是极品!你看到她们手上的戒指没有?如果是戴在其他手指上,就是可以带走的,如果你不想带走,楼上有的是房间。如果是戴在无名指上的就是不卖身的高级货,你需要和她培养感情,如果她喜欢你,才有可能和你上床,而且不收费!”公子哥经验丰富地好心“指点”我。   “我不是……”我刚想申辩我不是不满意这里的姑娘,而是有别的原因的时候,突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打断了我的话头,我扭脸一看是Redback。她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正开心地笑着,感觉到我的注视她用眼角斜扫了我一眼,我从没想过她也会有这风情万种的模样。看那群男人一副口水都快流满地的模样,估计他们都不知道她是谁。因为知道她底细的汉克和亨利都躲得远远的,连向她靠近的意思都没有。   一群不知死活的家伙!我偷偷地暗笑道。他们以为能占到什么便宜?能落个全尸就是你祖上积德了。   “刑天!”一声脆音传来,我扭头一看是克丽丝带着一位东方女子来到我面前,那个女子是典型的东方美人。长碎发,瓜子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像个很文静的女人。“这是王静!是新加坡华人。我想你们应该有共同的话题吧,怎么样?”   我一时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愣了一下,她以为我不满意,忙又追问了一句:“刑天,怎么样?想和王静聊聊吗?”   “噢!……嗯……可以!……嗯……我很满意!”我红着脸这才想起这是给我介绍的姑娘,马上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那你们聊聊吧!”克丽丝介绍我们两个认识后,拉着公子哥向边上走去了,公子哥一边走一边对我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看着面前的姑娘我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心脏咚咚地乱跳,紧张得一手汗,第一次上战场也没有这么紧张。妈的!看来我天生不是泡妞的料。   “第一次到这里来吗?”王静轻轻地打开了尴尬的局面。   “是啊!”我一边应话一边向她手上望去——戒指戴在无名指上。   “你在看什么?看这个吗?”王静把手竖起来向我晃了晃,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划出一道银线。   “是的。”我也不知说什么。你不卖身来这凑什么热闹啊?我还没有上升到来这里找人聊天的境界。本来到这儿来就不是抱着纯洁的目的,没想到这里的规矩还不少。   “呵呵!”她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把戒指取了下来,慢慢地说道:“我现在把它取下来,如果和你聊得开心的话,或许我再戴回去的时候会戴错手指哟!”   “哈哈!”我笑了起来,看来这里的姑娘确实有一套。简单的一句话就挑起了我的征服欲和谈兴。   “好吧,那我们就聊聊吧。不过我是第一次来这里,你是地主就由你来提话题,看看我能不能让你满意!”我放开心怀不去想其他的事,一心想和她聊天,这样反而没有那么局促了。   “那我们就聊聊你吧!”她的话题开得挺简单。也可能是探探我的底。   “刑天,中国人,现在是狼群的军人,少尉军衔……”我打开话匣子和她聊了起来,这个小妞看上去挺文静,没想到言词还挺锋利,在谈到专制和民主的话题的时候,有几次差点呛得我说不出话。   谨慎地和她谈了一会儿,我发现她是个很有技巧的听众,每每当我不想再继续一个话题的时候,她就会简单地用两句话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并再次挑起我的兴趣。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接近我是有目的的。   间谍?我脑中画了个大大的问号。我怕我再说下去会泄露狼群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我便打住了话题看着她,轻轻地问道:“怎么样?对我还满意吗?你的决定是什么呢?”我把难题推给她,如果她不满意,那我们就没有再聊下去的必要了,如果她满意,我现在就把她带上楼,反正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找女人做爱的。她长得这么美,我没理由拒绝送上门的美餐!   “刑天,你是个很谨慎而且健谈的人。我的决定嘛——”王静故作犹豫地看着我做思考状,想看我的反应。   我饶有兴致地盯着她,看她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不满意!”王静把戒指又带回了无名指,一脸刁难我的神色。   我不但 ------------ 分节阅读 43 没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早就猜到她会这么说,如果这么简单就被我搞定她就不值钱了。我笑了笑说:“没关系,反正以后多的是机会!那下次再聊!”我轻轻地搂住边上一个戒指戴在中指上的金发女郎说道:“既然静小姐对我不满意,就恕我告退了,我要向这位小姐打探一下关于静小姐的第一手资料,制定计划,说不定下次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说完,拉着这位正偷笑的小姐顺着客厅中的楼梯向二楼走去。和谁不一样呢?这个也不错!我又不是非要极品才行,先解决了处男问题再说吧,因为我已经看到屠夫和快刀一脸邪笑地向这边走过来了。 第44章 人生第一次   我搂着怀里的女人急匆匆地走上楼梯,不用回头光听脚步声,就知道快刀和屠夫已经来到背后了。我害怕他们又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赶紧加快脚步,一激动圈着女人的手一用力把她整个抱了起来向楼上跑去,生怕跑得慢了被他们两个追上糗我一顿!   可是我还没冲到楼梯的中部,背后屠夫那阴险而不怀好意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兄弟!好好干……人生第一次不要紧张,不然容易留下心理阴影,影响以后的性生活质量。”   这句话像一块大石头一样砸在我的背上,我脚下一绊差点儿栽地上。得!还是被他耍了……这个丢人啊!……我没敢回头,带着女人继续向楼上走,谁知拉了一把后竟然没拉动。无奈只好扭过头看一下她怎么了,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身后的金发女郎正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满屋人也都同样的表情从不同的方位看着我……一瞬间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停止了交谈,连Redback也一脸好笑的表情看着我。   我感觉脸上火烧一样,我敢打赌我现在的脸一定红得和猴屁股一样。看他们一脸“怎么可能”的表情,我心里说,在中国20岁还是处男的多了去了。我们那里又不像外国那么开放,而且这里是法国,欧美最开放的国家!听说没事还有裸女在街上发求职信,我能比吗?   我没敢接话茬,因为看着快刀他们一脸的坏笑,我知道如果一接话茬那就没完了,我肯定被他们给糗死。所以我直接把身边正在发愣的女人一把打横抱了起来快步地向二楼跑去,怀里的女人身上的香奈尔5号香水的味道软软地飘进我的鼻腔。   “Lilu,好好照顾我的朋友!你可赚到了。噢……嗬!……”背后的人又无耻地叫喧起来。   “呵呵!”怀里的女人很懂事地没有接腔,只是捂着嘴低下头轻笑起来。我低头看到她一脸捡到宝的表情,真的是很无奈!不过这也加深了我摆脱处男身份的决心,妈的!要是这个事不解决,凭这群贱人,迟早会让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处男的,丢脸不能丢到外国啊!   我跑上二楼,直到冲过墙转角消失在人群眼中,背后才传来一阵哄笑还伴着几句诸如“真的吗”“不会吧”之类的问句。   我一边咒骂一边顺着楼道向前跑,幸好现在天色早,要是我晚上才来,这里聚集了世界各地的狠角色后,那我的人才真的是丢到全世界了。   走了好一会儿我才停下来,愣愣地看着楼道里无数的木门,傻乎乎地问了怀里的女人一句:“这么多房间我们用哪间?”   “哈哈!”我怀里的女人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中国男人都像你这样可爱吗?呵呵,随便啊!你觉得哪个房间顺眼就用哪间啊!”   我真想给自己一巴掌,实在太丢人了!   我随便挑了一间房推门走了进去,Lilu在后面笑吟吟地跟着我进了房间并顺手轻轻地把房门给带上了。听到房门细小的关闭声,我的心也随之“怦”地一跳,手上又见汗了!终于到了关键时刻,我行吗?没想到我冒出的竟然是这个可笑的念头。看来我还只是个一般男人啊,也担心这个问题!   扭过头面对着Lilu,我找不到开场白,这个时候说什么啊?我是应该“直奔主题”,还是应该文明一点儿先“联络”一下感情?我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可是越是急越是讲不出话来。结果背上都见汗了!   Lilu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像看活宝似的盯着我,满脸期待不知在想什么。估计是看出了我的紧张和局促,她轻轻地开口说道:“你太紧张了!这样不好,用不着这么紧张,你都出汗了!”   “是吗?那……那……那……我先去洗个澡!”说完像逃亡一样蹿进浴室,脱掉上衣,打开水龙头,使劲儿地向脸上泼了几把水。双手支着洗漱台看着镜中的自己,虽然一个月了我脸上的伤都好了,可是几场仗下来,身体还是有点儿吃不消,我上学时原本的长圆脸现在已经变得削瘦,双颊陷了下去,圆圆的下巴也变成三角型了,数道被弹片划破的伤口横七坚八地躺在脸上,只有我那个比较有中国特色的圆头鼻子还是那么大。   我拍拍自己的脸对自己说道:“刑天,瞧你那德行!连这点儿小事都摆不平你还算是男人吗?你要争气,让她知道你的厉害!”说完这些,我好像真的踏实不少,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脱光衣服,打开淋浴我冲了个热水澡,热腾腾的水蒸气慢慢地放松了我的神经,毕竟又不是上战场赴死,就算出丑也死不了人。洗完澡,我腰上围了一条大毛巾心情忐忑地走出浴室,探头四周张望发现Lilu不知哪儿去了。不会吧,我都坚持下来没有落跑,她竟然跟我玩起躲猫猫了?   我手捏着浴巾的边角慢慢地走向卧室,伸手推开房门,一不小心手一松浴巾掉了下来,我的“小天”一下暴露在空气中。我弯下腰刚要去拾地上的浴巾,一只雪白的脚丫踩在了浴巾上。我顺着脚向上看去,纤细如玉的双腿,光洁滑净的小腹上六块腹肌线条明显,小巧的肚脐上穿着一个精致的钢环,丰挺的玉乳对空傲立,等我看到她的脸的时候,我一下愣住了,因为她不是Lilu,是Redback。   我就那么傻傻地愣在那里,等我意识到我是光溜溜地对着她的时候,再找浴巾已经不知被Redback踢到哪里去了。   “你怎么在这里?那个……Lilu呢?”我双手捂着下体结结巴巴地问道,一边四下寻找能遮身的东西。倒是Redback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一直盯着我上看下看地弄得我很不自在,而且她只穿了件内裤,我都不敢看她,因为一看到她那副魔鬼身材,我的“小天”就蠢蠢欲动,吓得我双手都不敢离开下身。   “怎么?我不好吗?不合你胃口?”Redback一脸我侮辱了她的表情。   “不……不……不……你很好!很合我胃口!”看她那副表情加上现在这个状况,我脑中一片空白,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那你还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在等什么吗?”被Redback这么一激,加上她那副性感得喷火的身材的撩拨,我再也无力抵抗,一咬牙,一把将她抱起,双双滚到了床上……   ……   激情过后,我圈着手环抱着Redback,压在她身上怎么也不想下来,沿着她的背部曲线轻轻地舔到后腰,那里有一个鲜红的纹身!我轻轻地用手指在她臀线上沿着纹身描画起来。这是幅奇怪的天使纹身,一个满身火焰的天使被钉在十字架上,背后展开的翅膀已经开始腐烂,羽毛已经掉了大半,露出黑色的翼翅。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叫你Redback吗?”我一边用指甲轻刮纹身一边问她,“这是什么意思?”   “对,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叫我Redback。这幅图就代表了我的命运!”Redback随着我的抚摸身体一阵阵地轻颤,但她似乎也没有力气转动身体面对我了。   “这是炽天使吧?可为什么要钉十字架呢?”我从图中能猜出一些端倪,但我还是想听她亲自说出来。   “对,这就是炽天使。炽天使是掌管刑罚的天使,也负责清除所有亵渎神灵的罪恶!这幅图的意思很简单,当善的天使开始杀戮时,即使对象是恶的撒旦,它也不再无暇。沾染了血水后天使便也有了恶,也成了魔,最终也会受到审判。而这也是我的命运,我为了保护神的尊严和神的子民而进行杀戮,但即使是在正义之名下,我也已经不再纯洁,我已经背负了无数的罪。我已成了恶魔,最终会受到审判,但我却不能停止,因为那样会有更多无辜的神的子民被害。”Redback说到这里,慢慢地在我怀里翻过身看着天花板说,“既然注定要成为恶魔,为什么不享受成为恶魔带来的快感呢?”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因为和我讨论信仰这个问题比较没有意义,因为我不信神,而Redback显然是个比较虔诚的信徒,虽然这个信仰有点儿偏移正常的道路,但我觉得我没有资格来教她应该如何定位,因为至少她给自己找了个杀人的借口,我自己还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我为了什么而战斗?这个问题也困扰我很久了。   我看着她天蓝色的眼睛和她对望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一个从刚才一直憋在心里的一句话:“为什么是我?”我的意思是问她为什么选择和我上床。我们两个应该没有深的感情基础让她做出这种决定,我知道她不是随便的女孩子。   Redback没有回答我的话,只是愣愣地看着天花板,然后幽幽地说道:“我9岁的时候爱上过一个男人!……”我们两个现在的情况很奇怪,我搂着我的第一个女人却听她讲她曾经深爱过的情人,心里虽然称不上嫉妒但也不舒服,压下心中那股别扭的感觉,我没有插话继续听她讲。   “当时,正是我们艾兰登军队节节失利的时候,那个男人加入了我们。他也是个艾兰登人,一头金发长着一张媲美阿波罗的俊美脸庞。他十分博学而且枪法、战术无一不精,两年多的时间里在他的建议下我们连打了好几个胜仗,当时他成了我们军中的明星,所有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我也爱上了他。但当时我太小了,我打定主意,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他。就当我正在为自己的未来做着美梦的时候,我的白马王子和我的父母一起去参加一次各地抵抗组织的聚会,我父母想把他介绍给其他高层首领人物,但他再也没有回来……”Redback脸上并没有什么伤感的表情,只是话声顿了顿又接着说道,“我母亲背着我父亲回来的,父亲身中三枪已经奄奄一息了,但是他一直挣扎着想说什么,直到死也没有闭上眼。后来我才知道,原来我心中的白马王子其实是萨安国政府的间谍,他在这里潜伏两年就是为了这一天,在他的通风报信下,大量的军警包围了集会地点,很多组织的高层首领都被伏击而亡,父亲身中三枪,有两枪都是他打的,所以才死不瞑目。后来,因为是父母亲引见的他,所以母亲被逐出了抵抗军,因为无处可去又受到萨安人的追捕,不小心中雷而死。最后,我连我母亲的全尸都没见到……”说到这里Redback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激动的表现,好像她说的是别人家的事似的。   我不知该怎样安慰她,只好握了握她的手。原来她的第一次恋爱这么早而且这么悲惨!   “再一次见到他是一年后,在他的家门口我看见了他和他美丽的妻子,还有用我父母战友的鲜血换来的法拉利。他很幸福地笑着,因为他的妻子怀孕了,他就要做父亲了。他还是那么帅,笑得依然那么潇洒……”   “你做了什么?”我不相信她会放过他,但当时她才11岁能干什么?   “我用我父亲的配枪打烂了那张我深爱的像太阳神一样俊美的脸!”Redback说着从枕头下面抽出了她的P210手枪,“而那天正好是我11岁的生日!”   我听了半天,也没听出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觉得除了说明她比较早熟外,还说明她比较狠!11岁的小姑娘在中国还上小学呢,她已经开始拔枪杀人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忍不住问了一句,难道是说漂亮男人靠不住,所以找了我这个长得比较难看的?虽然我长得不帅,可还不至于难看吧。   “我只是想说明我和你好不是因为我爱你!我已经没有爱这种无聊的幻想了。这样做是因为我对你在危难中仍以队友生命为先的作风很有好感……你很够义气!”Redback用中国话对我说道,“你让我有种久违的安全感,所以我才想和你好。而且你作风也很凶悍,不会让我觉得你是个窝囊废。就这么简单!”   “……”我无语了。原来义气也能用来俘获女人的芳心。   “而且今天是我的18岁生日,我终于成年了,可以享受性爱了!但天主教不许淫乱。我看你也挺强壮的,所以挑你为庆祝我成人的礼物!”Redback好像觉得她刚才的话还不够损,又狠狠地在我的自尊上踩了一脚。原来她把我当牛郎了。   “你怎么不找楼下的男人?他们看上去也不错的。我是个中国人,对于这种事很介意的,你和我睡过觉后,不管怎么说,我都会对你负起责任,不管你需不需要!”我有点儿生气地收回搂抱她的手。   “这个我知道。我可不是随便的女人,你可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看你也挺顺眼的。如果你能一直活着,我就一直和你好。”Redback这一句话才提醒我,对呀,我们两个都是佣兵,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什么山盟海誓都没用了。   依中国人的习惯,我有点儿想说让她换个比较轻松 ------------ 分节阅读 44 的工作我来养她。可是依她那种强悍的性格,估计非和我拼命不可,而且人家在战场上活了十几年了,而我还不如她呢。我凭什么说这话呢?这么一想让我有种气馁的感觉。   正在我想以事实行动找点面子回来的时候,我的手机滴滴响了起来,拿过来一看是其他人叫我了。我起身穿衣,Redback也从床上下来穿好衣服。看着她把衣服一件件套在曼妙的躯体上,我又是一阵冲动。我命真好,管他什么原因和我上床呢,反正赚个性伴侣。   ※※※   Linton蝎子求生刀   全长:37cm   刃长:22cm   刃厚:0.6cm   刃材:440C   硬度:58   刀柄:军用伞绳   该刀具有瞬间击破能力的小角度几何刀头。刀身开有起平衡抗变形作用的中空血槽,使用起来更加顺手、平稳!刀背带有威力巨大的双排交错锯齿,不但能锯树木、木板,而且极大地增加了刀的杀伤力。美国军规伞绳缠绕的刀柄,即使沾上汗液、水和血也丝毫不会打滑。配有可固定在大腿上的战术刀鞘,刀鞘正面有一附件袋,可以存放救生物品。   ※※※   走过门厅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边上的壁柜里传来一阵呻吟声。顺着门缝向里面一看,吓了我一跳。原来LiLu被绑得结结实实地躺在里面,门缝正对着她的眼睛,那眼神是怒火中烧啊。本来我想放开她的,可是看她的眼神像是想咬我似的,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像做了亏心事似的跟在Redback后面,一边走一边问道:“我以为你把她赶走了,你怎么把她给绑起来了?”   “我把她赶走,不就什么人都知道我和你在里面了?”Redback一脸我才没有那么傻的表情。   我拍了拍额头呻吟道:“大小姐,如果你只是让她走,保不准她还不会告诉别人,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对她,她一定宣扬得全世界都知道。”   “这样啊!”Redback想了想也是,然后从背后抽出枪往回走,看样子是想把LiLu干掉。   “别别!我的姑奶奶啊!你怎么动不动就拔枪啊?这可不是解决事情的惟一办法。我想办法,我想办法!”我连哄带骗地才把Redback又拽了回来。这小妞脾气可不怎么样,要是以后我们两个有什么争执,我最好先把她的枪下了……别没死敌人手里,挂在她手下面,那才叫冤呢!   我们两个分开下的楼,大家都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我下楼后先把王静叫了过来,给了她很多钱,让她去把LiLu放出来,并把这些钱给LiLu作为补偿。王静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很不理解我这是干什么。不过她还是照办上楼去了。   自认为摆平了这件事后,我终于松了口气。可是还没等我把气喘匀了,边上天才和小巴克的对话就传入了耳中。   “痛!轻点!”   “没有呀!”小巴克道。   “都流血了!”天才在边上和小巴克一唱一合的。   我还没意识到是怎么回事,Redback就开始在我身上摸了起来,没两下从我的衣领下面翻出来张小黑纸片一样的东西,扔到地上一脚踩了个粉碎,然后狠狠给我了一拳。   “别踩啊!我就这一个样品。天啊,我的心血啊!”天才没来得及阻制Redback,只得捧着那个破烂的纸片在那里哀嚎。   这时我才明白,刚才他们说的话是我在床上和Redback的对话,天啊!不会吧,我被装了窃听器?那岂不是所有的……我不想活了,让我死吧! 第45章 苦酒   站在餐桌前,面前是一张超大的长形餐桌,上面摆满了各种银制餐具和极其丰盛的餐点。这里是泰勒夫人的宴会厅,刚才下楼后得知所有人都趴在屋外面偷听了我和Redback的好事,虽然我恼羞成怒,但又摆不平这群贱人,看他们人人一脸“有本事来啊,我就不信你能打得过我们三十几个人”的表情,我是急得直跳脚没办法。   疏忽,疏忽!以后绝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决不能再犯这样的失误了!看着边上不亦乐乎的人群,我扭过头狠狠地盯了罪恶的帮手天才一眼,明确地告诉他:小子,可以!你出卖我,我这两天就去找你!你可别给我落跑。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梗脖子躲在了小猫后面,妈的!真不是东西,让女人护着你。   正当我们一群人乱哄哄地打成一团的时候,大厅中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各方角色也都开始上场,大都穿着整齐长得人模人样的,谁会想到他们都是杀人放火的一方黑手呢?   看着会客厅中的客人越来越多,宛如一个上层的交际晚会,我觉得我们穿着军装站在这里十分显眼。   “我们这样站在这里挺扎眼的,是不是去换换衣服?”我掐着天才的脖子一边摇一边问边上的屠夫。   “换什么衣服?穿了西装就不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了?”屠夫搂着刚陪他从楼上下来的女人,一边喝酒一边不以为然地说道。   “是啊,就屠夫那张脸,50米外就认出是他了!”快慢机一直没有找姑娘,只是站在角落里和那个汉克在聊天,两个人似乎很熟,看到我下来了,带着汉克走了过来。   “刑天,这位是汉克。汉克,这个是刑天,外号食尸鬼,是中国人。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们有互相需要的时候,现在认识一下以后再加深感情……”快慢机把汉克介绍给我。他是个大肚子,有50多岁了,180公分的身高,留着大胡子,鹰勾鼻,绿眼珠,看上去很典型的北国人。   “中国的同志啊!你好,你好!”汉克说着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一股强烈的体臭味冲得我一阵恶心。我真佩服刚才和他聊天的那个女人,竟然还能在这种“氛围”中聊得那么开心,专业!   “你好,同志!”我也紧紧地抱着他使劲儿地拍了拍,据说你用的力越大说明你越真诚。   “你好厉害啊,我在佣兵界很少见过中国人,更别说狼群这种特级部队了,你能加入狼群说明你很厉害啊,什么出身啊?黑衫还是蓝衫?”汉克一边说一边拍着我的肩头。   我知道他说的黑衫还是蓝衫是中国特种兵的一种隐称,特种兵中的精英被称为黑衫,我哥就是黑衫级,而蓝衫就是更加传奇的人物了,什么都会用,近身一个能打我哥那种级别的七个。不过这种称呼外人是很少知道的,没想到这个黑帮线人竟然也知道,我不禁对他们的情报收集工作非常佩服。   “我不是军人出身,我是搞电子技术的。”我不想说大话,但也不敢说谎话,因为他肯定能查出我是谁,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电子技术?呵呵,你搞的电子技术看来是很危险的那种啊!”汉克用手指在自己的脖子上划了一下,我知道他是看到我喉节上的伤疤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怎么来的。   “是啊,竞争比较激烈!”我摸了摸脖子上的伤,想起那次地狱般的经历,身子不禁颤了一下。   “哈哈哈哈!我喜欢这小子!这个朋友我交了!”汉克很豪爽地笑了起来。我也笑了笑,总算见识到了北国人的豪爽,拍得我肩膀都快肿了……这家伙也不是普通黑帮。   汉克和我聊了两句中国的事,我真没想到他对中国这么了解,甚至能分清南北朝和五胡这些连我都记不清的中国历史。聊了一会儿他便告辞了,向一个刚进来的客人走了过去,然后就又是一阵热情的拥抱……   我看着汉克的背影问快慢机:“这个大肚子的北国人是什么出身?”   “呵呵!你也看出来了,他以前是北国军事情报局下的特种作战部队的,在1979年干涉甘茵斯坦的时候,他曾经带队主攻黛德拉皇宫,并将路易斯总统和他的家人、顾问以及皇宫警卫全部做了。他年轻的时候也是极厉害的角色,退役后,就给黑帮老大当保镖,后来年纪大了就成了二把手,负责接洽和情报。”快慢机慢慢地给我讲起汉克的故事。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家伙对中国了解得这么清楚,原来是情报部门的手下。   不一会儿,公子哥又带过来一个人,叫索斯,是南美的情报掮客。相互认识了后,不断有队友把相熟的人介绍给我,一会儿工夫,欧、美、澳、非四大洲的情报掮客和军火商、毒贩什么的我就认识了不少,但我发现却发现一直没有亚洲情报掮客。   “怎么没有亚洲的情报掮客?”我问边上的快慢机。   “杨不是被你杀了嘛!”快慢机点醒我。   “我知道啊,可是就没有人接他的班?我有点儿事想打听一下!”我就不信亚洲除了杨就没有搞情报的了。   “情报掮客多的是,可是要混到杨和汉克这种级别,就不是一天两天可以做到的,这需要同行的信任。现在亚洲还没有谁的威信比杨高的,其他的人也不够格到这里来。”队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的身后。   “你想问什么?”天才在边上凑了过来。   “我想问一下杨死了后,东坞那边有什么动静,有没有实施什么报复行动?我想知道同盟军有没有向中国内陆派人,我怕他们会报复我家人。”我知道商场那件事中不少匪徒都看到了我的脸,虽然不一定知道我是谁,可是要是想复原出一张画像还是不难的。而且杨又是亚洲最大的情报商,手下一定有很大的情报网,他做那件事就是为了救东坞同盟军的头子,如果那家伙要为杨报仇,那我的家人就生活在危险中了。即使知道我进了狼群,我相信他们也不会轻易放过我。   “这个交给我了,我一定给你查得清清楚楚。”天才拍着胸脯保证道。   “好,那就拜托你了!如果你查到了,我就不再追究你向他们提供窃听器的事了,但你要给我弄个反侦察装置。我以后可不想再当免费男主角了!”我用胳膊勒着天才的脖子威胁道。   “这个好说,这个好说!”天才挣扎着想掰开我的钳制,但没有得逞。直到我松开手他才一溜烟地又跑到小猫身后了。 ===========================================================================   暂时搁下一件心事后,我才注意到泰勒夫人和神父也已经回来了,神父正在训斥Redback,并不时地扭脸扫我一眼,吓得我都不敢看他。   正当我担惊受怕的时候,泰勒夫人宣布晚宴开始了。我跟着大家一起到了宴会厅,那里有无数的自助式餐点,大家一边交换情报什么的一边吃点心,有人随着音乐在中间的舞池内跳起了华尔兹。其实大家来这里根本就不是吃东西的,但我因为本来中午就没吃饱刚才又和Redback剧烈地活动了一下,所以有点儿饿了。但眼前的餐点除了面包和红酒我都不认识,又不好意思乱动,怕吃东西程序错了出洋相。   “Redback,来一下!”我轻轻地招了招手,把她叫了过来。虽然我们两个有了亲密关系,但Redback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改变,也不知她是怎么想的,真是摸不透。   “这个东西是什么?怎么吃?”我指着面前盘子里铺在冰块上黑黑的一粒粒晶莹剔透、浑圆小巧的珍珠问道。Redback还没有说话,边上的公子哥一下就窜了过来,吓了我一跳,看样子是等卖弄的机会好久了。   “这是鱼子酱,笨蛋!嘿嘿,小子,你吃中国菜的时候不是笑话我们吗?我看你怎么吃这个东西!Redback不许教他。”这个家伙想报中午的一箭之仇啊。   既然是酱,那就是抹在什么东西上吃的了。我拿起边上的一片面包,拿起餐刀轻轻地切下一小块,然后轻轻地抹在面包上,准备放进口中。这个过程中我一直看着公子哥,希望从他的表情中发现我是不是有吃法不当的地方,不过这小子一直笑眯眯的,我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公子哥夸张地捂着脸,像不忍看我把鱼子酱放进嘴似的。   我没理他径自把面包放进口中,腥腥的,咸咸的,并不是十分好吃。   “这个东西……不怎么样嘛!”我对公子哥说。   “什么?”公子哥的脸当时就垮下来了,“不好吃?这可是贝鲁嘉鱼子酱啊,是安息国皇室的贡品,一盎司(28.3克)1500美金啊。极品中的极品啊!”   “什么?”我吓了一跳,“一盎司1500美金?快比钻石还贵了!”   “当然了。这可是被称为黑珍珠的好东西啊!”Redback在边上接口了,“鱼子酱最珍贵的一点,以及鱼子酱加工和运送之所以这样困难、这样花钱,就全在于这鱼卵送入口中时,必须是粒粒完整无损的。只有这时,在你用舌头和上颚压碎鱼卵的这一刻,你才能领会到:费了这么多手脚,原来全是为了这小小鱼卵中美味爆涌而出的感觉。鱼卵若是先被餐刀压破了,含了一嘴鱼子酱的高潮快感,就提早由吐司享受,而轮不到你的舌头了。所以,一定要用汤匙。你一拿餐刀就错了!”   Redback一边讲一边用汤匙轻轻地取了一勺送入口中,然后吃得津津有味。   我也照样轻轻地取了一勺送入口中,先用牙齿轻轻咬破,耳中欣赏“啵啵”的声音,再用舌头仔细品味,然后才吞下去。果然,刚才的咸腥味变成了一种“鲜”的感觉。法国大餐确有奇特之处啊!之 ------------ 分节阅读 45 后我又在Redback和公子哥的指导下试吃了肥鹅肝和松露等法国大餐中的“重量级”菜。看我吃得津津有味,公子哥一脸的骄傲神色。看来那句话说得一点儿不错:如果说这个星球上有人敢与伟大的中华饮食文化相比肩,那一定是法国人,这是个天生流着贵族血液的民族,即使在二战纳粹的铁蹄之下,骄傲的法国人也要忙着把他们的红酒深埋地下,不想被他人染指。   虽然我吃得很爽,其实并不是很合胃口,只是图个新鲜。而且听到公子哥将面前的菜价一一报出后,我才感到法国人太奢侈了,才煎鸡蛋那么大的一块肥鹅肝就要上千美金,一块松露比黄金还值钱。我算了算,我吃的东西都快上万美金了,可是肚子里什么感觉也没有,还不如吃三个馒头喝碗汤爽,看来我天生不是享福的命啊。   好不容易吃得差不多了,用餐巾擦了擦嘴,倒了一杯摩东-罗歇尔德红酒品尝着微酸的佳酿。我退到宴会厅的一角,靠在墙旁观着面前热闹奢华的场面,这就是佣兵的生活吗?怪不得公子哥他们每次出任务赚那么多钱都不够他们花,这种挥金如土的生活,确实不是一般人能过得上的。虽然我们狼群出一次任务每人最少也能十数万美金入账,但还不够办一次这样的宴会,光我手里的红酒一瓶就要数千美金。狼群虽没有这么夸张,但就我所知,其他兄弟也都有自己特殊的爱好,狼人在非洲的一个小国内买下了一座山;小猫有一屋子的高级鞋子,但从没见她穿过;美女除了给家人买了个大庄园外就是爱买发夹,一个产自瑞士名家手中的镶满碎钻的发夹花掉了她130万美金,她连眼都没眨一下,而这样的发夹她有一抽屉;恶魔喜欢开车,地下车库有各种各样的跑车,连一级方程式的赛车都有;大熊有片林场没事爱回去锯木头。而刺客喜欢钓鱼,有好几艘不同样式的游艇。大家各有各的嗜好,花起钱来像流水一样。也许是因为在战场上的压力太大了,所有人没有任务的时候都需要去宣泄一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花钱。没钱了再上战场,回来再花钱,这样一直地循环直到挂掉,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也走进这样的恶性循环?我清楚我越来越适应这种生活,也许我也应该找一个属于我的方式。倒是屠夫这家伙我从没弄清楚他喜欢干什么,除了和我们一样在武器装备上砸点儿银子,就没见他有什么爱好,当然杀人不算!   看着眼前穿梭的红男绿女,我越来越提不起劲头,把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放下杯子,我慢慢地溜出房间,望着天上的星光我想起了家乡,现在家里应该是几点了呢?父母应该睡了吧?大哥估计还在执行警戒任务,而宛儿……   想到这个名字,我心中一阵刺痛,脑中回响起国庆时她的哭喊声。我摇摇头,想驱走这令我无比痛苦的声音,但不管怎么做都是徒劳,声音依旧在我耳中盘踞着不肯离开。   和边上的先锋打了个招呼,我冲出别墅跳上了悍马车,打着火,一踩油门,车子箭一样飞了出去。我不知道我想去哪儿,只是想找个地方一个人待着。车子飞驰在公路上,看着擦肩而过的车灯,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大都市的夜色中。   在马赛的大街上逛了两个钟头后,我把车停在了一条小街边。这条街很有名,当地人习惯称它为“佣兵街”,因为当年外籍军团成立前,这里是难民、无业游民和各色罪犯的聚集地,路易·腓利大帝于1831年3月10日成立外籍军团时,居然有80%的军源来自这里,所以法国人戏称这里是佣兵街,而佣兵退伍后又都回到这里做起了生意,慢慢地这里成了佣兵的集散地,合法的、非法的组织都在这里出没,100多年了,这里依然鱼龙混杂。   如果说刚才的别墅是高级情报集散地,那么这里就是低级的人力市场。华灯初上,正是这里热闹的时候。街边无数的小酒馆和夜总会声色喧哗,各色的军人和地痞熙熙攘攘来往穿梭,衣着暴露的廉价妓女对每一位过往的路人展示她的“真材实料”。这里才更像我印象中佣兵应该来的地方。   甩开拉着我衣服推销自己的妓女,我推开门走进了一家名叫“血池”的酒吧。   一进酒吧,一股子酒精混合着汗臭,夹杂着香水的怪味扑面而来,呛得我差点儿摔个跟头,各种叫骂声包裹在轰鸣的音乐中冲进了我的耳朵。虽然这里的环境不怎么样,可是我的心情却马上好了不少,无拘无束的氛围让我身心放松了下来。   坐到吧台前的高脚椅上,我向满身刺青的酒保要了杯伏特加烈酒,一饮而尽,火炙般的感觉顺着食道一直烧到胃底。“干!”我一边吸气一边咒骂着,又向酒保要了一杯。两杯酒下去,肚子里热乎乎的,脑子也有点儿晕晕的感觉了。平常我是不喝酒的,这是第一次喝闷酒。   配合着乐队轰鸣的音乐,吧台上的两个脱衣舞女正在做钢管秀,细长的美腿在面前晃来晃去。其中一个女人慢慢地伏下身托着一对加工过的豪乳对我大抛媚眼,我把酒保刚满上的伏特加递给了她,没想到她竟然用巨乳夹住酒杯喂给了边上的另一个舞女,两个女人在那里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的样子淫靡极了,顿时酒吧中响起了铺天盖地的掌声和呼哨。一大群人拿着小面额的钞票塞进了她们穿着的一只高跟鞋里面,我也掏出10美金塞了进去。   我一边喝着酒一边看面前的脱衣舞,思乡的痛苦慢慢地被涌上来的酒意给压了下去。   我正喝得尽兴的时候,边上摇摇晃晃地凑过来一个衣着肮脏、眼神混浊的棕发中年男子,看着我面前的酒杯吞了口口水,然后结结巴巴地用半生不熟的日语说道:“能请我喝杯酒吗?”   “我为什么要请你喝酒?”我用日语回答他。   “有什么关系,反正你们日本人有的是钱,我就要一小杯,只一小杯!交个朋友嘛,法国我很熟的。”这个人一边向我凑来,一边用手指比划着他的需要是多么微不足道。   “滚开,哈维!如果你再骚扰客人我就把你扔出去!”酒保一脸凶神恶煞的表情,扬了扬拳头威胁道。   我笑笑挥了挥手打断了酒保,指了指边上的椅子,然后说:“我不是日本人,但我可以请你喝一杯。”我示意酒保给他也来一杯。   “先生,你不要迁就他,这家伙是个狗皮膏药黏上就甩不掉了,对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打碎他的下巴扔到街上去!”酒保一脸不情愿地一边说一边把酒推到哈维面前。   “要你多管闲事,德尔!”哈维一把抢过酒保递来的酒杯,一边说一边顺着手背把溢出的酒水吸吮了个干净,用两只手掐着酒杯低下头伸出舌头轻轻地在酒面上舔了一下,然后闭上眼睛在嘴里搅动着舌头,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他喝酒的样子让我想起一个人——屠夫,屠夫杀人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一副很享受的表情。不过两个人的爱好的性质却有天壤之别,这个人虽然酗酒而且几乎成了个废物但并没有伤害别人,而屠夫就……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个冷颤……真不明白屠夫怎么会变成那个样子的……   “先生,你说你不是日本人,那你是?”轻啜了一口面前的酒,哈维凑过脸对我问道。   我避过他口中传来的酒臭,然后说道:“我是中国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紧接着问道:“怎么,这里很多日本人吗?都是干什么的?”   “是啊,很多日本人都是来买醉和嫖妓的,也有佣兵。”哈维一脸热情地为我解答,“先生,刚到法国吗?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哈维可是出了名的万事通啊。不过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刚来法国啊!”哈维一面上下打量我一边挠头。   “我来法国有些日子了,只是很少来这里。”其实我才来过一次,还是跑来接喝成死猪的底火。   “呵呵,有什么想了解的吗?只要再给我一杯酒你就是我的上帝,我对你知无不言!”哈维看有机可图,马上一口抽干了面前的酒,然后举着酒杯对我说道。   当我向酒保要了整整一瓶的伏特加放在他面前时,哈维的表情好像要跪下来吻我的脚面似的。他倒了一杯后把酒瓶搂在怀里东张西望生怕别人抢走,等发现没有人注意他后才对我说:“上帝啊,你想知道什么?”   我不禁笑出了声,真有意思!等过了一会儿收住笑我才问道:“日本人很多人当佣兵吗?”   “是啊,日本军队被禁止参与国外的任何军事活动,但日本军人总想在世界上显露一下实力,既然不让派正规军,就以佣兵的名义向外发展,所以国外很多佣兵团中都有日本人。所以……”哈维对这些事还挺了解。   “所以,你把我也当成日本人了?”我接口道。   “嘿嘿,是啊。在我眼里亚洲人长得都差不多……不过你个头不像日本人,没见过长你这么高的日本人!”哈维笑笑接着说,“其实主要是中国人很少来这里嫖妓。一般见了亚洲人先问是不是日本人很少有错的。”   我笑了笑,原来是这个原因。估计在法国的中国人不好这一口吧。   “日本的佣兵比较有名的是什么团队?”我接着问。   “黑日。”哈维立刻就给出了答复。“黑日是最有名的,成员一色全是日本人,常接比较大的任务,它擅长渗透和情报收集,据说前一段的科什沃尔战争他们就参加了,估计现在还没有回来。”   “还有别的吗?”我问道。   “没有了。其他的都不行,只能给人看家护院。”哈维对其他的日本团队很不以为然。   “你以前也是佣兵吧,怎么混成这个样子了?”我能肯定他是佣兵,因为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他的军事素质很不一般。   “……”哈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灌酒,很快就把怀里的那瓶酒喝了个底朝天,看样子是碰到他的痛处了。   “如果不能说就算了!”虽然我很想听听他的故事,但我没有挖人旧伤的毛病。   “我以前也是个佣兵,我很喜欢战场上那种刺激而血腥的日子……”沉默了一会儿,当我以为他不想和我再说话了的时候,哈维突然幽幽地说道,“我有个儿子叫吉米,是个勇敢而倔强的小淘气,从小就很崇拜我,总是围着我打听战场上的故事。由于我一直在外打仗,所以孩子是由妻子带的,我认为只要把每次出任务的钱寄给他们,让他们好好地生活,我就尽到了父亲的责任,而我也确实是这样做的。我不停地在战场上征战,从非洲打到亚洲,从中东打到北欧,除了每年少得可怜的假期,我都是通过书信和孩子联系感情。这样的生活一直持续到我45岁的时候,那一年我的存款达到了100万美金,我觉得已经老了,不能再打仗了,我想结束那次任务后就退出佣兵界,回到家富足地过完下辈子。可是就是那一夜,我们遇到了另一支佣兵武装的狙击,两支队伍打了一夜,直到天亮对方才伤亡惨重地撤退。在我打扫战场的时候,在一具无头尸体上发现了一只潜水表,那是我送给儿子18岁的成年礼物。原来他也想像他的父亲成为一名勇敢而无敌的战士。可是他却死在了父亲的枪下……我用重机枪将我儿子打成了肉泥……哈哈……哈哈……”   看着哈维趴在吧台上哭得死去活来,我很后悔刚才的问话。原来佣兵生活还有这么悲惨的故事,和他比起来,我背井离乡的痛苦只能算无病呻吟了。   “酒!给我酒!我要喝酒!”哈维瞪着血红的眼睛揪着酒保的衣领叫道。   我截住了酒保挥向哈维的拳头让他上酒,哈维想喝多少就给多少,怪不得他要醉生梦死,如果我经历了这种事估计会彻底崩溃!幸好我哥哥在中国没有什么出国打仗的可能,否则……想起这种可能我就一身的冷汗。   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哈维,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人已经毁了!可是我却没有资格去可怜他,因为他就是一面镜子,也许现在的他就是将来的我,如果是这样的话,还不如让我死在战场上……   就在我替哈维结过账,又买了很多酒以表示我的歉意的时候,入口的推门“哐”地一声被人大力推开了。一群人大摇大摆、吆喝着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向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后走了过来,来到近前竟一脚把哈维从座椅上踹了下去。   哈维一不留神被摔了个狗啃屎,牙都磕掉了,满嘴是血,怀里的酒瓶也掉在地上摔碎了。哈维迷迷糊糊地爬了起来,没擦嘴角的血,反而趴在地上去吸那洒了一地的酒水。   “哈哈……这就是想当年号称‘血勇士’的哈维·戴森,看他现在就像一条狗一样!”踢人的家伙坐到哈维的位置,一边向边上的队友炫耀,一边指着地上的哈维大笑着。   酒吧里的人一下子都笑了起来,好像哈维就是一个小丑一样,可悲的是哈维好像没有知觉似的继续趴在那里舔着地上的酒水。看着哈维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一年的佣兵生活让我养成了好勇斗狠的性格,但也让我有了审时度势的自觉和冷血,现在这帮人有十几个,还都带着家伙,如果我帮了哈维,很可能和他们发生冲突,如果是肉搏我倒不怕,可是一旦拔枪,十几个打一个,我死定了……我觉得犯不着为一个陌生人冒这种险,虽然他的故事很感人。所以我就没有吭声,看他们要干什么。 第46章 酒吧斗殴   哈维趴在地上,顺着酒水的流向一直向破碎的酒瓶舔去。就在我想上前把他拉起来的时候,一只穿着 ------------ 分节阅读 46 军靴的脚突然踩进酒水里,挡住了哈维的路线,哈维这才抬起头顺着脚向它的主人迷迷糊糊地扫了一眼,显然他认出了把他踹倒的人是谁,可是他并没有反攻,只是很丧气地绕过那只脚,捧起了后面那只破碎的酒瓶,把里面没有流尽的酒液倒进了口中。   那只脚的主人却一脚把哈维手中的破酒瓶给踢飞了,然后说道:“血勇士,把我鞋上的酒舔干净,我给你买瓶酒怎么样?”边上的人又都哈哈大笑起来。   哈维听了这话后竟然考虑了一下,然后低下头就要去舔那家伙的皮靴!我一下子坐不住了,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侮辱人太过分了。我站起来伸手拉住了哈维,一把把他拽了起来,转身想把他带到边上的一张桌旁坐下,这时突然一只大手从背后按住了我的肩头。   “嘿!小子,谁让你多管闲事了?你是不是欠揍?想让我给你松松骨?”是那个嚣张的家伙。   我扭过头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棕色的,眼神闪烁不定。我们两个没有说话,我不知道我是什么眼神,可他和我一对视就忍不住低下头不敢看我的眼睛,但随即似乎又意识到这样很没有面子,于是又鼓起勇气抬起头想正视我,结果眼神一碰上就又不自觉地避开了,连脸上的肌肉都是一阵抽动,没两秒他就垂下头不敢再看我了,放在我肩上的手也松开了。我把哈维带到一张桌子边让他坐下,给他要了瓶酒。   “达特,你怎么了?为什么放过他?你吃错药了?”和他一起来的家伙们开始起哄叫嚣着。   “你们不用管我的事……等老大来了再说……”   我没有注意听他说的是什么,因为我看见Redback和屠夫正推门而入,看见我便朝我走了过来。   “你小子怎么跑这儿来躲清静了?”屠夫叫了杯威士忌坐到我左边,Redback也叫了杯白兰地坐在了我的右侧。   “没事,想起点事烦心,出来转转。Redback,神父知道你跑出来喝酒吗?”我不想谈关于我自己的事,便想把话题转到Redback身上。   “别岔开话题……关我什么事?我是不想在那个污秽的地方待才跑出来的。再说我现在成年了,又不是修女,我为什么不能喝酒?我就是要尝尝。还有他说要见你,如果你有空去找他一趟……”Redback喝了一口白兰地,被烈酒冲得一皱眉。   “你别喝了……你又不常喝酒,这酒又烈,容易喝醉……”我拦住Redback想从她手里把酒杯夺过来。谁知她还不让,两个人你抢我夺了半天我也没把酒夺过来。   “你是哈维?哈维·戴森?血勇士?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屠夫的声音打断了我和Redback的抢夺,我停下手看着屠夫:“你认识他?”   “当然,血勇士,上世纪70年代最负盛名的佣兵,几乎在所有的战场上都能见到他,那时候佣军薪水少得可怜,打一仗才几千美金,不过听说他赚了数百万家财啊!你想想他打过多少仗?而且能活下来,每次打仗都被敌人和战友的鲜血染红,所以才叫他血勇士。”我认识屠夫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没错我就是……你认识我吗?那请我喝杯酒吧!”哈维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了屠夫一眼说道。   “操!怎么变成这德行了?你不认识我了?我是伊万,屠夫……我们见过面共过事的……”屠夫皱着眉头打量着变得和邋遢乞丐一样的哈维。   “噢,我们认识,还是战友?那就更应该请我喝一杯了……”哈维咧着大嘴露出刚磕掉一半的门牙,冲屠夫笑了起来。   屠夫又给他叫了杯酒看着他喝掉,然后无限感慨地说:“当年我刚加入佣兵,这家伙还是我的偶像呢。现在怎么成这德行了?”   我小声地把哈维杀死自己亲生儿子的事告诉了屠夫,他点点头表示原来如此,然后叹息地说了句:“悲剧啊,悲剧!这家伙挺惨的。”   “我尻!你嘴里也能说出悲剧这个词?我以为你不知道惨字怎么写呢!”看到屠夫感慨,比看见牛吃肉还让我惊讶,“惨?我觉得凡是认识你的人,不论是朋友还是敌人,都已经惨得不得了了。敌人被你折磨,朋友被你戏弄。”   “一个英雄变成这个样子,太惨了,还不如死在战场上呢!嘿嘿,要不我现在结果了他吧,免得他继续败坏我心中的偶像。”屠夫搓了搓手道。   我对他这个动作太熟悉了,这家伙想见血的时候就这副德行。原来做这家伙的偶像也这么危险啊!稍不小心就会被干掉……   正当我为怎么阻拦屠夫而犯愁时,我感觉身后有人走了过来,并传来一个声音:“银头发的小妞!长得不错啊,多少钱?兄弟们想跟你乐乐!”   我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刚才羞辱哈维那群人中的一个,我还没出声就听见那家伙“嗷”地一声叫了起来,扭过头一看,Redback头都没转,一回手正捶在那家伙下阴上,把那家伙打起了两公分高,摔在地上蜷着身子不断地翻滚嚎叫。以她的力气,估计这小子不废也得半年下不了床。   “哈哈哈哈!小妞够辣的!”酒吧中的人一看有热闹看全都来劲了,这些人都是没事还想找点儿事的主,现在有现场表演看当然高兴了,纷纷把桌子拉开空出场地准备看戏。扫一眼周围,发现大家好像都习以为常了,连酒保都不管。   我一直想低调不惹麻烦,可是这小子调戏谁不行,竟然想调戏Redback,不管怎么说,Redback现在是我的女人了,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以后她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这架是一定要打了。   屠夫和我站了起来准备开打,我把手放在了手枪把上,但是被屠夫给拦住了。“佣兵的规矩,在非战区的城市内打架不能用枪。不要拔枪!”   我把枪把上的手又收了回来,看来是肉搏了,正合我意!这些日子我天天在钻研我哥以前强灌给我的武术和一些自己练习中得到的构思,稍有些收获,这正好是个练习的好机会。   我晃了晃肩膀和屠夫并排站在一起,Redback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一摔也站了起来,看起来也是想动手。   “那个……Redback!”   “什么?”   “嗯……那个……算了……不提了!”我本来想让她不要掺和进来的,可是看她一脸坦然、跃跃欲试的样子,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毕竟她不是一般女人,用看一个弱女人的眼光对待她,对她来说是一种侮辱。不过我还是忍不住加了句:“小心点儿!”   Redback看着我愣了一下,不过马上又回过神,神秘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这时候我才收回分散的注意力,全神贯注地打量起对手来。   对面站着17个人,其中有一个高大的黑人看上去有两米多,高壮得像座黑塔,这个家伙不是刚才和他们一起进来的,估计就是他们口中的老大,怪不得他们有胆子敢挑衅,看这个家伙的样子就够压阵的。   “黑铁,原来是你!怪不得这群小杂碎也敢跳出来乱吠。怎么着,想报上次的仇?不要仇没报反而被我再打断一次手脚。”屠夫用他那阴森森的声音在那里调戏那个黑大个儿。   “屠夫,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上次的账我一定要讨回来,好不容易逮到你落单,我这一次一定要废了你。”黑大个儿的声音倒是挺有磁性。   “尻!你们有仇?你怎么不早说?”看来这场架不是冲我,也不是冲哈维的,Redback也只是个开战的借口,根源在屠夫这儿。   “怎么?你怕了?没事,怕了你就站在边上看着,我一个人就能摆平这群废料。”屠夫摇摇脖子,准备开打了。   我没说话,只是慢慢地开始运气。我的硬气功是我哥教我的,听说他这套快速运气法是他费尽心思才从一个蓝衫级人物那里“偷”来的,那家伙才是真正的高手。这种运气法比一般的硬气功运气快不止一倍,这样便能应付战场中的突发情况。我占了和他是亲兄弟的便宜,没花钱就学到了,可是当时我并不领情,被他打得好惨才认真学了两个月,现在想来真后悔。好在我记忆力好,前一段时间又好好回想起来,重新开始恢复练习,效果还可以。   吸了一口气,一股热流从腹腔绕过后腰下通两腿上至两肩,我的肌肉一瞬间便绷紧了而且充血粗大起来,慢慢地我原来合身的军装开始被撑得贴身,随着气越运越强,原本宽大的军服变成了紧身衣,仿佛我一动衣服就会裂开似的。   “硬气功!好小子,我怎么不知道你会这种功夫?怪不得你当初第一次见我挡住弩箭竟然喊出硬气功。原来不是你见识少,是你也见过那种程度的硬气功啊!”屠夫一边惊讶地看着我,一边脱掉上衣露出那身如小山般的肌肉。   “你不知道的事多了!”我也觉得衣服很碍事,便也脱了下来。   “不要以为你长了几斤肉,又学会了硬气功就能打赢我。我可不是吃素的!”屠夫一边说话还不耽误一拳打倒一个扑来的敌人。那家伙被屠夫一拳打得倒飞出去两米多远砸在桌面上,150多斤的体重加上落下的加速度,把桌子直接砸成了碎木块。   我不知道应该下多重的手,所以就拿屠夫做参照,定好了标准后,正好一个家伙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一个勾拳打向我的腹部,看拳势是想打我的肝部,肝部被击中后会引起短暂的身体功能障碍,这是拳击中常用的一招,不是格杀术,因为不致命,所以我就想试试我的硬气功练得怎么样了,便没有躲,硬受了他一拳。   拳头打在腹肌上,感到一股很大的冲击感,但却没有痛觉,我知道这个家伙和我差太多了,他根本不行!因为我哥说过,硬气功练了后并不是感觉不到疼痛,而是提升抗打击度,说白了就是再大的打击也不会疼得失去反击能力。如果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打在身上就不会觉得疼。   接二连三的组合拳打在我的身上和脸上,只是打得我晃动了一下头而已。这个家伙明显没想到一个亚洲人能这么耐打,一愣神,我趁他愣神的空隙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直接把他单手拎了起来,150来斤的体重对我来说就像个小包袱一样轻,我抡圆了胳膊对着墙像摔烧饼一样把那个家伙砸在墙上,只听见墙上的窗户震得“哐当”巨响了一声,那家伙像个皮球一样弹了回来,碰倒一张桌子后趴在地上就不动了,也不知是死是活。   “呼!”我还没回身,背后传来风声,一回头,看见一个家伙跳了起来,使了个泰拳的膝顶,飞速地向我的头顶了过来。我仗着硬气功,没有退步闪身,也没上步冲拳,而是竖起两只小臂挡住了面门,让他一记膝顶实实在在地夯在了我的胳膊上,小臂上传来的火辣感觉告诉我这个家伙确实有实力,比上一个家伙强太多了。还没等我缓过劲腾出手还击,脑后一紧,后脑勺被他给扣住了。抱头顶!我心中一下就冒出这个泰拳最有名的招式名称。果然,念头刚起,腹部传来的猛烈撞击就证明了我的猜测。这个家伙明显比刚才的人狠多了,每一下都朝两侧软肋顶来,撞得我软肋“咔吧咔吧”直响,要不是有刚练出来的厚厚的腹侧肌和一口气包裹,这两侧的肋骨就断完了。我赶紧先抱住他的腰,然后用双掌正面压住了他的大腿,让他抬不起腿来。下面的危机刚解决,扣在脑后的双手突然松开了,一个下压的肘斜击正打在我的左太阳穴上,打得我眼前直冒金星。我的头还没摆正,右耳边又响起风声,我赶紧用手一架,一击肘击打在了我的手上,躲过一劫。   一连串的攻击如疾风暴雨,这个家伙应该从小就开始练泰拳,不然不会这么纯熟自然。虽然挨了好几下,不过有硬气功顶着没有什么重伤,皮肉上的疼痛一下子就过去了。我趁他后仰身立肘想击打我的鼻梁时拉开了距离,突然发力,用眉头重重地撞在他的面门上,砸得他捂着鼻子直摇头暂时失去了方向,然后一手刀打在他的脖子上。手指砍在他的脖节上,就像打断一个塑料管一样传来“嘎嘣”一声脆响,这家伙一下子捂住脖子跪在了地上。躲过背后扔来的酒瓶,在他的帮手上来抢人之前,我揪住他的头发向身边的吧台沿上使劲一磕,把桌沿都磕掉一块,把他的鼻梁整个碰成两段后,一脚踢断他两根肋骨,把他踹到了一边。   第三个上来的人用的是以色列的近身搏头术,双手齐肩不动,一脚侧踢,看上去很像中国的散打。因为快刀会这种近身搏斗,我常和他对打,所以我对这种比较奇怪的“无赖”搏斗术很熟悉。我还是仗着硬气功,直接受了他一腿,让他一脚踢在我的腰上。其实他这一脚是虚的,本来是想让我闪一下,我的身体一动他就可以用手指插我的喉节了,但没想到我不躲这一脚,踢上也没有什么力气,我用手一捞,正好抱住了他的左腿,他一看不好,右腿腾空直蹬我的胸口,如果我不躲,他就借这一蹬之力把左腿从我手里抽出来,我一哈腰这一腿从我肩头蹬过,我立起左手朝他的小腿上使劲砍了一下,小腿骨由两根骨头组成,前面的胫骨粗后面的腓骨细,我这一下打在腿侧上,把他的腓骨砍断了。   我一松手,他就惨叫一声收回左腿,可是脚刚一着地腿一软就摔倒了,头还没挨地,在空中被我一脚踢在脸上,像皮球一样带着他的身体打着圈飞了出去,把桌椅碰 ------------ 分节阅读 47 倒了一大片。   “打得好!杀了他!”“打烂他的脸!”围观的人群疯狂地叫着,吼着,混合着激烈的音乐刺激了我的野性,一股兽性冲上心头胀得胸膛快爆了一样。我一把接住屠夫打飞过来的敌人,像劈木棍一样把他重重地墩在我的膝盖上,把他的脊骨都磕断了,像一根折断的木条一样搭在我的腿上。   我刚放倒第四个家伙,背后就被重物砸了一下,我扭头一看,是个被Redback打飞的倒霉蛋,这时候我才注意到Redback用的也不是格杀术,而是截拳道。我知道她的力气大,但没想到她的动作也这么灵活,和小猫有一比了,而且拳速很快很有分量,被她打到的家伙都是口喷鲜血倒飞开去。而且有意思的是当她发现我在看她,居然还学李小龙那一套,“噢噢”叫了两声,非常搞笑,根本没把这些家伙放在眼里。   就在我一走神的时候,左脸上传来一阵巨痛,一记重拳打在我的下巴上,力量大得把我从地上打飞起来摔出去一米多远,碰倒不少人和桌子,不少的酒瓶砸在我的脸上,还有点儿酒水穿进鼻孔,呛得我一阵咳嗽。刚咳嗽出声,下巴就一阵巨痛,我一摸下巴,竟然脱臼了!   我扶着下巴跳了起来,一看是那个叫黑铁的家伙,怪不得这么大力气,和大熊有一拼了,一不留神竟然被他把下巴打了下来,真该死!我端着下巴捏着耳孔前方的关节头,对好骨环使劲儿向上一顶,随着一阵巨痛,“嘎嘣”一声脆响,下巴又被我迅速地接回原位。我张张嘴活动了一下颌关节,一股子酸痛感觉别提多不舒服了,妈的!   没想到这个大老黑竟然第一个挑上了我,倒霉!你有仇和屠夫算啊,找我算怎么一回事儿啊?我一边绕着桌子和他转着圈子一边缓缓劲,刚才那一下可不轻,我的头到现在还有点儿晕。这就是超级别的了……如果不是有硬气功,我的脖子就被打断了……   我摇摇头驱走脑中的晕眩,用双手拍打脸颊,疼痛很快就唤醒了大脑的功能,身体不但恢复了功能而且还灵敏了不少。本来我不想用我新掌握的功夫的,因为还不是很熟练,我想等练熟了对付屠夫这个混蛋报一箭之仇,可是看现在的样子,不用的话就等着挂吧,逼不得已,我只好用这个了。   对面的黑铁一把拨拉开面前的桌子,大跨步向我冲来,肩头向我胸口撞,这种撞击是像他这种高大的人最喜欢用的,大熊就常用,我知道只要挨一下,就算有硬气功也受不了。   我也对着他冲了过去,眼看就要撞上的时候,我突然一侧身让过了他的肩头,一伸手顺着他光秃秃的脑袋一下划到他的脸边,手指一捏,掐住了他的下巴,手掌一托一推,手上传来一紧一松两种感觉,我心头一跳:成了!   黑铁冲过我的身旁,没有立住身子一头栽倒在地,捂着下巴哼哼了好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再一看,嘴都歪了。成了!我把他的下巴卸了。   黑铁不会接骨,托着下巴不敢松手,一面哼哼一面拿起身边的酒瓶扔了过来,都一一被我躲过。就在我忙着躲避黑铁的暗器的时候,背后“哐”地一声响,我只感觉头上一震一麻,一股液体从我头顶顺流而下,流到嘴里是甜甜的,我一扭头,是一个小子凑到我背后偷袭,音乐和吵闹声太大我没听见,被他一酒瓶砸在了头上。酒水流了一脖子,不知道头有没有伤到。   看到我转过身,那家伙一晃手里的碎酒瓶冲我扎了过来。我一下子就恼了,屠夫说打架是不用家伙的,他竟然拿凶器,这就真是无赖了。我一伸手,用三根手指扣住了他的手腕,捏住关节囊一挤顺势一转,他的手脖便被我卸开了,卸开后我还不解恨又使劲一拧,痛得他一下子就跪在我面前瘫在那里。我一脚踢在他的肚子上,把他踢飞了起来,可是我却不松手,又拉着他的左手把他拉了回来。这时候,我才松手看着他捧着手趴在那里呕吐,这一下他的关节囊受损、关节韧带撕裂,他的左手就废了,接回去也拿不了重物,只能夹根烟了……   我正欣赏我的杰作的时候,背后传来黑铁的惨叫声,我扭头一看,屠夫从背后锁住他的左臂,正在用力地想折断他的手,黑铁不停地惨叫求饶,可是屠夫好像没听见一样,一面嘿嘿笑一面手上加劲,黑铁那小树般粗的胳膊发出了“咯嘣嘣,咯嘣嘣”的断裂声,听着像碾黄豆一般。   边上已经没有站着的敌人了,Redback正在使劲地踢一个人的脸,不知那个家伙哪一点得罪她了,脸都被踢烂了,Redback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正在我打量战场,寻找还能动的“生力军”的时候,我听见身边“咔”地一声响,这声音太熟悉了,是打开枪保险的声音,我一扭头,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我,是那个左手被我拉断的家伙,手里拿把P7M13手枪,正一脸疯狂地瞄准我。   我本能地一仰身,“砰”地一声枪响,子弹擦着鼻梁从我面前飞过,吓得我一身冷汗,还没等他开第二枪,边上的Redback听到保险打开的声音已经跳了过来,没有来得及阻止他打第一枪,但没让他开第二枪,一脚踢在他的手脖子上,直接把他的右手给踢断了,手枪掉在地上。   我一身冷汗地坐在了边上的椅子上,好半天才回过神。刚才几乎看见子弹飞过我面前时的弹道了,好险啊!   等我回过神来,我一下子冲了过去,一把抓住了那个家伙的手,扯过一张桌子,向上一摁,抽出军刀一刀把他的右手钉在了桌子上。   “妈的!好你个臭小子,敢阴我!”我一边打一边骂道。不顾那个家伙的死活,顺手抄起一个酒瓶就砸在他的头上。   刚才的情景真的是惊险,当时没有什么,可是现在越想越怕,我可是见过无数个脑袋被打中的家伙,整张脸都被子弹掀飞了,我差点落个这样的下场!而且是在一个小酒吧里,死在一个无能之辈的手中。我越想越生气,手上加劲儿疯狂地殴打那个家伙。要不是酒保鸣枪示意,我都不会停下来。   “大家听着,这个酒吧内只有我一个人能开枪,大家有异议吗?打架就打架,不许闹出人命,我可不想吃官司。现在你们这帮不守规矩的混蛋,把账结了都给我滚出去。”酒保竟然拿出把轻机枪,把我吓了一跳。   看着酒保手里的轻机枪,谁也没有办法了只好收手,我愤愤地拔出钉在那个家伙手上的军刀,使劲儿推了他一把,他就像烂泥一样瘫倒在地上。然后我拾起衣服和屠夫慢慢地走出了酒吧,到门口的时候,屠夫还扭过头对断了两只手的黑铁说道:“黑铁,下回胳膊长好了,还来找我,我再给你打断!记住了我叫屠夫,他叫食尸鬼!这回算你请客好了!”没想到屠夫最后走的时候,还把名字给留了下来。   我们三个走到大街上,还没走两步街口就传来了警笛声,两辆防暴车从街口开了过来,停在我们刚才出来的酒吧门口,跳下一大群防暴警察向这边走来。   “快跑吧!不要被抓住,不然可是没有好果子吃的……”屠夫打个招呼扭头就跑。我还没回过神是怎么回事,Redback和屠夫已经钻入一条小巷溜之大吉了。而我则是发现警察拿着警棍指着我时,才意识到这里响了枪又重伤那么多人,要是被抓住,确实完了,于是赶紧跑,背后有好几个警察紧追过来。   由于我不熟路,好几次都跑进了死胡同,要不是我体能现在变得很好,三米多高的墙两下就上去了,估计我早就被抓住了,就这样,我还是打昏了两个死死跟着我的家伙,才摆脱了警察的纠缠。   等我摆脱了警察后,我才发现我迷路了!打个电话找到屠夫,才知道他已经跑回了刚才出事的酒吧附近,我又悄悄地跑了回去。在一个小酒吧内找到了屠夫和Redback,我们三个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对面的事情处理过程,直到半夜才结束。这时候我们才跑回去开走了我们的悍马。   坐在车上我还没有问屠夫这是怎么回事,身上的手机响了,我接通一听,原来是天才,他说已经把我给他列好的武器全都搞定了,让我去验货,而且要叫上全部人马,我好奇地告诉屠夫,然后大家一致决定开奔狼群基地,准备看看天才花了我100万美金给我买回来的是什么好东西…… 第47章 战争=人性-感情-道德   我坐在悍马的前座,看着眼前飞过的路灯,瞟了一眼身边的屠夫,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把哈维给带出来?你不是很崇拜他吗?”   屠夫没有说话只是专心地开着车,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道:“你帮不了他,你以为给他一杯酒就能让他从颓废中再站起来?你太天真了!”   “不给他酒,我们可以让他戒酒啊!”我说道。   “不给他酒,他会死的,他只有在酒醉后才能平息心中的愧疚和折磨,他是在逃避,逃避现实,逃避责任,这样的人已经不配做一个军人了。”屠夫已经没有了刚见到哈维时的惊讶和兴奋,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失望和伤悲。   看着失去了精神偶像的屠夫,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辩解道:“不能这么说,他可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儿子,谁都承受不了这种打击的,如果是你,你也不行,屠夫。”   “谁告诉你我不行的?”屠夫的瞳孔一阵收缩后突然暴射出疯狂的光芒,看着前方的公路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心头一震,听说屠夫没有亲人,难道……我不敢往下想了,怪不得他是这么嗜杀。   我不敢接口再说什么了,倒是后座上喝得有点儿发蒙的Redback接了一句:“佣兵的圈子中,在战场上干掉昨天的队友和亲人的事情很常见,虽然血勇士的事比较少见,但不能成为他堕落的借口,军人在任何情况下都要保持一副坚如钢铁的心肠,他没做到他就是个失败者!”   我猛然回头看了一眼Redback,难道她也打死过自己的朋友?那我以后会不会也在战场上碰到这种事?我不敢想像……   “如果没有一副铁石心肠呢?”我讷讷地问道。   “不够冷血的人正在弹壳堆成的山坡上腐烂着!”屠夫一脸漠然地说道,“如果你怕发生这种事,就看紧点儿你身边的人,比方说这只喝成傻鸟的母蜘蛛。”   “你才是条公狗!”看来Redback没喝醉,还知道屠夫在骂她。   我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车中,一时沉闷的空气塞满了车内并不宽敞的空间。直到Redback一口吐到挡风玻璃上,顿时车内满是酒气和呕吐物的臭气。   “你这个臭娘们,我的车!”屠夫躲闪不及被溅了一手,恼怒地大骂道。   “嗯……这样舒服多了!”Redback一脸舒服的表情躺在后座上,一点儿也不在乎身旁跺脚的屠夫。   “看看你的女人干的好事!你来把这些东西摆平。”屠夫一推车门跳出车外,抖动胳膊想把沾在身上的呕吐物给甩掉。   我看着车外一脸恼怒的屠夫和后座一脸惬意的Redback,还有身上溅的脏物,哈哈地笑了起来,妈的!今天真有意思。   “不会喝酒就不要喝,逞什么能啊!不舒服了吧?”我一边小心翼翼地转动方向盘和拉动沾满呕吐物的排挡器发动汽车,屠夫把开车的“脏活”交给我了。   “酒是挺好喝的,就是喝多了不舒服!”Redback说出一句酒中真言。看来清醒了不少。   “那以后就少喝点儿!”我无奈地说道。   车子慢慢地驶进了基地别墅的停车场,还没等车停稳,屠夫就迫不及待地跳出了车子,站在空地上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好像刚才是坐在没打扫干净的厕所里似的。   我也跳出车子,干净的空气一冲入鼻子,我才知道刚才车里的味道确实不怎么样。扭头看了一眼摇摇晃晃想钻出车的Redback,我无奈地扶了她一把,没想她也深吸了一阵空气后,竟然说了一句极其搞笑的话:“屠夫的车真臭!我以后再也不坐了。”   “什么?你说什么?我的车臭?我的车臭是我弄的吗?我要教训教训你这个小混蛋!”屠夫气得鼻子都歪了,撸起袖子晃动着拳头跑了过来。   “怕你啊?打就打,我还不信打不过你!”Redback竟然摇摇晃晃地把上衣一脱,光穿个抹胸挥着小拳头也跳了过去。   我一下就晕了,妈的!这小妞酒品可不怎么样啊,以后绝不能让她再喝酒了。我赶紧上前拉架,结果三下两下架没拉开,自己倒被打了个鼻青脸肿,我也火大了,一人一拳把他们两个打了个屁墩。   “妈的!不管你们两个了,打死才好呢!”我骂了一句,一甩手向屋子里面走去,倒是他们两个愣住了,估计没见过我生气。   Redback揉揉脸站起来,恶狠狠地对屠夫说了句:“下回要你好看!”然后跟着我也进了屋子,追上我给我头上来了个暴槌,一边追打一边骂:“臭小子敢打我,看我怎么治你!有本事单挑,不要以为你会什么中国功夫我就怕你,我也会,看我的截拳道……”   看着这个疯女人,我无奈地赶紧向地下射击场跑去,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希望那里有人能治住她,我是不行了。   到了地下射击场,大家已经在那里了,有的在整理枪支,有的在射击,因为在室内,所以枪声比在外面要大很多,震得我耳朵都有点儿疼。看见我们仨进来,大家都停下手里的活回头打量我们 ------------ 分节阅读 48 ,脸上都露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   “你们怎么了?喝酒打架了?”队长歪着头看着我脸上的淤青。   “嗯,我们碰到了黑铁。”屠夫抢先把酒吧的事说了一遍,但对哈维的事只字未提,看来在他心里还是不愿让血勇士的威名受损,能瞒一时是一时。   “啊哈!”冲击和恶魔一起叫道,“那小子还记着你打断他手脚的事?再教训他一顿,老大不小的人了就是不明白什么叫差距,没事就缠着你,不如哪天没事把他做了吧!”   “嘿嘿,今天我又把他的两只手打断了,等他再好起来估计最快也要半年后了,但这回他不是一个人,还有不少帮手……不过都被我们三个干掉了。”屠夫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打量着桌子上的枪械,一边试玩一边说道,“把他做了干嘛?这样不是挺好?没事有个练手的沙包。”   “食尸鬼发威了?干掉几个?”冲击拍了拍我的肩问道,“不会是被人暴扁了一顿吧?”   “要不要试试?”我对冲击晃晃拳头,他和我对打练习的时候就没有赢过。   “那还是算了。”冲击耸耸肩道,“等我练好了必杀技的时候再说!”   “你练必杀技?等你练好了,食尸鬼就已经天下无敌了。这小子好像研究出一种什么功夫,专门打关节和骨头,很像擒拿手和锁技,但又不是。这似乎是一种专门以弱胜强的功夫!”屠夫一边挠头一边若有所思地说道。   屠夫确实厉害,不服不行,只是看了一眼我和黑铁以及那个被我废了双手的家伙的对打,就能分析出我这种技法的两项重要的成分。   “太极拳!”几乎所有人都惊叫出声,然后一下子凑到我身边把我围了起来,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是不是太极拳?”   “我知道太极拳是很厉害的功夫,专门以弱胜强……”   “是啊,我也在电影上看过。那个门派叫武当派,我还听过他们出的专辑呢!”   “是啊,是啊,我也听过……”   “……”我无语了,武当派乐队?估计再说一会儿,武当派就成卖热狗的了。   为了中国功夫的清白,我赶紧打断他们的话,说道:“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你们说的是美国的武当派HIP-HOP乐队,不是中国的武当派!太极拳出自我们河南温县陈家沟,我虽然学过,但我用的不是太极拳。”我极力想扭正这帮美国人脑中已经根深蒂固的思想。   “不会吧,太极拳怎么会不是出自武当?不可能的!我看过那个电影,上面说是张三丰创的太极拳。”一群人义愤地指责我骗人。   “不,不,那不是真的,中国的太极拳流派太多,连佛教都有禅门太极拳,道教当然也有它的太极拳了,但从史料上查就是清末出自河南陈家沟……”我不停地给他们讲中国的太极拳的起源,但看他们一脸迷茫的表情,我就知道是对牛弹琴,一群外国人怎么会了解中国的文化呢?   “你们不要说了!”我止住这群欲争辩的家伙,“你们不可能比一个中国人更了解中国文化的。”   听到这一句大家想了想也是,才停止了争论,但恶魔仍不忘问我用的是什么功夫。   “我用的功夫不是出自什么门派,而是我从我爷爷那里学会的骨术,他老人家是一个捏骨匠人,就是那种能隔着皮肉复原碎骨的中医骨科医生。加上一些中医经络学说的按脉截脉和反筋背骨医法而成,没有那个以柔制钢、推放力的说法,也不是太极拳。”我硬着头皮把自己这一套拿出来献丑,如果是在中国我就不说了,因为这在中国是不值钱的功法,但在外国估计能唬住他们。   果然,一片惊呼声传来,一群人大叫着又你一言我一语地问了起来,人人脸上都是羡慕和敬佩的神色,看得我很爽,果然如传言一样,中国功夫在外国人的眼中就像神话一样高不可攀。   就在我苦恼怎样向他们解释什么叫穴道、什么叫经脉的时候,天才打开门走了进来,后面跟着的大熊和狼人、全能等几个壮汉抬着几只箱子。我赶紧说要开会了,才让这群想学神奇武术的家伙冷静下来,不过他们也很精明地告知我,等开过会再继续“讲座”。   我从“口水圈”中脱身后,赶紧凑到天才跟前,生怕他们再把我围起来,我真没想到中国武术有这么大的魅力。   “好了!大家静一下,天才有话说。”队长拍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我正在女人身上爽,你最好有足够好的理由,不然我就捏断你的脖子。”公子哥一脸欲求不满的样子。   “救你的命这个理由如何?”天才一脸神圣得像救世主一样的表情说道,“上次任务疯子被流弹致命大家都看到了,而修士被正面命中却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这就把战场防护的问题提到了日程上。以前大家都是快速作战部队的,所以轻装上阵很重要,二三十斤重的钢板防弹衣虽然不重,但是却影响行动,所以大家一直都没有用防弹衣的习惯,但队长在墓园的意思……”   “天才,长话短说!”恶魔不耐烦地插嘴道。   天才白了恶魔一眼无奈地简缩道:“我发明了新型的防弹衣,很轻而且效果很不错。”   说完天才递给大熊一件看上去很普通的军装,挂在射击靶上拉远20米,然后拿出一把9毫米口径的USP手枪,对准那件军装连开6枪,再把军装拉回来摊在我们面前,大家凑到近前一看,所有的子弹都打烂了,衣服却没有穿过去,而是卡在了衣服纤维中。天才又拿出一件看上去很普通的多功能战术背心也来了几枪,这一次连布面都没有射穿。然后又拿出一把AK对着背心来了两枪,这一次把背心的前面给打破了卡在布料中。他又拿出几块很薄的陶瓷板一样的东西塞进背心内,又打了几枪,这一次就没有问题了。   “这次我找到了一种麻,这种麻加工后的抗拉扯力强得令人难以置信,加上特殊的编织排序,做成了这种防弹军衣,只有一层便可以抵御普通9毫米手枪的攻击,如果是多层叠加,就可以抵御7.62×39mm(弹头直径×弹壳长度)的AK47的枪弹,如果想抵御狙击弹,就要装上这种碳化硼防弹陶瓷。”天才把衣服递给大家传阅,然后接着说:“我的主要目的是为抵御最常见的7.62毫米的AK枪弹和北约标准弹,这衣服不防穿甲弹和各种特种弹。”   我接过军装和战术背心一看,摸上去就和普通的军装没有区别,而且手感还更好,重量也轻一点儿。没想到这么薄的布料竟然能防弹。   “只穿军装,我只能说它能起到抵御流弹和飞溅物的作用,如果套上防弹背心,就可以和传统防弹背心一样抵挡得了AK的子弹,装上陶瓷就可以放心地在战场上漫步了!”天才很幽默地说道,“这种防弹背心比美国刚研制出来还没有装备部队的‘拦截者’防弹背心的防弹能力还高50%,而且不装陶板就和普通衣服一样轻。”   大家都越看越欢喜,谁都不想死,如果能用又轻又防弹的装备,是人人都喜爱的。   “干得不错!”队长高兴地拍了天才一下,差点儿没把他拍趴下。   “谢谢!”天才一边揉肩头一边不情愿地感谢队长,“下面介绍我最新给大家提供的武器,刚才大家也玩了我新制造的武器,大家有什么感受?”   “没什么,除了轻一点儿,其他和普通的枪没什么两样!”一群人都说道。   天才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把M249机枪装上2000发的弹链来到了射击口,然后打开保险拉动枪机开始射击。两分钟后子弹打完了,天才扭过头看着我们说:“有什么不同?”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同,倒是边上晕乎乎的Redback说了句:“枪管没冒烟!”   这时大家才发现,原来机枪的射速太高,一般是每分钟1000发子弹,所以火控部件很容易过热,如果一直以每分钟1000发子弹速度打枪,两分钟后就要换枪管或冷却枪管,如果不这样做,就会出现枪管过热引起枪弹自燃和枪管变形,严重者会引起枪管破裂。所以一个机枪手一般都装两根枪管,一根备用,打两分钟就要换一下枪管,这非常麻烦,而且在战场上是致命的缺点。   “我在火山的熔岩中发现一种物质,它可以在数千度的高温中保持形态不熔化,所以我就在那个火山口建了实验室,收集了很多这种材料,然后想把它提炼出来。但是这种物质不怕高温,所以用熔炼法是不行了,你们猜我是怎么把它提炼出来的?”天才在那里卖起了关子,不过看大家一脸关我鸟事的表情后,失望地自己揭开了谜底:“我用生物提炼法,培养了一种细菌,让它来吃这些矿石,然后它们吃饱了就会撑死,死了以后留下来的尸体就是提出来的那种物质,我叫它X,这种物质很有意思,能增强物质的耐磨、耐高温和低温的性能。精纯的X物质更加耐高温和磨损,根本无法和普通钢材融合,我又培养了一种既吃X物质又吃铁的细菌,才把两种物质给融合在一起,这其中的艰辛一言难尽啊……”   天才摇头晃脑地讲来讲去,一会儿什么化学公式啊,物理数据啊都出来了,听得这些人心急火燎的。   “天才,长话短说!”恶魔脸色难看地握了握拳头,骨节啪啪作响。   “噢……就是说我炼的这种钢材极耐高温,连续打上个几万发,枪管都不发热,枪机打上数十万发都不磨损,所以大家都不用带备用配件上战场了,大大地减轻大家的负担!”天才看大家脸色都变得不爽了,赶快打住理论讲座进行总结,“这些武器全是用X钢材铸成的,大家全部换装。而且狼群的成员都喜欢使用各国的不同武器,有时候子弹口径不容易统一,所以现在除了狙击手,全体换成北约制式口径武器,M16的可靠性太差就不再提供了,以后我再提供的M4,也是参考AK47的防污系统做了改造的。现在主推G36和SSG550系列,大家可以试试枪,看看哪一个比较顺手。”   天才总结完,大家开始挑选装备,无一例外地都挑选了不装防弹陶瓷的战术背心。因为作为渗透作战的佣兵部队,主要是强调机动性,打了就跑,轻装上阵,灵活应敌是最重要的,所以不装重达20斤的陶瓷板一点儿也不奇怪。   大家挑选自己喜欢的枪型开始试射,顿时射击场中枪声暴起。我赶紧把特制的耳塞装进耳中,以降低枪声对我耳朵的伤害。天才看大家玩得都很顺手,不停地向他打手势称赞枪好,也会心地笑了,然后扭过头把我拉到桌边,打开两个放在桌子上的大箱子,开始献宝。   Redback和屠夫等人也围了过来,想看看我100万买了些什么东西。不过我估计他们其实是想看我吃了多大的亏,然后来取笑我。一群贱人!   天才先拿出四根枪管对我说:“这四根枪管5万美金,这两把PSG-1狙击枪每把5万美金,SSG69两把5万美金,两把麦克米兰TAC-50大口径狙击枪加两根枪管10万美金,这把HK21E是两万美金,改装16发弹匣的MK23手枪10把5万美金,FN公司的5-7式手枪两把两万美金,P90和MP5K是5万美金……”看着天才从箱子中拿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多,大家的嘴咧得越来越大,天才刚一结束报价,大家哄堂就大笑。   “刑天,你可是被骗了!这些东西连20万都不值,你给了他100万美金。哈哈,你亏大了!”所有人都捂着肚子笑道。   “放屁,放屁!”天才急了,“我天才做生意,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谁敢说我卖的枪贵!”   “那PSG-1虽然是世界上最精确的半自动狙击枪,可是才卖1万美金一把,加上配件保养也不过两万,你卖5万还不算枪管,厉害!厉害!不愧是天才!”连一向冷冰冰的快慢机都张着大嘴笑出声来。   “是吗?那他们用的是X钢吗?能打到1500米远吗?这四根枪管可是我专门跑到瑞典,找最古老的手工制枪作坊的工匠用手工拉割的膛线,光是付给工匠的费用就有两万了。这把枪的瞄准镜是我参观HK的WSG2000远程狙击系统的设想制造的。”说着天才从箱子里拿出两个和“幽灵红外”热成像器一样的瞄准设备,“这个瞄准镜集合了望远镜和测距仪还有夜视以及热成像功能,不用临时加装任何附件,只要按一下钮就可以完成狙击手所有的现场情报收集工作。微电脑弹道测算使一个菜鸟也能在1000米内把10发子弹全打进一个苹果内,什么枪都能用!你告诉我黑市上买得到吗?”   天才的一顿抢白堵住了大家的嘴,所有人都好奇地看着桌上的东西,仔细打量起这些东西和平常装备有什么不同。   “这所有的装备我都是给你两套,枪管是用来转换口径用的,HK21机枪你只要把枪管和枪机调整,就可以由7.62毫米口径变成5.56毫米口径,其他的枪也可以。”天才一边说一边快速地在半分钟内,不需要专门工具就把7.62mm口径的HK21A1变换为5.56mm口径,“狙击枪的枪弹都是我特制的火药,在不改变子弹规格的情况下,我能让北约制式子弹性能提高一倍。”   我拿起桌上的狙击枪,装上枪管和瞄准器到射击区打了几发试试,果然如天才所说,这枪的性能提高了不是一点儿半点儿,因为PSG-1采用了特殊弹药和内置消音器 ------------ 分节阅读 49 ,发射时几乎听不到枪声,它有很高的命中率,但射程和穿透力却比普通狙击步枪差得多。天才改装过的PSG-1完全没有了这两种缺点,用特殊弹药射程能达到1500米外,而且在1000米上能轻松地打穿美军的标准钢盔,并且抛弹口也改进过,弹壳也不会跳到10米远了。   只是瞄准器里多了不少电子数据跳动让我很不习惯,风力、气压、温度、高度、相对目标的角度、倾斜度,连磁场参数都有,一排排的变来变去看得有点儿头晕。天才毕竟不是狙击手,不知道如果一个狙击手在瞄准镜中看上24个小时的这东西,就什么也别想打中了。分神啊!   有了这个东西,射手只要扣动扳机就行了,这东西更适合新兵用,而不是有实战经验的战士。我给天才提出了修改意见,去掉了很多实战无用的功能,让这个瞄准器再简洁点儿,尤其是里面的几个小游戏,天才说是让我战争空歇没事的时候解闷用的,我无语……   我又试射了其他武器,果然如天才所言,其他武器性能大幅度提升,特别是大口径狙击枪用了这种瞄准器和弹药后,在2000米外子弹竟能全打进一个蓝球大小的区域内,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当天才给我拿出他发明的各种反器材弹药后,大家更是惊奇!子弹看上去就像是玻璃弹头里装了水银一样——流光异彩。   “这种弹药,里面的化学物质是……”天才还没开讲,就被大家杀人的目光给堵住了嘴,只好讷讷地说:“我长话短说,长话短说!它里面的物质一旦从弹头内流出来碰到空气,就会吸收周围的热量瞬间制造出极低的温度,大约是零下70℃的低温,然后再用高热穿甲弹打在它冻结的钢板上,穿甲弹的功效能提高10余倍,如果是大口径反器材狙击枪,这样配合使用能打穿主战坦克的正面装甲。”   天才一口气讲完这种子弹的功能后,大家都对这种子弹发生了兴趣,纷纷要试射。   “一发1万美金!”天才伸出手笑了笑,那个样子很像个奸商。   “你杀人啊。一发子弹1万美金?那我还不如买4个火箭发射器,不但打八折,还送两箱炮弹呢!”先锋叫道。   “呵呵,火箭弹能打穿美国M1A2主战坦克的正面装甲吗?一辆坦克多少钱?我觉得我卖得不贵,这个东西可不是说造就造得出来的,如果那样美国军队不早就列装了吗?”看天才脸上那天下仅此一家的表情,我才体会到什么叫知识产权,什么叫物以稀为贵。   天才给了我30发这种“冰弹”,然后又给了我很多特种狙击弹。拿着手中听都没听过的武器,我总算找到一种物有所值的感觉。   枪,是个在以前只有在杂志的彩页和侃大山时才提到的陌生“凶器”,但现在却成了我赖以生存的吃饭家伙。真是人生无常啊!PSG对于一般人来说很重,但我拿在手里反而有一种很稳的感觉,摆弄起来毫不费力。我抚摸着冰冷的枪管,这是第一把真正属于我的枪!   接下来的时间在枪械的轰鸣声中过去了,当我清晨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边上睡得正熟的Redback,有一种这就是生活的感觉……   摇醒Redback和大家一起开始晨练,狼群没有像军队那样的死规定,要几点训练,要几点吃饭,但所有人除非重伤都没有偷懒的,因为佣兵不需要人催促,死神就会鞭策你,为了在战场上生存下去,每个人都自觉地加大运动量保持最佳体能,随时准备出征。   负重15公里跑后,大家开始吃饭,然后开始一天的练习。除了体能训练就是战术训练,把各种复杂的技术变成本能的反应便是这种训练的目的。每天三个小时的射击训练,需要打掉数万发子弹,只是为了战场上击中对手的那一颗是你打出枪膛的;不断地学习各种语言,只是为了能在外国打仗的时候能听懂敌人是想攻击还是撤退;各种车辆的应用,只是为了知道一枪打在哪里,能将车内看不到的目标击毙……   Redback在狼群中很快活,听她说在神之刺客里每天的训练很少,大多时候都是在帮人做教务什么的,不像佣兵,更像传教士。她喜欢这里,因为这里更像她小时候的家,每一个人都充满了生存的欲望。但她也只是在这里待了三天的时间便离开了,毕竟她是神之刺客的成员,她有她的任务和生活,离开那一天,我们两个疯狂地做爱。走的时候她不让我去送她,因为谁知道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我只能在心中说道:这他妈的就是生活!   拿出手机给家里拨了个电话,听到母亲的声音传来,我竟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我没有说话,只是听着母亲的声音,呼吸着电话中传来的母亲的气息。   刚放下电话,队长通知:“开会,有任务!”   坐在会议室,一群人都盯着面前的大屏幕投影机,上面是这次的任务。   队长笑了笑道:“这一次我们的任务是大家很熟悉的戴尔蒙都。任务很简单:替政府军暗杀一个反对派的首领!”   “戴尔蒙都,我们不是刚从那里回来吗?”我惊叫道,“而且我们还替反政府军干掉了那么多的政府军人,我还打死了国防次长,他们怎么还会请我们?不会是个圈套吧?”   “不!不!你不明白。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队长笑了笑说,“我们帮政府军只是个暗杀任务,不用去多少人。叛军并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佣兵团,政府只知道一个中国佣兵干掉了他们的国防次长,但不知道是你,不要怕!”   回到自己的房间,我一边收拾行装一边想不通,这怎么这么像帮别人打架,打赢了再回手揍自己人一顿一样?这好像叫背信弃义!   扛着PSG狙击枪慢慢地走到队长面前,我鼓起勇气说道:“队长,我觉得我们这样做是不是很不道德?”   队长看了我一眼,扭过头看着远方的天空说道:“如果两个人打架,都拿着刀,甲把乙杀了你说他是不是不道德?”   “生死相搏,各凭本事,没有什么不道德的。”我想了想说。   “不错,如果拿刀杀人的都不能这样评论,你怎么能说刀子不道德呢?”队长说完向前走去。   我愣在原地,原来我们就是一把刀子,用来杀人的刀子!刀子是没有道德的,但我是刀子吗?我不是人吗?   跟在队长身后,我怎么也想不通这个问题…… 第48章 故地重游   重新踏上戴尔蒙都的土地,看着身边茂密的丛林和满目的黑人,感受着高温,听着远处传来的轰轰炮声,这才意识到我又回到了这个令我终身难忘的国家。   “你好!戴尔蒙都。半年来两次,我们真是有缘啊!”我自言自语道。想起丛林中的那次狙击战,我就浑身不由自主地颤抖。   “享受恐惧吧,身体的回忆是一种美味!”屠夫按住我微颤的肩头说道。   “你去死吧!”我推开屠夫,迈步走向停在不远处的军用吉普。   “欢迎你们!我是哈恩。我代表伟大的泰德尔总统向你们表示最诚挚的谢意!你们在戴尔蒙都能享受到一切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们能完成任务。”一个接待我们的黑人政府军官员说道。   “要是你知道我打死了你们伟大总统的儿子,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我心里想可是嘴上却没敢说。   其实刚看到穿着绿色迷彩装的政府军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拔枪,幸好被队长拦住了,否则我就把接待我的军官给干掉了!   队长和那个军官寒暄了两句,便直接到了军队指挥地。这一次我们来了12个人,其他人都去执行别的任务了,除了大熊、狼人等几个老伙计,冲击和DJ是第一次和我们一起出任务。冲击是机枪手,而DJ则是无线电兵,专门负责拦截敌方无线等电子信息。   因为心中有鬼,所以我总是躲在人群中不敢太显眼,害怕万一有人认出我就完了,队长带我来也不知是什么用意,有时候真想拽着队长的胡子质问他是怎么想的。   跟着队长走进林中的军营,大家来到作战指挥室,刚进门就看见一群作战参谋在那里不知为了什么问题吵来吵去。仔细一听,原来他们是为了从哪条路线进攻被叛军占领的城市而争吵。见我们进来了他们都一愣,停止了争吵看着我们。   接待我们的军官询问我们是先休息还是先听简报,得到先听简报的答复后,他摊开一幅地图指着一座城市说道:“我叫哈恩。这是布斯南,是除首都蒙亚外最大的城市之一,是一个港口城市,30天前被叛军占领,由于某些原因到现在也没有被收回,而且据说占领布斯南的叛军首领要招集所有反叛力量的主要首脑在城内开会结盟,政府绝不能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所以我们希望你们能破坏这次集会,抓捕到场的叛军首脑。而我们同时也会发起攻击,里应外合夺回布斯南!”   “如果不能活捉呢?”冲击提出问题。   “那就杀了他们!”哈布很干脆地回答道。从神情上看其实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好的,没有问题!”队长承诺道。看着队长那认真的表情,我的心头没来由地一抖,队长的一句话表明我们正式站在了曾经的战友的对立面。没想到我前两天还在为哈维的遭遇而庆幸,现在这个境遇已经逼近身边。   曾经生死与共的朋友转眼就成了生死相搏的死敌,我第一次有了当刀子的无奈。想起手上可能会沾上朋友的鲜血,我的心中一阵翻涌,不是难过,但不知是什么感情……   听完简报,队长带着我们走出作战室,来到一个单独的营帐,开始下达战斗指示:“好了!现在任务已经很明确,目标是后天的集会,抓捕叛军的首领。时间、地点、进攻撤退的路线大家都已经很清楚,我们的作战计划很简单,今天晚上出发,我们要越过火线渗透到敌后方,迂回到驻兵最分散的港口,由水道进城然后潜伏到集会地点周围,食尸鬼、快慢机、刺客,你们占领周围教堂钟楼等制高点,给我们火力掩护并狙击增援部队,而屠夫、狼人、冲击,主要负责干掉警戒人员,然后建立防线拦截增援部队,其他人和我一起进去抓人。”队长下达命令。   “Yes,Sir!”   “嗯……队长!”我想说如果碰到上次合作的叛军怎么办,可是又张不开口,因为我心里是有答案的。   “什么?”队长看了我一眼,从我脸上为难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什么,“快慢机,你和他一起组成二人狙击小队。”   “没问题!”快慢机也若有所觉地看了我一眼答道。   开完会,大家都开始准备武器和休息,为今夜的行动做准备。我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脑中不断地闪映着时髦司令等叛军的笑脸,耳中不断回响着他们的谈笑声,这些东西像千斤大石压在我的胸口,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只能在心中默默地祈祷后天他们不要来参加集会……   天黑后,大家好像上好了发条的钟表一样,同时在9点钟睁开了睡眼,然后有条不紊地开始吃饭和做战前准备。穿好伪装衣,戴好伪装网,我又拿出伪装油彩使劲儿地在脸上涂了起来,不知为什么,这一次我涂得比以往都厚得多。   检查过枪支弹药后,大家一起走出营帐,那位接待我们的军官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见我们出来后,眼中暴出疯狂的神采,连连说道:“这才是真正的军人!这眼神,这气势,这才是真正的杀人机器!要是我们也有这样的军队……”   我们没理他,径直走过他的身边和队长按原定路线和队形消失在丛林。没有人说话,因为我们不需要说话,一切都已经布置在我们脑中,我们只要照做就行了。一切都是默契!   一样的夜色,相似的树木,连吸进鼻子的空气都是如此相像的潮湿,我似乎回到了在丛林中血战的时刻,远处的炮声、身边枝叶的擦响声像催化剂一样注射进我的肌体,很快我便感觉到血气沸腾,精神亢奋了起来,似乎想择人而噬。   抱着怀里的PSG1狙击枪,不停地用手指轻击冰冷的枪管,指肚传来的凉意稍稍压制了上行的血气,情绪也慢慢地冷静下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丛林中,警惕着因为炮声而陷入惊恐的动物身上潜伏的危险。我们一行人慢慢地向敌人的火线阵地前进……   我踢开缠在脚上的毒蛇,慢慢地爬上高高的树顶,端起狙击枪,把瞄准镜当夜视望远镜用,向敌阵打量起来。   “前方50米外有个前卫哨,后面应该是拉开的战线。里面有一挺重机枪,三个人,后面的战线看不清。”我轻轻地通过无线电把观察到的情况报给队友。   “左前方也有同样的哨站。”   “右前方也有。不过战线向右拉伸得越来越稀,估计更远处应该会有空隙可乘!”刺客和恶魔的声音也从无线电中传来。   “我们向右走,政府军真是猪,说好的这里是他们控制的,竟然还没6个小时就被人打掉了!”队长一边下命令一边骂,“全体带上夜视仪,小心散兵!无论敌友,格杀勿论!尸体要带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们的行踪。”   带上夜视仪,丛林变成了熟悉的亮绿色。说真的,自从那次被闪瞎后我对夜视仪是又爱又恨,没有它在夜战中绝对要吃亏,可要是再来个闪瞎眼,我可没有上次那么好的运气能活下来了。好在天才给夜视仪装上了亮度危险控制,一旦进眼的光线过高,夜 ------------ 分节阅读 50 视仪会自动把镜头闭锁,让我感觉好多了。   向右侧又走了20分钟,正走着突然听见前面有人走动的声音,所有的人都马上蹲了下来,不一会儿一队叛军人马从我们面前穿过,慢慢地摸向我们来时的方向,看样子是想去偷袭驻扎的政府军,不过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我们就在他们身侧五米处的草丛中蹲着,自己是从敌人的枪口下毫无知觉地走过。   盯着面前走过的叛军,我稍稍舒了口气,这些叛军看上去比较正规,甚至还穿了军装,看上去不像是和我们合作过的那批人。心中的压力稍减后,便觉得丛林中的空气也不难闻了,湿气也不大了,连边上爬过的蟒蛇也顺眼多了。   等人群走过后,刺客向他们来时的路线摸去,不一会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队长,这群人是从这里调出来的,现在这里只有三个人在哨站里,战线里也没有几个人,我们要不要从这里过去?”   “就是这里了!”队长当机立断,“食尸鬼、快慢机和刺客,你们负责后面战壕中的人,狼人、冲击、先锋,你们负责哨站中的人,其他人警戒后方,小心有人调转回来。”队长下令道。   我一开始还没意识到队长是叫我的外号,愣了半天快慢机拧了我一下,我才回过神。   “食尸鬼!他妈的!”我一边骂着这个恶心的外号,一边慢慢地接近火线。等到接近哨站的时候,我才停下来去下夜视仪,端起枪装上消音器。从瞄准镜中搜索战壕中的目标,天才特制的瞄准器确实厉害,很清晰地看到远处战壕中有四个人。锁定目标后,我轻轻地打开保险,拉开枪机,等待队长的命令。   “四个人,我打左边两个。”快慢机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   “我打最中间的一个!”刺客也锁定了目标。   “收到!”我回应道,并把最右边正在喝水的士兵放进瞄准器的十字线中央。其他人得到我们三个的信息后,开始向最前方突出的前方观察哨摸去。   “叮!”我耳边传进枪机撞击底火的声音,PSG1本来就有内置消音器,再加上外置消音器,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叮!叮!”边上快慢机MSG90和刺客的G22也轻轻地响了起来,四个正在吃宵夜的叛军脑袋向后一甩,撞到战壕壁又弹回来,一头栽在面前的饭盒内。人体倒地的声音惊动了前哨站里的观察员,那些家伙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聪明人,一看情形不对,其中一个举起手就要朝天上放信号弹。观察哨很隐蔽而且几乎是全遮盖型的,根本无法精确射击里面的人,但他举起的手却伸出了掩体。   我刚瞄准那个家伙露在观察哨外的手,还没来得及开枪,那只手便又软绵绵地垂了下去,暗哨中传来几声密集的枪声。看来屠夫他们也没有把握用刀子毫无声息地干掉这些防护很好的叛军,而是使用了无声手枪。虽然无声手枪的声音很小,但毕竟是机械作业,机件撞击和火药气体冲出消音器口的声响,在寂无声息的丛林中还是很“惊人”的。   我赶紧调转枪口对准哨站最近的敌人方向,生怕敌人听到这几声枪响后有所警觉,那我们的行动就曝光了。   过了两分钟没有任何动静,所有人都轻呼了口气,慢慢地收回枪向暗哨靠拢。我端着枪慢慢地一边前移,一边从瞄准镜中向敌军所在的方向张望。那边的人头攒动,但没有人向这里张望,似乎在准备向前推动防线,幸好队长决定在这里突破,不然再向前走,很容易和前进的叛军碰个正着。   我们把尸体轻轻地拖出战壕,带出很远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藏好,一群人加快速度向敌人后方前进,希望在他们发现有人突破防线的时候已经根本无迹可循。快刀一边跑,一边问我:“食尸鬼,你端着快20斤重的PSG1不觉得沉吗?为什么不像快慢机一样用简化的MSG90呢?”   我莫名其妙扭脸看了他一眼说道:“我为什么要用MSG90?那个枪太轻了用着不爽。还是重点儿好,稳当!”我用两个指头捏着枪托把20斤重的狙击枪像捏纸片一样在快刀面前晃了晃,看得他一阵揉眼睛。   “你小子的力气越来越大了!”快刀摇摇头说道。   我没有答话,心里清楚地知道在我和格斯中校生死相拼后身体感觉越来越好,像是充满电的机器人一样。战场确实是个最能挖掘人潜能的地方!死一次就强三分。看着强悍得不像人类的屠夫、狼人以及大熊他们,我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前进了三四个小时后,DJ突然按着耳机听了一会儿,然后说道:“队长,他们发现战线上的缺口了,现在正在向城内报告,但他们没有提到有没有人突破防线。”   “不管他,加快速度,我们要在天亮前,趁人类最易精神松懈的时候穿过这片丛林边上的第二道防线。”队长说完加快速度向前奔去。   大家埋下头加紧赶路,在丛林中奔跑是极为累人的,如果奔跑的时候背着几十公斤重的装备就更累了,可是再要求你跑步的时候不能出声,简直就是要人命,若非在基地的时候天天这样,全副武装地练习,这时候早就把人累趴下来了。即使是这样,我也是浑身湿透,胃里翻涌着不停向上冒的酸气。快刀更惨,口水都不自觉地流了出来。但没有一个人掉队!   苦难终于在突破第二道防线后过去,来到无人区队长示意后,这才减慢前进速度。快刀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喘道:“妈的!50公里啊,从来没有跑过这么远这么急的丛林跑,回去要练练,我差点儿累死……呸,呸!”   我没有理他,也没空理他。我一边走一边慢慢调理气息,虽然不会内功,但怎么调气还是懂一点儿的……不一会儿,胸腔那股火烧般还带点儿血腥味的干燥劲慢慢地被压了下来。幸好出来的时候没吃多少东西,要不非出洋相不可。   突破第二条防线后,虽然军人少了,可是平民越来越多,都是逃难的。我们小心翼翼地前进,生怕被人发现,好几次险些碰到平民,每次看着屠夫瞄准平民的枪口,我都不禁害怕他突然杀性大起,把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女全都干掉。虽然因此速度慢了许多,但我们还是按计划,在下午准时到达了第一个目的地,那是一条河。这条河通城内最大的下水道,从那里可以进入布斯南最主要的下水街。   看着面前漂着无数尸体和各种生活废物,散发着阵阵恶臭的黑色河水,我们都把眼光聚到队长身上,意思是:老大,你挑的好路!这是人走的路吗?   队长环视了我们一眼耸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这条河是这个样子。在我们杀人的目光中,队长身先士卒地跳进了齐脖子深的河水中,大家互相看了一眼做了个自认倒霉的表情后,也都纷纷地跳进了河水中。   一跳进河水中,带着腐败味的恶臭便冲进了鼻中,这让我想起了上次在泥潭中逃命的经历,不过那次是植物腐败的臭味,这一次尸体腐败的臭味更胜一筹!我一边推开挡在面前烂得只剩半边脸的尸体,一边慢慢在河水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前进着,看着从脸边漂过的死老鼠和大便,我刚吃下去的军粮在胃里便开始“造反”,夹带着浓浓恶臭的水气像实体一样钻入我的鼻腔,好像我真的喝了一口这河里的水一样,刚捂住嘴结果看到手上挂的黄黄的一层大便,我实在忍不住,“哇”地一口把肚子里的东西全吐了出来。我刚吐出来还没吐净,边上的刺客就也吐了,他比我还惨,我个子高水刚及我脖子处,他半张脸都埋在水里,我吐的东西全漂他脸上了,结果他也吐了。好在边上的大熊拉了他一把,要不他非喝口“高汤”不可。   有了我们俩这个“良好”的开端,边上的人也开始放纵自己了,最后除了队长外,连屠夫都吐了两口酸水。看队长那苍白的脸其实他也想吐,但估计是觉得自己挑的路自己还吐,有点儿不好意思,所以强忍着没有吐出来。不过看他那难受劲儿,我觉得还不如吐出来好一点儿。   一群人在黑油油的水中走了三个小时,趟过了无数的哨岗,天刚擦黑开始接近城市,开始出现人家,也开始出现排水道。小心地躲过正奔涌而出的“鲜”货,我们慢慢地走进了市区,估计敌人怎么也想不到有人如此有“耐性”走这么明显的路进城。所以很多挎着枪的士兵捂着鼻子从河边走过,都没有向河里多看一眼。   终于走进了下水街,一群人争先恐后地爬上岸,拼命地从头上、身上向下扯着什么卫生纸啊,塑料袋啊,死老鼠啊……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好不容易把身上的零碎都收拾干净了,我突然觉得胸口有点儿发木,拉开衣领一看黑黑的一片,五条巨大的水蛭吸得饱饱地叮在我的身上。   医生扭头看到我用手去摸,赶紧跑过来阻止我:“别拽,千万不要硬将它拔掉,因为越拉水蛭的吸盘吸得越紧,这样,一旦水蛭被拉断,吸盆就会留在伤口内,容易引起感染、溃烂……”说完他拿出Zippo火机,打着开始在叮咬部位的上方炙烤那些水蛭。看着水蛭慢慢地退出皮肤松开吸盘脱落掉在地上,我恨恨地一脚踩扁这些吸血鬼,顿时血水四溅吓了我一跳,这得吸我多少血啊!医生给我清清伤口上了点儿止血粉,又给大家都检查了一下,帮几个同样倒霉的家伙清理了水蛭,队伍才继续前进。   在下水道中一直等到子夜,我们才顺着下水梯爬上了街道,刚一上街道,大家都又差点儿吐了,不是因为街上臭,而是因为街上太清新了,自己身上太臭了。这样怎么能埋伏呢?我们现在是顶着风能臭800里啊!东搜西找地寻着一家洗车场,大家冲进去打开机器站在那里让清洗器冲了个干净这才离开。   晚上是军事宵禁,实施灯火管制,走在空无一人、漆黑一片的大街上,脚下踩着满街的弹壳,扫视着这个残破的城市,整个市郊都已经被炮火摧毁得差不多了,只有市中心处还有几处比较密集的建筑。向市中心前进的时候我们都万分地小心,因为脚下几乎是弹壳铺成的路面,稍不小心就会滑倒或者弄出响动,被亮处停着的军车和巡逻队听到。   沿着墙角快速地向市中心的圣·乔治教堂推进,不断有呼啸的炮弹在我们不远处落下,激起的气浪掀起的弹壳打在墙上,好像有数挺机枪在扫射。在炮火的“掩护”下,我们几乎没有碰到任何阻扰就进入了市中心。进入市中心后敌人越来越密集,我们改路开始走上面,从这栋房子跳到那栋房子,像人猿泰山一样。在干掉五个无意中发现我们的哨兵后,我们比预期早了一个小时到达了第二目的地——圣·乔治教堂。   圣·乔治教堂中的神职人员已经全部撤离了教堂,只剩一个空壳在那里。蹲在圣·乔治的门洞中,队长向我和快慢机指了指斜对角上的一座炸得只剩一半的办公大楼,然后向刺客和恶魔指了指头顶的钟楼,示意我们两队占领这两个制高点,然后其他人则趁着夜色冲进了政府大楼对面的一座大楼中。   我和快慢机抱着枪冲进了那栋办公大楼,里面空空如也,地上到处是弹壳和粪便,楼梯已经被炸断,我们两个利用钩抓才爬上了大楼三层,看了一眼下面断裂的楼道,我们对视一眼:这倒好,别人上不来,我们也下不去!   上到6楼,找了个最佳的狙击位置,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对面政府大楼中的一切,四周的一切都在我们的视线内。然后开始布置阵地,堆砌掩体,调校狙击枪,准备弹药。拿出天才给我的那种奇特的“冰弹”和“火弹”,按一发穿甲一发冰一发火的顺序压进20发的弹匣中,压好两匣后放在胸前,这可是救命的东西!我有预感会用到。   快慢机布置好迷惑物后,悄悄地回到我身边说道:“吃点儿东西睡一会儿吧,明天是一场恶战!”   我点点头说道:“你值第一班,我第二班!”说完拿出高蛋白口粮、牛肉干和能源棒,不管肚子里多反胃拼命地吃了下去,喝了两口水便抱着枪合衣睡去。   一个小时后,手上的表震动起来,睁开眼看见快慢机正在做狙击作业——绘制射距相对位置表,见我坐了起来冷冷地问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应该我的岗了!”我拉了拉领子,接过他手里的射距相对位置表替他填,其实这个东西在有了天才给我们的瞄准器后就没有什么作用了,但快慢机不像我是学计算机的,对这种电子仪器那么快就上手,他始终对电子的东西抱着怀疑的态度。   看着快慢机很快地进入沉睡,我望着远方闪动的炮火,一边绘制图表一边幻想着明天那不可预测的一切,直到一个小时后快慢机再次来替换我…… 第49章 步枪加大炮   清晨的时候下了一阵小雨,趴在砖堆里扑面而来的湿气让激动的心情稍稍冷却。对面被叛军占领的政府大楼里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自己是在敌人的枪口下穿梭,生死竟掌握在别人手中。   准星在熙熙攘攘的人头上瞄来瞄去,我在心中数着:一个,两个,三个……一会儿工夫,我就点了40多人的名。只要队长一声令下,政府大院里半分钟之内就鸡犬不留。我轻轻地放下枪,慢慢地退出狙击位,来到快慢机身边,和他一起检查固定好的绳索退路。   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好了以后就进入了等待,无线电中没有任何动静,说明大家都在静待时机等着目标出现。我从胸前的水囊中吸了口水,坐到墙后,从弹孔中观察 ------------ 分节阅读 51 斜对面的塔楼,看见在对面塌了顶的钟楼里,从那口破大钟中伸出一根黑黑的枪管。如果我不是事先知道刺客在那里,怎么也不会看出那里藏着个人,刺客不愧是出了名的杀手,隐蔽的功夫确实厉害。   就在我感叹的时候,街道上传来机动车队开动的声音。从观察镜中可以看到从城外开进大批部队,数辆军车急驰而来,在政府大楼门前戛然而止,从车上跑下来的竟然是很多穿便装的民兵,都端着AK围成一圈执行警戒,一辆吉普中下来一个大胖子,在众人的围拥中进了政府大楼。虽然只是瞄了一眼,但我马上就认出了那是政府军提供的八个叛军头目中的一位,叫裴葛的,一直在北部山区活动。不过看这家伙带着一二百号人全副武装的架式,是不信任这次召集开会的达斯兰将军了。看来这群人也不是一条心了,说不定一会儿还会打起来呢,这可有意思了!   裴葛来了以后,陆续地又有数批人马进入政府大楼。而不知为什么裴葛竟开始派兵四处搜索,边上还有其他势力的人手跟着,看来是几方人马对周围的安全不放心,怕达斯兰暗中派兵设伏把自己的人给吃了,所以派兵出来查看。   过了不久,下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和吆喝声,敌人搜索到了楼下!我和快慢机快速地围到楼板的一个缺口处向下打量,十几个各色士兵来到了楼下正在打量断掉的楼梯,看了一会儿,其中一个头头模样的家伙对边上的小兵摆手示意让他爬上来看看,那个小兵把AK背在身后,便攀着突出的钢筋水泥向上爬来。一阵石块的滚落声后传来一声惨叫,从我们设置的反光镜可以看到刚才这个想从断层爬上来的家伙,被我和快慢机设置的力学机关给滑倒了。从三楼失足摔了下去,那家伙的头正磕在水泥台上,脑壳摔碎脑浆迸裂,抽搐了两下就不动弹了,把边上的人都吓傻了,愣愣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过了好一会儿才大叫起来。不过医生也不用来了,这人是没救了……   一群人忙了半天才把尸身抬走,然后那个头头就又派人向上爬,结果还没上到三层就又碰到活动陷阱,一失手摔下去跌了个半死,等第三次让人上来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人敢爬了。于是这群人就在下面傻傻地向上望了半天,又你看我我看你地说了一声:“我们都上不去,别人肯定也上不去。你们说是吧?”   旁边马上有人答道:“是,是,上不去,上不去!”   看着这群人又装模作样地晃了一圈后才跑开,我和快慢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才摔死两个人就不敢上来了,如果是我,越是死人越应该到上面看看,人死得这么蹊跷却不查看,如此大意死不足惜!   我收回瞄准下面的枪口,松了口气。虽然看他们在那里忙来忙去地挺好笑,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冲了上来,我们也就只能通知队长提前行动和他们拼了,现在只能祈祷刺客他们也不会被发现。   不过上帝显然没有听到我们的心声,无线电中传来了DJ的声音:“兄弟们!两个消息,一坏一好,想先听哪个?”   “先说好的!”估计一群人和我一样都皱了一下眉头。   “好消息是昨夜和我们擦肩而过的叛军是去偷袭我们所在的前锋军营,虽未得手但抓到两个政府大兵,经审问得知我们已进入了他们的势力范围。”DJ自嘲地说道。   “狗屎!”一群人在无线电中骂出了声,这群政府军真是靠不住。   “还有比这个更坏的消息吗?”大熊在无线电中问道。   “呵呵,更坏的消息是现在达斯兰将军正在向城内调装甲部队,20分钟后到!”DJ雪上加霜道。   正在我们为DJ带来的消息咒骂不已的时候,无线电中传来了刺客和恶魔的声音:“敌军靠近,敌军靠近!”   我和快慢机飞速地进入狙击位,架好枪从瞄准镜中向对面的钟楼望去。果然,从破败的墙体中可以看到有八九个军人端着机枪正在向钟楼顶前进,看样子是想在钟楼上架设机枪抢占有利位置。   “敌军靠近,敌军靠近,40米,30米,20米,15米……”刺客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像即将燃尽的导火索一样预示着战局的一触即发。   “10米,9,8……”刺客的声音中带出了紧张的味道。   “行动!”队长的命令终于下了。   “他妈的!”屠夫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政府军大楼对面的破房顶五六道挂着浓烟尾巴的反步兵杀伤火箭弹击中了楼顶上的防御工事,是屠夫的M202四管火箭发射器。这一次来打的是攻坚战,所以带了火箭筒等加强火力。   屠夫和大熊一人一个M202火箭筒,站在楼顶不停地向对面的房顶和政府大门口的掩体内发射火箭弹,而队长带着冲击、牛仔、先锋等冲出躲藏的建筑冲向政府大楼,一时间爆炸声四起,血肉横飞。   我和快慢机对准对面钟楼里刚爬上楼顶的机枪手快速地扣动扳机,瞄准镜中的人群爆出无数的血花,六名敌军在我们两人迅雷不及掩耳的偷袭下被掀翻在地,有两人被打飞起来从楼上摔到了楼下。刺客和恶魔也从藏身处拿着备用的G36C短突入步枪冲了出来,把剩下的两三个刚架好机枪还没来得及向我们射击的家伙打成了渔网。   顾不上回答刺客和恶魔的感谢,我快速地把枪口对准下面的政府大楼,大院中冲出了四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叛军,对着刚冲入大门的队长他们一阵扫射。只听无线电中队长一边骂一边还击,好像很狼狈,吓得我赶紧把准星对准其中带队的小队长,扣动扳机把他钉死在柱子旁,快慢机则解决了两名机枪手。   三四秒的时间我们两个便把院中的叛军干得差不多了,其余东张西望地搜索狙击手的家伙也被队长他们给干掉了,小分队比较顺利地突入了大楼。从大楼的窗口中可以看到队长他们六个快速从一楼向上搜,而我则在外边悄无声息地帮他们把藏在拐角和桌椅后的黑枪手给解决掉,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干掉了数十人。快慢机主要是狙击路面上想要冲进政府大楼的援兵,还要帮刺客他们解决附近视线死角的藏敌。刺客和我们互相配合形成交叉火力,封锁了政府大楼所有的进路,把所有援军压制在一公里外的街区无法接近。屠夫他们解决了楼顶的工事和大群冲出的敌人后,也跟着冲进政府大楼,占领被摧毁的掩体,架好机枪建立火力网装备进行防御,防止敌人从后面抄上来。   “食尸鬼,快慢机,刺客,恶魔!目标向楼上天台逃去了!”队长的声音刚从无线电中传来,楼顶天台便冲出了数十人,分成好几团互相叫骂着向楼边上跑去,想要从安全梯逃跑。   我们四个狙击手既要封锁路口对付增援,又要帮忙清理暗处的藏敌,突然跳出这么多的人把我吓了一跳,来不及细想,凭着本能我对准人群就是一阵点射,数人被我强力的子弹穿透,成串地倒下后,楼上的敌人也发觉了周围有狙击手,全都趴在就近的掩护物后大叫着向我的方向射击。数十发子弹打在我藏身楼层的墙壁上,与丛林作战不同的是,子弹不会被树木给吃住,打在水泥墙上四处弹飞,打得到处叭叭响,有两发跳弹就打在我趴着的砖堆上,有一发就打在离我脸30厘米的一块砖头上,又“嗖”地一声弹起从我耳边擦过,吓得我一缩头差点儿从地板上跳起来,心脏缩压得血气上涌把脑袋都憋大了,出了一身的冷汗。   我心里再紧张害怕,也不敢让眼睛从瞄准镜前稍离片刻。击毙两个探头观察的叛军后,一发从楼下打上来的RPG火箭弹正击中我们两个藏身的楼层天顶。巨大的回响震得我眼前发黑,火箭弹炸落的水泥块像铁锤一样砸在我的身上,我都能听见身上的骨头被砸得“嘎嘣嘎嘣”作响。   “唔!”快慢机的一声闷哼把我吓了一跳,赶紧侧眼扫了他一下,发现一块弹片从他眉骨上划过,眼眶给割开了一个大口子,白森林的骨头都露了出来,满脸的血水顺着下巴像瀑布一样“哗哗”地淌了下来。   我没敢动,现在任何暴露两个人具体位置的行动都是极其危险的,我只能一边把那个扛着火箭发射器的混蛋打了个脑袋开花,一边问道:“快慢机,怎么样?”   “唔——嗯!唔——嗯!”快慢机痛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手捂着脸缩在墙角里直哼哼。   “快慢机怎么了?是死是活?”队长焦急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   “被弹片击中了脸,没死!”我不断地一边射击一边扭头看快慢机。   “嗯……嗯……”快慢机一边哼哼一边从身上掏急救包,慌慌张张地从里面抽出止血纱布捂住脸摁住伤口,可是手刚一碰伤口又痛得支吾起来,还使劲儿地用脑袋撞地板,看得我心里直痒,脸上都替他感觉痛。不过从受伤到现在控制伤情,不论多痛苦他都没有叫出声,只是在那里哼哼。   我很想冲过去把他拖到安全的地方替他处理伤口,但我必须压制自己的这种冲动,因为现在楼下有二三百人正注视着这里,只要稍有踪迹被他们从破损的楼板发现,就会引来无边的炮火,把我们两个都炸成肉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快慢机捂着脸在那里痛哼而束手无策干瞪眼!   压下心头的痛苦,我把怒火都发在了楼下的敌人身上,我不断地快速点射,几分钟的工夫我就打死了30多人。在我更换弹匣时,无数手雷从斜下方扔了上来,虽然他们没有办法扔上六楼,但爆炸的巨大声浪和冲击波却从前下方冲上楼层,炸得我满头满嘴的水泥沫。吐掉嘴里的水泥渣子,我又扭头看了一眼快慢机,他已经不再滚动和呻吟了,而是静静地蜷缩在墙角一动不动,不断地有小石块砸在他的身上,都快把他给埋住了。   “快慢机,快慢机!”他的样子把我吓坏了,我感觉我的呼吸都停止了,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顾不得会不会被敌人发现,我拼命地大叫着从狙击位冲了出来扑向他身边,一把抱住了他的身体拼命地把他从石头堆中拖了出来拉到后面。   “你违反了狙击手第一准则:任何情况下都不应该暴露自己的行踪!”快慢机声音颤抖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操你大爷!你他妈的闭嘴!刺客替我看着战线,我给快慢机看一下!”我一边骂一边把狙击枪放好,拉开他的手揭开沙布看了一眼。   “嘶!”我深深地抽了口冷气,只见一道深有近寸的伤口从眉头正中一直延伸到太阳穴,两边的皮肉翻着口子,里面的骨头清清楚楚地晾在空气中,骨头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刮痕,把眉毛都削去了一块,伤口里还有不少看上去黑糊糊的脏东西。   突然,几发火箭弹从下面打了上来,我赶紧向前一趴抱住了快慢机的脑袋,用身体挡住了他暴露在外的伤口。巨大的冲击波中我感觉有两枚弹片打在了我的后背上,我扭头一看幸好背心和衣服有防弹的功能,弹片只是有几个棱角透过衣料刺进了皮肤,虽然痛但并不要紧。   “感谢上帝,感谢天才!”我一边念叨一边又揭开快慢机的伤口,掏出清洁水把伤口清洗了一下,“别动!别动!”我一边死死地摁住快慢机的脸,一边快速地用镊子挑出几颗小石头渣子。   “快点儿,快点儿!”快慢机咬着牙死死地抓住我的大腿说道。   “别急,别急!”我一边上药一边拿出伸缩医用胶布,简易地把他的伤口给拉合并包扎起来,然后抽出绷带让他自己把脸包起来,就又提起枪冲回狙击位。   “队长,队长!包裹接到了没有?”我焦急地在无线电中叫道,“火力太猛了,快慢机重伤!我这边顶不住了!”   “接到了!可是只有五个包裹,达斯兰那个免崽子没有在这里,还有两个首领没有到。大家要注意!援军可能会受动狙击,不会这么快就到。”无线电中传来的激烈枪声几乎盖住了队长的声音。   “收到!”我一边射击一边回答,刚说完就从瞄准镜中看见从远处的街道转出来一辆坦克。   “9点钟方向。坦克!”我在无线电中大叫道。我的话声刚落,便听轰然一声巨响,一发炮弹打在了我藏身的大楼侧面,把五六层楼的侧墙都给打塌了,破碎的墙体像巨大的霰弹枪子弹一样扑射而来,我被震得站立不稳摔倒在地,大块混凝土碎片打到我的头盔上,把我砸得脖子后仰,像个被击中的棒球一样撞在墙上。   第二声巨响过后,6楼少了一半。我和快慢机就躺在塌陷的楼板边缘,脚下的地板突然塌陷跌落在半空中,我抓住了一道裂缝,半个身子悬在了空中,子弹像暴雨一样打在我边上,有数发打在我背上,像有人用铁棍猛然使劲儿捅我一样,震得我胸口一阵发甜,嘴角不自觉地渗出了血丝,剧烈的疼痛给了我力量,使我拼命地扒着露在外边的钢筋挣扎着蹿上了楼板,刚站好,一发子弹贴着大腿穿过,把衣服打了个洞也带走了一块皮肉,腿一软跪在地上,捂着伤口就地滚到了快慢机身边,拖着他向墙里面退去。   “队长,不行了,我要挂了!”我在无线电中叫道。   “撤退,向政府大楼收拢!”队长在无线电中叫道。   望着远处黑黑的炮口,我搀着快慢机站了起来,挣扎着向固定的绳索走去。到坦克重新装弹我们有15秒的时间,我终于明白以前为什么要我们学开坦克了。   我快速地跑到窗口,把绳索递到快慢机手中,看了一眼他那满是血污的脸,问了一句:“你行吗?”   “行!”快 ------------ 分节阅读 52 慢机揉了揉全是血水的肿胀的左眼向下看了一眼,然后接过绳索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也许是血水迷了眼使视力下降,落地的时候还没有到底,他便松了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连狙击枪都摔出老远。   收回枪,耳边传来刺客的叫声:“快点儿,快点儿!它又快调好角度了!”我没敢回头看,抓住绳索迫不及待地跳了出去,为了加快下降的速度,我手都没有握实,空套着绳子就滑了下来,快摔到地上的时候我才使劲一掐绳子止住了下降,手套和绳索剧烈地摩擦,冒出一股白烟和难闻的焦臭味。   刚一落地,我就听见身后一声枪响,吓了我一跳,扭头一看是快慢机左手持枪正在用左眼艰难地瞄准掩护我。一瞬间一股热腾腾的水气从眼眶升起,我强忍着泪水,搀着快慢机向不远处的政府大楼跑去,刚跑几步,伴随着一声炮响整栋大楼都崩塌了下来,无数的尘土、石块和砖头追着屁股砸在大腿上,幸好我们两个跑得快,要不然就活埋在废墟里了。   我们两个互相搀扶着穿过子弹横飞的街道,直奔就在眼前的政府大楼。刚到大门口,背后传来咔嚓一声清脆的枪机拉动声,在闹哄哄的枪战中格外清晰,我下意识地推开快慢机扭头看去,一阵枪响,数发子弹打在我们两个的身旁,其中一发打在我胸口,好像一记重拳一样把我掀了个屁墩坐在地上,一个穿着花衬衫的民兵端着把AK躲在一个门洞里正向我们两个扫射,子弹打在我脸旁的地上溅起的石头都射进了我的皮肤,我从没有如此地想这个时候死。   “屠夫!5点钟方向,门洞里。”我大叫道。话音刚落,屠夫的M249便把对面的门洞打得土石乱飞,那个家伙在里面吓得哇哇直叫,我趁机抽出一枚手榴弹,握紧保险杆,拔出保险销,将它扔进门洞,没想到竟被那小子给踢了出来,没有炸到他。我又抽出一枚,重复上述动作,但这次弹开保险杆后我没有立即扔出去,而是数了三声才抛了过去。手榴弹飞过门洞的时候正好爆炸,把整个门洞炸了个稀巴烂,在满天的血水中一只胳膊掉在了我的面前。妈的!仔细一看还是个六指。   快慢机在我的掩护下被医生接进了政府大院,这时候刺客和恶魔也从钟楼撤了下来,他们所在的钟楼也被炸成了平地。   “你不是有能打坦克的子弹吗?怎么不用?”队长一边射击一边叫道。   “太远了,我没带反器材狙击枪,PSG打不到三公里。”我也大叫道。   撤进大楼后,大家都围在政府大院围墙的二层平台上阻制叛军冲进来,但没有了我们两个重要的制高点的狙击位,刚才被压制在远处无法增援的步兵全都冲了过来,火箭弹、迫击炮和弹雨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来,眼看就要失守了……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几发导弹在市区的人群密集区落下,抬头一看,两架政府军的苏24战术轰炸机从天上飞过。   “噢!我的宝贝,我爱你!你来得真他妈的及时。再掉个头来一趟,我就亲你的黑屁股!”恶魔挥着手对天上叫道。   正叫着,两发炮弹落在了政府大院内,把政府大楼打出两个大洞。   “他们的首领在我们手中,他们怎么敢这么干?他们不要自己老大的命了?”我抱着头挡住天上散落的砖块。   “我想这就是原因!”队长指着前面说道,“估计我们等不到他们掉回头了!”   大家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心中一沉,达斯兰!这个婊子养的家伙正坐在坦克中,指挥着手下向政府大楼开炮。   “这小子是想趁此机会把我们和这里的几个首领都干掉,那样他就可以统一整个反叛势力,等胜利了他就是开国皇帝了!”连大熊都悟过来了。   刚说完又是两发炮弹打在院内,炸得弹片乱飞,大家多多少少都负了点儿伤,如果不是天才给我们的防弹衣,这一回就是凶多吉少了。   “我们不会和这群家伙一起死在这里吧?”DJ在边上哀嚎道,“妈的!我最恨政治家了!”   “……”   第三轮炮击后,大家就真的受不了了,12个人中5个都受了比较重的伤,DJ的小腿被冲击波带起的石头砸折了,牛仔的肋骨断了三条,其他人身上都被弹片击伤了。   “痛死我了!”恶魔一边叫着一边从腿上拔出一根血淋淋的铁条,“这他妈的哪来的铁条!我可真够幸运的。”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就顶不住了!”屠夫一边扫射一边叫道。   看着下面蜂拥而上的各色叛军,我们单薄的火力马上就顶不住了。突然一个非常阴险的念头蹿上我的心头:他们这么团结,我们绝对支持不住,必须要分化他们。   “队长,把楼下的那些首领带上来放在房顶上!”我击毙几个冲上来的敌人叫道。   队长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我的用意,点点头让先锋去下面拉出了那几个首领,带到房顶上。那几个首领像要上屠案的猪一样,哭叫着赖在地上不肯动,最后逼得先锋像提包一样扔到房顶。   后面“扑通”一声,扭头一看是裴葛那个大胖子,虽然摔得七荤八素的但还不糊涂,就地一滚摇晃着爬起来就要跳回院中。我追上去把他押到显眼的位置,露出他的上半身,对他说:“叫你的人停火,不然就干掉你!”   裴葛马上拼命地叫道:“不要开枪,解放阵线的不要开枪!”有几发子弹贴着他的头皮飞过,把这个胖子吓得尿了一裤子。   DJ在下面把无线电和政府大楼里的广播接通,我把话筒放在他的嘴边让他重喊,这一次下面的叛军都听见了他的话,才看清楚是谁,火力马上小了很多。屠夫也意识到是怎么回事了,把先锋扔上来的人一个个推到了房顶边上,让他们站成一排喊话。果然,他们下面的部队都停火了,边上达斯兰的军队开火也被他们给阻止了,场面一下子冷静了下来,只剩城外攻城的政府军的大炮还在响。   “叫他们退后!”我一边把他们绑在房顶的石台上,一边命令道。   “退后,退后!”一群首领纷纷叫道。   下面的士兵看着近在咫尺的政府大门,无奈地向后退去。看到下面的士兵如此听话,我对我的计划心中也有了底。   “这一招,你还够阴的!”医生一边给伤员包扎一边说道。   “这顶不了多久的,政府军如果攻了进来,这群人最后还是要上来抢人的,我们要想个脱身的办法。”队长喘着粗气说道。   我撇着嘴笑了笑没有说话,其实这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内容。   “你们来的时候达斯兰在不在这里?”我一边往弹匣里压子弹一边问边上的裴葛。   “在啊,要不我们怎么会在这里?”裴葛吓得话都说不顺了,“我们都在会议室坐着,他一眨眼就不见了!”   “先锋,去找找!那里一定有秘道。”队长命令道。   “Yes,Sir!”先锋接到命令飞速地跑向会议室。   “我告诉你们,达斯兰这么做,一定是想干掉你们再吞并你们的势力。刚才激烈的炮击你们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是想把你们也炸死。他约你们来就没安好心!我们就是他请来干掉你们的,没想到他竟然连我们也骗了!”我一边义愤地说一边悄悄地把话筒声音调大。   “我就知道达斯兰那个混蛋没安好心,果真如此!”   “他欺骗了所有反政府的义军和人民!”   “他是义军的叛徒,我一定要杀了他!”裴葛等人的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了全城。   顿时,下面的叛军便喧哗起来,叫骂声四起。坦克中的达斯兰没想到我们会无中生有地咬他一口,一时想不出好的反击方法,只能在那里努力地辩解。徒劳的辩解只能引起更多的非议!一时间下面的场面变得无法控制,穿着各色军装的叛军从刚才的战友变成了互相猜忌的敌人。   就在这时,无线电中传来先锋的声音:“我找到了暗道,能通到市郊,大家快过来!”   医生和队长他们几个先把身上有伤的抬进了大楼,准备从暗道撤退,我和屠夫、大熊则依然在这里压阵,不能让人看出我们已经跑了。   “广大正义的勇士们,不要听信那些异族人的谎言,他们正热切地希望看到我们内乱,好趁机逃脱。”达斯兰也用扬声器宣传道,“这群冷血的杀手和我绝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人也有很多死在了他们的枪口之下,他们是戴尔蒙都的敌人,不要听信他们的谎言。你们的首领是被他们威胁才逼不得已那么说的,大家不要内讧,我们应该一致对外。”   队长把伤得最重的几个人都抬进了暗道后,用无线电通知我们快撤,屠夫让他们先撤,因为他们行动不便,需要更多的时间,我们在这里再拖一段时间。队长想了一下同意了,让我们最多也要在20分钟内撤离,因为另外两股势力已经把城外的政府军打败了,正在回防进城,估计一会儿就到,到那个时候就跑不了了。   “我们撤吧!”大熊扔掉缴获的机枪,背上了他的M134和弹箱。   “再等等!”我握着枪不断地抖动,“这样他们很快就会追上我们的。”   我掏出手枪指着裴葛的脑袋说道:“达斯兰,是你让我们来干掉这几个人的,可是你却食言想把我们也一网打尽。如果你真的不想你的战友死的话,就让你的手下放下枪退到五条街外表示诚意,那样我就放了你的朋友!”   “解放阵线的人都退到五条街外!”裴葛得到我的指示后,迫不及待地下达撤军命令。其他的领导人也下达了撤军命令,叛军中属于他们的武装很快都退到了五条街外,我们近前全都成了清一色的达斯兰的军人。   达斯兰的坦克和装甲缓缓地驶近,看样子是准备随时强攻。   “正义的勇士是不和罪恶谈判的,政府军的走狗,如果你们现在放了我的朋友,我就给你们一条生路,让你们安全地离开布斯南,如何?”达斯兰的战车越来越接近政府大楼。   看着越来越近的猎物,我慢慢地从弹袋中取出昨天就准备好的装有冰冻弹和高能穿甲弹的弹匣换上。   “屠夫,大熊,准备撤吧!”我轻轻地说道。   说完举起枪对准进入射程的达斯兰就是一枪,弹匣中压的第一发是穿甲弹,是用来破坦克的反应装甲的,我没想到他开的是这么老式的坦克,上面根本没有反应装甲,所以第一发子弹就用来射只有头部露在外面的达斯兰了。   由于时间仓促,又没有来得及瞄准,我这一枪并没有打中他,但把达斯兰吓得一缩脖子钻回了坦克中。我瞄准坦克的侧甲板扣动了扳机,第一发冰冻弹带着一道银线就打在了坦克的侧装甲上,瞬间我就看到坦克中弹的那一片变成了银白色,我再扣动扳机,高热能穿甲弹紧跟着就打在了那片银白色的侧装甲上,我并没有信心用7.62毫米口径的步枪打穿坦克的侧装甲,因为配用这个弹是为了打装甲车而不是打坦克,打坦克我还有TAC-50大口径反器材步枪。   没想到高能穿甲弹打在那片银白色上后竟然打出一个小黑点,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出来确实是打出了一个洞。正在前进的坦克突然停了下来,而边上的士兵也看到我射击他们的首领,忙端枪对我一阵扫射,另一辆坦克也开炮射击。我抛出早就准备好的数颗手榴弹,正好扔在前面的众首领面前。然后在扬声器中大叫道:“达斯兰,没想到你竟然……”   然后扭头抱着枪便跳下了楼层,跟在大熊和屠夫后面直奔会议室而去。 第50章 突围   在一阵咒骂声中背后的手榴弹轰然炸开,所有的战俘都被炸成了碎片。内脏、肢体像下雨一样从天而降,沾得我们三人全身都是,我回头看了一眼被炸成大洞的房沿,上面还有几段半截的尸体立在那里。这是我第一次杀战俘,而且是集体屠杀,十几个人就这样被我炸成了肉块,我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滋味,没有惭愧,只有淡淡的期望,希望我的方法有效,这些战俘在我眼里只是有用的物品而已,我已经不觉得他们的死有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了。   “别看了,快跑吧!”大熊在背后一把拽住我的领子把我扯进了大楼,直奔会议室而去。   直到我们三个钻进队长他们找到的暗道,外面都没有再次炮击,看来我的法子无论如何至少起了点儿作用,不管各部的民兵会不会认为他们的首领是达斯兰炸死的,反正现在就是死在了达斯兰的地盘上,而且我最后喊的那句话多多少少起了点儿作用。不是一家人就不是一条心,没有了刚才救人的共同目标,我相信他们绝对会互相猜忌的。   心中暗暗欢喜地冲进了暗道,这个暗道里面黑乎乎的,很窄也很低,背着全副武装即使缩着脖子跑还是有点儿挤,大熊怀里的M134转轮机枪横着也不是竖着也不是,最后顶在肚子上向前跑,样子好笑极了。跑了五六分钟,最前面探路的屠夫突然停了下来,大熊一时没看清,一下子撞上了他,把屠夫都快吓死了。   “大熊,你吓死我了!你的枪口不要对着我啊!你的机炮要是走了火,非把我打成肉泥不可!”屠夫指着大熊的鼻子骂道。   “不会,不会。我看着呢!”大熊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   “看着还撞我!”屠夫艰难地转过身去指着前面说道,“队长有没有说哪一条?刚才枪声太大我没听清楚。”   我和大熊伸长了脖子向前看了一眼,竟然有三条路岔口 ------------ 分节阅读 53 !   “没有啊,只记得先锋说能通到市郊,其他好像没有说什么。队长应该留记号了吧!”我和大熊想了一下一起说道。   “那我再看看!”屠夫从身上掏出夜视仪带,然后指着其中两条路说,“这两个路口都有记号。队长怎么搞的?”   我们两个也拿出夜视仪戴上,从夜视仪中可以看到有两片红红的莹彩分别印在两个路口,图形是狼牙的样子。这是狼群特殊的记号,只有用特殊的滤光镜片才能看到。   “这个……”我们三个都愣在那里,没想到队长竟然会出这种纰漏,因为是在地下,所以单兵无线电信号很弱,无法联系到队长,现在的情况又不允许我们深思熟虑,屠夫指着正对面的那条路说道:“就这一条吧,走!”   我们三个硬着头皮顺着这条地道跑了下去,地面越来越不平坦,磕磕绊绊地又跑了几分钟,头上的洞顶一直在不停地震动,大量的土块不时从天而降,正当我们为地道会不会塌陷而担心的时候,前面灰蒙蒙的黑暗中突然闪出一个亮点,看到希望的我们高兴地加快速度向亮光处跑去,正当我们要穿破黑暗投入光明的时候,一声巨大的炮响从洞口冲入地道,把我们三个震得一下清醒了过来,赶紧停住了身形。   如果达斯兰也是从地道逃出去的,那他一定会派人看住地道口的,我们如果贸然冲出去,一定会被乱枪打死的。可是不停掉下来的土块也不允许我们站在这里思考啊!   “拼了!”屠夫咬着牙说道。   “嗯!”我和大熊一同点了点头,整了整装备,扔掉不必要的,我把狙击枪背在身后,将背包里的G36C短突击步枪拿了出来,上好子弹后对屠夫点头示意可以行动了……   屠夫把身上的背包取下来拿出弹药放在地上,然后,拉开三个烟雾弹扔了出去,一时间烟雾迷漫视距不清,很多烟雾都顺着风又吹回了洞内,洞外并没有任何动静!   等了一会儿,屠夫突然把手中三人的背包一甩手扔了出去。顿时,枪声大作,背包被击中的“扑扑”声不绝于耳,我们三个人的冷汗都冒出来了,外面果然有埋伏!握紧枪把,心中默数着枪声,终于听到了撞针空撞的声音,屠夫把一个闪爆弹扔了出去。一声巨响后,我们三个人眯着眼睛猛地冲了出去!   刚从洞内冲出的时候,里外的光差太大,虽然眯着眼睛仍感觉眼前一白,脑子一顿,但身体却没有敢迟疑,我在最后,所以一出洞也没有考虑正面是否有危险,就直接转过身体把枪口对准了洞顶,三个人立刻背靠背围成一个圆形,对着所有像人的物体扣动了扳机,一时间枪声震耳欲聋。一匣30发子弹刹那间打完了,洞顶的三个黑影被我打倒后又涌出三个黑影,来不及换弹匣我掏出了腰侧的MK23手枪对准三个黑影连扣扳机,16发子弹三秒种便打完了,三个黑影各中数枪倒地不起,我扔掉手中的枪,重举起狙击枪四下搜索有威胁的目标。   三个人一面开枪一面向前进,直到冲到一个没有危险的地域才各自分开占领有利地势,建立三角形防御。这时我才感觉到自己在呼吸,心脏像打鼓一样咚咚咚跳得飞快。我们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四下察看,在确定没有威胁后,我们三个一下子瘫倒在地,架着枪在那里流汗,迟到的汗水就像小河一样沿着鬓角哗哗地流着,瞬间衣服便湿透了。   坐在地上环视周围,这里不是一个有利的伏击地形,洞口开在一个河渠拐角的突出堤面上,正对着洞口是个下坡,下面是个水池。打伏击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藏身,趴在了斜对着洞口的坡面上,洞口上面很尖也站不了人。那六个人是怎么上去的我也不清楚,但我知道他们冲过来的时候根本没心思瞄准,光顾着留意落脚点了。   向远处一看,我们三个吸了一口冷气,因为我们所在的位置就在围攻政府大楼的部队和来增援的部队中间,我对面一里外就是达斯兰的坦克屁股,达斯兰的大黑脑袋就露在瘫在那儿的坦克炮塔外,一群人正围着坦克争论着什么,听见枪声正在向这里赶,其他士兵则已经攻入了政府大楼。我跑回去拾起了满是弹孔的背包和枪支,三个人赶紧顺着河沟就跑,这时候我跑得比谁都快,因为我背的东西最少,他们两个是重机枪手,光子弹加机枪就有30多公斤了,而我只背了300发子弹还打掉了一大半,绝对是轻装上阵。跑了一会儿扭头一看,大熊和屠夫已经落后了很远,无奈我又跑回去替大熊把给养和装备扛了过来,三个人犹如丧家之犬慌不择路地逃窜。   背后不断有子弹飞过,刚开始听到破空声我们还会害怕,后来听多了连本能的缩脖子都不做了。跑上河堤后我们冲入了建筑区,一进建筑区后面就传来装甲车的声音,50口径的重机枪把墙角打穿后正击中我的背包,我只觉得侧后方像是谁拽了我一把似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翻在地,整个背包都炸开了,夜视仪、GPS系统、给养、急救设备全都报销了!幸好里面的备用弹药都被我拿出来了,不然非把我炸上天不可。   “他妈的!”我吓得双腿发软,骂着河南话拾起狙击枪不辨方向地冲进了一栋平房,一进房看见一个人影端着东西对我,不假思索地便给了他一枪。这枪正中胸口,近距离被爆裂子弹打中,人影直接飞了出去,撞在墙上又弹了回来摔在地上,这时刚舒了一口气的我才看清楚状况,一刹那眼前的影像定格在我脑中,耳边的枪炮声也瞬间消失:一个拿着木棍的女人被打碎了左乳躺在地上,而边上的桌子下面,正躲着四个一两岁瘦得像火柴棍一样的待哺孩子,他们睁着大眼睛正好奇地看着我,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我刚打死了他们的母亲。我打死了一位保护自己孩子的伟大母亲!我的大脑停止了所有功能,只浮现出这么一句话。   孩子们看到衣衫破碎的母亲露出的右乳,都爬了过去争抢着吸吮干瘪的乳头,看着我造成的惨剧我眼前发黑,身上发冷,眼泪不听指挥地涌了出来,眼前的女人在我眼中竟然变成了我母亲面容,我的心一阵剧痛像被刀割一样,抡起手照自己脸上扇了一耳光,嘴里念叨着:“你真不是人……刑天!”   一发炮弹打在了门前的空地上,巨大的声浪把我从恍惚中震醒。我打了个冷颤,回过神看了一眼面前的情景,自言自语道:“是她先攻击我的,是她的错,是她先攻击我的,这是战争,这是战争,这是他妈的战争!”说到最后我慌张地扫视了一下房间,疯狂地叫喊着顺着边上的梯子冲上了房顶,一边呼叫屠夫、大熊和队长,一边偷偷地探出头观察敌情。四辆装甲车已经开到了近前,正准备转过街角,正好会从我藏身的房前开过。放枪击倒一个对面探出头发现我后准备呼叫的平民,我换上了穿甲燃烧弹和爆裂弹混装的弹匣,对付面前的破装甲车根本用不着冰冻弹,连M16用了SS109弹都能打穿他的装甲。   听着房子前面的声音,我伸着手指数道:“一辆,两辆,三辆,四辆。”   数到第四辆的时候,我冲出掩体,居高临下地对准最后一辆装甲车露在车顶的重机枪手就是一枪,一枪正中他的后脑,血水从钢盔里喷射而出,尸体一软就沉入了车内。然后我对着车辆就是两枪,一枪打在油箱上,一枪打在车体的钢板上,都穿破了铁皮钻进车体,油箱立刻就爆炸了,整个车底燃烧起来,而车体上的弹孔也从里向外流出了血水。   前面三辆车上的机枪手听到后面的枪声转过了枪口,在开枪前又被我的速射打翻了两个,还没等我瞄准最前面的枪手,车上的机枪已经喷出了火舌,粗大的弹头摧枯拉朽般地把车机的所有石墙沿打成了碎粉,要不是我趴在地上,肯定会被穿死。没等我退下楼梯,另外两挺重机枪也“欢叫”起来,简易的砖房根本经不起如此大的火力摧残,马上就倒了一半,我从房顶顺着楼梯向下,正好看见那四个躲在桌子下的孩子被交织的火网打成了肉沫。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没想到我的到来,给他们一家带来了灭顶之灾!   正当猛烈的弹雨要将我藏身的房子打塌的时候,突然两声火箭炮的呼啸声传来,紧接着两声爆炸传来,咆哮的重机枪一下子便哑了。我抬头一看,不远处屠夫和大熊也趴在房顶扛着火箭发射器正在装弹准备第二轮打击,仅剩的一个机枪手放弃了我,又转过身向着他们两个的方向扫射起来,打得他们两个趴在地上直叫唤。我赶紧爬起来举起枪把顾此失彼的机枪手脑袋打碎,然后又按老方法打爆它的油箱,直接让它成了烤炉。凡是打开门想向外冲的士兵都被堵在门外的我打死在车门外。   刚干掉4辆装甲车,背后传来了枪林弹雨声,我扭头一看,是追兵回来了。   “快跑吧!”我在无线电中说道,“到约定的集合点找队长吧!”   看到屠夫和大熊也在那里猛叫,但耳机却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向腰间一看,好家伙!腰上的微型接发器被打了个洞正在冒烟。   “Shit!”没有办法,我只好指指他们两个又指了指我,然后用手指做出了约定地点的四个首字母样的手式,他们点了点头向约定地点方向跑去,我在后面也跟着穿房跳脊地跑去。   在没有房子可跳后,我们三个从房顶又回到陆地,一见面三个人脸上都是血,一看就知道是被房顶的杂物绊倒摔的。我的鼻子都快摔断了!   “你们还有火箭弹吗?”我问道。   “没了,最后的刚用完!”屠夫指指背后。我扭过头一看,空荡荡的,火箭发射筒已经被两人给扔了。   “那要是碰上重火力,就只有听天由命了!”我在胸口划了个十字说道。   “上帝保佑!”他们两个竟也当真划起了十字。   “阿门!”我结束了对话,开始对一公里外的人群点射,我最喜欢进行别人打不到我但我能打到别人式的攻击。   我们三个沿着墙角前进,这样可以减少一半的受敌面,但容易被击在墙上的跳弹打中,幸好现在房顶没有什么民兵。屠夫在队前,大熊在队中,我在队后,三个人成180度视角悄声前进,所有看到我们的人都被我们干掉了,其中大多是平民。这时什么道德、规则都没有了,杀掉所有人离开这里才是我们三个心中惟一的信念。   一声轻微的枪响,我干掉了第34个平民。退出的弹壳带着白烟跳出弹仓,杀的平民越多情绪反而越平静,连刚才杀死那位母亲后堵在心口的愧疚也被冲散了很多。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兴奋,是一种犯罪后的刺激!甚至对越来越少的弹药的担心都超越了罪恶感。   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弹匣,只剩20发子弹了,便对屠夫和大熊喊道:“我的弹药快用完了!”   “我的也差不多了!”   “我也是!”屠夫和大熊回头也是一脸的忧心忡忡。三个人把手枪和刀子的束带都打开了,主武器没了子弹,只有拿这个东西拼了。压上天才给我的特制弹的弹匣拉机上膛后,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已经做好了不能生离这里的准备!这一年内我都没有为未来打算过,倒是我会怎么死在我脑中时常出现!   就在我们三个已经快绝望的时候,屠夫被摔得变形挂在脖子上的无线电耳麦,突然一阵嘟音后接通了,队长“甜美”的声音从听筒中传过来。   “屠夫、大熊、食尸鬼,听到了没有?听到请回答。屠夫、大熊、食尸鬼,听到了没?听到请回答。该死的!倒是出个声啊!”   屠夫十分温柔地轻轻捧起话筒贴到喉节上轻轻地说了声:“屠夫收到!”   “什么?是谁?谁说话?”队长的声音像炸雷一样从听筒中传出,震得露在外面的电线都颤动起来。   “是我,我是屠夫!我们的无线电坏了,你小声点儿说话,队长!”   “噢——噢!”队长的声音立刻小了很多,“你们在哪儿?我们在城东。”   “我们在城南。”我们三个辨别了一下方向说道。   “该死!你们怎么会跑到那里的,没看到给你们留的标记吗?你们怎么从洞口冲出来的?有埋伏的!”队长在无线电中埋怨道。   “就是看到了才走错路的,你怎么会留两个标记的?怎么出来的?我们牺牲了所有设备跑出来的,连身上的无线电都坏了!”屠夫叫道。   “两个标记?估记伤员太多,我忙昏了头吧。我们现在的坐标是……”队长停了一下去掏GPS系统。   “队长,别掏了,我们的GPS系统已经被打烂了。要不早就通过定位系统找到你们了。”屠夫摸了摸胸前的电子零件说道。   “对啊,定位系统!等一下,我看看你们的位标!”队长恍然想起GPS设备有定位功能,说道,“你们谁会用定位系统?来给我看看屠夫他们在哪里?”   我们三个听到队长的话都翻了翻白眼,我冲着话筒说道:“队长,你应该去上上学补习一下了,这么落伍!”   “操!我是什么时代的军人,我怎么会用这么高科技的东西,电脑我还是学了两年才学会的。天才造的东西太复杂!”队长不好意思地在话筒那边辩解道:“让我看看!你们怎么还在敌区?DJ的电脑显示你们附近有返城的敌军和大批追兵,离你们不远了!你们面前所在的大街向东拐,那条大路直通城外,但路上有返城军队,你们顺着这条路前进就可以过来了,我在城郊留下了记号,你们顺着过来。刚才政府军说攻城不是很顺利,他们占领了 ------------ 分节阅读 54 城北部,正在猛攻城东,我们要从背后帮忙,他们才能攻过来,我们才能逃出去。”   “队长,我们的弹药不多了!”大熊转动他的六个枪管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我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去偷!去抢!两个小时后,我要看到你们完整无缺地出现在我的面前。”队长下了死命令,其实现在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Yes,Sir!”我们三个在队长坚定的话语下又拾回了信心。   轻轻地收好无线电,我们三个对望了一下,一点头,冲出了躲避的走廊,沿着队长所说的路冲向东边,三个人探头缩脑地跑了半个小时,绕过了数拨人马慢慢地接近城郊,这里的房屋没有规划,东一座西一堆道路错杂,走得我们晕头转向地多跑了很多冤枉路。看到前面远处的路口有群民兵转了过来,我们赶紧隐蔽起来并悄悄地向后退去,我由殿后的一下子变成了排头兵。慌张地刚转进一个小巷,对面200米外就看见四个正在踢着小巷两侧的门挨家搜索的民兵,匆忙跪倒抬枪射击,四个家伙被我放倒了三个,可是有一个拿M14的狙击手躲进了一家住户,倚着门框对我们射击,封锁了整个小巷。   我靠着墙快速探头看了一眼他的位置,这家伙反应够快的,一枪打中了我耳边的墙体,要不是我脖子缩得快,就被他一枪打爆脑袋了,即使这样我脸上也被子弹擦掉了一层皮。我们三个躲在巷口不敢动,对面的家伙是个不错的狙击手,如果我们强行穿过巷口,一定会被他打中,他拿的是7.62mm的狙击枪,我们的防弹衣没装陶瓷板挡不住这种子弹,一枪就挂了,可是不后退前面的民兵又越来越近了。看着屠夫和大熊期待的眼神,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狙击手除进攻和掩护外的一个特殊责任:反狙击!   在战友的热切期盼下,我扔出一枚手雷做掩护后,鼓起勇气举起枪闪出墙角,刚一出墙角就看到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我甚至连M14枪口的膛线切面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好枪手,竟然不躲手雷!然后黑黑的枪口一闪,没看见子弹,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脑袋上,我像被锤子猛击一样脑袋瞬间后仰成90度,带动身子倒飞了出去,这时候我才听到“砰”的一声枪响。我脑中一片空白,只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原来是先中弹后听见枪声!   我重重地摔到地上,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痛,背后一紧就被屠夫拖到了角落里,对面的民兵也发现了我们三个,十数人开始对着我们藏身的地方猛烈射击,子弹打在墙上乱跳,弹到哪儿哪儿就是个坑,数发子弹打在大熊背的弹箱上,擦出朵朵火花。   “刑天,刑天!你怎么样?死了没?”屠夫在我耳边叫道。   我一直没有说话,脑子还停留在被枪击中的震荡中,脑中一片空白,眼睛找不到焦点,耳中传来的屠夫的声音也是模糊不清的。屠夫看我瞪着眼睛不说话,急得一把将我提起剧烈地摇晃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我的第一个动作是伸手去摸我中枪的地方,摸到头上的头盔有一个深坑后,我又把手伸到头盔里摸我的头,前后左右地摸了一圈确定没有洞后,我才迷迷糊糊地对屠夫说:“我怎么样?我没事吧?”   “没事,你没事!”屠夫也摸了摸我的头盔叫道,“你没事吗?”   “我没事,我没事!”我一边重复他的话,一边在地上摸,“我的枪呢?我的枪呢?”   “这里,给!”屠夫急忙把我的枪递了过来,我一把抢过来抱在怀里,这才真正地清醒过来对屠夫说:“没事,没事……”   说着我扶着墙就要站起来,可是刚站直身子就觉得天旋地转,一屁股又跌回地上,胸口一阵恶心张口呕吐起来。肚子里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几口就吐出黄绿色的胆汁,可是肚子里还是像有只手向上掏一样,不停地泛着恶心。   “别动,别动!你脑部受了震荡!坐一会儿,不要动!”屠夫把我摁在那里不让我动。   “我没事,没事,现在不是坐的时候,我得把那个家伙干掉,不然一会儿他们把我们包围住就完了!”我蹲在地上摇了摇头,使劲儿给了自己两巴掌后感觉稍微好了点儿。吐掉口中的脏物,抬起头看了一眼对面正疯狂对这里射击的民兵,我举起枪调整好瞄具对着其中一个拿机枪的家伙开了一枪,弹匣中的冰冻弹正击中他的胸口,瞬间把他上身冻成了僵块站在那里不动了,边上的士兵一拍他竟然一块块碎掉了。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场面吓住了,对面的枪声一下子消失了。民兵们看着碎成冰碎的肉块都愣住了,我们三个也被这种子弹的霸道威力惊呆了。我本来只是想打死一个人来确定瞄具重新校正好了没有,这个效果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但我没有时间发呆了,因为背后的退路也有人转了过来,我们只剩一条路可走了,但路却被一个狙击手给堵住了。因为弹药所剩不多,所以屠夫和大熊向两边的敌人射击时都是三发点射而不用连发,如果再过一会儿子弹就打完,我们就只有被宰的份了。   忍住强烈的晕意,我心惊胆颤地凑回到墙拐角想再一次发动攻击,可是刚站起来又缩了回来,直觉告诉我对面的不是一般人,这样做一定会死。一想到这里眼前就浮现起刚才那黑黑的枪口,恐惧像绳索一样捆住了我的双脚。看着屠夫和大熊由三连发变成了一发一发的单点射,我急得直想哭。因为我在最危险的时候帮不了我的战友,因为我会害得我的朋友战死,尤其是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要求我去干掉那个狙击手,这更让我觉得我无能。我冲出去后要找寻他的位置才能开枪,这样总是会慢太多,要是能看清楚他的位置就好了!我一边急得直搓手,一边有一眼没一眼地向小巷内看,但又不敢真的探出头。   “怎么办?怎么办?冷静,冷静!你一定能想出办法!刑天,你一定能想出办法!”我不断地在心中告诫自己。突然,一个想法出现在我脑中,他看到我但我看不到他?对啊,用热成像可以透过墙体看到他啊。“热成像!”我惊喜地叫出了声,引来大熊和屠夫一阵骂。   “就知道你个混小子不会让我们失望!”大熊语言比较文明。   “想到法子还不快去干?想等我踢你屁股吗?”屠夫没有回头,一边射击一边骂道。   我慌忙打开瞄准器的热成像功能,一下子眼前的影像全变了,温度低的空气变成了黑色,被阳光晒了一天的墙体变成了微微的红色,而人体则是黄绿色。隔着两层墙我都能看到对面的狙击手蹲在墙内角,正在瞄准这个方向!   我拉开弹仓看了一眼,里面的子弹是黑色弹尖红色弹体的穿甲燃烧弹。我把机枪重新合上阴阴地笑了一声,掏出身上最后一枚手榴弹,胸有成竹地拉开了保险环,向他藏身的地方扔了出去。   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这一回手榴弹弹到了那个家伙的附近,吓得他一下子缩回了门洞,手雷刚爆我就冲出拐角走进了小巷,这一次我打定了主意,如果干不掉他我就死在这里,也没脸回去见屠夫和大熊了。隔着墙体我看到瞄准镜中的黄色人形在门洞内一停又快速冲回狙击位,没等到举起枪探出头我就照着墙体开了一枪,子弹穿过墙体正中那个人形黄影,人影一颤倒在了地上,一道黄色的线条从人影胸前流到了地上聚成了一滩,然后颜色慢慢由黄色慢成了黑色。   “目标已被清除!”我大叫道,通知屠夫和大熊小巷安全了。   “等你这句话好久了!”屠夫提着机枪跑进了小巷,和我一起向前跑了不远找了个位置架好枪,大熊这时候才退入小巷,头也不回地向我们跑了过来。   大熊刚跑到我们身边,小巷的拐角就冲出四五个民兵,刚一露头就被我和屠夫打倒在地,另外两个跟在后面的民兵看到被打死的同伴,马上收回迈出去的脚,把枪伸出墙角,没法瞄准就只能拐着弯一阵瞎扫射。   我蹲到刚才那个狙击手的边上,拾起他的狙击枪,一面射击一面在他的尸体上摸索,没让我失望,摸到了十个弹匣和两包子弹,边上的屠夫和大熊也从另三具尸体上搜出两把AK步枪和大量子弹,还有一些手榴弹。我们拿着缴获的枪打退敌人后快速地顺着小巷跑了出去,我刚跑过拐角,突然一个民兵冲进我的怀里,两个人的枪口正顶住对方,我什么也没看清就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响后,我的小腹一热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这时我才看清我面前躺着的是一个娃娃兵,手里拿了把破AK,脑袋已经被打掉了一半,只留了个下巴,脑浆流了一地,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下巴很熟悉。   “你没事吧?”屠夫拉高我的衣服看了一眼,我从那个尸体上移开目光低下头一看,我腹侧被打出了一个血洞,表皮是黑黑的烧伤,血水是从伤口里面流出来的。刚开始我只是感觉到热,这时候我才感觉到痛,这种痛不是一般的痛,一般的疼痛过最高点就会慢慢地减退,可是中枪后因为滚烫的子弹在肉里面,所以就像被烙铁在肉里烙了一样,痛得我浑身发软直冒虚汗,连膀胱也一阵阵收缩引起了强烈的尿意。   “有防弹衣挡了一下,所以子弹没有穿过去留在了肌肉里。”屠夫前后查看了一番说道。   “嗯!”我痛得说不出话只能哼哼,使劲儿抓着屠夫的胳膊,仿佛这样能把痛苦转移出去一样。   “死不了!”屠夫放下我的衣服,然后一把搀住我站了起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个地方藏起来给你把血止住,不然会失血过多的。”   “没事,我能走!”我挣扎着推开屠夫,把M14扔掉,提着我的PSG1扶着墙向东边走去。路过那具娃娃兵尸体的时候,又看了一眼,可是怎么也想不起他的体形像谁。大熊从背后跑了过来,扔掉了手中被打碎护木的AK,拾起地上娃娃兵的枪,架着我的胳膊跑了起来。虽然每一次迈步都牵到我的伤口引起剧痛,可是看到背后被弹雨打得满头满脸都是石沫仍在坚持的屠夫,我咬着牙把到了嗓子眼的叫声又咽了下去,跟着大熊跑了起来,如洪水般汹涌的剧痛不多会儿就击溃了我的意识,把我痛晕了。   我被痛晕后又被疼醒了,伤口火烧般的感觉把我从昏迷中唤醒的时候,我发现我们三个正躲在一个房顶少了一半的酒吧内。屠夫揭开我的衣服正在向我伤口上倒酒,我痛得惨叫出声,一把打飞了他手中的酒瓶。   “你醒了!”屠夫从他们两个千疮百孔的背包内拿出了被打得稀烂的急救包翻找起来。   “痛死我了!屠夫你真他妈的是混蛋!”我一边痛得抽气一边骂道。火辣辣的感觉传遍了全身,原本稍有活力的肢体又一下被掏空,刚刚提起的屁股又重重地摔回到地板上。   “消消毒,我们没有消毒水了!”屠夫从包中翻出惟一的一支完整止痛吗啡给我扎上。   “这——这——是——哪里?”听着外面激烈的炮声我环视四周问道,剧烈的疼痛让我说话都是一抽一抽的。   “酒吧!”大熊从外面提着AK走了进来,他的机枪弹箱已经扔了,背上一大片血迹,看来应该是他背我过来的。   “我知道!我说的是离队长他们还有多远?”我慢慢坐起了身,拉过我的枪检查起来。   “没多远了!我们是顺着队长留的记号逃到这里的。好不容易才甩掉追兵,这里比较安全,不过我们一会儿还是赶快离开。”大熊从我手里拿走狙击枪帮我调起枪。我低头看见了他放在我面前的AK,一颗镶嵌在枪托中的红色果核映入眼帘。   “小哈吉!”我失声叫道。   “什么?”屠夫和大熊被我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看着我。   “我说小哈吉。那个带我们去见叫从林之子的叛军首领的娃娃兵!你们忘了吗?”我看着他们两个叫道。   “噢!我想起来了。那又怎么了?”屠夫继续在那里翻找,大熊也继续把M14弹匣中的子弹装进我的PSG弹匣。   “这把枪是他的,我打死的那个小孩是他!”我捂着脸靠在吧台上呻呤道,“我想着就会碰到他们这一派,没想到竟然打死了他。他才13岁!他还有个弟弟要靠他当兵的钱养活,这一下……”   我捂着脸不敢再说下去了,今天有两个家庭葬送在我的手下,而且全是妇孺。我想起在叛军阵地时,小哈吉拿着这把东德产的AK对我炫耀它的历史,它是怎么从他父亲的手中传到了他哥哥手中,又是如何从他哥哥手中传到他手里,他是怎么用这枝枪养活着一家老小,怎么用这枝枪为他的父兄报仇的。他希望拿着这枝枪和战友一起创造一个和平民主的社会,他是多想回到乡下的家中,把它埋在父兄的坟前,许下永不再使用它的愿望……   “那又怎么样?上战场是他自己选的,死也是他预见到的!”屠夫扔掉了手中的急救包说道,“上了战场只有两种人——朋友和敌人!不是朋友的都是敌人,杀死敌人很正常,有什么可内疚的?难道你想自己死?”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世界太小了!”我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外昏暗的天空说道,“这让我想到在战场上碰到我哥的可能性!”   “可能性不高!除非中国发生内战。不过我觉得如果你应征回国的话,在战场上碰到我的可能性倒是比较高!”屠夫拿出颗子弹剥去弹头拍拍我的肩头说道,“不过我可不会手下留情,我会剥掉你的皮做个灯笼当纪念!” ------------ 分节阅读 55   “不定谁剥谁呢!”我接过他递给我的少量火药倒进伤口,然后扭过头握住大熊的手对他点了点头。   屠夫拿出火柴划着一根,一下子引着了伤口内的火药,整个伤口一下子烧着了,所有断裂的血管瞬间都被烧糊了,血止住了!不过我又痛晕过去了,没两秒又疼醒了,要是没有吗啡压着,我觉得我一定会痛死。即使这样我的肚子里还像着了火一样,炙烤难忍,这时候什么我杀了朋友、杀了妇孺,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真他妈的疼!是谁把这招写进战场急救手册的?我非把他的坟给刨了不可!”我痛得躺在地上,一边不自觉地抽搐着,一边用手直捶地。   “真香啊!”屠夫在空气中深吸了一口皮肉烧焦的味道,“把你烤了一定好吃!”   “把你煮了也不错!”我拼命嚎叫着回敬他,想借此渲泄身体内越积越多的痛苦。   “呵呵!”大熊在边上忍不住笑出声。   躺在地上好半天,等腰上的疼痛被药劲给压下去后,我慢慢地试着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虽然子弹没有取出来,不过血是止住了,也稍能活动了。我掏出绷带把腰上的伤口盖上,轻轻地穿好衣服,接过大熊递过来的枪和子弹,自己又调了调这才背上,然后对屠夫和大熊说道:“可以了,走吧!”   屠夫和大熊点了点头,提着AK和我一起又走了出去,大熊边走边说:“可以啊,食尸鬼就是不一般。我一直以为亚洲人很脆弱,这么看来还是很厉害的嘛!”   我比了比中指都懒得说话了。   与其说我现在是在走,还不如说我是在挪动,我根本不敢大跨步地前进,以前不知道原来走路也会用到腹部的肌肉,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牵一发而动全身了。   走出门我们才发现就在火线上,布满浓烟的天空中,无数的曳光弹划着孤线交织成一只巨大的弹网。炮弹的哨声此起彼伏,连大地都在颤抖,街上悄无一人,到处都是死尸血水,把墙体都染红了,仅面前的一条街上最少要死数千人。我从没有见过这种正式的攻城战,完全是用人肉堆成的。   “屠夫,我终于相信你所说的话了!”我声音有点儿微颤地说道,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   “哪一句?”屠夫跨绕过一片连在一起的弹坑,把脚前面的残肢断臂踢进弹坑中。   “你说过在克洛基尼杀了2000多人一点儿也不显眼,现在看来确实是这样!”我跟着他绕过满是包裹着各种内脏衣衫碎片的坑沿。   “这算什么?这能和那赫乔比吗?”屠夫撇了摘嘴说道,“这差太远了!这才死了多少人?那一仗打下来,整个那赫乔首府的人死了一半还多。那是以十万计的,还不算死的士兵和叛军。你知道十万具尸体能铺多大面积吗?”   “……”我无话可说了。   沿着布满尸体的大街断续前进,追兵估计也不敢进入政府军的火力范围,所以我们倒是跑得不是很急。队长在墙角留着只有狼群自己人才能看懂的暗记,顺着记号没多久我们便在一幢危楼中找到了队长他们。   看到队长的时候我们三个都吓了一跳,一屋子人里就队长和恶魔还能动,其他人躺了一地全部重伤,连快慢机都爬起来执行警戒任务了。看到我们三个进来,队长脸上挂着的忧虑刹那间变成了惊喜和安慰,跑过来在我们三个身上摸了一遍后才说道:“好,好!还是完整的!”   队长的话让我感受到一种很别扭的温暖!   “什么叫完整的?这里谁不完整?”屠夫察看了一下地上躺的人说道,“这不都是完整的嘛!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啊!”   我也赶快看了看队友们的伤情,大多是比较重的皮肉伤和骨折,没有人掉大件的东西。看来防弹衣防得了弹片防不了冲击波啊,这伤势一看就是被炮弹的冲击波给撞的。看来两队人马跑的是各有精彩啊。凭着对骨头的认识,我开始艰难地为队友们复位,断折的骨口。这是要极有经验的医师才可以做的,可是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了,如果不尽快给大家复位,那么再撞击就有可能致残。   “谢谢!可以啊,没想到你的手艺这么好!不开刀就能做折口复位。”医生躺在地上,一边给其他人包扎伤口一边让我给他医治伤腿。   “不客气!你们是我的第一批试验者!”我接好他的伤腿不理他脸上呆呆的神情,径自折断一根木板给他做了简易的夹板固定伤口。   “你小子够狠,拿我当试验品!我的腿啊!”医生抱着腿在边上鬼叫道。   不理他的鬼叫我缓缓地站起身,因为蹲姿的挤压伤口又流出了血水,腹部热热的一片,转过身我解开衣服拿了条绷带捂住伤口,坐在了门口的位置向外观望起来。   一只手扒开了我捂着伤口的绷带,我回头一看是医生,他对我笑了笑说,“怪不得我看你刚才一脸痛苦的神色!松手让我看看。”   我把手松开,医生看了一眼伤口说道:“你子弹都没有取出来就封闭伤口,时间长了会引起感染,如果是含铅弹还会引起铅中毒,将来取的时候还要把伤口重新切开。”   “那么多中枪的人都没死,怎么我就那么倒霉?”我不相信道。   “你只注意活下来的人,怎么没看到死了的人?”医生拿出手术刀要切开弹洞。   “算了,算了!现在不要动了,这一刀下去就又少了一个能战斗的人了。等回去再说吧!”我拦住了医生的刀子。医生想了想把刀子又放下了。   “队长,现在怎么办?”屠夫一边收集弹药一边说道。   “政府军刚才说已经攻破了北边,现在叛军正在溃退,但是东边因为叛军的顽强抵抗仍然进展缓慢!我们要等很长时间!”队长的表情告诉我们他对政府军的效率之低下颇有微词。   闻着满屋子越来越重的血腥气,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伤患,所有人从目光中达成了共识——伤员中有人等不了这么长的时间。   “我们不能等了!突围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办法将这么多的伤患带走,政府军必须马上进城,我们才有可能对伤员进行医治。”队长的神色告诉我们他已经做了决定,“食尸鬼和快慢机留下保护伤员,其他人去消灭炮兵。”   “不,队长!这不行。你应该明白,这时候你们三个人去根本无法离开这里,这绝对是狙击手的任务。”快慢机在大熊接手后,重新包扎了伤口扛着枪走了过来。   “可是看看你们两个!”队长指了指我和快慢机,“一个只有一只眼能用,一个行动不便!”   “所以我们才是精英!你说呢?食尸鬼!”快慢机用手指抠掉嘴角干涸的血痂说道。   “我就知道你迟早会害死我!快慢机。”我整理一个弹药袋接过做了标记的GPS定位系统和无线电,喝了口水扛着枪走了出去,快慢机嘿嘿一笑,扛着枪跟着我走了出来,屠夫扛着机枪也跟了上来。   “有好戏怎么能少得了我?你们两个残废能干什么?不要丢我们狼群的脸。”屠夫扛着枪走在我们后面替我们殿后。我和快慢机相对会心一笑,这个家伙就是嘴上没一句好听的。   战争进行将近一天了,天色已渐暗,叛军仍然在顽强抵抗。到处乱飞的子弹和不长眼的炮弹早把这一区的平民驱赶得一干二净,没来得及跑的现在就躺在我脚下。涉过蓄满血水的弹坑我们向炮兵驻扎地前进,到处乱飞的子弹吓得我们不敢直起腰。腹部的伤口像炉火一样淬炼着我的意志,我的嘴角早已咬破,血水顺着嘴角流到了衣领里,浓浓的血腥气招来成堆的苍蝇围绕着我飞来飞去。   我们在炮声的掩护下从背后解决了后防线的一角,顺利进入叛军的外围阵地,面前都是杀红了眼的叛军,而远处是杀红了眼的政府军,这里看不到任何美好,只有血和火。我们三个则是准备插入不属于我们的战争的旁观者!   其实他们所说的炮兵,只是四门155毫米的加榴炮和10多门普通的81毫米中型迫击炮,以及107毫米口径的重型迫击炮,这种最远能打5500米左右的小型火炮,配合起能打压机动部队的加榴炮,再加上机动性很强的肩扛箭筒,确实是对付空阔地步兵的一个不错的办法,而且因为他们是在建筑密集区,政府军的炮杀伤力大减,怪不得东边的政府军没有讨到好处。   发现了两个垛起了足有三米多高的死人堆,我好不容易才悄无声息地钻进了腥臭的“肉山”中。我慢慢举起枪瞄准但却没有立即射击,因为我们都知道机会只有一个,如果我们错发一枪惊动了敌人,无论我们怎么逃,都在他们的射程内。我所要做的就是找到惟一的目标,军官!   炮兵的站线是极长的,分成好几块,这是为了避免一阵密集炮袭下损失所有人员,但这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麻烦,想从数千忙乱的民兵中找出负责的那一个确实很难,尤其该死的是他们还没有穿军装。   “3点钟方向!黑衣,黑镜!”快慢机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我慢慢地调转枪口搜索到他所说的目标,远处的人脸映入瞄准器时我心中一惊,是“时髦司令”!怪不得我会碰到小哈吉,原来是他们在东边,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我很奇怪,达斯兰都跑了,他们还在这里拼命?   “3点钟方向!黑衣,黑镜!”快慢机又重复了一遍指示。   “收到!可是他是……”我赶紧表示收到指示,可是我想提醒他那是上一次的雇主。   “3点钟方向!黑衣,黑镜!”快慢机加重了语气,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怒气。   “收到!准备完毕!”我压下了心中对指示的反感,装上消音器读取瞄准镜中的数据,“距离700米,风速3级,温度是32℃,空气折射度是……”   “开火!”快慢机的命令传来。我不假思索地扣动了扳机,在我意识到我做了什么并想挽回时,子弹半秒内便穿透目标的胸膛,枪声正好和落地的炮弹爆炸声融为一体,连我自己都没有听到耳边的枪响。这就是快慢机的厉害之处,极快地发现目标并在最佳时机做出最好的判断。虽然我心里为杀死了“时髦司令”而感到可耻,但它并没有影响我下一步应该做的事情,在炮声的掩护下我射击了弹药堆积点,瞬间炮兵阵地便成了火海。得到了队长的通知,静待时机的政府军趁此机会发起了进攻,极快地夺下了前沿阵地,溃败的叛军纷纷从我们三个的藏身之处跑过,结果引来政府军强烈的火力,打得尸体堆直“喷血”!   “DJ,告诉政府军不要扫射尸体堆,我们在里面!”我一面对DJ大叫,一面将数个对我扫射的政府军枪手击毙。如此一来反而引来更猛烈的攻击,数个政府军军人发现了我,端着枪冲了过来!   “他妈的!”我被子弹打得直往后退,把压在身上的尸体向前推,AK的子弹穿过了尸体打在头盔上发出“啪啪”的脆响,像是有人敲打我的脑袋一样吓得我直叫,内心恐惧到了极点,生怕头盔经受不住子弹的威力被打透,那我可就完了。我慌忙地从尸体堆里退出来,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滑,重重地跌坐在地上,枪还没有举起,对面的人已经冲到了近前。就在这生死关头,屠夫的机枪从他们背后响起,三个人爆出无数血花被打成了破纸。   边上正在冲锋的士兵全都停下脚步,调转枪口对准了我们三人。形势飞转直下,我们竟要被自己人给围歼了!   附录   1.战斗手语   (著名反恐怖部队——德国GSG-9边境警察部队的战斗手语,该手语也是西方通用的一种战斗语言。)   成人——手臂向身旁伸出,手部抬起到胳膊高度,掌心向下。   小孩——手臂向身旁伸出,手肘弯曲,掌心向下固定放在腰间。   女性嫌疑犯——掌心向着自己的胸膛,手指分开呈碗状,寓意是女性的胸部。   人质——用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寓意是被劫持的人质。   指挥官——食指、中指、无名指并排伸直,横放在另一只手臂上。   手枪——伸直大拇指及食指,互成90度,呈手枪姿势。   自动武器——手指弯曲呈抓状,在胸膛前上下扫动,像弹奏吉他一样。   霰弹枪——发信号的是手持霰弹枪的队员,只需用食指指指自己的武器便可。   2.刀刃的材料   440-C:美国制造的优质不锈钢材,含铬量高达16~18%。最初被应用于外科手术刀具及船舶业,耐蚀性及耐锈能力极优;韧性强。现更广泛应用于手制刀及优质厂制刀具。含碳量约1%(440系分A,B,C,及F级;C级及F级含碳量最高,而A级相对较少)。经热处理后可达HRC58的硬度。   154CM:美国制造的优质不锈钢材,铬含量达15%,钼含量达4%,故定名为154CM。为近代手制刀之一代宗师R.W.Loverless率先所采用。加工性极优,耐蚀性、刀锋耐损性及韧性皆强,但售价较高,故只见被应用于手制刀具。含碳量约1.05%,经热处理后可达HRC60~61的硬度。   ATS-34:日本日立金属工业针对美制154CM而开发的优质不锈钢材,用料和成份与154CM的相近,各方面的性能皆达154CM的标准,甚至更强,但价格比较低廉,被业内认定为最佳刀具钢材之一,现已成为手制及优质厂制刀具应用的主流。经热处理后可达HRC60~61的硬 ------------ 分节阅读 56 度。   AUS8(8A):日本爱知制钢所开发的优质不锈钢材,耐蚀性、刀锋耐损性及韧性皆达优异水平,多被应用于日制优质刀具。AUS钢种分为10A(含碳量约1%)、8A(含碳量约0.8%)及6A(含碳量约0.6%)三种。8A经热处理后可达HRC58~59的硬度。   D2:金属机械加工用的耐磨工具钢材D2,属风硬钢(Air-hardening Steel),被广泛应用于砍伐刀或猎刀的制作,含碳量高达1.5%,含铬量亦高达11.5%,经热处理后可达HRC60的硬度,但相对地延展性(韧性)较弱,耐锈能力亦不甚佳,钢材表面亦难作镜面磨光处理。   Hi-speed Tool Steel(高速工具钢):高度加工制成的工具钢材,含碳量高,而含铬量则低(约4%),故打磨钢材表面的光泽较暗。经热处理后可达HRC62的高硬度,但耐锈性能不甚佳。   3.枪械名词解释   枪机后坐式——枪机和枪管在发射时不扣合,依靠枪机的惯性关闭枪膛,枪机在膛内火药气体作用下后坐,而枪管则不动。这种自动方式的最大优点是结构简单,经济性好;缺点是不能调整火药气体能量的需用量,而且有枪管尾部排出的烟雾,对射手有害。   自由枪机式——枪机和枪管完全无扣合,只能靠枪机较大的质量和复进簧力阻止发射后弹壳过快地向后运动。这种自由方式仅适用于小威力自动武器,如手枪、冲锋枪等。   半自由枪机式——半自由枪机式是在枪机上附加某些机构以达到延缓开锁的目的。它的一个重要特点是当膛内压力很高时,这些附加机构能够提供相当大的阻力,使发射后的弹壳不致退出弹膛过多,以免炸壳。随着膛压降低,阻力亦下降。如德国的G3自动步枪就采用这种自动方式。半自由枪机与自由枪机相比的一大优点是闭锁机构大大减轻了。   枪管后坐式(退管式)——当弹头在膛内运动时,枪机和枪管牢固地扣在一起,共同后坐,制止弹头飞离枪膛,膛内火药气体压力降低后才完成开锁动作。这种自动方式的武器特别用于配备装甲车辆内,因为它可以使膛压相当低时再开锁,这样车体内不致遭受更多的火药气体污染。枪管和枪机在发射后共同后坐的距离等于或大于该枪所使用的枪弹长,称为枪管长后坐,如射击后;枪管和枪机共同后坐一段距离,然后开锁,枪机靠惯性继续后坐完成退壳、拱弹、闭锁、击发等动作,称为枪管短后坐。   导气式——利用膛内导出的火药气体推动活塞,带动枪机框、枪机等后坐,完成自动动作。导气式武器的最大优点是可以根据需要,借助气体调整器调整导出的火药气体量,这样可以减少射击时的故障率。目前我国轻武器广泛采用这种自动方式。   导气管式——属于导气类型,但不使用活塞。火药气体由导气孔逸出后流经导气管,将其能量直接传给枪机框,然后带动枪机开锁后坐。美国的M16步枪,我国的改进型12.7mm大口径机枪,都是采用这种发式。这种方式的优点是可以减轻活动机件的重量。弹道气管在射击一段时间后容易产生污垢、残渣,如不及时擦拭,可能发生故障。   口径——枪、炮管的内直径。线膛武器指两条相对阳膛线之间的距离。口径通常以毫米计算,20毫米以下的称枪,20毫米以上的称炮。   膛线——亦称来复线,枪膛内呈螺旋形凹凸的线。凹下的部分称为阴膛线,凸起的部分称为阳膛线。膛线的作用是使弹头旋转运动,以保持飞行稳定,提高命中精度和增大侵彻力。我军现有武器的膛线都是有旋线。   滑膛——不刻制膛线的光滑身管内壁,滑膛武器可以射击霰弹、箭形弹和尾翼稳定弹等。   火身轴线——通过火身(如枪管)中心的设想的直线。 第②卷 不得安宁 第51章 回到亚洲   三四十人端着枪围了过来,我们仨背靠背围成一个圆举着枪准备做困兽之斗。我把胸前的数颗手雷攥在手中,准备和敌人同归于尽。   “我炸开个口,你们两个快跑吧!”腹部的伤口扯开了,腿上又中弹,剧痛加上失血过多让我已经没有体能杀出去了,“真他妈的没想到我会死在自己人手里!”说着我就把手中的手雷全都拉开了。   “谁他妈的和他们是自己人?我要杀光他们!”屠夫也不敢乱开枪,怕引来报复射击,“放心吧,我不会让你白死的!我一定把你的名字刻在他们总统的骨头上。”   “记住你说过的话!别告诉我父母我死了。”我松开保险杆准备把手雷扔出去,“正前方冲吧!”   “别冲动!”快慢机一把没拦住我,三颗手雷向迎面跑来的六名官兵飞了过去,吓得对面的家伙全都一头栽进面前的弹坑。手雷在他们面前炸响,硝烟还没散尽,屠夫已经冲出缺口,打倒几个士兵后靠建筑的掩护飞奔而去。其他人调准枪口从后面瞄准了屠夫,我立即将身上剩下的五颗手雷拉开准备扔向周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一个是一个吧!   “陪我一起死吧!”我大吼道。我身上背有反步兵地雷,那是用来逃跑用的,没想到用到这里了。   “刑天,住手!”快慢机一把抱住我的双手,拼命地按住我手中手雷的保险杆,“等一下!别冲动!看那边……”   我正挣扎着想甩开快慢机的手,听到他的话扭头看了一眼,发现远处刚才栽进弹坑的那群士兵爬了起来,其中有一个满脸血的人嘴里大叫着:“别开枪!自己人!别开枪!谁都不许开枪,谁都不许开枪!”看到我手里拉开的手雷后又惊叫道,“不要松手,不要扔!自己人!”   扭回头一看,其他的士兵早已经跑远躲到了掩体后面,这时候就是再扔手雷也炸不到什么人了,而且他们也没有向屠夫开枪。   虽然我没有扔出手雷,但保险环不能再插回去,所以我只好握着手雷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军官。   “你把手雷丢掉好吗?那东西让我不舒服!”那名军官捂着脸站在远处指着我的手说道。   “我他妈的扔哪儿?”一股气憋在胸中急得我直想杀人。   “扔那儿!”军官指了指一个堆尸体的大坑。我看了一眼,把手雷扔了出去,一声巨响后血肉横飞,那名军官没想到我们用的手雷威力这么大,溅了他一脸的血水。   “呸!呸!”军官这时候才敢吐着嘴里的血水向我走近:“你们怎么回事,打死我们这么多人!你们疯了?要不是你们帮忙消灭了炮兵,我一定毙了你!”   “我打你的人?他妈的看看我的腿,看看我的头,要不是老子的头盔结实,早就被人打成漏勺了。”要不是快慢机从后面抱住我的肩膀,我一定冲过去打烂他的脸。   他看了看我头盔上密集的凹坑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们来这里是机密,我们没有告诉下面的士兵。”   “机密?他妈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就你的手下不知道。老子刚埋伏好就被你们的手下给泄了底,我的兄弟们为此差点儿把命丢了,你还保个屁密啊。该死!该死!”我一边说一边用脚踢地上的尸体,触动腿上的伤口疼得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但我仍然捶着地,我不是气的而是吓的。刚才我是绝望了,所以并没有什么感觉,现在想起来,刚才只要我一松手就死无全尸了,被那么多枪打在头上,是个人就不会感觉很好。   我坐在地上感觉周围的民兵一直在盯着我看,忙低下头看了一下自己,这才发现,刚才一直在死人堆里趴着,身上的衣服全被血水给浸透了,又被一阵弹雨打得满头满脸的全是碎肉,看上去就像我已经重伤不治了一样。   “那你回后方休息吧!我们很感谢你们的帮忙,相信上面会重重酬谢你们的!”军官看我一副惨样也不敢说什么了。   “别他妈的跟我提什么酬谢,老子兄弟的命用光你国库的钱也赔不起。”我本来压下去的怒气被他一句酬劳的话又给勾了起来。骂了两句后我对着无线电喊道:“屠夫,回答!屠夫,回答!我是食尸鬼。我是食尸鬼。无人伤亡!我重复,无人伤亡!”说完看着那个军官说道,“告诉你的手下,我们的人在前面的一个大楼中,让他们小心点。”   “放心吧!我不会让手下伤到你的兄弟的。”军官一边在无线电中通知部队注意穿不同军服的士兵,一边安慰我道。   “我是怕我兄弟伤害你手下!”我真不知他怎么会认为他的手下能杀得了屠夫。   我使劲撑起身子慢慢地走到时髦司令的尸体旁边坐下,从他被洞穿的胸口可以看到被打掉一半的心脏和肺部,血水聚成了一潭。以前听说人体只有30%的肉和骨头,剩下的70%都是水分,看起来果真如此!   看着横尸在侧的前任雇主,我想起自己重伤时他给我送药送饭,临走的时候还把他珍藏的极品原钻送给了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就像有股东西憋在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中国有句俗话:受人滴水恩,需当涌泉报!我报答对我有恩之人的方法就是在他胸口开个拳头大的洞?我可真是有情有义啊!   我使劲儿捏着发酸的鼻子止住愧疚的泪水,就那么死死地盯着面前的尸体坐着,队长他们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我都不知道。直到队长拍拍我的肩唤醒我让医生给我上药,我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医生一边给我上药一边观察我的脸色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安慰我但我不想听,我觉得任何安慰都无法消除我心中的惭愧。   从心里讲,杀人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我甚至不觉得杀人是一件大事,可是今天我连杀了两个相熟的故人,虽然不亲密,但麻木的心里却再一次泛起了久违的愧疚,这种感觉从我杀了第30个人后就没有了。想起今天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死在我枪下的母亲,她有武器:一根烧火棍;她有战斗的理由:保护她的孩子。我有什么?我有最精良的武器,但我战斗的理由是什么?钱?不是,我有一辈子花不完的钱。为了正义?扯淡,死在我手下的平民已经上百,从没听过杀害平民的正义。为了理想?也许!小时候我常幻想长大了当兵,保家卫国冲锋杀敌做个无敌英雄,但从没有人告诉我杀人会流那么多血,也没人告诉我敌人也有亲人,也会为了抢一具战友的尸体义无反顾地冲出战壕。理想不应该是这样!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战斗,为什么要杀戮,但我知道我越来越期待战斗,越来越沉迷于战斗。   “他也给我送过药!”快慢机的声音传来。   “什么?”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说他也给我送过药!”快慢机坐到我身边,递给我一个水壶接着说道,“你知道所有的军队教给士兵的第一信条是什么吗?”   “保家卫国?”我不知他为什么这么说。   “不是!”   “英勇杀敌?”   “不是!”   “那是什么?”我没有心情和他玩猜谜游戏。   “服从命令!”快慢机接过还给他的水壶,喝了一口放回袋中慢慢说道,“为什么是服从命令呢?因为军队不一定只和敌人打仗,如果有内乱军队奉命去镇压,结果对面站着的是他的同胞,也许是同乡,也许是朋友,也许是亲人!他要怎么做?”   “他可以不干,可以反抗!”我反对道。   “是的。可是如果你是政治家和军事指挥,你会想要这样的士兵吗?你会放心用这样的士兵吗?别忘了军人就是专政的工具,所以军人的存在就是服从命令完成使命,他们的使命就是杀死敌人,不论敌人是谁!”快慢机想了想又继续道,“战争总有理由,正义也是用死人的血写成的!军人就得没有怜悯,没有恐惧,没有幻想,只有这样才是合格的军人,只有这样才能活下去!你那样做没有错,所有的士兵都应该而且必须那样做。”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很少听快慢机讲这么多的话。   “我刚生下来的时候也不会杀人!”快慢机看了我一眼,抠抠鼻子抱着枪说道。   “你不想杀人可以退出啊!你不觉得厌倦吗?回到正常社会过平静的日子不好吗?”我奇怪快慢机和屠夫这样久经战火的人为什么一直在战场上徘徊。   “呵呵,平静?平静属于小鸟,属于鱼,属于其他人,但绝不属于我!至于为什么,你将来会知道的。”快慢机伸出手阻止我发问。   不知是因为听了快慢机的话还是我天生冷血,看着面前的尸体,我心中的愧疚已经逐渐平息。我支着枪慢慢地站了起来,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对快慢机说道:“我不想再谈这些狗屎了,心里的痛苦不是一两句豪言壮语就能消除得了的。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宽慰!”   “随时效力,兄弟!”快慢机站起来扶了我一把。我们两个人惨笑了一下,一瘸一拐地走向军营。   第二天,当我扛着枪重新走进城市的时候,战争已经进行到了尾声,只剩挨家挨户地搜索藏匿人员了。遍地的尸体依然没有人收拾,走在血水混杂着弹壳的街道上,看着黑压压的苍蝇铺满地,我想书上所说的人间地狱也不过如此。   不断有人被政府军从民房中拉到街上一枪打爆头,其实那些人不一定是叛军,但决定权并不在他们自己手中。街道两旁传出女人的哭叫声,可以想像里面的士兵在干什么,但根本没有人在 ------------ 分节阅读 57 意,因为所有路过的军人都是“满载而归”,根本无心去“看戏”。   走进政府大楼进入临时的指挥所,就看见里面有很多战俘正在接受拷问。队长和屠夫他们已经在那里和其他人一起等待直升机来把我们带到首都去。饶有兴趣地看了一会儿戴尔蒙都式的拷问,飞机便到了,很快我们便飞到了首都。在那里军方的官员已经等候多时,准备引我们去见总统泰勒。因为杀过总统的侄子,所以我怎么也不想去见这个被害人的舅舅,于是便找了个受伤的借口推开了见面,回到军用运输机内和重伤员一起等待队长他们回来。   过了两个小时,机舱外传来了大熊的声音:“没想到这样的人也能当总统!”   “是啊!这种人也能当总统?简直是神棍。不过他的爱好倒是挺特别!”队长率先带队走了进来。   “他的爱好和刑天有一拼啊。刑天你不去见总统是你的损失啊!”屠夫他们进了运输机坐下就开始打屁。   “和我有什么关系?”看着大家都回到了座位上我好奇地问道。   “这个总统有个比较特别的爱好,和你的外号有关!”屠夫卖了个关子。   “他喜欢吃人?”我想起我的外号就觉得懊恼。   “是啊,他还把吃剩的骨头放在抽屉里,他说那样可以保佑自己打败敌人!”大熊接口道。飞机一阵震动冲上了蓝天。   “也许你们两个应该交流一下经验,说不定他还能多教你几种吃法!”屠夫一脸奸笑地指着我说道。   “好啊,那我就可以拿你开刀了!”我拿起边上的水果砸向屠夫。   “嘿嘿!”屠夫接过水果笑道,“你没死真好,有人和我斗嘴。不然我还得把你的名字刻在那个食人族的骨头上,挺冒险的!”   “你有心了!妈的!我活着可不是为了和你斗嘴的。”我俯看着地面的景色。   “听说你为打死那个司令很难过?”屠夫两三口吃完一只苹果又伸出了手。   “是啊。”我又扔给他一串香蕉。   “没关系,你杀的人还少,再多杀点儿就好了!”屠夫像是开玩笑似的说道。   我没有搭理他,因为我知道他不是开玩笑。也许我再多杀些人就好了!我摇摇头甩掉脑中这个邪恶的想法,看来我真的是被屠夫给教坏了,怎么能这么想呢?!   等下了飞机我才发现,这不是法国而是一个亚洲岛国,满眼都是亲切的黄种人!迎面走过来一位亚裔军官对我们说道:“欢迎来到苏禄!”   看着一街的黄种人,让我有一种回到了中国回到了家乡的错觉,我眼睛一热泪水差点儿滚出眼眶。好想家啊!   到了驻地,队长才告诉我,因为“持剑者”反政府武装日益猖獗,苏禄政府一直都束手无策,只好向外申请救援,美国政府和各地佣军都进入了混乱的海岛。这一次我们狼群来这里一方面是应苏禄政府的邀请,另一方面是因为前两天在法国时神之刺客也向狼群表达了希望帮忙的意愿。   “队长!我们这么多的重伤员根本没有战斗力,投入战斗不现实啊!”我坐在床上拍了拍手中的拐杖说道。   “我们现在不参战,我们来这里是给苏禄政府培训反恐部队的。”队长笑了笑道,“他们的部队装备不错,可是战斗力不高,缺乏训练。”   “恐怖分子给政府培训反恐部队,你真想得出来!”我想起我们打过叛军、反过政府,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所以我们最有发言权啊!”队长抽出根烟对我比了比,我摇摇头表示不介意,他才叼上点着继续说道,“苏禄的恐怖分子和甘茵斯坦的学生军是一脉相承,持剑者是苏禄人杜拉贝尔·加尔加尼在1991年创立的。加尔加尼青年时期,只身前往努米底亚,与那里的一个极端组织取得联系,并接受了长达数年的严格军事训练。军事训练尚未结束,正值北国出兵甘茵斯坦之时,加尔加尼又奔赴甘茵斯坦,加入了所谓的‘圣战’行列。1991年,在认为时机成熟后,加尔加尼回到了他的故乡苏禄南部,成立了属于自己指挥的游击组织——持剑者。持剑者自成立之日起就充满了血腥暴力。其首次亮相就是在苏禄南部城市吉颜制造港口爆炸案,随后又袭击吉颜机场,轰炸天主教堂。1993年,持剑者又袭击了一座教堂,当场炸死7人。1995年,持剑者的近百名游击队员突然出现在伊雅镇街头,逢人便开枪,不仅杀死了53名政府军士兵和平民,逃窜前还放火烧毁了教堂,再次制造血腥惨案。1998年12月18日,苏禄警方向持剑者组织发动猛攻击毙了加尔加尼。现在负责持剑者的是卡麦尔·加尔加尼,他是杜拉贝尔·加尔加尼的弟弟,是个炸弹高手,技术精湛。   “你可以看出来,持剑者是一个伊斯兰极端组织,针对任何非伊斯兰民众尤其是天主教民。神之刺客除了在非洲跑,就是一直待在羯荼和苏禄,这里经常发生宗教冲突,所以神之刺客希望我们来帮一下忙,他们现在人手有点儿紧张,并想让我们为他们培训一些战斗人员。”   “那你一个人来不就行了?看见这里的人我就想回家。”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哟!你敢这样说话?行,我一定转告Redback!”屠夫躺在床上斜着眼看着我奸笑道。   “她也在这里?”没想到和Redback分开还没一个星期就又要见面了。   “这不废话嘛!现在神之刺客全靠她和神父支撑着了!”队长心痛地说道,“这么多的琐事把她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我知道队长这是攻心之术,不过想到Redback这个惟一的“亲人”如此劳累,倒是很让我意外。   “大家都骨断筋折的怎么也要三四个月才能修养过来,我们怎么给他们训练士兵?”我无奈地做出让步。   “呵呵,其实我为什么一直在这里给你解释呢?呵呵……是因为……”队长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只要他一做这个动作,就说明下面没有好话了,“其实其他伤员明天就回法国了,只有你和屠夫、快慢机留下。”   “什么?”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们干什么去?他们受伤的回去可以理解,你没伤没痛的想去哪儿?”   “回家过年啊!再过几天是圣诞节,你不会不知道吧?”队长又挠挠头说道,“有家有口的都要回家了,只有屠夫、快慢机和你……那个……那个……”   “无家可归!”屠夫看队长吞吞吐吐的,便替他把难听的话讲了出来。   “我有家呀!我怎么没家?我现在买票,今天就能回家!”我现在才知道屠夫和快慢机无家可归。   “我可不这么认为!”天才的声音传来,我扭过头看到他和神父、Redback一起走进了军营。   “什么意思?”听到这句话,我脑袋“嗡”地一下就炸开了窝,难道……我不顾身上的伤痛,一个箭步冲到了天才的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用力地摇了起来,“怎……怎……么回事?我家出……出……什么事了?我父母怎么了?你说,你说啊!”因为极度紧张,我说话都有点儿结巴了。   “你放手!我透不过气了,放手!”天才脸色发紫地掰着我的手呻吟道。   一旁的Redback上来一把按住我的手使劲向下压,一边用力一边说:“放轻松,你把他放下来,会吊死人的!”神父也冲上来架住我的双臂,才把天才从我的手里抢了下去。天才摁着边上的桌子,干呕了好几下才缓过劲,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指着我骂道:“你个混蛋!想谋杀我吗?我说你家出事了吗?下一次再也不敢和你在一个屋子里说话了。”   “你!……”看他一直不说正事,我急得双眼充血一使劲儿就要再冲过去,身后的神父和Redback被我带着拖出去三四米,吓得天才一下子跑到门口,扔过来一个大档案袋说道,“你别过来!别冲动!你看看这个!”   我一把接过飞来的档案袋,急不可耐地撕开纸封想看个究竟,袋子一开许多照片从里面滑落出来。拾起地上的照片细细观察,才发现这些都是照片和卫星图片,里面,有的是地形,有的是人物,有几张一看就知道是我家的卫星图片,其他的不知是哪里的。里面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从背景看起来,都是在我家那里照的。   “这是——”我还以为是我家人出事的照片。看到这些不相干的照片一个念头出现在我脑中:“难道……”   “不错!这是你家附近的照片,我和小猫这几天到中国‘投资’了一把,这是在你家照的。这些人都不正常,很奇怪他们并不是一伙的,这几个人的监视手法很外行,这几个还可以,而这几个明显是专业人士。”天才这时才走到我身边指着照片上的人说道:“据小猫的经验,这几个外行的应该是杨的手下,这些应该是警察,这几个专业人士应该是政府派来的。看来上次在康哥拉的任务结束后,中国政府已经盯上你了!”   “盯我干什么?”听到天才的话我脑子慢慢地冷静下来,坐到了床上。   “这不废话嘛!一个中国人天天和美、英、法、俄的前特种部队人员甚至是特务在一起,你觉得哪个政府会不注意?”天才撇撇嘴翻翻白眼,一副我是白痴的表情。   “那我的家人……”我又一把抓住了天才,不过这一次没有使劲,“他们怎么样?”   “他们很好!估计是上次你救中国人的行动表明你并没有叛国,所以中国政府没有惊动你的家人,不过还是派人把你家监视了起来。”天才又指了指其中几个便衣警察说道,“这些警察盯着你家干什么,我和小猫搞不清楚!”   “他们应该是缉毒的,别忘了我干掉的杨是东坞最大毒枭的小舅子,而且还是为了救他脱身才被我干掉的。他们一定会报复的,所以警察蹲在我家周围守着想看看谁会来下手。”脑子冷静下来之后,我对整个事件的脉络渐渐清晰起来,“所以,他们反而互相牵制久久没有下手!”   “不错!你的分析和小猫一样,你小子快能当特务了!”天才拍了拍我的头,感觉到我头上被子弹隔着头盔撞出的大包后,他不好意思地收回了手,尴尬地笑了笑。   “我要回去!”听到我家人的处境这么危险后,我实在坐不住了。   “不要急!我已经让小猫、美女和骑士以投资人的身份留在了中国。有他们帮你看着家人应该没有问题的。以你现在的身体,回家去干什么?”队长把我摁回床上。   听到队长的话我才稍稍放心。小猫和美女都是非常出色的特务,而骑士更是身经百战的军人,保护我的家人应该没有问题。可是这仍然无法压下我心中的怒火。妈的!同盟军的杂种竟然敢去骚扰我父母,老子杀你全家!我紧紧地握着拳头恨不得攥出血来。   “谢谢!我想一个人静静。”我拄着拐杖走出营房来到外面的空地上,看着远处的大海,心也像海水一样激荡起伏。   没想到我的事竟然会闹得这么大,家人受牵连不算,估计我哥在军队也会被审查。可是现在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就算我退出狼群回国,在政府心中我也不是一个纯洁的中国人了。不说我是汉奸已经对我很开恩了,在黑名单上我肯定榜上有名。狼群这么有名,小猫她们的行动不一定能摆脱政府的控制,看来政府还没有对付我的举动,不知内情的警察更应该不会害我家人了。当务之急是那群卖毒品的王八蛋,等我身体好了就去找你们……   不知站了多久,背后传来脚步声,我能感觉有两个人走到了我身后站住脚,沉默了一会儿天才的声音先传来:“我给你的卫星照片里有五张是东坞同盟军的军营,里面最大的建筑就是首领的别墅,还有比较细的结构图里有他常去的地方的平面图!”   “谢了!”我没有回头,大家都是佣兵,佣兵解决事情的方法很简单,谁都能猜到。   “等你好了再说吧,不要急。我想你也想清楚了,家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队长没有把话点明,只是安慰了我两句。   看着天边开始西沉的夕阳,我不禁心中凄凉,我也是个无家可归的人了!想到这儿我再也忍不住了,眼中的泪水滚落下来。在枪林弹雨中穿梭了这么久,不管受多重的伤我都没有掉过泪,可是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没法抑制住自己,我死死地咬着嘴唇,直到嘴中尝到了淡淡的腥味,我用疼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风干的泪水像面膜一样抽紧面部的皮肤,我回想着家乡的种种,又陷入了沉思……   直到背后伸出一双洁白玉臂紧紧地抱住了我的腰,我才回过神来,不用回头就知道是Redback。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落日消失在海平线下才相拥回到了军营。躺在床上我们都沉默不语,我把头埋在她的胸口,淡淡的硝烟味混合着女性的清香就向我漫来。Redback像一个母亲般不断地亲吻我的头顶,紧紧地抱着我的头向自己的胸口挤压,生怕我丢了似的。在温柔的氛围中,我慢慢地沉入梦乡。   第二天,我睡醒后发现Redback已经离开了。下了床洗漱完毕,我来到停机坪和其他人送走了队长和重伤员。回营的路上又见到了Redback,她带着一群看上去有十八九的年轻人来到了军营,这些是神之刺客想让我们帮忙培训的后备力量。军队的长官也带出了他们的反恐特警,在我们面前操练了一遍。和我们一起观看的还有另外两支比较有名的雇佣 ------------ 分节阅读 58 军,一支叫猎兽人,一支叫血腥妖精。其他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雇佣兵团,其实我看他们也是来偷师的。   拄着拐杖坐在上位我挺不好意思的,因为才打了一年的仗就当老师让我很惶恐。不过当我看到面前的特警的表现时,心中又有了底,因为他们确实不怎么样。我扭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屠夫和快慢机,他们也一副看不下去的表情,我知道我没有看走眼。反倒是神之刺客的那群小孩子还不错,看来Redback和神父没少在他们身上下功夫。   因为身上有伤,所以我们狼群主要负责实战理论讲座和经验讲解,体能训练由猎兽人带领进行,而血腥妖精则负责情报搜集等内容讲解。没事我也跑去听听课,倒是学到了不少实用的小技巧。   第一次上讲台很有意思,下面二三十岁的家伙听我一个小年轻讲课,那种场面看着挺搞笑。还是我一脸的伤疤帮我压住了台面,没有人敢捣乱。我讲的是狙击经验的积累,因为我也是刚从新手过来的,所以讲得比较贴近他们的感受,下面的人一边听一边点头的样子竟让我有了“原来我还是当老师的料”的感觉。当我举例讲到是先被子弹击中后听到枪声的时候,下面有个家伙举起了手说道:“Sir!如果我们是被击中后才能听到声音,那我们凭什么发现敌人呢?”   本来我想说凭直觉的,可是又觉得这样有唬弄人兼神话的意味,便说道:“猎杀对方的狙击手,有一种被称为SLLS的追踪方式,即停止(stop)、观察(look)、听(listen)、闻(smell),其目的是时刻意识到可能会有人在监视你,而绝不要贸然暴露自己。停止是指在行进中时任何细微的变化都不能忽略,必须马上做出反应,观察是指……”   “那如果这样我们还不能发现敌人呢?”那个家伙又发问。   “那就不要动,和敌人比耐性!如果你耐不住性子就死定了。”我无奈地说道,因为狙击手确实不是件有趣的工作。   见大家都没有再发问的意思,我又继续道:“下面讲怎么布置阵地。阵地都会采取卧姿,除利于长期观察外,方便伪装,不易被发现与构建过程简单也是原因。通常阵地的大小宽约3m,高度大约在1m左右,会有两处伪装良好的开口,一处较大的开口供人员进出之用,另一处较小者则供观察与出枪射击之用。这种大小的阵地可以提供2名狙击人员以轮班的方式对目标区进行长时间的轮流监看,当一人监看时,另一人则休息、用餐,给装备做保养。而观察用开口则需以小台阶架起,方便狙击手以卧姿进行观察时,肘部可以有所依托,上半身也可因此而不至于过度劳累,方便进行长时间的观察。”   看了一眼手上的表,已经讲了一个多小时了,我总结道:“进入阵地开始进行观察前的最后一个动作,便是在周遭撒上催泪瓦斯粉,以防止野生动物接近,以免暴露阵地位置或对狙击手造成伤害,导致任务无法完成。千万要记住这一点,你不会喜欢那些不速之客,尤其是个头比较大的!下节课我们讲城市狙击战,诡雷架设与反爆拆除,好了下课吧!”   等大家列队走出教室,我累得屁股坐在椅子上起不了身。本来腿上就受了伤还要站着讲课,也许明天我应该坐着轮椅来。   为了不让自己在养伤期间体能下降,我仍然天天跟着屠夫一起训练。因为伤势的原因,我的训练更多是在海中进行的,这样可以不触动伤口,虽然量不大,但我水性却见长,本来我是北方人,水性很一般,到了海里,有时候还会呛几口水,这些日子天天泡在海里,浪尖上跑几个来回,也能潜三四十米远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两个多月就过去了,我身上的伤已经全好了,下面的士兵也训练得很不错,队长他们几个没良心的也伤好回来了!我看了一眼手中的卫星图片,心中压抑已久的愤怒终于突破了临界点,该是了结它们的时候了…… 第52章 吸血鬼   位于东坞中北部的孟谷,一向以盛产毒品而闻名。这里山高谷深,水流湍急,到处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毒蛇猛兽遍布其中。对于一般人,孟谷绝对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因为这里几乎小到用放大镜在地图上也找不到的地步,但对于全世界的贩毒者、吸毒者来说,它却又是那么的有名,那么的令人神往,在毒民的心中这里的山岭都是白色的。东坞近七成的毒品都是从这里向世界各地发散的,掌握了这里就意味着拥有挥霍不尽的钞票。在这个没有政府的地带,有了金钱就可以养自己的军队,也就有了权力和自由,所以这里常有积聚了实力的毒枭发动兵变。   走在孟谷的街道上似乎一切都很平静,太阳火辣辣地晒着,远处不时飘来华人歌星的歌,路边店铺的招牌有不少是用汉字写的,大部分人都会讲中国话。孟谷城里的房屋多数是普通的砖瓦房,但中间也夹杂着一些极华丽的豪宅——毒枭们的私人住宅。据说孟谷大毒枭们的资产一般都是以“多少亿美金”计算的。孟谷的居民除了种植毒品几乎不从事其他生产,所以无论白天黑夜都可以看到闲得无聊的人聚在一起想着花样赌博。   握着手里的卫星图片,我依照指示轻松地找到了那个想要我命的毒枭的老窝。在动身之前,很多队友都要同来,但被我一一拒绝了,因为我觉得这是我自己的私事,不应该把狼群牵扯进来。外国人是出了名的公事公办,我的推辞一出,大家都点头同意放下了行李。   提着天才给我准备的器材,我走到了孟谷最大的东方饭店,光明正大地用德国护照登记了一个房间,然后扔下一把钞票,在服务生敬畏的目光中关上了豪华套房的大门。我是以观光投资者的身份进入东坞的,从央光一路溜来并不慌忙。站在顶楼的房间内我俯视着周围的建筑,这里就像一个中型乡镇一样,远处的山岭上驻扎着“同盟军”的军队,从规模上看并不大,很难想像里面有近万军人,屠夫和巴克当初就为这个叫李的家伙训练过军队,所以对这里的情况很了解。   用反监视探测器把整个房间扫瞄一遍确定安全后,我在房门和窗台等入口处放上监视和警戒设备,然后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箱子,里面不是衣物而是全套的电子设备,这全是天才友情赞助的。打开三台小型超级电脑,拿出铱星手机连上线,将胸前的士兵牌在电脑的红外扫瞄口上一刷,输入密码和指纹后电脑才正常启动,通过近地轨道上转动的66颗卫星,我轻松地和天才的实验室连上网。依靠天才的技术支持,我可以适时地通过美国运行在天上的数百颗军事卫星看到军营中的任何风吹草动。因为苏联的解体,美国的监视卫星全没有了用武之地,应美国政府的要求,现在所有的卫星都对准了世界各地的毒品种植地,所以天才调动他们的卫星也不会被他们发现,用天才的话叫:在职借用!   打开另一部终端,我调出了军营的结构图和周围的路线图,然后在窗口架上接收天线,拉出视频线接上卧室的电视,为下一步做准备。准备完毕,我坐在床上拿起床头电话为自己叫了一顿丰盛的午餐,然后从箱子底部拿出了零散的MK23爱枪和军刀。因为是从正式渠道入关,我并没有带大型武器,只带了一把MK23和一把便于携带的G36C突击步枪。   我刚把枪支组装好藏在衣下,门外的红外警报器就报告有人接近我的房间。从第三台电脑的多画面屏幕的上两格,可以看到走廊里推着餐车的服务生已经接近房门。   “叮咚!”门铃一响,我走出卧室关上门走到客厅打开房门。服务生推着餐车走进房间,用生硬的英语向我介绍着各种菜色。   “别用英语了,你会说中国话吗?”我用中国话插嘴道。   “当然,当然!我们年轻人都会说中国话。先生我重新为你介绍菜色,这是香辣铁蟹,鱼粉汤,茶叶沙律,椰汁鸡捞面,土豆牛肉咖喱,挂糊炸虾,椰汁烩牛肉,都是特色菜!”服务生的中文带有很浓的闽南味。   “谢谢!如果没有必要不要打扰我。”我拿出5美元塞给他。   “是的,先生。”服务生满脸微笑地带上门走出去。   坐到餐桌前吃完这一顿虽然菜挺多但吃不饱肚子的午饭,我就纳闷东坞人怎么就吃这么少?根本不够吃嘛!   吃罢叫人撤去餐盘,我关上门布好警戒,保证只要有人进我房间我就能通过无线电感知到,然后我拿着一只照相机走上了街头。下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烘烘的。来之前我已经将这里的平面图背得滚瓜烂熟,现在再走一遍只是熟悉一下环境,尤其是闹市区,是李常来的地方,几乎每星期他都要来这里的大赌场豪赌。   早春一二月间,正是东坞罂粟花盛开的时节,在近郊的种植地附近的一个草棚搭成的集市里,有近百个固定的小百货摊位,集市上垃圾遍地,赶集的人基本已散尽,只剩那么三两拨人围在一起,看不清在买卖什么物品。集市外面围着成群背着M16和中国84S式冲锋枪的民兵,正在相互比较手中的枪支,看到我走来也没有什么表示。   走近一看是几群人在买卖鸦片。我也从没见过鸦片,所以好奇地走过去看。鸦片小贩是一个穿军装的男人,他坐在一把小椅子上,脚边放着一杆小天平秤和一个布包。或蹲或坐围在他身边的估计是卖鸦片的种植农民。小贩手里拿着一块饼状的鸦片,鸦片有方便面那么大。他拿着鸦片在手里掂了掂,然后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接着又打开包鸦片的一种浅绿色植物叶子,从中露出了呈黑棕色的鸦片。小贩在天平一边放上鸦片,一边放上子弹,放了十一颗子弹后,等天平平稳,他又放上一颗子弹。   小贩和那个卖鸦片的农民叽叽咕咕地用土话商谈着,只见农民无奈地点了点头。随后小贩从包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竟然全是人民币,数了四张放到农民手里。农民拿着钱,起身走了。   原来不是用鸦片换子弹,子弹不过是用来衡量重量的一个标准,就像秤砣一样。与战争、枪杀、血腥密不可分的子弹,出现在了鸦片交易摊上,一个是暴力的象征,一个是邪恶的代表,二者的结合就像是东坞的社会一样,充满暴力和恐怖。   听他们讨价还价,今天的鸦片行情应该是一拽(3斤3两)5000块,不过看着这些穷得破衣烂衫的种毒户,我很难将他们和毒品的暴利联系起来。   我一边观察记忆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在比较有用的地方设置无线摄像头,围绕着城镇的是孟谷河,河对面就是中国的领土,站在河边,不用望远镜就能看到对面生活的中国人和远处的哨站。   望着对面一样的山和水,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是一种呼唤,无声的呼唤,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迈开双腿涉过河水。   压抑住心中的冲动,我呆呆地看着对面哨站上飘扬的五星红旗,一种有家不能回的恼怒逼上心头,让我差一点儿捏碎手中的取景器。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我也向着山中越来越深入。我没有穿军装,穿的是运动服,避开三三两两的民兵上了山顶后,我拿出准备好的东西架在树上,对准山对面的军营。这是收集整个军营视频的监视器,我一共设置了四个,从不同的角度观察着军营。天完全黑下来后,在回去的路上我又飞速地爬到了电线杆上,在电话箱的线路板上装了窃听器。   这时我才算是完成了所有的准备工作,开始往回走。看着路边低矮的破烂草棚中正在熬稀汤的贫民,实在是很感叹这些人的无知,我曾问过他们知道卖的是什么吗?他们说卖的是大烟。我问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吗?他们竟说是治拉肚子的药材(当然也是对的)。这里的人虽然都会种毒制毒,但吸毒的反而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多。据说所有毒枭的武装都不许吸毒,一但发现当场枪毙,所以从海洛因提炼厂直接买到的白粉,其“出厂价”比巴黎的售价至少低700倍。这里的人不吸毒,但正是这些无知的人们,用难以糊口的价钱把价值数百亿的毒品卖向了全世界。   我沿着砖路回到了饭店,这是镇上最大的饭店也是最大的赌场,据说是另一个毒枭开的,一到夜晚这里便开始“娼”盛起来。在东坞妓女是正当的职业,每个人都有工号。来自各地的有钱人白天在赌场赌博,晚上则驱车来红灯区享乐。绕过无数皮条客“亲切”的手臂,我提着相机回到了房间,白天的服务生又热情地当了回向导,并再一次赚得了五美金。   进了房门把警戒器打开,我走进卧室打开电脑,这一次第三个终端上的显示器上列出了十数个画面,都是我架设的微型监视器。我调好监视器,坐在床上打开电脑开始记载军营巡逻记录,包括镇上不同地区各时段的人群流量、饭店内的保安措施等。   本来我想扛把枪跑到一个离李3000米内的小山丘后,一枪打爆他的脑袋然后离开,但天才强烈反对这个计划。因为这里的地方小而且民兵太多,所有的人都是经过训练的武装分子,连小孩子都有枪,所以一旦毒枭的手下发动搜山,我一个环境不熟的外地人不被发现而逃脱的几率非常小。所以他和队长要我动手前先做好功课才行,这就是我现在坐在这里进行全面的侦察和记录的原因。但经过几天的观察,反而让我萌生了一个更大胆的计划:我要抓住李,让他亲口下令撤回派到中国的手下。   侦察 ------------ 分节阅读 59 是非常无聊的,我一连七天待在这个小屋里,除了每天固定要出去逛逛转移一下视线外,其他时间都待在这个房内做记录。现在我对军营的时间安排估计比不当班的士兵摸得还清楚,对于每天晚上各街区的人流量有多少我也了若指掌。   到处不断地勘察虽然无聊,但也收获了很多有趣的消息。这里川流不息的外乡人除游客外就是采买毒品和贩运枪支的“生意人”了,这些人中有不少我都脸熟,其中有两个人我认出来了,是在泰勒夫人的酒会上见过的,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们了。显然,他们对毒品的兴趣比注意一个对他们来说没什么分别的亚洲人多得多。   坐在电脑前正发愣的时候,屏幕上出现一排小字,我忙注意观看,是天才发来的信息。   “伙计,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我忙问。   “最新消息,与李同地区的大军阀苏拉姆正在大批采购军火,我估计他是想抢李的地盘。也许你能搭个便车方便脱身,要不要我给你联系苏拉姆?”天才的信息传来,让我陷入沉思。   “不用了。我只想知道是什么时候?”   “我不是他,我不能决定什么时候开仗,我只能说你应该清楚3月是个好月份,罂粟正好成熟,如果他想干掉李后还能大赚一笔,就一定会在这个月动手。”   “这个月?那可没几天了!我会在月底前动手。”   “好吧,我让他关注局势如何?”   “不用了。如果我动了手,他一定会趁火打劫的,还是不要让消息走漏的好。”   “你说了算!”天才收了线。   对着屏幕上残留的信息,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是下手的时间了!   刚和天才通过信,街上一片喧哗传来,我好奇地用手指把窗帘掀开一个角站在暗处向下望去。街上来了一排军车,在一群民兵的拥护下,那张熟得不能再熟的脸从车内探了出来——李。   看着近在咫尺的目标,我握紧拳头压下心中扭掉他脑袋的冲动。他点了枝雪茄,深吸一口悠闲地吐了两个烟圈,然后潇洒地走进了饭店的赌场。可算让我逮到你了!   我并没有马上下手的想法,因为那样的话即使我得手也逃不了。我把刀枪都放在房间里,没带任何武器地下了楼,直奔下面的赌场。   进赌场一看,并不拥挤的人群中李坐的那一张桌子特别显眼,不是因为他边上成群的保镖,而是因为他桌上堆的筹码,足有2000万美金之多,看来这小子是想在这里玩个痛快了。   坐在赌桌前的李很嚣张地笑着,腿上坐着一个性感的小妞,边上还围着一群莺莺燕燕,看来资料上说这家伙是色中饿鬼确实不虚。细细打量李,发现他确实有穿梭花丛的资本,虽然和本地人一样黑黑的,但是他长了对与众不同的大眼睛,鼻梁细高细高的,170公分的身高,加上练出来的结实肌肉配上军装有点儿酷男的意思,只是他看女人时喜欢舔嘴唇的习惯看上去很下流。   敢和他坐一张桌子上赌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这间赌场的负责人做庄外,只有那些前来收购毒品的和武器贩子敢和他说笑。为了不惹人注意我没有靠近他,只是找了个赌21点的台子坐了下来,手里换了2000块的筹码。我漫不经心地一边赌钱一边观察我的目标,看着他不知死活地在那里和别人调笑,我冷冷地笑了笑,因为在我眼里他已经是一堆死肉了。   “先生!”一个颤抖的声音传来,唤回了我的神思。   “什么?”我赶快回头看,发现发牌的服务生正满头虚汗地看着我,手中拿着一张纸牌微颤地问道,“你还要牌吗?”   该死!我心中一惊,一不小心露出马脚的话我就死定了。我看了一眼手中的牌面是19点,便故意冷笑了一声:“不要了!这一把就够用了!”   我的冷笑吓得对面和我坐对家的家伙赶紧把手里的牌扔了,好像他输定了一样。亮了底牌,我的牌确实是最大点数,又赢了几万块。发牌的服务生后面走来一个中年人,拍了他一下让他让开,自己站到发牌的位置,然后对我笑了笑说:“先生,看来你很有信心啊!不介意由我来切牌吧?”   我笑了笑伸手示意没有问题,那个中年人把袖子卷了起来,向大家示意他没有办法藏牌后,又从边上的托盘上拿起一盒没有拆封的扑克牌向大家示意,这是没有用过的牌,然后他撕开标条熟练地洗起牌来,一时间各种眼花缭乱的洗牌方法引起了一片欢呼声。   我一边鼓掌叫好一边骂自己,一时没注意竟然连赢了10把了,现在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看着中年男子洗好牌,然后开始分牌,我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输,最好把手中的钱都输光,不然可能会引来赌场的报复。虽然以我的眼神完全可以看到最后洗过的牌是什么点数,但在我一直故意放水的情况下,很快我面前的筹码便所剩无几了。   我故做恼怒地一摔牌,收起面前的筹码骂骂咧咧地走了出去,临走前偷看了一下庄家脸上得意的笑容,我知道总算混过去了。走出赌场我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走出门绕过门口站岗的卫兵,在经过李的座车的时候,轻轻地把一个跟踪器贴在了他的车底。   做完这些后我回到了房间,拿着军装和武器走出了门。我现在的目标很简单,是民兵的军火堆积场,我这一次来并没有带特别多的武器,所以要借别人的设备一用。   天色全黑后,没有夜生活的贫民已经全都入睡了,野外变得寂静而荒凉,站在野地里我深吸了一口夹杂着罂粟花香的湿气,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像是回到了非洲血与火的雨林一样,我浑身不禁轻颤起来,全身的血液也加速了循环。穿上伪装衣擦好伪装色,端起G36C突击步枪,枪口的枪油和硝烟味像无情的烈焰煮沸了我的激情。   我握紧枪管,朝着丛林深处的军火堆积场悄悄摸了过去。因为有卫星图片和一个星期的摸底,我根本没有走弯路,很快便找到了堆积场所在的山谷,这里并不是李的军营,而是当地部落自己的武装设备库。据天才的情报,这里的部落首领刚从美国军火商那里买了一批武器,武器清单都被天才搞到了,里面正好有我想要的几样东西。   堆放军火的仓库外有六个拿着M16的民兵,在昏黄的灯光下正在教授几个儿童兵使用GAU-5A(一种M16的短卡宾枪)和AK74。我并不想伤人,因为这时候如果把他们干掉了,明天早上就不只是毒枭武装找我算账了。我绕过正面聚在一起的人群,向仓库的后面摸去。   半人高的野草、浓密的树丛加上我身上的伪装衣,没有人察觉到我的接近。仓库后面有两个人在那里吸着烟交谈着,我慢慢地接近两个人,轻轻地探手扒开面前的野草看着前方5米处的两个哨兵,心里开始盘算着怎样才能不惊动正门的人,又能摆平这两个家伙。   东坞人的个头都很矮,长到1.7米就算高个了,我面前这两个显然算不上大汉。如果是悄无声息地干掉他们并不难,但要只放倒不伤人命就有点儿难度了。我悄悄地从衣袋中拿出一根小棍,这是天才怕我们在大街上和人打架一拳把人打死给我们造的电棒。   我把电压调好,趁他们背过身面对火的时候慢慢地接近两人,在离两人只有一米远的时候突然一蹬地,左手一把捏住一个哨兵的嘴一摇,卸掉了他下巴,并捏住了他的喉咙,另一只手同时按动按钮把冒着极地之光的电棒捅在另外一个人的耳后。手中的哨兵一惊张着嘴要叫喊却发现出不了声的时候,我手中的电棒已经收了回来,在他的脖子上也来了一下,他一阵抽搐后软绵绵地倒在了我的怀里,另一个倒下的士兵也被我伸出的脚垫了一下而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   轻轻地把两个士兵摆正放好,拿出枪等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发觉后,我才打开后窗户轻轻地钻了进去。其实这个仓库本就是一个比较大的破庙,现在里面没有了佛像倒是摆满了杀人的武器。看着地上五花八门的武器,我一时无处下手。他们竟然把AK和M16的子弹堆在一起,把迫击炮和火箭筒混为一谈,让我找了半天才找到我想要的M18A1防步兵地雷和M21重型防坦克地雷。   听着正门外传来的说笑声,我小心翼翼地背着装满爆炸物和弹药的背包跳出窗口,心虚地狂奔而去,跑出数里远后我才舒了口气。我很奇怪自己的反应,其实就算被发现,我也有把握把他们全杀光,可是我竟然心虚得直冒汗,看来小偷这个职业确实比较考验一个人的脸皮有多厚啊。   看了一下手表,现在刚晚上12点。从GPS系统上可以看到李的座车还停在赌场外,我仍有充足的时间布置一切。校对一下方位,我背着沉重的背包向军营方向走去。因为现在的穿着,所以我只能在丛林中前进。夜色越来越浓,丛林中更是伸手不见五指,有几次碰到了正在树林中幽会的情侣,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在非战区潜行的感觉很奇怪,寂静而平和的环境丝毫察觉不到混乱,但我却是在一步一步制造危险,因为接下来我要做的便是创造战乱从中得利,这让我有了战争制造者的觉悟。   我沿着勘察好的路线接近了李的大本营,已经熄灯的军营黑乎乎的看上去很平静,和中间灯火通明的豪宅一起就像一条沉默的巨蟒环绕着一颗耀眼的宝石一样。   站在军营外的山丘上核对时间,再过10分钟就该换岗了,这时候的防卫是最松懈的。   果然,到了换班的时候,站岗的士兵都迫不及待地想回去休息,可是该来替班的士兵还在熟睡中,一时间军营四周传来了一片咒骂声,营房处也传来了叫班的哨声。   在接近门口的进出要道上布下大量地雷后,我掏出步枪,在枪口装上发射器拿出十几个圆球放进去,向着军营中堆放汽油和弹药的地方射了几颗,又向军营中乱射了几颗,这不是炸弹而是一种牵绊式地雷,一但落地便会自动伸出六只绊脚,任何一只脚被触动便会引发爆炸,但天才做的是小型的,威力不大,只能用来扰敌。   听到我这里传出的破空声,几个哨兵吆喝了一声,端着枪向这边摸来。我的目的不是他们,所以我没有和他们纠缠便悄悄撤退了,没想到这几个家伙还不依不饶地在后面像群狗一样跟了过来。   “妈的!你们爱跟就让你们跟到鬼门关。”我装上消音器,在我前进的路上设下反步兵地雷等着他们,然后按原路返回,爬到了最粗的一棵树上。   不一会儿,树下传来了草叶拨动的声音,我握住枪紧张地向下望去,十几条黑影分两队成搜索队形走了过来。我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地僵在那里,地上的黑影似乎发现了什么,四下张望着竟不肯前进了。看着围在树下攒动的人头,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如果这时候他们一抬头发现我,只要一动手指就能把我打成马蜂窝。在最危险的时候不能做出反应是件极痛苦的事,可更痛苦的是这种情况却是狙击手最司空见惯的。   “如果这一次不死,我他妈的一定要转成强攻手!”我在心中不停地许愿,这已经成了我减轻压力的一种方法,虽然每一次都没有兑现,因为尽管如此地痛苦,但当堆积的愤怒和压抑随着射入目标的子弹一起爆发时,所带来的渲泄的快感之强烈是任何位置都无法给予的!   正当我紧张地盯着地上的人群时,突然树上几条头发丝一样的东西正掉在我脸上,吓了我一跳。“旱蚂蝗!”我一下就意识到这是热带森林中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吸血鬼——旱蚂蝗,只要一闻到人的气味,这可恶的软体动物便兴奋起来,从地面爬上来,倒挂在树上,吸盘式的嘴紧贴你的皮肉,贪婪地吸食你的血液。被这东西咬的时候根本感觉不到痛,可是有一条蚂蝗却正好咬在我鼻头上,我可以清楚地看到它扭动的身体从米粒大小涨到拇指粗挂在我的鼻子上,不一会儿我就感觉有好几条东西沉沉地坠挂在脸上。你明知道有东西在咬你,吸你的血,甚至在向你的肉里钻,可就是不痛不痒,这种感觉比看到一只张嘴露牙的猛兽还可怕,我几次都想伸出手把脸上的吸血鬼给拍下来,可是树下敌人走动的声音提醒我,现在不能有任何声响,否则,子弹放血的速度可比蚂蝗快多了。   “吸吧,吸吧!吸几口又死不了!”我一边出汗一边拼命在心里安慰自己。不一会儿被蚂蝗叮咬的部位开始发痒,我反到感觉好一些,至少我知道现在都有哪些部位被蚂蝗咬了,那种茫然无知的恐怖慢慢地消退了。   不一会儿,地上的人影也发现自己被蚂蝗咬了,一边拍打身体,一边叫骂着向前跑去。刚跑出不到50米便触动了我设的M18A1反步兵地雷,一声巨响,数千飞散的破片瞬间把他们撕碎。我在树上也同时开火,只三两枪地上的十几号人便全成了烂肉。   我拼命地压住跳离这棵“吸血鬼之树”的欲望,继续蹲在树上无声地扫视地上的尸堆,以便确定没有活口。对着几个还在抽动的肉体开了几枪后我才跳下树,一落地第一件事便是使劲给自己一耳光,把脸上挂着的数条旱蚂蝗拍了下来,其中一条蜷在我手掌上丑陋地蠕动着,我咬着牙用坚硬的指甲撕扯它肿涨的身体,看着它在我手指间徒劳地翻卷伸缩“噗”地一声迸裂,浓稠的血浆四溢,我仍不停地一下一下,一点儿一点儿,把它碎尸万段。仿佛只有这样,我才能确认 ------------ 分节阅读 60 这种恶心的东西已经离开了我的身体。   甩掉手上的肉碎,我又在脖子里摸了摸,确定没有东西叮在上面后才舒了口气。   退掉空弹匣换上新梭子,我从口袋里掏出偷来的同规格M16子弹,边走边一颗一颗地压入弹夹,路过成片的尸体时,我用脚挑了挑其中几具尸体冷笑道:“不自量力!”然后,扛着背包向我的既定伏击地点走去。   我一边走一边骂道:“一个人干事就是麻烦,什么都要想到。还是有个帮手方便!” 第53章 意外回国   把身上所有的地雷都埋好后,我趴在李回军营必经的道路旁的草丛中等着。看了一下手表已经两点了,刚才小搞的那一下,不多久就会惊动军营中的人,他们会通知李的,而我只要守在这里等他自投罗网就行了。   打开手中的GPS系统,看着上面标示的李的车队,耳机中传来的是从电话接线盒处窃听来的信息,我无聊地待在布满旱蚂蝗的草丛中忍受着无边的苦难。身边虽洒满了驱虫粉,但仍有大量的毒蚊子和旱蚂蝗前仆后继地向我这个美食扑来。我只能扎紧所有衣服的开口,在脸上涂满驱蚁的迷彩,其余能做的只有忍耐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眼看马上就要到四点半了,李那边还没有动静,而这边我已经被咬得满脸包了。就在我以为李不会来了的时候,军营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震得大地都在颤抖,我爬起来向军营方向望去,那边的天空一片火红,看来不是炸了油库就是炸了弹药库,这个动静不用电话通知,我想李也应该知道出事了。   果然,不一会儿GPS里就显示出李的车队朝着我这个方向过来了。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我高兴地叫了起来。   看着GPS系统中一步一步接近伏击点的车队,我这才感觉到狙击手做功课的好处——有种一切尽在我掌握的感觉。不过伏击的刺激感却大打折扣,这就叫有得必有失吧。   不一会儿,军营的方向又发生了两次大爆炸和几次小规模的爆炸,看来营中的人员乱跑时碰到了我布的“蜘蛛”雷,或是想出营的车辆碰到了我埋在路旁的反坦克地雷,这足以让军营中的所有人都不敢再乱动了,也消除了我的后顾之忧。   正当我以为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之时,远处的道路上转过几道车灯,李来了!   我马上拉枪上膛做好战斗准备,并拿出地雷感应控制器准备施行伏击。我的地雷埋设很简单,按照面前的峡谷式地形我把雷设成了直筒形,最后面的是一个碰触式的M21重型防坦克地雷,向后依次是四枚M18A1的反步兵地雷,最前面一颗M21重型地雷设成了感应式引爆,这样可以让过车队最前面的车辆。   如我所料,车队没有任何察觉地冲进了我设的雷区,打头的军车撞上雷区最后面的一颗M21重型反坦克地雷,一下子便被炸飞起两米多高,翻着跟头栽在了道路正中,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后面的五辆军车全被堵在了低凹的坡道里,最后的运兵卡车刚刹住车准备倒车的时候,我按下了手中的感应控制器,原本埋在最前面被车队让过的M21重型反坦克地雷,瞬间将大卡车掀了个底朝天,连带上面的十数名士兵一起给炸成了肉泥。   “掐头去尾!”我嘴里轻轻的念道,“出来吧,出来吧!”   果然,遇到这种情况没有任何人能再稳坐车中,马上车内的人就全都跳了下来,靠着车做掩护开始向四周乱扫射,只有李还坐在他的防弹悍马中不肯下来。   “太好了!一切按预定发展,我猜你这个家伙就不会从你的防弹棺材中出来。”我一边低声骂着李,一边接好M18A1的点火机的电线,等所有的民兵都下了车,我压下了扳手。成扇面形的钢珠从车队两面横扫了所有空间,我能清楚地看到躲在车边的民兵被钢珠炸成了漏斗。   “完美的伏击!”我扔掉手中的点火机,拿起手边的G36C步枪,悄悄地向车队摸去。刚走了没两步,李的悍马军车的门突然打开了,里面的士兵跌跌撞撞地摔下车来。   我举起枪,在他们发现我之前迅速扣动扳机干掉了其中三个,只剩下李一个人没有死,他慌张地四下张望发现我后,急忙端枪准备射击,被我一枪击中右肩打倒在地,手里的M11冲锋枪摔出老远。他挣扎着坐起来去拾车边的AK,我赶紧冲上去一脚踢在他的脸上,将他踢出一米多远昏死过去。   把周围的枪全下了子弹,我开始搜索所有幸存者,有几个被炸得混身是血的民兵看到我走过来,伸出手睁大眼恳求我救他们,那种眼神有种魔力,让人无比揪心。   “可惜我们是敌人!”我趁心还没有软下来之前扣动了扳机,将所有还没断气的士兵送入了地狱。   收拾完残局,确定没有人能打扰我以后,我端着枪走回到李的身边,走到他近前刚想俯下身,原来直挺挺躺在地上的李突然挺身坐起,手里多出一把刀子冲我扎了过来。我心中一惊,来不及细想,忙用手中的步枪一格刀子,腾出右手照他脸上就是一拳,原以为这一拳就可以把他打倒,谁知他竟然又挺直了挥动刀子向我咽喉砍来,我一退步险险让过刀尖,伸手抓住他持刀的右手使劲儿地一掐,只听“卡吧”一声,他的腕子给掰断了。   我踢飞掉在地上的刀子,扬起左手中的步枪照他脸上使劲儿地砸了一记,当场就把他砸得满脸开花仰面倒下了。为了避免他又爬起来和我拼命,我对着他的腿上又开了一枪,随着一声惨叫后,他再也不乱动,乖乖地躺在地上了。   “李,你好!我叫刑天。想必你听过!”我看他不再抱着腿翻滚了才开口说道。   “刑天?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老子一定要……一定要……”李抽着冷气从牙缝里挤出几句底气不足的狠话。   “一定要什么?”满脸的大包又痛又痒,我的心情极为不好,抬脚踩在他的伤口上使劲来了一下。   “啊!”李痛得直抽搐,抱着大腿都直不起腰了。   “我错了,我错了!放过我吧!我有钱,我给你钱……”他拿出一本银行本票摇晃着塞了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这个道理李也明白。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抹了一把脸上酸痒的肿包流出的黄水,我用枪口点了点他的脸说道。   “不知道!我又没有得罪你!”李把一切推得一干二净。   “是吗?那你看看这几个人是谁?”我把天才给我的照片扔到了他的面前。李只扫了一眼就认出了里面的人。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们迟早会给我招来麻烦!”李一脸被冤枉的表情对我大叫,“不是我的人,他们是我小舅子杨的亲信,他们说要为杨报仇……他们不是我派的!我告诉他们狼群惹不起的,哪怕只是一个成员……”   “他们听你的命令吗?”我懒得听他啰嗦,掏出身上的手机道,“给他们下命令让他们都回来!”   “他们不是我的手下,也不听我的命令,这件事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的。”李不敢接电话,生怕和这件事扯上关系,“他们只听杨和他的命令!他叫尼索,是杨的把兄弟,他为了杨的死忙了一年才查到你头上,聚了人就到中国去了……”李指着照片里面一个长小胡子的家伙。   “Fuck!Shit!Sonofbitch!Damn!……”我气得把会说的所有脏话都骂了一遍,没想到费了这么大劲竟然什么用也没有。我一边骂一边在李身旁来回走动,吓得李哆哆嗦嗦地看着我也不敢吭声。   强压下胸中的怒气,我蹲下身,恶狠狠地盯着李问道:“那个……那个……你的意思是这件事不是你下的命令,你也没办法管是吗?”   “是啊,是啊!这事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李抢过话头喊道。   “那我他妈的留着你还有什么用?”我恼怒地掏出手枪对准他的脸袋就是一枪。   “啊!啊!!”我拿着枪对着夜空大叫起来。真他妈的!白跑一趟!我恨恨地拾起沾满李的脑浆的照片,重新塞回衣袋内,扭头准备离开这里。谁知我刚走两步,突然听到边上的悍马车里一阵响动,“有人!”我心中一惊,端着枪对着车内大叫道:“出来!听到没?出来!再不出来我就炸死你们!”   “别开枪!别开枪!……”一阵女声传来,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从车座下面钻了出来,拼命地拉扯着破烂的衣服,想遮住泄露的春光。   “下来!”我一边说一边在心中骂自己,“刑天,你太大意了!这次只是两个妓女,要是躲着个拿枪的家伙,你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两个女人用我听不懂的东坞语叽哩呱啦地说了一通,听得我直皱眉。   “你们会说汉语吗?”我用枪指着其中一个女人问道。   “会!不要杀我们!”那个女人战战兢兢地说道。   “那你们听得懂我们刚才说了什么,对吗?”我说道。杀人灭口的主意已经在我心中打定。   “不,不!我们没有听懂,我们不明白!”两个女人都是八面玲珑的角色,一下就听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了,“不要杀我们,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我们可以让你快乐……”   两个女人一边乞求一边脱光衣服,想用性感的身体换回一线生机,在看到我眼中没有任何软化的迹象后,其中一个女人突然把身边的“姐妹”猛推向我,尖叫着转头就跑。   我推开扑过来的女人,对着赤身裸体狂奔的女人就是一梭子,刺目的火光中女人光滑如玉的后背上,瞬间被开出了一排血洞。女人一声不响地直接摔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便寂然不动了。   一阵臭气传来,我低头看着身边大小便失禁,捂着脸惨叫的女人,举着的枪口迟迟无法扣动扳机。除了在戴尔蒙都误杀的那个母亲,我从没有杀过女人。从小父母就教育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和女人计较,更不能打女人!……这已经是我所剩无几的良知了。   “你不应该听到我们的谈话,更不应该会汉语!”我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说道。说完我咬咬牙把心一横扣动了扳机,带着硝烟跳出枪膛的弹壳掉在了溅满女人鲜血和秽物的草地上。   扭过头没敢看女人残缺的尸体,我背着枪快步逃离了这个屠宰场。   已经走出很远,我的鼻孔中还充塞着血腥气、火药味和人肉烧焦的气味,我捏了捏鼻子,却怎么也赶不走这股残忍的味道。我深吸了一口气,一时间所有的气味都吸入了肺部,顺着血液流遍了全身,已经沸腾的良知瞬间被冻结,全身一阵寒冷,眼前的世界也简单清晰起来。   “铁血的世界一切都这么简单!……”我默默地在心中念道。   穿过布满蚂蝗的草谷,我绕近路冲回了镇内。由于军营的爆炸,镇上很多听到响动的人都爬起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我换好衣服提着背包翻墙悄悄地溜进了饭店的后院。   回到房间我把背包扔到地上,洗脸刷牙,下楼吃早饭,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我坐在二楼的窗口向下望着。过了几个小时街上开始乱作一团,大批军人冲上街头开始抓人,可是还没等到他们搜到我所住的饭店,远处便传来了炮声。依我的判断,应该是苏拉姆得到了李被暗杀的消息,开始攻打李的地盘了。   听着阵阵的炮声,看着四处冲出的军人,我越想越心不甘,妈的!跑东坞一趟费了半天劲,竟然什么也没搞成还给他人做了嫁衣裳。气死我了!转过身抓着身边的东西正想砸上一通发泄一番的时候,意外看到军衣包里的一本票据。我好奇地翻出来看了一眼,这是瑞士第一大银行UBS的本票,只要写上数字就可以提钱。我什么时候把这东西塞进兜里的?   拿着这些纸我知道这就是无数的金钱,可是现在我对这个根本提不起兴趣。家里的问题没有解决,给我再多的钱我也不安心,按李所说那个尼索是杨的忠诚手下,这件事不是我躲着不回家就能解决得了的,看来非得回家一趟了。   我心烦意乱地把那沓本票塞进背包后,快速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因为我知道苏拉姆的孟谷保卫军马上就要杀到小镇上来了,到时候再想走就难了。下了饭店钻进一辆出租车,我刚要关上门,一个人影慌张地冲了进来,我不假思索地一把掐住他的脖子,下意识地掏出手枪顶住他的腹部。   “放轻松,放轻松!伙计!”那个人影举着双手并不紧张地叫道,“小心走火!”   抬起头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家伙,有点儿意外的是这个人我认识,他是北国黑帮头目汉克的亲信手下叫什么夫。   “我不认识我了?在泰勒夫人的宴会上,香槟,鱼子酱,美女,这有没有让你想起什么?”他关上车门后对着我笑了笑道。   “汉克!”我想了想觉得没有什么危险,又不好意思把他赶下车,只好收起枪说道。   “对,对!我的朋友!我就是汉克的兄弟!”他热情地给我来了个北国式的拥抱,据说这种拥抱搂的力气越大越表示他对你尊重,不知道他对我有多尊重,但我已经有点儿受不了了。   “谢谢,谢谢!”我推开他示意司机开车,“到央光去!”然后扭过头对仍搂着我肩膀的北国大汉说道:“我叫刑天,我记得你叫什么夫来着?”   “我叫阿历克山大·阿历克山特洛维奇·多普尔甘格夫,我的朋友!”他笑着把一长串名字塞 ------------ 分节阅读 61 进我的脑中。   “阿历克山大·阿历克……山特洛维奇·多普……尔甘格夫。”我费了半天劲儿才把他的名字拼正确,“你要到哪儿去?还有,你有没有短一点儿的名字?”   “当然,我的朋友们都叫我多普尔甘格夫。”他给了我一个“短”名字,“我到哪儿都行,只要离开这个地区。孟谷保卫军和同盟军就要打起来了,我可不想当炮灰,你要知道子弹可是不长眼睛的。”   “那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司机开快点儿离开这里。   过了没一会儿,多普尔甘格夫就忍受不了车内的沉闷空气,开始没话找话:“刑天,你不是在狼群吗?怎么跑这里来了?难道狼群也开始卖‘面’了?”   “不是的,上次我们在这里帮了点儿忙,我来收债的!”我打了个马虎眼说道,“你呢?你来干什么?”   “我是来‘卖铁’的!”多普尔甘格夫挥挥手说道。我知道“卖铁”就是卖军火的意思。   “玩得高兴吗?”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只好敷衍他。   “那当然了,这里虽然穷了点儿,不过女人真不错,尤其是‘雏’特别爽,你找了没有?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多普尔甘格夫热情地给我讲起他昨天晚上是多么勇猛地‘鏖战’一晚连御四女,讲得唾沫星乱飞,溅得我满脸都是。   就在他问到昨天晚上我玩得如何的时候,司机突然停了下来。我抬头一看,前面路口设置了一道路障,荷枪实弹的军人正在检查过往的车辆,路边的树林里蹲了一排外国人和游客。   “调头!”我和多普尔甘格夫同时叫道。我们俩相视一笑,因为我们都知道对方都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想被发现,至少我能肯定他的铁不是卖给了苏拉姆。   司机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们一眼,调转车头又向来时的路开去。这时路上的逃难人流已经越来越多了,无数背包携子的难民把道路堵得严严实实,汽车跑起来像乌龟爬一样。   见此情形,一旁的多普尔甘格夫急得直拍大腿,嘴里嚷嚷道:“快!赶快!过一会儿这条路就该堵死了!”   “向孟谷河开!”我拍了拍司机的肩说道。   “往那儿开干什么?”多普尔甘格夫惊讶地说道,“那里是中国和东坞的边境线,有守军的!”   我拿出身上携带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身份证晃了晃说道:“我回国!”   “那我呢?我可没带中国护照!”多普尔甘格夫从口袋中拿出一打护照翻了翻,最后肯定地点点头:“嗯,没有,没带中国护照!”   “没关系,中国政府不会拒绝难民避难的。”我安慰他,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是不是会接受他入境,反正到了中国边境线我能入境就行了,管你死活。   看了看路上拥挤的难民,多普尔甘格夫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同意我的方案。离开主干道没多远,便开始不断有炮弹落在道路两旁,爆炸卷起的气浪把汽车掀得前仰后合。挡风玻璃被飞散的弹片和石头碎块砸得粉碎,一股温热呛人的火药味冲进了车内。司机吓得瘫在方向盘上不敢动弹了。   我打开车门,把司机扔到副驾驶座上,打着火自己开车在炮火中穿梭起来。我从没有真正在炮袭下驾驶的经验,不过在部队受过的教育派上了用场,这时候凭着这些知识判断,我才绕过根据弹坑推测出的炮弹落点,一路飞驰地奔向中国边境。   一路上我们碰到大量四处逃散的同盟军散兵,他们示意我们停车,被拒后纷纷向我们开枪。威力强大的步枪弹把车体打成了铁网,有两发子弹打在了司机的屁股和胳膊上,痛得他鬼哭狼嚎地翻滚起来,狭小的空间经不住他的折腾,两三次被他碰到方向盘,差点儿让我把握不好方向撞到树上。直到多普尔甘格夫从后面把他从前排拎到后座上,车子才又重新走上了直线。   在炮火的欢送下,车子颠簸着驶到了孟谷河岸边,司机也不敢要车子了,一瘸一拐地跟我们一起向界河跑去。界河对面的山坡上站满了中国的边民,他们有的用望远镜有的用肉眼观看战斗。当我们跑过河的时候,并没有遭到边境军队的拦截,军队只是架了几挺机枪,不让难民向后面的芒海镇扩散而已。   我们和东坞的难民一起被聚集在山坡上,等待中国军队的检查。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了激烈的枪声,从上而下可以清楚地看到三三两两的同盟军士兵正被保卫军追杀,如同在打猎一般,这里倒下一个,那里倒下两个。许多逃出树林的士兵拼命想通过界河跑到中国这一边躲避,但都被追上来的保卫军用机枪打死在界河中间和石滩上,血水把整条河流都染红了。还有一些士兵看情形不对,便纷纷跪在地上举枪投降,但保卫军并没有饶了他们,而是一一开枪,将他们打倒在地上后又用刺刀猛戳,一个不剩全部杀死。最令人惊讶的是这些皮肤黝黑的士兵看起来年龄都很小,许多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还没有枪高,可是却能欢叫着把降兵的肚皮挑开后再踩上几脚。   听着背后一阵阵的惊叫和哭喊声,我和多普尔甘格夫则像没事人一样饶有兴致地观看着对面上演的“戏剧”,不时还调笑两声,惹得边上的平民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我们瞧了好久。   直到半夜,中国政府的命令才下来,难民被允许进入中国的芒海镇避难。我们顺着人流一起来到了这个边陲小镇,我用在孟谷换来的人民币请多普尔甘格夫大吃了一顿,虽然菜色并不丰盛,但多普尔甘格夫倒是吃得津津有味。   因为身份敏感,我们两个都没有喝酒,吃过饭早早地找了个旅店睡下了。这一次行动可以说是无惊无险而且没有收获,我真有种浪费生命的感觉。   听着山那边隐约传来的炮声,我握着枪合衣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闭上眼耳边就传来被我杀死的女人的哭叫声,连鼻子里都似乎又闻到了夹杂着人肉烧焦味道的血腥气。瞪着眼一直到了凌晨四五点,我才慢慢地有了点儿困意,闭上眼睡了没一会儿,耳边传来了房门被轻推开的声音,我强迫自己睁开重若千斤的眼皮,一个挺身从床上蹿了起来,一跨步冲到门后举着枪对准慢慢推开的门缝。   过了一会儿一只瘦弱的脚伸进了我的房间,我搭眼一看就知道是个小孩子,在他把细小的脑袋探进来四下张望的时候,我一伸手捏住了他的脖子把他拎进了屋。看着这个被我掐得说不出话的小生命,我也不想说什么,只是拿出几块钱塞进他的口袋又把他扔了出去。   经小偷一闹,再坐回床上,我又一点儿睡意也没有了,实在无聊我只好在屋里做起了俯卧撑锻炼身体。到多普尔甘格夫起床来敲我的房门的时候,我身下的地板上已经有了一个人形的汗印了。   离开逃难的东坞人群,坐在城镇的小酒馆里,听着熟悉的云南话,我才有了回到家的感觉。端起手里的酒杯,吞下一口红星二锅头,熟悉的辛辣味冲进鼻腔,吐出一口胃里翻上来火热的酒气,我喃喃地说道:“回家了!”   “你多长时间没回家了?”多普尔甘格夫在边上奇怪地问道。   “差一个月就满一年了!”我回想起这一年来的生活,已如死水般的心湖又翻起了波涛。我忙又倒了一杯酒吞下,火辣的感觉没有压下纷乱如麻的思绪,反而如烈火浇油一样窜烧起来。酒入愁肠愁更愁呀!   “没多久呀!”多普尔甘格夫不明白我的神色怎么这么奇怪。   “是啊,没多久!”我像个迟暮老人一样叹了口气。   多普尔甘格夫看我没心思说话也闭了嘴。我们两个一声不吭地喝了两瓶多白酒,难得的是我竟然没有醉!   “多普尔甘格夫,我没空陪你了,我还有点儿事。今天就和你告别了,喝了这杯我就走了!”我用酒瓶里最后一点儿白酒将两只杯子斟满,举起杯子说道,“认识你很高兴!”   说完,我一口抽干杯中的液体,对他亮了亮杯子。多普尔甘格夫也有所觉察,知道我有什么急事要办也没有勉强,同样喝干了杯中的酒说道:“好啊,有空到北国找我玩啊。你知道我们的联系方法,我就不耽误你的事了。再见吧,朋友!”   我笑了笑,提着箱子走出了酒馆,直奔镇口通向内陆的检查站而去。因为把枪都送给了多普尔甘格夫,在我亮出中国的身份证,经过边防精细的检查确定我不是毒品走私贩后,我便被放行了。   走过警戒线的一刹那,我有一种跨入另一个世界的感觉,仿佛穿过了一层看不到的膜,把我和背后炮声轰鸣的世界隔开了。扑面而来的是一片的安祥! 第54章 门前狗   站在检查站后我仰面朝天闭着眼享受着这种奇怪的感觉。直到背后传来脚步声,有人靠过来推了我一把,我才从痴迷中醒转过来。   “还不走待在这儿干什么?快走吧,这里危险!”我扭头看着推我一把没推动的解放军士兵,他的神情中写满了关心和责备,还有一丝意外。   “我这就走!”我盯着面前这个只有165公分左右的单薄男子,擦得锃明瓦亮的81式自动步枪挂在胸前看上去反而将他衬得更加地瘦小,利落的平头都能看到青森森的头皮,一口的白牙笑起来很精神,身上的军装挺脏的,脚下的一双解放鞋也满是泥土,扎紧的裤腿处可以看到裸露的脚脖子被锋利的野草划出的血痕。   “那就快点儿,没事往这儿跑什么?内地多太平啊!……”小兵哥数落我两句扭过头向哨卡走去。矮小的背影看上去不知为什么给我一种十分可靠的感觉。就在我正为这没来由的安全感纳闷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洪亮的口号声。   “下车,快!快!立正!跑步——走!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阵整齐的吼声后面跟随而至的是齐刷刷的脚步声,数百双脚丫踏在地上震得路边的小树乱晃。一大队荷枪实弹的士兵在连长的带领下从我身边跑过,整齐划一的步伐和口号显示了过硬的军事素质。   “瞧!是我们的军队。估计是来保护咱们的,看来是没什么事了,要不咱俩不要回去了,留下来看看热闹吧,打仗不是天天都能看到的!”背后一对旅游的小情侣正在窃窃私语。   “别看了,枪林弹雨的多危险啊!”文弱的男人拉着恋人的袖子说道。   “怕什么?我们有自己的军队保护,谁敢动我们一根汗毛?看你那熊样儿!走!跟我回去。”英气十足的少女拉着书生跟在军队后面又向炮声隆隆的镇内走去。前面聚集在公路上想逃难的成群的难民和中国公民,看到中国军队都欢呼着掉转头顺着来时的路向家中走去。   一时间公路上人声鼎沸。   “我们的军队来了!”   “中国军队来了!”   “不用怕了!咱的兵来了!”   “这下可放心了!”   看着一脸满足的军人从我面前跑过,我脑海里思潮起伏,一股酸水涌上心头。这才是军人!同样是战争机器,他们有崇高的使命,有军人的尊严,有战士的荣誉。最重要的是他们有可以守护的珍宝——他们的同胞!看着身上同样的弹疤和创伤,他们身上是男子汉的勋章,而我拥有的是残忍的纹饰。   满怀嫉妒地看着军队在民众的欢拥下消失在镇内,我自卑地叹了口气。我拼死拼活是为了什么?战争的意义对我来说到底是什么?这个我一直在思索的问题又浮上心头。算了!不想了,生存,生存是最重要的!我拼命说服自己压下这些没有答案的思绪,拎着箱子向山脚下的小汽车站走去。   “队长!我是刑天。我在中国,李的事已经弄明白了,那几个人不是他的手下,东坞开战把我逼到中国境内了。我想顺路回家看看,原定这个月底回去,估计是无法实现了。”我在等车的时候拨通了队长的电话。   “刑天!……你要是真的想回去的话,就回家看看吧。小猫她们就在你们家那里,你可以和她们联系。你要小心,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说。”队长有点儿结巴的声音从电话中传出,我知道队长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说不出口。   “你说吧!队长,我不是小孩子了!”我不禁攥紧手中的箱子的提手。   “一个是你已经不是一个单纯的中国公民了,有些比较天真的想法一定要丢弃。”队长比较隐晦地暗示我不要太相信中国政府不会对我下手。   “我明白了!队长。”我心中抽痛地说道。   “第二是你如果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时候,一定找骑士、小猫他们,知道吗?”队长的第二个嘱咐我就弄不清是什么意思了。   “知道了!队长。”我挂了电话在心里琢磨起队长的话,什么叫我觉得不对劲?难道说他们已经得到消息中国政府要对我下手,又知道我对祖国的一片深情,怕我伤心不敢告诉我,还是有别的原因?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通到大城镇的小巴士到站了,压下心中的疑问,我艰难地挤上车,站在人满为患的车厢内,在一片汗臭气中离开了边境,向内陆进发。   站在火车站的月台上,绕过面前疯狂地往火车上挤的人群,我把手中的卧铺票递给列车员。年轻的乘务小姐谨慎地扫视了我几遍,然后又和站台上的警察小声地嘀咕了几句。我听力好,站在远处很容易就能听到那个乘务小姐说:“你看这个家伙肯定不是一般人,估计是西南边过来的,你要不要查查他?”   “好,我看 ------------ 分节阅读 62 看!”那个警察走过来围着我转了一圈,盯着我脖子上的刀疤和脸上的弹痕看了一会儿,又习惯性地向我的手指看了一眼,然后面色突然一变,向我背后招呼了一声。   我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背后传来的压力,一!二!三!四!我在心中默数着。凭着战场上养成的敏锐直觉,我清楚地感受到有六个人、一条狗正快速地向我跑来。看来这些是缉毒警,八成是把我当成走毒的了。   “什么事,队长?”背后传来一阵询问声,六个警察一条狗迅速地把我围在中间。   “没事!你们向后让点。我有几句话问他!”那个被喊作队长的人拨开人群走到我的面前。我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冷冷地看着他们几个,其实我已经做好了格斗准备,气功已经运上了,但我手里没有枪,如果真打起来,一定会吃亏的。   “刚从山里出来!”那个队长轻轻地在我的箱底摸了一把,把粘在箱底的杂着草汁的湿土抠了出来,然后用手指搓了搓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我注意到他的语气,根本不是问话而是肯定句,估计我箱底的土是山区特有的。   “是!”我肯定地答复他。   “做什么工作的?”   “自由职业者!”   “进山干什么了?”   “旅游。”他问一句,我答一句。   “旅游?这里头是什么?”警察队长指着我的箱子问道。   “吃饭的家伙!”我看了一眼边上的警察,他们脸上都是一副“老实点”的表情。   “打开给我们看看!”   “为什么?”   “因为我怀疑你藏毒,走私!”警察队长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声音立刻就高了八度。   “凭什么?”我心里很不服气。   “就凭你脖子上的刀痕和食指上的茧子,箱子底的裂膜蔓龙胆是东坞北山上边境线的东西。”警察队长对牵狗的武警示意,那个武警马上把训练过的缉毒犬往我跟前一带,准备让它在我身上闻闻看有没有毒品。   好汉不吃眼前亏,而且我又心急着上火车回家,所以也没和他们理论,便把手中的箱子密码打开递了过去,然后低头冷冷地看着被牵过来的缉毒犬,看它能玩出什么花样。   闻着狗身上传来的轻微的雄性激素的气味,我不禁想到了那夜在非洲草原上碰到狮群的场面。激扬的尘土,刺鼻的腐臭,暗夜的眸光,令大地颤抖的拍击,让人丧胆的吼叫,不知不觉中我仿佛回到了那残忍的兽笼身边,这种感觉顿时令我无比地兴奋。   那只狗还没走到我近前,只瞄了我一眼后,竟夹着尾巴躲到训狗员的背后“噢——呜!噢——呜”地低声呻吟着不敢前进。   “哈利!你怎么回事?”训练员很努力地想把狗拽到我身边,可是那只狗把头埋在地上,怎么也不肯动弹。   “狗就是狗!永远也成不了敢斗虎的狼!”我想起了狼人的一句话,不禁低语了出来。   “你能什么能?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我的哈利估计是病了。你还以为是怕了你不成?”训练员用对讲机又调来两条狗,结果还是一样。三条狗聚在一块趴在那里低叫不肯动弹。几个训狗员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幅奇怪的景象,边上的其他警察也检查完了我带的东西,只发现电脑和摄影机。他们当然找不到什么东西,因为其他东西都被我毁掉丢弃了。   警察队长看了看箱子里的电脑和摄影机命令道:“打开我看看!”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打开了电脑的电源开关,电脑黑屏一闪,过了5秒后启动起来,进入系统后显示的全都是摄像及加工软件,打开硬盘管理器,可以看到里面有大量的加工好的照片和未加工的图像。这是天才和我定的反误触措施,为了防止有人不经意间打开电脑发现里面的军事资料而设置的。如果在开机的5秒钟内没有用狼群的士兵牌进行红外确认,就不会提示输入密码、指纹和视网膜确认,而直接切换到其他系统中,这个系统中全部都是无关的图片资料。如果用了狼群的士兵牌确认就会提示密码等程序,如果其中一项出错便不能进入军用系统,如果连续出错三次,电脑便会自爆。   检查再三确认我没有问题后,那个队长看了一眼边上围观的群众,十分不甘心地将我放行了,不过在我上了车后他也跟了上来,把我带到一个没人的卧铺车厢,一把将我推坐到床上,指着我的鼻子说:“小子,这次证据不足没办法办你,不要以为是我不知道,你小子肯定有问题!你最好乖一点!”   “我是中国人!这也是我的国家!”我努力地辩解,想让他相信我对中国不可能有恶意。   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那个警长已经推门出去了。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看着仍未关上的门,想来想去一股委屈冲上心头,气得把手中的箱子向地上一摔。   “他妈的!混蛋!”我努不可遏地用拳头使劲地捶着床板,把铁架都砸窝了起来。   “同志,同志!这……这……是……我的床位!”门口有个颤抖的声音传来。我扭头一看,有个小子躲在门外探着头向我小声喊话。   我把双手按在床头喘着粗气,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然后举起双手说道:“好的,好的。我这就走,这就走!”   我提着箱子慢慢地走到自己的包厢,抽出藏在电脑里的军刀放到枕下。我把所有的床位都买下了,因此没有人和我一间包厢,以便我能静静地待着。关了门坐在床上,看着窗外正对着我窗口的警察拿着对讲机向别人报我的位置,顿时一股沉重的失落感就如千斤巨石般压在我的心头。这是怎么回事?很明显他只是个普通警察,却能看出我的经历,不知为什么这并没有让我不安,但却让我很沮丧,希望不是任何人都能感觉到我的“变化”。   车子缓缓地开动了,我躺在床上闭上眼想睡一觉,昨天晚上因为那个小鬼我根本没合眼。可是只要我一闭眼就能感觉到边上的车厢内的一举一动,左侧的车厢内有两个男人在胡吹神侃,右侧是一对小情侣在调情,甚至连车底下传动轴的磨擦声我都听得清清楚楚。   翻来覆去在床铺上打着滚,我最恨有任务时连日苦熬后又没有战友给你把风,这时候就算没有危险我也睡不着觉,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我趴在那里心里一直不断地重复:“这里很安全!这里很安全!我要睡着了!我要睡着了!”这样才慢慢地进入睡眠。   “去死吧!”   “啊——不要杀我!”   “你是畜生!你是畜生!”   刚闭上眼,梦中又准时出现了格斯中校那对血红的眼睛,堆积成山的死尸和聚流成河的血浆,耳边同时响起战场上男人的嘶喊、女人的惨叫。战场上见到的各种难以想像的血腥画面:被奸杀的戴尔蒙都女游击队员的双眼,被炸成肉末的尸体上冒着的白烟,趴在母亲尸体上吸奶、被打得稀烂的孩子……像电影一样在我脑中不断地重播。我的鼻子仿佛又闻到了人肉烧熟的焦香!眼前闪现出街头对狙时射中我头盔前看到的枪口,黑色洞口内旋转的膛线像无尽的旋涡,旋涡底是一颗包着黄铜的弹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随后一阵火花烟起,弹头越来越近,越来越大,我想闪开它,可是却怎么也无法移动身体,直到感觉它像大锤一样重重地砸在我的头上后,才听到“砰”地一声枪响……   我一激灵从梦中惊起,因为我真切地听到“砰”地一声,手不由自主地摸到枕头下抓住了藏在那里的军刀,一个挺身从床上翻起,把刀子横在身前做好了战斗准备。这时我才从睡眠中清醒过来,眼前才开始变得清晰。门依然锁着,车厢内依然空无一人。门外传来了一阵道歉声,听起来刚才的响动是外面过道上的无意碰撞引起的。   我闭上酸涩的眼皮转动一下眼球,然后用力眨眨眼驱走蓦然惊醒带来的不适,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平静下来。我已经千百次这样从梦中惊醒,一切动作已经成为本能,成为我身体的一部分。发现没有危险后我收起刀子坐好,熟练地调整好呼吸。   “放轻松!刑天。这里是中国,不是战场!放轻松,放轻松!”我不断地告诉自己。   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我背靠窗口一动也不动地坐了数个小时,也安慰和告诫了自己数个小时,直到车到了昆明这个大站。下了车我顺着人流出了车站,坐上出租车直接到了飞机场,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向河南飞去。   再次下了飞机,一样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可是我却明显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管它叫亲切。   “到家了!我到家了!”我激动地吸了一口家乡的空气,虽然里面充满了油烟和灰土,但对我来说却比科西嘉岛上清晨的空气更清香。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的黄皮肤黑头发,我激动得见到谁都想上去一把抱住亲上两口。   我迫不及待地穿过出口奔出机场,钻进一辆出租大叫道:“碧波园!”大声地报出家门后,我按捺住兴奋的情绪,坐在座位上忍受着司机那不紧不慢的速度。   “家是本地的吧?好长时间没回来了?”司机看我的样子笑着问道。   “是啊!”我不是很想说话,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   司机看我没有交谈的意思便也沉默了。过了一个小时,眼前开始出现熟悉的建筑,我再也按捺不住激动之情,使劲儿地用手绞拧着手中提箱的把手,嘴里不停地念着眼前闪过的建筑的名字。   车子终于停在了我家的附近,司机回过头问了一句:“哪个家属院?”   我没有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车头正对着的院中的一栋家属楼,三楼就是我家,透过窗户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朝思暮想的母亲正在里面做饭。我几次伸出手想打开车门冲出去,可是每次手指一碰到扳手又像碰到烙铁一样缩了回来。我强压下汹涌的思念之情,因为我看到了我家对面的四楼窗口伸出的观察镜头,那是毒贩!另一个掩饰得更隐密的窗帘缝后面也闪动着观察镜片反射的光线,那是警察!而更远处没有任何迹象的无人水塔内里也藏着一群人,那是国安局!我不能下车,如果被三方中的任何一方看到,都将是一场难解的麻烦。尤其是毒贩,现在如果我露了面,很可能让他们放弃长时间的埋伏跳出来。   “妈的,一群王八蛋!”在心里把这些人骂了无数遍后,我一咬牙对司机说,“到花园!”   “到哪儿?不是这里吗?”司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花园。花园酒店!”我满含杀气地重复了一遍,吓得司机赶紧一踩油门调头向我所说的地址开去。   到了花园酒店,我扔给司机一沓钞票下了车,直接找到了303室。按狼群的习惯敲门后,骑士打开了门。   “来的挺快啊!刚接的队长的电话你就到了,看来你小子是心急如焚啊!怎么没有回家倒跑我这里来了?莫非你近家情怯?”   骑士的中文还不错,据说以前针对中国受过训。   “嗯!门口蹲了一群狗,挡住回家的道了!”我推开骑士进了屋,里面小猫和美女正在看一个电视屏幕,看到我来了,都很惊讶地站了起来。   “挺快的啊!”看到我把箱子粗野地扔到床上后,小猫笑道:“天才要是知道你这样扔他的宝贝会心痛死的!”   “管他,去死!”我脱掉上衣,拿起边上的杯子倒了杯酒一干而尽后说道,“我的家伙呢?”   “这么急干什么?”小猫一边说一边从床下拉出一只箱子,从夹层里面拿了一把护卫者7.65mm口径小型手枪递了过来。   ※※※   “护卫者(Guardian)”7.65mm(.32ACP)口径小型手枪   枪全长110mm   枪全高84mm   枪全重0.394kg   枪管长57mm   弹容量6+1rds(发)   扳机力约5.5kg(双动)   弹匣保险无   击针保险无   击锤无   手动保险无   自动方式自由枪机式   ※※※   “我不要娘们用的东西!”我看了一眼那小得像个烟盒一样的可怜东西,鄙视地摇了摇头。   “呵呵!”骑士在后面笑了笑,递给我一把Five-seveN手枪和五个弹匣。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高强度工程塑料和强化陶瓷复合结构的,拉出弹匣一看,子弹也是用强化陶瓷做的。   “你们不会是直接把枪放在身上带进中国的吧?”我知道这种枪是金属控测器无法检查到的。相应地价钱也不是一般枪能相比的。   “呵呵,当然了!枪不离身是佣兵的第一准则!”骑士又亮了亮身上同样材料做成的GLOCK18手枪。   “长火呢?”我问他自动武器放在哪里。   “最好不要用这些,毕竟这里是中国,会给你家招来麻烦的!”小猫把箱子打开,里面有P90,MP5K,SIG552,G36C等小型自动武器。   我拿起一把SIG552,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因为觉得小猫说的有道理,如果拿了长枪,惊动边上的警察和国安局就不好办了。   “情况怎么样?”我看了一眼屏幕,里面是我家对面的毒贩和警察的观察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警察有四个!毒贩有六个!国安局的我们没敢靠近,但据观察应该有三个左右!”小猫指着屏幕上的几幅图说道。   “好的,感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我欠你们的人情。”我拍了拍小猫的 ------------ 分节阅读 63 肩膀由衷地说道。   “愿意效劳!”骑士幽默地行了个骑士礼说道。   我拿着手里的枪又重新拆开检查了一下,装好后说道:“今天晚上我就要去抓那几条盯着我家的狗,帮我弄辆车好吗?”   “没问题。”美女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一看是张运输公司的传单。   “这是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物流公司,我们开的。最多的就是集装箱车!”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开了间搞运货服务的物流公司。   “嘿嘿!”我残忍地笑了笑,“如果你的客户知道你们的车子是用来装死人的,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找你们托运货物。” 第55章 安全   拿着枪走在自己家周围的感觉很奇怪,有种夹杂着刺激的心虚感。现在是半夜两点,我和小猫两个人开着她在中国买的陆虎吉普车,慢慢地接近了我家对面的楼房。   下了车,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我有点儿害怕,怕突然碰到什么熟人认出我。   “你看起来怎么像做贼的?”小猫一边顺着楼梯向上爬,一边疑惑地看着我。   “没有啊!”我挺挺胸后又不自觉地把脖子缩了回去。   “还没见过你这么胆小的样子,应该带个相机,把你的样子拍下来,回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小猫边说边顺着六楼的天窗爬上了天台。   “……”我没有理她,跟在后面也爬上了天台。   我轻轻地沿着屋顶走到毒贩待的单元上方停下脚步,用真空固定器把绳头固定在墙上后,顺着垂下的绳索倒挂着从上面滑到四楼的窗户上方,探头向里面看了一眼。   “阳台没有人!”我向小猫报了一下信息,拿出笔型激光刀开始切割窗外的防盗窗,不一会儿就把上面的铁条全割断了。   “有人出门了!”美女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出,她正坐在花园酒店中透过监视器替我把风。   我马上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按腰上的自动绞盘,身体迅速被拉回了楼顶。不一会儿从一楼出来一个人向小区外走去。   “他去哪儿?”我在无线电中问守在外面的骑士。   骑士的声音停了一会儿传来:“估计是去买宵夜了。”   “明白!回来的时候告诉我。”我知道我们家这一带有三家24小时营业的小吃部,都挺远的,来回要半个多小时,足够我行动了。   “收到!”骑士就坐在门外的一辆大卡车内。   我又重新垂到四楼窗外继续切铁条,没两下便把铁窗切开了一个大豁口,然后拿出玻璃刀把密封的玻璃窗的侧面切掉了一大块。   “给我根烟。”   “没有了。”   “不早说,让王强一起买了。”   “打个电话不就得了。”   “……”   玻璃一切开,屋里面的声音便“蹿”了出来。   “安全!”我把玻璃放好,从缺口钻了进去,对着无线电说道。背后一声轻响,小猫也顺着绳子滑下来,从缺口钻了进来。   从阳台向里看,三室两厅的屋内什么都没有放,客厅的灯全关着,黑乎乎的,只有卧室亮着一盏台灯,一个中年男子正背对着屋门盯着对面的楼层,另外两个人从声音判断应该在进门的左侧聊天。   我和小猫对视了一眼,我向她指了指正在观察的男子,然后竖着两根手指做了个左转的手势,又指了指自己,表示那两个看不到的交给我。小猫点了点头从腰里掏出了手枪,装上消音器,我想了想又对她摆了摆手,然后做了个在脖子上划一下的手势,意思是留活口。   小猫翻了翻白眼把枪收了起来,从腰后摸出了一个化妆盒对我晃了晃,我知道那是个致迷武器,便点了点头。小猫在腰后一摸,用手沾了点东西在我鼻子下面一抺,一股难闻的气味冲进鼻腔,呛得我差点儿打喷嚏。割开阳台门的插销,我们两个轻轻地推门进了客厅,悄无声息地向卧室摸去。慢慢地摸到了卧室外,小猫轻轻地打开手里的化妆盒放在了门前……   “喂,王强?回来的时候捎条烟!对!操什么操?你小子欠揍是不是?……”屋里人打完电话后过了几秒说道,“那小子现在嘴里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要给他上上发条……”   “嘿嘿!你小子净欺负王强,有本事你和老大单挑啊……”   “啪!”一件硬物掉在地上的声音传来。   “我的手怎么没劲了?”   “我头晕!……”   “……”   小猫在我背后一拍,示意我迷药起效果了,我一下子就冲进了屋内,两个正晃脑袋的家伙听到我走动带起的风声一抬头,看到我后张着嘴还没叫出声,就被我用枪顶在了脑门上,小猫拿着电棒紧随着我的身形冲进了屋内,从背后搂住了正对着窗口的男子。一电棒攮在那家伙脖子上,那人哼都没哼一声就软绵绵地昏倒在她怀里。   一连串的突袭发生在不到两秒内,正处于精神混沌状态的两个毒贩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小猫把手里的枪给下了。   “我……唔……”其中一个人刚要叫出声,被我用枪管一下捅进了嘴里,由于用力过猛,两颗门牙被我捣掉,他满口血水地支吾着出不了声。   “嘘——!”我示意他们两个不要出声,现在正值深夜,任何响动都是很大的,万一惊动了同一栋楼的警察就不好了。   “你……”估计是迷药的缘故,两个人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张着嘴还要说话。我对小猫一歪头,她拿着电棒分别在两个人脖子上点了一下后,整个屋内就悄然无声了。   看着地上躺着的三个人,凭着对天才给我看过的图片和李指认的记忆,我知道这里面没有那个叫尼索的家伙。操!大鱼漏网!   “那个家伙回来了!”骑士的声音传来。   “搞定他,我们这里搞好了,马上来接包裹!”我在无线中说道。   “OK!”骑士说道。   过了一会儿,骑士的声音又传来:“好了,下来吧!”   我提着两个,小猫扛着一个从楼上快速跑了下来,下面骑士已经打开了车厢门等着我们,那个去买宵夜的家伙就在里面趴着。我把手中的两个家伙扔上车后,接过小猫手里的人也钻进了集装箱。一切都在悄然无息中进行,车子缓缓地开出小区,所有人依然沉睡着,没有人想到一场无声的行动结束了。   我坐在车内看着面前的四个人,从他们的反应和发型看应该是军人,从语言和肤色上可以看出,被我抓住的应该是中国人,另外两个看上去不是东坞人就是鸿庞人或泰国人。   车子加快了速度,半个小时后停住了。车门一打开一股湿气吹进车厢,抬眼看去面前是一片黑色的汪洋。我提着两个人率先走进了边上的一座破厂房,这里以前是一个破砖厂的搅拌制胚厂间,现在已经废弃了。检查了一下几个人,确定身上没有自尽的药品后,我们拿绳子把他们吊在了房梁上,然后用冷水把他们浇醒。   刚三月初,冷风刺骨,冰水一浇,三个人一激灵醒了过来,等晕劲儿过去看清眼前的状况后都惨叫起来。   “你们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把老子逮起来想干什么?”   “我操你妈!哪条道上的?”   “……”   从超大分贝的喊叫声中可以判断出这些家伙都是傻大胆,都被人抓住了还问东问西张口骂人,真不知死活!   “闭嘴!”我的声音埋没在了四个人的噪音中。   “我说闭嘴!”我拿起车上的扳手,一扳手砸断了声音最大的那个人的小腿,一声惨叫后那家伙痛昏了过去。另外三个人也吓得闭上了嘴。小猫又用冷水浇醒那个家伙,那家伙醒过来刚要张嘴叫看到我又举起扳手,吓得死命地闭上了嘴咬着牙在那里哼哼。   “很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刑天!”我拉下一直戴在脸上的面罩,四个人一看我的样子听清我的名字,脸上“刷”地一下没了血色。他们都明白为什么抓他们了,也知道会有什么下场了。   “你小子不得好死!”   “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   “!!@#$%%^”   四个人知道必死无疑,一下子没了顾虑,破口大骂起来,连东坞、鸿庞话都出来了。   “闭嘴!”见怎么也没法让他们闭口,我掏出枪对天开了一枪,巨大的响声一下子便压住了他们的噪音。   四个人看到我鸣枪面露喜色,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在中国人口这么密集的地方,一声枪响很容易惊动别人招来警察,他们认为如果是在市内的话,说不定就会有救。   “不要高兴了,我敢开枪就不怕被别人听到!这里是黄河滩,扔炸弹也没有人能听到。”我把他们转过来面对着背后的窗口,让他们可以看到外面反着月光的黑色河面。   看着四个人盯着外面的河水神情又变成绝望,趁着他们大喜大悲转换情绪的空隙,我突然问道:“尼索呢?”   “东坞!”一个人无意识地顺嘴接了一句后,四个人瞬间又反应过来,争相吵道:“老大就在附近,他知道我们被抓一定不会放过你家人的。识相的现在就放了我们!”   我没有理他们,想了想道:“回东坞干什么了?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我们老大没有回东坞!他就在附近……”他们四个还想辩解。   “我明白地告诉你们,你们四个是死定了,不要抱有什么幻想了。如果不说就会受尽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我边说边从身边的袋子里拿出从医药品店买来的各种手术刀、剪刀、小锯子等“医疗用品”。   四个人都面如死灰,瞪大眼惊恐地望着我,但仍闭着嘴不肯说话。我笑了笑说:“我不擅长拷问,所以如果弄痛了你们请告诉我。”然后拽着他们颤抖的肢体,开始用小剪刀一点一点地“脱”他们的衣服。我慢慢地用冰凉的钢铁滑过他们的皮肤,用锋刃轻刮他们的脖子和腋下,在感官上刺激他们,他们用可怜的求饶的目光看着我,我则用冰冷的眼神拒绝了他们。其实我并不想用什么残酷的方法折磨他们,我只要从盒子里拿出一支“吐实剂”给其中一个扎上就可以了。我之所以搞得这么吓人,是为了给他们的精神施压,将他们的注意力从他们老大的下落转移到生命安危上来,这样药剂的效果会更明显。   看见我拿出针管他们反而更怕了,估计是卖毒品让他们比常人更清楚药物的厉害。我抓住一个扒光了衣服个头最小的家伙,手指探明颈外静脉的方向及深浅,一针扎在他的脖子上。这个位置离心脏近见效快,只是逼供用的药浓度极高,在这个位置扎针效果虽好,但有可能会要人命。从他的反应上看应该是很疼,其实在我接受过的医疗急救课程中,还真没有在脖子这么危险的区域进行过注射的。   “真是浪费啊!”小猫摇着头从背后走了上来。   “怎么了?”我纳闷地看着她。   “你看看。”我顺着小猫的手指看去,只见那家伙脖子上的皮肤隆起了一个大包,“你用力小了!针头斜面一半在血管内,一半在血管外,你看!回血断断续续,皮肤隆起是因为注药时溢出至皮下,才会引起这家伙局部疼痛。”   “噢!”我按照她所说,使劲把针头又向里捅了捅,痛得小个子直叫娘。   “别过了!”小猫又说道,“针头如果刺入过深,针头斜面一半穿破对侧血管壁,有回血但会有推药不畅感。”   她一说,我才感觉确实有点儿推不动的感觉,我又调了调针头的位置,费了半天劲儿才把这一针打完。   “给自己打针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难!”我收起针筒背着手等药效上来。   “那是你练的次数多了。”小猫和美女也站在边上看着。   “反正我又不想当医生!”虽然我从小学过不少医学知识,但都没有实践。   “学点儿总有好处!”骑士拍拍我的头说道,“就算你用不着,万一战友受伤了也能帮上忙!”   “是,是。”我连声应道。其实,我心里想的是如果顺利回家不出意外的话,我就不愿再回狼群了,出生入死的不说,还落个骂名弄得亲人朋友伤心。   “呵呵!”骑士看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弄得我心里直发毛。   我扭过头不看他们三个,把注意力集中在被打了针的家伙身上,不一会儿那个家伙就有了反应,面色潮红,像喝多了酒一样摇晃起来,我用手指撑开他的眼皮,看到他瞳孔扩张,呈无意识状态。我抬起手看了一下腕上的表,按手册上说的,瞳孔扩张后再停两分钟就可以审问了。   我扭头扫了一眼其他三个人,冷冷地说道:“一会儿我问话的时候你们要保持安静,不然就马上干掉你们!”   “你干了什么?你对他干什么了?”三个人着急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给你们解释?”我盯着手上的表没有理他们。其实我心里也很焦急,从他这里打开突破口后,我就可以找到尼索那小子,干掉他就可以回家,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父母了。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像有把火一样烧得难受。   分针终于转了两圈,我追不及待地张口就想问话,却被小猫给拉住了。   “别激动!慢慢来!心急会办坏事的!”小猫越过我走到那个家伙跟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希卡。”   “哪里人?”   “东坞孟谷。”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头晕。”   小猫不着边际地问些无关紧要 ------------ 分节阅读 64 的问题,急得我在边上直搓手,不过我知道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原因,因为她是专业的间谍,受过拷问训练,比我精通这东西。   “你大腿上的疤是怎么来的?”   “打仗留下来的。”   “结婚了吗?”   “结婚了。”   “你吸毒吗?”   “吸。”   “针眼在什么地方?我怎么没看到?”   “在头发下面。”   “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注射?”小猫翻开他的头发一看,头皮上密密麻麻的有很多针眼,看上去十分恶心。她扭过头对我点点头,表示这个人说的已经是真话了。   “我们军队不让吸毒,发现了就会被处死的。所以,如果有人想吸,就会在比较隐蔽的地方注射。”希卡断断续续地回答小猫的问话,把这种会招来杀身之祸的秘密都说了出来。   “那你一定不希望你们头儿尼索回来了?”   “是啊!他管得特别多!”希卡和小猫像多年的老友一样聊了起来。   “那就希望他这次回东坞被子弹打烂屁股好了!”小猫的话惹得边上的人一阵大笑,连吊着的三个人都哆哆嗦嗦地笑了起来。   “是啊,不过他这回只是收到风听说司令李死了。回去看看情况,不会打仗的。”不知不觉地我们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醒醒希卡,你个混蛋……”边上吊着的一个家伙反应过来,冲着希卡大叫了一声,吓得在场的人一激灵。我抬手就是一枪将他打了个对穿。回头看希卡,他似乎也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抬起头迷茫地向四周张望着。   “尼索他们几个人去的?什么时候回来?”小猫抓紧时间发问。可是希卡竟然已经有点儿清醒了,盯着小猫看,就是不张口说话。   “不行了,问不出什么了。他们都吸毒,对致幻类药物有抗药性。用量小了不见效,用量大了就会……”小猫一边说一边给希卡加大用药量,可是针头还没拔出来他已经开始口吐白沫,抽搐起来。小猫拔出针头拨了拨他的脑袋看了看,对着我摇了摇头。   “我就不喜欢你的主意,问了半天什么也没问出来。”我走到剩下的两个人面前说道,“我知道他和谁去了。我想知道时间,说吧!”   两个人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看着我。那挑衅的眼神让我很不爽,我拿起枪对准其中一个的腿部开了一枪,顿时惨叫声充斥了整个厂间。我不等他缓过劲,对着相同的地方又是一枪,停三秒后又是一枪。三枪后那家伙就失禁了,大小便顺着裤裆流了下来。一股屎尿骚气夹着血腥味扑鼻而来。   “想说了吗?”我举着枪后退一步,生怕尿液溅到我身上。   “你……你……不……得好死。”那个家伙痛得说不出话,只能从牙缝里挤了。   “我怎么死你就看不到了。为了少受苦还是说吧!”我压下心中蹿起的嗜血欲望,整了整心情说道。   “嗯……嗯……”那个家伙确实不简单,怪不得尼索带他们来,大冬天的,痛得浑身流汗都不肯说。   “看来手枪的子弹还是小啊。”我扔掉手枪,从车厢里拿出一挺HK21机枪上了弹链一拉枪机,为了吓他我故意把子弹带垂到地上对他晃了晃。   “再不说的话,我从下面开始扫射,一点儿一点儿把你打成肉末。”我故意对着他的脚下开了几枪,子弹擦着他的鞋底打在背后的墙上溅起的石块,射到他背上刮出一片伤口,血水流了一背。看着那个人彻底崩溃的眼神,我想他的肚子要不是空了,估计会连肠子都拉出来。   “我说……我说……”他终于挺不住了。边上的人刚想说话,我把枪口一转在他小腿上扫过,三发子弹打在他的脚脖子上,他的两只脚便被扫断裹在两只靴子里掉在了地上。那家伙一翻白眼痛昏了过去。   “世界清静了!”我对着看傻了眼的家伙说道,“现在,你可以说了!”   “明天晚上10点他就回来了,两个人。他和卡咯坐飞机回来。”他说话的速度像是有猛兽在背后追他一样快。   “联系方式?”   “他有手机,号码是……”他说完后我点了点头,对准他们的脑袋各开了一枪,结束了两个人的痛苦。   把四个人解下来用袋子装好扔进黄河后,我们四个一边打扫善后一边讨论怎么办。定好一个计划后我们就开着车回酒店了。坐在车上,小猫和美女看着我不安的表情奇怪地问道:“怎么了?又不是第一次杀人,干吗一副天要塌下来似的表情?”   “你们不明白,我第一次在自己的国家杀人。你知道的,在国外杀多少人我都不在乎……有种……像做梦的感觉……你知道的,不真实的感觉。可是到了这里有点儿不一样,好像每吸一口空气都是确实存在的……刚才杀了他们两个后,我……我有点紧张。你知道……我……”我也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我现在的心情了。   “我们明白!”骑士一边开车一边回头说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嘛。屠夫的话有道理,杀多了就习惯了,嘿嘿!”小猫和美女在边上听着也笑出了声,可我看着他们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手上没有沾血却有股粘乎乎的感觉,怎么搓也搓不掉,气得我直拍手。   跟着他们回到酒店,我怎么也坐不住,穿上衣服趁着天还没亮冲上汽车开到了我家对面的楼上,用搜来的钥匙打开门进了四个毒贩待的屋子,从观察镜中呆呆地看着我家。一切都没有变,电视还挨着客厅的东墙放,对面是沙发,南窗口边上放着饮水机和电话机,北面正对着我有三个房间,一间是哥哥的,一间是我的,最大的一间是父母的,现在其中两扇门是紧闭的。只有一个房间的门孤单地打开着。母亲正在做早饭,看着母亲忙碌的身影,我的眼泪不知不觉地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哭,只是泪水忍不住就流了下来,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苦涩,里面有欢喜,有激动还有愧疚!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很想抽烟,可是摸了摸口袋空空如也,扫视一下房间,除了一地的烟头我什么也找不到,气得我想把屋里的东西都砸掉。   呆坐在椅子上看着家里的一切却不能马上过去,这种感觉真郁闷。我愣愣地从清晨坐到天黑,直到小猫的一通电话惊醒了我。   “到时间了!”小猫说道。   “好的。我马上到!”收起电话我回头看了一眼才九点就已经熄灯的窗口,心里一阵激动,不禁自言自语道:“爸,妈,再过两个小时我们就能见面了。等我宰了那两个不开眼的混蛋……”   我带着满身杀气冲到飞机场,等在那里的小猫和美女一脸吃惊地盯着我说道:“谁招你了?怎么这副表情?看来有人要倒霉了!”   “对,有人要倒霉了!”我咬着牙说这句话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能感觉自己那扭曲的脸部表情。 ===========================================================================   两个女人看了我一眼没敢再说话,只是盯着出机口看。过了一会儿我发现路过的人都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我们,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在中国,和两个外国女人站在一起太显眼。于是,我便独自找了个角落待着。   “小猫,美女,一会儿我自己行动,你们两个太显眼了!”我在无线电中小声说道。   “当然!本来就是这样,不然你以为呢?这就是为什么狼群不在中国执行任务,因为我们没有黄种人作战分队。哈哈!”小猫笑嘻嘻地说道。   “但我们在苏禄、日本、台湾不是都有联络站么?”我好奇地问道。   “那里的外国游客至少也能占到15%!我们在那里并不是特别显眼。在中国,呵呵,一条街上都见不到一个外国人!”美女无奈地说道。   “那太不幸了!”其实我心里很高兴地说道。   “Fuckyou!你在暗自高兴吧?”小猫一下就猜出我在想什么了,“别忘了现在狼群有亚洲人了,就是你!”   我不说话了,因为被小猫提到了我最头痛的事情,虽然有队长的保证,但仍一直困扰着我。   “点子出现!出口。第三个,黑风衣。第四个,绿军装。”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小猫突然变得冰冷的声音传来。   我赶紧收回思绪抬头望去,在出口处果然看到了尼索那满是坑的驴脸,后面跟着的那个叫卡咯的家伙穿着一身美军陆战服。   “看到。”我回复道,“你们两个开车跟在我后面。”   “收到!”   看着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机场,我远远地跟了上去。出了机场外面一片漆黑,他们两个向停车场方向走去,看来他们是有车停在机场了。向门卫出示了停车牌证明我也有车在里面后,我非常小心地跟在他们后面,生怕被他们发现。直到他们两个坐上一辆宝马Z8跑车。   “操!骚包。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似的。”看着那辆闪着银光的cool车,我冷笑道。   绞断监视器的电线后,我右手揣兜左手攥着钥匙向他们的车走去,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似乎在找车,等路过他们车门的时候,我突然掏出藏在右侧口袋装有消音器的手枪,对着正准备打火的卡咯就是一枪。子弹击透玻璃正中他的太阳穴,穿过脑袋又击中了副座上的尼索的左肩。事发突然,尼索反应过来要去拔枪的时候,我对着他的右手来了一枪。子弹打掉了他的右手拇指,拇指齐根断掉后手枪把握不住掉了下来。   看着尼索在那里用剩下的四根手指怎么也捡不起枪来,我笑了笑,用Five-seveN打SS90弹就是爽。怪不得50米外能击穿北约标准的低碳钢板防弹衣,而9毫米Para手枪弹在10米距离上也不可能。   绕到尼索那边拉开车门一枪把他砸晕后,我用无线电叫来了骑士的集装箱车,然后打开门把死人一脚踹到尼索怀里,坐到驾驶席上,把车开进了骑士打开的后车箱内。绑住尼索后我拉下车门示意骑士把车开出停车场,而我则开着自己的车子。开出停车场的时候,我还故意和看门的打了个招呼。   跟着骑士的车子,我们又到了没有人烟的黄河滩上。我以前只知道黄河是中原的母亲河,现在又发现她的另一个好处,毁尸灭迹!   打开车门发现尼索已经挣扎着从Z8内爬了出来,正在想办法打开手上的铐锁,看到我们打开车门后他绝望地哀嚎起来。我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拽出了车厢,然后让小猫把Z8也开了出来。拿着仅剩下的两张照片与车上的死尸进行最后的确认后,我兴奋地拿出手枪指着尼索说道:“尼索,你想为杨报仇可以直接找我,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该威胁到我家人的安全。本来我想折磨你一番再杀了你的,可是现在我太想回家了……”迫不及待想回家的感觉让我连话都没说完,就直接一枪打碎了他的脑袋。   看着没了脑袋的尸体,我似乎还有点儿不敢相信,担心了一年的危机就这样过去了,重新对照了一遍照片后我对着两个人又开了十几枪,希望这样能加深心中的安全感。   我们把装着死尸的宝马推进了汹涌的黄河,看着消失在黄色河水中的银光,小猫幽默地说道:“好漂亮的车!可惜了。”   “是啊,多漂亮的车啊!”我笑道,“谢谢你这次帮忙,为了表示谢意我给你也买一辆车,你想要什么型号的只管说。”   “真的?我想要布加迪刚推出的威龙。”小猫狮子大开口道。   “我也要!”美女也凑过来说道。   “OK,OK!”我示意美女不要说了,“你们去订车,然后把账单寄给我就可以了。”   “上帝保佑你!刑天,你真好!”美女和小猫一人给我一个Kiss,跳着舞就跑了。   “大出血啊!”骑士笑着来到我身边,“你怎么不问问那辆车多少钱?”   “我不在乎。只要我家人安全,我愿倾我所有!”我扭过头看着骑士,“包括我的生命。”   ※※※   SIGSG550紧凑型冲锋枪   口径5.56×45mmNATO(北约标准)   全长730mm/504mm   枪管长226mm   全枪高210mm   膛线6条   缠距178mm   瞄准基线长360mm   扳机力35N   空枪重3.2kg   理论射速700rpm(发/分)   发射方式单发,3发点射,连发   弹匣容量5,20,30rds   ※※※   “呵呵,现在他们已经安全了。”骑士扶着我的肩说道,“那你现在要回家看看吗?”   “那是自然!迫不及待!”我把枪递给骑士,从后备箱内拿出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把车钥匙扔给小猫。   我在车上换好了衣服,让小猫把我送到了我家小区外,下车后我步行进了大院。我可以感受到有无数惊讶的视线聚集在我身上,也偷眼看到对面楼上的观察镜转向了这边。我整了整呼吸激动地冲上了楼,站在熟悉的铁门前,伸出手轻抚着铁门上的纹路,颤抖着按下了门铃按钮。   门锁转动的声音比落在身边的炮弹还让我紧张,铁门打开了,母亲面带惊讶地出现在我的面前,一股家的气息扑面而来。我手一抖提包掉在了地上,看着母亲眼中的泪水,强烈的愧疚冲上心头,我冲动地一把抱住了母亲瘦小的身体, ------------ 分节阅读 65 把头埋在她的怀里,贪婪地吸吮那朝思暮想的甜美气息,大声叫道:“妈!我回来了!妈!我回来了!……” 第56章 前世今生   死死地抱住母亲,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我反而哭不出来了,只能拼命地紧缩双臂紧紧地圈住怀中单薄的身体。   “是谁来了?”父亲的声音从里屋传来,唤醒了还在震惊中的母亲和激动的我。   “是……是小天……是……是咱儿子回来了!”母亲大声地喊着,并用双手捧着我的脸使劲揉搓,想确认她看到的是真实的儿子而不是幻像。   噔!噔!噔!几声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父亲只穿着内衣就跑了出来。冲到门口,他瞪大双眼看着我却没有走过来,只是看了一会儿,笑了笑,四下看了看,从桌上摸起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深吸了几口没有说话。   母亲在我脸上又摸又拧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面前的真是他的儿子。意识到这一点后,她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儿子,你总算回来了!你干什么去了?听你学校的人说你出事了,警察也说你失踪了。你跑哪儿去了?干什么去了?这脸上是怎么回事?怎么受的伤?让我看看……让我看看……还有别的地方受伤没有?让我看看。”   母亲扯着我的领子在我身上摸索起来,吓得我赶紧压低脖子举高双手让母亲检查。因为是冬天,加上我特别缠了条围巾,所以母亲并没有一下子就看到我脖子上那吓人的刀疤。母亲在确认我没有缺胳膊少腿后,这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儿子,你这一年跑哪儿去了?”母亲一边流泪抽鼻子,一边踮着脚用手指点我的眉头。看她155公分的身高踮直脚尖也够不着我的眉头的样子,我像以前一样低下头让母亲不用再那么费力。这种熟悉的感觉让我心里一阵发热。   “你准备让儿子在外面站多久?”父亲回屋穿了衣服又出来,看到我还站在门外责怪道。   “噢!对呀!来,快进来,儿子!”母亲恍然大悟,赶紧把我拉进屋。当我一脚踏进屋看着屋内熟悉的景象时,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陌生感。太长时间了!我已经太长时间没有感受到家的亲切,已经不习惯有家的感觉了。   坐在家里发旧的沙发上,我竟然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坐了,只好把手放在并拢的双膝上,挺直胸膛来了个标准的坐军姿。   “瞧你那傻样,怎么和你哥一样?”母亲从屋里拿出刚做好的饭,“还没吃饭吧?先吃点儿东西。”   “哎!好的。”我接过碗看着里面漂着蛋花的甜汤感叹不已。多久没有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饭食了?都快记不得是什么味道了。我心急地端起碗顾不上烫,一口便把碗里的东西吞了个底朝天,滚烫的稀饭顺着食道冲进胃里,一股热流使全身无比舒畅,我咂吧咂吧嘴觉得意犹未尽,伸出空碗笑道:“真好吃,妈,再来一碗。”   “嗯。”母亲高兴地看着我一饮而尽,满脸喜色地说,“不错,不错。还是小天最喜欢吃我做的甜汤。只管吃,只管吃,也不知受了什么罪,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母亲说着泪水又掉了下来,赶紧用手一捂脸,拿着空碗跑进了厨房,留下我和父亲相视苦笑了一下。   吃过东西,父亲和母亲坐在那是不说话,就那么一直看着我,那挖地三尺似的眼神让我十分害怕。两个人欲言又止,几次嘴都张开了却没有问什么。   “妈,您想问什么就问吧,我看不得你们那难受劲。”我实在受不了母亲那酸得难受的泪眼道。   “你在云南出什么事了?出了事后你跑哪儿去了?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你边上有很多的外国人,这又是怎么回事?别骗我,你妈我老了却不傻。”我一松闸门,母亲的问题劈头盖脸地就过来了,刚才慈母的形象荡然无存。   “你别吓着孩子!”父亲一把拉住母亲戳向我眉头的胳膊。   “呵呵。”我笑了,“不愧是老妈,终于忍不住了!这样我才感觉爽一点儿。爸你别拉我妈,要是一直像刚才那样拘束,我才会吓着。”   “少费话,快说!要不是你大了我打不动你了,我一定拿鸡毛掸子教育你,像小时候一样。”母亲叉腰站到我面前,戳着我的眉头教训道。   “我出事的经过,云南那边是怎么说的?”我好奇地想先了解一下警察是怎么给我定性的。   “他们说你看到抢劫见义勇为,结果在混乱中失踪了。你同学说你被困在大楼里了,但警察攻破大楼的时候却没找到你。”母亲说着说着眼泪又流了下来,吓得我手忙脚乱地去安慰她说:“我没事!妈,我好着呢。”   “你跑哪儿了?”母亲抓着我的衣领问道。   “我受伤后被人救了,当时我昏过去了,怎么跑出去的不清楚,只知道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一家外企里面。”我开始绞尽脑汁地编谎话。   “你在电话里不是说你出车祸了吗?你嘴里没有一句实话。”母亲生气我骗她。   “我不是害怕你担心嘛!”   “那你为什么这么长时间还不回来?你跑哪儿去了?”母亲紧追不放。   “妈,我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我救了一家外企的老板,他为了感谢我,在我醒来后送我到外国疗伤,治过伤后又希望我做他公司的保安主管。所以我就一直没时间回来。”我眼都不眨地说着谎话。   “你骗谁?那个外企叫什么名字?有电话吗?我要问问是不是这样。人家要你个学生当什么保安主管?”母亲根本不相信我。   “叫Wolf保安公司。这是名片,所有的联系方式都在上面了。”我掏出一张狼群公司的名片,狼群最早也是以保安公司出现的,虽然现在做大了,但老门面一直没有丢。有时候也会有普通人找上门联系些轻松的工作。   “他们公司是干什么的?”母亲拿出老花镜看着手中的纸片问道。   “保安公司,就是保镖公司,那些富人一旦有了钱就怕死,就要找保镖,我们公司就给他们安排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我解释道。   “你给别人当保镖?那太危险了,你什么也不会,被人打死怎么办?”母亲吓了一跳。她怎么也想不到,想伤害他儿子的人都烂在泥坑里了。   “不,不,我们公司分人事部还有器材部,就是卖监视器、防身器呀之类的。我是那个部门的,其实就是个卖东西的。”我赶紧圆自己说的谎,自己听着都想笑。   “你好好的学不上给人卖什么东西啊?”母亲拿着电话按了一串号码,没想到她还挺较真。   “我不是救了那公司老板一命嘛,我做的是那种不干活拿高薪的工作。”我站起来帮她把电话打通。   “喂……”母亲在听到话筒对面一串的外语后晕了,“他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就知道我听不懂鸟语,拿这个来骗我对吧?”   “有会说中国话的,有!”我赶紧接过电话用法语让公司主管过来。公司主管杰克也是狼群的一员,受了重伤不能再打仗了,就做了公司的负责人。我回家前曾和他说过回家后让他帮忙圆谎的事,他中文不错。   “妈,给,他是我上司,会说中文。”我把电话递给母亲。   “喂,你好!你认识刑天吗?他在你们那儿干什么呀?”母亲拿着电话和那头的杰克说了起来。我这边握紧拳头祈祷杰克不要有什么纰漏。   “……好的。谢谢你啊!”说了半天母亲放下了电话,吁了口气终于把心放下来了。我这边也松了劲,心中暗想:杰克,不错,回去请你喝酒!   母亲放下电话皱着眉头看着我,吓得我又把心提起来了:哪儿出毛病了?妈的,杰克,你给老子办砸了,回去抽你筋!   “你这个上司的中文讲得这么好,都听不出是外国人了。不会是你找个同学合起来骗我的吧?”母亲越说越像真的,不禁又开始用手指戳我的脑门。   “不,不,妈,我怎么也不敢骗你呀。他中文讲得就是这么好,他在中国待了好多年。我们刚才讲的不是法语嘛,你也听到了。”我这个郁闷啊,原来中文说得好也是毛病。   “噢……这样啊……”母亲还想说什么,一直没有说话的父亲开口了,“行了行了,不要说了。儿子能安全回来就应该高兴了,你问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那你问有用的!”母亲生气地把“接力棒”交给了父亲。   “儿子,不要理你妈,她老了话就多,都快烦死我了!”父亲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说道,“我不管你出了什么事,去了哪儿,因为从警察的态度上看比较低调,似乎有什么东西不想说。有你哥的禁口令在先,我们也不去刨这个根底,犯这个忌讳。”   我没说话看着父亲,和父亲说话就是省事。前两年我哥当了中南海的保镖后上面就发了禁口令,一切事情都不能和家里人讲。开始家人也挺不解的,后来也就习惯了,没想到父亲竟和我的事联系上了。   “我只问你两个问题,你有没有干违反我们国家法律的事?工作危险不?”父亲还是那么干脆。   “我绝不会违反国家的法律。”我违反的都是别国的法律,我在心里说。“危险嘛,走大街上还有可能被楼上掉下来的花盆给砸死,干什么都会有危险的。”   “好,不要再问了。孩子呀,这么早回来,赶了一夜的火车吧?回屋睡吧!”父亲问完,阻止母亲问话的势头,气得母亲使劲掐了他一下。   “哎!”我赶紧提着包像逃难一样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推开门,看着一屋子熟悉的东西,恍若隔世的感觉又浮了上来。拿起桌上的仿真枪模型和各种军事杂志翻了翻,心中苦笑:当年摆弄这些模型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真正地摸到它们,而且还用它们杀了那么多人。拿起床头的吉他拨动一下琴弦,以前我还想过当个歌手的,当时我唱歌不错还得过奖呢。现在……我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心说还能说出话就算很幸运了!   我打开桌上的旧电脑,看着里面写的青春日记和年少轻狂之语感慨万千。当年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啊!现在体味起这首辛弃疾的词,一股苦意盘桓心间久久不散。尤其是看到当年写给宛儿的情诗和她回给我的宋词,我不由得想起康哥拉军营的一幕,心中不禁抽疼起来。   我关上电脑打开提包,拿出天才做的终端,通过卫星电话向队长做了简报,得到传来的李的势力全部被灭、不会再有人来骚扰我家人的消息后,我的心才真正地放下。全身的神经一放松,才感受到房间内熟悉的气息,好像刚才我体外罩着一层盔甲一样。抚摸了一下床上斑驳的纹路,用指尖轻轻刮动木料,这时我才有了一种实实在在坐在自己家中的感觉。   连日来我为了尼索的事不眠不休也真的累了,脱掉大衣关上门躺在床上,枕头上“青春”的气息像催眠气体一样侵蚀着我的精神防线。可是我趴在床上闭着眼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我无奈地从大衣中抽出军刀握在手里放在枕下才安心。临入睡前我的最后一个念头是:没想到回了家后仍要这样才能睡得着,这是怎么回事? 第57章 不得安宁(上)   回到家里已经两个星期了,和父母亲的关系也慢慢变得熟络起来。每天除了自我训练外,几乎已经恢复到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了,除了每晚只有握着刀子才能入睡外,一切似乎都很美好。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的心情却一直兴奋不起来。我应该高兴的,因为我回到了我朝思暮想的家,重新过上了平静的生活,但我却天天失眠,即使在睡梦中脑海里也会不断浮现战场上杀戮受创的画面和血腥的回忆。而且无论如何努力,我都无法和父母恢复到以前无比亲密的关系,也不喜欢和以前的朋友来往,尽管我心里一直试图努力去向周围的人示好,可总是无法很自然地表现出来。   再一次从梦中惊醒后,我疲惫地坐起身看着手里的军刀,擦了一下脸上冒出的虚汗,长出了一口气。无奈地把刀子扔到床头,我重新躺回床上盯着天花板。我知道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毛病,希望时间能医治好这心灵的创伤。   “小天。”正在我想东想西的时候,母亲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躺在床上她笑道:“儿子,你也回来快半个月了,家里你以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今天和我一起去买几套合身的衣服吧。”   “嗯,好的!妈。”我坐起来说道。   “还有,小天,你整天弄把刀放在枕头边上,小心弄伤自己。”母亲看着床头的军刀皱着眉头说道。   “好的,我会放远一点儿。”我苦笑道。母亲怎么会想到她儿子要是没有这刀子就睡不着觉,精神萎靡不振呢?   “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出发了。”   “好的。”我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跳落到地上,吓了母亲一跳。半分钟穿好衣服,15秒整理好床铺,冲到洗手间两分钟洗漱完毕,又快速地冲到母亲面前,一共只用了5分钟不到的时间。   “你越来越像你哥了!”母亲微笑着说道。   “呵呵!”我只能傻笑,总不能告诉她我已经当了一年的兵,这成习惯了吧。   等母亲整理完毕后,我跟着她出了门。刚下到楼底我身上的汗毛就竖了起来,一股被人窥视的感觉蹿上脊背。我冷冷地向对面楼上的警察观察点扫了一眼,对着闪着光的监视镜阴森地笑了笑,心想,要不是你们是中国警察,我早就把你们全都干掉了。   我缓缓地跟在母亲 ------------ 分节阅读 66 的身后走到公车站,就在我们等车的时候,路对面跑过来一个拎着一袋东西的年轻女人,我看着她一摇一晃地走到路中心,眼角余光突然扫到一辆卡车正冲过来,心中不禁计算道:车速40公里/小时,距离15米,1.3钞后相撞,司机左手拿烟是左撇子,车头向左打,女人前冲正好被刮倒。刚计算完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巨大的铁家伙来不及打轮,一下子就把已经快冲到路边的女人给刮倒了。女人摔倒后脑袋正好垫到了车轮前面,没有停稳的车子一冲,轮子刚好从她脑袋上碾了过去。   “喀嚓!”一股血水爆满当场,女人的脑袋被压成了烂番茄,花白的脑浆溅得到处都是,冒着热气铺满了路面。   “啊!”身边爆起一片惊叫声,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惊呆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响起叫声,当场就有好多人呕吐起来。母亲吓得面色苍白,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摇晃着差点儿晕倒,被我一把扶住才没有坐到地上。   “呵呵!”我笑出声来,心里为自己精确的计算喝彩。扶稳母亲后我才发现鞋子上沾了一小块脑浆,我拿出一张纸巾面无表情地弯下腰轻轻地擦拭掉那黄白色的浆体,轻轻地把沾满了脑浆的纸巾扔到边上的垃圾筒里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惟一一个站在现场的人,其他人都已经退到了15米外的街店内了,所有人都用惊恐的目光看着我,似乎不是在看人而是在看怪兽。这目光是那么熟悉,一时间我脑中闪现出东坞那两个脱得精光的妓女,她们死前眼中也是这种目光。边上满地的脑浆散发着血腥味道,这气味是如此的熟悉,如此的亲切,我不禁贪婪地深吸了一口这腥咸的血气。   警车拉着警笛到来的时候,我已经搂着母亲坐进了出租车。看着车窗外满地的血水我有点儿恍惚,眼前不断闪现出坐在悍马车上向外射击,打得人群血肉横飞的场面。   “小天!”母亲在边上拍了我一下,吓了我一跳。   “什么,妈?”我压下心中的激动之情,扭过头看着母亲。   “你没事吧?是不是吓到了?”母亲见我脸色不是很正常,关心地问道。   “我?吓到?”我吃惊道,“我怎么会吓到?这种事……”我刚想说习以为常,突然想起来面对的是母亲,不是Redback或小猫,说出来会吓到她的,赶紧收住话尾闭上了嘴。   “哦!刚才吓死我了,我看你都吓呆了。”母亲轻抚我的背安慰道,看着母亲担心的样子我不知是感动还是想笑。这种事情对我来说简直太平常了,如果被这个吓到,我还能在狼群中混吗?   “狼群!”当我想到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头突然一跳,一股热气涌上心头。是啊!好久没有想起这两个字了,两个星期的平凡生活,对我来说就像半个世纪一样久,好像这并不属于我的生活一样。   想着狼群的事情出神,连车子到了市中心我也没有发觉,直到母亲拍拍我,我才从恍惚中醒来。赶紧从车中钻出来,付了车资和母亲走进了最大的量贩店,随着拥挤的人流来到了购物广场。也许是刚才刺激的场面和冲鼻的血气的作用,我像吸食了大麻一样,脑中不断地闪现战场上的片段,和眼前满目的人头重叠在一起。充斥着暖气和汗味的大厅中的温室效应让这种情况更加严重。   不断闪现的画面刺激着我的肾上腺素大量分泌,握着自己的手腕我清楚地感觉到心跳加速,血流加快,手心不断地出虚汗,口水也不断地溢出,我握着手腕不停地告诉自己:“刑天,这里不是战场,我在中国,我是安全的,我是安全的,安全的。冷静!冷静!”   这种在战场上屡试不爽的自我暗示这一次却失去了作用,身边擦肩而过的面孔似乎都变成了满脸杀意的民兵,一个个眼含凶光地向我靠近。有几次我几乎压抑不住冲动,差一点儿伸出手撕碎面前晃动的人脸。   “小天!小天!”就在我拼命地压抑自己的杀意的时候,母亲的话突然在身边响起,“你看这身衣服怎么样?”   “嗯?什么?”我突然从幻觉中挣脱,回过神来愣愣地看着母亲,“什么?哪个?”   “你都没有听我说什么,想什么呢?”母亲一脸不满地看着我,指着一件价值不菲的西装说道。   “不错,不错。”我应付道。可是低头一看下面的标价,要3000多块。对于我来说这些钱简直不值一提,可是我家中并不富裕,最多只能算得上普通家庭,3000多块要父母近半年的工资才能攒到。   “妈,这太贵了,我们换一件吧。”我并没有告诉父母我现在很有钱,因为害怕他们起疑和担心。   “没有关系,我儿子能安全回来,妈心里就高兴。再说了,我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应该有一身像样的衣服了,花再多的钱我都不心疼。”母亲说着便对边上的售货小姐说道,“小姐,我们能试试这件衣服吗?”   售货小姐斜着眼看了衣着朴素的母亲一眼,上下打量了两下很轻蔑地说道:“可以,但请不要弄脏,不然赔不起的。”   母亲一点儿也不生气,依然很和气地说道:“我们试试,合适就买。”   那个小姐仍是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母亲,伸手取下了衣服。母亲看了看面料,又看了看做工摆弄了好久,然后挺喜欢地说道:“这衣服最低什么价呀?”   “我们的衣服不讨价还价,请看清楚,这是金利来,不是路边摊!”那个小姐一脸早知道你买不起的表情说道。母亲的脸一下就涨红了,尴尬地看着周围捂着嘴偷笑的人。我在边上一直神情恍惚,刚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售货小姐和母亲说什么,直到母亲脸色很难看地拉着我想走出去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怎么了,妈?不买了吗?”我一脸不解地问道。   “不买了。”母亲一脸愤怒地向外走去。   “噢,金利来的东西并不怎么样,我比较喜欢阿曼尼的。”我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接口道。母亲没有说话只是红着脸向外走去,倒是边上有个女人刚从后台出来,听到我的话忙走了过来。   “对不起!先生,你刚才说的话我听到了。我们店里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吗?也许你没有全部看到呢?相信我,金利来不会让你失望的。”穿着红衣套装的女人很有礼貌地对我说道。   “没什么,只是我母亲不喜欢这套衣服而已。”我说道。   “不喜欢?买不起吧!”那个销售小姐又说起了风凉话,穿红色套装看上去像经理的女人瞪了她一眼,她才翻了翻白眼不说话了。   “你说什么?”我听到她的话,本来心里就很难受,火气一下蹿了上来,不自觉提高嗓门吼道。   “没有什么,她只是一时说错话了。”那个经理赶紧解释。   “小天,不要理她们,我们走!”母亲已经走出门了,看我没有跟上又拐了回来。   “妈,刚才她也是这么对你说话的?”这时我才意识到母亲脸上的红潮是被气的。   “算了,不要理这些势利眼。”善良的母亲总不爱与人争执。   “妈,这不叫势利眼,这叫狗眼看人低。金利来了不起吗?我能轻松地买下这个店。”要是放在以前,我或许会听母亲的话,可是这一年的生活已经让我性情大变。   “你说什么?你怎么骂人?你凭什么骂我,买不起就买不起,还说什么喜欢阿曼尼,你买得下这个店我把脑袋输给你。”我还没说什么,那个销售小姐倒先尖叫起来。   “你她妈的……”我刚想骂她,母亲拉住我说道:“不要骂人,小天,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礼貌了?”   “是的,好。”我压下怒气低声说道,“我会文明点儿。小姐,我要这里所有的衣服。”我把手里的金卡递给那个经理。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人,一眼就看出我手里的白金卡没有1000万美金是申请不到的。   “先生,她不是那个意思,你不必这样。我替她向你道歉。”女经理慌忙说道。   “不必说了。刷卡吧!”我没有理她,只是冷冷地看着那个脸色变得苍白的售货员。   女经理无奈地让其他人把店内的衣服都装起来摆成一排放在我面前。我扭过头对边上看热闹的人说:“喜欢的随便拿,剩下的都扔了。我不喜欢金利来。”   看着一群人哄抢地上的衣服,我面无表情地走到那个售货员跟前说道:“现在你的脑袋是我的了。”   “刚才只是戏言,只是戏言。”在我的注视下那个女人惊慌地后退,把后面的衣柜都碰倒了。   “不要乱下誓言,因为它会实现的。上帝不执行,我执行!”说着我突然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把她提起来。手指稍一用力就听见手掌中间传来轻轻的骨节锉动的响声。女人的脸在我眼中渐渐变成了丛林中被我掐住脖子的民兵,撇撇嘴我冷冷一笑就要捏断她瘦小的脖子。   “小天,快放下她。你怎么能打人?你会掐死她的!”母亲满脸愤怒地冲了过来拉我的胳膊,拉不动抬手给了我一巴掌。   母亲打在脸上的巴掌把我从嗜杀的状态中唤醒,我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母亲,又看了看手中已经面色像猪肝一样紫红的女人。我一下子意识到自己是在中国,在家乡,手里的也不是敌人,只是一个发生口角的陌生人。想到这里我慌忙松开手,女人一下子跌落在地,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我拉着母亲冲出服装店,不理身后赶过来的保安的叫喊,七扭八拐地甩掉了他们后,我坐到了一个卖冷饮的小店铺内,使劲儿地用手捶打着自己的脸,不断地对自己说:“醒醒!刑天,醒醒!你怎么回事?你怎么回事?要冷静!要冷静!……”   过了好一会儿等我慢慢地冷静下来抬起头,才发现母亲坐在对面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安、疑惑和恐慌。那眼神让我的内心泛起强烈的愧疚感,我甚至都不敢正视她的眼睛。   “怎么回事?刑天!”母亲很庄重地喊出我的名字,只有我和哥哥犯了严重的错误的时候,母亲才叫我们的名字,“你怎么回事?哪来的那么多钱?还动手打人,打女人!你刚才差点儿杀了她。”   “我……”我刚要解释,眼角就扫到几个穿便衣的人坐到了我的背后,他们的耳朵上都带着无线耳机,或坐或立地在远处偷看着我和母亲。我刚压下的怒火又冲了上来,这群不长眼的特工已经在我后面跟了一天了,我早就发觉了,一直没搭理他们,这种情况下我实在忍不住了。   “Fuck……”我不禁骂出声来,起身向其中一个坐得最近装作看报纸的家伙走去。哗啦!我把桌面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一把揪住他的脖领子。他装出来的意外表情在我伸手从他怀里把无线电和耳机揪出来后消失了,变成很镇定地看着我。   “给我滚远点儿!”我一把将他扔向他远处的同伴,那些人却并没有接他,任他摔在地上,那个人摔在地上后一打滚跳了起来,大骂着向我冲了过来,抡着拳头向我打来,一副和我发生争执的样子。   “你再装!我让你再装!”我一把抓住他打在我肚子上的拳头,扣紧他的脉门,一拳把他打飞了起来,然后骑到他身上,朝他脸上又是一阵狂砸,打得血水乱溅。我一边打一边冲着对面的人喊道:“我就不信你们不来救他,不来我就打死他。”说完又是一拳把这个特工的鼻子给打断了。   对面的那些特工中有个年轻的家伙扔掉手里的东西就要冲过来,却被身边的一个女人一把拉住了。   “不来?你们不来是不是?”我把地上被打得快断了气的家伙扶起来正对着对面围观人群中的四个特工,然后走到他的背后用手抱住他的脑袋,看着他们四个人,如果他们还无动于衷,我就要扭断他的脖子。   “刑天,你干什么?你松手!你想干什么?放手,放手。”母亲从惊慌中缓过神来冲上来拉住我,使劲儿地拽动我的胳膊,看拉不动我就用手里的包使劲地打我的背,一边打一边叫喊。   我根本没有感觉到母亲的摔打和叫喊,眼中只有对面人群中四个怒火中烧的敌人。我慢慢地收紧胳膊,怀里的家伙脖子开始“叫”起来,口鼻也开始向外溢血。对面三个人使劲拽住那个冲动的年轻人竟然扭头走了。临走前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扭头冷冷地扫了我一眼,那眼神是如此的熟悉,那是想杀人的眼神。他警告我如果杀了怀里的男人,就一定不会放过我!   “真他妈的有种!”我扔掉手里已经半死的家伙。这群人吃定我不敢杀了这个特工,竟然不来救他。有意思!   我顺着他们临走前向上瞄的方向抬头一看,发现头顶三楼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骑士,一个竟然是队长。他们看到我发现他们后对着我笑了笑,扭头也消失在人群中。   背后冲过来两个保安拿着橡胶棍向我背后砸来,对这种毫无力度的攻击我根本没有闪躲,任他们在我身上乱打。我悄悄地从被我打晕的特工怀里掏出了他的证件,在没有人看到的情况下装到了自己的口袋里,然后拉开那个人的西服,对那群保安说道:“看看这是什么?我刚才看到他拿着这个不知想干什么,就上前盘问他,结果他就打我。我认为他是个抢劫犯,他还有同伙在周围的人群中。”   那群保安看到插在这家伙腋下的手枪一下愣住了,马上开始打电话叫警察。“啪!啪!”就在这时候楼内突然响起了枪声,正在楼内购物的数万人一下子炸开了锅,争先恐后地向大门 ------------ 分节阅读 67 处逃命去了,我趁着混乱,一拳一个打翻了身边的警卫,搂着母亲冲出了大楼。   刚出门,我就看到对面路边停着的一辆奔驰跑车,队长和骑士坐在里面正看着我。我把母亲强行塞到一辆出租车内,不顾她在车里大声地叫喊着我的名字,我冲过路面一头扎进了奔驰。车子开动,看见母亲拍着对面的车窗焦急地喊叫的模样,我心痛得要命。可是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我要弄清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要说话便被队长给拦住了,他示意我等一会儿再说,我只好闭上了嘴,我知道如果队长说不告诉你或等一下,那你拿着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也别想从他嘴里掏出一个字。队长递给我一块毛巾,我接过来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刚擦到一半就心急地把毛巾摔在地板上,自言自语地大叫道:“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骑士和队长同时扭头看了我一眼,却都没有说话,只是对视了一眼摇了摇头。车子正行进中我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接通是母亲打来的。   “小天,你在哪儿?出了什么事?”母亲在电话那头惊慌地尖叫道。   “妈,不要急,我没事,我有点儿事要办,你先回家。我今天回去再和你解释!”我慌张地把电话挂断,生怕再听到母亲那令人心碎的声音。   车子开到了一家骑士他们刚开的酒吧里。走进去发现小猫和美女也在里面。锁上门,队长给我和骑士等人各倒了一杯烈酒。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抢过队长手里的酒瓶对着嘴把剩下的全灌进了肚子,胃里火烧似的感觉让我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现在可以说了吧,队长!”我从吧台上又拿下一瓶威士忌给自己满满地倒了一杯。   “刑天,你知道什么叫PTSD吗?”队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说道。   “不知道。什么是PTSD?”我急躁地围着队长走来走去,“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眼前每天不断浮现战争的血腥画面和回忆,还做噩梦,我已经回到家了,可是每天仍需握着刀子才能入睡。我的感情已经变得麻木、冷漠,对生活缺乏热情,我甚至不想与父母亲密来往!见到警察和穿军装的人就激动得想杀人。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就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它是指对创伤等严重应激因素的一种异常精神反应,又称延迟性心因性反应,是指由异乎寻常的威胁或灾难心理创伤,导致延迟出现和长期持续的精神障碍。”队长说到这里看了我一眼,发现我一脸没有听懂的表情后翻了翻白眼又解释道,“以前PTSD主要发生在男性身上,主要是经历战争的士兵,所以称此为‘炮壳震惊’(shellshock),也称其为‘战争疲劳’(battlefatigue)。现在的研究表明,每个人包括儿童在内都有发生PTSD的可能性,而且女性的发病率是男性的两倍。也许这正是女性遭受性的或身体上的攻击后的反应。当然这些和你无关。”   队长看我一脸不耐烦的表情赶紧加快说道:“它总共有三种症状,一种是再体验,即个体会产生闯入性的创伤情境再现,而且再现的内容非常清晰、具体。尤其生活中与创伤可能产生联系的任何事物,都可能引起个体对创伤情境的再体验。这种体验会给个体带来极大的痛苦,并有可能进一步恶化,产生一些与PTSD相关的共病,如焦虑、恐惧、自责、失望、抱怨等;   “第二种是回避反应,即出于对再体验的痛苦,个体会主动回避一些可能引发创伤体验的事或物。而且这种回避反应可能无意识化,即表现为‘遗忘’。这种回避反应一方面对个体是一种保护机制,但另一方面它会延缓个体PTSD相关障碍的复原;   “第三种是高警觉,就是许多小的细节事件都会引起比较强烈的反应。进一步会表现为失眠、注意力不集中等。”   这一次我听懂了,因为这些就是出现在我身上的症状。看来我是得了心理疾病!   “那我该怎么办?看医生吗?”我拿出电话就想查查哪里有心理医生。   “你怎么告诉你的医生你是如何得这种病的?”队长抢过我手中的电话说道,“你想告诉他你枪杀了上千士兵,并咬掉了一个人的脑袋,还是想告诉他你用炸弹炸死了上百的平民?”   “……”听队长一说我愣住了。是啊,我能将这些说给一个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普通人听吗?不能。这样做的结果只有两个:一是招来大量的警察,另一个是被确诊为精神病患者。   “难道我只能等待这种感觉自己慢慢消退吗?”刚找到解决之道却发现是条死路。   “可惜的是这种病只会越来越重,而且你也不是患的这种病,这种病只是经过一次巨大的创伤后患上的,可以用心理治疗医好。但你呢?经过了一年的厮杀,这已经不是一种单独的心理病了,而是成了你的一种本能。本能有可能治好吗?”骑士坐到我身边拍着我的肩说道。   “难道我要永远这样?我会疯掉的!”我疯狂地舞动手中的酒瓶大叫道。   “我已经让医生尽快赶来了,希望他能解决你的问题。”队长似乎仍有什么隐情没有说出来。   “谢谢你,队长,我需要一个人静静。我单独出去转转可以吗?”我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说道。   “当然!”队长知道我需要什么。   我记不清以后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我不停地开着车到处乱转,不停地换酒吧喝酒,不停地寻衅打架,直到我满身鲜血被酒吧保安拒之门外。当我稍稍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家门口。我拿出钥匙打开门跌跌撞撞地走进屋,却发现家中并没有人,来不及想清楚为什么家中没有人,我便倒在了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射出的子弹打在头上的感觉再次传来,格斯血红的眼睛和刺向我心口的刀锋又出现在我的梦中,我仿佛又回到了戴尔蒙都的热带雨林中,仿佛躺回到了那个蛀空的树干中,浑身血腥握着刀子不停地提防着被人在睡梦中杀死。   就像是又睡在战场上一样,我在睡眠中还能感觉到周围一切的变化,我甚至能感觉空气从空树干中流过,树叶的响声,动物的叫声,仿佛是梦境一样在我脑中呈现,我就像一个正对着摄像头的保安一样,看着一幅并不真切的图像。突然我感觉到背后有人走近我,放轻脚步缓慢地接近我,我能感觉到他慢慢地向我伸出手,手里拿着一个黑黑的东西。是什么?是刀?他要杀我,他要杀我……   我突然全身不知从哪儿蹿上一股猛劲儿,本能地从床上弹起,手中的刀子顺势向背后划去。   “啊!”一声熟悉的女人的尖叫声刺破了我脑中的夜暮,撕烂了丛林的背景,驱走了鼻中的潮气,唤回了我的意识,我不自觉地手上一顿,刀子停在了黑影的脖子上。就在这时头上一下子灯光大炽,我眼前一白,出现了一幅令我无比胆寒的景象:我的刀子正扎在母亲的脖子上,血水顺着刀尖淌到了我的手上,热热的,黏黏的,湿湿的…… 第58章 不得安宁(下)   眼前的景象吓得我魂飞魄散,我惊恐地睁大了双眼,心脏一下子停止了跳动,难以置信地用手揉了揉眼睛,母亲的鲜血顿时映入眼帘,面前的世界刹时变成了血红色,这血腥的场面像定格的电影画面,深深地烙在我的脑海中。   “啊!”我惊恐地尖叫出声,手一软军刀带着一溜血线掉落在地上。我发疯似的扑向倒下的母亲,双手拼命地捂住她溢血的伤口,不知如何是好。我已经完全混乱了,只能坐在那里傻傻地喘气。   “呼!呼!”母亲的双手紧紧地扣住我的衣领,不停地抽气,那声音让我立刻想起了自己被格斯中校割断气管时那令人疯狂的窒息感。看着母亲苍白的脸,我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像被滚油浇了一样痛苦。   “妈!妈!你听到我说话了吗?妈!妈!”我不停地摇晃着母亲的身体,被酒精和惊吓搅得混乱无比的脑中不停地想着:我该怎么办?我应该怎么办?包扎伤口,对!包扎伤口,我突然意识到我应该做什么。我飞快地检查了一下母亲的伤口,动脉和气管没有事,幸好只是伤到皮肉。我疯狂地翻着边上的行李包,从里面找出必备的医疗急救包,手忙脚乱地给母亲洒上止血粉,包扎好伤口并打上一支吗啡镇静止痛,让她轻轻地靠在床上。   看到母亲伤口的血不再溢出我才松了口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这时我才慢慢地恢复了思考的能力,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看着满手的鲜血,我喃喃地说道:“我刚才差点儿杀了我的母亲,我刚才差点儿杀了我的母亲。我是沾满亲人鲜血的弑母的禽兽!我是沾满亲人鲜血的弑母的禽兽!”我一边不由自主地念叨,一边拼命地蹭着身上的血迹,疯狂地想把沾在皮肤上的罪恶感给擦去,可是它却像水银一样深深地渗进我的身体,并向身体的核心钻去。   我不停地擦着,不停地挠着,不停地抠着,不停地撕扯着……   “小……天,不要抠了,不……皮肤都烂了。这是……意外……我不怪你!”母亲颤抖而微弱的声音从边上传来,像尖刀一样刺入我的心中。我茫然地抬起头望向母亲,满是血污的面孔上那对明亮的眼睛中,原来的平静和安详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慌、恐惧,最刺痛我心的是那绝望中包含的慈爱和宽容!这目光恰如一道闪电劈在我的脑心,如潮的惊恐、愧疚和负罪感瞬间将我淹没。   “不!不!”极度的负罪感使我无脸面对依然慈爱的母亲。我捂着脸冲出房间,撞倒刚刚进屋的父亲夺门而逃,一刹那便消失在黑夜中。   “我是畜生,我是禽兽。我竟然差点儿杀了我母亲。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是弑母的逆子……”我脑中一团混乱,不断地重复着这几句话,慌不择路地捂面狂奔,我不停地揪着路人的领子喊叫着:“我差点儿杀了我母亲。我不是人!我竟然差点儿杀了我母亲。我不是人……”仿佛把这件事昭告天下,心中的愧疚会随之宣泄出来一样。路人不停地对我指指点点,仿佛是在指责我这个弑母的逆子,又像在看一个疯子撒野。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直到我迎面碰上一辆奔驰车,车主看到我冲上路面就踩了刹车,车子滑行了数米后轻轻地撞到我的腿,我的身子因为惯性猛地向前一倾正栽到发动机盖上。脑袋上传来的猛烈撞击感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的宣泄之门。我用尽全力发疯地猛砸挡在我面前的车子,一面砸一面哭喊:“我竟然差点儿杀了我母亲。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谁能告诉我?上帝啊!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求你救救我吧!我有罪!我有罪!我怎么变成这样……”   “你他妈的不要命了?我操你妈!”一句咒骂声传入了我的耳中。对母亲的侮辱更激发了我的疯狂,我无意识地一伸手,把出声的混蛋从车窗里拽了出来,使劲儿地摔在地上。那家伙“嗝”地一声就背过气去了,即使如此我也没有放过他,仍疯狂地在他身上乱踢,一面踢一面骂:“你说什么?你个王八蛋,你敢骂我妈!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车内冲下来两个人跑过来撕扯我的袖子,我甩开他们的纠缠,回手就要一拳打在他们的脸上,可是当我对上两人的目光才发现是两个女人,一个年轻的女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婴儿,而另一位应该是这个男人的母亲,她像保护幼仔的母鸡一样伸开双臂挡到两倍于她块头的儿子前面。   “有本事你打呀!只要你不觉得打一个老人羞耻!”男人的母亲勇敢地叫喊着,不惜代价地试图转移我的攻击。看着母亲不停地看向儿子时眼中的关切和焦虑,面对我时的勇敢和惊慌的执著,我仿佛看到了满脸血污的母亲站在我面前,颤抖着向我伸出沾满血水的双手……   在伟大的母亲面前我胆怯了!我无法战胜自己心中的心魔,更疯狂的愧疚再次冲垮了我的精神防线。我逃离了现场,像一个落荒的逃兵!   精神恍惚的我在车流如潮的公路上晃荡着,不停地伤害着别人也伤害着自己。在我打倒第三批冲上来阻止我的交警后,我茫然地游荡到一条行人稀少的小路,依然神志不清地不断呓语:“我竟然差点儿杀了我母亲。我不是人!我不是人!我怎么会变成这样?”   在被一辆汽车剐倒后,我无意中摸到了仍然插在军靴里的BUCK军刀,自我从队长手里接过这把战利品后,就一直把它当备用刀插在军靴里。当我触到冰凉的刀把时,心中萌生了一个念头:像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我缓缓地抽出刀子举到眼前,望着锋利的刀尖,心想只要用它在脖子上一划,一切痛苦、一切愧疚、一切的一切都见鬼去吧!   这个声音在我心中越来越响,刀体上映射的面容变得越来越扭曲,眼神变得越来越残忍。就在我立起刀锋准备了结自己的痛苦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一个真正的军人是不会被这点儿痛苦击败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我像被雷电击中一样猛地转过身,用刀指着背后的来人嘶叫道:“是你!都是你。你个婊子养的贱种!都是你他妈的把我弄成现在的样子。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都怪你!都怪你!屠夫。你个王八蛋!狗杂碎!”   “只有无能的人才把责任推给别人,你也很喜欢 ------------ 分节阅读 68 血腥和刺激不是吗?你杀人的时候多投入啊。虐杀战俘时,我看到你兴奋的眼神。你骗不了你自己,那才是真正的你,你喜欢这样……”屠夫阴冷的声音带着邪恶的诱惑浸透进我的灵魂深处。   “不,不,不是那样的!我没有,我没有!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虚弱无力的辩解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你猎杀,你满足。承认吧!你天生就是干这一行的,这就是真正的你。只是你不愿面对,你一直在逃避……”   “不,不是这样。我不是那样的人,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我大声地尖叫着,仿佛声音大到盖过屠夫,便代表我的话是正确的一样。   “是,你是的,和我无关!”   “不,不是的!”   “你是!”   “不是!”   “你是!”我们两个陷入了循环式的无聊争执。最后,积蓄的不满爆发了。我握紧刀子指着屠夫吼道:“活下来的人就是正确的!”   “没错!”屠夫也拔出军刀叫道,“来吧,如果你恨我就来杀我,前提是你能杀得了我。”   “啊!”我狂叫着握着刀冲向屠夫,在离他还有一米远的地方猛然跨步突刺,按理我的手臂并没有这么长,加上20多公分长的刀体也碰不到屠夫,屠夫也算出我碰不到他,所以并没有立即躲闪,而是想等我刀势用完力量用尽再反击,这样就有较大的空隙可乘。   我是右手握刀,出刀的时候却是左脚踏前,在确定他放弃后退的最佳时机后,以左脚为支点右脚随着已经快伸直的右手向前一踏,并顺势转动身体使右肩和右臂一起伸了出去,这样一下子便使攻击距离加长了近半米,刀子疾刺屠夫的胸前。   屠夫显然没有想到我会用这种奇怪的招式,看着原本不可能触及他的刀尖呼啸而来,他的眼中爆射出惊讶后的兴奋。微一侧身,右手的刀子从侧面划向我的近侧,他想让过刀头攻击我的动脉。看着逼近的刀锋,我抱着两败俱伤的念头右手一沉,刀子划了一条弧线同时也切向屠夫的脖子。刀子飞快地逼近我的脖子,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刀锋上带动的冷风刺入皮肤。我抱着必死的决心,一面伸出左手想拖住屠夫执刀的右手,一面右手加力狠狠地一刀削去。   我希望在自己丧命的同时也让他血溅五步,屠夫看到我不要命的打法吃了一惊,一错身躲过我这志在必得的一刀,他退却了!不敢想像屠夫竟然退却了,我乘势连连进攻,一瞬间便刺出了四刀,刀刀都是拼命的打法。屠夫也接连后退,让过了我这一轮急攻。   我不断地进攻,而屠夫却一直闪避,并不停地嘲笑我:“你应该看看刚才你脸上的表情,你知道吗?那可是……”低头躲过刀子他又接着说道,“那可真是精彩。你知道你什么表情吗?你在笑,你笑得很自然!我保证你自己都不知道你是在笑。笑得很残忍!看来你小子是下狠心要我死了。”我被他嘲弄得心头火起,不断地拼命加快进攻,却被他趁机在身上划了数道口子。   “不要冲动,怒火会让你行动迟缓,动作过大,漏洞越来越多。你看又一个!”屠夫一边讥笑地说教,一边在我身上又添了一道口子。   “嗯!”我痛得闷哼一声,痛出来的一头冷汗开始顺着额头滴下来。身上的剧痛也让我的头脑清醒了很多,我马上意识到这样鲁莽的进攻只会徒增伤痕,得不到任何好处。我放慢了攻势,情况马上变成了我们两个人互相试探性进攻,一击便退,然后接着寻找战机,进行第二轮突袭。转变进攻方式后,我开始有了收效,屠夫身上也多了几道伤口。我把刀子放在嘴边,用舌头舔了一下刀刃上的血珠,恶狠狠地说道:“屠夫,你个杂碎!我能放你的血,就能剥你的皮!”   “咝!不错!冷静下来就好玩儿多了!”屠夫抽了口凉气后退一步,用手摸了一下肋下的伤口兴奋地笑道。   打了一会儿,我们两个都失去了耐性,一下子撞到了一起,挥着刀子刺向对方的胸膛。我一把抓住了屠夫刺来的手腕,我的手腕也一紧同时被屠夫捏住了。屠夫捏住我的手腕后立即发力,想捏碎我的手腕,手腕上传来的剧痛让我蜷着的手指因为失力而不由自主地伸直了,手中的军刀也掉在了地上。而我握住他手腕的同时用尽全力一掐一拧,嘎巴一声将屠夫的手腕给卸了下来,他手中的刀子也掉在了地上。我们两个都趁对方手中失去武器的机会,重重地给了对方一拳。   砸在我脸上的拳头像铁锤一样重达千斤,打得我头晕眼花。拳头上传来的感觉告诉我,我那一拳的效果应该也不差。顾不得擦一把被砸开花的鼻子,我晕头晕脑地就又扑向屠夫,因为他正在试图接上被我卸下来的关节,还没等他接上我就又一拳打在他的太阳穴上,把他打飞出去老远,与此同时也被他反击一拳由下向上打在下巴上,脑子一震我失去平衡坐在了地上。   我们两个都被对方的重击打得有点儿脑震荡,我试着站起来两次都无法保持平衡又跌坐回地面,屠夫亦然,爬了几下都没有站起来。现在就是比谁能先站起来,谁就赢了!我们两个都拼命地想站起来,但一直把握不好平衡,急得我使劲儿把头向路面上撞去。“嘭!嘭!”两声剧响后,随着一阵剧烈到脑仁发麻的疼痛,我感觉脑子清醒了很多,我试着扶着地站了起来,晃了晃但没有摔倒,只是面前的世界剧烈地摇动。我东倒西歪地向屠夫走去,屠夫因为一只手脱臼没有办法双手支地,一直无法平稳地站起来。看到我站起来,他用左手撑地向面前不远处的刀子爬去,可能因为剧烈的撞击的缘故,他爬行的路线都不是直的,他向刀子的右边爬去,手一直在那里摸来摸去却抓不到刀子。   我拾起地上的刀子,慢慢地摸到屠夫的边上,用脚踢开了他手边的刀子,然后一脚踢在他脸上,把他踹了个四脚朝天。我用刀子指着他大笑道:“哈哈!屠夫,你输了!没想到吧,你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仰天狂笑了几声后,绷着脸阴森森的,有些病态地看着屠夫说道,“都是你的错,要不是你把我带进狼群,我现在依然是个正常人,优秀的学生,毕业后平静地工作。幸福美满的家庭,也许会有平凡的妻子和可爱的孩子。可是现在都没有了!你毁了我的生活!我变了……我变得……我变得……我变得和你一样了!和你一样无家可归了!”我实在找不到词了,指着屠夫狂吼着,“活下来的人就是正确的!嗯?活下来的永远是我。所有和我为敌的人都要死!你也不例外!不,没有人例外!”   “嘿嘿!有本事就刺过来呀!”屠夫一脸讥笑地看着我,那表情像是看着一个说大话的孩子。   “呵呵……呵呵……你以为我不敢?去死吧!”我疯狂地叫着,挥着刀向屠夫刺去。刀尖狠狠地扎向屠夫的胸口,就在我以为自己可以狠下心来杀掉这个毁掉我一生的罪人的时候,突然,一道伤疤闯入我的眼帘,那是一道一指宽的伤疤,它横卧在屠夫厚实的胸肌下沿。一瞬间我眼前跳出了康哥拉巷战时的一幕,我被狙击手击中头盔震飞到街中心,暴露在四周数十名民兵的火力范围之内,是屠夫冲出掩体将我救了回去,这道伤疤是他为此负出的代价,子弹绕过手肘射穿防弹衣横擦过胸部夹在了衣服里面。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受了伤,直到任务结束我才发现他一个人偷偷躲在厕所包扎伤口。医生当时说这是他运气好,如果子弹再向里移一寸便会射进肺里,那他就死定了!   我的刀子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屠夫胸前的刀疤上。是啊,我要杀的是我的战友,是救过我命的患难兄弟!想到这里,屠夫的胸前像是穿了一层看不见的防弹衣一样,我的刀子怎么也刺不下去了。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了一样,我颓然跌坐在地上,刀子也掉落在地,我双手不停地揪着头发,痛苦地嘶吼起来。   屠夫的眩晕好些后,便站起来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说道:“当初是我的错,你应该对我发火,如果你想泄恨可以杀我、揍我,我不怪你!”   我从地上一跃而起,挥起拳头劈头盖脸地朝屠夫打去,屠夫挺着身子一动不动。我一边抡拳头一边狂叫,想把心中那股憋得快要炸开的痛苦发泄出来。   “刚才我们搏命的时候,你有没有想到伤害你母亲的事?”屠夫痛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像晴天霹雳一样在我的脑海中炸开。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屠夫的意思……积压在心底的情感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我一把抱住屠夫的腰,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我找到的惟一能摒弃痛苦、愧疚、思考的方法竟然是厮杀,是战斗!我永远也逃脱不了战争机器的命运了,因为我的机体已经成了彻头彻尾的战争机器了。我为自己而悲哀,我为将永远失去的平静而哭泣!   屠夫没有劝说我,只是用手使劲儿地捏住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可以捏碎我的骨头,但我却感觉到无比的舒服,因为那是一种强有力的支撑感!   恢复了冷静后,我的思路开始变得清晰起来,再怪屠夫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擦了擦脸上和着血污的泪痕,推开屠夫,默默地捡起掉在地上的军刀,站起来对屠夫说:“我明白了。我们走吧,去找队长。”   “估计有人不会同意我们就这样离开的!”屠夫一脸傻笑地指着边上说道。   我扭头一看才发现周围已经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大圈的警察,而且全部是穿戴整齐的防暴武警。前面是防暴盾,后面是催泪弹,最外面还围了一圈拿着79微冲的家伙,一个个满脸吃惊地看着我们两个。   “我们什么时候被包围了?”我愕然地问道。   “我还以为你真的很了不起,原来只是草包一个,我们刚开打他们就来了!”屠夫慢慢地托着脱臼的右手,向警察示意手里没有任何武器。   我冷冷地扫了一眼周围的警察,没有说话也亮了亮双手示意没有武器,然后接过屠夫脱臼的右手,把四个手指垫在手背下面,然后用大拇指慢慢地找到错位的骨节,用另一只手牵引并外展,同时用拇指加压错位处,将错位给接了上来。   嘎巴一声脆响后,屠夫面露欣慰地轻轻舒了一口气。我又指点他以左手拇指腹先揉损伤韧带的起止部,同时配合患腕各方位的摇动,再沿损伤组织做垂直方向的轻柔弹拨,并给他指出附近的阳溪、合谷、列缺、太渊、阴郄等穴位做镇定点,如何加入按摩和伸展练习才不会留下后遗症。然后,我才举起双手面对警察,那群警察早已经等不及了,立刻跑上来将我们两个给“镇压”了。   我们坐着颠簸的警车来到了市局。因为屠夫出示的证件是个来投资的外国人,所以这件事惊动了上面的“老顶”。不一会儿,一个局长模样的人出现在我们面前,皱着眉看了一遍屠夫出示的证件后,又上下打量屠夫半天才说道:“伊万先生,我是这里的警长,姓王,你怎么和刑天发生争斗的?”   “他喝多了,认不清人了,我想用武力制服他,好把他带回公司,结果就打起来了。最后你也看到了,我们只是玩玩!”屠夫说谎都不打草稿,这么拙劣的谎言谁会相信?   “打到动刀子?”王局长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们两个满身的简易包扎。   “是的!”屠夫仍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道,“如果可以,我希望能打个电话。”   “可以。”王局长碍于他是外国人很给他面子。屠夫打电话的时候,他看向我的眼神就比较“老练”了。   “说说吧!”王局长用下巴点了点我说道,“怎么回事呀?”   “就和伊……万说的一样,我喝多了,他拉我回去,我就动手打他,然后就拿刀子比划起来了。”有屠夫的话在先,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了。只是叫屠夫的名字时还真是别扭。   “好,好!你们两个编得倒是挺圆的!拿这种小孩子都不会信的谎话来唬弄我?小屁孩儿,是不是想让我收拾你?”局长不敢对着屠夫横,怎么会觉得我是个软柿子?   王局长还想说什么,屠夫已经打完电话回来了,我们两个也不说话,就坐在那里傻傻地盯着屋里的人看。在我们极具杀伤力的目光下,屋里的人大都找了个借口溜走了,只有王局长一个人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来人,给他们做笔录,把他们关进拘留室,等他们的人来领!”王局长也受不了我们的目光逃了出去。   一问一答地在两个实习警员的询问下做好了笔录,我和屠夫被关进了拘留室。里面已经有两个家伙了,两个瘦得皮包骨的年轻人踮着脚被人用手铐锁在高高的铁窗上,看两个人咬着牙死挺的难受劲和流血的手脖子,就知道这样吊着有多难受了。   “他们为什么不把你也这样吊起来?”我努努嘴对怒气未消的屠夫说,“我一定特高兴看你这样吊着。”   “怎么可能?我可是来中国投资的金主,你们政府保护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对付我?”屠夫一脸奸商的表情,看上去挺恶心的,我还是比较习惯他阴狠的样子。   “你怎么也来了?”找了个干净地方坐下,靠着墙我边揉被屠夫打肿的脸边问道。   “我听说你回家了,想到有可能会出事,所以就跑来看看。不过还是来晚了一步!”屠夫的话让我心头又是一紧。   看到我的表情又变得扭曲,屠夫赶紧岔开话题说道:“医生他们也来了,你的事问问他,或许有解决的可能。”   “怎么,大家都来中国了 ------------ 分节阅读 69 ?”我嗅到了一股令我不安的气味,“有任务?”   “嘿嘿,果然是食尸鬼!厉害。还没两句就品出味不对了。不错,有任务。”屠夫阴笑了两声想拍拍我的肩膀,结果还没抬手,刚才脱臼的关节就酸痛得他一头汗,“妈的!你小子够狠的,这一下伤着我的韧带了,估计半个月都好不了。”   “说到底,这事还是怪你,你毁了我的生活,我只是给你一下子算是轻的了。好好照我说的方法揉着,不然以后留下什么后遗症可不要怪我!”我瞥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什么任务?你们不是不来中国执行任务的吗?”   “不是中国。”屠夫突然改用德语说话,弄得我还有点儿不太习惯,不过我也马上感觉出隔壁房间来了人,估计有三个,正在偷听我们两个的谈话。   “那是哪儿?”我也换成了德语。   “前两天,2月6号北国政府代总统宣布,第二次那赫乔行动结束了。北国军队已经开始有计划地撤出那赫乔,听说这两天又把那赫乔副总统给毙了。现在北国人已经把山给封了,准备进山剿匪了!不过,因为北国军进攻时的失误,有大量的那赫乔武装分子突围成功,躲进了山里。这一仗不好打呀!”屠夫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用一则信息暗示我,也像是暗示隔壁的人。   我没有再接话,因为我已经明白了,这次的任务是那赫乔反恐了。就在中国边上,所以大家顺路来看看我。   我们两个都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倒是吊着的两个家伙挺不住了,惨叫出声:“我招了,我说……放我下来吧!”   我还挺好奇他们两个犯了什么大事了,怎么给这样吊这儿了?正纳闷呢,铁门一响两个干警开门进来了,鄙夷地看了两个人一眼说道:“不给你们点儿颜色看看,你们两个就不老实。说吧,这几天又抢谁了?”   “我们抢了……”两个人急忙把犯案的经过招了出来。听警察的意思,两个人是这儿的常客了。   警察录了口供就把两个人松了下来,两个人脚一站实,就瘫软在地上。两名警察走出去后,我和屠夫好奇地看着躺在地上直哼哼的家伙,张开嘴想问两句消磨一下时间,结果两人中的一个就开始在那里挠胸口,抹鼻涕,就地打滚“爹呀娘呀”地哭叫起来,不断地用头撞地,溅得到处都是鲜血。   “我尻!这是怎么回事?”我离两个人近,被其中一个人抓住了脚腕,别看这个家伙瘦得跟待杀的狗似的,劲道却大得惊人,我甩都甩不开。   “瘾君子。”屠夫一脚将那家伙踢开说道,“估计为了毒资而抢劫给抓进来的吧。”   “朋友,身上有没有货?给兄弟来一口吧!求你了!呜,呜……”地上满脸血的家伙伸出枯柴似的手,想向我讨要毒品。   “奶奶的!我烟都不抽,找我要毒品!”我咒骂了一句,躲得远远地好奇地看着地上毒瘾发作的两个人。说真的,我还真没见过毒瘾发作的人是什么样子,不过看了这两个人痛不欲生、把皮都快给抠烂的样子,让我觉得自己的皮肤下也像有小虫子钻来钻去似的痒个不停。   我和屠夫忍受了半个多小时的噪音干扰后,队长他们才赶到。他看了我们一眼没有说话,直接找王局长交涉去了。我透过铁窗向对面的窗口看去,赫然看到昨天在购物广场见到的那几个国安局的特工站在局长办公室内,隔着玻璃向这边看来,其中那个年轻人正双眼喷火似的死死地盯着我。   我心里不禁一跳,当时在购物广场的时候,因为情绪失控打伤特工的事不禁又浮上心头。看来他们找上门来了,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什么?   队长与骑士走进了办公室和政府的人交涉起来,我在这边心里惴惴不安地等着。不一会儿,队长便和王局长有说有笑地从办公室走了出来,我还能听到那个王局长大笑着说道:“哈哈,是呀,是呀,幸好没有伤到双方。不过这件事比较严重,既然主要肇事者也是贵公司的主要技术人员,那我们可以让你们保释他。但要等过了今晚看有没有人来报案被刑天所伤,我们才好给案件定性,如果有人,就算他酒后闹事,有人受伤就不好办了。”   “好的,好的!”队长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并不自然,“那么明天下午我们来领人可以吗?”   “好的。”王局长爽快地答应了。他带着人来到拘留室,打开门对里面喊道:“伊万先生,你可以走了!”   屠夫摊开双手,幸灾乐祸地一笑,大步走出了拘留室。不一会儿,队长走了进来,递给我点儿吃的,然后对我向背后使了个眼色。我马上就明白了,妈的!还真的是那12个特工在里面插了一杠子!看来是来者不善啊。   双手被铐在背后的铁架上,我坐在拘留室的长凳上,冷眼看着对面站着的一排特工。我早就知道他们会来找我的茬,只是没想到这么快。估计是因为购物广场的事,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所以放弃暗中监视的初衷,从暗处跳了出来。   “你好!我叫张智详,是国安局的,他们是张单、李勇。想必你已经认识他们了!”自称张智详的便是当时在购物广场冷静地阻止李勇的中年人。他长相很平凡,属于扔到人堆里绝对找不到的那种,倒是边上的两个年轻人英气勃发,精神儿十足。张智详向张单使了个眼色,让他把边上两个正在哭叫的瘾君子拎出去后说道:“我个人很好奇,你什么时候知道我们监视你的?”张智详坐在我对面的长凳上拿出盒中华,让了让我被拒绝后,自己点了一根很有耐心地看着我。   “……”我没有理他,我现在心里乱得很,刚从精神混乱中恢复过来,很多原来井井有条的事情都变得一团糟。我在不停地思考怎么回家跟父母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可是每次一想到我伤害母亲的画面,就心痛得无法抑制,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问你话呢!”边上的李勇一脚踢在我坐的长凳上,力道大得把一条铁腿都给踢弯了,差点儿把我震到地上。   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没接茬儿,依然盘算着回去怎么办。我相信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因为除了他们有人被我打外,我并没有做什么危害国家的事情,康哥拉的事情还可以说有功。所以我有恃无恐。   “小样!还给我拿上了!”操着一口京片子,李勇从背后抽出一根伸缩警棍就向我抽来。冷冷地看着马上就要抽到脸上的棍子,我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到如今我才发现,一旦面对陌生人,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能非常冷静地对待。   “李勇!”张智详看到我根本不在意,马上喝止了他的动作。   “队长!”李勇手一抖,马上就碰到我脸的警棍硬生生地停在了我的面前,“这小子,不给点儿刺激就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   “拉倒吧!”张智详根本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一边儿待着去。”一句话把李勇堵得没话说了,于是愤愤地提着警棍在边上不停地踱步。   “你是让我叫你刑天,还是让我叫你Ghoul?”张智详把烟掐了弹出窗外,拉了把椅子坐到我对面。听到那个代表死亡和战争的名字,我的眉头不由得抽搐了一下,但我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地把左手的拇指根部使劲向掌内压着……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水贼过河别使狗刨。”没想到他还爱说歇后语,“上面只是让看着你,没下令办你,所以,你小子嚣张我也不搭理你!刚才‘屠夫’说给我们听的话,我也都记下了,狼群来中国也不是什么密不透风的事,你在你妈脖子上扎个窟窿,也不归我管……”   听到他说这句话时,我心头一阵火起,猛地把刚从手铐里挣脱还带着手铐的右手伸了出来,一把掐住了他的喉节,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边上的李勇闪电般地冲到我面前,从肋下抽出92式手枪,单手上弹顶在了我的头上。在枪口碰到我头皮的同时,我伸出还没接上拇指的左手一把扣住了手枪的套筒,使他无法扣动扳机开火。就在我以为控制了形势的时候,脖子上一凉,一把刀架在了我的颔上。   我眼光向下一扫,是我的那把BUCK军刀,现在正握在张智详的手中。刚进门的张单看到这场景大吃一惊,马上掏出枪在远处瞄准了我。   “松开队长!听见没?不然打烂你的头!”李勇又从腰后抽出一把77式手枪,双手持枪顶住了我的脑袋。   我用眼神死死地盯着张智详,根本没有听见李勇说什么,张智详也没有说话,只是毫不退缩地盯着我,原本平静的瞳孔深处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寒光,脸上的肌肉直跳,像一只饿极的野狼想择人而噬。   我慢慢地松开了捏着他脖子的手,也放开了李勇的枪,只是用食指指着张智详的鼻子说道:“别让我再听到刚才的话!”然后,接回我的手指,又把手铐铐好坐回了长凳上。边上的李勇感觉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上来一脚把我踹倒在地,抡起枪把就是一顿好打,打得我满脸鲜血才停了下来。看他打完了,我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像没事人一样又坐回了凳子上。   “呵呵!”张智详低着头笑了笑,再抬起头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家庭妇男般的样子。他表情转换之快让我心里生出一阵恶心感。这种人真是很恐怖,看上去像是好人,实际不定是什么变态杀手呢。   “好吧,我们不提你母……”看到我眼神又跳动起来他忙改了口,“……不提那件事。看来我们想在这个警局里,从你这里问出点儿什么是不太可能了。估计要等到你什么时候犯了事,才可能请你去国安局坐坐,在那之前,我只有一句话想问你,希望你能正面回答!”   “我只想知道,你还是不是中国人?”说这句话时,张智详的表情变得十分庄重,仿佛一个法官在审视一个犯人一样。   “我以前是,现在也是中国人,以后也没有刨自己祖坟的打算!”看他庄重的样子,我也不由得变得正式起来。   “很好!我就这一个问题。希望你记住你说过的话。”说完他一推椅子站起来就出了屋,如此的闭幕弄得我措手不及。刚出门一会儿,那个叫李勇的又拿了根小棒冲了回来,对着椅子一点,我屁股下面的铁凳面一下烧了起来,全身一麻,我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这家伙冲到近前对着我就是一阵狂点,我根本无法遮挡地被他用电棒修理得死去活来。妈的!就知道你们没有这么好心放过我。真恶心,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一声不吭地挺着,反正抗干扰训练的时候没少被电,估计这个电棒只有5000伏,虽然身体麻木了,但还要不了我的命。   被捅了十几下后,他还觉得不解恨,又对我拳打脚踢一阵。被电击的肌肉还处在功能障碍状态,无法紧缩来防御攻击,这几下挨得可够实的,我都能听到身上的骨头被打得直响,内脏痛得热乎乎地发胀,喉头发甜一股血水涌上了口腔,我强忍着没有吐出来。   “你屌什么?老子想你死,你就得死!这几下是为了我哥哥!呸!”说完一脚踢在我脸上,然后扬长而去。   “呸!”等他出去了,我才把嘴里的血水吐了出来。“嘿嘿!”我自嘲地笑了笑,估计在购物广场被我打的是他哥,要不他怎么这么恨我。   躺在倾斜的铁凳上,揉着被踢得七荤八素翻了天的肚子,听着边上两个吸毒者比发春的猫还难听的哭声,我无声地笑了……   第二天队长来领我的时候,看到我一脸的伤,一点儿也不意外,只是例行公事般地向警局提出了抗议,取回我的东西,然后便把我带出了警局。   “打你了?”队长从车子的冰箱里拿出一包冰块给我敷上,从包好的冰块可以看出他们早有准备。   “嗯。”我接过冰块按在伤口上,昨天还好好的脸现在看上去就像个黑紫色的皮球,从倒车镜中看着变形的脸我想起康哥拉那次死里逃生。   “没事吧?要不要看医生?”   “要!”我正想提去找医生。   车子飞快地开到了小猫他们注册的公司,坐着电梯上了七楼,一开门就看到医生穿着白袍等着我呢。我没有说话坐到椅子上,任由医生在我身上擦来缝去,忙了半个小时医生才松了口气,扔掉手中的药棉。   “有什么办法吗?”我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   “有!”显然医生知道我这没头没尾的问题是指什么。   “是什么?”我一下子揪住了医生的领子,眼中爆出了如火般的热切。   “时间,辅以心理治疗和药物,但最重要的还是时间!”医生掰开我的手,一边脱橡胶手套一边说。   “什么?”我一下子从椅子上蹿了起来,“要多长时间?”   “不一定,因人而异。”医生坐到我对面,睁着他那双大大的棕色眼睛盯着我。   “有的人只要三四个月就可以忘掉战场上的记忆,有的则要数年,还有的人永远也忘不了!”医生看我意志又消沉下去,忙又补了一句,“当然那是极个别的例外!”   “我是哪种类型?”我心虚地向医生求证,其实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这个……”医生很为难地看了我一眼,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附近的队长,然后缓缓地说,“你受的伤和经历太……估计要……数……数年才能真正从阴影中走出来!”   “那还会出现那样的事吗?”我听到自己还有救,心中又燃起了恢复平静的希望。   “会!”医生坚 ------------ 分节阅读 70 定地回答,打碎了我刚筑起的幻想,“随时都会!不过我会给你开药控制,只要你按时服药情况可能会好一些。你受过抗药训练,所以剂量会大一点儿,可能有一点儿副作用……”   “不,我不能这样和我的父母生活在一起,我不能拿我父母的生命做试验。我不能忍受再发生这样的事情……”我喃喃地说道。想起被吓得瘫软在我怀里的母亲和我双手沾满的血水,那种粘连在皮肤上的负罪感,让我不由自主地开始抠挠已经洗得很干净的手臂。   “刑天!刑天!”医生抓住我的肩膀使劲晃动,把我从混乱中唤醒。   “我要离开!”我十分坚定地看向队长。队长看向我的眼神则有些犹豫,他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我的头说道:“刑天,你要知道,你刚二十岁,还有无数的青春,而且你也赚到了足够的钱,你完全可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去治疗,说不定过几年就治好了。到时你就可以再回到你家人的身边……”   “队长,不要说了!”我脱掉满是血污的衣服,从衣柜中拿出一件通用的军用内衣穿上,“我明白你说的道理,可是我也了解大量反击战归来的士兵,都因为精神压抑而酗酒和吸毒,也有不少自杀的。大家都看到了那些挺过来的勇武者,谁会注意失败的酒鬼呢?想想血勇士,队长,想想血勇士!”   “与其那样过上一辈子,伤害别人又伤害自己,还不如走上最干脆的毁灭之路。”我穿上衣服站到队长面前,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决定了,我要远离家庭,远离父母。让他们过平静的生活吧,我不能再危害到我爱的人了,哪怕只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说到最后,我的声音开始发颤,带出了浓重的哭腔。   “我的孩子!”队长一把将我搂入怀中,不断地说道,“可是……可是……”   我支开队长的双臂扶着他的肩膀,低着头伸出手在队长面前摇了摇,阻止他再说下去。全屋子的人都沉默了,只有我的肩膀在抽动,我使劲儿抓住队长的肩膀把头顶在队长胸前,拼命地忍住绝望的哭声。美好的过去、现在、未来,在我眼前一块块被敲碎,希望之光被无尽的黑暗吞噬。我感觉我的心正一点一点地冻结,几乎感觉不到它在跳动……   慢慢地我停止了抽泣,一只大手按在了我的肩头,屠夫的声音传来:“好了?”   “好了!”我缓缓地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周围的人。队长对上我的眼神后,颓丧地跌坐在沙发上,不停地用拳头捶打头部,喃喃地说:“本来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这样的。上帝啊!又一个,又一个……”   屠夫看到我的眼神兴奋地笑了笑,捶了我的肩一下,道:“早就知道你可以。以后的日子会怎样呢?真是期待呀!”   我没有听他说什么,只是径自走到小猫身边说道:“帮我设个账户,每个月固定地向我父母的户头转1万美金。现在这个投资公司我要了,以后我会让固定的人帮我看着我家,如果有什么风吹草动,第一时间通知我。”   “为什么不多转点?”小猫奇怪地问道。   “多了我父母会胡思乱想的。”我把金卡递给小猫,没有看她在那里熟练地操作,而是拿出电话拨了一串长长的号码。电话接通后,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好!我想找一下一支队的刑风上尉。”   “对不起,请问你是谁?”电话那头是一个操着四川口音的值勤兵。   “我叫刑天,是他弟弟。”我报出名字。   “你等一下。”电话被切线了,停了一下又开始提示接通声,没几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刑天,我是李明。”   我一愣,怎么会是他?我找的是我哥哥啊。   “噢,你好!我找我哥刑风。”纳闷归纳闷,招呼还是要打的。   “他出任务了,你有什么话跟我说吧。”李明很干脆地说道。   出任务?我很奇怪,我哥现在已经不再出保护任务了,只是训练新兵什么的。而且就算出任务,也不用兴师动众地给李明接过来啊。   “我哥没事吧?是不是因为我?你有没有告诉他我的事?”我嗅出味道不对,说话也不客气了。   “嗯,没事,他能有什么事?我没告诉他你的事,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吧。”李明开始打马虎眼。   “那你等一下,我电话没电了。”我拿起边上电脑上的话机又给他打过去,“我只是想告诉他,让他没事常回家看看父母!”   “噢。没问题,就这个吗?”李明爽快地答应了,意犹未尽地问道。   这时电脑上的红灯一闪一闪的,小猫一看用嘴型无声地做出“有人窃听”的样子,我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没事了,就这事,让他常回家看看。我挂了!”知道李明这里是一个陷阱后,我有点儿担心我哥的处境。怕言多有失,想快点儿挂电话。   “喂,喂!刑天,别挂!别挂!我还有些话想说。”李明突然抢话说道,“那个,那个,你哥没事,你只管放心,那个,那个,关于上次康哥拉的事真是感谢你啊。”一听就知道他这是没话找话说。   “没什么,还有什么事吗?”我不想再继续下去了。   “你没有什么话要我捎给你哥吗?”李明试探地问道。   “没有。如果你感激我救过你们的命,就不要为难我哥。”我点明了知道他边上有人。   “怎么会?呵呵,怎么会?”李明尴尬地笑了起来,突然又正式地小声说道:   “上次,听说宛儿说了些过分的话,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她是……”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他的话说道:“不要说了,我不介意!告诉她不要放在心上。对不起,我在赶飞机,要收线了,再见!”   冷冷地切断电话,坐到椅子上,看着边上关心地看着我的战友们,我强颜欢笑道:“没事,不要担心。”我扭过头看了一眼边上的小猫,“任务简报呢?”   小猫满脸犹豫地调出这一次的任务递给我,队长突然跑过来说道:“刑天,你没有必要出这次任务,你的状态不适合出任务!你要知道你……”   “队长!”我坚定地打断他的话,“队长,我需要这次任务,我需要更多的任务。你明白的!”   看着我坚定的眼神,队长一脸的无奈,只好举起双手说道:“如果你改变主意,告诉我!”   “我不会改变主意,绝不!”我低着头看着简报,自言自语道。   队长走出了房间,其他人都围了上来,啧啧称奇地端详着我。我抬起头面无表情地问道:“看什么看?”   “你知道吗?刑天,你越来越像快慢机了,眼神中都没有生气了,看着就像个死人!”美女在边上说道,旋即被医生一巴掌拍在头上,她不满地叫道,“拍我干什么?我有说错吗?就是像啊!”   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她说的是实情,现在的我似乎是一具行尸走肉,如果说还有什么心事的话,那就是受伤的母亲了。至于我哥,他在我心中是一个坚强的军人,什么事都难不倒他,我并不担心他。只是发生的事有可能对他很不公平罢了。   “医生!”我叫了一下正在收拾东西的医生,“一会儿帮个忙可以吗?”   “可以呀,什么事?”医生好奇地看着我说道。   “没什么,我想到医院去一下……”   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我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因失血而苍白的脸庞,触手冰凉!   我和医生悄悄地趁夜潜入了医院。父亲因为还有夜班,所以晚上就母亲一个人孤独地躺在病床上。   医生拿着诊断报告走了过来,停在床边看了我母亲一下,然后扭过头对我说:“没什么大碍,你那刀停的正是时候,只是皮外伤,喉节稍稍受损,过几天就好了!”   “谢谢。”我冷冷地说道,仿佛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你……”医生看我的样子有些不忍地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只是挤出一句,“我在外面等你!一会儿你父亲就要下班了!”   “好的。”我扔出两个冰冷的字眼。   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床上因注射了镇静类药物而熟睡中的母亲,我维持这种没有任何表情的姿势将近两个小时了。我贪婪地注视着母亲,想要把她的样子深深地刻进我的灵魂。   “刑天!”医生在外面轻轻敲了一下房门。我知道父亲已经到楼下了。猛地站起身,我抽出军刀走到床前,轻轻地割下母亲一绺花白的头发,放在鼻子下面深嗅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手帕包好放进贴身的衣服里,俯下身轻轻地在母亲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然后扭过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医生没有说话,只是不断偷偷地瞄我。   “有屁就放!”看不惯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冷冷地说道。   “你完全没有必要这个样子,你可以经常回来看看他们的,只要你不待特别长的时间就可以了。”医生一口气说了一长串,看来是憋了很长时间了。   “就像队长他们一样?”我冷冷地反问道。   “是呀,就像队长一样!”医生热切地说道。   “队长有没有差点儿割断他母亲的脖子?”我依然不冷不热地说道。   “这个……”医生一下子语塞了。   “继续开车吧!”我平静地说道。   车子没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开到了机场,所有人都在那里等着我们俩了。我走上登机梯,接过屠夫递过来的背包,回头看了一眼夜色中灯火通明的故乡。握了握拳头一撇嘴,不知为何,我竟轻笑出声。一扭头我钻进了机舱。   飞机缓缓起飞了。剧烈的颠簸中,我掏出衣袋中的手帕,凑到鼻前深吸了一口,自言自语道:“妈妈,陪我一起上战场吧!” 第59章 冰天雪地   飞机降落在北国首都的机场,下了飞机,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走出机场望着天上扬扬洒洒的鹅毛大雪,跺跺脚下硬如钢铁的坚冰,看着满街的大鼻子,一股强烈的陌生感像枷锁一样铐住了我的脖子。   鼻子冻得通红的快刀跑了过来,一边朝手心哈气一边说道:“上帝啊,你们总算来了,再不来我就冻死在街头了。”   “你怎么不进机场等?”队长笑着说道。   “呵呵,刚才看到一个金发宝贝……”快刀流着鼻涕憨笑的样子极其猥琐。看到人群中的我后,他非常意外地叫道,“刑天,你怎么来了?没在家给你妈当乖宝宝?哈哈……哈……”   快刀自以为很搞笑地想幽默一下,结果被小猫一脚踢在屁股上,把下半截笑声憋了回去。   “哈……哈……哈!”我皮笑肉不笑地捧场,结果边上的人都被我毫无表情的笑声给吓得一哆嗦。   “你别笑了,你的笑声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冷。”医生拉了拉衣领一脸不敢领教的表情。   快刀看了一眼沉闷的人群和面无表情的我不敢多问,指着不远处的停车场说道:“车子就在那儿,走吧!”   一伙人悄无声息地直奔停车场,那里已经停了两辆拉达111旅行车。我们坐进车后,车子开始打火,过了10分钟,车子还没打着。   “这北国的破车!”开车的快刀一个劲地骂。   “嘿嘿!”屠夫把头探出车外一个劲地吸着那要人命的冷空气:“还是家乡的空气好呀!”   “你是北国人?”我从来没问过他是哪儿的人,因为有时候问一个佣兵的过去,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现在我已经深有体会了。   “不,我是艾沙克人!”屠夫把脑袋缩回来乐呵呵地说道。   “艾沙克人不是北国人吗?”我奇怪道。   “呵呵,北国100多个民族中并没有艾沙克这个民族,它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由多个民族的成员逐渐汇集所形成的具有某些共同历史和文化特征的地方性群体。艾沙克的含义是‘自由自在的人’或‘勇敢的人’,大多是15世纪末开始逃亡和流落到南方,定居到济河及其支流的人民的统称。后来,这一带的人就被称为艾沙克人。”屠夫一脸自豪地介绍自己的来历,“艾沙克人是最勇敢的人!”   “噢!确实挺勇敢的!”其实我想说血腥,但没敢说出口:“那不还是北国人吗?”   这边快刀也终于打着火发动了车子。车子在摇摇晃晃中开向住处,看着路边不断飞退的北国特色的尖顶房子和大柱子,从房子高度就能感觉北国人的高大。   车子在结冰且不平的路面飞驰,车体不停地倾斜摇晃,车中的人不断地撞在一起。还没走出三里地,医生就急了:“难道这破车没有ABS防抱死系统吗?”   “连安全气囊都没有,你还能奢望什么?”快刀愉快地笑道。   “什么破车!”医生从屠夫身上爬起来骂道,“为什么不弄几辆能开的?”   “这可是公费的,难道你想买几辆车长住在这个冰天雪地的国家?”快刀一脸不以为然。   “我恨公费!”医生一脸的难受,“公费的总是最差的!”   “下回打仗,你开你的M1114(轻装甲悍马)去。”队长坐在前面笑道。   “那要公费给我运输才行!”医生刚才还恨公费呢,现在又非要不可。一群人都哄笑起来,连我都不自觉地撇了撇嘴。   两个小时后车终于到站了,一群人争先恐后地跳下车。因为腿脚酸软无力,大家全部咒骂不停。   “我以后绝不买北国车!”连骑士都抱怨出声,“这车最少落后了10年。”   “没让你步行走过来就不错 ------------ 分节阅读 71 了!”屠夫听到他们一直批评北国产的车,有点儿生气了。   “哈哈……有人爱国情绪高涨,不高兴了。”一群人开始起哄。   “我他妈的就是讨厌北国车,你能把我怎么样?”   “哈哈!”   “对啊,有本事你打我们呀!”场面开始变得热闹起来。   “你们这群杂种!”屠夫面对如此多的挑衅,只能无可奈何地笑骂了两句。   看着面前同样尖顶高门楼,样子有点儿像教堂的建筑,我很好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安排我们住教堂?可是等狼人他们推门出来的时候,一阵轰鸣的音乐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后面一群穿着比基尼的美女正跟着一群醉酒的佣兵纵情狂欢。   “呵呵!快来看呀。是狼群!呵呵,是屠夫!”其中一个不认识的佣兵指着屠夫大叫着,“你小子还敢回来?克洛基尼的狗都想咬你一口!”   “哈哈!”一群人都笑了起来。看来屠夫在北国的凶名显著,连边上的妓女都吃惊地捂住了嘴。   “刑天,没想到你会这么快就归队了,怎么回事?在家过得不如意?这么快就想来送死?”狼人和大熊一边一个搭着我的肩,一嘴酒气地开我的玩笑。   “是啊,我想死,可子弹总是不肯光顾我。”熟悉的混乱气氛稍稍使我有了点儿精神,我勉强笑了笑。   “是吗?那要小心我在背后送你一发免费的!不用谢!”狼人使劲儿地拍打着我的头,搂着我进入了混乱的迪斯科夜总会。我们被带到了一个包间内,包间的一面墙和脚下都是单面玻璃,可以看到下面舞池中扭动的人群,还能听见震耳的音乐声。   “欢迎,欢迎。”汉克那个大肚子带着一群惹火的舞娘走了过来,“狼群可是千金难请的客人呀!嗨!刑天!”汉克挨个打过招呼后对边上的半裸女人们说道,“拿出你们的看家本领,婊子们!要好好招待我的贵宾!”   “看我们的!”一群女人尖叫着冲向我们。除了小猫和美女,每个人都搂着一个女人,一个人高马大的女人坐进了我的怀里,浓烈的香水味冲入鼻子让我不由得一皱眉。边上狼人怀里的女人被美女一脚踢飞,看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只有那个女人不甘心地站起来想争风吃醋一番,结果看到美女拔出军刀时兴奋的眼神,又吓得坐了回去。   时间在疯狂的欢闹中过得飞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深夜。我接过快慢机倒给我的酒一饮而尽,举起杯子示意他再来一杯,快慢机微笑着又给我倒了一杯,然后举起酒和我碰杯,说道:“没有找到平静?”   “所以我在这里。”我抢过酒瓶对着嘴准备吹一瓶,在此之前我先顿了一下,问边上的队长,“明天出任务吗?”   “没有。”队长赞赏地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对着酒瓶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趁着酒劲儿一把扛起了身边“喷香”的美女冲进了旁边的房间……   等到我第二天醒来时,看着身边陌生的女人和满地的呕吐物,想起昨天晚上,我按住一个陌生的女人,和她就像两只动物一样地交媾,我胃里就是一阵翻滚。刚想下床去洗手间便惊动了身边的女人。   她睁开眼像蛇一样地缠了过来,咬着我的耳朵呻吟道:“昨天晚上你可真棒,原来中国人也可以这么猛的。要不要再来一次?”   看着这个女人化开的唇膏染成的血盆大口,我实在忍不住了,一把推开她冲入洗手间大吐特吐起来。看着镜中的自己,我开始有点想念不爱化妆的Redback。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劲儿冲了个澡,干净的军装就放在换洗架上。等我走出洗浴室的时候,床上的女人看到我已经穿戴整齐,无奈地捂着脸躺回床上呻吟。   扔下200美金走出房间,迎面正碰上恶魔搂着个女人从对面房间出来,那家伙看到我就眉开眼笑,我一看就知道他准没好话。   “我要向Redback告状,让她扒你的皮!”恶魔一脸的幸灾乐祸。   “随便,她又不是我老婆。”我摇摇头一脸不在乎。   “真冷酷!无情的家伙。”恶魔又啧啧有声地替Redback惋惜起来。   “得了吧,不要装好人了。我们怎么会住到这个地方的?不是军方让我们来的吗?”我支开恶魔身边的女人,把他拉到吧台边上向酒保要了两杯酒。现在是清晨,整个夜总会冷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   “是呀,只是汉克盛情邀请我们住在这里,他还是联系人。不过依我看,他是有什么事想求我们。不过,这样也好,你不会喜欢现在的北国军警的,简直是一群小偷和强盗。”恶魔一口干尽杯中的伏特加说道。   “那苏禄的任务呢?”我记得苏禄的合约有一年的,怎么才三个多月就结束了?   “美国军方介入,现在由他们给苏禄训练反恐部队了。苏禄方面惹不起美国人就和我们终止了合同,赔了我们点儿钱。”恶魔有点儿不服气地说道,“美国军方派来的算什么东西?也配和我们抢生意!也只有苏禄的白痴们才会相信他们能训练出好兵。”   “呵呵!”我冷笑道,“他妈的!那又如何,生意不还是给抢去了?”   “我们怎么能抢过美国政府?不过狼群还能少得了生意?这不,刚解约北国佬就来找我们了。”恶魔不以为然地说道。   “不说这个了,什么时候出发?”我看过任务简报,大致上就是说第二次那赫乔之战又死伤数千北国军,军方有点儿受不了舆论的压力,想借佣兵来减少死伤数字。而且那赫乔叛军中也有很多外国佣军介入,所以想“以毒攻毒”,让我们到南部山区去剿匪。   “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听说那边伤亡惨重。呵呵,那赫乔人都是疯子!”恶魔兴高采烈地骂道。看着他神采飞扬的样子,我真是好奇怪听说那边都是疯子怎么会让他这么高兴。   “你喜欢疯子?”   “不,不,你应该知道北国人本来就好斗,艾沙克人和那赫乔人又是其中的佼佼者,无论在什么年代,这两个种族的人都是北国军中最优秀的战士,我们这次面对的可不是拿着AK乱射的童子军,是真正的正牌军。这难道不让你兴奋吗?”恶魔脸上的兴奋原来是因为这个,妈的!   “如果他们都和屠夫一样,那你就没心情偷笑了!”想想屠夫的狠辣,我自己都有点儿害怕。   “呵呵,屠夫不一样。那小子就不是军人!”恶魔很了解屠夫。   “那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我有点儿好奇地问。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我?”屠夫光着膀子搭个毛巾从背后走了过来。   “……”我回头一看有点儿不好意思了,好像自己挺八婆似的。   “想知道?跟我们去冲个凉。”屠夫后面跟着大熊和狼人,一群人都光着膀子只穿着裤子。   “什么?冲什么?”我被大熊和狼人架到了夜总会后院,那里有个老式的抽水池,很奇怪这么冷的天竟然没有冻住。   看着一群人站到院中脱得赤条条的,我明白他们的意思了,他们要在这里洗凉水澡!   “你们一定是疯了!只有疯子才在零下23℃的低温下冲凉水澡!”我尖叫道。   “刑天!你没有到过这么冷的地方吧?那样的话在作战的时候就会很不适应。而我们又没那么多的时间去调节,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队长和骑士一群人也赤条条地只围了个毛巾就走了出来,“就是把你扔进更残酷的环境,那样回到正常环境时就会觉得好受多了!”   “下地狱去吧!”狼人和大熊把我举起来像扔包裹一样扔向水池。   “我操……”来不及反抗,只能拖着长长的叫骂声飞向水池。   “咚”一声,冰冷刺骨的冷水冲进了衣领,像万根钢针一样扎进毛孔。一下子我就从脚底凉到脑仁,全身的肌肉无法控制地开始颤抖。贴在身上的湿衣服比冷水更迅速地带走我身上的热量,没半分钟身上皮肤就开始冷得发麻。   “F……F……F……uck!”我冷得连话都说不顺了。我飞快地脱掉身上的湿衣服,西伯利亚的寒风吹到身上像刀割一样。我跳出水池就想冲回屋里,结果被一群人给堵住了。“哗!哗!”几桶冷水浇到头上,我头皮上都冻得起了鸡皮疙瘩。   “你们这群混蛋!”我操起地上的木桶“奋起反击”。一群壮汉脱得赤条条的在院里打起了水仗。住在边上楼屋的数十舞娘,都打开窗饶有兴致地指指点点,不时地有嬉笑声传来。   在寒风中冲了一个小时的凉水后,连原本如刀般的冷风都变得温暖起来。一群人冒着热气站在庭院中,要不是地方不对,还以为是跑到土耳其浴室了。   把最后一桶凉水从头上淋下,我现在反而有点儿发热的感觉,很奇妙!   看着边上一群人光着屁股,对旁边楼上围观的舞娘不知羞耻地乱摆pose,我无奈地拾起衣服走进了室内,一进屋便被暖气蒸出了汗。换上干净的军装,一群人吃过丰盛的早餐,又坐上那难受的拉达车,颠簸了半天跑到一栋政府大楼里,下了车冷风还是让我一缩脖子。   “没事,再洗几天凉水澡就好了,我也是这么过来的。”先锋很有经验地说,“这该死的国家,真他妈的冷!”   “呵呵!”一群人哄笑着勾肩搭背地走进了阴森森的大楼,刚进大厅就看见血腥妖精的人从里面走出来。   “北国就像地狱!”血腥妖精中一个长得特瘦的家伙向我们挥了挥手喊道。我认识他,他叫特利斯,是个很会化妆的家伙,人称“千面妖”。要不是在厕所见过这家伙的老二,我一直都认为他是个女人。血腥妖精的人都特奇怪,男不男,女不女的。   “你们是哪一块?”队长和他们的头握握手交谈起来。   “市区!听说有不少家伙都潜伏在克洛基尼!”   “你们真好运,有酒有肉还有女人!酒多误事,好在你们不喜欢女人,不是吗?”我们几个路过他们身边时,恶魔忍不住调侃他们。   “我喜欢你们的屁股!”对面十来个人一齐竖起中指。我冷笑了一声,拉低衣领露出脖子上的刀疤,屠夫从后面伸出手,用手指在上面划了一下。两群人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擦肩而过。   坐在高大的房间里,看着面前的上校军官和他背后满头纱布的少尉,我感觉山里的战事确实和报道的差不多。   “先生们!”上校军官指着幻灯片上的地图说道,“前几天,也就是三月初,那赫乔武装在南部山区的最后一个堡垒萨伊市被攻破,被我们干掉了约1000人,但那赫乔武装的头目哥达耶夫带着剩下的近2000多人突破了包围,沿吉尔贡峡谷北下,突袭并占领了公意村。这家伙是最著名的那赫乔战地指挥官之一。1992~1993年参加了阿布兹武装冲突,1995年12月14日参加了抢占乌鲁兹——马利丹的战斗,曾指挥了1996年3月6~8日进攻克洛基尼的行动,1997年成为所谓的‘克西利亚共和国’的‘副总理’,1998年1月起被任命为‘国防部长’,1999年6月14日开始领导阿沙克近卫军……”   “Comrade?”边上的狼人举起了手。   “什么事,少校?”   “这些我们都知道。能说点儿现在用得着的吗?”狼人有点儿不耐烦了。   “那就让卡路耶夫少尉来介绍一下吧!”上校军官尴尬地向站得笔直的少尉挥了挥手。   “是的,长官。”少尉换了张公意村的平面图说道,“公意村位于那赫乔南部,距吉尔贡峡谷4公里,这是哥达耶夫的故乡,他的妻子、母亲和两个妹妹都住在这个村庄。这个村庄只有不到100户人家,在第一次那赫乔战争时就修建过许多的防卫工事,房屋相互连接形成一个整体,四通八达就像一个大堡垒,而且地下有很多的暗道,通过这些暗道他们可以绕到任何地方。我们已经把他们包围了,他们的兵力主要集中在这里、这里和这里……我们组织过多次进攻,都被对方绕到背后的偷袭给打退了,到目前为止我们的伤亡人数已经有三位数了。而且对方有很多的狙击手——专业的狙击手,据情报说是来自外国的雇佣军。”   “哪支佣军?”队长问道。   “说不清楚,太多了!那赫乔匪军雇佣的部队太多,现在都被打散混在一起,说不清是哪一支了。”上校军官在一旁补充道。   “他们有重武器吗?”   “北国拉基米洛夫KPV14.5mm高射机枪和KPVT14.5mm大口径坦克机枪,RPG-27,苍蝇等一系列火箭筒,100mm迫击炮,自动榴弹发射器,反坦克导弹,毒刺防空导弹等武器。”少尉挠了挠头上的纱布无奈地说道。   “嘘!”恶魔吹了声口哨说道,“他们东西够全的!毒刺哪儿买的?甘茵斯坦吗?”   “事实上,在第一次那赫乔战争爆发前,那赫乔地方政府曾以地方治安需要为由向中央要武器,北国政府为笼络那赫乔上层人物,当时的国防部长签署命令,让驻军拨武器给那赫乔当局,使得杜沙伊尔在武装叛乱前夕已拥有武装分子1.3万人,坦克和装甲车近百辆,野战炮100门,反坦克兵器600件,防空兵器200件,弹药30车皮,枪械4万件。打完仗后我们清缴的武器还不够这其中的五成。”上校又补充道,“而且他们还向世界各地的武器商买了大量的武器,有时候我们也不能确定他们手里有什么!”   “ ------------ 分节阅读 72 你们已经包围了那里,那还让我们来干什么?”屠夫问出了所有人都关心的事。   “你也听到了对方有大量专业的佣兵,我们伤亡很重。事实上,我们围困他们的人马并不多,如果调大队人马去打仗,就有可能被他们突围。而且,有情报说瓦尔德兰将要带领他手下的大队人马去救援哥达耶夫。我们时间紧急,从别的战线又调不出人手,所以,想让你们配合北国安全局特种兵中心的人马一起突入进去。”   “就是说让你们的大兵哥,站在远处给我们压阵,让我们上前拼命?”恶魔说话总是很呛人。   “事实上,就是这个意思!”上校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喜欢!”屠夫搓着手说道。看起来是想大开杀戒的意思。   “伊万先生,如果没有必要不要多杀人,因为这一次有西方的记者随军,如果被他们拍下什么不美好的东西,会对我们很不利。”上校焦急地劝说屠夫,看来上次屠夫给大家的“印象”很深。   “记者?记者他妈的到这儿干什么?我恨记者。”精英扭过头对我说,“不要被记者拍到脸,不然后患无穷。”我点点头表示明白。   “什么时候出发?”队长问道。   “明天上午十点!等晨雾散了就进山。但到了山深处你们要自己前进,因为山中散兵太多,手中都有反空武器,我们已经有数架飞机被击落了,不能再冒险了。”上校还挺急。   “我们要走多远?”队长用GPS调出北国军提供的标有军事坐标的电子地图。   “大约25公里的山路!”上校指着一条山路说道,“这里和这里太危险了!”   “好的。明天见吧!”在GPS上做好标记后,队长站起来和上校握握手带着我们走出了会议室。   “回去早早休息,今天晚上不许泡妞,不许喝酒。谁要是不听话,我就打烂他的屁股!”队长安排好就去看机场了。   “没问题!”一群人没废话,坐着车就回夜总会了。到了三楼所有人都去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我拿着自己的GPS又重新调整检查了一遍后,发现装备里有几个很奇怪的东西,一个是厚得吓人的袜子,还有一条奇怪的布条。   我拎着这两样奇怪的东西走进快慢机的房间:“这是什么东西?老娘们儿的裹脚布?”   “是的,就是裹脚布。”快慢机正在准备弹药,看了一眼我手里的东西笑了。   “我们要这玩意儿干什么?”我奇怪,袜子已经够厚了,还要这东西干什么?   “我告诉你,这里是零下23℃,可是到了山里就有可能到零下32℃,而你不能穿成油桶去打仗,所以,要用这个来防冻。我来教教你怎么用这东西,这东西的绑法还很有讲究,不然不仅起不了保护作用,还会影响到行动。”快慢机拿出他的布带,开始教我怎么用。   “我们为什么不让天才给我们做个不怕冻又薄的袜子?”我费了半天的时间才学会怎样把这长布条绑到脚上。感觉有点儿像八路军打仗时用的绑腿一样。   “让天才给我们做袜子?”快慢机笑了,“你打电话给他,我听结果!”   “没问题!”我甩了甩有点发麻的脚丫,“做出来你不要用!”   “就你的事多,做出来也赶不上这次行动了!”快慢机不搭理我了。   晚上我又洗了个“刺激”的凉水澡,早早躺在床上,掏出包有母亲头发的手帕,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吸了一口,在母亲气息的伴随下我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起床后一个凉水澡保证了好心情。我坐车来到了机场,下了车从后车厢拿出枪和装备,两队穿着绿军装的北国军人已经列队站在机场上等着了。扛着枪走进机场,看着有些破败的停机坪,真是感叹强大的帝国已经衰败了!   200人分坐三架武装直升机直奔吉尔贡峡谷。从窗口看向后面的那架装有150人的米-26重型运输机,我不禁好奇地问队长:“队长,为什么那些人不和我们一样坐米-17?米-26不是运货的吗?怎么用来运人?”   “估计是图省事吧!米-26装人多,米-17装人少,200多人最少要6架才能装下,你看一架米-26挤挤就全装下了。”队长嘴上虽这样说,但脸上颇不以为然。   “省事?”我一愣,这不是拿士兵的生死开玩笑嘛!迟早要出事。   看着机舱内的21个人,这一次,我们来的人并不很多,不过,倒是有几个比较不熟悉的面孔,像“水鬼”哥顿,“雪狗”纳什,归队的“梅毒”贾克尔,都是常跟着骑士出任务,相对比较不熟悉。   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不知飞到哪儿了,突然看见下面的山林中冲出一颗带着浓烟尾巴的火箭弹,看那慢得叫人恶心的速度就知道是RPG-7火箭弹。紧接着就是一阵稀疏的枪声,火箭弹是飞向后面的米-26的。不过被米-26一个侧倾给躲过了,但机身上还是被子弹打得直冒火星。同时,我边上的机窗外也是一阵“咔咔”响,像沙子刮过车窗的声音。   “我们不能再前进了,”机师在广播中说道,“再向前被击落的可能性太大了!”他话音还没落,一颗火箭弹又拖着尾巴冲出了丛林。   “我们下去!”队长向机师做了个下降的手势,边上的另一架米-17便冲了下去,充当护航的武装直升机,对有嫌疑的地带用S-557mm火箭炮开始进行轰炸,而我们坐的直升机也在空中盘旋着,先让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的米-26降落。   100多名北国士兵一冲出飞机就建立了防线,从窗口向下可以清楚地看到米-26里面都是血迹,地板上躺着不少人。这就是坐防弹性比较差的运货飞机的结果。   我们的飞机在米-26升空后第二个降落,其实飞机尾部的后门一开,还没落地,我们就已经全冲出飞机了。   跳进20cm深的积雪内,一阵山风吹来我就明白什么叫“山高100米,多穿一层衣”了,这里真他妈的冷!扯紧身上的雪地伪装衣,抱紧涂成白色的GPS,跪在雪地里建立第二道防线后,第三架米-17才降落。   我深吸了一口刺骨的冷空气,感觉身心变得像坚冰一样进入了战斗状态。我端起狙击枪向人影闪动的丛林中观察起来,2300米外十数道黑影正沿着山势向北逃窜。   所有人都下了地。等三架飞机飞完后,我们才收缩队形编成两队,校对坐标向激战中的公意村开进。   听着脚下积雪被压实的“嘎吱”声,我们两队人马艰难地向山谷深处的公意村走去。狼群和安全局特种兵中心的20人在第一队,北国军第42师的100多人成第二队跟着我们后面。   今天是3月14号,公意村战争已经开始一周了,希望我们赶到那里的时候,战争还没有结束。   看着边上鼻子冻得像要滴血似的北国人,我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他们的装备,斯捷奇金APS冲锋手枪,L96A1(AWP或G22)狙击步枪,SVU战术步枪,加挂战术配件的AK-74和AK-74U短突击步枪,RPK-74N轻机枪,6H-30榴弹发射器,RPG-18和RPG7V火箭筒。   “你们不是一般的特种部队吧?”我问边上一个刚才聊过两句的大胡子。其实我是非常肯定的,因为他们身上的装备都是北国常备武器中最先进、最好的!相比之下,54师的大兵像拾破烂的乞丐。   旁边听到我说话的人都惊奇地扭过头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只怪物一样。   “怎么了?”我看见连屠夫都满脸诧异地看着我,有点纳闷了,“怎么回事?难道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你不知道什么叫北国安全局特种兵中心吗?”叫多拉夫的大胡子一张大圆脸笑得都快挤成包子了。   “不知道!”我觉得这没什么奇怪的。   “听说过猎鹰吗?”一个拿SVDK狙击枪的家伙,拉开衣袖露出手腕上的盾形文身。   “听说过。”   “那勇武者呢?”另一个抱着轻机枪的家伙一脸讥笑地问道。   “听说过,那不都是反恐部队吗?不是被埃德森解散了吗?”我在报纸上看过这个消息后,就没有再关注过这两支部队了。   20多人的小队听到我的话,脸上都露出了咬牙切齿的神情,很多人骂了起来。我对北国语中骂人的部分掌握得不好,听不懂他们骂什么。   “勇武者和猎鹰于1999年合并,组建成北国安全局特种兵中心,现在叫A局,猎鹰叫B局。”北国军带队的两个小队长中的一位向我解释道。   “那你们是哪个局?”我没想到身边这些看上去和普通士兵没有什么两样的家伙,竟然是声名显赫的猎鹰和勇武者。   “两个局的都有。现在战事混乱,我们A局的人都出动了,出这次任务的只有7个人,所以把B局的兄弟调上来了。”那个队长挤了挤身边的大汉笑道。   “怪不得呢,我说你们的装备怎么这么好。”我指了指他们手里的家伙说道,“你们怎么不用北国产的狙击枪?”   “我们国家的SVD狙击枪,过了400米就打不准了。所以,我们都用英国货!”一个狙击手抱着L96A1无奈地说道,“不过我们还是没法和你们狼群比啊!看看你们手里的东西,PSG-1,MSG-90,G22,M24,TAC-50,M95,世界上最好的狙击枪你们都弄全了。”   “没事,等你退伍了,也可以加入佣兵啊。”我抚摸着冰冷的枪管,苦笑了一下。   “等我退了役都40岁了,还能混几年啊?哈哈!”那个队长豪迈的笑声显示了他豁达的性格,“卡烈金·曾格聂夫!”他对我伸出了大手。   “呵呵,刑天!”握着他厚实的大手我也笑了笑,不过笑声中却透着凄凉。   一群人正说笑着前进时,从对面的山坡上冒出几个平民打扮的人,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架着枪看着他们。那群人中连男带女有十几人,大包小包的看起来像是逃难的,看到我们这些军人后,先是一惊,然后扭头就要跑,身后的北国军向天鸣了两枪,对着他们喊起话来。   有两个士兵端着枪追过去,可是还没跑上山头,就看见其中一个脚底踩出的雪坑中“咚”一下冒出一阵烟火,那个士兵的小腿直接被炸飞了,他惨叫一声身子一歪栽倒在雪中,可是刚一碰地就又被炸成两段飞了起来,破碎的肉块散落在旁边的雪地上,又引起一连串爆炸。   “雷区,别动!”队长和北国军的带队卡烈金一齐大叫道。一瞬间所有人都像石像一样僵住了。   “快慢机,放倒一个,别让他们跑了!”队长叫道。   “砰”一声枪响,那群人中跑在最前面的男人被快慢机一枪放倒。边上的卡烈金大叫道:“再跑就把你们全打死!”同时,背后的士兵也架好机枪对着峰线一阵扫射,切断了他们逃跑的路线。   除了一个女人疯狂地扑到那个男人身上痛哭起来外,其他人都举起手站在原地不动了。这时才看清他们中不少人手里都拿着AK突击步枪。   “过来!”卡烈金端着枪指着一个50多岁带小帽的男人大叫道,“不然打死你们!”   那个男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边上的家人,又看了一下架着的机枪,无奈地向身边的人说了两句,便七拐八拐地向我们走了过来。刚才跑上去的两个士兵一个被炸死了,一个站在雪地里像个傻子一样,向脚下没过脚踝的雪地焦急地扫视却又不能动弹,生怕一不小心触动地雷。   “这条路线上山的队伍不是已经走过了吗?怎么还有雷区?地图上也没有标呀!”恶魔不住地打量四周,可是身边一片雪白,什么也看不到。   “嗤!”先锋在空气中深吸了一口气,肯定道,“ПФM-1防步兵地雷。”   边上猎鹰的带队惊讶地看了一眼先锋:“你怎么知道是”鹦鹉“(ПФM-1的外号)?”   “空气中都是液体炸药的味道,你没有闻到吗?”先锋指了指空中说道。   “……”边上狼群的人都开始学着在空中吸来吸去的,而北国军则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们。   不一会儿,那个男子七拐八绕地差30米就要走到我们面前了。   “站住!”卡烈金用枪示意他站住,“打开衣服!”   我莫明奇妙地看着卡烈金,一旁的战士解释道:“怕是人体炸弹!”   “噢!”我明白了。我没遇到过人体炸弹,还真想看看人体炸弹长什么样子。   那个男子开始一件一件地脱衣服,不一会儿就脱得只剩一件内衣了,瑟缩地抱着肩膀看着这边。零下30℃任谁脱光衣服都受不了。我都替他冷。   “好了,过来吧!”卡烈金又让他原地转了一圈才开恩地让他穿衣过来。等他走到近前的时候,才发现他脸都冻紫了,即使穿好了衣服仍不停地打颤。   “你是哪儿的人?”卡烈金开始盘问那个人。而我则问先锋:“怎么没有人去探雷?”   “ΠΦΜ-1防步兵地雷外面是塑料雷壳,雷体的下半部装有液体炸药,中间是延期保险装置和起爆系统,所以用金属控雷器也不好找。我们这类小队人马与其费劲排雷,还不如退回去绕路呢!”先锋说完扭头看了一眼已经被风雪覆盖的来时路,又无奈地耸耸肩,“看来无路可退了!”   “这条路不是干净的吗?怎么又跑出雷区了?”看着后面像上了弦一样精神紧绷的士兵,我 ------------ 分节阅读 73 奇怪道。   “ΠΦΜ-1是一种由直升机布撒的爆破型防步兵地雷,也可用240mm迫击炮弹发射,发射距离12~15千米。估计就是用迫击炮布的雷。”先锋说道,“又快又有效。”   “看来有人在我们之前上山了!”队长看了一眼炸成两段的士兵尸身说道,“可能是瓦尔德兰的‘正义之师’武装。”   “‘正义之师’?没想到‘基地’组织也参与进来了!”全能笑道。这家伙上次在康哥拉重伤,躺了快一年才下床,结果听说要来那赫乔,屁股上像长了疮一样,怎么也坐不住了,非要跟来。   精英提着他的M4靠了上来,而恶魔他们已经去替换那些外围警戒的大兵。这么冷的天在雪地里站一会儿就全身冰凉了,所以换班很勤!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卡烈金拿着枪走了回来,凑到队长跟前说道:“这里的雷区应该是前天才布的,现在大雪把所有的雷都埋住了,根本没有办法控测。这些人是从公意村下来的,这个家伙在前两天上去接家人的时候,刚好看到他们布雷,所以知道布雷区域。我们可以让他带我们上去。”和队长说完后,他便对下面的士兵说,“没关系,你们可以活动一下,前面才是雷区,不过不要乱跑。上帝才知道有没有长翅膀的‘鹦鹉’乱飞。”   “操!”一群都快被冻僵的士兵都吁了口气,开始活动腿脚,同时大声咒骂起来。   “他值得信赖吗?”所有人都在心里画了个问号。看到我们都有些犹豫的眼神,卡烈金无奈道:“这是惟一的办法,军令是天黑前我们要赶到公意村!就是趟着雷也要在天黑前赶到。”   整个狼群除了我以外,其他人对他的说法都露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那好,我们走吧!”队长同意了。   卡烈金让那个男子的家属都下来,留下他一个人给我们带路。这时候队伍才又开始前进。有了这个人带路,我们绕起了大圈子,虽然多走了些路,但却没有人触雷受伤,大家都觉得挺值的。   看着到处都一样的山林和雪地,我心里很平静,以前上战场还有种被迫的感觉,可是现在,没有人逼我,屠夫所谓的“债务”我也用得来的本票给还上了。这一次走向战火,可以说完全是我自愿的。看着身边全副武装杀气腾腾的军队,我又升起了好似在梦中的感觉,我从没想到我会选择放弃安定的家而投奔沙场。以前在厮杀的时候,我总觉得身边的血与火就像是电影画面一样,不真实!仿佛只是在做梦,也许被一枪打中我就会从梦中惊醒。   可是现在,自从我做出了重回战场的决定后,一切都变得无比的清晰,我很清醒地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我在奔赴战场,我有可能会被打死,会被炸得血肉横飞。就连吹在脸上的风,枪口散发的金属味,都让我感到无比真实。我知道,梦醒了!   冒着风雪慢慢地走在雪地上,看着队长不住地张望带队人,我心中有一种很不爽的感觉,仿佛自己在走向一个陷阱。   “有点不对头!”快慢机放慢脚步,冷冷地说道。   “是啊!一定有什么不对!”其他人也感觉到不对劲了。   “Fuck!”最前面的先锋一枪托把带队的向导打倒在地,同时大叫道,“雷区!不要动!”   先锋的一声巨吼把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动了,原来整齐的踏雪声“刷”地消失了。所有人都紧张地向四周张望,四周并没有人!大家漫无目的地搜索,明知道找不到什么,但陷入雷区的恐惧逼迫他们做出某种反应,以便分散注意力来掩盖紧张的情绪。   端起瞄准镜跪在地上向四下打量,我很快就明白先锋怎样发现雷区了。因为远处的树木根部有刚被炸过的痕迹,没了树皮包裹的躯干上还有点血迹,看样子是什么动物被地雷给炸死了。   铺满积雪的地面根本看不到藏在下面的地雷,潜藏的威胁像一只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老天呐!真他妈的好运气!一天进两次雷区?”扳机一把拉下头上的防风帽,露出棕黄的头发,在雪域丛林中格外显眼。说着他推开挡在身前的人群,向前面被打倒在地的带队男人走去,被他挤出队伍边线的人,脚刚一踩入平整的雪面便像被电了一样弹了回来,瞪着眼冲着扳机的背影骂了起来。   “所有人都闭嘴,从现在起噪音管制!”北国的军爷们在他们队长的一声巨吼后齐齐地闭上嘴。场面马上就安静下来了。   透过人群我能看到队前面的扳机正在殴打那个老年人,隐约能听到他正在审问他为什么要把我们带进雷区。其实这不是废话嘛!人家恨你呗!我都懒得再探着脑袋看了,抱着枪把位置让给边上好奇的士兵,我自己走到了最危险的队伍边缘,看着雪发起呆来。可是声音还是任性地钻进我的耳中:“你们这群残忍的家伙,杀死了我惟一的儿子,我们躲到山里你们还不放过我们,又来洗劫整个村庄,炸毁了我们仅存的家。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那你先下地狱等我们吧!”扳机拉动枪栓就要打死那个老人。   “扳机!”队长站出来阻止了扳机,温和地向老人说道,“我们并不是来对付你们村民的,我们只是来对付那些匪徒的。你搞错了!能带我们走出这个雷区吗?”   “没有匪徒,你们就是匪徒!”老人激动地控诉着,“整个克洛基尼都被炸平了,整条街区的人都被炸死了。格雷雅,我可怜的小孙女!我在弹坑旁只找到了一只她的鞋子!她才三岁。是你们,是你们毁了我所有的一切!我绝不会放过你们的!大雪覆盖了来时的足迹,你们出不去了!哈哈!哈哈哈!”   老人那扭曲的尖叫声如同刺骨的寒风,在每个人的心底吹结出一层坚冰,冻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正在队长阻挡扳机再一次抡枪殴打老人时,那个老人突然一下子从地面上弹跳而起,顺着侧面的山坡向下疯狂地奔去,因为怕触雷,所有人都不敢去追他。   “快慢机!”“尼索夫!”队长和卡烈金同时喊出了各自队伍中的狙击手的名字,“腿部!”   快慢机刚架好枪瞄准,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轰”地一声,前面洁白的雪地上爆开一朵巨大的火焰之花。老人奔出20多米后触雷了!巨大的冲击波将他瘦小的身体撕成了碎片,漫天的血雨落在雪面上红白相衬刺目得吓人。我可以肯定他是故意要触雷的。   “Shit!”队长无奈地一甩手,“这下完了,惟一知道路的人也死了。我们只有退回去了,趁雪还没有把所有的足迹都埋没。”   “不行!”卡烈金和另一位小队长听到队长的话,马上站了出来,“我们不能耽误时间,军令要我们天黑前到达公意村,我们就一定要天黑前到达。”   “冒着踩雷的危险?”队长一听就有点急了,“我不会让我的兄弟们冒这种危险的!”   “我们不能退却,可以看出来有人抄后面的路上了山,如果被他们从后面偷袭,我军一定伤亡惨重,如果被里外夹击,3000多人就有被全歼的危险。我们一定要上去!马上!”刚才还有说有笑的卡烈金,现在瞪着一双充血的眼睛,像盯杀父仇人一样盯着队长。   “操你妈的!不可能!”队长也急了,“你们上吧,我们要回去。”   “不行!你们一定要跟我们上去!”卡烈金扯着脖子叫道,完全忘了刚才他自己下的噪音管制令,“别忘了,我们付了钱的!”   “我……”队长一下被堵得没话说了。佣兵接了钱就要完成任务,如果中途变卦就是没有信誉,会被所有人耻笑,再也不会有人找你谈生意了。   队长看了一眼前面散落在雪面上的碎肉块,又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下后和骑士对了个眼神,扭头张口说道:“我们拒绝和你们上去,我们仍会完成合约,但我们要换路上去……”   队长的话一出口,对面的北国人就恼了,叫嚷着就要动武。   “队长!”先锋蹲在地上拾起一块黑黑的碎片,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说道,“队长!这是O3M-3防步兵跳雷。”   “那如何?”队长扭头问道。   “这是铸铁的压发雷,用探雷器可以探出来。”先锋想了想说道,“要人工布雷,所以不可能和ΠΦΜ-1混设。如果他们没有陶瓷雷的话,我想我们可能开条路出来。”   “他们那赫乔没有陶瓷雷!”卡烈金身后的一位少尉军官一边拿出探雷器一边说道,“我们在那赫乔两次战争中并没有发现陶瓷雷的先例。当时批军备的时候,也没有批给那赫乔这种最先进的地雷!我想ΠΦΜ-1那种塑料雷也是他们攻下驻守那赫乔的军队时,从军火库中盗走的。现在没有ΠΦΜ-1的威胁,我有信心开出条路来。”   “不能再等了,开始排雷!”卡烈金对军官下了令,然后看着队长一脸的鄙视,仿佛在说:“如果你们跑了就是孬种!”   看了一眼满脸信心的先锋,队长犹豫了一下妥协道:“先锋,你去帮忙。要小心!”   “是的,长官!”先锋也拿出随身的拆雷器,小心地向已经顺着老人奔逃路线走出几十米的工兵走去。   从始到终我都漠不关心地站在队边上,仿佛他们的决定与我无关一样。快慢机抱着枪凑到我跟前,看了一眼我凄然的表情说道:“我听说你在家的事了,没想到你被刺激成这个样子了,连生死都不在乎了!”   听到家这个字眼时,我心头一痛,结满冰渣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挤在了一起。斜着眼瞥了一下快慢机,我冷冷地说道:“中国人最在意的就是伦理,我的所作所为在中国叫忤逆不孝,在古代是可以处死的,即使在今天也是被唾弃一生的罪名,而现在唾弃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你不会理解我的。”   “有道理,这就叫文化冲撞吧。”快慢机和我一样看着面前的雪面说道,“不过相信我,你会从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中恢复过来的。”看到我讥笑的眼神后,他又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补了一句,“绝对会的!”   跟着队伍缓慢地向前走着,我看了看边上面无表情的快慢机,左思右想弄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不过没多久出现在远处的黑影,让我顾不得考虑这些问题了。   远处一阵枪声传来,耳中也随之传来队长的声音:“敌人!”   所有人马上向后退去把队形拉开,以免被人一锅端。我原地卧倒把脸埋进厚厚的雪层内,只让枪口和眼睛露出雪面,透过瞄准镜向队前面先锋瞄准的方向看去。瞄准镜中的树林里数条黑影正在向这边张望,因为太远了所以看不真切。我按着瞄准镜上的调节钮,把放大倍数调到16倍,这时才能隐约地看到六个穿着绿色军装的大汉正拿着望远镜向这边张望。   “十点钟!六个人!”我向边上的北国观察员求证道,“和你们一样的军装,是你们的人吗?”   “不一定!”边上的北国人一边用望远镜观察一边说道,“那赫乔的人以前也是北国军队,穿的也是北国制式军衣。”顿一顿他突然叫道,“操!那赫乔匪帮!”   “Lockload(装弹上膛)!”边上的骑士听到观察员的声音后,对后面仍观望的人大叫。“哗啦!”背后一阵拉动枪栓的声音,上百人拉枪机的声音听起来很爽。   “射程外!”我和快慢机同时叫道。从测距仪上看应该是3公里外而且是丛林中,就算用TAC-50也不一定能准确命中。我和快慢机的声音刚落,迫击炮那熟悉的尖哨声就传来了。   “炮袭!”一群人都熟练地一边叫嚷一边向后跑去,尽量分散后扑倒在地。“轰”的一声一发炮弹在队伍的左侧炸开,吓得我一低头把脸埋进了雪里。   “轰!轰!……”紧接着几声巨响,迫击炮引动了设定好的雷场,身边的雪地刹那间炸翻了天,巨大的震动把我从趴着的雪坑中弹了出来,飞起的泥土和雪块又砸在身上将我埋住。正在我边吐着嘴里的泥土边咒骂的时候,队长在无线电中疯狂地叫道:“快慢机,食尸鬼!干掉他们。其他人撤退!等他们修正落点后就引动我们旁边的雷场了!”   话音未落迫击炮的尖哨声又传来了,一发迫击炮正落在队后面的北国步兵队伍中,三四个大兵被炸上了天,同时引动了后面的雷场,十数颗地雷连续炸响,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只看到满天的血肉落在我的白伪装衣上格外醒目。   “快撤!掩护!”队长拼命地向对面的丛林中射击,可是根本没有打到对方。其余百人对着丛林一边开枪一边后退。我和快慢机无奈地顶着满天散落的铁块一样的冻土跪起了身,从背上卸下了反器材狙击枪的背包。   打开枪盒,和普通TAC-50不同的加重枪管暴露在眼前,我们抓起已做过简单组装的模块快速地组装好装上瞄准镜。边上的北国兵也从背后卸下了迫击炮调整坐标准备反击。从眼角看着他们慌乱的动作,我冷笑了一声架起枪,对着树林最前面的一棵树开了一枪。   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相应巨大后坐力的是巨大的威力,被瞄准的树干被打出了一个拳头大的洞。树冠上的积雪在中枪后纷扬而下,迷漫了整个树林,打乱了对方观测着弹点来修正弹道。通过打在树上的弹痕,我在心里对着弹散布也有了粗略的感觉。   我屏住呼吸拼命地平衡身体,因为距离太远所以瞄具的放大倍数极高,手上一个细小的微颤在瞄准镜中都是剧烈的抖动。情况不 ------------ 分节阅读 74 允许精细瞄准,这时候全靠平时射击训练中培养出的枪感了,飞快地锁定林中的黑影后,我凭直觉把枪口下拉了一点便扣动了扳机。   子弹飞出枪膛,以三倍于音速的速度冲进了树林。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目标被击中了,子弹打在了他的腰上,下半身仍站着上半身却掉在了雪地上。这是我第一次用反器材枪打人,没想到效果这么显著。在我一愣神间,快慢机也用M95开始射击,连发三枪打中了一人,从镜中可以看到伤者的半个肩膀连着胳膊飞了出去,吓得其他人都躲到了粗壮的树木后。   也许是被两个恐怖的例子给惊呆了,对面的敌人竟然半分钟都没有发炮,在这好不容易争取到的短暂空档内,后面的军队已经撤到了远处的针叶林内,而身边的迫击炮也已经架好了。   “10点钟方向,角度25,距离3000,三连发,不修正!开炮!”身边的观察手报告完后,炮手便连续地将炮弹放进炮筒,十数发炮弹向雨幕一样罩向前方的丛林。   轰然炸响声中丛林内枝叶乱飞,烟雾和树顶震落的雪花弥漫在树林间。从瞄准镜只能看到白茫茫的一片,也不知对方是死是活。我眼睛一瞬也不敢离开瞄准镜,趴在雪地上一分钟后就感觉地面上的寒气扎透衣服钻了进来。不一会儿双腿便开始失去知觉,肌肉不由自主地打颤。   等了好久对面的树林仍没有动静,慢慢地树间的雪雾散了,对面的人影也不见了。调高瞄准镜的倍数对丛林进行了一番观察,确定没有敌人后,我收起了枪。扭头一看,后面的山路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意外的是看到小猫一个人站在雪地上,一动不动不知在干什么。   先锋带着两个工兵快速地探雷,向对面的丛林推进,快慢机和两挺机枪给他们压阵。我刚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抱着枪走到小猫身边,看着她溅得满身的血,我好奇地问道:“你干什么呢?不怕死?胆儿够肥的!”   小猫没说话,只是向下瞄了一眼,我顺着她的视线向下一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一颗地雷正踩在她的脚下,四角的压发杆已经被她踩歪了。再看一眼边上被冲击波吹得光秃秃的地雷,数颗同样的地雷就近在咫尺,一地分叉的地雷触发杆让人头上直冒冷汗。   “妈的!快把老子的小弟弟给冻掉了!”恶魔揉着裤裆走了过来,“干什么呢?食尸鬼,你可不要想抢天才的马子。”   “你不应该过来!”我紧张地说道。恶魔走到我身边后,也看到了一地的小触发杆和小猫脚下的“小可爱”。   “你可真是狗屎运!”恶魔一惊,头上的汗也淌下来了。 第60章 狗屎运   我和恶魔看着小猫脚下的地雷傻眼了,小猫看着我们两个笑了笑没有说话,那笑容比哭还难看,我们仨谁都没说话,场面静得能听到三个人心脏的跳动。突然背后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我和恶魔同时叫道:“别过来,雷区!”   脚步声一下就停了,骑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怎么回事?”   “小猫踩上狗屎了!”恶魔说道。   “先锋,快过来!”骑士马上就叫狼群中最会拆雷的。   “什么事?”先锋听出骑士声音中的焦急,飞快地跑了过来。走到近前一眼就看到了小猫脚下的地雷,先锋一把将骑士推开,对正要转过身的我和恶魔说道:“别动!是PROM-1防步兵地雷,是压发雷,看样子装的是松发引信。这雷能把我们四个都炸到天上去,何况边上还有他的兄弟们。现在引信已经激活了,止动钢珠已被释放,稍不小心一动位置就会爆炸,所以要非常小心!”   “你别吓我,我胆小!”恶魔举起手作投降状。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一点害怕的意思也没有。我心里倒是颇为紧张,看了一眼身边地上的碎肉,想到一不小心就会和它们一样,我不由得握住了枪管。   “小猫,昨天没有做礼拜吗?”先锋慢慢地趴到地上开始观察,“你可别动,你一晃我的脸就得被炸飞。”   “少费话!不然我就抬脚!”小猫脸色惨白地说道,“至少我刚才踩到它的时候它没爆,要不然我也没有机会和你们说话了。”   “上帝保佑!”先锋和恶魔一起叫道,“不要分神说话,他们设松发雷的目的就是让中伏者的战友来救他,拖延时间或增加杀伤数目。你可千万不要动,不然就惨了!”   小猫听到这话就不再吭声了,专心地保持平衡。看了一眼同样开始流汗的恶魔,我笑了,我还以为他真的不害怕呢。   还没缓过神来,背后又响起了迫击炮的声音。一发炮弹落在远处,虽然没炸到什么人,但也把正全神贯注的我们四人吓得魂飞魄散。   我摁低恶魔原地转身,跪在地上举枪一看,对面丛林中的人影竟然多了不少,估计有数十人的样子,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有人重新架起了迫击炮,正在调整弹道瞄准我们。   “撤退!”队长对着其他人大叫着,其他人没有办法只能撤了下去,只有快慢机和我等拿着重型狙击枪的人垫后,就连边上的炮兵在打了几发烟雾弹后也都开始撤退了。   因为有烟雾阻挡,对面的敌人在没有视距和调整弹道的情况下匆忙开炮,数发炮弹都打偏了轨道,落在了或前或后的雷区中,引起了雷场的连锁反应,在我们前后炸成了一片。   每发炮弹一炸响,趴在地上的先锋的手就是一颤,连拆雷剪都是抖动的。   “食尸鬼,想点办法!”先锋恼怒地回头冲我吼道。   “我也没办法,我没有视距。”   “那就做点什么!我根本没有办法拆雷,地面如果再剧烈震动,地雷随时有可能爆炸。”先锋急得直咽唾沫,对着小猫脚下的地雷束手无策。   小猫闭着眼听着头顶飞过的弹片不断地打颤,炮声一停,她咬了一下嘴唇猛地睁开眼,决然说道:“你们撤退!别管我了!”   “不可能!”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说道。   “恶魔,食尸鬼,快慢机。”队长他们已经全撤到了后面的树林中,通过无线电听到了我们三人的谈话,他冷静地说道,“你们帮不上忙!撤回来。”   “我们走!”恶魔看着小猫脚下的地雷,又扭头看了一眼快要散去的烟雾,太阳穴上的肌肉抽动了数下,突然拉着我就要向外走。   “我们不能把小猫就这么扔在这儿!”我大感意外和难以置信,“我们怎么向天才交待?”   “我们没有选择,必须离开!”恶魔头也不回地说道。   “我不走!”其实我很害怕,心中十分想撤退。这种求生的冲动几乎已经作用在我腿上了,但想到平常小猫对我的种种照顾,千里迢迢地跑到中国在我家门前蹲守,而我在她遇到麻烦的时候竟然逃走?想到这儿,我心头的负罪感就像刀割一样。也许我的思想并不高尚,但我绝不能抛弃我的战友!   “你他妈的少费话,面对现实吧!”恶魔扭过头一把捏住我的脸,眼含热泪地对我叫道。   看着满脸痛苦的恶魔,我知道他也不愿意抛弃战友,可是我们都是懂得爆破的,那个装置如果在地雷没被激活时还能拆除,可是一旦激活就是个死结,不可能解开了。如果不离开,稍有动静就有可能把我们四个全炸死,这就是设雷者为什么设松发雷的用意所在——利用战友的情谊将敌人一网打尽!   “我不走,要走你走,我不像你这么无情。”我甩开恶魔的手,“现实一定可以改变,我不是为了看她被炸死才来北国的。”   “撤退!这是命令!”队长在无线电中叫道,“恶魔,把那个小子给我抓回来。”   恶魔从后面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就要把我拖回去,我的倔脾气一下子上来了,恶魔刚抓住我的肩膀,我一扭脸,一拳打在了他的脸上,把他打得栽了个跟头。恶魔本来因为逼不得已要舍下小猫就很难受,我一打他,他也恼了,跳起来扑到我面前还了我一拳,我们两个竟然在半路上打了起来。   还没打两下,我脚下一滑跌倒在地。脚边上的一小块泥土被裤子一带滚下了山坡,向不远处的雷场滚去,我和恶魔都看到了,吓得马上卧倒趴在地上,看到那土块撞到了露在地面上的触杆时,我们俩紧张地一闭眼心说,完了,这么近!   就在我们俩以为不死也要少点什么的时候,奇迹发生了——那个地雷竟然没有炸。我和恶魔都奇怪地看了一眼那个地雷,发现那块挺大的土块就架在地雷的触杆上。我眯了眯眼才看清楚,原来触杆已经被雪水给冻住了,土块没有压倒触杆,所以没有炸。   看到这个情境,我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跳起来大叫道:“我想到了!我有法子了!”不顾恶魔奇怪的目光和队长的怒吼,我飞快地奔回小猫的身边。等我悄悄地走回小猫身边的时候,小猫已经开始做天主教徒临死前的忏悔了。什么小时候把家里的猫尾巴烧了,打了祖母最喜欢的古瓷盘,偷了隔壁院里的苹果……听得边上正在想办法拆雷的先锋都没法集中精神了。   “别忏悔了!我想到办法了!”我冲回小猫的身边对她说道。   “你别骗我了!”小猫绝望地继续做她的忏悔。   “我没事骗你干什么?没办法我跑回来?你想死,我还不想死呢!”我拍了拍她的脸安慰了两句,便对先锋说,“把你的水壶给我,我想到办法了!”   “什么办法?”先锋吃了一惊,瞪大眼睛看着我。   “刚才我踢翻了一块泥土,它撞到了压力杆地雷却没炸,你知道为什么吗?”我放下背包拿出弹匣道,“因为压力杆冻住了,所以它没法感应压力变化。”   “你的意思是说……”先锋马上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是的,我们冻住压力杆,让它维持现状一定时间,哪怕两秒钟,我们就可以跑到安全地带了。”我指着前边已经爆炸过的弹坑说道。   “可是怎么冻?”先锋的话在我拿出的天才给我造的冷冻弹后打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用子弹冻住地雷?”小猫看着我晃动的子弹翻翻白眼,一脸“你白痴,这根本不可能”的表情,“你在开玩笑吗?”   “也不是没有可能。从理论上说,这样是可以的。”先锋马上陷入了思考和计算中,嘴里喃喃地说道,“PROM-1地雷设置成发射状态后,当外力作用到地雷引信上时,推动松发式引信套筒下移,运动一定距离后,止动钢珠被释放,击针失去防护控制,造成一种击发平衡,外力消失或变化时,击针在弹簧作用下撞击火帽,点燃抛射药,将地雷抛到一定高度,主装药引信动作,使地雷爆炸。只要外力不消失或失衡,地雷就不会引爆。这可行!可行!”   先锋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不停地点头说道:“从理论上说是可以的,但能维持多长时间可没准,有很大几率是当场把我们炸死。这明显是外行人才有的思维方式。”   “别管内行外行,有一丝希望能救命就行。”我听到先锋说这个法子有效后,心情一下激动起来,好像已经看到成功在望了,虽然后面的炮火几乎已经炸到屁股了。   我和先锋赶快把地上的雪和土在小猫脚周围垒了个圈,然后拿出我们的军用水壶开始向里面倒水,不一会儿水便漫过了她的脚腕。我拿出子弹看了先锋一眼说道:“成败在此一举了!”   先锋夺过子弹对着小猫的脚尖方向做好架式,嘴里说道:“要从施力的反方向开始冻结,否则冻结的瞬间可能增加引信的受力。”   说完,先锋用钳子对着弹头的强化玻璃使劲一敲,水银般的物质一下子便流进了水中,一瞬间我面前的温度最少下降了30度,鼻气都冻结了,整张脸像被用刀刨过一样,小猫的脚瞬间便被冻在了地雷上,鞋子、压力杆和水刹那被冻成了一大块冰砣。小猫惨叫着从已经松脱的军靴中扯出了脚。我和先锋架着腿部已经僵直的小猫飞奔向身后不远处的弹坑。   刚跑到坑边上,就觉得背后有人一下子将我们三个人扑倒在地,紧接着就是一阵轰响,地雷在不远处炸开了。我和小猫被人压在了身上而毫发无伤,等我们推开身上的人一看,我的泪水就流了下来,原来是恶魔。这家伙看到我调头回去了,也跟着转了回来,看到我们架着小猫跑过来时背后压在地雷上的靴子倒了,就不假思索地将我们扑倒在地。等我们把他翻过来的时候,发现他的背包已经被炸飞了,大衣内冒着烟。扒开衣服一看,背上至少钉着20多块破片,血肉模糊。   “恶魔!恶魔!”我抱着他的脑袋使劲地摇晃着,为刚才在心中埋怨他的无情而无比地惭愧自责。   一直在不远处看着我们的队长他们,在迫击炮的掩护下飞快地跑了过来,医生一把推开我,撕开衣服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地拿出“最后的挣扎”给恶魔扎上了。看得边上的我们都大吃一惊,谁都没想到情况会这么糟。   “他必须马上去医院,不然就死定了!”医生不是在请求而是在命令。边上猎鹰的人看到这种情况再看看其他人的表情,本来想说话也不敢吱声了。队长马上命令DJ向军部要飞机,得到的答复是半个小时后飞机才能到。   “把他架到树林中,不能让他挨地,要保持温度,把所有取暖的东西都拿来。”医生一边给恶魔输血一边做等待的准备。   我和先锋紧张地看着恶魔因失血开始发白的嘴唇,小猫则抱着恶魔的脑袋拼命地摩擦他的脸 ------------ 分节阅读 75 。不知过了多久,恶魔似乎因为伤口的疼痛皱了皱眉,眼皮跳了跳缓缓地睁开了眼。所有人张着嘴但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关切地看着他。   “看来我还没死,要不怎么又看到你们这群衰人!”恶魔趴在担架上努力抬头看了小猫和大家一眼,有气无力地说。   “你可是恶魔,谁能要你的命?”屠夫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塞进了恶魔的嘴里。恶魔吸了一口,因血虚而呛得咳嗽了一声,看了一眼我担心的眼神说:“有多糟?”   “……”我转过脸看屠夫,不知该怎么回答,在屠夫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后,我才张口道,“十几个小口子而已!”   “小口子?我都感觉不到我的背了。”恶魔一脸你骗谁的表情。   “那就是十几个大口子!”屠夫从恶魔的嘴里把烟抢了过来,吸了一口后扔掉了。   “这话听起来好受一点。”恶魔眼皮有点向下垂,像是瞌睡一样,“放心吧,我死不了。”   “恶魔!不要睡,听见了吗?和我说话!”医生用手使劲地搧恶魔的脸,指着天上说,“你听见了没有?是直升机。我们马上就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有伏特加,有鱼子酱,有漂亮的护士……千万不要睡,看着我,和我说话……”   我们一群人都争先恐后地和恶魔说话,生怕他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恶魔勉强睁开了眼,虚弱地笑了笑:“这难不倒我。我倒要看看你说的护士有多漂亮……”   大家都眼含热泪地勉强挤出了几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飞机不一会儿便降落在丛林外,医生和狼人抬着恶魔上了飞机,医生坐在机舱中说道:“兄弟们,我要一起回去,路上没我不行,大伙‘干活’的时候小心点,我可不在你们身后了!”   “没狗就不打猎了!”屠夫骂了一句把机门摔上了,飞机在大家的注视下远去了。   边上的卡烈金和那位中校从刚才就一直在焦急地看着手表和天色,现在恶魔的飞机一走,他马上凑到队长面前说:“我们应该趁现在天亮攻过去,天黑了就没法打了。”   队长不等他说完话,扭脸一拳砸在他的脸上,将他打出数米摔倒在地。   “你们……”边上的北国兵刚想冲上来,狼群的人一拉枪栓,把枪口对准了有动作的人。   “谁动谁死!”大熊把加特林机枪的枪管一转,发出吓人的嗡嗡声。只要他一扣扳机,两秒内就能把这群人扫成肉酱。不过北国兵就是凶悍,仍然叫嚣着要冲上来,但都被带队的给拦住了。   “要不是你他妈的非要走这条路,我的人会受伤吗?”队长揪着卡烈金的衣领,用枪指着他的鼻子说,“老子差点丢掉四个兄弟的命。去你妈的进攻!去你妈的天黑!”   “你想撤?”卡烈金一把抓住队长的领子,毫不退缩地顶着他的额头叫道,“他妈的!老子死的人更多,那又怎么样?军人就要服从命令。上面的命令就是天黑前要赶到公意村,那群王八蛋才不会管路上有什么,他们以为就是走大街。我他妈的又能怎么样?”说到最后卡烈金简直都是在尖叫了。   队长盯着同样一脸痛苦的卡烈金,两个人鼻子顶鼻子地对视了良久,最后队长一甩手把他推开,扭头走开,同时说道:“我不管什么狗屁上司,什么该死的命令。用你的话说,我们是佣兵,收了钱签了合约,但合约没有注明今天晚上就要到公意村。我不会让我的人再冒险,在地雷没有清理完之前,狼群不会再前进了。”   “先锋……地雷交给你了!其他人原地待命!”队长不再理北国大兵的反应,径直下达命令。先锋接到命令就接着去拆雷。根据GPS的显示,过了山那边的山谷就是公意村,我们离它并没有多远了。   卡烈金看了看已经开始原地待命的狼群,又看了一眼自己挂彩的兄弟举棋不定,倒是他的手下自己请愿要坚持前进,没有让他为难。不过有了狼群做参照,他似乎也感到如果让他的人强攻过去似乎很残忍,只好下令炮兵不停地轰炸对面的树林,并要求空军支援,让当兵的暂停进攻。   坐在地上搓动手中冻结的血痂,感受它从手上脱落的感觉,就像从心头揭层皮一样。想到我对恶魔说过的话,自责的伤口就不断加深。把头埋进手掌中,我真不知以后如何面对他。   “错怪了恶魔,心里觉得不舒服?自责?”骑士抱着枪坐到了我的身边。   “是的。”   “没关系,他不会怪你的。”骑士拍拍我的肩膀。   “我那样说他……”我实在不知如何面对这件事,以前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不能理解很正常,孩子。当发生像今天这样没有办法挽回的情况,而你又无能为力的时候,就应该冷静地做出取舍。这是职业军人非常重要的一种能力——做出决定,很痛苦但是正确的决定。”骑士上下套动枪管,没有看我,像是自言自语一样。   “我明白,长官。”我知道有时候不能感情用事。   “明白和做到不是一回事,这都是迫不得已的。你以后会明白的!”骑士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扛起他的MG36机枪走开了。   我揪了一把头发使劲地拉扯着,长这么大我还没有错怪过谁,却在这种情况下,对生死与共的战友说出了那么绝情的话。最让我难受的是,接下来他又救了我一命。   听着身边的炮声和头上飞机掠过的声音,我知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驱走脑中的困扰,我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边上快慢机正给小猫包脚,我凑过去一看,好家伙!脚面上的皮都冻在了袜子上,有几处从军靴中抽脚时被扯掉了,露出了粉红色的肌肉。   “你刚才怎么不坐飞机一起走?”我轻轻地点了一下她的伤处,她的脸上根本没有痛苦的表情。   “刚才光顾着看恶魔了,没感觉到我受伤了。”小猫笑了笑,“再说也不痛。”   “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那东西会这么厉害。”我确实没想到会把小猫的脚冻成这个样子。   “我应该感谢你的,你救了我一命。我欠你一次!”小猫把脚包上,接过快慢机递过来的一双从死人脚上扒下来的军靴穿上。   “只要你记得让天才以后不要再敲诈我,我就感激不尽了!”我让她不要放在心上。其实刚才我们拆那颗雷的方法,根本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了,能活下来纯粹是运气好。   “包在我身上。”小猫摆出了一家之主的表情。   扶着小猫走到树林边上,看着对面的树林在飞机的密集轰炸下变成了一排排的焦木,连中间的雷场也被炸开了一条通道,我知道又应该上路了。 第61章 公意村   穿过被炸成了焦土的丛林,我们终于在14号天黑前赶到了公意村。刚到军营,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遍地的伤患和露宿在雪地的大批难民,一路走来,我保守地估计了一下,北国军方死亡最少有40多人,受伤的应该在200多人以上。等我们站到高地上俯瞰公意村时,看到的根本就是一座废墟。   偌大的公意村几乎被连日的轰炸夷为平地,即使如此,北国军仍无法攻入公意村一步,由此可见那赫乔人的凶悍。   取下瞄准镜当望远镜用,远远地看到硕果仅存的十几幢完整的房子中人影闪动,里面应该有很多的匪徒。站在这个显眼的位置,我觉得整个战场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在注视着我,这种以前感觉从来没有过,阴森森的人,不由得让人从心底向上冒寒气。   “小心点儿!这里到处都是狙击手。一不留神就会被报销的。”接待我们的少尉军官走到我们身后,指着渐渐笼罩在夜色中的公意村愤恨地说,“前两天我们都不能探头出去观察情况,每次刚一露头,脑门上就被打出一个洞。还好有空中支援,炸死这帮王八蛋。”   我们没有说话,队长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高处观察敌情的“勇武者”队员,皱皱眉说道:“你们干掉了多少人?里面还剩多少?”   “我们干掉了200多,飞机应该炸死一些,估计应该还有1000人左右在里面。”少尉军官也奇怪地看着边上的“勇武者”队员,过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说了一句:“长官,你站那么高,很容易被狙击手发现的……”   话音未落,对面的废墟中传来一声枪响,那位“勇武者”的小队长额头一抬,脑袋上的钢盔发出“当”的一声闷响,一发7.62mm的狙击弹头洞穿了他的脑袋,后脑的钢盔内部传出撞击声,他软绵绵地瘫倒在地上。   我们冲过去一把将他从高处拖到掩体后面,不用检查就知道他没救了,不过为了尽一点人事,我们还是扒掉了他的头盔,只见子弹从前额射入后脑穿出,卡在了后脑的钢盔上。一去掉钢盔,花白的脑浆带着一块头骨掉在了地上。   “@!!#$$##!”边上的“勇武者”队员围上来,争先恐后地叫着死者的名字想要扑上来,但都被队长和卡烈金阻止了。   “快慢机,食尸鬼,清场!其他人撤退。”队长下令,把尸体交给“勇武者”的士兵后,带着人快速地撤回了军营。   “Yes,Sir!”我和快慢机迅速地钻进草丛中,趴到雪地上架好枪,在瞄准镜上接上潜望镜慢慢地向枪响的方向观察。灰黑的夜色下对面黑乎乎的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到,打开瞄具上的夜视功能,面前的影像晃动了一下刷地成了浅绿色。远处的废墟和草木也可以看得清楚了,但仍无法找到藏在废墟深处的狙击手。   无奈之下我只好又打开了亚毫米波热成像功能,这种介于红外波段和射电波段之间的微波,可以穿透普通红外线所不能穿透的障碍物。因为在康哥拉热成像功能救了屠夫、大熊和我三个人的命,所以天才又把热成像的功能给加强了。利用亚毫米波可以穿透极厚的墙的特点,打开热成像功能后就可以看到远处的废墟中有点点红光,有的颜色发白。闪烁不停的那是火焰,如果是颜色发红、恒定不动的,应该是人体。但由于距离过远,所以更多的亚毫米信号很微弱,被动式装置接收不清,目标忽隐忽现。   按照天才给我的新指点,我又打开了瞄具上的主动式电磁波发射装置,它通过探测人跳动的心脏产生的超低频电磁能,可以透过金属、墙壁、沙地、深水确定人的准确位置。看着瞄具中越来越明显的红色目标,我越来越爱天才了!   “两点钟方向,700米外树丛后面的砖堆中。这个王八蛋可真会蹲啊,这是个绝佳的好位置。”我向快慢机报告狙击手的位置,除了夜视器外,他总是不喜欢用其他先进仪器。   “收到,锁定。”快慢机在我左侧100米外的树丛后收到了我的信息。   “开火!”我作为观察手,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砰!”M95的巨大枪声震飞了丛林中的宿鸟,瞄具中的红色人影一震,失去了体温的人形快速地变成了黑色。   “命中!”我确定目标死亡后,向快慢机回报结果,“好枪!撤吧。”   我和快慢机在树丛的掩护下匍匐撤退回安全地带,然后站起来带着一身的雪水走回了营区,一切只用了不到5分钟的时间。   走进营区,我们向队长做了简报后,提着枪走回了狼群的营帐。一掀帐帘一股热气冲进脖领,冰凉的身体一下感觉到热意还有点儿不适应地打了个颤。不过夹在热气中的浓浓脚臭就让人倒尽了胃口。   仔细一看才发现一群人都在这个巨大的营帐内烘脚!床头摆着几个火盆,里面烧着木炭,一群人扯掉裹脚布正捧着发白的脚丫凑到火盆边上取暖,脸上尽是幸福的笑容。   “真臭!”我脱下伪装网去掉防冻手套,把冻得发僵的手指凑到火盆前,想烤一下火,但看到那一排长着各色汗毛的脚丫,又觉得有点儿恶心。   “有种你别烤,睡到后半夜你就知道什么叫‘爽’了!”屠夫扯下裹脚布搭在火盆上,潮湿的裹脚布被火一烘,冒着白气散发着一股“美好”的味道。   “我不觉得在这儿晚上还能睡觉!”不一会儿,我的鼻子就被熏得没有了知觉,也闻不到臭气了,后来索性也坐到火炉边解开军靴,抽出双脚,扯开被脚汗湿透的布条,把脚放到火盆边上烤了起来。   “这和睡觉没有关系,晚上这里更冷,脚上的布条都能给你冻硬了。”快慢机参加过一次那赫乔战争,明显有经验地说道。   “算了,不要说这些臭哄哄的东西了!”边上的美女正躺在床上给小猫检查伤口。   “她没有事吧?”我关心地问了一句。   “还行,死不了。估计是没法参加战斗了!”美女放下手中的纱布,我看到那“恐怖”的伤口。   “她这只脚能保住就算不错了,还战斗呢!”全能扔给狼人一根卷烟,把手里的Zippo也扔了过来,我一时搞怪在空中一把拦截了它。等握到手里才发现这只Zippo的表面上竟然穿着一发子弹,看上去应该是AK47的7.62×39mm的弹头。   “这是怎么回事?挺好看的。”我好奇地拿着Zippo端详起来。   “好看?这个可是我的救命宝贝。当年如果不是它,我就被菲萨尔的混蛋给干了。”狼人一把抢走Zippo点着烟后又扔还给我。   “没想到Zippo救人命的事现在还有发生?那要防弹衣干什么?”我笑道。   “我不是觉得防弹衣沉嘛,出任务的时候就没穿。我记得那是个定位任务,我们扛 ------------ 分节阅读 76 着激光定位器去给导弹测目标,结果被一队菲萨尔士兵发现了,一起去的其他六个人全都挂了,就我一个人活下来了。中了三枪,这儿、这儿和这儿……”全能用夹烟的手指点了一下肩头、小腿和心口,“好在有这个Zippo挡住了致命的一枪,要不现在我就正和上帝喝茶呢。后来我找高级工匠把它又给修好了,连弹头都没去。”全能接过我扔还的火机说道,“它是我的幸运物,我觉得在战场上带着它就能趟过一切东西。”   “呵呵!”我笑了,我知道大兵们或多或少有点儿迷信,都喜欢带点儿与众不同的幸运物。我扭过头问快慢机:“你用什么幸运物保佑你活了这么长的时间?”   快慢机冷冷地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用两根手指头点了一下双眼。我好奇地又向边上的人求证他们的幸运物,这才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什么上初中的第一枝钢笔,杀掉的第一个敌人的骨头,家门口的树皮,曾祖父的十字架,最有意思的是水鬼拿的竟然是一杦鲨鱼牙齿。   捏着这杦三角形的牙齿,我想起了刚才被打死的军官,不禁说道:“刚才的军官一定没带幸运物,不然怎么会那么倒霉。不过话说回来了,勇武者可是世界有名的特种部队呀,怎么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其他人一起哄笑起来。比较了解情况的屠夫烤好脚穿上军靴,合衣躺在床上枕着双臂说道:“勇武者是城市反恐部队,并不擅长打正规野战,一般这种渗透、强攻的情况都是猎鹰负责的。估计这次军方的人手是真的不够了,要不怎么连‘警察’都派上来了!”   大家听他如此贬低勇武者都笑了,营帐里臭哄哄地乱成了一片。   除了第一晚刚到军营内睡了一夜,以后的日子我们根本就没有再睡过觉,白天要攻村子,晚上要提防敌人突围和背后的“正义之师”偷袭。到现在已经三天了,每天除了换班的时候能抱着枪蹲在火盆边上眯一会儿,其他时间都是和猎鹰在进攻村子。   那赫乔匪徒可以说是我当兵以来见过的最穷凶极恶的敌人,我们每控制一栋房屋都要经过激烈的战斗,并付出代价,而且因为地下错综复杂的通道网,敌人常出现在意想不到的位置,刚占领的房屋,我们大队人马一离开马上就易手。他们总是神秘地出现在屋内,干掉留守的54师的士兵,然后从后面偷袭我们。   我和快慢机一组,刺客和全能一组。我们两组人受命清理村内的狙击手和掩护进攻,每天要在冰天雪地里趴上数个小时,肚子冻得拉稀不说,连“小弟弟”都冻得没知觉了,每次小便尿道被热的尿液一过,就痛得像刀割一样。要不是快慢机说没有关系,我还以为是落下什么后遗症了呢。   看着手里的狙击记录,我们三天的时间已经干掉了200多士兵、29名狙击手。利用先进的仪器,我们成功地把叛军外围的据点都清理掉了,再向里就是突击手的事了。我们狼群中的伤员也增加了不少,水鬼第一天就被击中小腿,快刀被子弹击中腹部,虽然有防弹衣挡住了弹头,但仍被冲击力打折了两根肋骨,DJ和牛仔被手雷炸成了脑震荡,小猫现在成了护士,天天在营区照顾伤员。而猎鹰更是伤亡惨重,因为是室内战,勇武者反而比猎鹰更熟练,只死了两名队员,伤了五名。   “钱真难挣啊!”屠夫一边在无线电中抱怨,一边兴奋地抱着机枪冲进了村外围的屋子里。大熊、我和快慢机跟在后面也冲了进去,屋内只留下刚才被我击毙的一名机枪手。上下翻了一遍,在浴室内找到了一个地道口,因为地道网太复杂,已经有数名探路的工兵死在了下面,所以现在再也没有人敢下去了,都是扔两颗手雷炸塌出口了事。   清理了地道后来到二楼,我和快慢机觉得这是个狙击的好位置,所以决定留下来做晚上的狙击地点,架好枪把瞄具的倍数调小,这样就可以获得较大的视野。从这个位置可以清晰地看到村内乱糟糟的战地场景:林立的楼房已经被炮弹炸成了断壁残垣,原本平整的地面被如雨的炮火炸成了坑洼,积雪被燃烧弹融化,与炸翻的泥土和成了满街的稀泥,地面铺着一层的弹壳、空罐头盒、炸散的枪支、冻成冰雕的尸体,街道上停着数辆焚毁的汽车和拖拉机,整个村庄看上去空无一人,只有几只没人管的家畜在广场上悠闲地散步。   北国到底是地广人稀,家家的房子盖得都像座工厂,百来户人家的小村落看上去就像一个中型城镇。林立的半截子房屋给狙击手提供了最好的掩蔽,虽然我看不到那些像幽灵般的对手,但我知道他们就在那里,在那里等待,和我一样等待,等待任何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在我的脑袋上打出一个指肚大小的窟窿。   “感受有人想要你命的感觉真好!”站在窗口看着对面的农舍,我想起了在家中的恐慌感觉,那时候是那么安全,那么平静,可是我却完全不能融入那片平和中去,我紧张,我恐惧。在这里有那么多的人想杀死我,头上的飞机正在向下扔炸弹,一不留神就会扔到我的头上,哪怕上厕所都有可能被人打烂屁股,可是我心里却很踏实,我感觉自己能控制自己的命运,甚至是他人的。我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我能掌握生活的轨迹。   也许正是和平社会中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让我恐惧,我不敢将自己的命运交给陌生人。   话刚说完,我突然觉得背心一紧,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我感到面前的空气陡然向周围扩张,一阵风擦过,背后墙上的油画噗地一声多了个洞,这时候枪声才传来。   我坐在地上看着墙上的弹孔发呆,快慢机抓住我的手端详了我一会儿,确定我无碍后才缓缓地说道:“说话就说话,站窗口干什么?”他顿了一下又断续说道,“遇到这种情况你的心跳竟然没有超过75次,看来你已经出师了!”   “对不起,我开小差了。”我慢慢地站起身走到墙边取下那幅画,察看着弹点,垂直射入角约为负20度,水平射入角约为50度。看来那个狙击手就在十点钟方向斜下方的废墟中,但现在一定不在那里了,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是狙击手的座右铭。   “可算还你一次人情了。”快慢机指了指眉头上那道吓人的伤疤,“不过还欠你一次,在扶南那次……”   “换地方吧!”这里已经暴露不能再待了,我和快慢机借建筑物的掩护蹿到了另一座空房内。这里的视线虽然没有刚才那里好,但至少没有人知道我们在这里。   快慢机坐在墙边利用伪装过的潜望镜观察着外边的情况,我靠在墙角整理手里的PSG-1。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没有事情发生天就黑了。   我们两个轮班观察,坐在窗前透过潜望镜我可以看到对面远处的北国军队正在进攻村落,不断有曳光弹在夜空中滑过,还有零星的子弹打在附近的残壁上发出尖锐的哨声。   “也许你需要找点儿什么爱好。”快慢机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说得我一愣。   “什么爱好?”我没有回头,依然观察对面的情况。   “就像小猫和美女他们那样的爱好。”快慢机靠着枪闭着眼嘴里嚼着烟饼,脸上的迷彩随着肌肉的蠕动像波浪一样起伏着。   “花钱?”我明白他的意思后更奇怪了,没想到他让我去花钱。   “是啊,这是一个比较快捷的途径,花钱购物可以发泄情绪。再说了,你挣那么多钱留着生虫吗?”快慢机睁开眼睛看着我,两只眼在黑暗中就像两盏灯。   “这么说你也常发泄一下?”我调侃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套方法,有的喜欢喝酒,有的喜欢吸两口,有的喜欢女人,而我喜欢养点儿东西。你最让我们奇怪,你不抽烟,不酗酒,在半年前还是处男,挣那么多钱送人的比自己花的还多。你需要什么改变一下生活,这样能找到新的起点,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妙。”快慢机即使在说教的时候,脸上也冷冷的没有表情。   “改变生活?新的起点?”我苦笑了一下,“我回到了这里,这就是新生活。”   “我知道你不是像我们一样自愿上战场的。你是被迫的,开始是被屠夫,现在是被……”快慢机说到这里打住了,“所以你更需要找到什么给你的生活增加些亮点。”   “就像你喜欢种花?”军营中没有什么秘密,“这就是你生活中的亮点?”   “是的,你知道的,上了战场狙击手的世界只有黑白,所有出现在你瞄准镜中的人都是敌人。就连敌人胸前流出的血水都是黑的。”快慢机伸出五指放在眼前晃动着说,“只有在我的花房中,我才可以看到多姿多彩的颜色,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有点儿触动了,不过也引发了我的好奇:“艾瑞克,你是德国人对吗?”   “对,德国边防军。”快慢机听到我喊他的名字有点儿奇怪。   “你怎么会当佣兵的?”我只知道他是德国人,所以他喜欢用德国枪。   “男孩子都想当兵,当兵的都想打仗,可是现在德国怎么可能打仗呢?所以我就想找仗打,于是我就当了佣兵,然后就开始四处征战,开始是小佣兵队,只能干点儿见不得人的小工作,我不甘心。于是就参加了另一支队伍到了那赫乔,参加了第一次那赫乔战争,那一次我才真正明白什么叫战争,数万人死去了,整个战场上都是肉块和血水,而我就趴在蓄满血水的弹坑中,一趴就是一天,你能想像一个人被血浆泡到浮肿吗?那一次经历后,我就变了。在我的眼中血变成了黑的,火光变成了白。我就像所有佣兵一样,无法再回到正常社会了。不过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没有后悔的权利。”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做事方式。”也许我这个人不怎么样,听了快慢机的故事,我反而觉得好多了,别人的苦难听在我耳中,反而起到了安慰作用。   “相信我,没错的!”快慢机的话让我想起了一则洗发水广告。   “谢谢。新生活刚开始,我想我会想办法适应的。”我正说着,突然看到夜色中有一队人马正向东南角冲去,那里驻守了一个连的北国军,可以说是整个包围圈最脆弱的环节。   “队长,队长!有人突围,东南角,约有六七十人,或许更多。”我赶紧向队长报告。快慢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躲在阴暗角落拿着观察镜向外面观察着。   “不好,那里的人手不够,刚才进攻的那个连抽走了一个排,现在根本挡不住这么多人突击。他们怎么会知道攻击那里……”队长边上传来卡烈金的声音,看来他在指挥部。   “他们赶不上了。”快慢机举着观察镜说道。   “也许我们能做点儿什么。”说完我拿起PSG-1,抽出消音器装上,从楼上瞄准那群人影最前面打头的扣动了扳机。从夜视仪中看出去,那个家伙背上蹿出一溜绿色的液体后栽倒在地。所有的黑色人影马上全部趴倒在地,四处观望但没有开枪。一看就知道受过良好的训练,临危不乱。   “我们拖不了多久,你们快想办法。”快慢机举着MSG90撂倒一个刚起身想前进的家伙。   “收到。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海盗旗的兄弟马上就去支援你们。”无线电中传来一个不认识的声音操着一口不甚流利的英语。   “什么是他妈的海盗旗?”我在无线电中骂道。   “海盗旗?”快慢机也愣住了,“没想到他们也来了。”   “你的熟人?”我一边开枪一边问快慢机,远处的人影再一次停止了前进,不过这一次他们似乎知道我们的位置了,有两个狙击手调过头向我们这里开了两枪,有一枪打在了我面前的窗框上,溅起的木渣子带着雪花洒了我一头。   “海盗旗是他妈的一群强盗,很有名的。”快慢机把两个狙击手中的一个打倒,另一个被我送上了西天。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我们的位置了,他们分出一批人留下来向我们射击,其余的人则断续冲向东南角。   我和快慢机被三挺机枪的强大火力打得根本抬不起头,我的脸也被墙壁反射的跳弹划出了一条口子。   “婊子养的!我们要撤退,撤退!”快慢机抱着枪率先冲出房间下了二楼,我刚爬出房门就听见背后“哐当”一声,回头一看竟然是一枚手榴弹。我顾不得头上飞舞的子弹,站起来越过楼梯扶手,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人在空中头上的楼层就炸响了,冲击波打在身上就像有千斤重物突然压过来一般,瞬间把我砸到了一楼的地面上。腹部正好撞到一块石头,胃部受到强烈撞击,刚吃的东西马上被挤压到了喉口,一张嘴我就吐了起来。等我吐尽了,才感觉到腹部剧烈的疼痛。   “怎么样?”快慢机跪在一楼的窗口向外射击,听到我呕吐的声音扭头瞥了我一眼,问完又扭过头专心射击。   “死不了!”我抱着肚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强忍着剧痛躬着腰跑到了快慢机边上,向外一看,有三四个人端着枪正向这里冲来。我想举枪射击,可是刚一抬手就扯动腹部的伤痛,胳膊使不上劲,连枪都端不稳。   “操!操!”我一边骂一边用手捶打腹部的肌肉,我经常这么对付疼痛,而且很有效,这一次也没有让我失望。一阵疼得双腿发软的剧痛后,再举枪时我已经可以端稳枪了。   可是等我端好枪后,这几个人躲在不远处的拐角也不露头了,只把手中的枪伸出来对着 ------------ 分节阅读 77 这个方向射击,打完一梭子后,突然冲出一个家伙,一甩手扔过两枚手榴弹来,正扔到我们俩靠着的窗户下,吓得我们俩立刻向后面卧倒,一声巨响震得耳朵里嗡嗡直响。我们摇摇头站起身回头一看,窗户已经被炸塌了,从洞里向外看,那三个家伙已经冲出墙角直奔这里而来,一边跑还一边向这边射击。   我扔出一颗手榴弹,拉着快慢机从另一面墙上的洞钻了出去,刚跑到屋外,对面也蹿出一队人马,我不假思索地抬枪便射,把他们逼回了拐角,结果引来对方报复性的射击,更可气的是,这时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人。“操!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我咒骂了一句,探头一看对面那群人已经跑到这边来,便站起身也走了出去,等那群人走到面前才看清带头的是一个身高210公分的光头壮汉,身后跟着一个180公分左右的男子,满头都是发辫束成一大捆垂在脑后,还戴了个黄色的防寒帽,在黑夜里都看得一清二楚。   “洛奇。”对面一头发辫的家伙扛着火箭筒伸出手。   “刑天!”我和他握了一下手,边上的快慢机补了一句:“外号食尸鬼!”   “你干嘛报我外号?”我奇怪快慢机竟然抢话说。   “废话!人家报的就是外号,战场上谁叫名字啊?”   ※※※   PROM-1防步兵跳雷   PROM-1防步兵跳雷是一种破片雷,主要由雷体和抛射筒构成。引信室在雷体中心位置。地雷设置成发射状态后,当外力作用到地雷引信上时,推动引信套筒下移,运动一定距离后,止动钢珠被释放,击针失去控制,在弹簧作用下撞击火帽,点燃抛射药,将地雷抛到一定高度,主装药引信动作,使地雷爆炸,该雷的训练型号为VPROM-1。   ※※※   “噢!”我有点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洛奇后面的光头大汉也伸出了手说:“托尔。”   “这个我知道,北欧的雷神。”我总算明白了,原来他们是用北欧众神的名字做外号。   “那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是邪恶之神?”洛奇抱着火箭筒好奇地看着我。   “别说废话了,那群人向那边攻去了。”我赶忙指出叛军突围的方向。   “没关系,我们的人和你们狼群的人已经截击去了。我们是专门来接应你们两个的。”洛奇对身边的三十几个人示意,让他们向叛军逃去的方向追击,而他和托尔则留下了。   他们的人刚走,不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吓得我们四人赶紧钻到旁边的一间破房内。过了一会儿,刺客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响起:“快慢机、食尸鬼,别向西边开枪,我们过来了。”   我和快慢机赶紧告诉托尔和洛奇,四个人瞪着眼向西边搜索,果然过了一会儿,刺客和全能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四下观察了一下,飞快地跑向我们所在的房子。   打开门让他们两个进来时,我隐约看到一小队人马向东北方跑去。   “那是什么人?北国军?”我指着那队黑影问刺客。   “不像!”刺客拿出瞄具观察起来。   还没等刺客观察出个结果,我脑中就跳出一个念头——声东击西!   “不好,是移兵之计。有人要突围!”我突然叫道,没来得及细想,提着枪便追了下去。 第62章 鹤群   因为我们发现那群黑影的时候比较晚,开始追时他们已经跑远了,我和快慢机、刺客、全能,还有海盗旗的俩人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穷追不舍。   全能通过无线电向队长报告了这群人的动向,得到指挥部的答复是,在这个方向的守军已经调去防御刚才东南方的突围了,现在这里只有一个班的士兵,防线拉得过长,并没有发现有敌人突围。   不过依我看来,就算那些士兵发现了也不敢阻拦,这次突围的最少有两批,估计有50人,一个班怎么可能挡得住?如果报告说发现了突围,得到的命令一定是拼命拦截,那他们肯定死得很惨,说没看到反而谁也不能怪你。   我们前面的应该是掩护分队,大人物应该在前一批已经突围了。   “我们怎么办,队长?”我不确定要不要追上去。我们的人太少了,对方有重火力,追上去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撤回来。”队长听到我们只有六个人非常吃惊,马上下令道。   “不,不能撤!刚才围剿的突袭匪徒是克拉尔的近卫队,带头的却是阿布尔的正义之师小队长,但克拉尔和阿布尔那两个混蛋却没在队中,这是个声东击西的行动,你前面一定是这两个畜生,你一定要跟着他们。不能让这两个匪首跑了。”一个很陌生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出,我敢肯定我没见过这个人。   “表明身份!”我看了看边上的快慢机,他也莫名其妙。   “北国内务部副部长,雅沙尔·卡西阿米洛夫。”那家伙好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官衔。   “他们只有六个人,长官。前面是匪徒的最精锐部队,我们甚至不知道他们追踪的敌人有多少。”队长、骑士和卡西阿米洛夫争执起来。   “我给你们加钱,抓到他们重奖。”卡西阿米洛夫和队长争执了几句后突然叫出这么一句,“佣兵挣的就是卖命钱,如果当枪靶,我就给你们当枪靶的酬金!”   “我们不赚这没命花的钱!狼群撤退!”队长停了一下,语气十分坚定地回答了他。   我看了一眼前面跑跑停停警觉性极高的家伙们,向身后的洛奇和托尔耸耸肩一摊手:“OK!回去吧。”   洛奇和托尔对视了一下,看了一眼正冲下山坡的叛军,一脸奸笑地对着无线电说:“卡西阿米洛夫同志,如果我们给你抓一个活的叛军或标出他们的逃跑路线,你出多少钱?”   “一个叛军1万美金,两个匪首每个10万美金。如果能标出逃跑路线佣金提高30%!”卡西阿米洛夫反应很快地抢言道。   “我们要双倍!”洛奇趁机加价。   “成交!”卡西阿卡米洛夫很干脆,“报出GPS坐标,我们会派人跟进。”   “OK!”洛奇对我和快慢机笑了笑说道,“兄弟们,海盗不挑食。”   说完,他带着托尔冲下山坡,悄悄地跟在那群人的后面消失在夜色中。   “要钱不要命!”我感叹一句便要撤退,可是却发现全能的脸色很难看,盯着托尔消失的方向没有动地儿。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道。   “你们回去吧,我要跟下去。”全能提着枪冲下了山坡,我十分意外地看了一眼边上的快慢机和刺客,他们两个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也跟了下去。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我第一次见狼群中有人违抗命令十分诧异,但这并没有影响我跟着一起冲下去的动作。   “托尔是全能一个‘挚友’的弟弟。”刺客强调了挚友这个词。   “什么?”听到这个消息比全能不要命地跟下来更让我吃惊,因为在军营中只有同性恋才用这个说法。“你的意思是……”   “对!”刺客点点头,不过看我脸上的表情变化又加上了一句,“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   “噢!”原来只是精神上的爱情,怪不得我没见过全能和哪个男人有亲密关系。在外国同性恋见多了,不过军营中很少见,因为在那里同性恋一般会遭到歧视、孤立甚至是虐待!我想这有可能就是全能离开美国海军陆战队的原因。   看着前面紧跟在托尔身后的全能,我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没想到竟然要为了战友的“小舅子”涉险,而且这位战友的情人还是个男的。不过,尽管心中十分别扭,我仍毅然跟进。因为,不管怎样,他都是我的同生共死的“兄弟”,我不会让他一个人犯险,我想这也是洛奇为什么两个人就敢追一个排的原因,他知道全能一定会跟来,全能一跟进我们四个绝不会坐视,进而狼群也会牵扯进来。   队长和骑士从无线电了解了情况后,除了叫骂外也没有其他办法,因为换成他们,也不会抛下全能不顾的。叫骂了一阵后,无线电中就变成了派兵调人的声音。   “Sorry,men(抱歉,兄弟们)!我不愿把你们扯进来,但我不能眼看托尔犯险而无动于衷。不然,我无法向他哥哥亨利交待。”全能看到我们几个跟过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说道。   “回去我一定要狠狠地踢你的屁股!”刺客骂了一句后便没有再说什么,快慢机还是不说话,甚至连一丝笑容都没有。我只是耸耸肩,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似乎找到了什么感觉。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洛奇面带淫笑地看着全能,不过被全能用军刀尖扎了一下大腿,捂着嘴险些叫出声。托尔则一脸无辜地微笑着,像个大男孩一样。   “爱情的力量!”刺客无奈地翻着白眼小声说道。   “够了,不要说了!”虽然我不歧视同性恋,但公然谈论还是心里毛毛的,“你为了赚钱不要命了?洛奇,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只有战死的勇武者,没有逃跑的唯京人!”洛奇没说话,托尔倒张口了。   全能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他早就知道这群唯京人悍不畏死和白痴的禀性,所以才没有加以劝阻。虽然我并不赞同全能的举动,可是既然大家都跟上来了,那就只有继续跟下去了。这就叫“情”势所迫吧。   “希望你们两个没有抱什么伟大的目标,不然我会先叛军一步毙了你的。”我生怕洛奇和托尔抱有什么全歼敌军的想法。   “不会,不会!”洛奇嘻皮笑脸地挥了挥手。   等到我们翻过山头再次追击上去的时候,对方已经绕开雷区开始进入稀疏的树林了。看着漆黑的密林,“逢林莫入”的古训在我耳边响起。刺客、快慢机和我看了一眼边上的全能,对他摇了摇头,在黑夜的丛林中追击一群高级佣兵,无疑是自寻死路。   可是还没等全能有所表示,前方冲进丛林的托尔突然传来一声闷哼,吓得正在思考的全能一激灵,抱着他的MK12便冲进了树林。我伸出的手慢了一步没拉住他,心里这个骂呀,全能这家伙怎么跟个老娘们一样感情用事?才听个响就吓成这样。如果他中枪了,你现在进去他也死透了。你不白白送死嘛!   我和刺客、快慢机三个人各自在心里咒骂着。然而骂归骂,该帮的忙还是得帮。我赶快把狙击枪收起来背在身后(这东西1米多长,在丛林近战中转不过身来),把狙击枪上的瞄具装在手枪背的导轨上,打开夜视和热成像举着枪跟在全能后面冲了进去。绿茫茫的丛林四下并没有什么热能反应,我稍稍放心一点儿,这才向边上正在哼叫的托尔摸去。后面快慢机没有深入丛林,而是登上了一棵低矮的松树,架着枪四下警戒着,刺客拿着把MP5K跟在我后面背靠背替我观望。   “他妈的怎么了?”我压低声骂道。   “捕狼的夹子!”托尔的腿上夹着一个古老的全钢捕兽夹,巨大的咬牙深深地扎进肉内,从咬入肉的程度上估计,皮外伤挺重,骨头估计也要受损,好在托尔体形巨大,皮糙肉厚,所以没有把腿夹断。   “你怎么会笨到让这东西夹到你?”我拨开一边的洛奇,踩住卡销,双手抓住咬牙向两边一掰,费了一些力气才将夹子弄开,把托尔那条血肉模糊的腿抽了出来。   “路上有个诡雷,我只能走这儿。”托尔指着扔在一边已经被洛奇拆掉的M18A1定向雷说道。   “Fuck!陷阱!”我心有所觉地惊骂道,拉着边上的刺客就向丛林外跑,可是还没跑两步,就听到背后的树上传来一阵轻微的机簧松动的声音,接着是撞针击打底火的叮声,然后枪就响了,我闭着眼向前一扑,心想:“希望打的不是我!”   噗一声从背后响起,我心头一松:打的不是我!缓过神后我抬手对着响枪的树顶一阵点射,抽出一枚手雷扔了过去,与此同时不远处原本平整的雪面突然掀起,十几把AK从雪下露出“凶恶”的嘴脸吐着火舌扯破夜幕,吐出的曳光弹向流星雨一样向我们扑来。   我顾不上管从树上掉下来的人体,缩着脖子迅速地躲到一棵细小的松树后换弹夹,一边祈祷子弹不要打中我,一边勇敢地伸出手还击。因为有不可视激光瞄准辅助,又有敌人的曳光弹帮忙定位,我射击的成功率远比对手高得多,16发子弹最少打中了两人。等我再换弹夹的时候枪声已经停了,我听到的最后一声枪响是从不远处传来的快慢机消音器的细微破空声。   一阵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没事吧?”我大声问道。   “我没事!”刺客在不远处的雪坑中伸出一只手。   “我也是!”快慢机的声音也从无线电中传出。   “我……”还没等我听清洛奇说的是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雪被踩实的嘎吱声。有人!我马上意识到背后有人靠近,意识到这一点,原来松懈下来的精神马上又高度紧张起来,浑身的汗毛都根根竖起。我抱着枪向前栽倒就地一滚,在跪稳身形的同时扭过头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一枪,可是那里什么都没有。还没等我调头搜索,一个白影从侧面的地面上弹起,带起一道银光扎向我。   “糟了!距离太近!”我根本来不及考虑应该如何防御最为稳妥,只是本能地抬起手中的枪架了一下,手指间一痛,感觉告诉我刀体插进了扳机护圈内。我低头一看,泛着银光的刀尖已经扎进了伪装衣,虽 ------------ 分节阅读 78 然没有刺入心口,但冰凉的感觉透过肌肤,冻得心脏都是痛的。   顾不得抽出手指,我顺势用扳机护圈别住刀体,使劲把刀尖拉离胸口,左手趁机一拳打在对方的脸上。扳机在刀子的撬动下击发了一枪,子弹打在了对方腿上,刀体也在我手指间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我手一软,枪和刀子都掉在了雪地上。对方惨叫一声失去平衡仰面摔倒,我顺势骑在了他的肚子上,按住他的肩膀,用受伤的右手去拔腰间的刀。可是手刚碰到刀子,就见这个家伙手一晃,竟然从手里弹出一把跳刀,他挥着细长的刀体就向我的脖子扎来。我怎么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能拔出副武器,所以被他抓住了动作空隙,刀子没有任何阻挡地扑奔我的太阳穴,等我发觉的时候,刀尖已经到了眼前,我仅仅来得及向后仰了一下头。   刀子结结实实地扎在了我的脸上,细平的刀体穿透了右边的脸皮,我只感觉到双颊一热,牙齿中间多了一块东西。我还没弄清是什么,刀尖已经从脸左侧钻出,我下意识地咬住了口中的东西,同时用右手抽出了军刀,用尽全力扎进他的胸膛,然后用双手摁住刀柄使劲儿向下压,直到顶到坚硬的冻土。   “啊!——”凄厉的惨叫声刺痛了我的耳膜,这轻微的痛楚隐隐带起我心中的一丝快感,不知是衣服厚还是他晃动的缘故,我刺穿他后,他竟然还没断气,松开了握刀的手还死死扣住了我持刀的右手,惨叫一声后竟然张口咬住了我握刀的左臂。钻心的疼痛让我也忍不住惨叫出声,手上不由自主地加大力度转动刀身,血槽内带有侧刃的军刀像把电钻把这家伙的胸口搅出一个大洞,血水在血压的作用下从破烂的衣洞喷出,溅得我满身都是。可是即使这样,这个家伙竟然还不死,而且更加死命地撕咬我的手臂,刀子还没转两下我就觉得手臂上一轻,低头一看手上连衣服带肉少了一块,流血的伤口冒着热气。伤口还没看清楚,这家伙竟然吐出口中的肉块,张开嘴又要咬过来。   看着他白森森的牙,我心头直冒凉气,可是手又被他扣住抽不出来,只能慌忙用肘部压住了他的脸侧,拼命地挣脱右手抓住了边上最近的武器——我脸上的刀子。不顾疼痛地将刀子从脸上拽了出来,我甚至能听见刀子从牙齿间滑过的磨擦声。抽出这根不长的铁条,我先把带血的刀子在他眼前的脸皮上蹭了蹭,看着他嗜血的眼神变成惊恐后,我才咬牙冷笑着抡圆胳膊一刀扎进了他的脖子,紧接着顺势一个横切,划断了所有能割断的组织。   看着原本光亮的眼神变得黯淡,生命从他眼中流失,我的心中升起一股幸福的感觉,这种幸福很简单,我活下来了!我安全了!在这一刻,世界上所有的烦恼都从我脑中消失了。雪地上,我躺在冒着热气的尸体上,贪婪地呼吸着带着浓浓血腥的空气,冰冷的气流将鼻腔冻得干痛,但我感觉非常舒爽,那种感觉比注射吗啡后产生的幻觉还奇妙。   正当我享受胜利带来的快感之时,耳旁响起了刺客的声音:“食尸鬼,来这里。”   我听见他声音有异,赶忙冲了过去。等冲到近前一看,地上躺着一具尸体,从服装上看是狼群的人,但是他的脸已经不见了,子弹是从他的后脖梗擦着头盔沿射入的,穿透后头骨后从鼻梁处钻出,整张脸都被带掉了,只剩下巴还留在那儿。   “是……是……”我四下看了看,等看到边上的洛奇和坐在地上的托尔,以及从树上下来的快慢机,我心中那早已明了却又不愿相信的答案得到了证实,全能死了。   “是全能!”刺客蹲在地上翻过全能的尸体,看那应该是张脸的窟窿,痛苦地闭上眼。   “怎么可能?他刚才的位置不可能被击中的。”我刚才拉刺客跑的时候,全能就在一棵树后,从狙击手的位置是不可能击中他的。   “他是为了救我!”托尔一脸痛苦地坐在那里,满身都是血,“他想将我拖到安全地带,结果……”   听托尔一说,我沉默了,因为这并不是我们的责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放弃了安全。   我说不上心里有什么感觉。全能和我的关系虽然不是最铁,但也是非常好的朋友,他样样专业,所以我经常向他请教作战技巧、外语、地图分析等各类知识,可以说亦师亦友,就连我挑选的XM1114悍马也是他帮我改装的……我只能感觉心里缺了一个角,虽然不是特别痛苦,但却十分地躁怒,无端的躁怒,任何想走近我的人都被我阻止了。   正当我在雪地上走来走去的时候,队长带着人追了过来。天色这时候已经放亮了,雪地的夜本来就不黑,天刚一冒白,丛林中就已经像大白天一样了。队长带着人冲到我们近前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全能。队长并没有说什么,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后,扭脸扫了我们其他人一眼,最后把眼光停在了我的脸上,指着我说了一句:“食尸鬼,把脸包一下。”   这时候我才想起我脸上受伤了,不过我没理这茬儿,喃喃地说道:“队长,全能的死……”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在无线电中都听到了。这是他的选择,任何人都不需要为此负责。”队长打断我的话,“快去包脸。”   听了队长的话,我才感觉到心中的沉重减轻了不少,刺客这才走近我帮我处理伤口。后面的北国兵走进丛林看着一地的尸体,惊讶地看着我们五个人小声议论起来,我隐约听到“5个人干掉32个,只死了一个,相当不错。”这时我才知道刚才我们干掉了多少人。不忍看边上的队长给全能收尸,我悄悄跑到了一边……没一会儿,屠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食尸鬼,过来。你看看这个……”屠夫在叛军的死尸边上找到了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一看,发现他手里拿的原来是一把中国56式三棱刺刀,等我把这个人头上的头罩一扯,发现他竟然是个中国人。   扒开衣服一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夹层内的雪,这样可以降低体温,不被热成像给发现。等扒开了里面的东西才发现这个人穿的背心,竟然是中国兰州军区的背心,这人以前是中国的士兵。地上有一把枪管变了形的SVD狙击枪。屠夫手里摊着那把中国的56刺刀,弯下身去从尸体上拔那把跳刀。   他脖子扎着的是一把MAKORA(圣甲虫)跳刀。就是这个小东西扎穿了我的脸。   “中国人?”我惊奇地问道,“他怎么会跑到北国的?”   “对,中国人。”背后传来卡西阿米洛夫的声音。扭过头看到的是一位身体枯干的小个子,半秃顶,大鼻子,带副金边眼镜。   “他们也是佣兵?”   “不,他们是‘阿尔泰’恐怖分子。阿尔泰和那赫乔是穿一条裤子的,自愿参战不收钱!它渗透到中国伊斯兰地区各阶层中,你们政府很头痛。”卡西阿米洛夫用水擦净了死尸的脸,一张中国人特有的面容展现在我面前。   “杰纳德·哈里发,阿布尔的贴身保镖。看来逃走的是阿布尔和哥达耶夫无疑了。”卡西阿米洛夫不无惋惜地摇了摇头,“每次都是这个中国人带着人护他脱身,这次总算死了!”   我没有说话,傻傻地看着地上的尸体。我从没想过在国外会杀中国人,结果今天给我碰上了。查看了一下边上其他的尸体,那些都是不同国度的白种人。   “留个纪念吧。”屠夫把那把圣甲虫跳刀拔下来递给我。   接过刀子,我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如果只是杀了个中国人,也许我并不会像现在这样别扭,但是在北国杀了一个为他人建国的志愿者,尤其是当着一群外国人的面,心里总有点被人看笑话的感觉。   “给我把铁锹让我把他埋了吧!”我对边上的北国兵说,“他怎么说也是中国人啊!”   “不,我们不能埋,我们要把尸体交给中国政府,这个人是阿尔泰的骨干分子,在中国做了不少恐怖爆炸案,受到通缉。我们已经联系了中国军方,这两天就会面。”卡西阿米洛夫放下手中的电话说道。   看着装进尸体袋中的全能,我心里竟然有点羡慕他,因为他是为了自己的情人而死,虽然别人有可能不以为然,但我觉得他死得很幸福。我希望有一天,自己也可以很幸福地死在战场上。   今天已经是3月22日了。19日的行动歼灭了上百人的突围叛军,加上首领逃窜,20日早上便有76名那赫乔叛军投降了,紧接着又有上百人投降。21日我们占领了公意村,但村内仍有那赫乔武装的火力点,据估计应有100人左右仍藏在废墟中。今天北国军进行了最后一次大清理,所有被发现的武装分子全被歼灭。到了今天晚上,公意村的战火终于熄灭了。   重新进入公意村的不只是各国军人,还有返乡的居民。北国军夺回的公意村已经是一片废墟,几乎所有的建筑都被炮火摧毁,绝大多数村民都沦为无家可归的难民,四处流浪。看来这些难民注定要度过一个无房无食的寒冬了。   虽然洗了几天的冷水澡,我已经不太惧怕这要人命的低温,可是想到如果让我没吃没住地在零下三十度的山中熬到春天,我就浑身打哆嗦。   我拿着全能的幸运打火机打着火,他现在不再需要它了。透过火焰我看到托尔正看着从全能脖子上解下来的一个帆船的吊坠发呆。   有时候我总觉得那些军人,   没有归来,从流血的战场,   他们并不是埋在我们的大地,   他们已变成白鹤飞翔。   他们从遥远的战争年代飞来,   把声声叫唤送到耳旁。   因为这样,我们才常常仰望,   默默地思念,望着远方。   疲倦的鹤群飞呀飞在天上,   飞翔在黄昏,暮霭苍茫,   在那队列中有个小小空档,   也许是为我留的地方。   也总有一天我将随着鹤群,   也飞翔在这黄昏时光。   我在云端像鹤群一样长鸣,   呼唤你们,那往事不能忘。   有时候我总觉得那些军人,   没有归来,从流血的战场,   他们并不是埋在我们的大地,   他们已变成白鹤飞翔。   耳边传来数千北国士兵齐唱的《鹤群》和《保卫我们的母亲》,激情的旋律和朴素的歌词最能激发人心底的感情,就连往日最冷淡的快慢机都露出了神往的表情。而我想起了母亲和祖国却是一连串痛彻心扉的愧疚,而且这种感觉有蔓延的趋势……   我起身走到队长面前,对他说道:“队长,我想要任务,非常多的任务,高难度的任务!” 第63章 白驹过隙   站在中国和北国的边境线上,对面是我刚离开数周的祖国。没想到队长给我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让我去移交杰纳德·哈里发的尸体。按说这是中国和北国政府间的行为,和我不沾什么边的,倒霉就倒霉在他死在我的手里,中国政府听说是一名中国人做此义举,便一定要见见我和狼群的领队,要当面致谢,听说还要兑现悬赏。   我并不稀罕那些钞票和那种形式意义上的感激,倒是队长那句“和政府搞好关系对你家人有利”打动了我。算起来,我已经帮过中国政府两次忙了,如果没有大的问题,中国政府应该不会再怀疑我了,至少不应该再像以前那样派人盯着我了。   应该表功的时候就要表一下,为了这个我才来这里的。看着对面的路上开来一队小车,慢悠悠地开到近前,车门打开后下来三名穿西装的男子和几名穿军装的大汉,第一个下来的便是李明,第二个竟然是杨剑,本来我还有点想笑,在这里遇到他们确实很有意思,绝不是巧合!可是等我看到第三个下车的少校,我就笑不出来了,那是张熟得不能再熟,和我长得差不了多少的脸,我立刻明白李明为什么在这儿了,我被骗了!   我看了边上的队长一眼,我敢肯定他也有份,不然这种事他不会瞒我,只是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明知我不能见我哥还带我来。   “卡西阿米洛夫先生,你怎么有空呀?罗杰上校。我们又见面了!”李明穿着西装,看来是代表政府来的。军方有一名40岁左右的上校,再向下就是杨剑和我哥了。这次并不是什么隆重的见面,所以也没来什么场面人物。   “你好,李先生。”队长一口流利的中国话。   “没想到罗杰上校的中文讲得这么好……”李明的口才确实不错,只是说话声音比较大,估计是带兵的后遗症。   经过这一番繁文缛节的手续,这个死人的事终于忙完了。等中国政府随行官员把棺木交接完毕,李明从旁边一只随从那里拿出一个公文箱和一个大盒子,走到我和队长面前说道:“刑天,这是悬赏的100万。是你的了!这个盒子是送给罗杰上校的,听说上校喜欢喝茶,这是几种极品茶叶,你拿回去喝吧,就当是你们救我们使馆人员的谢礼。”   “谢谢!”队长乐呵呵地接过茶叶。看我一直在发呆,就用手指捅了捅我的腰眼,这时我才缓过神来,看了一眼伸到面前的皮箱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钱!”李明和队长一起说道。   “噢!”我接过沉甸甸的箱子,随手放在边上的车盖上。我的不在乎看得李明直皱眉,看样子是在惋惜这100万。   其实,从我哥一下车我就傻了,脑子里一直在想怎么应付我哥。也不知道他是否已经清楚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和我在家里发生的事,如 ------------ 分节阅读 79 果知道了应该怎么办?不知道又应该怎么办?   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落下的后遗症,只要我哥站在我面前,我连头都不敢抬,总觉得有两道热辣辣的视线在我身上扫瞄,弄得我手足无措,连怎么站都不会了。   “好了,公事办完了。”李明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我正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一只46码的大脚已经印在了我的脸上。我哥一个迎面踏便把我跺倒在地,然后拖着我的脚把我拉到国境线上,开始对我拳打脚踢。我心里早有准备,抱着脑袋蜷成一团,硬挺着。   暴风骤雨式的痛殴很快就过去了,等我再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鼻青脸肿,血流满面,浑身脚印了。我哥整了整仪装轻轻地丢下一句:“这是为妈!”说完转身就走。   “帮我多照看着点爸和妈!”我捂着鼻子和脸上裂开的伤口,只能挤出这么支支吾吾的一句。   “妈很难过,因为你不辞而别。”我哥的一句话就把我的眼泪给勾出来了。伟大的母爱!正因为如此,我才更不能回家,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我哥头也不回地坐进了一辆汽车。我哥恨我是应该的,就冲我失手误伤母亲这一点,杀了我都不过分。他只是打我一顿反而让我觉得没有得到谅解是这么的痛苦。   我们兄弟俩的一番“交流”看得边上的其他人瞠目结舌。尤其是后面海盗旗的洛奇,因为他见过我残忍的一面,所以看到我被人打且不还手时,不禁瞪大眼看着我哥,皱着眉愣在那里,估计是猜想这个中国军人是什么来头,竟然比食尸鬼还凶悍。   等我哥和其他人坐进车内时,我心情烦躁地撕掉脸上包着的被血渗透得冰凉冰凉的纱布。对面的李明看到我两颊上的小孩儿嘴一样的刀口吃了一惊,忙叫后面随队的一个军医过来帮我处理,态度非常热情。   我知道这家伙一定有问题,等我哥刚一上车,我就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拽到我淌着血直冒热气的脸前,几乎脸贴脸地瞪着他说:“不要说我哥的出现是巧合!你知道我不会信的。”   “你哥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但也不是我和你们队长故意安排的,我们只是事先知道,没有告诉你而已。”李明想伸手推我的头,又怕沾上血弄脏手。   “那我哥怎么会到这儿来?”如果不是队长安排的,我哥怎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是你哥的工作。刑风被升为少校,专门负责清剿阿尔泰分子。你干掉的杰纳德·哈里发正好归他管,来这里是理所当然的。”李明用两根手指捏住我的脉门一用力,我整只手臂都麻了,一松劲放开了他。   “外调?”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对,为了审查。”李明没有说废话,“谁都不会把一个政治上可能有问题的人放在中南海的。”   “那也不用调到这儿来打阿尔泰啊,这多危险呀!”知道哥哥调职是因为我,我的心里真不是滋味,“我家可就我们哥俩,我随时都可能挂,我可不想我哥也出事,没人给我父母送终。”   “你哥挺喜欢现在的工作,而且干得有声有色。前两天还跑到哈尔萨斯玩了一圈,回来后很愉快地告诉我干掉了多少武装分子,看样子你们兄弟两个差不多,一样地好斗。”李明笑得很灿烂,“放心吧,他死不了。不过,既然你知道你哥也随时可能会牺牲,你就更应该保重,尽量活下来,如果你不想没人给你父母送终的话。”   他这话一出,我就明白队长为什么在知道我哥要来还不告诉我的原因了,他发觉我现在的战斗态度不对头,觉得我有赴死之心,所以想借这件事来激发我求生的信念。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从腰上解下我的军刀递给了李明,望着远处车中哥哥的背影说道,“在我调整好心态回来之前,告诉他一定要活着。”   “没问题!”李明接过军刀,看了一眼我身后的队长感叹道,“你队长对你确实不错,什么事都替你想到了。有这样的上司,你真幸福啊!”   “我也这么认为!”其实我心里正在骂队长鸡婆。   “我要走了,还有什么话要我捎给你哥吗?”李明看到那边已经把棺材装上车了说道。   “让他小心点儿!”说出这句话后,我又觉得这话起不了什么作用,又不由加了一句,“比一比看我们两个谁能活得更长,先死的是孬种!”   “行,一定带到!刑天……”李明似乎想起什么事,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话就说!”我看不得他那难受的样子。   “算了,没事!我走了。小心点儿,估计你哥也没什么事了。在这儿也挺好的。至少,山高皇帝远,犯错也没人管。”李明装出一副挺羡慕我哥的样子。   “得了,别卖乖了。”   李明钻进车子后,车队又悠然自得地开走了。我哥上了车就一直没有回头,我知道他在生我的气,我不怪他。想和他解释什么又说不出口,只希望他能好好地活着,他原谅不原谅我倒在其次了。   这一切其实都发生在几分钟之内,匆促的应对让我根本没有机会向哥哥申辩什么,大哥的决然很符合他的个性。虽然短短几秒的相对,但发生的一切让我心中对所有的事情都释然了。至少现在我思想上又少了一个包袱和一分愧疚。   转过身,除了队长其他人都已经回到车上了。走过队长身边的时候,我只悄悄地说了声谢谢,队长点了点头,塞给我一张纸条。   坐上车后,我打开纸条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话:别忘了你是炎黄子孙!   从字迹上我一眼就看出是我哥的手笔,虽然我不知道我哥的字条怎么会跑到队长手里,但这已经不重要了。握紧手里的纸条,我在心里说:放心吧!哥,我绝不会忘记!   虽然见过大哥让我心里放下了些负担,但我哥带给我母亲的消息又揪紧了我的心。为了平复这无法治愈的伤痛,我向队长申请参加所有的任务,队长再三考虑后同意了我的请求,并安排屠夫、快慢机、狼人等陪着我马不停蹄地穿梭在世界各地。   拯救人质、镇压叛乱、刺杀政要、摧毁罂粟田、帮黑帮抢地盘,一年多的时间,我跑遍了世界住人的四大洲,应接不暇的任务和紧张的战斗冲淡了我心头的阴影,遍体的疮疤压下了心头的伤痛,满手的血腥似乎也洗去了母亲留在我手上的“烙印”。   午后,坐在木走廊里,抱着我的狙击枪,海风吹来,洗去了数日来在丛林中沾染的霉潮之气,看着远处银白色的沙滩和天蓝色的海水,这里几乎像天堂一样美丽。   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这里除了有善良的居民,还有残忍的海盗。这里属于苏禄的荷罗岛海域,共有大小岛屿200余个。除了臭名昭著的持剑者组织外,这里还有一个名叫“阿利克斯司令”的家伙,同样是一个罪恶多端的盗匪。其他小打小闹的临时性团体更是多如繁星,仅今年上半年,这里就发生海盗骚扰事件246起。在这些岛屿上,有的人祖祖辈辈都是海盗,即使小孩也会玩枪弄刀。   苏禄政府的正规军和海盗的较量往往都以失败而告终。因为这个地区岛屿星罗棋布,暗礁比比皆是,许多地方只有独木舟才能通行,海军舰队根本派不上用场。在许多情况下,当海军部队赶到出事地点时,海盗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我所在的卡西兰岛,是一个天主教盛行的岛,所在的拉米尔镇屡遭持剑者武装分子袭击,当地神甫1996年就被持剑者组织给抓走了,在等待赎金的3个月里,他们受到了非人的折磨,在逃出后,他们便自组了天主教徒自卫团,发展了数百人的组织,上万同情者捐赠了各种武器。   可是这支根本没有战斗经验的武装仍无法保护自己,2001年6月2日,持剑者武装再一次攻击了拉米尔镇,占领了他们的教堂和邻近的一家医院,原本盼来的政府军救兵和匪徒串通一气,武装直升机和装甲车向叛匪进攻了一天,竟然连个小教堂都没拿下,而且在第二天还被持剑者武装从一个后门跑掉了。   神甫被迫引导恐怖分子离去时,竟然发现医院后面把守的士兵,竟然让他们撤退了,叛匪排成一队轻松地逃走了。神甫至此再也不对苏禄政府报有幻想,向教庭申请保护,神之刺客被派来保护这些多灾多难的天主教信徒。   我作为“特邀嘉宾”也重回了苏禄,这是从去年9月持剑者武装绑架法国人质后,我第三次来到苏禄了。这个弹丸之地的小国盗匪成群,官府腐败成风,连总统都因侵吞国家财产和隐瞒财产,贪污受贿被抓了起来,下面的军官捞点儿外快也在意料之中。   在这里两个多月了,除了每天无所事事地四处游荡外,就是帮助神甫建立他的自卫武装,Redback和修士带着去年我的那批学生天天在这儿操练这些晒得黑黝黝的渔民。   去年神父带来的那些傻傻的小伙子,经过一年的战火洗礼,现在都变得“亲切”起来,至少从少了一半以上的人数和眼中闪烁的凶光中可以猜想到他们那痛苦的经历。   再见到Redback和修士,我们自然是兴奋了一阵子,叙述了各自的经历。Redback在房里痛快地“安慰”了一下我受伤的心灵。   Redback没有变,还是那么漂亮。即使在我们两个上床的时候,我也没发现她身上多出什么伤痕,我一直奇怪,她怎么这么好运,子弹都不找她。看来屠夫说我幸运实在是没有道理的,我脱了衣服满身的弹疤让Redback以为我曾被打成破布,还心痛了好长时间。   我整个人的感觉也变了,如果说以前像一把锋芒外露的尖刀,那么现在这把刀上已经涂了一层迷彩,用Redback的话说: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罩在一层黑气中!   脱掉身上的军装,露出怪兽般的肌肉,我想下海去游游水。前几天在水鬼那里吃了憋,被那小子拉深海给灌了个大肚圆。在陆上我谁也不怕,可是到了水里……按水鬼的说法,他们SBS(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特种舟艇中队)的人随便挑一个就能轻松掐死我。   “吃死人肉的!”Redback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这是她独特的叫法,虽然我深恶痛绝,但也拿她没办法。   “什么事?屁股上纹红水的。”我总是报复她。   “来看看这个……”   听到Redback兴奋的叫声,我拎着枪好奇地走进了屋,她正在全神贯注地看电视,听到我进来,用手指着屏幕说道:“看看,最新消息。”说着用遥控器调大了声音。   “……6月20日,承建马利灌溉工程的中方项目经理张强在外出采购返回工地途中遭到南洼岛武装匪徒的绑架。匪徒向政府和中国工程队要挟百万美金的赎金……”电视中的女主播正用官方英语播报新闻。   “绑架中国人又不是第一次了!”我奇怪她这么兴奋。   “继续听!”Redback示意我不要说话。   “……8月12日,张强的弟弟张义和张强的两名同事陈兴、李胜利在线人的指引下,前往山内送赎金营救张强时又遭食言匪徒劫持……”   “他们竟然相信匪徒的承诺?”我吃惊于中国平民的单纯。   “也许他们看到卡扎伊和伊斯特瑞交了赎金后换回了人质,所以相信盗亦有道的谎言吧!”Redback关掉电视转身站起,这个虔诚的天主教小妞总爱穿一些“超性感”的衣饰,就像现在身上的黑色皮革的比基尼。   “真他妈的扯淡!持剑者的创始人是卡扎伊的小弟,他们是靠卡扎伊的帮助才能活到现在。亲爹开口了,他们怎么可能拒绝?平民怎么可能会知道是法国特使许愿?如果努米底亚能帮助法国救出人质,法国将利用其担任欧盟轮值主席国的有利条件,帮助努米底亚重新回到国际社会,并邀请卡扎伊当年11月份访问法国。努米底亚最后才答应了法国的请求,帮忙拯救人质,而且从克尔比空难后努米底亚的形象就是一个国际大流氓,现在有机会给人点儿好印象,他们怎么会不干?”听到中国人质事件升级,我的心里有种爱莫能助的遗憾,心中不由得来气。   “如果你不加入佣兵这一行,你会知道这些东西?”Redback伸出手指在我胸前的疤痕上轻轻地划动。虽然我在国外两年多了,可是对欧洲人这种公开示爱的风俗还是很不习惯。“连那个刚被救的美国人质都他妈的是自愿去的,那个家伙根本是个武器贩子,我就不相信持剑者会杀他。”   “是啊,上次我还亲眼看到他们与匪徒的头子坐一张桌子吃饭,听说他老婆和那个匪首是亲戚,那根本他妈的是亲人聚餐。”我上次去救法国人质的时候,没见到法国佬,倒是看到个奇怪的美国人质。   Redback把我推倒在凉椅上,骑到我身上,一边隔着泳裤轻轻地在我腹部摩擦着一边说:“你没有办法帮忙,现在美国佬正在‘帮忙’苏禄政府,其他武装的介入都会被认为是带有敌意的。”   “美国佬才不想帮苏禄剿匪,匪剿完了他们拿什么要求苏禄政府购买他们的武器?”大家都不是白痴,美国人天天不许苏禄政府动武,急得希斯塔雅直跺脚。一个国家连打几千人的匪徒都不能做主,真是替他们难过。   不过Redback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竟然把手伸进了我的军裤内……   “你不会想大白天在四面透风的房子里也来吧!”Redback总能让我吃惊。 ------------ 分节阅读 80   “那又如何?你害羞?”Redback把手指插进我的长发内,用舌头轻舔我剃光的鬓角,咬着我的耳朵说,“我喜欢你的马鬃头!很性感。”   听她提起美女给我剃的这个前及额后披肩、两边刮光光的马鬃头,我就想笑。佣兵不限制发型,大家留什么的都有,前些日子在北美的丛林中待了半年多,头发留长了,美女竟然给我们都剃了个这种奇怪的发型,没想到Redback喜欢,还不让我改了。   正在我也欲望升腾,想宽衣一战的时候,不知是哪个不开眼的家伙竟然打来了电话。   “操你妈的!这么不长眼,这个时候打电话。”Redback接通电话就是一通骂。听了一下她把电话摔到我肚子上就走了,弄得我不上不下地看着“兴致高昂”的小弟弟傻了眼。   “谁?”我也没好气,现在我除了杀人就这么点儿爱好了,没想到还被人打扰。   “看来有人欲求不满了!嚎——唔!”电话内传来恶魔那搞怪的声音。这小子在医院待了半年才下地,因为脊柱受损,又在医院做了半年的复健,看来这是重出江湖了。   “Hi!”我一扫刚才的不满,兴奋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个狗杂种!怎么,医院的护士不好看留不住你?这么快就跑出来受死。”   ※※※ ===========================================================================   MK12狙击枪   5.56mm口径的MK12MOD0采用M4A1的机匣,18英寸长的比赛级枪管,PRI护木和准星,主要用于近距离战斗中的支援武器,为7.62mm狙击枪MK12MOD0的一个补充。   ※※※   “王八蛋!”恶魔在电话里骂道,“没想到我出院了,你还没死。”   “你死我都不会死!”我们两个人对着电话就是一通骂。最后,我忍住兴奋问道,“说正事吧!”   “看电视了吗?”恶魔问道。   “看了。中国人质的事?这都过了几天了,现在才报道。人是死是活,还是未知数呢。”我奇怪道。   “美国人总是不让苏禄政府动武,苏禄忍不住了要我们出面。”恶魔声音顿了一下说道,“希斯塔雅那个小女人,个不高,心挺狠,坚绝奉行‘不交钱,不谈判,格杀勿论’的宗旨。有一套啊!”   “死的不是她家人。”我狠狠地说,“让我们出面,老美会愿意吗?多丢他们的人啊。”   “还提美国大兵呢,6月6日那天晚上美军遭游击队的伏击,6名南洼岛大兵被缴械,1名美军失踪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那个失踪的大兵连南洼岛总统都忙前忙后的,可想而知如果打起仗来,苏禄怎么敢再用美国兵?”恶魔挺替苏禄人窝囊的,“自己的军人战斗力就低得吓人。呵呵……”   “这就是我们佣兵存在的原因!”我笑了笑说道,“没问题,一会儿我就到。”   “安慰一下你的小蜘蛛吧!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恶魔淫贱地笑道。   “我会安慰她的!”我也淫笑了一声,总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正经了。   放下电话,刚想冲进内室,Redback已经把我的背包从里面扔了出来,还带了一句话:“有本事就死了别回来!”   接住砸过来的背包放在地上,我推开紧闭的房门,三下五除二地脱个精光扑到床上,压住一脸惊讶的Redback道:“没事,迟到两个小时,他们不会打我屁股的。” 第64章 见鬼了!   等我赶到苏禄首府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见了恶魔他们除了热情的拥抱,自然少不了被嘲笑一番。尤其是看到我脖子上被Redback吸出来的吻痕和肩膀上的牙印后,气氛顿时热闹到了顶点。满屋子都是我们一群人的粗言秽语,谁都没在乎别人投过来的异样的目光。   “看来食尸鬼有点搞不定小蜘蛛了,看看这个可怜的家伙被人家咬的,让我以为他也开始养猫了呢!”恶魔在我肚子上重重来了一拳。   “还得是大个头,山猫科的!”狼人和屠夫几个人一直对我下身进行偷袭,弄得我双手捂裆像个被性骚扰的害羞小媳妇。   “把他扒光,看看小猫有没有在他身上写两句《圣经》什么的。”   “好主意!”   “还等什么?”   “动手!”   一群人公然在厅堂上开始扒我的衣服,我是好汉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呀,要不是队长和骑士他们来得及时,估计我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立正!”边上一直看我们热闹的扳机看到队长和美、苏禄的官员进来后,突然一声口令。大家本能地马上立正站好,我也光着膀子站得和根电线杆一样。   “稍息!”说话的是进来的一名陆军准将。   队长在一排人群里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无声地张开嘴骂了一句话,我们学过读唇术,从队长的口形上看他说的是:“一群混蛋,给我丢脸,回去罚你们扫厕所。”   我们一群人嘻皮笑脸地看着队长,根本没把他的威胁当回事。以前我可不敢这么干,现在兵当得时间长了,就有点滑了,这就叫兵油子!   “各位先生,晚上好!”   “晚上好!长官。”   “对于大家来这里的原因,我想大家已经很清楚了,我就不再细说了。至于大家的战斗力,我也已经如雷贯耳。这位亚伯特·克斯中校会和你们一起行动。希望你们能合作愉快。”那位准将把一位美陆军中校介绍给我们。从那个家伙满脸傲气的脸上我看不出一点合作愉快的可能。   “Yes,Sir!”我们比较奇怪美国人还掺和进来干什么。   “你们继续!”说完准将和苏禄政府官员便走了出去,队长、骑士和克斯中校则留了下来。   看到那位准将走出去,我们才自由活动。我整理好刚才被扒开的衣服,因为边上有几个女职员瞪着大眼盯着我直流口水。没想到女人也可以骚扰男人,而且更恐怖,弄得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混球们!听我说!”队长拿手里的卷宗照和恶魔开玩笑的刺客、屠夫头上敲了两记,“明天我们进山,注意两点:一、不要让当地人发现你们,那里没有友善的平民;二、不要乱杀平民,全世界都在关注这里。”   “如果平民向我们开火呢,长官?”边上的中校向队长提问。   我们一群人看着这个官挺大却有点白痴的家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棒槌!   我就奇怪怎么会让这么个家伙和我们一起出任务。别人打你还问怎么办,真是个彻底的白痴!美国军校都把当兵的教傻了!他的官怎么会做到这么高?   “那就干掉他!”队长意外地看着克斯中校。   “明白了,长官!”   等亚伯特·克斯走开以后,回到营房队长才给我们解释清楚,原来美国人既不想死人,又不想担上怕死的名声,所以派几个有过战斗经验的大兵混在队伍里,如果任务顺利就说是美国人帮忙搞的行动,如果失败就说是苏禄政府自己的冒进。   “他妈的政治把戏!”一群人都叫嚣道,“插进来根搅屎棍还怎么打仗?”   “不要管他们,他们不和我们一起走,我们的任务是到这里……”队长指着地图上一个挺大的区域,“线报说匪徒和人质可能在这个地带,我们要搜索这个区域,干掉匪徒带回人质,他们给我们支援。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头。”   “像切牛油一样容易!”   “老把戏了!”一群人听到那个军校出来的傻瓜不跟我们一块走,心里马上轻松许多,比甩掉脚上的狗屎还高兴。   “那好,大家准备吧,明天晚上我们进山。”队长收起地图总结道。   “没问题!”   “狼群!”   “Hoo-ah!”大家喊完动员口号,各自收拾东西去了。   坐在床上看着手腕上的手镯,这是我要第凡内(Tiffany)珠宝店给我订做的,宽2cm,高0.5cm,中空,白金表面上是铺成条状的黑钻石,看上去就像个银边黑色的护腕,这个价值千万的手镯中存放的是我从家中带出的母亲的发丝。每次上战场前我都要亲吻它,祈祷能带着它回到军营。   我把它轻轻地放到鼻子下面使劲深吸一口,仿佛从中汲取了无尽的力量。尽管密封的金属隔断了我和发丝的接触,但我似乎仍能闻到母亲的气息,这能保证我安稳地睡上一夜……   早上,第一个从梦中醒来的人一睁眼,大家就被他加速的心跳声所唤醒,都无声无息地睁开了眼。这已经成了本能的反应,多亏这个本能我才能在南美毒贩的佣兵偷袭中活下来。   从床上跳起来,跑出去做100个俯卧撑,跑上5公里热热身,然后回到营房里洗个凉水澡,换上一身干爽的旧军衣坐到餐桌前,不用任何人动员,从所有人兴奋的眼神和饭堂中弥漫的危险气息,就能知道大家都做好战斗准备了。   “哐当!”一个厨子被屠夫眼中闪烁的凶光给吓得手软,饭勺没握好掉在了地上。   我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放心,你不是我们的目标!”   “不管谁是你们的目标,他都应该向上帝祈祷!”背后传来队长的声音,“因为他就要倒霉了!”   “上帝也救不了他!”快慢机阴冷的声音都能把眼前的热牛奶冻成冰。   “没错!”全屋人一齐叫嚣,声音大得快把房顶给掀掉了。   “很高兴看到你们精神这么振奋!那么你们准备好了吗?”骑士和扳机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那个白痴中校。   “绝对没问题!”狼人用两根手指把手中的不锈钢杯子给捏“闭了嘴”。   “很好,出发吧!”骑士挥了挥手。大家扛着早已准备好的装备,冲上了外面停放的黑鹰直升机。好久不见的鹰眼和恶魔在飞机上又对骂了好久,直到飞机到了降落区域才住嘴,临下飞机鹰眼才蹦出一句:“再见到你真好!”   “我也是!”恶魔拍拍机舱壁示意人全下来了,鹰眼挥挥手开着飞机又冲回空中消失不见了。   这是我们第二次在苏禄出任务了。上次法国人质的事搞了个挺大的乌龙,那两个法国人竟自己逃跑了,等我们找到那帮匪徒的时候,在人圈里转了半天也没找到那两个机灵鬼,最后,只能放弃任务,搞得挺没面子。希望这回不要出什么岔子!   苏禄的丛林和非洲的热带雨林不同,它没有那么稠密,而且树木也没有那么高不可攀,倒是和鸿庞、东坞那种亚热带丛林相似。而且丛林里面的落叶也没有非洲的积得那么厚,所以也没有那么重的沼气和大型野兽,相比起来在这里作战要比在非洲轻松一些。   我们一行八人,狼人、恶魔、屠夫、快慢机、队长、刺客、扳机和我,降落后仍和往常一样,进行坐标和方向测定并进行伪装。手里绿油油的狙击枪再粘上点树叶,拿在手里就像根树枝一样。因为是渗透任务,所以其他人也穿上了伪装衣,把手里的枪也涂上了丛林迷彩。   下飞机走了两个小时进了深山后,树木开始变得稠密起来,小岛上除了树林还有大规模种植的橡胶林,只是现在被叛军一搞,也没有人来采胶了,从树体上流出的乳白色的液体,散发着浓烈的刺鼻气味。40多度的高温虽然比不上非洲,但海岛雨林特有的浓重湿气压得人有点透不过气。背着30公斤的武器装备,过河穿林,不停行进了30公里后,除了上百种毒蛇外我们什么也没有见到。   身上的军衣传来吱啦吱啦的刮布声,边上的刺客轻轻地抽出军刀在我的脖子上一扎,一只色彩斑斓的热带甲虫挣扎着四肢被挑了下来,这该死的虫子不仅牙齿像刀片一样锋利,还传播各种热带疾病。幸好我们的衣料防弹,否则不用匪徒,光是这些小东西就会把我们全干掉了。时不时砍断从头上的树枝上垂下来的绿叶蛇,一脚踩碎它仍想咬人的脑袋,我们已经在这个湿热的地狱里行进了一整个白天了。漆黑的丛林远处不时有骤起的枪声打破死水般的寂静。远处是一个村民聚集区,那里全部是匪徒的同情者,据说有人质逃出后曾向村民求援,不过村民叫来的不是警察而是绑匪,这也是为什么苏禄政府在这里剿匪没有成效的原因,这里所有的人都和绑匪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轻轻擦拭一下被雾气模糊的瞄准镜,无声地咒骂着这令人窒息的湿热,我凑到镜头前向远处的村落观察着,赤贫的山民们在细小的煤油灯下闲话家常,似乎一点儿也不为身边无处不在的危险担心。几个年轻人在树阴下乘凉,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小孩子,即使炎热如此仍然十分有活力。   “我们绕过去!”队长的声音轻轻地传来,大家开始调转方向,想从村子的右侧绕上山去。   “有人!”快慢机低声地蹦出两个字。   一瞬间所有人的动作都僵住了,马上找到最近的树木隐蔽起来。除了八双眼珠在动,让人感觉不到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迹。   劈里啪啦的树枝折断声过后,一个60多岁的老人出现在我的夜视镜中,老人个儿不高但很灵活,看不清长相但很机警。只见他四下观察了一下后,又蹲在一颗树下的草丛中等了一会儿,仿佛在等什么。果然,不到两分种三个年轻人按着老人来时的路线追了上来,没有发觉躲起来的老人 ------------ 分节阅读 81 ,径自从草丛前跑了过去。   年轻人过去后,老人慢慢地从草丛中站了起来,冲着年轻人远去的方向冷笑了一声,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矫健的身手绝不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跟上去!”队长在无线电中低声命令道。   大家悄无声息地跟在老人的身后,也许是躲过年轻人的追踪后老人有些大意,也许是我们狼群的追踪技术高,老头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跟着一群黑影。   老家伙七转八转地走了数里后,进入一片密林不见了。我们停在密林外没有贸进,隐在树后大家观察了一下眼前奇怪的林木布置,得出一个共同的答案:人工设置!   没想到这里竟然有人布置伏击区,莫非是叛军的据点?这里面一定有蹊跷。我扭脸看了眼边上的队长,队长用手指冲刺客和狼人点了两下,指了指老人进入的密林,然后对我和快慢机指了指双眼,最后指了指树顶。   我领命观察,后退了些距离,然后快速地爬上树,停在一丛枝叶茂密的树枝后面,把枪架在左臂上向对面观察着。里面什么目标也没有,不过明显有人居住过的痕迹。我对树下已经准备好的刺客和狼人向没有人的方向做了个“上”的手势,他们两个便顺着我指的方向摸了进去。   在我和快慢机的掩护下,两人快速地冲进设置的树木屏障,冲到一个有利位置建立防线。过了好一会儿,无线电中传来两声敲击声,其他人随后冲进了丛林中。我和快慢机仍待在树上没动,直到大家都安全了,我们两个才下树跟进。等我们冲进树林时,看到地上全是刺客和狼人拆掉的木制陷阱,从手法上看像是专业军人设的。   我们小步跑到队长后方建立火力支点,全神贯注地进行防御。从前面设置的工事看来,这很像个小型的基地。但给人的感觉很奇怪,因为手法很陈旧,看上去就像二十几年前的东西一样。   不一会儿去前面探路的刺客偷偷地跑了回来,小声地在无线电中说道:“兄弟们,你们应该来看一下,你们绝不会相信这里发生的事情。”   我们都奇怪极了,因为就算这里是个万人坑,我们也不会很惊讶,我们见识过太多了。难道还能有什么怪兽?我们七个人跟着他向前面的密林深处摸去,等走出一百米后,我们就感觉不对了,因为这里开始出现很多架好的火力掩护、观察哨岗、陈旧的凉棚,还有破烂得认不出原型的车辆,看上去就像个旧战场。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恶魔小声地骂道。   “还有更让你惊讶的!”刺客指了指前面不远处的一个有亮光的山洞。   我们几个抱着极大的好奇心潜到了山洞口,刚摸到山洞口我耳中就听到嘶的一声,心中就是一跳,这个声音对我们来说太熟悉了,这是风吹过地雷牵引线之类的钢丝的声音。我马上趴到地上抬头一看,一排纵横交错的警戒线就在脚背高的地面上晃动着。钢线两头埋在边上的树下,看上去应该是个地雷。再看其他人也和我一样趴在地上观察着。   “哧!”边上的刺客从牙缝中挤出一声响动,指了指另一侧已经开出的通道。   不早说!我在心里骂了一句,抹了抹头上的汗。有了那赫乔的一次经验,我对地雷这个东西是有点发毛,每次出任务都有意无意地向脚下和边上的路沟瞄上两眼。   等我们凑到山洞边上,趴在山壁的草堆中向洞内观望一眼后,所有人都呆住了。正如刺客所说,我们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看到的东西。   洞内坐了一圈人,约有六七个,年龄都已经七十岁开外,白发苍苍,手里提着明治三十八年式步枪,边上还放着少量手雷和正在擦拭的昭和十四年式手枪,墙角堆放了几门迫击炮但没有炮弹,还有一挺九六式轻机枪。最让我们吃惊的是他们这群人除了那位刚才进来的老人外,都穿着二战时的日军军服,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那个后面带两个披帘的小帽子。   “真他妈的见鬼了!”狼人说出了我们大家共同的心声。这是哪儿蹦出来的死鬼!   我们没有吭声,竖起耳朵细心倾听,只听里面传出的声音说:“小野,你说已经有人怀疑你的身份了?你老婆呢?”   “是的,村中的年轻人开始怀疑我并跟踪我。刚才就有两人跟踪我,可是被我甩掉了。我老婆还没有起疑。”   “干得好!不过,你以后就少上山来吧,不然我们的行踪会被暴露的。”   “队长!你不能抛弃我,我对天皇、对大日本帝国的忠心可是日月可鉴!”   “小野,不要说了,我相信你对天皇和大日本帝国的忠心。我只说不让你上来,没有说我们不可以下去找你呀。你常进山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找你比较好一些。”   “是,长官!”   “好了!既然东西送到了,你就回去吧!”   “嗨!天皇万岁,大日本圣战万岁!”那个带我们来的老头在一番呼号后,走出了山洞,熟练地跳过警戒线,在我们的注视下消失在夜色中。   等到老头消失不见,山洞中又传来刚才那个十分威严的声音:“不管遇到什么难题,我们一定要奉行天皇的‘艰巨’任务。”   “哈依!”一群老头齐声回答。   “自从小野田君被苏禄人发现而不得已归国后,我们失去了长官的指引,已经好久没有执行过行动了,但现在天赐良机,敌人内部打了起来,我们要拾起以前的战略:无法占领全岛,但可以在岛上袭击敌人。从明天起大家要重新拿起枪来,战争又要开始了!我们要为天皇流尽最后一滴血!”   “为天皇流尽最后一滴血!天皇万岁!圣战万岁!”   一群老头充满斗志地喊着,其中两人从墙角抬出一箱弹药,开始向弹匣中压子弹,动作一点也没有因为年迈的体能而衰退,看得我们一群人都傻眼了。   没想到快60年了还有日本人待在苏禄丛林中,而且还不承认战败的事实,继续残杀平民。这种事听起来都匪夷所思,何况亲眼看到。   “真他妈的变态!”听完我和快慢机等人的翻译,刺客一脸吃惊地说。   “队长,干掉他们吧!我会很高兴地执行这个命令的!”我兴奋地舔了一下嘴唇。真没想到还可以杀掉二战的日本鬼子。如果我到日本杀人那是犯法,但是干掉这些家伙肯定没人管的。   这他妈的都是战犯啊!   队长看着我满脸兴奋的神情犹豫了一下,显然他不想在执行任务中横生枝节,担心会影响任务。可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这几个家伙自己把脑袋伸进了绞索里。   “圣雄君!我们已经近二十年没有杀人了,好怀念以前的日子啊,我们可以尽情地杀,尽情地烧,尽情地抢,想起被我挑破肚子的孕妇腹内还蠕动的婴儿,就算我八十岁了仍有性冲动啊!”   “是啊!是啊!那些苏禄女人真是美味啊,尤其是七八岁的时候,看着她们满脸无知的表情强奸她们,真是痛快啊!”   “干完后再捅上两刀,那才叫痛快呢!”   “你们说的那算什么呀?美国兵打来的时候,我还攻下过美国的医护队,美国妞的屁股那才叫白呢,就是他妈的个子太高了,我砍了她的腿然后再干,那才叫爽呢!”   “对,对!还有北国女人,好怀念啊!”   “哈哈!哈哈!”   洞中的老人渣开始吹嘘自己往年的“丰功伟绩”,听得门外的我们怒火中烧。我实在忍不住了,抱着枪就冲了进去,跟在后面的就是屠夫,我们两个冲进洞内对着这群老人妖就是一阵扫射。   “留下一个活口!”我们两个刚扣动扳机,队长在身后就喊了起来,我们根本没有任何犹豫地把所有人都打成了烂肉。   等队长再进洞的时候,地上只有一堆血水和着肉沫了。屠夫抱着手里的M249机枪,冲着地上的肉沫啐了口浓痰,骂道:“没种的日本鬼子,竟敢在女人肚皮上蹦跶。”   我退下狙击枪的空弹匣,抽出背后的G36C对着地上的死人脑袋又扫了一梭子,打得脑浆乱溅,直到被队长一巴掌掴在后脑上我才停下来。   “不值得在畜生身上浪费子弹!”快慢机抱着枪也鄙视地吐了口痰,转身出去了。   我扯掉墙上的日本国旗擦了擦军靴上的脑浆,随手扔到肉堆里,自言自语地说:“看在你们尽忠职守的分上,给你们盖国旗。王八蛋!”   走出山洞后,我们一群人都陷入了沉默。实在没有想到人类热衷战争会到如此病态的地步,连屠夫都逊色太多,至少他不会强奸女人。如果说狼群有什么说出去见得了人的地方,那就是狼群中没有人强奸、虐杀女性。   想到这些家伙在这里待了60年,不断地空想着如何称霸全球,我都觉得毛骨悚然,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民族性吧!我记得学者说过,日本民族的愿望就是上岸,那个坐在大陆板块交汇处的没有任何资源的岛上面的人,每天能做的就是坐在那里计算当年地震有没有超过1000次!   队长拿出一张从洞中找到的作战地图,上面标示着本岛所有居民的聚集点,甚至连首都万尼拉各行政部门的位置都有,还画有很多作战假想,如何以最少的人数最大程度地破坏万尼拉。   “真是一群疯子!”扳机凑过来边看边摇头,“七个人岁数加起来都快六百岁了,竟然天天还想着打回万尼拉去,真是不知死活!”   “当然不知死活,所以日本战败。”屠夫松了松背上的弹药箱的背带。   “可悲的是他们现在仍不知死活!”我使劲拉响枪栓,恨恨地说道。   “不管他们知不知死活,最少他们帮了我们一个大忙。”队长指着地图说,“看这里,这上面也标示了持剑者匪帮的聚集地,我们只要按图行进就可以了。”   “也许这就是他们六十年来最大的贡献了!”扳机对着电子地图标对一番,确定正确无误后说道。   “真不知这群家伙怎么想的。我们走!”队长把地图放进怀里走出了密林。   我回头看了一眼那个令人无比惊诧的洞穴,虽然我恨那些日本人,但我也可怜他们,这个山洞堆载了多少人一生的岁月,看看洞外林立的墓碑就知道了。   走出密林后,队长校对坐标,对着日本人地图所标示的一个湖心小屋行进,并在18日清晨前摸到了那个湖边小屋所在的地方。从远处可以看到屋里有十多人正在活动,似乎有三四个人坐在小屋内的地板上,外面有六个全副武装站岗的。   蹲在树丛中观察了一会儿,我通过无线电向队长汇报道:“我无法看到屋内情况,只能通过热成像,确定屋内有三个人坐在地上,两个站着,但无法确定是不是人质。”   “明白!”队长在远处的树丛中回答道。   他的话音刚落,我就闻到身边有股腥臭气,扭头一看吓了一跳,一条胳膊粗细的蟒蛇从树上吊下来吐着血红的信子盯着我,那两只碎金色的眼睛射出的冰冷的眼神,让我有种无比的亲切感。但这并没有影响我做出杀掉它的决定。   我还没抽出刀子,那条蛇就像射出的箭一样扑向我,张着血盆大口向我的脖子咬来,我伸手一挡,四颗锋利的牙齿像四根尖钉一样扎进了我的伪装衣。我刚抓住蛇脖子,就感觉浑身一紧,三米多长的蛇身把我紧紧地缠住了。   顿时我的身体就像箍了几圈铁环一样动弹不得,而且铁箍越来越紧,力道大得惊人,我能听到我肋骨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身后背包内的东西也吱吱作响。胸腔内的空气被这巨大的压力挤出了肺腔,缺氧使我眼前发黑还乱闪金星。   我握着粗壮的蛇头想捏碎它的脑袋,可光滑的蛇鳞让我根本无法着力。这并不是我见过的最粗的蛇,亚马逊的森蚺比这种蛇粗三倍还多,可是被蟒蛇缠住还是第一次,这么细的蟒蛇就有这么大的力量是我绝对没有想到的,怪不得世上传言蟒绞杀是最痛苦的死法。   我用尽全力把压在胸口的胳膊撑开一丝,浅喘了一口气,右手拼命地在腰上摸索,耳机中传来队长的声音:“食尸鬼!回答!你怎么了?食尸鬼?食尸鬼?回答我!回答我!快慢机,去看看怎么回事!”   我憋着一口气不敢出,根本顾不上回答他的话,只能“唔唔”了两声,希望队长能听到。这时候离我身边最近的快慢机也在15米外,他不可能听到我的声音。想到这里我知道如果想在他们赶到前还活着,就一定要自救。我拼命地用身体去撞树,想让蛇因疼痛而放开我,可是却适得其反,身上的力量加大,箍得我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紧急时刻我想起了手上带着的手镯上的机关,那个机关是天才给我设计的,能弹出一个非常小的刀片,可以切割也可以当小钥匙用,是用来被绑时脱困用的。可是带着手镯的左手被蛇身箍得血流不通都麻木了,逼不得已,我只好张开嘴对着面前的蛇身使劲咬了一口,牙齿刚接触到蛇皮就像咬到了塑料皮一样,竟然滑开了,没有咬住。我只好又咬了一口,这时候肺内的气体已经被压得所剩无几,我又开始喘不上气来。我把蛇身顶着地拼命地用力撕扯,终于感觉牙齿间一闭合,一股腥乎乎的血水冲进了嘴里,顾不得吐出血水,我对着咬开的豁口又紧啃两口,撕下两大块皮肉。这时候感觉身上的蛇体一阵蠕动,面前的伤口竟然运动到了我够不到的地方,不过,一阵酸麻传来我又可以找到左手存在的感觉,赶紧把左手在地上一磕,弹出那个小得可怜的刀片,我拼命地顺 ------------ 分节阅读 82 着蛇腹划割着,以致于专心到忘记了右手中攥着的蛇头,直到被它大张的巨口咬在脑袋上,我才惊觉自己已身入蛇口了。   我能感觉到头顶上有一股引力把我吸向蟒蛇蝮部,还能看到蟒蛇的两颗牙齿从我额前慢慢地下滑到我的眼眶,最后停在我的鼻梁上。我像带了个紧皮帽一样,腥臭的胃液顺着我的脸流到脖子上,刺激着我的肠胃。   当我把手伸进蟒蛇的腹腔内,扯出它的内脏后,才慢慢感觉身上的束缚感稍有松懈。抓住这个救命的瞬间,我抽出了就在手边却一直够不到的军刀,使劲切断了缠在身上的蛇身。两只手得到自由后,我就着自己的头顶割断了蛇脖子,只剩下一个吞下我半个脑袋的蛇头咬在头上。   就在这个时候,快慢机和扳机从山下冲了上来,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慌忙过来帮我拽掉身上切成两段仍纠缠不放的蛇身。我把手从蟒蛇食道伸到口中拽着蛇信子便把它的脑袋从我的头上扯了下来,那感觉就像脱下一顶戴着极不合适的帽子一样。   等蛇头一离开我的脑袋,我马上瘫软在地上。眼前发黑,胸口发涨,浑身像被巨石碾过一样疼痛,我拼命地吸气,哪怕空气中满是蟒蛇胃液那浓烈的腥臭。 第65章 欲哭无泪   躺在地上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里握着拽下来的蛇头和掏出来的内脏。刚才的事情就发生在十几秒钟内,我根本来不及思考,只能凭求生的本能行动,这时候我心里才泛起害怕的感觉。   “发生了什么事?”队长和屠夫他们也冲了回来,看见我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吓了一跳。   “蛇!”快慢机扬了扬手中的那段蛇身,指了指我手里的蛇头说道。   “食尸鬼,你没事吧?”队长凑过来检查我全身上下。这时候我才感觉到肩部被队长触摸到后一阵巨痛。   “我脱臼了。”我扭头看了一眼耷拉下去的右肩膀。   “忍住!”队长扶住我的胳膊,伸手在我肩窝里摸索了一下,确定位置后拉伸一下肌肉,把肌腱理顺后向上一推。“嘎巴”一声脆响,骨头碰撞的剧痛让我忍不住闷哼出声。   “你很幸运!这条东坞蟒还没有长到七米,那时候你再挣扎也没有用了!”狼人对动物最在行,拿起蛇头看了两眼说道。   “是我妈保佑我!”我把手镯凑到嘴前深深亲吻了一下。如果不是这个手镯,我今天就死定了。   “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队长和狼人开始顺着骨头检查我全身上下,看是否有骨折的地方。过了一会儿确定我没有事后才问道。   “应该没有问题。”我尝试着站起来,浑身的酸痛就像上次被汽车撞飞一样。缺氧引起的呕吐感还没有完全下去,猛地站起身还有点头晕,扶着快慢机站了一会儿我才慢慢地适应过来。   “你休息一下,过一会儿我们再行动!”队长下令原地休息。我坐在草地上看着面前的蛇尸气就不打一处来,妈的!差点成了这混蛋的腹中餐。想到这里,我拔出刀子狠狠地将地上的蛇头剁成了肉酱。   现在是越想越怕。如果说被人杀没有什么,我不怕。可是被吃掉的感觉却从来没有过,从来都是我吃别的东西,没想过有一天会反过来被别的东西吃。这种感觉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弱者,连生存的权力都掌握在别的东西手中,这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喉管一样令人恐怖。   拿出净水把脸上的胃液洗净后,我用手指摸了一下眉头上被蛇牙刮出来的两道伤口,轻微的酸痛和触手的湿软告诉我伤口的严重性。边上的狼人扔掉手中的蛇皮,拿出止血粉给我洒上,又给我贴上弹性胶布拉合伤口,这东西不像用针线缝合那样会留下难看的伤疤。   “感觉怎么样?”过了一会儿,队长走过来拍拍我的脸,注视着我的眼睛,想找寻我眼神中的斗志。他没有失望……   “就像刚洗了土耳其浴再来上个马杀鸡一样爽!”我轻轻地吸气,调整伸展胸腔受创的骨间隔膜。随着吸气肋间传来一阵阵的涨痛,有点像深度潜水后刚冒出水面时肺内压力过高的感觉。   “那好,我们行动,你和快慢机在远处掩护就行了。”队长把刚才制定的行动计划又重申了一遍。   “没问题!”我被分配为第二狙击手,是一个比较轻闲的位置。我没有因不被重视而要求什么重要角色,因为我明白现在的状况干这个比较保险。一个士兵应该知道自己处于一种什么样的战斗状态,这叫自知之明。   队长刚分配完任务,大家还没来得及进入战斗位置,突然,山背后不远处传来一阵密集的枪声。我们大家都大吃一惊,弄不清是什么队伍打枪。刺客听到枪声不用队长吩咐便钻进树林中观测敌情去了,而我们则看到山下湖边小屋中的匪徒顿时乱成一团。数只小舟带着人质划破平静的湖面,飞速地向东边逃去了。而我们只能远远地看着自己的猎物如惊弓之鸟一样逃脱。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一群人都骂了起来,快慢机架起瞄具对准小舟上坐着的三人看了一眼后放下枪说道:“目标确定,是中国人质。”   “Damn!”队长把手中咬了一半的烟草重重地摔在地上,破口大骂道,“这他妈的是哪帮王八蛋打枪?要让我逮住他,一定把手指给他打断!”   “是美国和苏禄政府联军。队长,四个班和前哨站的约70名绑匪打起来了。”刺客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队长背后,声音不大地说道。   “那群废物今天怎么这么能干?比我们还早一步找到这里。”队长十分诧异。   “给我要联军!”队长对背后的扳机下命令。扳机很快便调出了政府军的频率。   “你们这群笨蛋,你妈把你们生出来是吃屎的?”队长看着湖面上原本到嘴的肥肉渐行渐远,怒火中烧地骂起来,“你们该死的枪声把我们到手的目标给吓跑了,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看到队长越来越白的脸色,我们知道对方的话也不怎么好听。最后队长把手中的无线电话机重重地摔在地上,不过好在是军用器材,抗摔打性还是不错的,拿起来一点问题也没有。   “王八蛋!一个破准将牛什么牛,老子不高兴马上让你成死准将!”队长骂骂咧咧地用手指了一下绑匪消失的方向。不用多言,大家排成搜索队形急行军向绑匪追去。   走出一公里后,被蟒蛇攻击的后遗症慢慢出现了。受损的骨关节处开始作痛,尤其是肋骨和肺间的疼痛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十公里跑后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每一次呼吸都不敢用力。惟一值得庆幸的是我的脚倒是没什么痛痒,还能走上两步。   “食尸鬼,你看起来糟糕极了,要不然你回去吧。我把鹰眼叫来。”队长看着我走路不敢弯腰的样子觉得难受。   “没事,我进这山里可不是来享福的。”   “Yeah!”其他人都笑了。伸出手互击一下手掌,然后恶魔又伸手在我的屁股上挠了一下,不过我实在提不起回身揍他的兴致。   我们八个人绕路想截在武装分子前面,所以必须比他们的速度快一倍还不止。队长尽量迁就我的伤势放慢速度,即使如此我仍感到不适,越来越痛的肋骨让我怀疑是不是骨折了。不过把手伸进衣内摸了一下并没有什么骨折的感觉。   希望不是刚才骨头受压错位而刺伤内脏,我在心中祈祷。   虽然疼痛难忍,可我还是咬牙坚持下来了。因为我觉得这是个挑战自己的机会,现在我越来越喜欢折磨自己,总爱给自己找点罪受,当时也许很难受,但每一次挑战后都会有种突破极限的感觉。其他人也喜欢这样做,这也是为什么大家能在战争中活下来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烈日炎炎的热带丛林中赶路,滋味简直美妙无比。此时,树阴下是最危险的地方,大量的毒蛇和怪虫子就盘踞在那里乘凉,即使一个细小的地缝中都可能有美丽的森林之王——眼镜蛇。如果你不小心从它头上跨过去,你马上会后悔自己走路不带眼睛,这东西每一口注入的毒液足以杀死一头大象或大约二十个人。其毒液是神经性的,会使受害者全身麻痹并导致神经系统瘫痪,特别是呼吸器官。   除了毒蛇,其他东西的威胁倒是没有那么厉害,因为我们有厚得能捂出脚气的军靴。看着脚下拼命挥动尾巴对我的脚背进行攻击的蝎子,我轻轻地抬起脚让开,让胜利者挥动屁股后面的武器神气地从脚下穿过。说实在的,挺佩服它的勇气的。   等我们跑出四十里后,身上的疼痛慢慢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舒服的感觉。这种奇怪的反差一般出现在身体突破运动极限时,如跑上五十公里,中间就不断地重复这种从痛苦到解脱、再痛苦再解脱的过程。这说明我的身体机能有了新的突破,这让我有种胜利者的自豪感。   等中午我们以为已经赶到绑匪前面的时候,却发现出现在伏击圈的竟然是一队政府军大兵,一群人扛着M16,叫唤的声音连丛林中的小鸟都惊飞了。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队长看着下面的一群白痴,“这群人跟进得好快啊!他们的嗅觉什么时候也变得如此灵敏了?”   “是啊,看来有美国的情报支持,确实比以前强了很多!”我们都给苏禄军人上过课,对他们的设备都有比较深的了解,可是现在看来美国人又教会了他们不少好东西。   不过看到这些军人没有任何察觉地从我们枪口下穿过,我知道苏禄的政府军比一流军队还差很远,武装到牙齿的老鼠也打不过猫!   “我们怎么办,头儿?”看着远去的军队,我们知道附近十里内都不会再有叛军的踪迹了,想要再重新找到匪徒谈何容易。   “不能放弃!我们还有地图,也许可以看看他们去哪儿了。”队长掏出日本老兵做的地图,对着面前的路校对位置后,在地图上开始搜索匪徒可能的集结地。   “这里!”队长很肯定地说道,“科兰比尔镇的布那亚湾。从那里可以绕过政府军的搜索,并可以趁机离开这里。”   “那可是段很长的路。”屠夫看了一眼地图上挺长的距离说道。   “是的。”队长笑了笑道,“所以我们现在就要起程。”说完他收起地图揣进怀里,对着大家笑了笑,这笑在脸上的迷彩遮掩下显得很滑稽,尤其是在那整理得很整齐的小胡子上还停了几只小飞虫的情况下。   “你是老大!”所有人都从原伏击位置聚拢过来,重新排定队形,向地图上标定的位置前进。   已经一天一夜没睡觉的我们,在如此炎热的环境中行军确实有些疲惫。我低下头咬住吸管从背心的水胆中喝了几口水,边嚼能源棒边快速地赶路,直到晚上十二点才休息了两个小时,然后便又是一路地紧赶。敌人有船坐,而我们没有,这让我不禁感叹交通工具的快捷。   不过我们可不敢叫鹰眼过来送我们,因为这里所有的村民都是绑匪的同情者,如果看到我们的飞机经过,一定会向绑匪通风报信的,那就会打草惊蛇。   经过一天的狂奔,在第二天凌晨四点前我们终于赶到了布那亚湾。从山坡上向下看,前面有个不知名的村庄,整个村庄一片黑暗,虽然天色已经开始发白,但仍没有人醒来。刺客摸进村内转了一圈,回来告诉我们,并没有发现绑匪的踪迹,队长马上命令在路边的橡胶林和对面的山林设伏。   队长和扳机在边上忙着联系政府军互通军情,而我和恶魔则蹲在草丛中对周围进行观察记录,做战前准备。这条路呈“L”型,快慢机和屠夫、狼人、刺客在对面拐弯处的丛林中卡住路口,我们四个人在拐角对面深处等待敌人。   耳边的大群蚊虫飞来飞去,如果不是身上的迷彩有驱蚊作用,我很怀疑人被这么多的蚊子吸上一口,还能剩下什么,干尸?一张皮?不知是蚊虫的嗡嗡声有催眠作用,还是跑了两天有点瞌睡,我觉得额头有点轻,眼皮有点沉。   掏出提神剂抹上强打精神,看着远处人迹全无的路口,这种没有确定的等待是最难熬的。   身后一阵枝叶响声,队长扒开树丛凑到了我和屠夫跟前,从我们两个的角度向路口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好极了!政府军报出的位置表明匪徒只有这一条路走,放心吧,我们所要做的只是等待。”   “放心吧,这个我在行。”我发觉队长的眼神一直在我脸上逡巡,不得已只好张口向队长保证道。   “我相信你!”队长笑了笑又钻回自己的草丛。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擦拭机枪的屠夫,从他脸上的笑容可以看出,这小子正在嘲笑我。   “笑个屁啊!”我有点恼怒,我觉得让人为我担心,对我来说是一种无能的表现。   “你可真是有魅力,连温顺的东坞蟒都想和你‘亲近亲近’。”屠夫没有回头,仍擦他的机枪。   “当然,我是龙的传人,中国有句话叫‘龙蛇不照面’。意思是说属龙的人不能和蛇对面,而且还要放它活路。我想它也是这么想的。”我想唬弄他一番。   “那你们中国的蛇一定过得很惨!”屠夫看起来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典故。   “所以,它们都待在‘家’里不出来。”我边在身边洒上驱蚊虫的药粉边和屠夫开玩笑,希望借此来活跃一下气氛。   “想家了?”屠夫布置好阵地架好枪,将身后的M202火箭炮还有炮弹放在一边,看着仍在布置阵地的我笑了。   “从未停过!”我晃了晃手上的 ------------ 分节阅读 83 手镯,“你呢?没有想过家吗?”   狼群其他人的身世我都清楚,只有屠夫一直神秘得很。从别人那里打听不如直接问他。   “你知道吗?一般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的人,都会被我暴扁一顿。”屠夫的瞳孔一阵收缩,目光像刀锋一样扎向我。   “看来我问的正是时候,现在这种情况下,你不敢打我。”收拾好阵地,我坐到屠夫跟前,拉了拉身上的伪装网,擦了把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屠夫是我在狼群中最亲的人了,是他把我拖进了佣兵圈,改变了我的一生,也可以说是毁了我的一生,但每次不管我多生气,只要听到他那招牌式的阴笑声,总是无法真正地怨恨他。他教会了我所有我现在掌握的东西,就连在战场上如何解手,都是他给我讲解的。可以说,他和我是亦师亦友。估计他也是这么认为的,至少他对我特别宽容,比如说现在他就没有因为我的提问而打烂我的鼻子。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回去后再找你算账?”屠夫拿出提神口香糖放进口中嚼了起来,又倒出两粒给我。   “那就应该让我这顿打挨得有点价值。”我接过口香糖抛进嘴里,一股呛人的味道刺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精神也为之一振。   屠夫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道:“在一个贫穷的小镇上,有个和蔼的煤矿工会会长,这个男人有个温柔、美丽的妻子和一个可爱的女儿,生活虽然不富裕但很幸福。但有一天……”屠夫说到这里脸上的肌肉开始抽搐,眼珠开始充血,脸上的刀疤不断地跳动,“……有一天,矿上因为主管的过失引发了一起重大的塌方事故,死伤无数。作为工会会长,男人有责任为死亡的工友讨回公道。为了这份责任,他不顾主管的威胁,无数次地向上举报,终于把主管绳之以法。就在他看着那名主管锒铛入狱以为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名凶徒来到了他家,打跛了他的腿并当着他的面强奸了他美丽的妻子和女儿……”   说到这里的时候,面前的小路上突然转过来一队人,屠夫马上打住了话语。我们两个伸着头向下看去,那队人慢慢地走近了,全都背着枪,可是人群中并没有被捆绑的人质。从服装和谈话可以判断出这些人是前面村子里的村民。   我们没有出声,看着这些人慢慢地从枪口下走了过去,慢慢地消失在远处的村庄内,这才松了口气又重新坐回地上。   屠夫坐回地上后又开始讲:“……那个男人事后得知,这个凶徒是一名佣兵,受那名主管的指使来报复他,没有杀他是那名主管要他痛苦一辈子。他确实痛苦,因为等他能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七个月后的事了。就在他再次以为噩梦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一切只是刚刚开始。妻子忙着照顾他,没有发现十二岁的女儿竟然怀孕了。等他们把女儿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告诉他们这个孩子一定要生下来,因为做引产女儿会有生命危险。就这样,一个本不应来到这个世界的生命诞生了。   “可想而知,这个孩子的生命不会像顿河的流水一样平静,他从小没有得到过任何关爱,得到的只是咒骂和毒打。他的祖父恨他,祖母恨他,母亲更恨他,因为他从小就和那个摧残她们的男人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母亲和祖母不止一次把他丢到荒郊野外,希望野狼能把他叼走。可是小男孩却利用一根磨尖的钢钉,一次又一次地从狼口里爬了回来。这时候,家里的人开始害怕他,仿佛他就是那个恶魔,他们用火烧他,引他去触电,在食物中下毒,可是这个孩子得到了撒旦的宠爱,他经历各种磨难活了过来。   “直到十三岁的一天,喝醉了酒的祖父拿着猎枪,开枪打中了他的脸,这时候,他积蓄已久的憎恨终于爆发了。他夺过枪杀死了祖父和祖母,打晕了母亲,冲出了家门。他参加了佣兵,发誓要找到那个害了母亲和他一生的男人——他的父亲。终于,他在十六岁的时候找到了那个男人,他亲手割下了他的脑袋带回了家。他希望用这颗人头换回母亲的爱,但这时候他的母亲已经疯了,被关进了疯人院,根本认不出他了!”   说到这里,屠夫沉默了,我也不用再打听了,屠夫为什么变成如此嗜杀的样子,除了和长年累月的厮杀有关外,看来根源就在这里了。我没有说什么“我很同情你”、“听到这个很难过”之类的话,因为屠夫不需要这个。   “看来有人比我更惨!”我想起自己的经历,和屠夫的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啊。   “你?惨?嘿嘿!”屠夫阴笑起来,“你离惨还差得远呢!”   “不惨怨我啊?平白无故地被你个王八蛋给拉进了这个圈子,你说我冤不?”我给了屠夫一拳骂道。   “嘿嘿!如果那天你不表现得那么勇猛的话,或许我就不会拉你了,谁让你一路杀上天台的?到嘴的肥肉,你会让他跑掉吗?再说了,你杀了杨,2500万美金我向谁要去?”   “可别提那2500万美金了,我不是还你了吗?还天天挂在嘴边,也不烦!”我刚说完这句话,从对面的路上走过来一群人,远远地看上去应该有三四十人,个个全副武装,手上什么都有,AK74步枪,PK通用机枪,RPG火箭筒,82MM迫击炮,看上去像个加强排。   “这群人够阔的!”这哪里像恐怖分子,有点正规军的意思了。   “苏禄政府给了2000万美金的赎金,买什么不行?”屠夫把机枪的保险打开,进入了战斗位置。   我架好枪,从瞄准镜中看去,人群中有几个被绑住的人质被人用枪托顶着向前走,调整放大倍数后,可以看清楚很像照片上的人质,但毕竟经过两个月的折磨,人有点走样,我也不敢肯定是不是。   “应该是他们了。”队长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不要冲动,等他们进村后,我们再动手,现在情况复杂,容易出事。”队长也没有把握能毫发无伤地把人质从匪徒手里抢过来,如果抢不过来那就只有偷了。拯救人质最重要的是人质没有伤亡,否则一切都白费了。   就在匪徒刚从我们眼前走过还没有到村子边上时,远处便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操!是政府军!”刺客在路口骂了起来,“要坏事,队长!”   “这里是狼群!这里是狼群!目标已被我们掌握,不要接近布那亚湾。重复,不要接近布那亚湾。完毕!”队长赶忙向政府军呼叫,而我和屠夫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妙,我们都听到脚步声了,匪徒不可能听不到。要坏菜!   “这里是克斯中校,狼群回避!我重复,狼群回避!你们太慢了,交给我们。”亚伯特·克斯中校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带着一丝骄傲和蛮横。   “回避个屁!我们已经设好埋伏圈……”队长的话还没说完,下面已经打起来了。近一个连的政府军从屁股后面追上来,前面正前进的匪徒听到脚步声一回头,看到政府军的绿军装,没有任何犹豫地举枪便打。一时间枪声大作,子弹乱飞。两名政府军官兵被第一轮扫射给打倒了,生死不明。政府军也很积极地马上组织还击,弹雨夹杂火箭弹在我们面前来回穿梭,场面一时间煞是好看。   “怎么办?队长?”我举着枪瞄准端枪看押人质的匪徒,只要队长一声令下就能干掉他。   “妈的!”队长气得一跺脚,拿着电话大声呼道,“你们是来救人的吗?他妈的匪徒还没撕票,你们就先把人质打死了!”   “难道我们不还击吗?”那个准将的声音出现在无线电中。   “有这样救人的吗?他妈的谁教给你们的?麦克·杰克森吗?”队长扔掉无线电,看着下面打成一片的景象,一时间也没了主意。   刚开始政府军的人数占优势,火力明显压得匪徒抬不起头,可是不一会儿,从村庄中陆续跑出五六十名支持者,扛着武器加入了匪徒一方,这下就打成了势均力敌。   “食尸鬼,我们……”队长正下战斗命令之时,我瞄准镜中的人质突然推开身边的匪徒四下奔逃起来。   “Fuck!”我咒骂着连连开枪,击倒三个举枪准备射杀人质的匪徒。边上的其他匪徒有的开始逃跑,有的正在交火,剩余的没有得到头领的命令不敢开枪射杀人质,这给了三名人质逃跑的时间,其中两人飞快地向我们藏身的橡胶林冲来。   “快,快!”看着两名同胞向我奔来,我不禁激动起来,端着枪就想站起来冲出去,却被屠夫一把拉住了。   “危险!”屠夫拉住我的衣服将我拽回阵地,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一个中年人端着AK冲了出来,对着即将奔入丛林的两名人质就是一梭子,我眼睁睁地看着两个人胸前爆起数朵血花倒在血泊之中。   看着两名同胞眼中原本满怀希望和欣喜的眼神,瞬间被不甘和痛苦所代替,我心中有股说不出的难受。虽然这种情况我已经习以为常,可是看到原本完全有可能被救回的同胞死在眼前而自己束手无策,强烈的愧疚像浓硫酸浇在心头,痛得我闭上眼睛,没有勇气再看他俩倒下的场面。   战士的本能很快便把愧疚赶得无影无踪,我睁开喷火的双眼,搜索那个枪杀人质的混蛋,可是那家伙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气急之下我把枪口对准其他跑得慢的家伙连连射击,不一会儿便打倒了一片。   屠夫和队长他们看着眼前失控的场面也束手无策,原本是来救人的,可是现在成了这种局面,根本没有再进行攻击的必要了,所以便看着我一个人像打靶一样将奔跑的人群一点一点吃掉,倒是扳机饶有兴致地在边上用MK12帮忙打倒了几个。   不一会儿政府军便攻下了村庄,匪徒一逃进村庄和丛林,根本就没有办法追踪,看着一群政府军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我们狼群的人真是气得冒火,如果不是他们来搅局,到了晚上我们就可以把人质安全救出,可是现在……看着地上趴着的尸体,我一气之下把一个政府军士兵打倒在地,冲他大喊道:“谁给你们下命令强攻的?把那个混蛋给我叫来!” 第66章 保镖   坐在台北的希尔顿总统套房的窗前,看着楼下忠孝西路穿梭的车流,流光溢彩的台北在夜色中像位珠光宝气的贵妇横卧在淡水河旁。我把手中的半瓶伏特加一饮而尽,气恼地将酒瓶重重地砸在包房的墙壁上,玻璃的破碎声带给人一种宣泄的满足感觉。   “怎么了?还在生气?”Redback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一串轻微的脚步声过后一双纤手从后面圈住了我的脖子,满头金发的脑袋从我左肩上冒了出来,眨着深蓝色的大眼睛看着我。   “你说呢?”我斜瞥了她一眼,伸手去够桌上的另一瓶伏特加,自从经历了在北国的冰天雪地的一番“熏陶”,我也爱上了这能要人命的烈酒。   Redback顺手打开瓶盖自己喝了一口后,抿抿嘴把酒瓶递给我,然后站在我背后用手轻轻地在我脑后揉起来,并低下头咬着我的耳朵轻轻地问道:“还疼吗?”   “疼!”脑后的疼痛让我想起了几天前的一幕。那是在苏禄的丛林中,原本十拿九稳就能救出的人质,却被政府军无聊的“抢功”念头给害死了。看着倒在面前不远处的同胞,我怒不可遏地将下命令的苏禄准将打倒在地,骑在他的胸口想掐死他,结果被边上的美军特种兵用枪托砸在我后脑勺上弄了个“脑袋开花”。由此我们和在场的苏禄政府军以及美国兵发生冲突,现在想起当时的混乱场面不禁有些失笑。当时连队长都气急了,一群人你一拳我一脚地打成了一团。最后我被数百人用枪指着脑袋押进大牢关了三天,骑士他们忙前忙后地才把我救出来。   听说那位准将硕果仅存的几颗牙齿也被我打掉了,怪不得连队长都被关了起来。听说政府轻易将我们放出来把他气得不轻,扬言要和我过不去,会找我麻烦。像他这种手握实权的人物如果真想整死我,虽不像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却也不是难事。结果吓得队长不顾我的反对赶紧把我派到了台湾。   今天早上我才下的飞机,在希尔顿等了底火他们一天也没见他来接我,想起不明不白地被赶出苏禄以及死在面前的人质,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来想喝上几杯解解闷的,可谁知开了头就停不下来了。幸好我受过抗干扰训练,即使用致幻剂,效果也会下降,何况只是酒精。   闭着眼享受着Redback的轻抚,很舒服!   隐约地感到屋外走廊上似乎有人在我的门前停了下来,背后的Redback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我也睁开了眼。慢慢地从腋下掏出了MK23,Redback也掏出她的P210,转过身瞄准房门。我的枪永远都是上膛的,只需把保险推上去就可以射击。   “你是不是拿着枪对着我?千万不要走火哟。”房门把手慢慢地转动起来,门外传来底火和大熊的声音,紧接着大熊他们俩便推门走了进来。   直到看清两个人的脸,我和Redback才把枪收起来。几年来的战争生涯让人对任何事情都不会放松警惕,也不相信任何未经确认的信息。   “幸福啊!有酒有肉,还有美女相伴。你小子不是来执行任务而是来度假的吧?”底火从桌上的银盘中捏起一片薄饼,蘸满鱼子酱丢进了口中,接着端起一杯酒晃荡着踱到我面前,看着站在我身后的Redback,暧昧地笑了起来。大熊更是不客气地坐到了餐车前直接大快朵颐起 ------------ 分节阅读 84 来。   “她好久没有回台湾了,想回来看看,正好和我一路。”我把枪装回枪套站了起来。Redback则看了一眼底火和大熊后,对我说:“既然他们来了,我就去教会了。好久没有回来看看台湾的朋友了,来之前我通知过他们,到现在才过去,估计他们已经不高兴了。”   “好的,忙完了给我电话。”我轻轻亲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拿起椅背上她的外套替她穿上,目送她出了房门。   “我们逼走了你的小甜甜,今晚你要孤枕难眠了。千万不要恨我们哟!”底火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一脸淫贱地打趣。   “去你妈的吧!”我拿起一块干贝扔了过去。他来不及抵挡被丢在了西服上,吓得他跳了起来:“尻!这可是我最后一套干净的阿曼尼了!”   “你没事穿这么整齐干什么?发春了?”我看着自己的杰作,不无得意地笑了起来。   “工作需要!你以为我喜欢穿这种伸不开腿脚的衣服?”底火气恼地扯了扯脏了的西装,抓起大熊面前盘里的菜肴扔了过来。我就站在那里让他丢,反正我穿的野战服也不怕脏。   看到我根本不在乎地站在那里,底火没脾气地举手投降:“得了,你穿军服,不怕这些东西,等你也换了正装,咱们再算账。”   “穿正装?”我笑起来,“最后一次穿正装还是两年前上大学的时候呢!”   “所以是换换口味的时候了!”底火得意地笑了起来,拍了拍边上狼吞虎咽的大熊,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他也穿了身西装,不过这身衣服已经被他恐怖的肌肉撑得看上去像紧身衣了。   “干嘛穿西装?”我非常意外地问大熊。因为如果要出不穿军装的任务,像我们这种身材的人一般喜欢穿运动衣,这样比较利索,不会因为抬个腿就把裤裆撑烂掉。   “队长没和你说派你过来干什么吗?”大熊酒足饭饱后,推开餐车拿餐巾抹了一下嘴,动作看上去很高雅。   “没有!”我纳闷道,“我是在那边惹了大人物被发配到这里来的!”   “噢!”大熊和底火一拍手,忆起我来台湾的原因,两人都笑了起来,“想起来了,你小子怎么会想起来去打那个准将?他们已经表示愿负全责了呀!”   “呸!”我一口痰吐在长毛地毯上,鄙夷地骂道,“负责?负什么责?人都死了,说什么负责都是放屁。他能还女儿一个父亲吗?奶奶的!不是自己国家的人政府就不心痛。拿我们中国人当实战演练试验品,他以为我不明白吗?狗娘养的!”   “经历这么多战火,看过那么多的死亡,你难道还有什么看不透的吗?”骑士衣着鲜亮地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只袋子。   “看不看得透和在不在乎,似乎不能放在一起比吧?我理解政党和国家这些上层建筑都是一种利益的体现,民族是共同地域内生活习惯和血缘相同的人群的一种划分,都是一种代号。可是这又如何?看到同胞死在面前谁能没有任何反应?即使我再死一万次,我仍会愤怒。”我一把捏碎了手中的钢化杯。   “至少应该比平常人更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至于做出不明智的事情。你这一次的冲动把当时在场的狼群成员全都带进了一个极为被动的局面。如果当时那个准将一声令下,万枪齐发,你觉得你们八个人能跑得了吗?要是他们死了,是不是你造成的?”骑士把衣袋扔到床上,点了一根烟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听到他的话,我一时语塞。确实,作为一个战斗团体,最重要的不是自己的得失,而是整个队伍的生死。我当时的行为的确很自私。“是我的错!”坐在床上沉思了一下,我承认错误。   “没有人要怪你,”骑士笑了笑,扔给我一根古巴雪茄,“只是提醒你而已。听说当时的情况连罗杰都动手了,看来确实发生了令人极为愤怒的事。”   “现在想来,不管怎样我都不应该动手。如果不是我先挑头,队长是不会动手的。是我太冲动了!”我坐在那里坦承自己的不对,“好了,不说那些事了。你已经明白以后该怎么做了。还是说说现在的情况吧!我来得太急了,还没弄清楚来这边干什么?”   “没什么,当保镖而已。”大熊看骑士教训完了,赶紧打破这严肃的气氛。   “保镖?”我挠了挠头,这几年净杀人了,还真没保护过人,一下子还有点不适应。   “对,保镖。”底火指着我笑了起来,“这家伙的反应就和快慢机当年的反应一模一样,手足无措的!笑死我了!”   “操!怎么保护人?我可没这方面的经验。”我看过李连杰的《中南海保镖》这部片子,里面的一句台词让我记忆深刻,“杀手失败了还可以有很多机会,可是保镖失败一次都不行。”以前我还拿这句话问过我哥,他给我的答复是:保镖失败一次就可以死了。也许他是保护中央领导,所以失败了只有一死以谢天下,对我来说也许没有这么恐怖,但仍让我有点紧张。现在没想到我也有做保镖的时候,不知保护的是什么人?怎么保护呢?   “这有什么难的?在雇主被害前杀了那个杀手就可以了,就这么简单!”大熊言简意赅,听得我一愣。有道理啊!   “保护谁?”   骑士扔给我一叠照片,上面有四个可爱的小人。拿近细看一眼才发现四张脸竟然长得一模一样,看上去是混血儿。三女一男都是十六七岁的小家伙,女孩子长得如同天使一样,惟一的小男孩也长得极为秀气,乍一看像四个女生似的。   “小孩子?”我奇怪了,“狼群什么时候改当保姆了?”   “林氏姐弟——林晓幽、林晓然、林晓晓、林晓峰。其中三姐妹是同卵多胞胎,长得一模一样。幼年丧母,他们的父亲林子强是电子大亨,亿万富豪,不知得罪了何方神圣,有人寄信恐吓要杀他的子女,雇过两拨保镖,结果竟然被杀手潜进他女儿的卧室装了个炸弹,而且还让杀手闲到洗了个澡才离开。”骑士悠闲地吐了个烟圈接着道,“林子强气得差点吐血,结果经人介绍就请我们来保护这四个小家伙了。”   “洗了个澡?”我奇怪道,“变态?”职业杀手就算时间再富裕,也不可能在工作场合留下任何痕迹,如果这个杀手这么专业,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这样只有一个可能,他是个变态!   “有可能!”骑士笑了笑道,“穿上衣服,我们车上慢慢谈。”   “衣服?”我迟疑地拉开骑士扔在床上的衣袋,结果一件纯黑色的阿曼尼便出现在眼前。底火笑嘻嘻地拿着一块烤牛肉,似乎在等我换衣服后报一箭之仇。   “为什么一定要穿这种衣服?”其实我并不讨厌西装,只是这种衣服穿在身上不适合战斗。多年的习惯让我有点不太适应战斗服以外的其他服装。   “总不能我们一票人穿着DCU(美军沙漠迷彩作战服)跟在四个小孩后面吧?别费话了,快穿!快穿!”骑士催促着我赶快穿衣。   无奈中我穿上了这件束手束脚的名牌,底火刚要用烤牛肉丢我,就被骑士一脚给踹飞了,气得他大叫不公平!   “看起来挺合身!”骑士绕着我走了两圈点点头。   “可是我的家伙怎么放?”我指着床上常备的两把手枪、三把军刀、手雷、绞颈丝、弹夹等一大堆东西。   “捡用得上的带。”骑士扔给我一把手枪、一把跳刀、三个弹匣。其他的全给塞回背包中,“这里是台湾,你怕什么?这里的小流氓都用刀的!你还怕搞不定?”   “噢!”虽然我对这些不太相信,不过还是听话地只拿了比较娇小的Five-seveN和反击王跳刀。跟着骑士他们下了楼,我们坐进一辆普通的奔驰E200房车,调头向市中心驶去。   “去哪儿?”我坐在后座上,揉了揉脑后的肿包。   “阳明山!”骑士的中文也不错,咬字挺清晰的。   得到答案后我就没有再多问,坐在车上看着台北的夜景。台北确实是一个非常繁华的城市,除了车流比较拥挤和空气有点污染外,其他都挺不错的。尤其是台湾保留了许多大陆已经不多的文化,比如繁体字、庙宇等。   不多时,我们就开到了阳明山上,车子在一家餐厅门口停下了。跟在骑士后面我们走进这家挺有格调的餐厅,进门前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招牌,招牌上的两个繁体字我竟然不认识,这真让我有点汗颜。   刚进门,一个大蛋糕迎面飞来,我下意识地一闪身,只听“啪”地一声,蛋糕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身后的玻璃门上。站直了身体才看到一群满头满脸都是奶油的家伙在大厅内追来跑去。店内是“弹药”横飞,小猫和天才他们站在远处,不停地躲避不时偏离轨道的“流弹”。   看着眼前这个烂摊子,我终于明白骑士说到这四个小家伙的时候那一脸的无奈是什么意思了。被杀手追杀的人还开party,这几个小孩可真够大意的,要么就是胆子大到西瓜那种程度了。   “我们要不要向他们祝贺生日快乐?”我调侃道。   “还干杯哩!”骑士一把拍在我后脑的肿块上,痛得我一呲牙。   “哔!”小猫看着我走过来,向我吹了声口哨,用眼睛在我身上瞄来瞄去的,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天才,看紧你的猫,她快发春了!”受不了她那看牛郎的眼神,我骂出声来。   银光一闪,吓得我一缩脖子,小猫的刀子贴着我的头顶划过,又一瞬间消失在袖子内。速度快得店内根本没有人发现我已经在鬼门关转了一圈。   “有本事再说一句呀!”小猫的刀法直逼快刀,吓得我一身冷汗。   “我去喝口水,喝口水!”我摸了摸头顶赶紧躲到了大熊的后面,生怕她再给我来一下。   “哈哈!”背后的一群人哄笑了起来。牛仔和冲击等人都过来和我打了个招呼。我看了一下,为了这四个小家伙还来了不少人呢。   “大家都挺闲的嘛!都凑这儿来当保镖?有这么多人了,我还来干什么?不如我放假得了。”看了一眼边上聚成一团的狼群成员,我很好奇,这四个孩子有这么重要吗?   “兄弟!你这就不懂了吧,保护一个人要比杀一个人多派十倍人手。何况是四个?而且现在我们的女性人手还不够呢,他们有三个女孩,而我们只有小猫和美女两个女性成员。做隐私的事时就比较‘不方便’!”   “Redback也跟我一起过来了,我可以叫她来帮忙。”我听到这句话笑道。   “那太好了!不过会不会麻烦她?”美女在边上说道。   “这有什么!再说我们大家也好久没有在一块了,应该好好聚聚了!”我掏出手机给Redback打了个电话,把这里的事说了一下,她很干脆地答应了,说过一会儿便来找我。看来教会的那群人一定很无趣,不然她不会刚见面没一会儿就想逃过来。   收了电话,天才凑到我跟前指了指面前尖叫着跑来跑去的男男女女,笑道:“看,多天真啊!”   “是啊,这就是幸福!”我感慨良多地说。   想要从一群脸上沾满奶油的人群中分辨出哪个是要保护的目标,确实不太容易。好在她们几个长得比较高挑,天才给我指认了她们后说:“四胞胎过生日,真够恐怖的!”   我想了想,说的也是。四个人同一天过生日,朋友加一起快上百了,看起来这个餐厅是他们包下来了。   “他们要闹到什么时候?”我坐到附近的椅子上,看着玩得正高兴的小朋友们道。端起牧师刚泡好的咖啡,不客气地替他喝了,热咖啡下肚后酒意减轻了几分。   “玩到几点都可以。”牧师重新倒了咖啡又被我抢了过来一饮而尽,就算他是好脾气也不禁瞪了我一眼。   “什么?”我意外地皱了皱眉,“这样可以吗?”   “没有问题!”骑士说道,“这个活我们接手很久了,也许是我们的名头吓到了杀手,结果一直没有动静。我们不能一直挂在这个活上……”   “所以,你准备引蛇出洞?”我指了指四个玩得正欢的小天使说道,“这样不会太冒险吗?”   “你有更好的主意?”骑士露出一副不得已而为之的表情。   我耸耸肩摊开手表示没有。   “这不得了!”骑士吸了口雪茄后,把烟掐灭站起了身,“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们来换你们的班。今天晚上他们就交给你们了!”   说完便带着冲击、牧师、公子哥、牛仔他们四个走了,留下天才、小猫、美女、大熊、底火、我和其他保全人员,看着一群“圣诞老人”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这群要命阎王才玩累了,一群人坐在地板上喘着大气哄笑起来。餐厅中一时间洋溢着无比欢乐的气氛,连边上的小猫和美女都受到感染微笑了起来。   我倒是没有笑,只是松了口气,心想总算结束了,这下可以回家了吧。谁知三姐妹中的一个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叫道:“被关了两个多月了,总算脱离了那个囚笼,今天我们一定要玩个痛快!”   “对!”地上的一群小青年像被打了兴奋剂似的从地板上跳了起来,嚎叫开来。   “我们去high个够!”四姐弟中的老幺林晓峰举着手叫喊起来。他的提议得到了一群人的附和。   “赞成!”   “Yes!”   “好主意!”   “我们走!”看到大家群情激动,大姐林晓幽下了行动令。一群人嚎叫着冲向后面的 ------------ 分节阅读 85 休息室,不一会儿各个都衣着鲜亮地从里面冲了出来,原来他们是带着备用衣服来的。   这时候,林家的随护人员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老人拦住了兴奋的林家姐弟说道:“小姐,少爷,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晚上逛夜店太危险了!”   “王管家,你好烦啊!我们都被关了两个多月了,好不容易过生日才出来玩一下,怎么能不玩个痛快再回去呢?再说了,保全主管都说我们想去哪儿玩都可以。Daddy也同意我们出来透透气,你就不要啰嗦了。好烦啊!”林家二小姐林晓然骄蛮地推开那个姓王的管家,带着一票人冲了出去。   看着那个一脸担心的管家紧跟着冲了出去,我看了一眼边上的天才,他耸耸肩表示已经见怪不怪了。刁蛮小姐加淘气少爷,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走出舞厅看着一群豪门之后,纷纷开出自己的名牌跑车,争奇斗艳地在餐厅边上较劲轰油门,我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这可是从没见过的情景啊,新鲜!   四姐弟分别开着自己的Ferrari(法拉利)360Spider、Ferrari550BarchettaPininfarina、Lamborghini(林宝坚尼)Cala和DodgeViper-GTS(道奇蝰蛇)穿梭在车群中,看来四姐弟都喜欢开快车,要不然怎么会都挑选华而不实的跑车呢?   可是等我看到小猫和美女从停车场开过来的Bugatti(布加迪)EB16.4Veyron时,我再也说不出话了,哪有人开着数百万的跑车当保镖的?如果说这两辆不合时宜的跑车让我傻眼的话,那喷在车盖上的加菲猫和兔八哥,就足以把我气晕倒了。这可是我花了两百多万美金给她们两个买的,被她们这样糟蹋,真是让人欲哭无泪啊!   等底火和其他人也开着跑车停到面前的时候我就明白了,看来这群小鬼是喜欢飚车的,不然保镖怎么会都开跑车?   “食尸鬼,看看我的车,怎么样?帅吧!WolkswagenW12的发动机哟!排量5584cc,功率309kw/5800rpm,大众最新的概念车,还没有参展就被我搞到了……极速350公里/小时……”底火拍了拍他的黄色跑车叫道。车子是非常好看,可是看到大熊缩头弯腰地坐在里面的样子却让人忍俊不禁。如果不是改装过的悍马时速也只有180公里,和跑车的时速差得太多,我想打死他也不愿坐在这小火柴盒内。   “你那破车也敢拿出来显?”天才开着辆奇怪的跑车由远及近,我看见所有的人盯着那辆车,眼球都快掉出来了。   “BugattiID90?这款定型车没有被采用,根本没有生产呀!”边上的一个小开流着口水自言自语道。   “怎么样?采用W16的发动机,最大马力1001匹,0~100公里加速约3.2秒,极速406kmp。”天才不无得意地拍了拍车身狂妄地笑道,“这可是世界上开得最快的街车!”   “你个王八蛋哪儿弄的?”底火差点没从车里跳出来,指着天才的鼻子骂了起来,“这么好的车,怎么不给我也弄一台?”   “我买下了车模自己装的!世界上就这一辆哟!”天才得意地向边上的小女生们丢了个媚眼,引起一阵羡慕的尖叫。   回头看着林家姐弟,他们脸上的神色可就不大好看了。   “哼!”林家老三气恼地哼了一声,开着她的林宝坚尼冲出了车圈,沿着中山北路冲向台北市区。一阵发动机的咆哮后,数十辆跑车结成一条长河浩浩荡荡地跟在林晓晓后面飞驰而去。   “你干嘛抢人家风头?看!小妮子生气了!”我钻进天才的车内把他挤到副驾驶座上。   “你干嘛?那是我的位置!”天才被我挤到副驾驶座,急了。   “残疾人怎么能开车呢?会被开罚单的!”我拍了拍他的机器假肢,不理他气得发白的脸,一踩油门冲进了夜色。   一路上天才在我耳边唠叨个没完,一直在辩解他的腿脚有多灵活。直到我们停在一家叫highbar的club前面,他仍喋喋不休地没完没了,最后不得已我只好把他扔到小猫怀里才让他闭上了嘴。   那位管家跟在四姐弟后面不停地劝说,可是四姐弟根本不理他,直接冲进了烟雾缭绕的店内。当了保镖就要尽职,我们几个也想赶紧跟进去,可是刚到门口就被看门的保安给拦住了。   “对不起,先生,这里是会员制。你们有会员卡吗?如果没有,你们不可以进去……”结果话还没说完,就被大熊一把提起来不知扔到哪儿去了。林家姐弟原本想看笑话的表情马上僵在了脸上。   进了club,只见萤光的地板和沙发散发着昏暗的光线,到处迷漫着大麻烟味,震耳欲聋的音乐伴奏下,一群穿着暴露的男男女女,挤在中间狭小的舞池里疯狂地摇动脑袋。有两个女孩抱着脑袋蹲在地上不停地摇头,口水挂成丝流下来也不自知。   半开的沙发包厢内,林氏姐妹和其他朋友很大胆地把一些白色结晶体粉末混合一些烟草,放进一个小烟袋内抽吸。也有人从几个在Club内不停闲逛的家伙手里,买了几包白色的粉末。   “海洛因?”我看了一眼一边的天才和底火,“他们自己抽死了,我们用不用负责?”   “那谁知道?”天才扭头看了一眼边上脸色发白的王管家,只见他匆忙地拿出手机,看样子是要向家主告状。   看王管家紧张的样子,林家姐弟似乎没有吸毒的嗜好。这几个家伙不会是想用药把她们迷奸吧?想到这里,我一把夺过那几个青年手中的白粉,戳破包装取出一点放进嘴里舔了舔,味道微微发苦,远没有海洛因那么苦。我是在近两年中美洲烧罂粟田时,学会如何辨识毒品的。   “这个东西不是海洛因,但是什么我尝不出来。”我把东西扔给了天才,这家伙玩这东西很熟。   天才尝了一点,又把东西扔还给了林家老幺。回头对我们说道:“是Ketamine(氯胺酮),一种非巴比妥类静脉麻醉剂,常用于外科手术,具有一定的精神依赖性。不过它的效力并没有摇头丸那么强,大约一个多小时就能恢复正常。毒性不大,用完不会有不适感。”   说完他又从那几个青年手中抢过一枝包好的卷烟,点上火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然后熟练地把烟插进鼻孔中,又深吸了一口,微笑着说:“是大麻和甲基苯丙胺(冰毒)!”   接着天才又从桌上铺满的摇头丸中挑了一颗印有镰刀和锤头的,咬碎舔了一口,猛地吐到了地上,又挑出一颗印有三叶草图形的尝了尝后,皱了皱眉头说:“这摇头丸里还添加了冰毒、麻黄素、氯胺酮、咖啡因,大大加强了它们相互的毒性作用。这东西吃了会出事的!古巴出的货一批不如一批了,竟玩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听到这里,我把桌上放着的几袋摇头丸一扫而光,倒进了一杯啤酒内化掉,然后倒进了垃圾桶。坐在那里的几个小子虽然不满意我的所作所为,但听了天才的一番高论后,也知道我们不是一般人,都乖乖地坐在那里不敢吭声。   “你看你,真是暴殄天物啊!”天才忙伸过手,抢走了一袋。挨个品尝后,他挑出印着奔驰标志和Adam(亚当)字样的扔到桌上说:“这两种还不错。”   看到边上的王管家脸色由白变紫,我一把将他拉到一边上,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有你这样的保镖吗?你这不是添乱吗?”   “反正来这里也是为了high一下嘛!吃了也不会死,没事的!”天才说完又把手中的烟卷放进鼻孔内深吸了一口,有点发飘地傻笑着向小猫走去。我回头一看,林家姐弟和那群“好友”已经将“炒”的氯胺酮用吸管吸进了鼻孔。看来是第一次吸,被呛得直打喷嚏。   我和其他人坐在对面的包座内,看着这林家姐弟满脸兴奋和紧张地等待药力发作,闲得无聊向天才问道:“你的专长不是搞机械和电子吗?什么时候对药物也这么熟练了?”   天才抱着小猫把脸埋在她的胸前,不停地亲吻,惹得小猫不断地娇笑。听到我的问话,他抬起头眯着眼说:“我有个朋友,是个很厉害的角色,世界有名的植药学家和化学家,专门研究这种东西。我是从他那里学来的,他和他女儿还开发过一种植物,那种东西提取的茎液,能和可卡因一较高低,而且还不上瘾。那才是高手……对!高手……”天才像喝多了一样,又趴回了小猫胸前,看得大家都无奈地摇头。他不是战斗人员,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竟然非要跟着我们执行任务。奇怪!   不一会儿对面那群人的药力上来了,那些吸大麻的家伙便开始表现出梦幻般的傻笑,吃了摇头丸和K粉的便出现难以抑制的兴奋和神经质,并开始随着音乐摇动脑袋。   林家姐弟都吸食了K粉,开始不停地晃动身体。不一会儿,几个人相互架着挤进了舞池,疯狂地摇摆起来。为了不让他们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我和大熊分开人群也挤到了他们边上,就站在那里看着一群神经病在那里抽疯。   刚站了一会儿,我突然感觉有只手向我肋下的手枪摸去…… 第67章 赌约挑战   我一把抓住那只手,猛地转回身一手肘砸在那个家伙的面门上,感觉像是戳进了一个洞内。仔细一看,我的肘部正砸在那家伙的人中上,将他正面的门牙全都砸掉了,整个肘部都捣进了他的嘴里,口水混着血沫沾了我一身。   我的动作很小,看上去就像我们两个无意中碰了一下似的,不过我的力量不是他能承受的,所以直接将他砸倒在地板上了。这时候,借着昏暗的灯光我才看清楚,倒在地上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男孩,虽然受创甚剧,但他似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躺在地上仍不停地晃动脑袋,血水顺着下巴淌了一地。   原来是个瘾君子!我松了口气。边上的大熊看到地上的家伙,对着我摆了个“不用这样吧”的表情。我对他耸耸肩没说话,谁让他摸我的枪,只能怪他命不好了。   舞池里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地上躺了个人,仍然迷迷糊糊地在那里摇来摆去的,我和大熊站在人群中好像置身于大海一样,随着人流运动的趋势不由自主地晃动。   林家姐弟因为药效发作,在那里疯狂地摇晃。有几个男生趁机把手伸进她们的衣服里上下其手,对此三姐妹都毫无察觉。如果不是因为我们这几个保镖在场,估计她们已经被带进包房了。   就在我被身边缭绕的烟雾呛得鼻子发酸的时候,透过眼角的余光我看到Redback从大门外走了进来,一副紧身皮装的打扮看得两侧的小混混们口水直流。   以我和大熊的身高,站在舞池里还是格外显眼的,不用人指点Redback就看到我了。伴着节奏晃动着肢体,没两步她就挤到了我的身边,从背后抱着我的腰在我耳边咬耳朵道:“教会那群老东西,没见他们的时候还挺想他们的,见了面就唠叨,烦死我了!”   说着把手伸进了西装,用指尖轻刮我的乳头,一阵强烈的快感传来,激得我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闹,我在工作!”我赶紧把“恶魔之手”推开,整理好衣服红着脸说道。   “怕什么?莫非……这样你就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了?你也太逊了吧!”Redback像只八爪鱼似的紧紧地缠住了我,不停地在我身上抚摸起来。   经她一说,我也没辙了,只好站在那里任她上下其手。我所能做的只有调整自己的情绪,忽略身上传来的感觉,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不远处的林家姐弟身上。不一会儿,我就完全感觉不到Redback的“骚扰”,进入眼中只有目标的神驰状态。Redback看我进入了状态,也觉得再闹下去索然无味了,便罢手把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   于是她就发现躺在边上的那个家伙,竟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对于常年处于战斗状态的人,总是有些绝对忌讳的地方,如:背后不能站人,不能被人瞄脖梗等。我最讨厌有陌生人盯着我喉部的伤口看,而Redback有个奇怪的毛病就是讨厌别人摸她的脚踝。当然,我除外!她似乎认为这是女人最隐晦的部位,每次在做爱时,只要我一握住她的脚踝,她就会兴奋得浑身颤抖。但如果是陌生人摸到她的脚踝……   看到那家伙握住Redback的脚踝时,我就知道坏事了。结果还没来得及拉住她,那家伙已经被Redback踢飞了起来,在空中飞出去三米多远,砸倒了一大片人才停住。这一下全场的人都从迷幻中醒过来了,舞池内一下就冷场了。数百人站在那里傻傻地看着蹲在那里擦脚踝的Redback,都愣住了,连林家姐弟也傻了眼,看着我们几个保镖不知如何是好。   看着被Redback的高跟鞋踢烂脸的家伙,我知道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果然,一阵喧哗后,一票男男女女从座席区涌了过来,三四十个人把我们几个围在了中间,而林家姐弟的保全和朋友看到情势不对,也挤到了舞池中间,上百号人凑在一起嚷了起来。   一个满头黄毛,眼皮上打了个眉环的家伙,嚼着口香糖挤到人群最前面,看了一眼地上晕过去的同伴,对着林家姐弟用半生不熟的国语叫了起来:“林晓晓,你装什么酷?带上几个保镖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是不是? ------------ 分节阅读 86 ”   “郭兴,你说什么?关你屁事!”身后林家姐弟的朋友中马上就有人反唇相讥。台湾人骂人的话确实比较“朴实”,骂来骂去就是那么两句,“干!”、“干你娘!”、“叭小”什么的。一堆台语我也听不懂,只能冷冷地站在那里看着事态的发展,倒是身边的那群保全都紧张得跟世界大战一样。   “关我屁事?这是我老大的弟弟,你说关不关我的事?敢打我老大的弟弟,干你娘!去死吧!”说着那个叫郭兴的带着几个家伙便冲了过来,几个保全赶紧上去拦住了他们,结果被他们劈头盖脸地一阵猛揍,这群猪又不敢还手,结果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还不能后退,看上去挺可怜。   “别打了!”林家老大林晓幽尖叫一声,高分贝的声音的杀伤力,马上止住了那群小混混的攻势。一群保镖这时才狼狈地退了下来,一个个鼻嘴淌血地站在那里喘粗气。我趁机拉过一个低声问:“为什么不还手?”   “还手?这个俱乐部里全是大公司的二世祖、政府要员的公子、黑社会的大哥。这个叫郭兴的是台湾黑帮青竹帮的头马,都是不能得罪的家伙。会给你小鞋穿的!”一个被打得超惨的家伙一边擦着嘴角的血迹,一边无奈地解释道。   “噢!”我明白了,原来这里就是上层社会的交际场所,怪不得这么多人吸毒贩毒什么的都没有人来管。   “这个人不是我的保镖打的,是那个女人打的,她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你郭兴在我面前还没有猖狂的分!”林晓幽指着Redback说道,眼神中掺带着许多复杂的成分。   Redback的个子本来就高,穿上高跟鞋都快185公分了,站在那里绝对是鹤立鸡群。魔鬼身材和那一头金发下的绝世容颜,本来就是全舞厅的焦点,再经林晓幽这么一说更是万众瞩目了。我这时也才注意到她今天竟然还化了妆,淡金色的暗妆把她的诱惑度又提升了一倍。   “操!搞得这么风骚干什么?”我不自觉地低声嘀咕了一句。没想到竟被Redback听到了,她撇过头抛了个风情万种的媚眼给我,身后的保镖有几个人都被她电得魂飞天外了。边上的大熊看到这一幕不禁大笑了起来,弄得我尴尬万分。   “哟!你还向外推?以为我没有看到?这个女人和你的保镖有一腿,刚才她像个妓女一样挂在他身上摸了半天,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吗?”那个不知死活的郭兴指着我,话音末落,便被Redback一个高压腿踏住脸,直接给踩到了地板上。这一次我才看清楚,那时我哥在中国和北国边境给我那一脚有多酷。她把脚提到耳边,抡圆了由上向下砸在那家伙脸上,身上的其他部位都没有动,动作干脆利落!十公分高的鞋跟深陷在郭兴的脸颊内,插得他连痛都叫不出来。   “打他!女王!”我边上有个家伙竟然偷偷地来了这么一句,差点把我笑死。看来Redback还挺有魅力的嘛!   “让我替你妈管教管教你!”Redback用鞋跟在郭兴脸上使劲转了两圈,那家伙便像杀猪一样惨叫了起来。我害怕Redback一时收不住手再搞出人命来,赶忙把她拉到了怀里。   “这里不是非洲!”我用手指一扣她的脉门,Redback马上全身酸软地躺倒在我怀里,不过眼睛却瞪得大大地对着我喷火,眼神分明在告诉我:敢打我?你死定了!估计这事完了,回到饭店一定够我受的。   “哟!这不是林家姐弟嘛!上回照顾我的Pub,这回又帮我管教小弟,你们好像很闲哟!”正当我为回去怎么搞定Redbeck发愁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人墙立刻让出一条路来,一个穿着粉上衣、蛇皮裤的家伙叼着根烟走了进来,怀里还搂着个长相不错的女人。   “哟!这不是孙大公子吗?”林晓晓也阴阳怪气地用手在鼻子前扇了两下说,“我说孙大公子,你几天没有洗澡了?怎么身上一股尿骚气啊?”   “Bitch(婊子)!你说什么?”那个姓孙的男子推开身边的女人,挺胸伸手便要过来抓林晓晓的衣领。因为他比较有身份,所以了解情况的保全就比较退缩,眼看他就要抓到林晓晓了,我看不下去,抬脚就要把他踢飞,不过大熊先一步抢在我的面前,挡下了我的攻击,因为他知道我手脚比较没有尺度,如果这一脚踏实了,这家伙不死也得半残。   “先生,对不起。请退后!”大熊215公分的个头,站在姓孙的面前像座山一样,吓得他不敢动手了,只敢退到远处指着大熊的鼻子在那里骂,他说的是台语,我也听不懂他骂的是什么,好脾气的大熊也没有生气,只是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他,像看一个傻瓜一样。   “林晓峰,干你娘!是男人就不要躲在保镖后面。有本事你出来……”姓孙的小子在那里叫,可是没有人理他,林晓峰想出去却被他的姐姐们给拉住了。   于是两帮人就在那里对骂,越骂凑得越近,然后就开始伸手互推,最后升级到动手厮打。一时间舞厅里碎裂声、叫骂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舞厅的保安上来劝阻也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正在乱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传来“嗖”的一声,一个酒瓶从侧面飞过来,正砸在两帮人中间,一个倒霉的家伙没有躲开,正好被K到脑袋,“啪”地一声被砸翻在地,边上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向酒瓶飞来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黑西装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人胖到走路都看不出弯膝盖的程度,脸就跟个包子似的,五官挤在一起。脖子里挂了条狗链一样粗细的金项链,双手戴满了戒指,看上去像个珠宝商人一样。   他另一只手还拿着一瓶没有丢出的酒,正满脸怒气地走了过来。两边人看到他都闭嘴向后退去,边上看热闹的也让出一条路让他“挪”了过来。   只见他走到两帮人中间,一张嘴先吐了口槟榔汁,然后操着一口台湾国语就开骂了:“孙风,你小子翅膀硬了,竟然敢在我的店里打架。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嘛!”   “不是,不是!蒋叔叔。我怎么敢?事情是他们先挑起的……”孙风急忙向这个胖子道歉,看样子这个胖子的身份地位不低,不然也罩不住这样的场所。   “不要和我说这些,我不想听原因,我只看到结果,我的店被你们搞得一塌糊涂。他们还小情有可原,你这么大了……不知道这是我的店吗?这店你老爸也是有份的,月底一结账就知道你在这里干的好事了。到时候我可没办法给你说好话哟!”胖子言词锐利地将孙风的解释给堵在了口里。   “所有损失我赔偿,对不起!蒋叔叔。都是我们的错,给您添麻烦了!”身后的林家大小姐穿过人墙来到胖子身边,恭敬地给姓蒋的胖子鞠了个躬说道。   “晓幽!你爸爸和我也是老相识了,赔偿是不用了,可是女孩子在外面打架,如果被记者给看到的话,对你父亲的名声多不好啊!你说是不是?你们双方算是买我个面子,这件事就先放放。”蒋胖子用手摸了摸林晓幽的头顶,挤在一起的五官搞出一个仿佛很慈祥的笑容,看着别提多别扭了。   “对不起,蒋叔叔。”   “对不起……”两边的人都开始道歉,充分地表明了这个胖子有多吃得开,能把这群二世祖吃得死死的,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无意中扫了一眼肇事者Redback,竟然发现她根本没有关注场中的事情,而是在那里专心地擦脚踝,仿佛发生的事情都和她无关一样,根本没有一点肇事者的愧疚感。   店主一出现后,原来马上就要爆发的争斗就被压制了。可是两群人各自回座后,仍然坐在那里对眼,互相指指点点地低语,整个club中充满了危险的因素。   坐下后,林家姐弟就叫我过去询问Redback是怎么回事,结果还没开口对面的那群人就传过来一张纸条。   因为昏暗的酒吧的笔都是萤光的,所以我不用低头就能看清纸上写的是什么。上面的字很简单:咱们的事没完,有本事挑车!   我好奇地抬头一看,对面的孙风已经带着手下的那票人走出了club,离开时眼睛一直在盯着这个方向,满含挑衅的眼神仿佛在说:有本事就跟过来!   这边林家姐弟马上就有了反应,一票人也站了起来想要跟上去,却被管家和大熊一把拦住。大熊是一个比较稳重的人,所以在这件事发生的时候一直保持着冷静,我不知道做保镖的规矩,可是他懂,他明白虽然林家姐弟似乎和孙风以前就有过节,但这一次冲突的发生,责任在我们这一边,如果追出去再发生什么事,狼群就难辞其咎了,于是他便想劝阻。但林家姐弟根本没有给他出声的机会,直接伸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林晓幽对着大熊和管家说:“你们不要干涉我们的私事,和孙风的事迟早要有个结果,不管今天的事是谁先挑起的,都随了我们双方的意思,你们都不用负责。”   “这不行,不管你怎么说,我们都不可能让你们去和他们飚车的,因为全世界都知道我们狼群接了你们林家的case,如果你们出了什么事,无论你让不让我们负责,狼群都会颜面扫地。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大熊是一个极重荣誉的人,也是个非常单纯的军人。   “你们不就是一群保镖吗?什么颜面扫地?你们也把自己看得太高了吧!根本没有人会在乎你们的。让开!我们不能让那个流氓看轻我们林家,这才是关系我们林家荣誉的大事。”林晓峰很有主人感地站在那里大放厥词,话一说完就被Redback用一根手指给顶回了沙发上。   “荣誉值几个钱?”天才看上去仍然挺high地在那里说道,“就你那开车的臭水平,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放屁,我可是职业车手!”林晓峰像被人踩了舌头一样口齿不清地跳了起来。   “那我怎么没在F1里见过你?”底火端着杯香槟踱了过来。   “F1?”听了底火的话,不光林晓峰吃惊,连我都吓了一跳。   “你赛过F1?”我好奇死了,底火开车不错,但绝对想不到他参加过F1。   “赛过两场,因为非法改装车辆被禁赛了!”底火表情怨恨地瞪了天才一眼,天才收到他的眼神马上辩解道:“你不把车借给别人用,谁会查出我改过那车?那家伙开车就不行嘛,还敢开我的车,撞死他活该!害我赔了一辆车,都是我的心血呀!”   我们几个都不说话了,原来如此!没把你抓起来就算你跑得快了。   “不要说了!你们是保镖,只要保护我们不被杀手袭击就可以了,至于我们做什么,你们就不用管了!”林晓峰打断我们的交谈,抓着车钥匙冲了出去,其他人也赶紧跟着出来,结果一出门就看到外面的大道上停满了跑车,各式各样的车子都有,看得人眼花缭乱。   孙风这时候坐在一辆Lotus(莲花)M250跑车中,车子已经打着了,一群人正在等林家这票人出来。看到林晓峰和我们出来,孙风把手中的烟蒂弹飞,喷着满嘴烟气向林晓幽说:“赌一把,敢不敢?”   “赌什么?”林晓峰的朋友们把车子都开了过来,小猫她们也把我们的车开了过来,林晓峰看了一眼孙风的Lotus(莲花)M250笑了笑说道。   “那小子要吃亏!”天才凑到我们耳边说道。   “为什么?”一群人看了一眼鼻孔里插大麻烟的天才问道。   “从原产性能上看LotusM250的极速只有250公里/小时,从0~96公里就要5.0秒,是一款很差劲的车,他们四姐弟的任何一款车都能轻松地将它比下去。可是这款车被高手改装过,只是用了M250的车架和底盘,发动机不是原产的,功率和扭矩最少达到了400bhp/8500rpm,385Nm/4750rpm,加上莲花车在气流动力方面可谓炉火纯青,M250的车体和底盘又是其中很完美的一款,所以整车的性能又提升了约5%~10%,只要它有个好的驾驶员,这四个小家伙就等着输得脱裤子吧!”天才眼光迷离地说着,他的样子让我们对他给出的信息大打折扣。   我只知道扭矩对于一部汽车的意义在于它的起步加速,扭矩越大、出现的转速越低,这部车的起步加速就会越快。扭矩越大的车,0~100米的加速时间就会越少,在山路上行驶,这样的车爬坡过弯的表现就会很出众,汽车的反应力就会很好。至于马力,它的意义在于推进汽车的极速表现,马力越大、发动机的转速越高,它的加速就会比较强,就有可能跑出更高的极速。其他的也就是会修一点常见毛病而已。根本不知他不开车盖,怎么得来这些信息的。   “你怎么知道的?”大熊问道。   “听!提示就在空中!”天才用手指向耳边一点说,“如果你闭着眼也能拆喷气式发动机,那还有什么能难倒你呢?”停了一下后又继续道,“火箭助推器我还没有拆过!有机会搞一搞……”   我们不得不给天才写个“服”字,这家伙真不愧他天才的绰号。据说像他这种天才世界上还有不少,我想就是这种人在推动世界的进步吧!   “赌那个女人!”车中的孙风用手一点,指的竟然是Redback,“那个女人够hot,竟敢打我的人,我要她给我吹箫才解恨。”   “……”林晓峰看 ------------ 分节阅读 87 了一眼Redback愣了一下,因为他根本就不认识Redback,“不行!她不是我的人!”   “那以后就不要在台北再出现!孬种!”孙风一口痰吐在林晓峰鲜亮的小牛皮鞋上,用鄙夷的神情骂道。   “我……”林晓峰气得脸色发白,指着孙风声音发抖得说不出话。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根本没有人敢骂他,今天可算被孙风把十几年缺的“课”都补上了。   “赌了!”林晓峰一气之下竟然接腔,这家伙竟然傻到这种地步,他以为他是谁?上帝吗?   “好!爽快!”孙风脸上露出阴谋得逞的表情,淫笑着对Redback说道,“小妞,等着给你爷爷吹个痛快吧!噢,对不起,你是外国人哦!应该说英语的,Waitforme!嘿嘿。”   “我可没有把自己交给别人主宰命运的习惯!”Redback从背后一把将林晓峰扔在一边,自己走到了车边对着孙风说道。   “哟!小妞,你会说国语哟。那敢情好,我真为听不到你用英语呻吟感到遗憾呢!”孙风无比淫贱地调戏Redback,而Redback竟然没有生气让我很吃惊,如果是以往她早就爆发了,这家伙绝对活不过半分钟,她的表现让我有种阴谋的感觉。   “那没有什么!我还会说日语、法语、俄语、阿拉伯语等十国语言哟,你想不想听我用它们呻吟呀?”Redback的话一出口,我差点没吐血,虽然我们两个没有规定一定要忠于对方,但她作为一个天主教徒,在淫戒这一点上做得还是比较传统的,如今我这个情人还在场她就和别的男人公然调情,也太过分了吧!   我有点生气,就想上去把Redback拉开,再把孙风那张贱脸撕烂,不过被小猫拉住了,她向我挤了挤眼不让我上去,看样子Redback这样做是有“内容”了。虽然我还是有点气,但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好奇,想看看这个小妖女想干什么,于是我就忍住了冲上去的冲动。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男人戴绿帽子会那么生气了,这只是演戏我就这么难过,何况是自己老婆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呢?我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   “想啊!有条件吗?”孙风饶有兴致地看着Redback蓝色的大眼睛,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有啊!只要你开车能赢过我!”Redback挑着眉看着他说道。   “这有什么问题?说话要算数啊!”孙风像是拾到宝一样地开心,仿佛已经看到Redback脱光衣服躺在床上等他似的,猴急地就答应了。我有点皱眉,我坐过Redback开的车,她简直是个疯子,开车都不喜欢走直线的,常从人家花园碾过去,还开怀地大笑,所以一般出去开车都是我。她和人赌这么大能行吗?我对此不确定。   “我输了给你吹萧,你输了呢?”Redback做了个天真的表情,孙风眼珠都要掉出来了,连忙说道:“随你定啊!”   “真的吗?”Redback现在的样子,只有在拧我的时候才会出现,通常结果就是我身上多出一块块凄惨的淤青。我觉得孙风绝不会是留下淤青这么简单。   “当然!”孙风拍着胸脯保证道,“这么多人都看着,如果我不承认,还能在台湾混吗?不过我是不会输的。”孙风信心满满地看着Redback,像看一件自己的收藏品一样。   “好的!如果你输了,我要你给他们吹箫并和他们同居半年。”Redback指着林家姐弟朋友中的几个gay(同性恋)说道。   “什么?”孙风脸色一下就变得像吃了死苍蝇一样地恶心,估计他本来以为Redback会要钱、要物什么的,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条件。我和大熊、天才、底火都笑得快坐地上了,这个Redback真会整人,这种恶心事亏她想得到。   “怎么?不敢?”Redback的表情马上变成了鄙夷的样子,抬着下巴都不用正眼看他,那样子要多气人就多气人。孙风是个极爱面子的人,马上就受不了了,抢着叫道:“谁说我不敢!谁怕谁呀?来,洗净嘴等着吧!”   “一言为定!”   “驷马难追!” 第68章 意料之中   Redback竟然和他击掌为证定下赌誓,看着眼前的闹局,我真是哭笑不得。Redback和林家姐弟说了几句话后,林家姐弟不停地点头应是,还传来两声嘻笑,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着她来到我身边,只得问了一句最关心的话:“你输了会兑现诺言吗?”   “我从不失信于人的!”Redback一脸正经地说道。当时我的脸就拉下来了,不用照镜子就知道有多糗了。不过Redback马上又补了一句:“你会让我有兑现诺言的机会吗?”   “当然不!反正我又不准备在台湾混!”我哈哈笑了起来,“输了把他做了不就得了……”   身边的狼群成员都笑了起来,扭过头用可怜的目光看着那个已经注定倒霉的孙风,他还在做着自己的“春”光灿烂的美梦犹不自觉呢。   “进了狼群后,我变得越发卑鄙了!”我不无感叹地说道。   “放屁!你卑鄙和狼群有什么关系?”美女和底火他们一齐骂道,“你天生就是坏胚子,只是掩饰得好罢了!你在北国和那个脱衣舞女的事,我们还没告诉Redback呢!”   我伸手去拦都来不及,这句“世纪末大实话”坐着火箭钻进了Redback的耳中,她的脸色马上变得难看极了,原本脸上的微笑变成狞笑,眉头上抽动的血管向我昭示了她现在有多生气,后腰上被她掐起的皮肤告诉我她有多愤怒。要不是有心理准备,她这一拧肯定痛得我叫出声,她松了手后那个部位仍然木木的没有感觉。   “脱衣舞娘?看来你很闲哟?还有空去偷腥,你这只公狗!”Redback咬着牙,从齿缝中挤出几个字,伸出手一把抓住我的小弟,使劲挤了一下,痛得我躬着腰抽了半天冷气。看着边上狼群里的人都笑得前仰后合,真是大丢面子,尤其是天才,因为狂笑时吸气太猛,被鼻子上插的大麻烟给呛得咳嗽仍捂着肚子不停咧嘴。   “操!我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被Redback揪着耳朵上了天才的那辆布加迪ID90。天才看到我们俩坐上他的车,马上笑不出来了,瞪着大眼,哭丧着脸跑了过来,扒着车门哀求道:“大哥,大姐,放过我的车吧!那么多的车,你为什么就挑我的车呢?我的车是刚弄好的,性能不稳定容易出事。底火的车挺不错的,用他的车吧!”   “风水轮流转呀……王八蛋!谁让你刚才陷害我来着?”我看着天才的哭丧脸,幸灾乐祸地骂道,“艾薇尔,亲爱的!我们就开这辆车了,天才的座驾一定是超级棒的!”   “食尸鬼!我可没有得罪你。刚才他们爆你的料,可没有我的份儿,你不能拿我‘儿子’开玩笑。”天才把鼻子里的烟卷摔在地上,冲着我叫道,“你知道我在这车上花了多少钱吗?Redback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疯女人开车不要命,我可不想车子回来的时候只剩底盘驮个发动机。”   “放心,我们连底盘都不给你留!”我恨恨地说。妈的,害我要陪Redback开飞车!虽然我胆大但我仍然不喜欢坐飞车,因为不是自己开车总是有种不能控制局面的感觉,这会让我很紧张。   “那我就不告诉你怎么把这辆车开走。”天才看到Redback在那里捣腾了半天也没打着火笑了。   “刑天!”Redback看着窗外的天才指了指天才的手说,“把他拉进来。”   “干嘛?”我奇怪地问道。   “把他拽进来。这是指纹确认锁,我的指纹没有在系统中备份,车子不认我!”Redback指着原本应该是钥匙孔的地方,那里是一个指纹扫瞄仪。   “OK!”我伸手抓住没来得及跑掉的天才,用力把他从车窗拽了进来,把他的手指压在了扫瞄仪上,一阵蓝光扫过,车子马上就自动点火,发动机这才转动起来。如果不细听都感觉不出车子已经打着了,而且感觉车体也稍稍提起了一些。   前仪表板除了有油压、速度等仪表,还有两个奇怪的屏幕,一个可以调出整个台湾的地图、交通图等,还有一个屏幕上显示一排数据。我是学程控的,搭眼扫一下就知道那些是压力、阻力和温度等实时监测数据。我真的很奇怪这里面怎么会有像这种锅炉什么的才用得上的监视系统。   “这是干什么的?”我指着两个屏幕拍了拍天才的脑袋问道。   “发动机和空气阻力实时监测系统。”天才使劲按着窗口跳出车窗外,喘着气给了我一拳说道。   “有点复杂呀!”我看了一眼正在那里东摸西摸的Redback说道。   “不复杂,我这辆车装了我自己做的多级超级涡轮增压器。如果你觉得速度不够快的话,可以按那个……”天才指着方向盘边上的一个骷髅握把的档杆说道,“拉下那个……不不不,你不要碰那个东西!”天才突然意识到教会Redback用这个有多么危险,赶忙收口冲着Redback摆手。   “艾薇尔,我们一定要试试这个东西!”我冲Redback笑道,看着气歪鼻子的天才,我有种出了口恶气的感觉。   “一边待着反省,少和我说话。别以为我会放过你,我肯定让你好看……”Redback不理我,仍在那里摸来摸去熟悉设置,一加油门发动车子就开始试车。天才看到绝对没有挽回的可能了,就冲过来追着车子边跑边对我叫道:“我不管,这车子卖给你了。刑天!250万美金,我明天直接从你的账号划钱。”   “我少一分钱就拆了你的腿!”我从窗口伸出脑袋冲他叫道。因为我知道这家伙确实能做到,不经过我就可以划钱,他了解我的一切东西。   “完了!看,少了250万!”我坐回座位无奈地对正不知笑什么的Redback说道。天才一定会把这破车赖到我身上的。话音刚落,我便被突如其来的惯性给甩在座背上,车子急速飞驰带来的离心力,将我紧压在了靠背上。血压急速上升,冲到头顶让我觉得头皮都是麻麻的,急速分泌的肾上腺素刺激着我心脏的承受能力。眼前飞退的景色第一次让我憎恨自己的眼睛这么好,能看到闪过的人物,因为这让我实在担心车子会一头撞上去。   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战场生活,可以说我的胆子已经练得够大的了,可是遇到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吓得我浑身是汗。我开始想念我的悍马了,它无论如何也只能开到200公里而已,而现在眼前的仪表已经跳到220公里了。   “不愧是天才改过的车,0~100公里才用了3秒。只是加了一半的油门就跑到了220,极速开到400以上应该易如反掌。”Redback越开越兴奋,大有把这辆车跑烂的意思。   “喜欢这辆车?那它是你的了!”我赶紧说道,“所以,你有的是时间享受它,不用这么赶吧?还有个赌约你忘了?”   “对,我差点忘了!”Redback一个漂亮的180度甩尾,不减速便把车头调个了圈,吓得我心脏又是一阵飞跳,看来打仗也不能消除紧张的本能,只是我还算镇定没有叫出声。我记得DJ和牧师坐过一次Redback的车,DJ尿湿了裤子,牧师吐出了胆汁。那时,我还笑话过他们俩,现在看来我比他们也好不到哪里去,双腿也有点发软。   Redback绕了一圈开回酒吧才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可是我已经觉得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长。围在酒吧前面的人群看到Redback开车的帅劲,被迷得一个劲儿地嚎叫,可是我只想下车感觉一下亲爱的陆地。这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在法国第一次坐战斗机的经历,只是这一次没有牛肉从鼻口里喷出。   孙风看到Redback开车后,已经没有刚才那轻鄙的笑容了,表情也正式起来。他车后的一个助手正在帮他调车,那个家伙戴副眼镜,看上去就像个上学上到发傻的书呆子。我刚想下车,Redback又开动了车子,把车和孙风的车并排停在了一起。   “让我下去呀!”我想开门下车,却被Redback给阻止了。   “不准下!”Redback看着我一脸得意,“好戏还在后面呢!”   说完扭头对边上的孙风说道:“开始?”   “没问题!中山南路、罗斯福路、基隆路、南京路,怎么样?认路吗?”孙风看着Redback的金发笑道。   “一个圆圈,很好!”Redback点点头升起车窗不再理他。   我趁机问:“你认路吗?”   “我在台北住了四年,没事就抱个募捐箱大街小巷地转悠,你说我认不认路?”Redback撇撇嘴说。   她要不提,我差点忘了她在台湾住过这么长的时间了。看来是不用担心她道路不熟了。   “如果显示器上的温度过了红色就不能再加速了。”天才拍拍车窗对我们两个说道,“为了减重所以车体是用高强度碳纤维做的,我使用的超级涡轮增压发动机的热量会使车体变形的,所以如果温度过高就要小心了。”   “又要马儿有力气,又要马儿减肥!”我嘀咕了两句,“怎么不用你搞的那种‘冷钢’呀,那不就不怕热了?还是军用车真材实料。” ------------ 分节阅读 88   “少费话!开始了!”Redback打断我的话,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我抬头一看是个穿着比基尼的辣妹,走到了两辆车的中间。这时候两帮打赌的和酒吧里喝酒的人都挤到了路的两边,闹哄哄地看着我们。那个小辣妹走到近前,对四周来了一圈飞吻,然后当着众人的面脱下了她的小裤衩,挂在手指上在那里摇动起来。   这时候,Redback和孙风始终踩着刹车加油门,后胎在地上磨得全是烧焦的烟气,憋足了劲儿准备冲出起跑线。两边的人都围在起跑线的两侧不停地喊叫,为我们两辆车加油,林家姐弟看着我们两辆车不停地擦汗,不知是不是在我们身上下了注。   “Ready?Go!”那个辣妹把手中的小裤衩抛上了天,落在地上的同时,嘴里大喊一声。小内裤刚一落地,两辆车向脱弦之箭一样射出了起跑线。一不留神我的后脑重重地磕在了椅背上,即使有软软的真皮背面缓冲,仍磕得我后脖梗发酸。   看着车子飞速开进,我有点不敢看两侧的景物,因为它们像是扑进眼中似的,竟然让眼睛有种酸酸的感觉,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想避开画面里的东西。不敢看外面,我只得低头,当看到仪表盘上的速度指示时我吓了一跳,才开出来几秒,速度已经150了,而且车是在闹市区的大道上飞驰,虽然已经夜里三点多了,可是流连在各种夜店的人仍不少。看着纷纷躲避的行人,我面无表情,心里仍捏把汗,生怕不小心撞死人那就麻烦了。   “Redback,慢点!不用赶!他又没追上来,你怕什么?”我从倒后镜里看到孙风的车子被远远地甩在后面,不由说道。   “你是这么想的吗?”Redback话音未落,孙风的车子竟然从一个小巷里冲了出来,带飞了两个行人后跳到了街面上。车屁股一摆,挡住了Redback的路。   “抄近路?这样可以吗?”我没有参加过街头赛车,对规矩并不熟悉,但总觉得他的做法应该是不能容忍的。   “你说呢?”Redback咬牙切齿地一踩油门,车头重重地撞在前面的车尾上,巨大的冲击把我从坐椅上弹了起来,安全带又将我绷了回来。   “看来是不可以!”看到Redback越来越疯狂的笑容,我有点不好的预感。   接下去一连串的撞击证实了我的猜测,看着被撞得坑坑洼洼的车身,我实在是哭笑不得。因为,在战场上混得时间长了,回到正常社会,看到生活安稳的平民百姓,我总觉得他们是弱者,总觉得做事不应该和他们计较这么多。可是Redback却不同,无论战场上还是战场下,都喜欢和人较劲,可以说总是斗志昂扬。   看到旁边车子里孙风咬牙切齿地对着我们这边骂个不停,想必是心痛自己的车子,因为我看到他的眼泪都流下来了。他可不像我们一样有天才在背后做技术支持,想要什么车就有什么车,估计他这辆车是千辛万苦才搞到的,坏了也就这一辆了。不过他仍不敢减速,硬着头皮和我们抢道,估计是更害怕输了后的“悲惨”下场带来的动力吧。   无论从车技还是车况上看,孙风都不是对手,Redback虽然疯狂了点,可是车技是没得说的,孙风绞尽脑汁、出尽坏招也没有赚到便宜。这时候两辆车背后已经跟上了一大排的警车,拉着警笛在屁股后面不停地用喇叭叫唤,而且高速相机也不停地拍来拍去的。而前面的警察则已经在我们前进的路线上架起了路障,拉出了钉带铺在路口。   “真他妈的讨厌!”Redback被后面的警察惹毛了,拉动方向盘下面的拉杆,我就觉得脑袋不动,身子向前跑出去不少,五脏六腑都贴到了后脊背上似的,脸皮都向后绷紧到发麻的程度。   怪不得天才不让Redback碰那个杆,现在的速度都已经飚上320了,已经赶上F1赛车的速度了。这比开飞机还刺激,因为飞机虽然开得更快,可是反正天上没有建筑,它也不怕撞到东西。汽车可不一样,街道两侧还有不少行人,道上还有车子挡在前面。以这种速度冲在路上,惊险的场面真是层出不穷,吓得我冷汗是一波接一波。   “……”睁着眼看着前面的路,我紧张得都张不开嘴说话,只能伸手抓紧把手,努力把身子调整正,然后指着已经发红的温度指数说道:“危险了!发动机要爆了!”   “不要吵!”Redback向我吼道,吓了我一跳。因为分心,车头一抖动差点撞上安全护栏,惊得我马上闭上嘴再也不敢多话了。不过看着Redback专注开车的投入表情,确实非常美,我都有点看呆了。   车子像飞一样沿着环河路绕道奔向终点,这时候的环河路上没有任何人,车速竟然能飞过每小时400公里,我想如果这时候路面上出现一块砖头,都能把车子给绊翻。   孙风这时候早已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实力的致命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他的悲惨命运已经是注定的了,现在只要车不会自己爆炸就行了。   就在我正看着Redback发呆的时候,车子一个急刹车停住了,我没有预警地脑袋磕在了面前的仪表台上,揉着脑袋凝神察看才发现,车已经停在了酒吧前面。外面一群人都吃惊地看着我们两个,Redback面无表情地跳出车外,尖叫声从打开的车门冲了进来,一大群人围在车旁疯狂地叫着跳着,也许是迷幻药用多了,所以气氛格外火爆。   推开车门,脚落地后就像踩在气垫上一样,脚底有点发软。这时候胃里才开始飞速地翻腾,也开始有轻微的呕意。如果不是经历丰富,我一定会吐出来。   “怎么样?下了车才会有吐意吧?呵呵。”底火兴灾乐祸地在我背后不停地拍,本来压下去的吐意被他两下又给引了上来,气得我一把将他推出老远。林家姐弟跑过来围着Redback不停地尖叫,而林家老幺则一脸爱慕地看着她不停地放电,看上去像个腼腆的小姑娘一样。边上数十辆跑车不停地闪车灯、轰油门。声音轰动得把附近百米的住户全都吵醒了,但没有人敢出来。   过了五分钟后,孙风的车子才从远处急驰而来。等车停下来后,就见他面色极为难看地走到Redback身边,尴尬地挠头搔脸欲言又止。   “请吧?”Redback做了个请的手势,脸上一点也没有放他一马的表情。我知道Redback是一个很较真的人,绝不会轻易放过调戏她的人,孙风这一次可算是踢到铁板了。   看着孙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能预感到他要翻脸,便慢慢地走到Redback的身边。孙风和身边的两位保镖恼羞成怒,从衣服内拽出防暴棍举手要打过来。我不慌不忙地动手掏出底火的50AE沙漠之鹰手枪对着他的跑车连开了七枪,特制的高爆弹将整个车前脸都打飞了。巨大的响声立刻将其他手已经伸进衣服里的保镖们全给镇住了。谁也没想到我敢当街开枪,边上的林家姐弟也给吓傻了。   场面僵持了几秒钟,没有枪的保镖们才把怀里的手抽了出来,而被枪顶着脑袋的孙风也已经被经Redback授意的同性恋拉进了屋内,好奇的林家姐弟还跑到屋里去看,结果没两分钟便捂着嘴冲了回来,干呕了一阵后又抱在一起狂笑起来,而Redback则看着那群早前也是对她一脸淫笑的家伙,现在吓到退避三舍的熊样好不高兴。   只有孙风的那群朋友在那里不停地打电话,估计不是叫人就是报警什么的。那些他手下的小混混原本想上来帮忙,可是看到小猫她们亮出来的MP5K又都给吓得退了回去。大家便在那里不停地调笑,天才蹲在被撞变形的跑车前,满脸痛苦地自言自语。我走到近前才听清他在说:“还好已经卖出去了!还好,还好……”   等到那几个同性恋面带满足地走出来时天已经快亮了。本来以为会有大批人马赶来,结果真是失望,鬼都没有一个。不想再浪费时间纠缠下去,我们把林家姐弟架上车便开回了林家。不管孙风会不会报复,反正他也算不到我们头上,就算他能摸清我们是哪里的,估计也不敢来找我们。但林家姐弟估计以后就惨了,不过到时候他们也已经不是我们的责任了。   虽然感觉有点卑鄙,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已经成了我们行事的一种信条。   车子驶进林家老宅停好,下了车站在林家姐弟的车边等他们下车,车门刚拉开,林家老幺林晓峰刚探头想下车,我突然感觉远处的山头上似乎有人在窥探。这种感觉刚升上心头,就明白地感到一阵威逼感传来,我不由自主地把打开的车门关上,结果车门正撞在林晓峰的头上,把他给顶回了车内,腿也给夹在了车缝中。林晓峰张嘴刚把那个“干”字喊出口,一发子弹便打在了车窗的防弹玻璃上,“啪”地一声吓了所有人一跳。   与此同时小猫她们也立刻抽枪出来对着子弹射来的方向不停地射击。其实这都是盲目射击,除了底火那把加了瞄准镜的沙漠之鹰有可能打到那个距离外,其他枪300米外根本没有可能打到那个杀手。大家轮流向那个方向开枪,直到骑士他们从屋里抱着长枪冲出来,我们才停止了这种毫无意义的射击。如果不是当保镖,在战场上我们根本不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暴露自己的位置。   “走了!”骑士和牛仔放下手里的MK24对我们说道,大家这才松口气。这时候我才知道当保镖真的是很难受,即使明知道对面有人拿着狙击枪瞄准我,却不能躲避,还要硬着头皮站在这里吸引对方的视线,但这也确实很练胆量。   把林家姐弟掩护进房子中后,大家这才放下心,在各个地方设置观察点,随时防备有狙击手从远处射击。等布置好一切后,大家才坐在二楼的客厅中喘口气。   “来看看这个!”天才把一颗从车旁的地面上捡起的弹头扔在了桌子上。   大家看了一眼那颗子弹,都皱起了眉头。Redback扫了一眼说道:“MK262?”   边上吓得脸发白的管家赶忙问道:“什么MK262?和要杀我们小姐的杀手有什么关系吗?”   其他保全人员也都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颗子弹,想看看有什么不同。   “你们大都当过兵对吧?台湾用的是M16型步枪,所以对M885弹比较熟悉。”Redback拿起子弹托在手心讲解道,“而MK262MOD0是一种远射程高精度狙击弹药,原名为AA53,原本的M885弹的精度不足以作为狙击步枪用弹,因此海军特种部队选用了AA53弹作为5.56口径狙击枪的专门配用弹药,在创伤效果试验上,MK262MOD0也比传统的M885弹更佳。这种高精度弹与普通M885弹的散布范围相比要提高40%还多,这种特制子弹是台湾黑市买不到的。”   “从枪声听,对方应该用的是MK12狙击枪,这种枪是M4的狙击枪改进型,是特警用于室内近战及城市地形战斗的特殊用途狙击枪,是可以全自动射击的。这种枪在美国市场上都买不到。”我听到了枪声,这是以前全能特别喜欢用的一种枪。他死的时候就是抱着它,后来队长把它给了我,所以我对这种枪十分熟悉。   “所以,这次要杀你们家少主人的家伙应该是前美国海军陆战队成员,而且……”天才从Redback手里捏回这颗弹头说道,“刚才我做了个简单的检测,这颗子弹的表面曾沾有精液……猜猜是谁的?”   “哔!”屋内狼群的其他人都吹起了口哨,弄得我和管家及其他保全人员都摸不着头脑。   “是谁?我们现在去报警抓他。”管家赶忙高兴地说道,仿佛已经看到杀手落网似的。   “达芬奇!”小猫一脸中大奖的兴奋样子。   “什么?”我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是那个和刺客齐名的达芬奇吗?这下我们可真的是中大奖了!”   “谁是达芬奇?”林家姐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脸色惊慌地问道。我们根本没有打算瞒这四个小朋友,所以他们刚才躲在角落里偷听的时候,我们也没有把他们点出来。   “达芬奇是前海军陆战队的上尉,因为某种原因被驱逐出了队伍,最后加入了杀手界。他有几个坏毛病,其中一个就是在杀人的子弹上抹自己的精液。”小猫替大家解释道。“所以,他的目标应该是林晓峰。”   “为什么?”我好奇了,我对这个杀手只是耳闻并不了解。   “因为他之所以被驱逐出海军陆战队,是因为他爱上了他的上司。”公子哥笑道,“他是个gay,而且变态,喜欢杀死年轻的男子。如果他要杀林家姐弟,那第一个下手的目标一定是林晓峰,这是毫无疑问的。”   “啊?那!你可真是个luckyboy(幸运的男孩)啊!”底火他们几个按捺不住,嘲笑起林晓峰来。   “看来我们应该把刺客叫过来!”骑士拿起电话,意味深长地说道。 第69章 日本   刺客赶到的时候,队长和屠夫他们也结束了苏禄的烂摊子一起到了台湾。大家坐在林家客厅向队长汇报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队长听完我们在club做的事情,先笑了笑然后痛骂了我们一顿,没有明着针对Redback,倒是把我给骂得狗血淋头。说我们太放纵了,给雇主添加了不必要的责任。其实大家知道他这是暗指林家姐弟不应该在这种 ------------ 分节阅读 89 时候还去惹麻烦,只是林家姐弟坐在那里没有听懂的样子看着挺可气的。倒是Redback脸皮够厚,像没事人一样,坐在那里轻啜着红酒,一副写意的媚态把林家独子给迷得口水流一地。要不是她每天睡在我房内,估计那小子早就无所不用其极地对她下手了。   “女士们,先生们!大家好!”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正门外传来。回头一看,只见一名男子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紧跟着林家的管家,正亦步亦趋地接过那名男子手中的公文包和大衣。   “他是谁?”我把脚放在名贵的紫檀木茶几上向骑士问道。男子走近,我粗粗打量了一下,五十岁上下的亚洲人,170公分高,大眼,通天鼻,上嘴唇留着半长的胡子,双眼有神,说话时下巴微抬,有股子傲气。   “林子强,这栋大屋的主人。”骑士一把将我的腿从茶几上推下来,站起来向那个男人迎了过去。两人客套了一番,分宾主落座,其他人也从茶座向客厅正中聚了过去。只有我和Redback仍坐着没有动。我给自己倒了杯刚泡好的极品毛尖轻啜一口,一股清香随着热气盈满七窍。   “舒服!”好久没有喝到家乡的茶了,久违的感觉让我不禁轻喊出声。   “好喝?”Redback从我手里抢走茶杯一饮而尽,然后吐着舌头说,“一股子草叶味,有什么好喝的?我还以为和以前喝的有什么不同呢,还是这种味道。”   “……”我无语地看着手里的空杯深感无奈。   “小姐,茶不是那么喝的!”林子强那极富磁性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身影一闪,我旁边的座位上便多了一个人。   “喝茶不能牛饮,应该静品。要在品茶时忘掉自己的肉身,忘掉自己的聪明,也就是心境达到一私不留、一尘不染、一妄不存的空灵境界,这样才能体会人与自然的相互沟通,融化物我之间的界限。”林子强熟练地又重泡了一壶碧螺春。他的解释让一旁的Redback傻了眼,她根本不知道林子强在说什么。   “坐忘!”我坐正了身体,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了林子强递过来的茶杯,并没有喝,只是盯着他说了一句更让Redback摸不着头脑的话。   “什么坐忘?你们不要在那里说些奇怪的话好吗?欺负我不是中国人吗?”Redback接过林子强泡的茶,轻饮一口皱眉说道,“没什么不一样呀!”   林子强在听到我说出“坐忘”两个字的时候,面现惊奇之色地上下端详了我好半天。听到Redback的话,他摇摇头轻笑了起来,用杯盖轻轻拨了拨杯中的茶叶,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本来我只是想谢谢你救了我儿子,然后和你们解除合约的,因为你们虽然在全球享有盛名,可是透过管家描述的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我对你们的好斗是否会给我的孩子带来危险充满了担心。但我没想到你们中竟然有人能知道‘坐忘’,看来我要重新考虑所做的决定是否正确了。”说完,他便轻喝了一口茶,向我和Redback点头致敬,然后离席上楼去了。   Redback看着离去的林子强,又回头打量了一下我,一头雾水地说道:“什么意思?你们两个卖什么关子?”   队长和骑士他们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怎么回事,刑天?他本来为了前天晚上的事情很生气,怎么又改口了?”队长好奇地看着我问道。   “没事。刚才我从他的话中听出了点东西而已。”我轻描淡写地想打发他们,可是屠夫和恶魔撸起袖子的样子,告诉我他们对我的答案极不满意。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趁他们的手还没有伸到我身上,我赶紧举手投降说道,“说了你们也不懂。‘坐忘’是中国茶道中的一种法门,这个法门是中国道家的茶道理念,是为了达到‘至虚极,守静笃’的境界而提出的致静法门,你们也可以理解为一种品茶的心态。说白了就是喝茶时要绝对地平静,做到心如止水,这时候就能达到‘澄心味象’、‘契合自然’、‘心纳万物’的精神状态,就能在精神方面返璞归真。表现出的就是自己的心性得到完全解放,使自己的心境得到清静、恬淡、寂寞、无为,使自己的心灵随茶香弥漫,仿佛自己与宇宙融合,升华到‘悟我’的境界。这就叫道法自然。”   我用最简单的言语讲完,看着一群金发碧眼的老外都瞪大眼看着我和我手中的茶,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就知道我这是在白费唇舌。   “不懂!”公子哥很坦然地承认自己的IQ不够高,理解不了这些。   “Cool!”美女和小猫的表情好像手里端的不是茶,而是最时尚的化妆品似的。只有快慢机和刺客若有所悟地不住点头。   “哇——呸!”大家小心翼翼地端着茶杯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然后又都猛地喷了出来,纷纷摇着头说道,“真难喝!不就是泡树叶的水吗?竟然掰出这么多的大道理。”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对牛弹琴了,不过还是有些事要告诉他们,“这个林子强应该不是一般人,道家茶道的传承一般都伴有古老的家传功法,从他的身法和对茶道的见解上看,他应该是个功夫高手。”   “精彩!”林子强拍着手从楼上走了下来,身上已经换了一套白色的中国对襟练功服。   “刑天先生,我对你真是刮目相看啊。如果狼群中能隐有如此博学之人,应该也是不凡的队伍,我决定继续和你们合作。”林子强伸手示意四个孩子走到我们近前说道,“希望你们能保护好我的孩子。近期我有一宗生意触动了几个外国竞争者的利益,这些家伙其中两家有黑色背景,所以才会有这件事的发生。不久这宗生意便会结束,我想等木已成舟后,他们也就会放弃继续用这事来威胁我了吧。在这之前,他们四个就拜托给你们了。”   说着,林子强深深地作了个揖,这种礼节只有在中国武术圈中才会用,他可能误以为我是练家子才会这样。我慌忙拱手回礼,心里禁不住惭愧起来。其实我只是生在一个武术气氛比较浓的省,耳濡目染知道一些在外地人看来很高深的知识而已,没想到误打误撞竟然还挽救了狼群的颜面。   等大家都散了,Redback竟然跑到我跟前兴奋地说道:“今天晚上我们试试‘坐忘’如何?”   “……”我差点气晕过去。   到了晚上Redback果然和我试了一夜的“坐忘”,累得我直想出家当老道去。还好我年轻力壮,忙了半夜才把她给搞定。一番体力劳动后肚中饥饿难捺,不得已只好到楼下去找点吃的。结果经过大熊的房间的时候,竟然看到他们在收拾东西,我不由停脚问道:“你们在干什么?”   “明天要到日本去!”底火把枪械拆散塞进铅做的箱体内,听到我的问话回头笑道。   “去日本干什么?怎么没人通知我?”我纳闷道。   “在我们当着那么多人当街开枪,还有你和你马子台北大飞车,造成四十多人受伤,而且还得罪了那么多高官名人之后,你觉得我们还能在台湾呆下去吗?队长说让我们带着四个小鬼去散散心,而且如果在一个地方待着,给达芬奇的机会太多,不如我们不停地走动,这样他才来不及做详细的计划,比较容易露出马脚。”   “那怎么不和我说一声?”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   “尻!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Redback的叫声了!如果打断她的享受,后果我可承受不起。”底火满脸贱笑地回话,把边上的大熊也逗得大笑起来,臊得我脸上发热。毕竟还是中国人,对性这个话题还是比较在意,不像他们能公开摆到桌面上谈。   “时间?”我一口吞下手中的小糕点,拍拍手上的渣子问道。   “还有十分钟。”对面的房门一开,衣装整齐的屠夫走了出来,看了一眼手表说道。   “Shit!你们是故意的。”我不由骂道,我肯定队长是不知道他们没有通知我的,如果集合的时候我没有准时到,被打骂是小事,要是让我扫半年厕所就太惨了。   “哈哈!哈哈!”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我赶紧冲回房间,对着Redback的翘屁股就是一巴掌。   “操!干嘛?”Redback揉了揉屁股,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飞刀射了过来,吓了我一跳。接住飞刀看着她光溜溜的身体,我愣了半天才说道:“还有十分钟大家就要乘飞机去日本了,快起来!”   “Damn!大半夜的发什么神经?”Redback从床上一跃而起,站在我面前穿起了衣服。我看了她身体半天,又瞄了瞄手中的飞刀偷偷问道:“艾薇尔,这把刀你藏哪儿了?”   “要你管?”Redback一愣,然后放声大笑,“就不告诉你!”   看了看她曼妙的身材,我实在想不出她能把这把刀放在什么地方。想到她和我做爱的时候手边还随时藏把刀,心中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加心惊胆颤。“从小在战场上活下来的人就是不一样!不过以后要小心一点,不能偷腥被她知道,万一做爱的时候一个不爽,给我咔嚓来一下就完了!”我一边想,一边从枕头下面摸出我的MK23和军刀。   等我们冲到楼下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到齐了。队长虽然没有骂我,但还是瞪了我一眼。其他人则都对着我做鬼脸,一副“辛苦了”的暧昧表情。   向队长表示歉意后,我赶紧帮着大家去准备出行的东西。只有Redback和小猫、美女她们利用自己身为女性的特权,站在那里聊天,还不停地对我们指手画脚地嘻笑。   看着保全人员在那里忙忙碌碌地装来装去,和一车车的衣物,我真是受不了这一家子大小姐和小少爷,这到底是去避难啊,还是搬家?有必要连养的金鱼都带上吗?   等我们上了飞机才发现,原来这些家伙坐头等舱还把自己两边的位置都买下来了,就为了不让人接近他们,真是讨厌的贵族毛病。   就是这样他们还不停地抱怨说:家里有私人飞机不坐,干吗非要和平民挤空中快车?   最后天才听不下去了,凑上去说:“知道为什么让你们坐民航的飞机吗?因为飞机上还有上百人,杀手害怕得罪政府而不敢把飞机给炸下来。”   他们四个听完这句话都瞪大眼看着天才,林晓晓喃喃地问道:“怎么可能?杀手敢把整架飞机炸下来?那不成了恐怖分子了吗?”   “知道恐怖分子和杀手有什么区别吗?”天才阴森森地凑到他们四个面前低声说道。四个小家伙都茫然地摇摇头。天才故意顿了顿,直到看到四个人脸上焦急而好奇的神色,才满意地点点头说:“没有区别!”   “操!”我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把他踹了个狗吃屎。本来我也竖着耳朵想听听他有什么高明的见解,没想到他竟然蹦出这么一句废话。   “怎么?不是吗?”天才从座位上跳起来,点着我的鼻子问道。   “杀手是为了钱,恐怖分子是为了信仰吧?”后面的林晓然轻声接道。这个小女孩不像他的姐妹们那样嚣张,看上去还算文静。   “职业恐怖分子可不是为了信仰!”Redback瞥了我们狼群的成员一眼说道。   “你看我干什么?”骑士的手下Kid看到Redback看自己,有点恼火地说道。   “看你怎么了?你以前不是还给斯里兰卡的猛虎组织训练过民兵吗?好像自己穿身西装就是人了一样!”Redback才不买他那一套,张嘴就把他的老底给揭了。边上的四姐弟听得脸都白了,这时候她们才发现原来保护他们的也不是什么好人。   “操!你的艾兰登新党的出身也不干净,凭什么骂我?”Kid站在那里指着Redback的鼻子叫道。   “我就是骂你了,怎么着吧?”Redback一巴掌甩开他的手指,脖子一梗斜眼看着他,一副你动动我试试的表情。   “我……”Kid伸出手还没抓住Redback的衣服,就被屠夫从后面摁住双肩给压回了座位。   “闭嘴!”屠夫眯着眼指着张口要说话的Redback,轻声说道,“回座位呆着。”   Redback张张嘴没有说出声来,垂头丧气地回到我身边坐下,看了我一眼,使劲拧了我一把后盖上毛毯径自睡去。我回头对屠夫翘起大指,用口语没声地说:“你真厉害!”   “你真没用!”屠夫倒翘着拇指比了个骂人的手式,也用口语回道。   “王八蛋!”我白了他一眼,奇怪Redback怎么会怕屠夫。除了神父就属屠夫的话她最听了。   等我们一行人从日本东京机场下机的时候,已经是8月的最后一天了。这是我第一次踏上日本这个岛国。从出口来到大厅领取自己的行李,我只带了一个小箱子,里面是我的刀子和枪。在不经意间,我发现在领取行李地方的天花板上顶着一个扫瞄仪,从我带的微波墨镜中可以看到红外线切面从上到下扫过每一个领取行李人的脸。   “面容扫瞄系统,日本2002年要举行世界杯,怕有恐怖分子潜入日本搞鬼,才装的这东西,这东西可以按照面部肌肉的变化来成像,任何人都只能整容,但整不了自己的笑容。这就是它工作的原理。”天才在一旁解释道。   “这有用吗?”我挺紧张的,也不知我在日本有没有备案。   “没用!有没有看到那个人?”天才指 ------------ 分节阅读 90 着一个长得很普通的美国人说,“那是以色列萨德摩的成员。军情人员,怎么样,没有查出来吧?”   走出机场大厅来到街上,看着满街熟悉又陌生的黄种人,我的第一感觉是:“我挺高啊!”   我和大熊他们几个人站在路边,平均身高185公分,日本人的平均身高只有170公分,站在人群里真的是眼界很开阔。尤其是大熊这家伙,215公分的身高站在人群中绝对走不丢,百米外都能看到他的肩膀,旁边经过的行人纷纷投来惊羡的目光。   公子哥一路上不停地和林家三姐妹调笑。这小子别的中国话说得不怎么样,倒是泡妞的甜言蜜语讲得挺顺溜,逗得三个小姑娘喜笑颜开,恨不得一人咬他一口。四人旁若无人的嬉笑声,引来的是队长威力无比的白眼。   因为自己的车子都运到美国去了,所以大家只有坐租来的防弹林肯到林家开的酒店去。把那些多得要人命的行李刚放进房间,四姐弟便一致要求去逛涩谷。队长怕拒绝了他们后,再引出他们偷溜出去的情况,便允许他们到那里去玩一会儿,而我们几个要随身跟着也去。   看着身边神采奕奕的Redback,我心里别提有多奇怪了,刚才她还睡得跟头死猪似的,可听到要去逛涩谷,像被电击了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冲进浴室飞快地洗漱一番,便有点异常精神地非要和我们一起来。   我知道涩谷是东京最具神话色彩的地方,据说涩谷已成为日本年轻人流行事物的发源地,包括服饰、生活模式及性爱观念等,甚至也是亚洲年轻人流行事物的发源地。东京所有最时尚的东西都在这里,东京所有最疯狂的东西也在这里,它以难以言喻的魔力吸引着无数的日本年轻人,前赴后继地跳进这个蚀骨销魂的无底洞。   车子应林家姐弟的要求在JR山手线涩谷车站停下。跟着四姐弟下了车,扑鼻而来的是各种各样的香水味,还有就是车站墙角散发的尿味,据说这也是涩谷的特色之一。满眼是晒得像黑山老妖一样的“黑脸烤肉族”少女,黑黑的脸上抹着清楚的白色块状眼妆,看上去有点像非洲部落驱鬼的黑人巫师。   除此之外,流连在这里的都是穿着可爱的国中生,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单身一个人游荡在繁华的街头,看上去很奇怪。更有意思的是有很多年轻的小男生蹲在各大厦的墙角,三五成群地不知在讨论什么。比较有日本特色的是,满大街找不着一个黑头发的。   我们一群高大的外国人站在日本街头十分显眼,那些小女生不断地上来搭讪,而且统一目标是恶魔他们这些欧洲人,在这里像我这种黄种人不吃香。从这些小女生搭讪的话语可以看出,日本年轻人的教育素养相当高,因为妖怪似的她们搭讪时流利的英语和法语,真是让人大跌眼镜。   “先生!要不要我陪你逛街?”听到耳边传来的日语,我扭头一看,一个十三四岁只到我腰部的小女孩竟然向我搭讪:“我叫由美,今年十四岁,由美最喜欢像先生这样高高的壮壮的男生了。”   说罢这个小姑娘便向我身上倒了过来,吓得我赶紧伸手把她挡住,扭头向一旁已经火冒三丈的Redback求救。   “你母亲没有教你不要窥视别人的财产吗?”Redback大跨步走了上来,一把揪住那个小女孩的背领,向扔包一样,将她丢出去数米远,引得路人纷纷投来惊讶的目光,可是却没有人停下脚步。这是一个忙碌的城市。   从车站的八公狗口走出,就是全日本交通流量最大的路口,汇聚着从六本木、原宿、代官山、新宿等不同方向的大路口。沿着明治通向西武百货的方向走去,沿路是西武百货、丸井百货,接着还有受到年轻雅痞欢迎的Beams精选店。前面带路的公子哥对世界一切时尚前卫的地方都了若指掌。   林家四姐弟像飞舞在花丛中的蝴蝶,不停地穿梭于各大百货大楼和精品店之间。而跟在后面的我们,就像辛劳的蜜蜂,也不停地穿梭于店铺坊间。   身边的四个普通保全人员,现在已经完全起不了他们应有的作用了,因为他们手中的购物袋已经把他们的脸都挡得看不到了。而林家姐弟似乎买性刚起,一点收敛的意思也没有。   等我们逛到涩谷109大厦时,还没来得及打量身上布料少得可怜的女模特时,我便开始发现有不少人躲在不远处向我们这个方向窥探。我凝神扫了一眼,发觉大多数都穿着花哨的衬衣和西装,像是普通流氓。我不敢大意,向一旁的屠夫使了个眼色,屠夫没有回头只是眨了一下眼睛,表示自己也看到了。而快慢机和恶魔他们已经将林家四姐弟围在了中间,Redback和小猫装成是看到新奇东西,跑过去看的时候,碰了一个正向这边探头缩脑的家伙一下。那人觉得不对,没有说话,低头退去了。   而Redback和小猫回来的时候,手里的一把徽章中多了一枚圆圆的雕刻着一片樱花的银制徽章。   “黑帮?”我们几个对了一下眼神,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林子强和日本黑道也有仇?可是他并没有提起过。   天才从怀里拿出掌上电脑打开,用无线网卡连上网络,查了一下,指着屏幕对我们说:“看,樱花的徽章是山口组盟下樱井分组的标志。这个组织主要是组织卖淫和贩卖摇头丸之类的毒品。这个是竹下会的标志,这个会主要是搞赌场的。”   我们几个听着天才的介绍,越来越奇怪,为什么这么多黑道盯上我们,而且看上去都是没有火器的,最多腰里插把刀而已,日本的枪枝武器管理很严,日本黑道没有副组长以上的级别是没有枪的,这几个明显是喽罗之类的小杂鱼而已。可是这种现象有点让人不可理解。   “咦,看这个!”天才突然叫了起来。我们大家都吓了一跳,只见电脑上的BBS有一个小标题——杀死林子强子女者得50万美金,杀伤者20万美金。   “这是怎么回事?”队长问天才。   “这是日本黑道聚集的一个BBS,这里主要是用来交流信息和盘货的,我上来查鬼冥会的资料,没想到看到了这个……”天才也摸不着头脑。   我们一群人把林家姐弟带到了一个小店内。看门外聚集了越来越多的流氓,一个共同的念头浮了上来:达芬奇,你到底想怎么样? 第70章 射来的子弹   “Realsmart(真正的智者)!”刺客看着周围不断涌进的花衫衣们轻叹道。   “什么?”大熊看着那些人奇怪地问道,“这些人?他们有什么聪明的?站在远处就可以了吗?他们能干什么?这群家伙甚至都没有枪!他们怎么做?拿刀子丢我们?”   “当然不能!”刺客四下张望道,“但他们可以让我们一直分心看着他们。”   这一下所有的人都明白了,达芬奇在网上悬红,任何能伤到林家姐弟的人都有数十万美金的报酬,这些家伙也许没有胆量去杀掉林家姐弟,但林家没有黑社会背景,砍他们一刀也许不会怎样,这就是这群流氓的想法。而且这些都是低级流氓,帮会里只有高级干部才有枪。对于没有这种威胁的敌人,我们也不能拔枪干掉他们,因为我们的枪也是非法带进日本的。   “那我们怎么办?”我问了一句,因为我也没有当过保镖。而且这里是日本,是有警察的,有枪也不能随便打。   “回家!”刺客的答案很简单。可是看到采购热情高涨到发傻的林家三姐妹,连小猫和美女她们也被这种采购热情感染,虽然没有加入人潮,但对那些五花八门的东西也侧目不已。Redback已经根本没有在警戒了,利用她个子高的便利,倒是搞到了不少小东西,没有一点专业保镖的样子。我有点后悔带她一起过来,丢我的人!   109大厦里面大多是穿得像去游泳而不是导购的卖衣妹,这种大胆的尺度在欧美都很少见,吸引了大批不良中年在大厦中徘徊不去。而我们现在呆的这家内衣店,更是辣到不能再辣了,一群身材姣好的女生穿着吊带裤、情趣内衣在玻璃门内抚首弄姿,吸引着四周所有人的目光。其他的保全人员尽量地站在对着门的方向,阻挡外面人群中射来的敌视的目光和危险。   而忙着采购的三姐妹,则毫不在乎身边跟着的是一群大男人,拿着一件件像轻纱一样的内衣在身上比来比去。   见此情景我们曾经建议他们回去,可是四个家伙就是不想离开这个购物的天堂。我们只好让小猫、Redback她们挑些人少的地方让她们逛,这个内衣店就是她们选的。这里确实人少,即使有那么几个购物的,也是女性,相对危险没有那么大。   “好看吗?”Redback拿着一件天蓝色的连身内衣对我比划了两下。   “不错,很性感!”我看着那件天蓝色内衣,觉得真是很难看,不过也不好意思说不好看。只不过眼神在她背后的衣架上扫了一眼,停在了一件圣诞装内衣上。挺奇怪的,没有见过!   “你喜欢这个?”Redback顺着我的眼神望去,看到了那件内衣,回过头送了一个“你很坏”的眼神,径自走向衣架,取下了那件内衣比划了两下,满意地点点头,对边上的店员说:“小姐麻烦你,这个款式给我拿件34E的。”   她话音刚落,边上的女生便全都惊讶地看着她的上身,羡慕地窃窃私语。林家老幺的眼睛盯着Redback都快喷出火了。   “没想到Redback的身材这么火爆!”公子哥走到我背后,捏着下巴对面前的六个女人品头论足起来:“Redback应该是34E,22,34的身材,厉害;美女和小猫是34D,24,34的身材;至于三个小妹妹嘛,虽然只有32D,24,33的身材,但配上165公分的身高也算不错了。”   我听得一头雾水,看了看公子哥,又看看六个女人不解道:“你挺厉害,竟然目测就能看出来。这有什么不同吗?我看她们都挺好看的。这东西怎么算的?有什么不一样吗?”   “唉!Redback这种天生的尤物落在你手里,真是浪费了。一点都不懂得欣赏。”公子哥一副Redback遇人不淑的表情,奇怪的是背后的底火他们竟然也是这么一副表情。   “食尸鬼!你女朋友的身材是万中挑一啊,22的腰身啊!你要是不懂欣赏就让给我吧!”Kid在后面用手指捅我一下,挤眉弄眼地调笑道。   “去你妈的!我用着很顺,不想出让。”我用手肘死命地给他一下作为回答。   “噢——噢!”其他人听了全都跟着起哄,连队长都颤动着胡子微笑起来。而边上的林晓峰则一脸嫉妒地瞪着我,仿佛在责怪我讲话如此粗鲁,冒犯了他心中的女神。   正当大家笑得开心的时候,我心底突然冒起一道寒意,刚冲出嘴的笑声戛然而止。战场上培养出来的直觉告诉我,附近有人对我们有敌意。同时停止笑声的还有我们狼群的人,只有那些普通保全,仍不知死活地高兴着。   我慢慢地转过身在人群中搜索,寻找任何有嫌疑的家伙。眼前的人群中的面孔一个个地从眼中筛过,并没有可疑的迹象,直到我的视线在一个男人的脸上停住。因为他也在猥亵地笑,可是笑容很怪,虽然眼神是在店内的女店员身上巡视,可是那眼神并不是饱含欲望的热切,而是一种带有厌恶和嫌弃的感觉。虽然他只瞥了一眼站在店外角落处的保全,但那种眼神非常犀利,犀利得像刀锋一样令人毛骨悚然。   我的目光没有停在他身上。仍把其他人都飞速扫了一遍确认排除后,才把眼光又对准那个家伙,他长得挺帅,头发染成淡棕色,看上去只有25岁上下,177公分左右,戴副金丝眼镜,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露出的胳膊肌肉纠结,肩部三角肌极为发达,隔着衣服都能看到突起的纹路。只凭直觉我就断定,他来了!   “九点钟方向,白种男子,白色短袖上衣,金丝眼镜。”我没有张口,用喉节震动麦克风告诉其他队员我的发现。话刚说完,那个家伙无意中一抬头,正对上我的目光,发现我盯着他的时候,大吃一惊,本能地手就向腰里摸了过去。   看到他的动作后,我想都没想直接从身旁公子哥的后腰枪套里拔出了他的备用枪小P7,隔着玻璃对他就是三枪,子弹准确地命中那家伙的手臂和肩膀,带起一溜血花把他掀翻在地,这时候面前的橱窗玻璃才哗啦一声碎成粉末散落地面。枪声一起,商场内顿时乱成了一片,惊叫声、混乱的脚步声、橱窗玻璃被挤破的动静不绝于耳。店内的售货员都吓傻了,一个穿比基尼的小妹竟然吓得小便失禁,站在那里边尿边定定地看着我,样子奇怪至极。   “上帝啊!”队长拔出枪让小猫和美女他们掩护着惊惶失措的林家姐弟从后门离开,然后扭过头对我喊道,“你他妈的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没人管的非洲吗?这是日本!他妈的Japan!”   正说着,地上的家伙突然一跃而起,翻过护栏直接从三楼跳了下去,想要跳进混乱的人群逃生。   正在我眼睁睁看着他即将如鱼入水的时候,突然耳边“砰”地一声枪响。眼前的家伙在空中被打了个跟头,一脑袋栽在了地板上,弹跳两下寂然不动了。刺客随着枪声落到了楼下,对着杀手又开了两枪后,才凑过去翻过尸体查看起来。   我扭头一看,快慢机正吹着自己手上的USP ------------ 分节阅读 91 Match的枪口,悠闲地说:“你应该多和牛仔学学拔枪,你拔枪的速度也太慢了,我看着都急,还好没有让我失望。”   我看了看边上的牛仔,他装出一副都快睡着的表情,还不住地打呵欠。   “你在开玩笑?牛仔可是从小玩枪,用20年才练出来的1/5秒的拔射速度,在世界上都排得上名次。我想一夕之间学会,有可能吗?”我对快慢机的调侃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为什么非要快到那种不是人的速度才行?我又不准备和人进行那种傻了吧叽的拔枪较量。只要能把人打死,我才不在乎用什么手段呢。”   其实,我是知道根本没有可能达到牛仔那种极限速度才这么说的,在心里我还是极为羡慕的,那小子能一弹指间拔枪并连射两发。每次他表演这种绝活,都能引来一群女人的投怀送抱。   其实我拔枪的动作也是牛仔教的。我现在的拔枪速度已经非常快了,只是比牛仔这种非人类还是差一点。不过我是狙击手,要那么快的拔枪速度也没有用,一枪一命才是我的信条。   “少吹了!有本事和牛仔玩一把。”边上的风暴收起枪,笑着对我说道,“不知是谁每次和牛仔对射,总被橡胶子弹打得满头包。”   “别在那里啰嗦了!快撤吧!”队长看了一眼楼下那些正向这里张望、举棋不定的流氓,回头瞪了我一眼说道。   “Yes,Sir!”我们几个笑嘻嘻地打了个哈哈,扭头准备走。我刚要转身离开,突然发现风暴身上一个红点一闪而逝。   “小心!”我伸手就推了他一把,同样看到这一幕的快慢机则顺着红点射来的方向瞄去。还没来得及发现什么,没有枪响,只有一声空气被穿过的破空声,风暴背上服贴的西装突然向下一凹,破出一个洞,然后破损的衣料又猛地弹起飞散,同时飞溅而出的还有几滴黑红的血水。   我伸着手瞪大双眼,看着风暴胸前的衣服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揪住一样,向前突起数寸,然后他的身体就顺着那力量向前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滑出一条血线。   身边的快慢机不断地向一个方向开枪,其他人也拔出枪向顶层射击。我顾不得查看背后的情形,飞快地奔到风暴跟前,也没有查看他的伤势,拽着他的领子,把他拖进了内衣店内。   店外的快慢机他们打完一梭子弹后,全都退回了店内。医生冲过来一把撕开风暴的衣服,露出里面的防弹背心。防弹背心奇异地被撑起了一块,医生解开扣子拉开背心后,一颗锥形弹头插在防弹背心结实的布料中,从指洞大的伤口中被带了出来,然后一道血水夹着热气喷了出来。   “肺部被击穿了!大量失血,从出血量看,极有可能是动脉被击断。我们要马上找到一家医院,我需要一个手术台。”医生看着张着口说不出话的风暴说道。   “鲨鱼,就近找个小诊所。马上!”队长通过无线电向已经撤到外面的人下命令。无论多大规模的军队都会细分成三五一群的死党,这种战场上结成的死党比同胞兄弟还亲密,而鲨鱼就是风暴最铁的死党。   没半分钟就有了回信。大家沿着紧急通道撤到了街上,小猫、美女和底火带着众保安已经将林家姐弟带回了宾馆。队长没有迟疑地只留下了我、屠夫、牛仔和小巴克,陪着医生将风暴抬到了鲨鱼寻到的一家美容医院,其他人全都撤回宾馆去保护杀手的主要目标。   等鲨鱼看到我们抬过来的是风暴的时候,简直傻眼了,扑过来揪着我的衣领有点失控地盘问事情的经过。听完我的叙述后,疯了一样地砸掉了附近所有的东西,什么难听的脏话都骂出来了,医院赶来的保安全成了他的撒气筒,一阵拳打脚踢,不少人被打得骨断筋折。要不是屠夫在他看到风暴的时候便把枪给他下了,极有可能会闹出人命。   确定一切稳定下来后,我进了手术房,医生和几个被押进来的护士正在忙着给风暴做手术,我看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又退了出来,和其他人一起在外面焦急地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从队长那里传来的消息,达芬奇在旅馆附近试图突袭队长他们,可是被刺客及时发现,没有造成伤亡。还有几个穷疯了的流氓被大熊他们给拆了骨头,其他并没有发生什么。   不到半个小时,日本警方就赶到了,小巴克不知对警察说了些什么,警察竟然只是警告了鲨鱼一番,没有对我们进行拘捕。   六个小时后,面色苍白的医生才从手术室走了出来,来不及喝口水就被我们给围住了。鲨鱼眼含热泪地望着医生,嘴唇颤抖得都说不成话了。   “怎么样?”屠夫拍拍鲨鱼的背,替他说出心里的问题。   医生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鲨鱼腿一软竟然坐到了地上,两秒钟后又像弹簧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哭叫着想冲进手术室,被医生一把拦了下来。   “别进去,他没死!”医生用干涩声音道,然后无力地坐到边上的坐椅上喘着气。   “那他到底怎么样了?”鲨鱼听到风暴没死,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尖叫道。   “肺部穿孔,以后大口喘气都会难受。脊柱错位,神经应该受损,但到什么程度,要到他醒过来才能确定。”医生从口袋里拿出风暴的士兵牌递给鲨鱼,无力地说道,“他需要休息,长时间的休息。”   鲨鱼看着手里的士兵牌愣住了。牛仔从后面拍拍他的肩说道:“没死就好!以后不用再被子弹追也不错。不是吗?”   鲨鱼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点头。其他人也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那两块带血的士兵牌,各自想着心事。   自从见过了血勇士哈维的悲惨生活,我就对佣兵能否回到正常社会感到迷茫,充满疑问。母亲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后,我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一疑问的答案。牛仔虽然说的是人之常情,可是这种规律在我们身上并不适用。就像一个毒瘾极大的瘾君子,你突然不给他毒品,他的下场只有一个——痛苦地死去!   那是一种生理系统的完全逆转,这也是!面对风暴的不仅仅是没有子弹追的平静日子,还有身体无法压抑的强大兽性和内心创伤。结果……我只能希望他能适应得比我好。   “使用的是尖头锥底钢芯铜被甲弹头,子弹射入角度非常正。”医生拿出那枚卡在防弹背心上的子弹说道。   那家伙是故意引诱我推风暴的!听了医生的话,我心中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如果他直接开枪,以我们的耳目和经验,肯定避过要害不受重伤。他用红外光让我看到他瞄准的是风暴的心脏,在推开他的时候,他的枪口已经在风暴倒下的轨道上等着了,这时风暴身体失去平衡无法躲闪,像个活动靶一样被他打。   由这一点我进一步想到,他是故意不打死风暴,这样可以吸引我们的注意,分散我们的人员,削弱我们的保护力量,只要狼群的人一离开林家姐弟身边,其他的保全根本就是聋子的耳朵——摆设。   边上的屠夫也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我们两个对了一下眼,心里不由都冒起了一阵寒意,这个狗杂种真他妈的厉害!   意识到风暴中弹竟然是我一手促成的,我心里的那个别扭和难过就别提了。就像有只耗子在心窝里啮咬似的,越想心里的火气越大,手下不自觉地用力,握着的过道上的塑料椅背嘎嘣一声,被抓出一个大洞,吓了边上的医生一跳。   屠夫没有说话,只是用手肘撞了我一下,提醒我不要冲动。我点点头冲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接了盆水,把脑袋埋进水池内希望能清醒清醒。可是难以抑制的火气,像没法宣泄的力量一样,逼迫我去做些什么。我忍不住双手一用力将钉在墙上的洗脸池给拽了下来,使劲摔在地上,又一拳将面前的镜子打了个粉碎。一动起手再想停下来就难了,我也不知自己发泄了多长的时间,等我再回过神的时候,整个洗手间已经只剩两个便池还完整,其他的东西都被我砸了个稀巴烂。   “发泄完了?”屠夫叼着雪茄走了进来,把嘴角的烟头在手心一按,熄了火后扔进了破烂的便池内。   “是!我……”我刚张口要说话,屠夫便伸出手阻止我说下去,我被他手心的烧伤给吓了一跳,我以为他那样熄烟是因为不会烧伤才干的,没想到也会受伤。   “别说了!如果你被刺客给引进陷阱,会不会觉得丢人?”屠夫站到破碎的洗脸镜前,对着墙上的一小块玻璃整了整衣服说道。   “不会。”我常常被刺客给引进陷阱,虽然这两年已经好很多,可是较起真来,在这方面我仍不是刺客的对手。   “达芬奇可是和刺客齐名的杀手,多少名人政要都死在他手上,多少保镖公司栽在他的手里,曾在众目睽睽之下干掉CIA保护的重要人证,而且全身而退。你才出道两年而已,不要把自己估计得太高!”屠夫整好衣服,又掏出一根雪茄点上,并递给我一枝。我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接过他递过来的雪茄,这是天才的一个神秘朋友做的雪茄,味道很奇怪,不伤身且非常能提神。   掏出随身带的Zippo火机,看着上面的弹头,想起了死在我面前的全能。虽然这两年,狼群中也有人死亡,但我都没有亲眼目睹,风暴是第三个倒在我面前的战友,这种眼泪往心里流的感觉,真他妈的比给我一枪还难受!   镇定一下情绪,我吸了口雪茄,把那浓浓的云雾吸入肺中,让烟叶中的镇静成分充分挥发,慢慢地精神状态恢复了正常后,才和屠夫回到了手术室前。这时候风暴已经被人从手术室推了出来,麻醉剂的药效似乎也过去了,他睁着眼睛看着我们,张开嘴想说什么,可是被医生阻止了。   突然,风暴一皱眉开始不停地抚摸他的右腿,不一会儿由抚摸变成了拧、捶。大家看着他惊慌的样子,都明白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没有人敢告诉他。最后,他绝望地抬起头看着我们,眼神中透露着期盼,期盼着我们告诉他,他的猜测是错误的,可是他从我们的眼神中得到了答案。   一瞬间,风暴平静了下来。那种表情就像个崩溃的神经病人,眼神望天,目光没有焦点。风暴和鲨鱼都是意大利人,两人都是在海边长大,地中海的风浪锤炼出他们强健的体魄。风暴酷爱冲浪,没有任务便会追着知名的大浪潮全世界跑。   可是他再也站不到冲浪板上了,再也不能征服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了,再也不能走路了!   “安东尼奥!”鲨鱼跪到床头,抚摸着风暴的额头呼喊着他的名字。   风暴一震,抬头看了一眼鲨鱼,眼中的神色从茫然逐渐跳动起来,直到不能抑制地抱着鲨鱼的手无声地哭喊了起来,那大张的口中没有发出的声音,却撕碎了所有人的心。   “别激动!安东尼奥。我一定替你报仇,你放心回去吧。菲拉会照顾你的。”鲨鱼轻拍他的脸颊说道。   风暴听到这句话,突然紧抓住鲨鱼的手,欠起身从仍穿在身上的西裤内抽出一把BenchmadeNimravus(猎虎)匕首,眼含热泪地塞到鲨鱼手里,忍着剧痛张开嘴拼命地挤出几个字:“杀了那个狗杂种!”   “放心吧!安东尼奥。我一定把他的手带给你。”鲨鱼流着泪接过风暴的刀子。刀子一离开风暴的手,他便像拔了电源的机器一样跌回了床上,眼神又变回了刚才的无神状态,像一个交代完身后事的老人等待死亡的召唤似的。   “安东尼奥,你听我说!医生刚才说了,你只是脊柱受到撞击,以后只要多做复健,还可以恢复的,你可以走,可以跳,可以去冲浪……”鲨鱼不停地拍打风暴的脸,想唤回他的注意。可是都没有效,他只好扭过头冲着医生挤眼,希望他能帮忙宽慰一下风暴。   “是啊,风暴,只要你回去多做复健,还是可以恢复的。”医生还想说什么,可是被屠夫阻止了。默默地屠夫从鲨鱼上衣口袋内拿出风暴的士兵牌,去掉一个塞进了风暴的手中。   这时候奇迹出现了,风暴原本一动不动的手指,慢慢地沿着士兵牌上的狼牙浮雕轻轻转动起来。   “你仍是狼群中的一员!”屠夫拔出自己的军刀,塞进了风暴的另一只手说道,“只要还没死,就永远是战士!”   风暴苍白的脸上慢慢地出现了血色,无神的双眼慢慢地闭上,痛苦的泪水终于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正当我百感交集的时候,屠夫捅了我一下,示意我和大家退出去,让风暴一个人静静。跟随着屠夫走出了临时病房,牛仔打电话让队长派人来接走风暴。而队长接到电话后,竟然让牛仔转告给我一个消息:日本警视厅要见我! 第71章 我被歧视了   “警察找我什么事?”我通过电话问队长。   “这不废话嘛!”队长直接就一句话骂过来了,“你杀了人当然要找你了。”   “又不只有我一个人开枪,为什么光找我?”我听说警察没有找刺客和快慢机的事。   “如果把刺客和快慢机都抓起来了,谁来防范达芬奇?”队长说话很实在,这是外国人的特色,在外国待了快三年了,我已经习惯了外国人的思维方式了,倒也没有为这种有什么说什么的大实话而生气。   “那怎么办?”我奇怪道,到底是三个人开的枪,总不能不承认吧。商场这么多人,不可能没有人看到啊。   “你按我传给你的东西设计一套说辞就可以了!”队长通过手机传给我一段文字,我粗粗瞄了一眼,上面的意思大 ------------ 分节阅读 92 概是我发现对方有危害到我的雇主的行为,所以才拔枪阻止,共开了七枪打中杀手,被击毙的对方掉下了楼,诸如之类的瞎话。   “拜托,队长!三把枪打出的子弹,怎么可能都一样呢?膛线都不同啊。做个弹道测试就什么都出来了。”看完这段文字,我真不敢相信这是队长他们这种专业佣兵编出的故事。   “你以为你和谁说话?我怎么会不知道。快慢机和刺客的枪都是一样的Uspmatch,膛线是同一个工匠拉出来的,刺客也把伤口和弹头掩饰过了,基本是没有问题的,而且只要说两把枪都是你的,有什么问题?”队长的话者刚落,快慢机已经从外面赶过来了,走到我近前递给我一把Uspmatch。   “操!我替你背黑锅!”我接过枪拿在手里试了试,有点轻。我还是喜欢我的MK23,拿在手里比较实在。   “不服气?”快慢机接过我从身上掏出来的Five-seveN,装了起来。   “在日本私藏枪支是什么罪名?”我倒是很好奇我会背上什么罪名。   “递解出境!”快慢机递给我一个袋子说道,“没有关系。你这两把枪我们都替你登记过了。”   “怎么弄的?”我奇怪道。   “让天才做了点手脚而已。”快慢机笑了笑道。   “了解!”我明白应该是天才伪造了一份证书,然后只要通过网络侵入东京地方公共安全委员会等相关机构的电脑系统,在里面做个备份就可以了,这就是电子时代的好处。   这时候,屠夫他们也已经准备好把风暴给转移出去了,经过快慢机身边的时候,我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死的是什么人?”   “日本空降特种突击队的退伍兵。身上还搜出一把SIGP220。”快慢机把我身上其他的违禁品都给摸了出来。   “他怎么会想要杀林家姐弟,让我还以为他是达芬奇?”检查一下身上没有什么不合时宜的东西以后,我就站在这里等警察来找我。因为听快慢机说,警察应该会在十分钟内赶到。   “不知道,也许是为了钱,也许是为了名,谁知道呢!”快慢机隔着门上的玻璃,向病房内看了风暴一眼,无声地叹了口气。   “那达芬奇到底长什么样子?有人知道吗?”有一个不知容貌的人天天惦记着要你的命,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你知道刺客长什么样吗?”快慢机扭过头看着大家,示意屠夫他们把风暴推出来。这时候走廊尽头传来一阵脚步声,大熊、两名便衣和几名全副武装的警察转过拐角远远地走了过来。   “当然,我看着他那张恶心叭啦的脸都有三年了,怎么么可能不……”话说到一半我突然住嘴了。我想起每次见到出私人任务回来的刺客时,他都不是同一张脸,而他也教过我易容术,虽然直到最后我也没掌握此中精髓,但也凭借它逃脱了不少追捕。我怎么会忘了这一点呢?他是杀手,不是士兵。   “你也明白了。”快慢机向远处的大熊点了点头,然后扭过头看着我说,“杀手的脸永远都不会被你看到,更别说像达芬奇这样的高手了。”   看着已经走到近前的警察,我没有再接着问下去,其实我心里有个疑问没有说出来,那就是这家伙为什么开枪打风暴。因为杀手不是没事乱开枪的人,如果当保全人员比雇主还招杀手“喜爱”,那谁还当保镖啊。这说明达芬奇这个死变态,心里一定在打什么鬼主意。我想这也是埋在其他队员心中的最大的疑问。   “XI-NTI-AN?XIN-TIA-N?”两个便衣警察走到我跟前,仰着头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手里拿的资料,拼了半天也没有念对,队长给他们拼写的是罗马拼音。   “对!是我!”我翻翻白眼被他们两个“标准”的英语打败了,赶紧承认我就是他口中那个奇怪发音所指之人。   “好!我们接到报告,有人指证今天中午在109大厦的枪击案件中的死者是被你击杀的,希望你能跟我们到警局录个口供,配合一下我们的调查。这是我们的证件。”一高一矮两个便衣掏出证件向我亮了一下,我瞄了一下上面的文字,高个的叫川口宏介,矮个的叫安腾真一。   “没有问题!”我点点头示意可以走了。   “嗯!请你先把身上的配枪交给我。”川口宏介伸出手向我礼貎地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我把身上的两把配枪,还有快慢机刚塞给我的伸缩防暴棍,都卸了下来交给他们俩。然后在两个穿着警服的家伙的“防护”下,不自在地走出了医院。同时和我出去的还有在医院打人的鲨鱼,虽然屠夫他们用钱砸得那些人有点发晕,但警察还是要他到警局去做个笔录。   快慢机他们推着风暴跟在队后,离开医院前又赔给医院一笔钱,虽然院长和那些受伤的人一副气愤无比的样子,但挑起的眉梢已经泄露了他们内心的真实想法。   其他人送风暴到更好的环境去疗养,快慢机和屠夫两个人跟着警车一起到了警局。在警局门口下了车,看了一眼日本的警察局,和附近极前卫、漂亮的楼窗比起来,警局冷人的感觉就像是两百年前的衙门。   进了警局内才感受到日本应有的现代化。如果论起现代化程度,欧洲也比不上日本。法国的警局像乡村club,德国的警局则更像难民营,美国的警局就像纹身展示馆。倒是日本的警局整齐得有点不像国家暴力机关似的,着清一色的警服的男男女女,像一群忙碌的工蚁一样穿梭在大厅内。   看着身边被带进带出的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小孩子,日本警局里抓进来的仿佛都是未成年的飞车党似的,我身着正装站在其中感觉很奇怪。不过没有多长时间,我便被带到了一间审问室,那里只有一张木桌、几把椅子,川口和安腾示意我坐到桌子的一边后,便带门出去了。   “请问你的姓名?”一个长相清秀的女警和两名身着西装的便衣坐到我面前的桌子边,那名女警拿出登记本用熟练的英语对我问道,并又用日语向边上的两名男子解释了一遍。看起来她只是个翻译。   “刑天!”我说道。   “刑天?”那个女人疑惑地重复了一遍,想了想下才拼写出我的名字。   “好枪!”两名男子中留平头的用手抚摸着桌上我交出来的P7手枪说道,“45ACP口径的P7M7!7是指弹匣容量为7发,P7M7从1983年开始生产,是P7系列中口径最大的一种,但也是数量最少的一种,仅仅生产了6枝就停止生产了,现在这世上仅有的6枝P7M7都只属HK公司所有。我想你一定很有背景,才有可能搞到这把枪。”   “一点点。”我没有必要告诉他,这把枪是当年试验的模具,由公子哥高价买回,天才重新铸造的。   “你的国籍是中国?”那名女子没有打断我们的谈话,翻着我的护照在那里登记记录,写了几行后,突然抬起头望了我一眼说道。   “是的,中国!”我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鄙视。   “怪不得!中国人最爱犯罪。”那个女人口中喃喃地念道,低下头又去写东西。两名便衣听到我是中国人后,表情也不自然起来,原来一脸的崇拜顿时不见了,剩下的就是两个高抬的下巴和四只斜撇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杀死田中志雄?”那个女人用冷漠的语气质问道。   “田中志雄?”我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禁重复了一遍。   “被你杀死的男子的名字叫田中志雄。”便衣中的一位扔给我一个档案夹,我打开一看,这个家伙不光是日本空降特种突击队的退伍兵那么简单,身上还背着不少命案,但没有证据成了悬案,看起来这家伙也有黑帮背景,应该是个低级杀手。   “因为他是杀手,并要杀掉我的雇主。”面前的女人说话就像我是故意谋杀那个死鬼似的。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是杀手并威胁到你的雇主吗?”女人就像个法官,说话的感觉越来越不对了。   “当时他拔出枪对准我的雇主,很多人都看到了……”我知道在日本人心目中仍忌恨,不,应该说是憎恨中国人!要是在以前,我可能已经捏死这个女人了,但在看多了世界上各种民族和种族的残杀后,已经对这种无言的侮辱,我看得没有以前那么重了,只要她不要太过分,我仍愿意很合作地将发生的事情,按队长编的版本叙述了一遍。   三个人在那里低声用日语交谈起来,因为他们以为我不懂日语,所以没有避讳我,声音还挺大。我很清楚地听到那个女人说:“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死的是一名日本军人,我们应该慎重处理。”   “我们调查过其他证人,都证明这个家伙说的是实情。”   “可是不管是不是实情,我们都不能放他走,因为这件事影响太大了,所有的媒体都在关注我们。如果我们立刻放他出去的话,不好向民众交代啊。不如明天开个记者会,把这件事搞清楚再放他走。”   “好吧。”看样子那个女人不只是翻译那么简单。   “但是如果大众知道杀死日本最优秀士兵的是一个中国人,而我们没有做任何事便放他出去了,那些掌权的大人物是不会同意的,那些人可是极度仇视中国人的。”另一个便衣说出了心中的顾虑,也引起了另外两个人的忧虑。三个人看着我愁眉不展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好笑。   正在他们犹豫不决的时候,外面说我的律师到了。我很奇怪怎么会有律师来帮我,等我看到走进来的是天才的时候,我差点笑出声,这家伙不但把一头金发扎了个整齐的马尾,还戴了副金丝眼镜,一身西装地提了个皮箱。看上去挺正式的,可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是律师,更像个去交货的黑帮会计。   三个警察和天才交谈了一会儿,便出去了。天才拉把椅子坐到我身边,不怀好意地坐了下来。   “当事人,我的律师费很贵的哟!”天才说罢撇着嘴笑了起来。   “少废话了,你这身行头,真让人恶心。我什么时候能出去?”我从没见过如此正式的天才,坐在一起很不习惯。他还是一身破T恤看着顺眼。   “明天早上。日本人非要坚持开个记者会再放你走,你知道这是刑事案件,即使你是正当防卫,也有权要求你24小时配合调查。”天才不是学法律的,但被各国政府通缉了几年就什么都明白了。   “少唬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是保镖,不在此列。”我也不是笨蛋,我的行为根本不是防卫过当。   “可你别忘了,有一枪是从背后打进去的,那可不是正当防卫了。日本警察或许办案能力差,但不是白痴。”天才的话让我想起快慢机从背后给那家伙的一枪,没想到这黑锅背得还真沉。   “那好吧,没有问题!”我倒不在乎坐牢,监狱和警察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震慑作用了。国家的暴力机关就像门框上吊着的一把刀,没从下面过的时候,看着心惊胆颤,过了一次没有被划伤,第二次就敢挺胸抬头了。所以进过一次警局,第二次就不会害怕,坐过一次牢房,第二次就不慌张。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惯犯这一说了,何况是我这种亡命徒呢。   “还有其他的吗?”我看着天才。   “当然,刚才我来的时候,还发生了一件事。达芬奇在网上的悬赏提升到100万美金了,今天一下午就发生了五起流氓的攻击事件。那群家伙竟然拿着武士刀就冲过来了。”天才用手比划着说道,“没想到100万美金的魅力有这么大!”   “结果呢?”我明知结果,但仍不禁问了一句。   “结果就是我陪着警察把他们送到了这里,当然重伤的大部分去医院了。”天才做了个那是一群傻瓜的表情。   “嗯!”我想了想,好奇地问道,“达芬奇这种级别的杀手,一次任务的酬金有多少?”   “车马全部算上大约50万美金左右吧!看杀什么人了,如果是美国总统可能会要上千万,但达芬奇不一定有这个胆子。”天才想了想又接口道,“达·芬奇在世界杀手榜上勉强跻身前十位,身价并不会高得离谱。”   “那你觉得林家姐弟值多少钱?”我看着天才,发现他今天的反应有点慢。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要用这种白痴的眼神看着我。”天才靠着椅背抽出一枝万宝路,让了让我,我没有接受,因为他吸的是真正的烟,和我吸的雪茄不同。   “队长也想到这一点了。这是他堂堂正正树立名声的机会,搁谁都不会放过。”天才吸了口烟,吐了个烟圈说道,“狼群迟早有一天会被声名所累。”   我没有做声,但心里无法不赞同,如果说达芬奇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接单杀人,那现在下血本就是为了赚名声了。   “最有意思的是,现在世界杀手联系网上有个人也在放单杀人,目标就是林家姐弟。”天才打开公文包,里面有一个超小型笔记本,接上铱星电话,上网打开一个暗语构成的网站指给我看。   我看了一眼,上面是个叫斯达的家伙,放言200万干掉某些人,看来天才和他联系过了,知道这家伙是要干掉林家姐弟。   “你的那个很会喝茶的同胞看来招惹了不少人啊!而且都是有颜色的家伙。”天才又指着两个出价的名字说,“这两个也是。”   “这应该由队长去问他。”我也好奇林子强到底是干了什么,竟然惹来这么多的仇家。   “那也要等你出来的时候才会知 ------------ 分节阅读 93 道。”天才看着推门进来的那名女警,打住话题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   “如果到那时我才知道,你就拿不到你的律师费了。”我也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Shit!”天才一拍桌子把那个女警察吓了一跳,“你他妈的还欠我一百五十万的车钱呢。你马子把我费尽心血的车子撞成了一堆废铁,只说了句‘修好它!’就扔到了我面前,那可是要花一大笔钱的!而你现在竟然还想赖我的苦力钱?不要以为我真的不敢转你的账。”   看着这个身家亿万的财迷,我真不知道他要那么多的钱干什么。   “结束了吗,先生们?”那个叫迟赖晶子的女警看着天才激动的样子,试探地问了一句。   “结束了。”天才向她笑了笑,在我站起来的同时,迫不及待地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林子强在纽约废弃工业区买下一块地皮,要改成居民社区和商业中心,一但建成,那里就会多好几个警局,而全城的黑帮犯罪都在那个地带,纽约最大的帮派头目麦克尔·罗特朗的毒品加工厂和黑车修改行全在那一块,一旦林子强买下那块地,麦克尔就失业了。那可是每年数十亿美金的收入,这还不包括其他人的妓院和酒吧的收入。”   天才跟在我后面趴在我耳边,把所查到的一切都告诉了我,然后满脸希冀地看着我,样子像个想得到糖果的小孩。   “记得要给车打蜡。”我掏出支票本,签了名,给了他一张空白支票。   “你放心吧!”天才拿着支票使劲亲了一口,“要不我给你们俩一人造一辆?装上防弹玻璃和7.62mm加特林机炮,就像詹姆士·邦德一样。”   刚拿到支票,天才就转动他的脑子开始尽一切可能地从我身上榨取更多的油水。   “天才,我们不会开着它打仗的。”我摇摇头笑道。   “那说不准有人想干掉你和Redback啊!想想林家姐弟和风暴,自己不当回事,也要替你的小婊子想想啊。”天才的口舌好得像个政治家。   “随你吧!”我没有和他争下去的打算,因为前面已经到了暂时羁押室。这里关的都是刚抓进来,还没有审问录口供的嫌疑人。快慢机和屠夫就在门口等着,似乎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了。   “享受一下监狱生活吧!”屠夫从口袋内拿出盒雪茄塞进了我的口袋内。   “如果福利好,我就不出去了。”我笑了笑没理他。隔着铁门向里面张望了一下,发现里面还真关了不少人,过道旁两排六间羁押室,五间都关满了人,右侧最里面的一间里应该是天才送进来的流氓,因为他们没有一个能站着的,全都瘫在地板上。另两间关的是飞车少年,一群小家伙在那里像开Party一样,叫嚣个不停。左侧第一间里关着的是几个女人,满身是血,不知是干了什么刺激的事被抓了进来,最后一间是五名纹身大汉光着膀子席地而坐,正向我这边看着。惟有中间的那一间中关着一个青年男子,满身血污,鼻青脸肿地靠着墙坐在那里捂着肚子不停地呻吟。但没有人理他,不时有警察路过提犯人的时候还会嘲笑他几句,不知是什么人。   一个长着大驴脸、眯眯眼的警察手按腰侧的警棍走了出来,对着前面的女警一阵鞠躬,恭敬地说道:“署长,晚上好。什么犯人还劳您大驾亲自送来?”   “横田群,在法院没有定罪前,任何人都是没有罪的。我们不能主观地给他们定罪,这是不被允许的。”女警察严厉地批评着那个叫横田的男人,样子就像在教训自己家的狗。   “是,是!”横天不停地鞠躬认错,一面说一面接过迟赖晶子手中的卷宗看了起来。   “又是个中国人?”横田意外地仰头看了我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说道。   “没错,又是个中国人,日本安全的隐患。”女警察故意笑着仰头看着我,边点头微笑边骂道,她仍以为我不会讲日语。   “就是。跑到日本的中国人都是强盗。他们来这里淘金来了……”横田看迟赖晶子敢骂我,就以为我和后面的屠夫他们都听不懂日语,也放心地口不择言起来,不过对着我们的时候还是一副恭敬有加的表情。   他们两个的样子看上去特滑稽,后面的快慢机和屠夫不可思议地相视无语,一副看到怪物的表情,估计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人,不过两个人仍未作声,抱着臂膀站在后面看笑话。   等到横田把我领进铁门后,我才扭过头对着铁门外的天才用日语说道:“明天早上让Redback给我送套衣服过来,这套已经脏得不能穿了。”   天才意外地扬扬眉,看了看边上的横田和迟赖晶子顿时变得无比尴尬的脸色,也顽皮地用日语说道:“三宅一生如何?”   “你知道我不用日本东西的,不上档次!”我笑了笑说道,“Anderson&Sheppard(安德森&榭帕德)和Craraceni(卡勒塞尼)都好!”   “拜托!”天才叫了起来,“那可是订做西服,没有现成品的。再说日本有分店吗?”   背后的屠夫和快慢机都笑了起来,他们都知道我是在刺激那两个日本人,屠夫也笑了笑加入进来,“日本人也是很有钱的,可能会在这个岛上开分店吧。”   “美死他们!日本有多少人愿意花至少4000美金做一身西服?而且全世界一年只接受700套订单,怎么可能在这屁大的地方开分店?”天才到底是收了我的支票,十分配合地损起日本人来。   “那算了,还是拿GiorgioArmani(乔治奥·阿玛尼)凑合着穿吧。”我扯了扯身上全是深色血迹的西服说道,“明天让她早点过来。”   然后,我摇着头自言自语道:“东京这穷乡僻壤,连买件合身的衣服都这么难。”   边上的迟赖晶子听不下去了,冷笑着指着只关了一个年轻男子的羁押室说道:“把他和他的中国老乡关到一起去,让他们联络一下感情吧。”   本来我刚才说话的时候,边上的铁栅栏后面就不断地传来怒骂声,那些感觉到受了侮辱的日本人,摇着铁栅栏不停地叫道:“混蛋!出去喝几年洋墨水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老子非要替你爸管教管教你……”   等迟赖晶子的话音一落,声浪更是蹿起不止一倍,连那些女人都骂了起来:“支那杂种!竟然来我们日本撒野!老子非要杀了你,劈开你的脑壳喂狗!支那的穷光蛋也配穿西服?当年皇军怎么没把他们这些下等人都杀光?把他关到我这里,我要杀了他……”   迟赖晶子看自己的目的达到了,笑得非常甜蜜地说道:“刑天君,希望你能有个愉快的夜晚。”说完扭头走了。横田仰着头用手指着我的鼻子说道:“支那小子,你还挺会说话,没有关系,夜还长,我们慢慢玩!”   说完,想把我推进打开的铁栏,可是推了两下没有推动,便掏出警棍顶顶帽沿说道:“进不进去?”   我一把夺过他的警棍,轻松地窝成圆,打了个结扔给他。然后笑了笑,走进了那个十平米见方的小牢笼中,坐到那个年轻人身边,望着横田捧着打结的警棍发傻的样子,我开心地笑了起来。 第72章 可恨?可怜?   躲过几只扔过来的皮鞋,也不去理会耳边咆哮的骂声,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身边受伤甚重的年轻人,试着用中国话问道:“哪儿受伤了?让我看看。”   那个年轻人抬起头冲着我苦笑了一下,血污覆盖下的是一张称得上俊美的脸庞。尖尖的下巴,白皙的皮肤,水灵的眼睛,嘴角破掉使红肿的嘴唇看上去更添妩媚,要不是有个喉节从脖子上突起,我甚至以为他是个女人了。   “谢谢!”那个男生惨笑了一下,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说道,“我没事。”   我看着他手捂的肋骨有点不对劲,用力地拨开他的手一摸,明显能感觉到皮肉下面的倒数第二根骨头裂了。   “你骨折了!”我皱皱眉说道,“你应该马上去医院。如果断了的断口刺伤腹膜引起大出血,就没救了。”   “可是……”那个男孩抬头看了一眼紧锁的铁门,苦笑着摇了摇头,表情很奇怪,不是憎恨,而是带有后悔的落寞。   “他们不让你上医院?”我没来过日本,虽然我知道日本人不喜欢中国人,但没想道竟然会有这样明目张胆、没有人性的虐待,这和日本标榜的跨入西方程度的人权平等相去甚远。   “他们没有再打我两拳已经不错了。听说他们在监狱里虐待中国人犯是很平常的事,以前我以为只是一种污蔑,可是现在看来确有其事。”那个青年说话的口气听起来很奇怪,“我只能庆幸,我不是在8月15日发生这种倒霉事。”   “8月15日?”我想了一下,突然明白过来,8月15日是日本的二战投降日。   “是啊,每年的8月15日,日本战败投降日来临的时候,日本的右冀团体就群起走上街头游行示威,朝拜靖国神社。”少年苦笑了起来,“并且会敌视所有亚洲到日本来的劳工和学生,不少人在这一天被打,甚至有被强奸、被杀事件发生,但这些罪行都会受到政府部门的庇护,最后不了了之。”   “虽然现在已经过了八月了,可是仍然会有这种事情发生。”青年说话时稍有激动就牵动伤口,痛得停住了说话,咬着牙流起了冷汗。   “躺下!我给你看看……”我让他平躺到坐椅上,解开他的衣服,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伤口,顺着皮肤突起反映的骨头折断的方向,轻轻地用拇指将断骨向下压回原位。这就是所谓的捏骨术——不开刀将断裂的骨头接好的技术。本来按照秘传中医骨科的传统,这种技术没有十年以上的经验,是不可以在人身上进行的,因为一旦接错位,就要重新把骨头砸开,所以要积累足够的经验才行。可是我现在除了对军火熟,就是对死人熟悉了,对于解剖人体和骨折我见多识广,这种低程度的复位术,已经难不倒我了。   躺在长椅上的青年,因为剧痛全身紧绷成两头翘的香蕉模样,虽然满头是汗,眼泪都流下来了,却咬着牙没有出声,看上去并没有容貌显示的那样弱不禁风。等我把骨岔替他全部接好,他已经痛得快虚脱了,剧烈的疼痛引起的心动过速,使他的脸色看起来苍白得像个吸血鬼。   扯点衣服做绷带将他的伤口固定好后,我扶他坐直身体,从他略能直起的坐姿可以肯定,我的手术是成功的。   “谢谢!”青年十分虚弱地向我道谢,“我叫袁飞华,上海人。”   看着他伸出的小手,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握住他的小手,自我介绍道:“我叫刑天,河南人。”   “你怎么进到了这里的?”袁飞华看见我西服上干涸的血渍,但在我身上找不到一丝伤痕,便奇怪地问道。   “杀人!”我话语未落,袁飞华就吓得站了起来,扯动伤情又痛得坐回了坐椅上。   “看着也像。”袁飞华又重新打量了我一番说道。   “……”我奇怪地审视一下自己,并不觉得自己哪一点像杀人犯啊。   “我很像杀人犯吗?”我好奇地问道。   “你的眼神很无情!也没什么,只是面……面相比较严肃!对,比较严肃!”袁飞华自知失言,赶紧补救道。   我摸了摸袁飞华一直注视的喉节和脸上的刀口,还有几道弹片的划伤,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已经面目全非了。在狼群中怎么也显不出我来,像快慢机脸上那个横跨眉头的弹疤,屠夫毁了半张脸的刀痕,先锋少一块的鼻梁……早就把我给衬托得有点像奶油小生了。单独拿出来才发现,原来我也不算善类了。   “好了,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吧。怎么回事?来日本干嘛?怎么会受伤的?”认识到自己面相凶恶后,我的心情有点郁闷,岔开话题不想继续下去了。而袁飞华似乎也不敢再对我的容貌多做评论了,低着头抠着手指上凝固的血痂,想了想说道:“我来日本是上学的,受伤是……是我曾经认为是知心朋友打的。”   “哦?反正被关着也是没事,你就从头说说看好了!”我停止了自怨自艾,坐到他身边听他说了起来。   “我从小生长在一个富足的家庭中,不愁吃穿。父亲是政府官员,母亲是商海娇女,家中只有我一个独子,所以我童年便过着别人追求一生也并不一定能得到的奢侈生活。我漫无目的地长大,每天凭着兴趣到处转悠,认识了许多和我身世相同的朋友。我和他们一起玩乐,一起打架,一起把马子,一起开裸体派对。一切都来得太容易了,没有任何刺激,生活就像吸食过大麻后产生的幻觉一样,真实却缥缈。你知道吗?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活在梦中,想挣脱却永远跳不出那个循环。”袁飞华幽幽地自顾自说了起来。   我点了点头,这就是所谓的青春期的彷徨,我也有过类似的心境。   “为了寻找活着的感觉,我去飞车,去偷窃,却仍找不到活着的感觉。我把自己锁在家里,不和人来往,我看不起身边的人,因为他们太平凡了,平凡得令我嫉妒。我觉得中国就像一潭死水,没有活力,没有氧气。从那时起我就开始疯狂地迷恋外国的文化,目标当然是和中国最有共通性的日本,我看日本的畅销书,听日本的流行歌曲,看日本的电影和电视剧。通过这些,我在脑中给自己描绘了一个完美的日本,它的社会是那么地有活力,就像《东京爱情故事》中的赤名丽香;它的子民是那么地多情而忧郁,就像《挪 ------------ 分节阅读 94 威的森林》中的村上春树;它的言论和感情是那么地自由,就像《魔女的条件》里的黑泽光和广濑未知。甚至连日本的女性在我心目中都像坠入凡间的精灵一样完美。”   我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盲目的崇日族,我听说过这种人,却从没有见过,没想到竟然让我在监狱里碰到一个。   “我以为日本的一切都像天堂一样美好,在网络论坛上曾经为了南京大屠杀替日本辩护,和无数人唇枪舌剑地相骂一年有余。也因此认识了在中国的几个日本留学生,我们一起出游,一起聚餐,他们把我介绍给更多的日本留学生。我很高兴自己能融入了一个‘上等’的交际圈,并从他们彬彬有礼的客套中,感觉到了一点人生的尊严,错误地认为这就是我人生的追求,也引发了我到日本来的强烈愿望。”   袁飞华说到这里,用手捂住了脸说道:“在我的再三要求下,我父母给我弄到了出国的途径,我顺利地来到了日本,在这里我见识到了无数新奇的东西。先进的都市让我头晕目眩,我忽视了物欲横流下的丑恶,甚至认为日本人对中国人的歧视是我自己血统的错,为此还起了个日本名字叫江口寿明。”说到这里,袁飞华激动得一拳重重地砸在椅凳上,悔恨之情溢于言表。   “我有点儿想掐死你。”我抽出一根雪茄,点上火,借雪茄的镇静作用,压下心中的怒火,原以为已经看淡了国家和民族利益的我,发现自己的双手因为激动不停地颤抖,青筋都跳起老高,想一把捏碎这小子的喉管。   “嘿!”袁飞华哂笑了一声,自嘲道,“现在想起来,自己都觉得想掐死自己。”   “那你怎么会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猜出事情的大概,但不知是什么事情让这个家伙竟然从如此难以自拔的盲目中清醒过来。   “那是一次酒后闲聊,我们大家谈到了二战,谈到了日本的战败。我的几个日本朋……同学……”袁飞华说到“朋友”这个词的时候,语气变了一下,换了个词继续说道,“在那里检讨日本为什么战败,他们都认为日本不应该去招惹美国,应该把中国全面占领并完全同化后才能够对美宣战,因为战线拉得过长,最后导致战败。”   听到这里,我笑了!一群傻小子,自以为很懂似的。以为日本不惹美国,美国就会任由日本做大,美国也不是傻子。打完日本,美国就打朝鲜,打越南。为什么?不就是为了占领亚洲的经济资源吗?珍珠港让你炸了,美国高兴得不得了,可算抓到了出兵的借口。   “当时说到了日本战后男女比例失调,继而谈到日本战死在中国的50万士兵时,那些家伙竟然表示,当年应该进行蚕食政策,东北拿下后应该将其完全日本化,然后再入关。而且竟然开始讨论措施:禁止汉语,强制推行日语是‘皇民化’的主要内容,禁止中国人使用中国名字,消灭中国宗教和文化传统,代以日本的文化和宗教。推行差别教育和普及日语,防止中国人接受高等教育。甚至提出将中国男子全部杀死,或禁止中国人通婚以消灭中国人,一步一步地将中国变成上岸的日本。”袁飞华说了一半就气得脸色发青了,“当时他们根本没有避讳我这个中国人,当着我的面就这么讨论,应该采用什么手法来有步骤地消灭中国人。”   “……”听到这里,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些我都听说过。当年日本人在台湾和韩国都推行这种政策,影响非常深远,以致后来出现李登辉这种自称“皇民”的总统,都是那时候50年同化统治的结果。   “所以你有了心结?”我拿出根雪茄递给因为激动而再次触动伤口的袁飞华,“吸两口,能止痛!”   “谢谢!”袁飞华接过雪茄吸了一口,被奇怪的烟味呛到,差点吐出来,好半天才缓过那口气儿,擦着眼泪对我致谢。本想把烟还给我,可是因为止痛效果快速且明显,他又犹豫着将烟塞回了嘴里,小口地抽了起来。   “然后呢?”我坐到他身边靠着墙,看着周围对我们两个不怀好意的目光,漠然问道。我对日本人恨中国人,和想消灭中国人而占有中国大陆并不惊奇,因为70年前他们就做过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会再干。   “本来我以为日本人都像电影和漫画中的人物一样,人人拥有一颗高尚的心,因此我相信日本所说的南京事件才是南京大屠杀的真实情况。我甚至认为日本这个岛国终究要上岸的心态,是一种求生的正当行为。但那一次的谈话让我了解到,原来所有一切的原动力竟然是这种强盗思想,我很生气地离席而去。从此,我便开始注意那些原来被我刻意忽略的世界各国对日本的负面评价,我开始发现,原来想像中像天使一般的日本女孩,大部分在国中便开始懂得高价出售自己的处女身体。有的人进高中的同时舍弃处女之身,毕业时完成一百人记录。本以为日本人民是友好平等的,但原来连日本妓女都很默契地不接待中国嫖客。原来认为最有责任感的日本男人,常挂在嘴边的却是‘我非你一人所有’!导致的结果就是流产妇女为供奉死婴而设置的‘水子寺庙’前日夜闪烁着光亮,那是十几岁少女焚化她们还未成形的死婴的火光……”   我默不作声地听着袁飞华讲着日本各种闻所未闻的怪事,这些都是仇视日本的中国人连捏造都捏造不出来的东西。   “日本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越来越不堪,这个畸形的社会和制度越来越让我觉得讨厌。看着像我一样盲目崇拜日本文化的中国青年,抱着对日本的一知半解蜂涌而至,被日本人排挤,被日本制度歧视,因为不公平的对待而失业,但又以没有引渡条款壮胆,怀着畸形的民族意识堕落为罪犯,我心中第一次感到无比的痛苦。”袁飞华深吸一口气,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幻想破灭后,我开始疏远身边那些仍抱有军国主义思想的日本人。也许是我的举动太明显了,引起了身边那些人的注意,前天晚上我被最信任的朋友叫了出来,被迫和他们一起喝酒,没想到酒过三巡,这些家伙的目的便暴露了出来,他们以我母亲是台湾人为由,硬要让我承认自己是日本人的子孙。如果是在以前,也许我会高兴得欣喜若狂,但经过那件事后,他们的这一要求,对我来说就像让我吃大便一样恶心。我断然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并当场翻脸声明断交,没想到他们竟然骂我是数典忘祖的不孝子孙,扬言要替我的长辈教训我,数人对我进行围殴,时间长达数小时,警察到了问清情况后竟然扭头就走,直到我昏迷休克这群人才停手,而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据警察所说,打我的人都跑了,一个也抓不到。对于我要上医院的要求的答复是:看起来没有那么严重!也不许我打电话给我的朋友和亲人,也不让我见律师,我已经被关在这里两天了。”   看着他的神情由后悔到悲哀,由悲哀到激动,由激动变愤怒,最后几近疯狂,我心中挺替他感到难过的。一个没有人生目标的小伙子,在迷途中苦苦寻觅了很久才找到了一个追求,结果却证明是一个错误的方向,最后带给自己的是无尽的羞辱和伤痛。身上的痛也许过几天就会忘记,可投入的感情和被践踏的尊严,是永远都挥不去的梦魇。   也许是佣兵这个见不得光的活计做久了,世界各国诸般黑暗的、有违道德的事情见多了,原来对于民族、国家的热爱和敬重逐渐地淡化了许多。从他身上我又找回了自己渐渐迷失的民族感情。如果自己都不热爱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不为它感到自豪,你又怎么可以希望从别人那里得到尊重?这个从小便被灌输了千百遍的小道理,也许并不是说说就能明白得了,只有环境让你真正体验到了,才能理解它的含义。   “我最痛心的不是被打,也不是被最好的朋友出卖,而是我曾经在网上以中国人的身份来为日本辩护。你知道为什么日本首相一定要参拜靖国神社吗?很多中国人都相信日本首相参拜靖国神社是日本政府的错,广大民众都是善良的,可是大家应该知道日本是一个极民主的国家,如果首相的行为不经民众的同意,他马上就会被罢免,他拜了几次都没有人管,这就说明大众都是默许的。他们自己人都不出来为首相辩护,我一个中国人却在网上替他辩护,现在想起来我根本就是汉奸,真是应该一死以谢天下。”袁飞华说完,脸色因悔恨成了紫红色,眼泪无声地流淌下来。   “你是应该以死谢天下!”我忍着火气听他把事情讲完,明白了他的日本情结和人际关系的复杂纠葛。作为一个中国人,我真的很想一巴掌将他的脸打烂,可是他说到后来已经醒悟过来,又让我没有办法拿他来宣泄心中的怒气,只能不停地抽雪茄烟。   “我现在都没有脸回国,因为我曾经和身边的人说过,到了日本就等于到了自由民主的天堂,永远不再回去了。”袁飞华抬头瞥了我一眼,又低下头说道:“当我发现原来日本是一个如此不堪的地方时,我也没有回头路了。”   “自由?”我哼笑道,“自由和民主真的那么值得羡慕吗?民主是和经济实力成正比的,我去过的非洲国家哪个不‘自由’?是个人拿把枪上街都能杀人,简直自由过头了。那里的民主就是各派军阀都想独立,打得天翻地覆,很值得羡慕吗?安定发展对一个国家才是最重要的,中国如果没有经济基础地去乱搞民主,早就乱了套了。你们这群追求理想主义的小鬼,就是容易昏头,估计被某些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我也是现在才明白!”袁飞华发泄了一通,把心底话都说出来后,脸上轻松多了。   他的话音刚落,入口处的铁门一开,一个警察带着两个年轻人走了进来,袁飞华抬头一看,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冲到铁栏杆前,指着两个年轻人用日语骂道:“你们两个混蛋,陷害我!你们都是人渣,不,你们连人渣都不如……”   他激动的样子好像告诉我,这两个年轻人应该就是骗他去喝酒的家伙。那个带两人进来的警察,看到袁飞华指着两人的鼻子破口大骂的样子,抽出腰间的警棍,照着袁飞华伸出栏外的手腕就抽了过来,幸好我眼疾手快,一拉他的衣领将他拉回了身边,那一棍抽在了铁栏杆上,震得整个铁栏杆都直颤动,如果这一棍抽在手腕上,袁飞华的手就废了。真狠!   “臭小子,再骂就打断你的手!”那个警察格外凶狠地指着袁飞华骂道,横眉瞪目的样子,袁飞华还真给吓到了,挺了两挺,嘴里的脏话没有骂出口。   我拍了拍他的肩,让他不要激动,状似悠闲地说道:“不要急,听听这些家伙说什么,反正有的是时间,不要害怕!” 第73章 混乱   看着那几个人嬉皮笑脸地走到近前,袁飞华气得直跳脚,相反,虽然我也怒火中烧,但此刻反而沉静下来了。看着那几个家伙在那里张牙舞爪地叫嚣,就像在看一幕戏剧,虽然激动但不冲动。也许这就是队长告诉我的冷眼旁观的状态吧。他曾说过:现代的军人要的不只是像兰博那样以一敌众的军人,而是进到一个酒吧内发现隐藏的危险后,转身离开的士兵。   我拉住气急败坏的袁飞华,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不要冲动,静下心看着他们的表演,把这一幕记在心中,把这股愤怒憋在胸中,将这一切都带回国去,告诉那些仍抱着天真幻想的小孩子们,日本不是天堂。”   “嗯!”袁飞华捂着肚子盯着栏外的“友人”,眼中喷火地咬牙挺着。看着他的样子,我赞赏地拍了拍他的肩。   “江少君,你还没有觉悟吗?你身上的大和精神哪儿去了?想想你刚到日本时多可爱啊,可是看看现在的你,真是让你体内一半的日本血液蒙羞……”   “八格!你这个顽固的混账,抱着低等的支那身份不放,你是不是还欠揍?看清楚你身边的人,这就是支那人,都是无耻的罪犯和强盗,还是早早回头吧。”   “江少君,不要怪早田君他们,他们也是为了你好,他们是要打醒你,让你重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怎么?不说话?你还没有走入歧途的觉悟吗?看来给你的教训还是不够……”   我坐在椅子上看着两个傻瓜一样的家伙在那里不停地说教,并听到他们不停地拿我做错误的范例,让袁飞华迷途知返。样子有点猥亵又装出很正派的样子,这种面容除了在皮条客脸上见过外,还真是第二次让我见识到。套句罗斯福的话就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个卑劣、无耻的民族!”   他们说了一会儿,整个拘禁室的人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一群人都哄笑着对这边指点笑骂。袁飞华有点顶不住了,脸色青紫得抬不起头,像个身负重枷的刑徒。我没有阻止对面的嘲笑,也没有去安慰他,因为我知道什么叫破而后立,只有彻底摧毁他现在的思想壁垒,才能让他从新的角度去认识世界,认识人生。   看了一眼手上的表,才刚过午夜,就在我刚掏出Zippo准备再点个火儿时,对面的那个被称为早田君的家伙,看袁飞华迟迟没有反应,突然说了句:“算了!别和他费口舌了,他已经被支那人的血统污染了,即使让他回到我们身边,迟早也会沾污了我们高贵的大和基因。呸!”   一口痰吐到了我的鞋上,我没有说话,但是这一幕正好被进门的Redback给撞见了。她手里提了套衣服,看起来是西服,满脸兴奋地一推门,正好看到那个家 ------------ 分节阅读 95 伙鄙夷的一口痰吐在我的鞋上。这双鞋是她从意大利给我带回来的,是什么小牛皮的,还挺贵。   “你怎么回事?那可是我给你买的皮鞋,你就让个白痴往上面吐痰?”Redback走过来,将西服隔着铁栏扔到我手里,然后一把抓住那家伙的脑袋向铁栏上重重地撞了一下,撞得整个铁门都是摇晃的。那个叫早田的像泡软的面条一样满脸血水瘫软在地上。   对于Redback的行为,我一点也不吃惊,只是很好奇她为什么会在警局中打人,要知道我们还要在日本执行任务,是不能明着得罪当地政府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忍受他们的嘲笑而没有发作的原因。作为战士,任务第一,一切顺延!   接过她扔过来的西服包,入手的重量就告诉我这里面有东西,拉开西服包的拉链,里面除了一套阿曼尼外,还有把OLYMPICOA93TG冲锋枪和两个40发弹匣。我把西服递给袁飞华,让他替我提着,然后冲到铁栏前伸手便捏住了正要尖叫的另一个家伙和随行进来的叫横田的警察,轻而易举地将两个人平提了起来,大拇指一压他俩的颈动脉,两个人还没有叫出声便晕了过去。Redback从横田身上搜出钥匙打开门,掏出一把射电枪,对着监室中其他几个目瞪口呆的犯人连开了几枪。这种有效但不致命的电击类武器,通过向目标人群喷射等离子气体产生导电介质并形成电流回路,一瞬间便能将瞄准的目标周围两米内的所有生物都击倒,只是射程有限,不到七米。不过在这里使用倒是挺合适,两秒的时间便只有我们仨是偌大拘禁室内站着的人了。   “计划有变,现在纽约那边林子强的收购计划格外顺利,那个麦克尔·罗特朗和那群黑帮头目等不及了,他们聚众出价五千万美金,要买林子强全家的性命,林氏集团的工地上已经出现三次爆炸事件了,死了不少人。林子强在美国接二连三地被重型武器袭击,水鬼、快刀、TATTOO他们顶不住了。而且,保全人员也被列入了悬赏范围,麦克尔·罗特朗扬言任何保护林子强的人都是和他作对。现在美国的保全公司都不敢接林子强的任务,根本没有人做前后铺垫工作,快刀他们现在出门就是凭火力和这群家伙硬拼,FBI高层有参与此事,所有警察都是敷衍了事。”Redback接过我换下的西服装进西服袋内,尽快地给我介绍现在的情况,“日本这边真正的暴力团跳出来了,这些家伙都有喷子,而且是以狼群队员为攻击目标,我们三个小时已经收拾了七帮人马数百人,但大家已经手忙脚乱了,暗中还藏着一个达芬奇。这样根本无法首尾兼顾。罗杰队长要我们马上就离开这里到美国和其他人会合去,日本政府不放人,队长不放心你,让我们把你弄出来。”   袁飞华走出铁栏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着蜷成一团的早田使劲来了一脚,但软弱的脚力没有踢痛早田,倒是牵动了自己的伤痛。我没有阻止他,径自穿好衣服,把那把长相奇怪的冲锋手枪插到肋下,看着面前的Redback问道:“那怎么办?杀出去?”   Redback还没有回话,袁飞华战战兢兢地先开口了:“你们不是要把警局的人杀光吧?”   Redback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瘦弱的小伙子,也没有废话,举手把枪对准他,准备把他放倒,被我伸手压下了枪口。   “他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我对奇怪地看着我的Redback解释道。   “你的朋友挺容易交的!”她根本不相信我的话,但也没有下手的意思了。   “怎么出去?”我又一次问道。   “走出去。”Redback示意袁飞华穿上昏倒在地的横田的警服,“天才已经切断了他们的监视系统,我们只要走出去就可以了!”   “如果被他们发现怎么办?”袁飞华犹豫着不肯穿衣服,“我能不能待在这里?”   “当然,这些人醒了一定会很乐于见到你还在这里的!”Redback脸上不怀好意地微笑,连傻子都能看出来是什么意思,袁飞华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不明白。于是立刻没有再废话,飞快地穿上横田的警服,洗净脸上的血迹,紧紧地跟在我俩的后面,生怕我们丢下他似的。   “别靠得这么近!”如果不是Redback推了他一把,他就要挂在她身上了。   “别害怕!”我笑了笑说道,“刚才你不是挺有勇气吗?还要和人家拼命,现在怎么成孬种了?”   “我们这是越狱!抓到就完了。”袁飞华四下张望,样子就像一个心虚的小偷。   “是吗?如果不是上帝保佑你碰到我,你已经完了!”我用手指捅了一下他的肋骨,提醒他无论他逃不逃,日本人都不会给他好果子吃。   “我没有抱怨,我只是害怕!”袁飞华想起刚才体内骨刺扎进腹壁的感觉,不禁打了个寒颤,喃喃地说道。不过神色似乎下了决定,腰板也稍稍直了点儿。   Redback带着我们走的是一条行人稀少的羊肠小道,尽头是消防通道。日本人有个比较令我欣赏的习惯,那就是不关他们自己的事,就没有人过问,我们三个走在路上,除了几个男警对Redback的美貌驻足以外,其他人都没有在意我们三个人。我们很顺利地便进了消防通道,跟着Redback东转西转地竟然走到了地下室,通过地下的供暖管道,简单地撬开了几个锁头,便走到了街上。袁飞华跟在我们后面,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竟然如此轻松地离开了警察局。他不停地回头向不远处的警局大门张望,然后扭过头难以置信地打量Redback。过了好一会儿才跟着我们两个钻进路边的雪佛兰“郊游者”越野车。   “看什么?那是我的女人,你没有份儿了!”我好笑地骂了他一句。   “她怎么会知道那些……那些……路?”袁飞华满脸好奇地问道,神色就像做了一个兴奋的梦一样。   “日本警察局的能力、防御和素质实在很一般,我听说有个家伙向日本警视厅发出挑战书,要挑战日本警界的能力。政府成立了专案组,全日本警察出动,竟然几十年都没有抓到人,最后追诉期过了,日本警局颜面无存地摘掉了专案组的牌子。这事儿,真是空前绝后啊!”Redback拍打着车子,回头笑道。   “这个我似乎也有耳闻。”我好像也在哪家报纸上看到过这件事。   “把这个小子扔到哪儿?”Redback突然发动车子冲进了车流中,还没来得及系上安全带的我和后座的袁飞华被重重地甩到了车门上。刚坐正身体,车子两侧便贴过来两辆本田机车,两名全身赛车服头戴安全帽看起来像大头娃娃的车手,从两边拿着两把“手喷”对着我们就是一阵狂射,打得整个车子火花乱溅。   袁飞华吓得趴在后车座上抱头惨叫,高分贝的声波刺得人耳膜生痛,两辆机车打完子弹退了下去。我束了束衣领,清理了一下掉进头发里的玻璃渣,对Redback说道:“这就是你说的恶劣情况?”   “还不够恶劣!”Redback拍掉身上的玻璃渣,掀开车座旁的存物柜,从里面掏出自己的手枪,摆到方向盘前说道。   “Shit!小日本疯成这样,看来麦克尔·罗特朗下血本了!嗯……”我掏出肋下的“异形”冲锋枪装上弹匣,打开保险拉机上膛后,用枪把砸掉面前已经粉碎却仍藕断丝连的挡风玻璃。扑面而来的风带着一股巨大的量一下压住了口鼻,在时速150公里前冲带来的气压下,无论你多用力都无法将空气吸进肺内。   Redback拉高自己的领巾挡住口鼻,这样能够起到缓冲作用,保证气压的平衡,才能呼吸。这时候退到车尾的两辆机车中的一辆又追了上来,车手手持一个罐状物体。   “你看到了吗?”我扭头看着越来越近的黄色本田机车,对Redback问道。   “抓紧!”Redback冲后面叫了一声,一个急刹车然后一脚跺开了虚掩的车门,刹车不急的机车手正撞在伸出来的车门上,机车和车门一齐飞了出去,车手一下摔到了车道正中央,一辆凌志来不及刹车,正好从他脖子上碾过。与此同时,车子的另一侧,另一辆机车正好从我窗外驶过。车上的骑手还扭过头来看了一眼倒下的同伴,他看到的还有我已经架好的枪口。   OA93TG其实就是M16的迷你版,虽然像手枪一样大,但拥有突击步枪一样强大的火力,这火力轻松地将机车上的骑手撕成了碎片。Redback从容地走下车,从后面的车厢内拿出个M72火箭筒,对准一辆急驰而来的奔驰打了一发,火箭弹拖着S形的尾烟穿过湍急的车流,击中了车子的前脸,整个车头被炸飞上了天,但没有了发动机的汽车底盘仍缓缓地跑到了我们面前。奔驰的确不同凡响,受到如此重击仍保护住了车中乘客的半条命,三个穿着黑西装的男子从冒着火苗的车壳内钻了出来,其中一个就地打滚想熄灭身上的火势但徒劳无功,我走了两步来到近前,换好弹匣对着他补了两枪,结束了他的痛苦。   Redback打飞了另外两人手中的枪,把他们拉到路边在身上搜索了一通后,在两人后脑上一人补了一枪,然后拿着两枚银制徽章乐呵呵地走了回来。   “佳吉组!小团体!”Redback把手中雕有两片樱花、一条蛇的徽章扔给我,然后钻进了没有门的车子。   我看了一眼手里的徽章,把它扔到了后座上,对趴在座椅下的袁飞华说:“留个纪念吧,也算没白来日本一回。”   袁飞华颤抖着探头向后面冒着浓烟的奔驰车看了一眼,吓得脸色苍白地又缩回车内。吞了几口唾沫说道:“你……也是黑帮?”   “日本有中国黑帮吗?”我好奇地问道。   “有!在新宿。”Redback到底是在亚洲混了多年了,对日本倒是挺熟的,“台湾过来的,势力还不小!”   车子经过那辆压死人的凌志前,Redback探头对那个看着尸体发呆的车主喊道:“嘿,报警啊!发什么傻啊?”然后乐呵呵地开着车走了。   经过一个地下隧道时,我们扔掉车,在路边偷了辆切诺基吉普,顺着原路又开了回去。经过事发地点的时候,我们看到警察已经赶到了事发地点,那个凌志车主正在向警察讲述事发经过。   “这不是回宾馆的路!”我摸了摸Redback的手背问道。   “没错!”Redback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了一眼倒车镜中的袁飞华说道,“这个家伙怎么办?”   我扭头看了一眼袁飞华,以Redback的性格肯定要杀他灭口,我笑了笑问道:“袁飞华,你还想待在日本吗?”   “不想!”袁飞华毫不犹豫地回答。   “不要意气用事,如果你留在日本也不会怎么样,学点东西回去也不是坏事。我可以请个律师,今天的事就说是我们胁迫你,应该没有问题的。”我并不喜欢强迫别人,因为自己就是受害者。   “我不是害怕这个,这里让我十分恶心,我只想尽快回国!”袁飞华眼神坚定地看着我。   “听着,小子!你应该知道什么叫‘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吧?不要只是看到几件日本社会的黑暗和不公就否定一切。你可以恨日本,但也应该看到日本优秀的一面,从中汲取教训和经验,这样才是一个聪明人。你明白吗?”我怕他从一个极端跳到另一个极端,这样的他回国,带回的除了一团怨气和一个傻子什么也没有。   “我很冷静,也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而且我已经取得经济学和企业管理双硕士学位,并不是一个夹着尾巴逃回国的白痴。我只是觉得这里不适合我再待下去,在日本一个中国人永远不可能成为一个公司的CEO,因为那个位置永远是日本人的。我想回国去寻找自己的天空,自由平等的天空!”袁飞华看上去是真的讨厌在日本待下去了。   我看了他一会儿,他用坚定不移的目光毫不畏惧地回应我。   “那好吧。你的护照还在吗?”看到他亮出护照后,我笑了笑道,“有什么要拿的东西吗?如果没有,我们把你送到机场,你就买张票回去吧!反正中日也没有引渡条款,你回去只坚持说日本警方虐待你,你是趁乱逃出来的,就可以了,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他还不能走,”Redback接了通电话后,扭过头对着袁飞华不怀好意地笑道,“我们需要他帮点小忙。” 第74章 争千秋   Redback的话把袁飞华的脸都吓青了,瞪着大眼嚷道:“什么?要我帮你们?我可什么也不会做,我连枪都拿不动!”   “没有人让你拿枪,只是让你帮忙看个人而已!”Redback面带微笑地对袁飞华说道。   “认人?我……”袁飞华从监狱中看到Redback殴打早田,到路上被袭,Redback和我大开杀戒,这些在我们俩看来芝麻大的事,对他的震撼可是平生首见,他能撑到现在只是发抖没有尿裤子已经不错了。听到我们想让他帮忙,不用猜也知道他脑中想像的画面有多恐怖。   “没有关系,这个不危险。”Redback拨了一下头发对袁飞华施展美人计,不过显然在生命面前,美色的作用就没有那么大了,袁飞华仍然脸色苍白地犹豫不决。   “臭小子,老娘细声慢语地说 ------------ 分节阅读 96 话,看来你是不给面子了?”Redback抽出刀子架到袁飞华的脖子上,似乎还觉得不够唬人,又把枪口塞进他嘴里,脸贴脸阴森森地说道,“你不答应了,我就割断你的喉管,但你不会死,你会失血,会窒息,我再顺着切口把你的皮一点一点地从你的脖子撕到小腹,我发誓你会求我打死你。”   “我帮忙!”袁飞华向我投以求救的眼神没有得到我的回应后,识时务地立刻答应。   “乖孩子!”Redback在袁飞华额头上亲了一下,拍拍他的脸回过头继续开车,中间不忘对我俏皮地眨了一下眼。   “下回别人威胁你的时候,要看清楚对方是用刀刃架住你,还是用刀背。”我扭过头看着满脸愤怒的袁飞华说道,“还有,看到这个东西了吗?这个小铁块,边上有一圈字的这个。这东西叫保险杆,如果它指着这个标有S的白点,就是表明Safety,用中文说叫安全,如果指的是红点才是击发,笨蛋!”   “我哪知道?你们别耍我了。大哥!刚才差点把我屎吓出来。”袁飞华是正常人,开不起这种玩笑。   “怎么回事?”我停止嘲笑他,扭过头问边上的Redback,我也对她的这个决定极不理解,在看着袁飞华收拾东西的时候不禁问道。   “我们过境最讨厌什么?”Redback不答反问。听了她的话,我心里或多或少有了模糊的答案。因为我们过境的时候最讨厌的便是金属探测器,大家都负伤不知多少次了,随便谁都有留在体内的弹头和炮弹碎片。每次一过海关金属探测器就要响个不停,没少被警察烦。所以,后来我们都不坐航空公司的飞机,开始喜欢偷渡,这样能省很多麻烦。这也是所有佣兵都头痛的事情。   “天才进入了美国国防部的服务器,在达芬奇的医疗档案中,查到他在1989年12月美国对巴拿马发动的‘正义事业’行动中,曾经肩、腿、盆骨三处中弹,两发子弹打进了骨头里没有取出来。”Redback说的果然和我猜的不差,看来他们想到的就是这个法子了。   “可是过境的时候,发生金属报警器误响的事太多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我们认错了目标……”我说出了心中的担忧。   “记得我们下机的时候,在机场看到的那个笑容探测器吗?”Redback的话让我想起下飞机时看到的那个小东西。   “记得。不是不管用吗?”   “当然管用,只是日本的资料库比较贫乏而已,不过任何人只要在脸上贴有伪装物,那东西就会报警,所以他可以为我们剥下达芬奇的伪装,而我们有达芬奇在部队时的照片。想想吧……”Redback这才把刚才电话中队长告诉她的安排都讲清楚了。   “但达芬奇知道我们所有人长的什么样子,所以要袁飞华帮忙认人?”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一个根本没有经验的人帮忙了。   “哼哼!”Redback笑了起来。打开袁飞华屋里桌上的打印机,把手机接上,打印出一张人像——一个棕发年轻人抱着一只苏格兰牧羊犬正笑得很甜,一点也看不出来是个变态杀手。   Redback把图片交给袁飞华让他熟记,然后拆开打印机将集成芯片给砸了。然后,这才示意我们可以走了,边上的袁飞华看得纳闷得不得了。   “她在干什么?”袁飞华看不出Redback在干什么。   “没什么,”我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顶,“你没有必要知道这些,反正你也用不着。”   9月3日零晨四点。坐在东京机场的候机厅,队长他们一行人保护着惊慌失措的林家姐弟通过金属探测器出现在候机厅内,遥望了我和Redback一眼后,队长向我们点了点头,然后就去准备登机事项。 ===========================================================================   “怎么能保证他会在这里登机?”我和Redback坐在人来人往的大厅中背对着入口,远处的袁飞华紧张地打量着每一个准备登机的人,他奇怪的样子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天才虚拟了不少账户购买了其他机场大量空票,保证这段期间内只有这里仍有空位飞到美国,错过今早他就只能等到五天后,而那时候我们已经完成了护送任务。五天内的变数有多大,谁都猜得到,尤其是全世界的杀手都盯着我们的时候。他不会让口中的肥肉被别人抢走的。”Redback指指脑门说,“刺客讲的。”   “那我们就等着吧。”我相信刺客作为一个杀手对同行的思考方式的分析。   怀抱着从机场超市中买来的零食,我扭头看了一眼Redback戴的黑色假发,她肤色白晰,配上黑发显得格外粉嫩,海蓝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不远处袁飞华的一举一动,锐利的眼神像择人而噬的眼镜王蛇,她那专注的神情散发着另一种吸引力——致命的吸引力!   看着她修长的手指,我心底突然冒出一种不合时宜的欲望,促使我用食指轻轻地在她指背划过,触手而过的肌肤如羊脂白玉般嫩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真的很奇怪!   Redback没有说话,头也没有回,只是反手抓住了我的食指,用指甲轻轻地在我指腹摩挲起来,那股酥麻的感觉顺着手臂从虎口传到后心,淡淡的快感刺激神经纠结在一起,一颗颗小疙瘩跳出了肌肤表面。   “袁飞华吓得快要尿出来了。”Redback仍轻抚我的手指,但嘴里说出的却是另一番言词。   我扭头一看,袁飞华双手发抖地紧握着照片,满头大汗,双眼直直地紧盯着一个方向,并不时地向我们俩这边张望,眼神殷切并混杂恐惧、紧张和少许兴奋。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后背马上便被冷汗洇透了。因为他看着的是一个穿着美国航空制服的机乘人员,因触动金属探测器刚接受过易爆和金属单独检查,被放行后在走向袁飞华方向时,从一张长椅旁拿起了一个早已放在那里的手提箱,而他正前方是已经剪完票正走向登机闸的队长他们。我已经看到那家伙提箱的把手处被食指扣住的扳机,显而易见,那只箱子里藏有一把冲锋枪。   也许是因为袁飞华脸色太不自然,或是一直盯着他看,那个男子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劲,他突然停住脚步四下环视了起来,扭过头正好对上我和Redback的目光,那张没有易容的脸非常清楚地告诉我们,他就是达芬奇。   在我们认出他的同时,达芬奇也认出了我们,他立刻明白这是一个陷阱,第一反应便是将提箱的侧面对准了队长他们准备射击。   “斯芬辛克·安德森!”我只来得及大叫出达芬奇的真名,并抽出袖内的陶瓷军刀隔着近30米的距离扔了过去,希望能阻止他的行动,并提醒前面的队长一行人。   30米的距离是一个没有把握的距离,陶瓷刀那轻巧的刀体能否准确飞行如此之远,我同样没有把握,如此仓促的出手更让我心里没底,但这是最快反应的惟一选择。在我的刀子射出后,Redback才从背后抽出陶瓷的GLOCK21C,等她瞄准达芬奇的时候,我的刀子已从达芬奇的脸侧飞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口子。虽然这一刀没有阻止他的行动,但迫使他分散了注意力,反射性的躲闪拉偏了他的枪口,如雨的子弹带着曳光轨道全数打在了正在剪票的日本机场保全人员身上。队长他们在我大叫一声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将林家姐弟扑倒在地。几发散弹从他们头顶飞过,我能看到只有一发子弹击中了骑士的大腿溅起血花,其他人是否受伤就不得而知了。   候机厅瞬间便乱成了一团,无数候机的乘客尖叫着冲向紧急疏散口和出入口。攒动的人群混淆了Redback的视线,她连开的两枪都打在了奔逃的逃亡者身上,血光四溅,倒下的伤者掩护了达芬奇,给了他足够的时间重新装弹。   等人群在我面前让开一条路的时候,对面的达芬奇已经从皮箱内拿出了MP5K,重新装弹后枪口已经对准了我们两人。当看到枪口熟悉的六棱形来福线割口,被都市缓慢节奏影响的反应机能瞬间又回到我的体内,就像被高压电接到脚底一样,我迅速地弹起扑倒在面前的那排座椅下,与此同时,头顶的座椅响起像啄木鸟啄击树干的咚咚声。被击穿的合成椅背碎屑夹杂着跳弹四下飞散,当我抽出肋下的手枪时,身后的地板上传来数声重物倒地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又有人被散弹击倒在地了。   随着耳边响起的尖叫声,暗红色的血浆慢慢地流淌到我的眼前,刺鼻的血腥味像刚出炉的奶油蛋糕一样刺激着我的颔下腺,口水如同决堤的江水盈满口腔。从座椅下的空间可以看到不断有人满脸鲜血地倒在地上,透过血和碎屑我看到袁飞华蜷缩成一团趴在座椅下颤抖。看到他满脸泪水和抽搐的四肢,我有些后悔将他拖入这场他无法承受的混乱中。   但撞针击空的叮声提醒我,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场合。等到我和Redback趁达芬奇子弹打空换弹匣的空隙站起反击时,才发现这家伙已经退到了候机厅的门外,冲下楼向机场出口跑去。   “狗杂种!”我和Redback向已经冲到了门前的达芬奇连开数枪,两枪命中但仍无法如愿击倒他,他只是身体摇晃两下便开枪击倒闻讯赶来的机场警卫,穿过被打烂的大门冲出了机场。   正当我和Redback恼怒地从二楼跳下,击倒两个举枪靠近的警卫,准备紧跟着追上去的时候,突然一声枪响传来,顺着枪声看去,达芬奇怀抱着冒烟的提箱倒摔回机场大门前的地板上。从我们的方向看去,可以看到他的右胸被击透,后背上的衣服被子弹穿出一个大洞。   在我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的时候,鲨鱼出现在我们俩的视线中。他揪着仍未断气的达芬奇的头发将他提离地面。当我们两人冲到近前时,看到他从口袋中拿出一颗沾血的弹头,凑到达芬奇眼前冲着他尖叫道:“婊子养的!看到这是什么了吗?嗯?看仔细点。这他妈的是你打在我兄弟身上那颗该死的子弹。也是打在这个位置,你看到了吗?嗯?”鲨鱼用手指使劲抠进伤口中挖弄着,扯出一片破碎的肌肉和肺脏。   “唔!噢!嗯——嗯!”满嘴血块的达芬奇根本无法清楚地表达他的痛楚,只能通过呻吟和他不停踢蹬的双腿来告诉他人。   “我兄弟命大,没死!你知道吗?”鲨鱼歇斯底里地冲着达芬奇尖叫道,“看着我,你个狗杂种!看着我!看见这把刀了吗?”鲨鱼从背后抽出风暴给他的BenchmadeNimravus(猎虎)匕首,不断地在达芬奇的脸上划割。   我抬头看了一眼远处一栋房子的三楼,快慢机正收起一把中国产的民用NDM-86(SVD)狙击枪。看来他也没有想到只有两天的停留会用到狙击枪,这把枪不知是从哪儿搞到的,就像我们扔在车内的M16迷你版的OA-93短冲一样。   “吃下去!你这个杂碎!”鲨鱼撬开达芬奇的牙关将那颗弹头塞进他嘴里,然后操起刀,手起刀落将达芬奇的喉管砍断,像宰杀畜生一样一刀一刀撬断了他的颈骨,将脑袋剁了下来,喷出的鲜血溅得整个机场大门都是。远处趴在地上观望的民众全都傻了眼,他们做梦也没有想过会看到这么恐怖的场面,十数人当场呕吐起来,原本想冲上来的日本警卫也全都按着腰侧的枪套,傻愣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鲨鱼遵守承诺将达芬奇的手砍下后,我们已经看到了远处闪动的警灯。眼前再平常不过的虐杀,已经无法激起我的任何怜悯,我惟一关心的是被枪击的骑士他们到底有多少人受伤了。   “拜托!鲨鱼,我还想吃早饭,这会让我倒足胃口的!”Redback翻着白眼看着鲨鱼将人头和手臂用尸体上扯下的衣服包好,看起来是想带走。   “我承诺过风暴,我要将这个王八蛋的零碎带给他。我要说到做到!”鲨鱼根本不为所动地继续包裹着残肢碎体。   “OK!那我要提醒你的是,如果你再不快点我们就走不成了,日本警察会请你去喝茶的。”打头的警车被快慢机一枪打爆,后面的警车都停在了两条街外,不敢靠进!   “我好了!”鲨鱼收好人头和手,抱在怀里准备离去。我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彷徨失措,不知应该过来还是离开的袁飞华,对他招了招手。   袁飞华看了看身边已经傻掉的警察,又看了看我脚下的“血湖”,摇了摇头不敢过来。气得我只好拎着枪走过去提着领子将他提了出来。临出来前我看了一眼面前直直地看着我的警卫,顺手偷了他们的枪,并小声地说了句:“赶快报警!”两个警卫恍如大梦初醒,连连点头四处找电话报警去了。   提着袁飞华走出机场大厅,小巴克开着一辆警车停到了路边,我们四个带着一身腥气冲上车。汽车原地打了个转,带着一股橡胶燃烧的臭味冲向了东京市中心。   坐着警车拉响警笛,前面的车辆纷纷让道,车不减速地冲进了东京市区,我们这群凶徒也算做得相当风光了。   “他是谁?”鲨鱼抱着人头看了一眼身边脸色苍白的袁飞华,奇怪地问道。   “我表亲!”我不想解释那么多,反正炎黄子孙五千年前是一家嘛!   “ ------------ 分节阅读 97 噢——你好!很高兴认识你!”鲨鱼杀了达芬奇后心情很好,善意地将血红的手掌伸到了袁飞华面前。   “我也要——是——哇!”袁飞华看着递到他面前的血手,被血腥味一冲,忍了良久的呕意再也憋不住了,一口吐在了车内。   “Oh!Fuck!”一群人都叫了起来。   原本就血腥气极重的车厢内,又加上了袁飞华呕吐物的臭气,大家都被薰得一阵恶心,纷纷放下车窗把脑袋伸出窗外透气。   “刑天,你表亲可真不错!”小巴克一边开车一边歪着头把脸凑到窗外说道。   “他是——嗯——他是画家!对,画家!”我想了想找了个借口想混过去,“画家都比较脆弱,想想梵高!”   “谁?”巴克一脸迷糊地看着我。我真没想到他不知道梵高是谁……   “到了没?我还要忍受这该死的味道多长时间?”Redback恼怒地跺着脚,想甩掉鞋上的呕吐物残渣。   “到了!”巴克把车停到一个地下隧道内让我们下车,自己把车开出去处理掉了。隧道外便停有一辆林肯,看来这都是计划好的,只是不知是谁策划的这次反暗杀行动。   大家换了车,由鲨鱼将车开到一家叫“温暖”的店铺后门停下,巴克已经在门外等着我们了。等我们进了店才发现,这家装饰得像个优雅的古式酒舍的店面竟然是个妓院,里面全是40岁以上的老妓女和出外赚外快的家庭主妇。而来光顾的大多是一些有恋母情结的毛头小子!也有中年男子正经八百地走进来,要求60岁的老太婆陪宿。看得我有点儿傻眼,这架势还真没有见过。   店主是一名很热情的英国人叫Dave,以前也是狼群的佣兵,和队长的关系非常好。受了重伤不得不退休,结果就跑来日本隐居,用他的话说就是,这个国家没有什么能对他构成威胁。   在店内换了衣服,并做了稍许的易容后,我们便很放心地待在店内躲藏,等待着天黑后乘船偷渡离开日本。   倒了杯苏格兰威士忌给袁飞华,看着他颤抖地接过杯子,凑到鼻前闻了闻,被浓烈的酒气熏得鼻头抽动的样子,我们一行人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加块冰会好喝一点!”Redback作为一个女人,毕竟有她细心的一面。   “谢谢!不用了。”袁飞华一口气抽干了杯中的液体,苦皱着眉头,紧咬牙关忍受着酒精灼烧食道的痛苦,大家相视又不禁轻哼出声,这笑是一种感怀也是一种羡慕!毕竟走过的路没有办法扭转,改变的人没机会回头。   “孩子!你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出来。我知道你有话想说。”我接过袁飞华递过来的空杯,又续了一杯给他,不过这一次给他加了点冰块来淡化口感。   “我……没有什么,没有什么想问的!”袁飞华毕竟还是经验不足,紧捧的酒杯和四下游走的目光已经昭示了他的谎言。   “没有关系。在机场我没有杀你灭口,就不会笨到现在拿你开刀,你怕什么?”对于这种情况下的年轻人,安慰反而会令他更加紧张,用利害关系来诱导他的思考方向是最有效的途径。这是小猫教我的诱供招数,可惜我跟屠夫的时间太长,习惯了他那一套行之有效的手段,对于这种比较有技巧性的学问没有太大兴趣,也就是骗骗这种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才有用处。   “嗯……”袁飞华看着我和其他人想了一下,觉得确有道理后才缓缓开口,“你们为什么要杀日本人?”   “Shit!”Redback和鲨鱼听到这话,立马扔给我一个白眼,那意思就是:看,民族对立情结来了!   “哼哼!”我无奈地轻笑两声,也许是在监狱中和他讨论时带出了对日本的反感情绪,才让他有了这种错误的认知。   “我们不是来杀日本人的,我们是保镖。”我用了狼群诸多身份中最阳光的一个。   “保镖?”袁飞华根本不信,“可是你们杀了那么多人!”   “我们杀谁了?”我奇怪地问道。其实不算达芬奇,我们并没有杀死几个人,被Redback和我误伤的平民,初步目测也不是致命伤,抢救及时还是有救的。   “监狱中的犯人,被你们打死的机车骑士和黑衣人,被砍头的那个机师。”袁飞华想起那些人死在他眼前的情景,不禁又哆嗦了一下。   “哈哈哈哈!”我和Redback不禁笑了起来,原来他以为我们把一监狱的人都杀了。   “那些犯人没有死,只是被电击昏了而已。机车骑士是黑社会,他们先开枪打我们的,你忘了?”说到这里我停顿了下,看了一眼鲨鱼继续说道,“至于那个机师,他不是日本人,他是个杀手,他要刺杀我的朋友,你也看到了!”   “可是如果你是保镖,你为什么要越狱?”袁飞华思考了片刻后,又道出了另一个疑问。   “那两个机车骑士为什么会那么巧地出现在警局门口呢?”Redback抢过话头“演义”起来,“那些家伙就是跟着我的,他们要杀我们,因为有人也出钱买我们的命,因为我们保护雇主不受到伤害也触犯了那些家伙的利益。他们要先干掉我们,然后再干掉我们的雇主……”   Redback煞有介事地说着,仿佛她才是受害者,而那群死鬼都是凶狠的杀人魔王,如果不是她防身有术,下场一定是凄惨无比。最后连什么奸杀、鞭尸、器官买卖都跑出来了。这些极度血腥的事件,是袁飞华想都想不出来的恶行,却被Redback描述得有声有色,后果就是袁飞华的脸色越来越白,嘴里不断地打嗝,胃里不断地反酸,估计Redback再讲下去,他就又要吐了。   “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听完Redback的“讲解”,袁飞华不解地看着我,“你完全没有必要解释这些给我听,我又不真的是你表弟,我们互不相识,我的生死仍操控在你手里。”   “听着,小子!”我打断他的话头说道,“我这样做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同胞,是为了消除你心中的阴影,因为在这几个小时,你看到了混乱,看到了血,看到了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剥夺他人的生命。你应该从中受益,看到了生命的脆弱,应该意识到你以往的平静生活是多么的珍贵。在监狱中你告诉了我你的身世和经历,那是一种倾诉,一种宣泄。我做了一个听众,并引导你发泄出了心中的愤怒和怨恨。也许你在日本看到了很多丑恶,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你应该愤怒,也可以抱怨,但我不想让你因为这些就认为憎恨日本人就要杀死他们,因而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你看到了死亡,很显然你也不喜欢它。但你看到过血腥和死亡后,它也会带来两种效果:一种是让你珍视生命;一种是让你不再排斥死亡,从而衍生出对生命的不尊重。如果再加上心中的怨恨和由来已久的民族情结,后果是什么我想你也讲过,中国人在日本犯罪率居高不下就是明证。这是价值观潜移默化的转变,不是意识到便能加以阻止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借此重新审视人生,从中找到最重要的和最需要把握的东西,不要被情绪蒙蔽了眼睛。我也不喜欢日本人,我也有民族情结,但我不会无故抱着枪冲上街,杀光所有无辜的平民。因为这些留着贝克汉姆发型的小子,不知道九一八事件,不知道南京大屠杀,有的甚至不知道中日之间打过仗,有人都弄不清原子弹到底是谁扔到他们的土地上的。加上政客有意的引导,从根本上无法达到让他们审视历史的可能。与其将精力花费在这种‘不打粮食’的争执上,不如拼命地工作,用实力和成绩为自己找回失去的尊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袁飞华听我没头没脑地讲了半天,估计一时没能消化,表情愣愣的不知在想什么,倒是边上的Redback赞赏地给了我一巴掌,用法语说道:“吃烂肉的!其实你蛮有潜质当传教士的,有没有兴趣入教啊?”   “我把这破玩意带在身上已经是开恩了,不要得寸进尺!”我摇晃着胸前士兵牌上吊挂的十字架。作为一个无神论者,在经过了无数精神上的创伤后,我才了解到为什么宗教能在现代科技高度发达的世界上屹立不动。因为它不只是迷信,而是一种精神寄托,也是一种逃避责任自我安慰的途径。我没有信仰,所以我对压力和痛苦的感受更加不可回避,也更加变本加厉。即使我现在想要皈依什么宗教,内心深处仍对其抱着极不信任的态度,因此无法从根本上起到精神缓冲的作用,反而增添了更多的苦恼,我管这个叫做:痛苦的信仰!   看着袁飞华眼中慢慢燃起的亮光,我知道我的话还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争千秋,不争一时!”袁飞华似有所感地说道,“二战后,日本经济从零开始到高速增长有三个方面的背景:一是教育水准。日本的教育水平超过了俄国和美国;二是国际关系。二战后东西方冷战,美苏对峙,日本进入美国的自由贸易体制,美国占领日本7年,这对日本经济发展有利;三是社会体制。日本的三族(家族、宗族和国族)主义有利于日本经济发展。日本三族间的联系在战前就非常紧密,是日本的经济基础之一。回头看看中国,这些正是中国现在紧缺并努力实现的追求,其实有了日本这个前车之鉴,中国的发展趋势和潜力也是不可估量的。”   “不错,看起来你崇日也不是白崇的,至少你从本质上了解了一个成功者的经历。日本是一个成功的国家,能从废墟中爬起的民族必有其可取之处。”师夷之长以制夷“这一中国的治国精髓,被日本熟练应用了百年,现在是我们重新拾起的时候了。”我轻轻地拍了拍袁飞华的肩,“至于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如何师夷之长,正是你们这些知夷之人的重任!我没有说错吧?”   “嗯,我明白了!”袁飞华思考了良久脸泛潮红,神色亢奋地说道,“我不应该回国,至少现在不应该。我对日本的了解还不够深刻,我需要更多的时间去研究和挖掘,将这个成功国家背后的宝贵财富和经验一一带回国,将是我今生最大的责任。”   “还有,将这种思想传播给其他迷途的羔羊,也是你不能推卸的责任。你认为呢?”我在边上顺手推了他一把。   “没错!如此说来我更不能离开日本,回了国就鞭长莫及了。但警察肯定不会相信我和你们没有关系,在机场大家都看到我和你们走了。怎么办?怎么办?……”袁飞华越说越激动,清秀的五官都挤到一块了,声音也快带上哭腔,看来是真的急了。   我和其他人又相视一眼,无声地笑了。既然我能给他建议,就一定有办法帮他,他连这一点都没有想到,看来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既然这个家伙给你出了主意,那他就应该对自己造成的后果负责,不是吗?”Redback笑呵呵地将面前的调酒一饮而尽,开心地说道。   “对啊!你这么厉害,一定有办法帮我!我不想回去,也不能回去!”袁飞华说话的神情凝重起来,重拾人生目标带来的巨大责任感和一夜所见所闻的锤炼,用脱胎换骨来形容也不为过。   “我不厉害,我只是个武夫,但我明白一个你这个学经济的更应该明白的道理,那就是在资本主义社会,只要有钱就好办事。”我拿出一张支票填了50万美金给他。自从得了毒枭的家财,我也不清楚现在手里有多少钱,只知道我第一张本票的1.2亿美金,没有任何困难便转了出来。至于那个账户上还有多少钱,我也不关心,因为我用不着,钱多了就没有意义了。   附上一张林家在日本的律师的名片,将支票递给袁飞华后,我对他说道:“给这个人打电话,他是有名的大律师,有足够的关系网,这笔钱足够你的律师费了。等一会儿让巴克带你到海边,给你留点伤。然后你就报警,说我们劫持你,让你为我们当鹰认人。把所有的责任推给我就可以了!一切按事实说,只是最后说你在路上被带着绕了一圈就被扔下车,不要提你来过这里的事。谎话编圆点,反正只有你一个人说,不会有事的。”   “他们如果问我为什么没有被杀呢?”袁飞华有点心虚地问道。   “就说我看在你也是中国人的分儿上放过了你,笨蛋!”我摸了摸他的头发,虽然他并不比我小多少,可是我总觉得他像个孩子一样,也许是我老了?Damn!我才22岁而已。   “那我走了!”袁飞华看上去仍是一副不太放心的样子。   “袁飞华!”我第一次喊他的名字,“记住!你有权保持沉默,一切让你的律师说话!”   “嗯!”袁飞华点了点头。   “如果有人私下找你麻烦……你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我勾了勾手指做手枪状,“告诉Dave,他会帮你的!”   Dave含笑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他很豪爽地将这件事应承了下来。   “嗯!”袁飞华这一次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扭头跟着小巴克大步走了出去。   看着他瘦弱的身子消失在门外,我不禁有点担心,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真是奇怪!   “没想到你还挺能说的!”鲨鱼和Dave凑到跟前打趣道。   “当然了!这在外国叫心理辅导,在中国叫做政治思想工作。”我笑了笑,讲出一个他们都不理解的名词,然后看着他们大眼瞪小眼的糗样,开心地笑了起来。   ※※※   OA-93TC ------------ 分节阅读 98 P(TacticalCarbine)战术卡宾枪   OA-93TCP(TacticalCarbine)战术卡宾枪,是AR15/M16系列的改装枪,枪托折叠时长470mm,枪托展开时长724mm,可使用M16标准的30发弹匣,也可以使用100发弹鼓。 第75章 地下城   巴克直到傍晚才回来,他一直跟踪观察袁飞华,直到律师把他从警局中保释出来。我们其他人则只是坐在店内看着窗外穿梭的警车,喝着酒讲点黄色笑话,开开心心地等待夜色到来。   坐在妓院喝酒不是一次两次了,可是在这种奇怪的妓院喝酒还是第一次。用屏风隔起来的小间内,陪酒的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女人,一群小孩子趴在她们的腿上和胸口前,不停地对她们倾诉自己对妈妈的欲望,说到激动时还会就地要求性交易。   来这里的客人没有任何人打量Redback这样的妙龄女郎,这是Redback的魅力第一次失去作用——如果同性恋不算的话。听着身边乱伦的淫言秽语,那些虔诚的天主教徒都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一次他们确实长了见识!   “你开这种下流的店面,竟然还敢戴着十字架?”Redback用手指挑起Dave胸前的银制十字架讽刺道。   “开这个店怎么了?我做这个是因为有人需要!看这些孩子和这些男人,他们有逆伦的欲望,精神压力极大,如果没有宣泄的途径,他们真的会做出那种事情的,真的逆伦!这是来这里的客人亲口承认的。我提供这种服务,保护了人伦的健全和规范,我为上帝守住了最后的防线。”Dave用手指点着店内的一对对“情人”说道,自豪的神情溢于言表。   “……”Dave的话把Redback堵得没话说了。她看看身边出双入对的男女,叹了口气低下头喝起了闷酒。   “怎样?怎么不说话了?”Dave得理不饶人,追问道。   “得了吧!”我看Redback确实没有话说了,只得出来打圆场,“当老鸨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值得这么自豪吗?”   “我当老鸨怎么了?我有营业执照,照章纳税,我的小……呃!……女店员都做过身体检查,我挣的可是干净钱!”Dave在这一行干得时间久了,竟然还觉得自己对社会挺有贡献的。   “我就不信你的营业执照上写的是‘妓院’两个字!”看见他一脸正气的样子,我真是受不了他。   “当然不是!我们是餐饮服务业,服务!你明白吗?这叫服务业!”Dave一瘸一拐地走回吧台,又拎出一瓶苏格兰威士忌。我们几个人太能喝了,还没怎么样就已经干掉了五瓶。按Dave的说法,这已经比他这里一个月卖出去的烈酒还多。他不知道,其实我们几个已经很克制自己了,酒精会影响神经反应速度,所以队长严禁我们酗酒,现在这只是小酌而已!   门口的铃声一响,快慢机领着一个日本男子推门走了进来。那个男人长得虽然不高但很结实,肤色黑黝黝的,看样子天天在海上跑,海风吹粗的脸上长满了“水锈”。平整的寸头加上一口白牙,看上去很开朗的样子。   “这是黑川!黑川,这是Judy,Sky,Beer,Sam……”快慢机脸上化着妆,向这个男子介绍我们几个的假名字,“兄弟们!这位黑川是‘撑船’的!”   “你好!”   “很高兴认识你!”我们一群人分别和这个蛇头见礼。我们没有想到快慢机联系的竟然是个日本人。按说还有巴基斯坦、台湾、北国等别国蛇头,我们在这里惹事了,找一个日本人总觉得有点……靠不住!   “先生们,晚上一点半开船,请准时到码头……Tom先生已经知道登船地点,我们将在那里恭候!”黑川倒是个干脆人,说完鞠了个躬便走了,只是临走时看了一眼快慢机,眼神很是奇怪。   “干嘛找日本人?”黑川一出去大家都奇怪地看着快慢机,不禁问道。   “巴基斯坦人太贪心了,而且他们和海上自卫队也没有关系,容易出事!台湾人下边的小卒做不了主,太拖时间。北国人的船前两天被查了,这几天那帮家伙特小心,不认识的人都推了,所以只好找日本人了!”快慢机看样子跑了很长时间了,抓起桌上的杯子便一饮而尽,他平常是不喝酒的。   “你怎么说的?”大家开始串台词。   “我们是北国和中国卖冰毒的,货进来了但船坏了,所以要借船出去!”快慢机编的故事根本无从查起。日本冰毒业世界第一,而且是半合法状态,全亚洲的冰毒技术都是从这里出师的,来日本买卖冰毒的团伙如过江之鲫,简直平常得不能再平常了。   “他们要多少?”Redback平常是为教会办事的,对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还是很陌生的。   快慢机没有说话,只是竖起一根手指晃了晃。   “一人一万?”Redback尖叫了起来,“妈的!这群王八蛋也太能赚了吧。从日本跑到中国就要一万美金?老娘我出生入死一个月,还没他们一个来回赚的多!”   “谁说我们要到中国去?”快慢机喝了一口酒,皱皱眉示意Dave换了杯白开水说道,“我们只到公海,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妈的!那不是更亏?”Redback心里极端地不平衡了,他们“神之刺客”的油水实在太少了,一群人像苦行僧似的,连装备都是我们“狼群”赞助的。教会一直隐瞒着他们的存在,连拨款都不敢大笔地给,做佣兵又是个花钱如流水的活计,怪不得现在“神之刺客”把没办法完成的活都转给我们,害得牧师带着几个人都快跑断腿了。   “这已经是半价了!人家有关系,你以为什么人都能做吗?”Dave对其中的玄机了解不少,“但凡在日本能混出一片天地的帮派,和政府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连日本的前首相都敢出来替日本的黑帮老大主持婚礼,你以为只要有条船,塞给某高官点钞票就能把人带进日本?开玩笑!日本人的谨慎在全世界是出了名的,想要得到一个高官的信任,没有数年的来往根本不可能,你贸然给他行贿,他当场就会把你拿下。许多黑帮都宁可看准一个很有才能的低级官员,出钱把他捧上位,也不去巴结在位的掌权者,这也是为什么当年巴基斯坦毒贩折戟关西的原因……”   Redback作为一个教会出来的小修女,根本没有在这种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打过滚,听Dave讲了一会儿就有点头大了。   “还是当兵爽,不用考虑这些,看谁不顺眼,砰!”Redback用手指做枪状对着Dave点了一下,“程序简单还实用!”   “噗哧!”其他人都笑了起来,这个小女生还是那么悍。一群人都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仿佛有一天我要是不听话,Redback就会像这样在我脑袋上开一枪似的。   笑罢,大家都沉默了,Redback的话让我们大家都反思自己。其实大家都一样,已经适应佣兵的生活——干脆、直接、野蛮,越来越无法处理周围复杂的人际关系,倒是像贫民区那种充满危险的地方,更让人如鱼得水。   “好了,不要再聊了!是时候准备出发了。”快慢机看了一下表,对我们大家说道。   “现在?”大家都极为意外,不约而同地看了一下手表,才晚上十点多。   “不是说半夜一点的船吗?现在去是不是太早了点?”又不是第一次偷渡了,从没这么早就动身,去早了有时候反而会引起巡警的注意,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你们以为在东京湾出海?”快慢机拿出钞票和Dave结账,一边低头付钱一边说。   “不然还跑哪儿去?”我们大家都奇怪了,附近都是码头,如果真的和政府关系不错,没有必要害怕什么吧?   “别忘了,日本人是出了名的假正经,就算知会过海上卫队,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把一船东西拉出海。”快慢机付过钱催促我们快行动,几个人莫名其妙地跟着他走出了酒店。看快慢机的意思,不准备开车要步行,我更晕了!   “帮我照看好那个小子!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联系。”我临走前对Dave又嘱托了一遍袁飞华的事,这才紧跑两步追上快慢机的步伐。   “我们步行去哪儿?”我奇怪地问道。昨天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和他们商量今天的行动,所以也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   “跟着走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拿着!”Redback不耐烦地塞给我一个手电说道。其他人也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反正不是打仗,我也不急,怎么走都行,又踩不着地雷。我没再问,只是跟在他们几个后面向一个体育中心走去。等到了体育中心后面的一块草坪边上,快慢机手拿着GPS电子地图,校对好坐标后,指着一个角落里的井盖说道:“打开它!”   巴克走过去用手轻松地将几十斤重的井盖抓起来扔到一边,显现在眼前的是一个黑乎乎的洞口,向下看去隐约可以看到平行的铁轨,原来是一个地铁的通风口!把地铁通风口建在这个地方,真是奇怪。   “跟我来!”快慢机熟练地跳了下去,样子轻松得像下他家的地窖一样。虽然心中有千百个疑问,但我没有张口,因为我知道只要下去,答案就会揭晓。   等我从梯子上下到站台,才发现原来这是一个地铁的岔道口,我们正对着的是一个看不见尽头的隧道,两条铁轨像钉在地上的梯子一样直插入无尽的黑暗中。   快慢机没有说话仍看着手表,不一会儿就听到铁轨的振动声。看样子是火车要来了,大家不禁都向后退了一步以确保安全。刚站稳,一列地铁便风驰电掣地从我们面前穿过,车体带起来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生疼。   我们站在暗处,灯火通明的车厢内的乘客显然没有发现,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铁坑道中站着几个衣着笔挺的外国人,否则他们一定会被吓坏的,然后第二天的报纸上就会蹦出什么地铁妖魔之类的怪谈。   “准时!”快慢机等车子过去后,跳下安全台,跨过铁轨走向对面的隧道。大家都跟着他打着手电走进了黑乎乎的铁路线内。走了一会儿,前方出现几盏微光,快慢机示意大家收起手电,慢慢地向亮光处摸去。   走到近前才看清,原来前面是一个火车站,但偌大的站台上却一个人也没有,只亮了些许小灯,昏暗的灯光下可以看出这个站台已经年代久远了,但仍干净整洁、井井有条,看来是有人看守的。   果然,在站台尽头的一间小屋里亮着灯光,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有两个穿制服的男子正在向外张望,但所看的方向不是我们这边。   快慢机示意我们蹲下,看着表等待着什么。过了不到半分钟,从站台的楼梯上下来两个穿同样制服的男子,屋内的两人马上兴高采烈地将这俩人迎进屋,然后提着饭盒什么的便走了,看样子是换班了。   “准时!”快慢机微笑道,“日本人就是准时,和他们的地铁一样,不提前一秒也不迟到一秒。下面这两个人会在屋里做换班记录,我们有三十秒的时间通过这个站台。”   对面屋里的两个人在整理东西,看样子很快便会进里屋。见此情形,我不由地说道:“准时是优点,但也是缺点。”   快慢机赞许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我没说完的话讲了出来:“不错,那就是有迹可循。”   果然,两个人整理好东西后便进了里屋做记录。我们几个马上悄无声息地通过了这个车站,这对我们这群搞敌后渗透的专家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等走过了那个站台后,我忍不住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东京一个图书馆的地下八层!”快慢机重新校对坐标后,按照地图的指示指着一个岔口说,“走这边!”   “图书馆?”我惊讶道,“图书馆下面怎么有车站?而且还是老式的?……”   话说到一半我就住口了,因为我们走到了一个巨大的广场边上,除了穿场而过的众多铁路线,整个广场空无一人,在广场周围无数的地下道通向四面八方,大大小小的办公窑洞像嵌在石壁上的大楼一样鳞次栉比。   看着眼前的一切,军人的直觉马上告诉我,这是一个军用的地下城。看眼前的规模,这个地下城可以自由地走坦克、战车、大炮,可以容纳战时整套的指挥机构。这个地下城看起来是早年修建的,如果估计不差应该是二战时的遗留物。但脚下的铁道线却是现在最现代的高速线,这说明日本政府并没有放弃这里,仍不断地在修建和扩充这个地下场的规模。显然,日本政府仍然一直在为大战做准备!   “这是日本政府在二战时的地下工事,以便在东京地面战爆发时可以当做第二军事指挥中心使用。战败后,日本政府曾一度准备废弃这里,但冷战局面的形成,促使日本又重新启用了这里作为防空洞使用,他们担心某个邻国会对东京发动核弹攻击。”快慢机不用加重邻国这个词,我也知道是说谁。当时不就两个社会主义国家有核弹嘛!   我很明白除了充当公用设施外,地铁在大城市中扮演的最重要的角色是国防作用。无论是在伦敦还是在莫斯科,庞大的地铁系统就是一个复杂的地下国防工程,许多地铁系统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比如说伦敦地铁就有直通英国议院 ------------ 分节阅读 99 大厦和首相府的绝密通道,这些绝密通道在第二次世界大战政权保护中发挥了相当大的作用,避免了遭德军轰炸机轰炸的恶果;莫斯科地铁系统就更加复杂,在战争期间,苏军许多参谋作战指挥中心就在地铁的秘密坑道里办公。莫斯科许多地铁同样不知道通向何方,据说都是为苏联国家领导人准备在大规模战争爆发时的生存做准备的,一些地铁据说直通克里姆林宫的地下。岛国日本缺少战略纵深,因此打洞钻地便是日本政府的重大战略政策。东京的地铁,不知道隐藏着多少的军事秘密。   “你们怎么会知道?”地道这种国防工程都是高级机密,虽然美国占领过日本,可是日本人不会笨到把这种事也向美国交代得清清楚楚吧。   “美国占领日本后就对日本的地下工事进行过大规模侦测,所以日本的地下工事,美国都很清楚。当时日本根本不敢和美国叫板,不然连老鼠窝都给它挖喽!”快慢机指着手里的电子地图说道,“这些资料都在美国中央情报局里放着,不算什么绝世机密。”   快慢机说着走到一辆停在铁轨上的检修车前,示意大家上去,然后便发动车子顺着铁轨开向前方。车子像个机车头一样飞速前进并发出巨大的响声。我很担心会惊动地下城内的守军什么的。   “不过,近些年来日本军方又重新不断地加大对这个地下城的建设,已经在东京的首相府和一些区之间新建了一个巨大的地下堡垒,这个地下堡垒规模之大、坑道之复杂,非常人所能想像。而且日本自卫队战后也修建了一个地下秘密总指挥部,该指挥部所在和地下堡垒以及这个地下城连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军事防御工事。近些年,美国曾多次想弄清现在这个地下城到底有多大,都被日本政府给拒绝了,美国使了点手段,结果在这里面损失了不少人,仍没有完全摸清这里面到底有多复杂。”快慢机说着说着突然指着一个眼前闪过的岔口说道,“那里是通向海军自卫队的工事,仍在施工。”   “那你还敢带我们下来?”我奇怪了,快慢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而且从刚才的情况看,他对这里面的换班时间都这么有把握,应该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   “这个地段是无人使用区,不用担心被发现。这些年来又不是只有美国盯着日本,俄、法、英、韩各国都没闲着。人多好办事嘛!大家你偷我的,我偷你的,也就又搞出一套地图来,虽然不是百分之百,但也差不太多了。小猫在给CIA做事的时候,顺手就拿了点保命的东西,这就是她搞出来的一部分资料。”快慢机这时才把情况给我讲清楚,我不由得佩服起制定这个计划的人来。不是为了这个计划有多保险,而是因为又不是多大的事,搞得如此复杂,真是有脑子没地儿使了。不用说,又是天才那个闲人的主意。   我想日本政府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会这么胆大,竟敢到跑到他们的地下基地里搭便车。一路上我们根本没有遇到什么人,车子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停下,等我们从地下钻出地面的时候,迎面吹来的海风令人精神一振。抬眼望去,黑色的大海在眼前翻涌,我们的出口是在一条大引水渠中,背后是一座海水淡化厂,四下观察一阵后,我确定我们早已经离开了东京。因为眼前的海岸是自然的海岸线,不像东京各处的海岸是用巨大的混凝土块堆成的人工防浪堤。而且四野都是野生植物,郁郁葱葱的丛林将不大的海岸遮得严严实实,确实是一个偷渡的好地方。   看一下表,我们还是来早了,离登船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几个并没有早早地赶过去,而是在远处的海滩上坐下等着时间到来。利用身上带的微型夜视仪,我可以看到远处的船只正在装货,看样子他们的主营业务不是偷渡人,而是走私和贩毒。   吹着海风,我们闲聊了一个多小时,才被对面船上眼尖的水手发现,几个穿黑衣的家伙吆喝着端枪走了过来。我们也不理会他们,只在心里暗自嘲笑,这群笨蛋警觉性这么低还敢出来走私!   带头的正是那个黑川,他看到我们几个后,脸色立刻变得既惊讶又难堪,看样子他们也是布了很多哨卡的,我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这里,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防卫是多么的脆弱。   “咳咳!”黑川借咳嗽掩饰一下脸上的惊讶,躬身向我们行礼后,很有礼貌地说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来了,我回来的时候沿途都是警察,拖延了时间,所以才到,没想到你们比我还快。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我们坐地铁过来的!”快慢机一本正经地答道,引得背后的我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有黑川和一群手下脸色难看得笑不出来。   “既然来了就请上船吧!”黑川让出路请我们上船,等我们走过去后,回头向身边的手下示意,让他们沿着我们来时的脚印去查查我们是怎么过来的。我们装做什么也没看见,跟着黑川上了船。船舱内堆放着各式各样先进的日本电器,还有不少麻袋,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不一会儿几辆车由远及近开到了近前,几个大汉押着一群女人走上船。那群女人都蒙着眼,衣衫凌乱,没想到他们还贩卖人口。   看到这几个女人下车,我赶紧搂住了身边的Redback,这家伙最见不得贩卖女人了,我曾和她为了追查一个雏妓贩卖集团,跟遍了南美和东南亚,她亲手干掉了百十号蛇头。我相信看到眼前这一幕,她一定会找麻烦的。   “没想到日本最大的黑帮也贩卖人口。”怀里的Redback已经有爆发的倾向了,我赶紧向黑川发问转移她的注意力。   “我们这不是贩卖人口。这些女人是欠我们钱的妓女,没钱还债就用肉偿了。我们在关岛的妓院没有人手了,正好把她们调过去。”黑川是个聪明人,看到Redback脸色不对,就赶紧把事情解释清楚,免得无端生事。   听到这些女人本来就是妓女,Redback便没有再蠢蠢欲动的迹象了,她极看不起出卖肉体的女人,甚至连主张性自由的女人也会被她歧视,教会的教育多少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印记。   “当然。如果阁下有需要的话,我们也可以满足!”紧接着一个陌生的声音从船下响起,一个穿白西装的年轻人走了上来,黑川十分恭敬地向他行90度的鞠躬礼,看来他的身份不低。   “我知道你们有出口性奴的生意,而且是中东富商后宫最大的货源地之一,你没有必要在我们面前炫耀。”Redback对这方面的了解,不是一般人比得了的。她曾告诉我日本是全球最大的人口贩卖市场,每年都有成千上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妇女抱着对未来的美好幻想,漂洋过海来到这片弹丸之地,然而等待她们的却是黑社会挖下的色情陷阱。20世纪80年代开始,日本的黑社会组织便涉足贩卖外国妇女的活动,在他们的操纵下,迄今约有50万到100万名外国妇女被卖到日本充当性奴隶,然后再被转销出口,这些可怜的性奴隶的悲惨遭遇曾一度引起教皇的关注。   “那是我失礼了!”白衣青年上船后,眼神就没有离开过Redback,那样子像是在评定一件艺术品似的。从他眼中闪动的光芒来看,他是看上了Redback。   “我叫西泽健次!”男子伸出手介绍自己。但Redback根本没有理他,其他人也没有搭理他,弄得这个家伙很没有面子,只好哂笑两声把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不过他眼睛一转又满脸堆笑地说道:“对不起各位!按道上的规矩,上船是要检查的,以免你们是警察的卧底。请让我们搜一下身!”   看那家伙满脸不怀好意的邪笑,就知道这小子脑袋里想什么了。不过这确实是道上的规矩,他的话没有毛病可挑。边上的黑川和几个手下走了上来,在我们几个身上搜查起来。他们抽出我们的枪后,脸色就不很对了,因为我们身上的火力强大到轻易能把他们全船干掉。   那小子满以为Redback不会让男人搜她的身,这样他就可以出面阻止手下,卖个人情讨回些颜面。没想到Redback根本没出声,毫不介意地让一个小个子搜查,倒是那小子畏畏缩缩的,看上去挺难受。   等他们把鲨鱼手里的包裹打开后,那群人全都傻了眼。拆包的那个小子正对上达芬奇死不瞑目的双眼,吓得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谁也没想到我们会半夜抱个人头偷渡,这下全船的人都不会怀疑我们是警察了,倒是担心起我们是别的帮派的杀手。黑川和西泽两个人商量后,将我们安排到一个船舱中,隔壁便是被押上来的妓女,门口站了数名持枪的打手,既是看守那群女人,也是监视我们几个。   等到船出海后,隔壁的船舱就热闹了起来,男人的淫笑和女人的呻吟、尖叫声不绝于耳。不时还有照相机快门按动的声音。这应该是为了牢牢控制这些性奴隶而对她们进行拍照,然后把照片传给分散在各地的本组织成员,以防止她们逃跑,这些伎俩我们早都司空见惯了。   除了Redback脸上稍有愠色外,其他人都如老僧入定般无动于衷,鲨鱼更是抱着人头对着窗外的大海神游六合去了。   船行了一个小时左右,那边的动静逐渐消失了。今夜的海面挺平静的,没有什么风浪,一轮满月把无灯的甲板照得通亮,满足了兽欲的水手三五成群地讨论着刚才的刺激感受。   正在大家以为这次偷渡会一帆风顺的时候,突然,前方海面不远处传来一阵爆炸声。大家心里一惊,坏了!遇到自卫队了。所有人都迅速地冲到窗口向外望去,几百米外的海面上不时闪起火光,看样子有船只在交火,不时传来的爆炸声告诉我们这场冲突还不小。   不一会儿,黑川和西泽走进了船舱。   “怎么回事?”作为联系人,快慢机率先发问。   “自卫队和一只不明船只发生了冲突,我们要绕道而行!”黑川手里拿着无线电,里面不时传来叫骂声。看样子走私船和自卫队已经亲密到穿一条裤子了。   “没有关系,只要不惹麻烦就行了。”快慢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掏出铱星电话给鹰眼通了个信,让他改变降落点。   结果还没等他说完,无线电中突然传来一阵呼救声。自卫队要黑川的船上去帮忙。   “放心吧,我保证你们的安全!”西泽看到我们大家脸色不太好看,马上拍胸脯保证道。   “你最好说话算话!”鲨鱼抚摸着怀里的包裹轻声说道,那阴森的表情在月光下看上去有点非人类的感觉,看得两个日本人有点傻眼。   “放心!没有问题的。”黑川再一次保证后,和西泽躬身一礼又出去了。大家相对一望,马上开始做战斗的准备,快慢机也重新要求鹰眼改变接头地点,来这里接我们。   等我们做好准备,黑川的船已经接近了自卫队的巡逻艇。怪不得自卫队会发出求救信号,从船舱中就可以看到艇侧被炸开的豁口,船体开始倾斜,海水不停地倒灌进去,船舱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弹孔,有几名船员身上负伤,但看上去没有人死亡。   黑川他们提着水泵上去帮船员一起从舱里向外抽水,保证船不会沉下去。看样子我们这艘船一时半刻是没有办法离开了。不得已我们也来到了甲板上,但我们几个并没有上去帮忙,只是远远地看热闹。走私的给水警帮忙,这不是平常能看到的事情。虽然我在北国和哥伦比亚看到过比这更夸张的事情,但那是动乱国家,日本这么守规矩照章办事的国家也有这种事,显得格外滑稽。   如果别人都慌得不可开交,有一群人在边上袖手旁观就格外显眼,不一会儿就有军官注意到我们了。   “混蛋!你们竟然不去帮忙?瞎眼了吗?”那位上尉军官走过来蛮横地骂道。我们几个暼他一眼没有理他,巴克习惯地扫了一眼他的肩章,冷笑了一声。那个男人很聪明,立刻明白我们几个也是军人,因为普通人不一定分得清军衔。我们看到他的军衔后还敢嘲笑他,说明我们几个的军衔比他的高。   “请出示你们的证件!”巴克他们都是外国人,这让那位军官产生了什么错觉,竟然行了个军礼直接向我们要证件。   巴克很聪明没有说话,只是拉起袖子亮出了海豹侦缉队的文身,这样马上就唬住了那名军官,因为美国军人在日本不管犯多大的事,都不归日本管,他问了也是白问。而且海豹侦缉队和特工一样都是干见不得光的事,间谍只是收集情报,海豹侦缉队则主管破坏和暗杀。如果这家伙再问下去,我们把他灭口了,日本政府也只会把案件归档,盖上个“机密”的印章而已。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人干的?”Redback看着无聊,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对方坐的是渔船,似乎是中国的船,船员说的也是中国话。”那名船长马上行礼回答道,日本人这种说一句话鞠一下躬的谈吐方式,令人很不舒服。   “那就一定不是中国人干的!”鲨鱼抱着包裹说道,“这船体明显是重武器炸的,最少也是反坦克火筒炮。有这种东西的人会傻到坐自己国家的船出来活动吗?”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传来飞机螺旋桨的声音,一艘水上飞机缓缓地从黑幕中显现出来。鹰眼把飞机停到了走私船的边上,也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而我们则不用招呼,径自爬进了机舱。   临走前,巴克还回头阴森森地对那名军官以及黑川、西泽说:“自己 ------------ 分节阅读 100 忘记这一切,如果做不到,我会回来帮你们!”   等他坐进机舱,我才好奇地问道:“你哪儿学的台词?”   “三流的军事小说中!”巴克看着外面聚在一起商讨对策的黑川他们,得意地笑了起来,“看来还挺管用的嘛!”   “估计他们也是小说看多了!”快慢机挪挪屁股给巴克让位,抱怨道,“哪儿找的破飞机,才上来五个人就不坐不下了!”   “忍忍吧,突发事件!”鹰眼加速后拉起飞机说道,“美国的水上飞机不好搞,这破东西还是我花500美金从一个农民手里租来的。我还得还回去。”   “哈哈!没想到狼群落魄到这种地步了,竟然向农民借飞机开!这要是传出去,肯定笑掉所有雇佣军的大牙!”巴克从屁股底下抓出一顶牛仔帽欣然戴上,吹着口哨笑道。   “你挺乐观的!”鹰眼无精打采地说道,“等你坐这破玩艺飞到美国的时候,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   手提箱装MP5K   MP5K装在箱子里,扳机在箱子的提手处。 第76章 一路顺风   我和鹰眼轮流驾驶着这架没有自动驾驶的老式飞机,一边不停地抱怨,一边按照机主自己安装的GPS系统向美国的西海岸前进。   “我们已经进入美国领空了!可是……”按道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已经被美国雷达发现,应该接到警告,不然就会遇到美国空军拦截,但现在竟然没有任何动静。   “没关系,把飞行高度降低到海平面高度,接近海岸线的时候把飞机降到海面上滑行过去就可以了。我们是向俄勒岗州和华盛顿州飞,400多英里的开放海岸线基本上不设防。那里的警察和军队人数少得可怜,还没有牛仔家的狗多呢,就算雷达发现我们,也没有人手调来查我们。”鹰眼一副老马识途的表情。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当然相信他,因为他昨天已经从这里飞过一趟了。   果不其然,我们很轻易地便顺着海面滑行到俄勒冈州的近海,没有任何军队对我们发出警告。我实在没想到世界第一强国的防备竟然如此松懈,怪不得每年有数以百万的各式偷渡客登陆这淘金之地。从天空望下去,美国简直就像一座不设防的宝库,吸引着世界各地的贪婪和恶毒的目光。   飞机一路平安地到达了目的地,是一个民用的飞机驾驶学校,跑道边上停了不少小型飞机,从复杂的喷气式到简单的滑翔机一应俱全。还有不少跳伞爱好者,正背着伞包排队准备出征长空。和塔台联系上,发出降落申请得到回应后,我们便排在一架喷气机的后面,在简易的跑道上着陆了。   整个行程除了着陆时的颠簸遭到大家的一顿臭骂外,其他什么事也没有,我们大家都感到挺庆幸。这股子高兴劲儿充分地表现在大家争先恐后地冲出狭窄的机舱的时候,如果不是机舱狭小,他们几个非在舱内打起来不可。   下了飞机抬头就看到几个阿拉伯人排成一队从对面的喷气式飞机上走下来,操着一口正宗的阿拉伯语正在交流驾驶心得,只是说话间手势比划得非常奇怪。   “没想到阿拉伯人就是不一样,连学开飞机都要十几个人一起学。他们不嫌挤吗?”Redback指着对面的阿拉伯人说道。   “不知道。这群人不一般,还有保镖接送。”快慢机眼尖,指着机场门外的三辆加长林肯和几个彪形大汉说道,“估计是什么油王或贵族吧!”   “哼,异教徒!”Redback吊着眼角斜瞥了一眼那群穆斯林。虽然她算不上宗教极端分子,但起码也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所以有时候在对待其他宗教的态度上会有些不通情理,就像她非逼我戴十字架一样,不管信不信,形式还是要走一下的。   “Redback!你不能小声点?”巴克在后面捶了Redback一下,“让对方听见了又是没完没了的麻烦。信仰问题引发的争端是最麻烦的了,我们可不想替你擦屁股。”   “操!听见了又如何?敢吱声我就替狮心查理完成未竟的事业。”Redback一脸的不在乎。把十字军东征都拿出来,这对穆斯林更是禁忌,好在对方很专心地在研究问题,没有人听到她的话,不然肯定又是一番热闹。   “得了,说点打粮食的!”我从后面掐住Redback的腰,把她举了起来,晃了晃扛到了肩膀上。Redback总喜欢坐在我肩头或骑在我脖子上,这让我一直认为她是女权主义者,总想把男人压在下面。   “哼!”Redback对着那群人一比中指,正好被其中两个家伙抬头看到,对方一瞪眼就要冲过来,但被边上的虬髯大汉拦住,在耳边低语了两声后,两人虽仍旧一脸怒色,但没有冲过来。   Redback嬉皮笑脸地打开军服,亮出挂在衣服内的机枪对他们比了比,意思是:没冲过来算你们识相,不然打你们一身窟窿。   看着肩膀上嚣张的Redback,我真是有种无力感,这女人什么都好,就是爱惹事的本事有点让人吃不消。小猫她们也挺厉害,但人家就会藏巧,从不招惹是非,看人家狼人和天才过得多爽。妈的,我可真够倒霉的!   美国人就是好,非常注重隐私,我们去干什么都没有人问,直接交了飞机就可以走人了。真是自由的国家,我喜欢!   最有意思的事情发生在我们住进西雅图的希尔顿饭店的时候。当我们刚从雪佛兰箱车中钻出来,迎面正好看到那几辆加长林肯也停在这个饭店门前,几个阿拉伯人看到我们也非常奇怪,神色紧张地对我们几个指指点点的。   “行容猥亵!”Redback扔下句评语,甩了个白眼才跟进酒店。大家也没有在意那些人投来的警惕的眼神,径直跟着鹰眼走进大厅直奔前台。   “尼古拉斯·哈吉。我通过电话在这里预定了房间。”鹰眼向柜台的金发女郎报出一个假名字,并抛出一个迷人的微笑。这家伙的脸庞长得颇有点像贝克汉姆,加上一口整齐的珍珠白牙,迷得那个女人瞪着他看了三秒钟才反应过来,慌忙低头在登记簿上寻找名字,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失态。   “哦!在这里!尼古拉斯·哈吉,预定了三间公爵套房。我可以看一下您的ID吗?”金发美女看着鹰眼羞涩地笑语道。   “美女所命,当然没问题!”鹰眼迷人的酒窝再一次发出致命的吸引力,在放电的同时递过去一张假ID。   美女光顾盯着鹰眼看了,根本没有分出精力去检验那张ID的真假。鹰眼很轻易地便拿到了房卡并摘走了那位女士的心。我们几个相视一笑。奶奶的!这家伙吊马子的功夫不比公子哥差,才几秒钟这个金发女郎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的。   “我的名字叫爱丽丝,六点钟下班。”女郎在递过房卡的同时,也传递来粉色的信息。   “真的?那太巧了,我六点后正好要到市中心办点事,我对这里并不熟,也许你愿意为我做一下向导?”鹰眼接过房卡时轻轻地用食指在姑娘的手指上划了一下,爱丽丝像触电般猛地缩回手,低下头不敢再看我们。   等我们走远了我无意回头时,还扫到她抚着手背美滋滋甜笑着的情景。   “看人家鹰眼多浪漫!”Redback歪着脑袋对我冷嘲热讽。   “是吗?我下午六点以后也有空,要不要做爱?”我面无表情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Redback狂笑起来,引得周围的行人全都侧目而视。   “当然!”Redback笑完马上一本正经地说道。那认真的样子是把边上的快慢机等人全逗乐了。等她一离开,巴克就凑过来小声问道:“你们就这样谈情说爱?”   “有什么问题?”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Cool!Men!”巴克说话还带有黑人的特色,“你他妈的太屌了!”   “谢谢!”我知道这个家伙是口是心非,但我没工夫搭理他,连续数小时的驾机让我精神疲惫,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一觉。   等来到了我们的房间,发现那群阿拉伯人也住在我们这一层,就在走廊的尽头,他们开了两间总统套房。在我们进房间的时候竟然发现对面那群人竟然还带了几名女人一起进了房间。   “我以为他们是穆斯林!”巴克奇怪道。   “他们是!”Redback轻鄙地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如果说刚才只是信仰不同引起的不友善但起码还有尊重,那现在就是对不守信仰的教徒的蔑视。   “吼吼!”巴克兴灾乐祸地吹了两声口哨,不知道为什么可笑的事而高兴起来。   等进了屋,我一头栽在床上,尽情地伸展四肢,一阵酸麻从脚背传到脚心,我不禁舒服得呻吟出声。紧张过后的松弛总是最美好的。   “瞧你美的!”Redback脱掉外套,倒了杯水递给我,踢了我一脚让我挪出些空位后,坐到我身边看我把手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开心地笑了。   “嗯!不美,不美,我都体无完肤了。”我抚摸着自己残破不堪的脸皮。妈的!鹰眼的活就是好,在天上飞,也不会被打中,这家伙是全队惟一没有受过伤的兵。每次洗澡他都喜欢扭屁股吊腰地在那里展示他完美的身材。   “伤疤是战士的勋章!”Redback眼神热切地盯着我胸口的弹疤,“每次看到你满身的疤痕,我就欲火焚身!”   “很奇特的审美观!”我知道她这是生活的压力造就的,因为这样给人一种强者的感觉,很多女佣兵都有这种审美观,除了小猫……   “我知道!”Redback微笑着把舌头伸进我嘴里,并利用此“凶器”轻轻地舔刮我的牙床,尖细的舌尖沿着上腭滑向我的舌根,轻轻地在我口内搅动,然后停留在我脸内侧的刀疤上徘徊着,最后潜入我的舌下调皮地挑动后意欲“逃跑”,不过在“凶器”即将逃离之际,被我抢先一步噙住,重又拖回战场,并施以强有力的打击,直至“凶徒”因缺氧而动弹不得,才被我“放生”。   “呼呼!”在生死的边缘喘息着,我们两人拼命地享受这致命的快感,直到这时我才松开了圈在Redback脖子上的双手。自从被割喉后,我就养成了这个坏习惯,即使是在性爱之时也无法改变。我现在最大的恐惧就是有一天会在做爱后,发现Redback已被我掐死在身下。   “对不起!”我握紧拳头揪住头发无力地呻吟道。我有信心可以战胜任何敌人,即使手无寸铁。可是对于心中的魔鬼我充满了恐惧和无力,这种恐惧和无力的感觉就像做梦看到自己的军刀软化、射出枪口的子弹掉落在脚前一样。我知道这是一种幻象,但仍无法抑制自己的恐惧。   “不!”Redback轻轻地按住我的嘴,打断我的话,“我坚信,如果你爱我就会在最后关头停下来!”   我看着她深邃的眼眸,它仿佛是一面镜子,透过它我看到了自己心中的软弱。   我猛地坐起将她抱起扔到床上,恼怒地指着她的鼻子吼道:“听我说,艾薇尔!听我说!……”我打住Redback已经到嘴边的话语,“听我说!我很感激你对我如此有信心,在我对自己都没有信心的时候。但我重申一遍,重申一遍,”我尖叫起来,“发生这种事的时候我是没有思想的,没有思想!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你是清醒的,我知道你不是被虐狂,你不是。你爱我!我知道。我很庆幸得到它,但刚才,刚才我清楚地知道面对的是你,可是我无法感知我在做什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冷静点!刑天。”这种事不是第一次发生了,Redback看到我激动的神情并没有意外。   “我很冷静,艾薇尔。我有没有说过‘我爱你’?”我抓住Redback的肩问道。   “没有!”Redback很直接地说道。   “艾薇尔,我爱你!”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但这不能成为我伤害你的借口。你爱我,但这也不能作为忍受危险的借口。这不像你,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我要你阻止我,打我,咬我,甚至杀了我都可以!我伤害过一个我最挚爱的人,我不想这种事再次发生,这绝对比杀了我还难受,你知道的。”   Redback没有来得及说话,房门响了,传来巴克的声音:“我们叫了房间服务,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看着Redback停了一阵才说道:“两客黑胡椒牛排,一个水果沙拉,一瓶1900年的Chateaud'Yquem(狄甘酒庄)。”   “你这小子在法国待的时间不长,学到的东西可不少。除了公子哥就属你能享受了!”巴克哼笑一声远去了。   我仍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Redback,要得到她肯定的答案。   “我答应你!”Redback点头微笑。   “为什么我无法相信你说的话?听着!艾薇尔,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咱们俩就算完了!”她答应得如此爽快,根本不是出自内心。   “好吧,以我父亲的枪起誓!”Redback抽出她父亲留给她的P210说道。   “记住你的誓言!好了,这个话题讨论到此结束。来,我可是花了上万美金买了瓶好酒,让我们去尝尝!”这个话题我们已经争论了不止一次了,今天算是有了一个协定,也算是为我减轻一个心理负担。 ------------ 分节阅读 101   “刑天,你的负罪感肯定造成心理上的自毁倾向,不然怎么会希望有人杀你?但你又有着强烈的求生欲,这也毋庸置疑,因为你每次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了。我无法想像你心里如此矛盾会多么痛苦,希望你能发泄出来。”Redback站起来把枪别到腰后面,然后重重地给了我一拳,报复我刚才的言语。   我搂着Redback肩膀道:“咀嚼苦楚是男人成熟的不二途径,对吗?”   “成熟?哈哈!你?哈哈哈!”Redback忍不住讥讽了两句。   “敢笑我?一会儿让你看看我有多‘成熟’!”Redback的承诺让我心情大好,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吃了顿大餐。   吃完擦把嘴,看了看边上几个得意洋洋的家伙,我这气就不打一处来,没想到这几个混蛋竟然在我和Redback出来之前就把我订的酒喝掉了大半,我花上万美金买的酒,还没来得及尝就只剩个底儿了。自己又不是没钱,真他妈的不是东西!   “看他那张臭脸!”巴克淫贱地笑道,“肯定是在为我们把他的1900年的Chateaud'Yquem给喝了生气。”   “嗯哼!”快慢机轻啜一口杯中的玉液琼浆,没有说话。鲨鱼也是一脸得意地品酒不搭理我。   “你们这群王八蛋,我刚出门拿点东西,你们就把好东西给糟蹋完了,我的1883啊!”倒是推门进来的鹰眼看到床上喝光的酒瓶,眼睛红红地将几个家伙臭骂了一顿。   “操!你个机师喝什么酒?养成坏习惯队长会杀了我们的。”巴克摇着杯中的黄金酒液,把脚上那双超大号的军靴跷到餐桌上,根本没有把鹰眼的恼怒放在眼里。   “我操!”鹰眼说不过巴克手一晃,一把飞刀直奔巴克面门射来。巴克连屁股都不动地一歪脖子,刀子擦着头发丝钉在椅背上,他还不慌不忙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闭着眼摇着脑袋对鹰眼摆出一副陶醉的表情,把鹰眼气得抓住什么扔什么,砸得满屋子都是碎玻璃渣子。   “别闹了!”快慢机的声音就像零下二十度的冰,立刻就把满屋的火气给压下去了。   “操!”鹰眼一脸不高兴地坐到了我的对面,看到我和Redback满脸笑容,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也不敢再出洋相给大家看了,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叠ID分给大家。我接过一看,原来是做的假ID,这个和中国的身份证差不多的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用到。   “怎么?这是干什么?我们要这东西干什么?”我奇怪地问道。虽然我们有时候会在美国停留很长时间,但只用到护照和签证就可以了,这次干什么搞假身份ID,我很不理解。   “这次我们估计要多待两天,多做点准备好一些。”鹰眼指着我们手里的ID说道,“这些人都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都是死鬼,但警局都没有死亡登记,我们拿来把照片改一下就可以用了。警局数据库也改过了,大家只要记清信息就是美国人了!”   “队长是不是有什么安排?”快慢机喃喃地念着ID上的名字和社会保险号码问道。   “这个还没有听他提起,不过最急的是明天早上我们就要搭飞机到纽约去,还是用这个比较方便。”鹰眼扔过来几张机票,搭眼一看是9月5号清晨5点飞纽约的头等舱。   “这么赶?”一看手表,已经晚上10点多了,都两天没有合眼了,没想到Tattoo和水鬼那边竟然这么危急。   “听说昨天快刀和DJ又挂彩了。现在那边的黑帮都快疯了,有些没有来往的佣军也上了。”鹰眼说完起身出去了。   “睡吧!”大家互相看了一眼,没有说别的,都赶紧回房休息了。看样子明天又有得忙了。   第二天一大早,把身上的枪械处理掉后,我们坐着出租车来到机场,通过金属探测器时,毫不例外地引起一串警铃声。   “Sir,请把身上的金属物品和易爆物放到这个盆子里面。”一个红发女警卫端着一个小盆走过来,里面放的是我的钥匙和打火机等金属物品。   “我身上没有金属物品了。”我拉起裤腿指着一块疤痕说道,“我出过严重的车祸,腿里面打有钢钉,是这个东西在搞鬼。”   “是吗?既使这样,我们仍要对你进行例行的检查,可以吗?”女郎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说,“请跟我来!”   我摸摸鼻子,看了一眼其他也被拦下的队友,无奈地笑了笑便跟女警卫来到了隔离区。那名女士在用手动检测器对我全身又上下扫了一遍,得到相同的结果后,又要求我脱掉外罩。在看到我遍布全身的疤痕时,她明显有点紧张,马上用对讲机叫来了主管。   这个主管明显是当过兵的人,一眼就看出我身上的疤痕是枪伤和弹片留下的伤口。盘问了好半天才让我过关,而等我出去后被请进隔离区的就是快慢机,接着是巴克和鲨鱼,Redback身上没有弹片,所以顺利过关。   坐在头等舱,整个航程我只对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下机时叫醒我!”然后就接着补充昨夜被Redback索走的体能和精力,倒是Redback像只吃饱腥的小野猫一样,欢腾得不得了。   ※※※   VZ61蝎式7.65mm冲锋手枪   口径7.65mm   初速305m/s   有效射程50~75m   自动方式自由枪机式   发射方式单发,连发   供弹方式弹匣   容弹量10或20rds   全枪长173mm   枪托折叠276mm   枪托打开522mm   枪管长114mm   全枪质量(不含弹匣)1.59kg   弹匣质量   空弹匣56g   实弹匣260g   瞄准装置   准星柱形   照门觇孔式   配用弹种7.65mm柯尔特自动手枪弹 第77章 被骚扰   5个小时的行程足以使我的体能恢复到最佳状态,中午飞机降落在纽约的拉瓜地亚机场(LaGuardiaAirport)时,我已经做好应付任何突发状况的准备。跟随人流下了飞机在出关的时候又麻烦了一回,气得大家恨不得把体内的破铜烂铁都给挖出来。   “基督!上帝的羔羊!你担负世人罪孽,求你大怜恤。上帝的羔羊!你担负世人罪孽,求你将你的和平赐予我众!阿门!”刚到大厅就看到牧师领着一群教会的孩子在祈祷。   “他不是来接我们的吧?”鲨鱼看着牧师亲吻每一个小孩的额头,指着牧师回头问道。   “不!他是来接我们的,你不是要去拿你的包裹吗?”我提醒他,他用邮寄的方法把达芬奇的人头和那只手寄到纽约来了。私人快递公司是一个又快又有效的途经,不管你运什么只要给得起钱,他们都可以保证送到。走私古董武器的都喜欢用这种方法,方便还没有人查。   “噢,那要明天才到。”鲨鱼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口香糖向牧师丢去。就在口香糖在将砸到牧师的时候,被他一把捞在手里,瞪了鲨鱼一眼后,他将口香糖分发给了面前的小孩子,慈祥地拍拍他们的脑袋后转身走了过来。   “跟我来!”牧师丢下一句话便转身向寄存处走去。   “真冷淡!”Redback哂笑道,“他对我们怎么和那群小孩子差那么多?他不会有恋童癖吧?”   “上帝啊,你真可怜!你的手下都是什么人啊?她脑袋中都是邪恶的想法,你的教义从她口里传出去,估计只会把人推向地狱!”巴克夸张地在额头和胸前划了个十字,望着天花板面带悲伤地说道。   “Fuckyou!”Redback飞起一脚直奔巴克的屁股。还好巴克跑得快,不然这一脚踢上去,骨盆都得碎掉。   打打闹闹地跟着牧师走到寄存处,打开寄存柜取出两个旅行包后,一行人走进了厕所,一个正在尿尿的家伙看到走进来的Redback,吓得一哆嗦尿了个满手,然后在我们几个致命的目光注视下,裤子都没拉好就跑了出去。   看着牧师从袋中拿出我们各人常用的武器,大家都大为惊讶,实在没想到纽约这边的情况已经紧张成这种程度,竟然不出机场就要上装备。   “这么夸张?”Redback兴奋得尖叫出声,嘴角露出的小虎牙闪烁着如同手中挥舞着的MT军刀似的寒光。   接过牧师递过来的两把MK23和两把挂着百发弹鼓的OLYMPICOA93TG,看着袋底的各种手雷,简直是在准备一场攻坚战。戴上无线电,将军刀插进皮带,各种弹匣塞满口袋,牧师例行公事地向大家说了句:“上帝保佑你们!”我不常和牧师一起出任务的重要原因便是他每次出击前都要来这么一句,感觉总是特丧气,能把原来一腔的杀气都给压成死气。   “阿门!”Redback低头对着牧师双手合十许愿后,一抬头又是满脸的兴奋。还是这小妮子招人喜欢。   “我们走!”懒得再待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地方,我打破沉默率先走了出去。Redback紧跟在我身后,快慢机不紧不慢地跟在斜后方,一群人带着浑身的杀气走向机场大门,吓得路人纷纷躲闪。   “路对面那辆蓝色的Jeep是跟踪我而来的。”牧师一出机场就在无线电中说道。然后站在自己的开拓者不远处,打开爆炸物检测器。警灯亮!车子被装了炸弹。大家纷纷绕过车子向出租车口走去。   “跟我来!”我对Redback说。她兴奋地挽着我的手,扮做亲密的情侣,直奔对面的Jeep走去。透过车窗可以看到里面坐着四个穿夹克的家伙,正通过倒后镜密切注视着我们,看到我和Redback向他们走过来,其中两个把手伸进了口袋,对着车门支起一个“小帐篷”。   和Redback径直走到车前,我伸出手敲了敲他们的车窗后,把两只手放在车顶支着身子注视着车子前排的两个巴西人,示意他摇下车窗。车窗摇下来了,渐大的窗缝中伸出一支黑洞洞的枪管。我慌忙举起双手后退到路边,表示我没有恶意,并用手指了指不远处停着的警车和正坐靠着车门吃午饭的警察。   车中的人看了一眼警察,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开枪,我慢慢凑到车边对车内的人说道:“给你们老板捎个信,我们会报答这几天他对我们的关照!”   说完,我便搂着Redback向出租车口走去。四个人看着我们的背影还没有做出反应时,Redback笑眯眯地递给我一个遥控器,原本黑红分明的遥控器上竟然贴满了Kitty猫的贴纸,上面还标了一行偌大的危险字样,看得我不禁失笑。只有女孩子才会想到在这要人命的东西上搞这么多花样。   笑归笑,但并不影响我按下按钮的速度。Redback趁四人不注意粘在油箱上的磁附炸弹虽然个头不大,但加上整箱的汽油,将车子炸上天还是绰绰有余的。轰然炸响中,我对Redback玩笑道:“哎呀!我忘了告诉他们什么时间开战了!”   “放心吧,他们老板会收到信号的!”Redback扭头看了一眼炸成火球的Jeep微笑着说。   “刚下飞机就惹事!”快慢机面无表情地说教起来。   我扭头看了一眼吓到傻掉的行人和忙着打火警的警察,笑道:“他们跟着我们总不是为了给咱们送花吧?中国有句俗话叫: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可是至理名言。”   牧师看着机场大门外吓得满脸泪痕的教会小朋友,想说什么但鼓鼓气没有说出口。我明白他是怕那些孩子会在心中留下阴影。我真奇怪如此多愁善感的人怎么能在佣兵界混上十年,还能活得好好的。   “HiGuys,走吧!”巴克叫了两辆加长林肯出租车向我们召唤道。   大家没再说什么纷纷上车,两辆车子一路飞奔曼哈顿区。林家在那里有一处房产,林子强和林家姐弟就待在那里。说来也巧,公子哥在那座大厦里也有一套房产,理所当然地贡献出来给大家歇脚。   “这里情况有多糟?”我通过无线电询问前面车中的牧师。   “四成兄弟负伤,因为没有保全公司敢接外勤工作,所以现在基本无法出行。”牧师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带着一丝忧虑。   “妈的!队长就这么窝囊地憋在这里不出来?”我骂道。队长虽然沉稳但并不代表他怕事,否则狼群也不会在佣兵界NO.1的位置上坐这么久。   “队长把正在中东执行任务的人马也招回了,估计他在等机会吧。”牧师的回答让我们稍稍满意。   “不过,今天早上我听说队长把血腥妖精的人也叫来了!”牧师吞吞吐吐地说道。   “什么?”快慢机惊得坐了起来,我还没有开口就被鲨鱼的声音打断了:“这不是砸了狼群的招牌吗?”   “我也不知道队长是怎么想的!”即使是牧师,似乎对队长的这个决定也十分不满意。   “队长自有安排!”快慢机很快平静下来,皱着眉头说道,并示意我们不要再讨论这个问题了。怀里的Redback也奇怪地看着我,因为做佣兵的都知道,佣兵可以合作,但是如果单独接了一项任务,中间再把它转出去,那就等于承认自己无能。这招牌可就砸了!   大家都带着深深的疑问沉默了,一路上车厢内都压抑着一股躁动——那是绝不屈服的意志。   车子一停稳, ------------ 分节阅读 102 大家便冲出了车门,直奔RC大厦,急切地想找到队长把一切问个明白。如果说佣兵是战争的野狗,秩序的破坏者,没有良心的刽子手,那么队伍的声名便是我们仅存的荣誉,就是全队人死光也不能丢掉的!   刚下车还没有走两步,街口便飞驰过来一辆灰色的凯迪拉克房车,从它逆行的线路和方向可以肯定是冲着我们来的。果不其然,摇下的车窗中伸出三支M4的枪管,远远地冲着我们就是一阵扫射。大家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些混混已经胆大到如此地步,慌忙扑倒在地,借林肯车的轮胎挡住身形。顿时,头上弹花乱飞,不断有跳弹打在四周店铺的橱窗上。两名路人躲闪不及被打倒在地,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昏过去了。   十秒不到,至少两百发子弹钉到我们藏身的林肯车上,将两辆车打成了蜂窝。两名驾驶被拉出车外的时候,已经身中数弹没得救了。   “Fuck!”大家在心中咒骂数遍。这群混蛋竟然还知道使用百发弹鼓,只是他们还是不精于战略,如果他们打上二十来发停止开火,肯定能让我们以为他们使用的是三十发的弹匣,等我们冲出来反击时再给予痛击,一定能使我们伤亡惨重。   等到枪声一停,便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告诉我们大家车子要逃。巴克掏出一颗触发手雷,拉开保险探出头向正经过身边的车子扔去,手雷准确地砸在了后车门上,刚碰到车门便“轰”地一声将后车门给炸飞了。车内后座的枪手立刻被炸得血肉横飞,一只胳膊随着车门飞到了路边。   我趁机跳过藏身的林肯车,直奔被炸停在路中间的凯迪拉克,想将车内的人拉出来。可是刚跑出去两步便觉得头顶一阵气流涌动,我本能地一顿身,一发狙击弹正打在我下一步的落脚点上,将坚硬的路面击出一个浅坑,溅起的有如弹片的水泥碎块打到小腿迎面骨上,响起“咚”地一声,剧痛像电流一样从小腿瞬间传遍全身,痛得全身的汗毛孔都为之紧缩。   狙击手!意识到这一点,我脑门的冷汗就冒出来了。来不及抬头看一眼子弹射来的位置,接二连三的子弹就打得我抱头蹿回藏身的林肯车边。刚想飞身扑过车尾躲到车下面,几发子弹便抢先一步把后备箱盖打出一排大洞。迎面飞来的烤漆吓得我本能地一仰头,身体重心不稳一屁股坐在了路面上,屁股一着地我脑中就意识到:坏了,这一枪躲不过去了!就在我想就地打滚赌赌对方枪法的同时,耳中无线电响起快慢机的声音:“狙击手,3点钟方向,红色建筑,六楼!”   “掩护射击!”牧师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阵猛烈的枪声从背后传来,密集的火力打断了狙击手的攻击,为我争得了宝贵的两秒钟,大家冒着生命危险暴露在狙击手的射程中,掩护我蹿回车身掩蔽处。飞身越过车头,我一头栽到车身这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擦把汗,不知从何处又传来枪响,一发子弹从侧面击穿后窗玻璃和车门,从我和Redback面前飞过,正中身旁的防火栓,立马打出一个凹坑,吓得我们俩一缩脖子,看着眼前翻起的铁皮直抽冷气。好险!   “这是纽约吗?”Redback咬着牙换上新弹鼓,边拉枪栓边兴奋地叫道,“真他妈的刺激!”   “欢迎来到自由的天堂!”巴克边射击边接口道,“再过两天你会更爱它的!”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我和Redback藏身的林肯车像被铁锤砸到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我身边的车门被巨大的冲力带飞出去。被冲力扯断的门轴切口像利刃一样,将我肩头的西服割出一条一尺多长的豁口,里面的皮肤一热,虽然没有感到疼痛,但明显察感到顺着后背“湿了一片”。   “50BMG!”顾不得查看伤口,我高声尖叫道,一边叫一边狼狈地向附近的其他车子爬去。其他人听到枪声还没等我叫出口,就已经纷纷滚到路边树后和其他的车底。妈的!这群王八蛋真是什么都能搞到手,连反器材狙击枪都有。对方有这个东西,林肯车就像被涂了麻油的巧克力一样脆弱。只能希望对方用的不是M82A1之类的半自动型狙击枪,但接下来连珠弹似的炮轰立刻使我的希望破灭了。十发反装甲子弹瞬间将两辆林肯轰得只剩车架,无数车体碎片随着破车而出的弹头四下飞射。如果不是大家跑得快,肯定都成了碎肉块。最后一发子弹再次命中可怜的防火栓,苦命的防火栓瞬间四分五裂。巨大的水压将残破的防火栓底座连地面一起冲上了天,数米高的泥水柱从天而降,瞬间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我们赶紧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狼狈地逃进RC大厦。   刚进门厅,一发反坦克火箭弹便追着屁股打在RC大厦门前。幸运的是那发火箭弹装药不多,只是炸掉了一辆停在门口的轿车的车顶。回头看一眼冒着烟的车底盘,我们一群人按着胸口大呼好险!怪不得一下飞机牧师便给我们送火器来,原来事态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而且是在纽约街头,如此火爆的场面就是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佣兵,也是多年难得一见啊!要不是大家组织有序、配合默契,说不定刚才就折在外面了。想到这里大家不禁又是一头冷汗,太大意了!   虽然只是一门之隔,但对面的枪手却没有再对门厅进行攻击。听到枪声戛然而止,大家不禁都稍稍松了口气,环视四周才发现,大厅内竟然躲着几个警察,正通过无线电向其他人汇报什么。我原本还奇怪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会没有警察来查看,原来如此!是人就怕死啊,为了那几个钱出去招人恨,不值得!   “有人受伤吗?”快慢机喘着粗气,拍打着头顶的灰土问。   “或多或少!”大家身上都挂了点小彩,大多是被爆炸碎片刮伤的。Redback扒开我肩头的衣服向里面看了一眼,拍了拍我的屁股,示意是小伤没有问题。我咬着牙没有说话,虽然不是重伤,但皮被铁器割个口子扔在那里,总不会舒服到哪里去。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希望压制住胸口跳动过速的心脏,平息泵血过高带来的躁动。   “走吧,上楼去,一会儿就要热闹起来了!”对于碰到这样的事情,牧师并不感到意外,看样子还有点习以为常了。没有人敢坐电梯,大家都准备从防火梯上楼。刚拐过电梯间,门一开正好碰上冲出来的屠夫和队长。大家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个头便钻进队长乘坐的电梯,既然他敢坐说明电梯还是安全的。进到电梯里面才发现,这个宽敞的电梯内部的所有配件竟然全部镀了金,四周还摆有一圈真皮沙发,甚至配有一个小冰箱。队长在电梯的指示板旁输入了一串密码后电梯才缓缓上升,原来这是一部私人电梯。   “怎么会搞成这样?”快慢机一发言,大家便都忍住了疑问,盯着队长等待答案。   “1亿美金的诱惑是无人能敌的!”队长一句话扔到地上,把大家都吓了一跳。纷纷惊呼道:“怎么可能?杀美国总统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1亿美金?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足够雇佣一支万人军队在非洲和南美打下一片王国了。如此高的悬赏,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怪不得连快慢机都被吓到了。大家相对而视纷纷傻了眼,凭心而论,如果不是保的林家,可能我们哥儿几个就接下这个Case了。1亿美金啊!堆到一起能压死人了。   “……”队长看着我们几个眼中的光芒,玩味地笑了。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得了!脑子里想什么龌龊的东西脸上也别表现出来,太丢人了!弄得大家颇不好意思。   “这里安全吗?”回想大门外刚才的那种动静,让人不由地担心那群人会不会把这栋楼给炸了,这种事我们就常干。   “放心吧!这座楼里住的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还不敢动大手脚。而且我也在各方面加派了人手。”队长的声音不像往日那么自信,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什么是亡命徒不敢干的。   电梯在顶楼的“空中花园”停下,门一打开正对着一座五光十色的喷泉,但地上的长毛地毯和四周木墙上挂着的各式美丽的壁毯,给人一种舒服的不和谐感。整个楼层都已经打通,只有一个如同山林小屋似的简易小门正对着大家。   “没想到林家还有喜欢如此搞怪的家伙!”Redback看着面前奇怪的布置颇为意外,不禁说出了大家的心声。   “谢谢你的夸奖,我把它当做一种恭维!”对面的门一开,公子哥搂着一个女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是你的房子?”我意外地看着布置得富丽堂皇的电梯和视觉冲突的门厅,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是啊,这是我在美国最大的房产了!”公子哥爱热闹喜欢交际,在世界各地的房产一般都在闹市区,按他的说法是方便快速地将泡到的MM带回家搞定!   听说是他家,没有废话,大家哗啦一下子冲进门,就如同到了自己家一样,喝茶的倒茶,喝酒的倒酒,沾满泥浆的衣服随手就扔到了纯白的长毛地毯上。公子哥那句“换鞋”还没有出口,满地已经全是黑脚印了。   “花了不少钱吧?”看着一地的泥浆和烟头,我颇替公子哥肉痛地问道。   “也不贵,我只花了四千万不到便将整个楼层买下来了!”公子哥看着巴克毫不客气地打开一瓶红酒,心痛得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他大声叫道:“别打开那瓶!别!那可是34年的Levoville-las-cases,我准备留到六十岁享用的。你个混蛋!”   “那你的意思是让我打开那瓶1792年的Ch.Lafite了?”巴克喝了一口鲜红的液体,脸上一扫刚才的颓废,陶醉地问道。   “这瓶就好,这瓶就好!”公子哥再也不敢多说,赶紧将吧台后面的好酒全都放进了保密箱。那副慌张的样子,一看就是典型的“高卢火鸡”,爱酒甚过生命!   “多糟?”队长看着我肩膀上的血迹问道。   “没什么事,皮外伤。”我脱光上衣露出伤口,扭头看了一眼外翻的皮肉。不算什么大伤,只要止住血就没有问题了。   “去里屋让医生给你包扎一下,过一会儿开会。”队长接过巴克递来的红酒顺手转给了我。   喝了一口略带酸涩的浆汁,我将杯子还给了队长。喝红酒不是喝价钱,是喝感觉,感觉对了就是好,它的味道我不喜欢。   走进另一间会客厅,刚一进门差点被浓烈的烟味给呛个跟头,看着头顶冲出来的灰白烟气,如果不是知道里面有人,还以为这是谁家着火了呢。忍着刺鼻的烟味走进去才发现,偌大的会客厅三五成群地坐了不少人,林子强和林家姐弟也在座,不过挑了靠近通风口的座位,正皱着眉头看着屋内的一群大汉。   看见我满身是血地推门走进来,原本吵闹的会客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大家都转头看着我。这时我才发现厅内真是坐了不少外人,有血腥妖精的,猎兽人的,C4的,还有海盗旗的,连汉克那个北国大肚子都在场。   狼群的不少兄弟都或多或少地受了点皮外伤,看到我进来都跑过来和我打招呼,如果不是身上有伤,估计少不得一番窒息的拥抱。看着兄弟们熬红的双眼,我知道这些日子大家都不好过。倒是公议桌前围着的一群衣着鲜亮的“白领”挺乍眼的,细细观察我才发现,原来在坐的有不少是世界各地的武器贩子。一群人和骑士坐在那里正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隐约还听到“政府”、“利益”、“丰收”之类的字眼。屠夫和刺客站在窗口向楼下观望着,看到我进来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医生看到我背后的伤口后,迅速跑到我身边,清洗一下之后便拿出随身的“针线包”在我身上缝补起来。忍着背上火烧般的剧痛和其他人一一打过招呼,我用眼神向大家询问这些家伙怎么会在这里,得到的回答是清一色的耸肩,不过看大家的脸色也都颇为恼怒。   “刚才我们看到你在下面的表演了,挺帅的!”小猫搂着美女的腰靠了过来,两个人和陆续走进会客厅的快慢机他们打过招呼后,扭头向我笑道:“尤其是摔的那个屁蹲儿,真帅!”   “哈哈哈!”旁边几个靠得近的队友都哄笑起来,快刀和天才两个人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椅背上翻过去。   “有这么好笑吗?老子差点被50给开了瓢!”我一脚将快刀踢了个跟头。   “50打到你脑袋上的话,连脖子都得被打飞,还开什么瓢啊!”恶魔扔过来一根烟,被医生给打飞了。   “尼古丁会延缓伤口愈合!”医生缝好最后一针,打了个漂亮的死结,对着“作品”欣赏了半天。   “看够了吧!”Redback抢过他手中的纱布和绷带给我包上,那样子好像别人抢了专属她的东西似的。我扶着坐椅站起来的时候,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这时候大家才想起来刚才我根本没让医生打麻药,是咬着牙挺过来的。Redback递给我一杯水和几片消炎药后,拿出一条纯棉毛巾帮我把痛出来的满身虚汗擦干。   “好样的!”一个长得极像布拉德·皮特的男人走到我面前伸出手向我示好。后面跟着海盗旗的托尔,那个害死全能的大块头。两年不见,这家伙更壮了!   “谢谢!”在国外的时间长了,最快学会的便是要当仁不让。   “我叫亨利!”面前的帅哥自报家门。   “亨利?亨利?”我把这个名字在嘴里咀嚼了两遍,似乎有些印象,但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 分节阅读 103   “他是我哥。”托尔晃着大光头凑到了近前。这句话让我猛然醒悟,原来他就是让全能为之献身的“挚友”。   “你好!我叫刑天。”我站起来握住他伸过来的手掌。他的手厚实而宽大,手指修长,无名指肚内侧的茧子告诉我,除了枪,他还是个玩刀高手。   “谢谢你救了我弟弟!”亨利握着我的手摇了摇说道。   “那不是我,主要还是全能!”我提起全能的名字时,明显可以看到亨利眼中的神色黯淡了一瞬。看来全能的逝去对他来说也是一个挺大的打击。   “还是要感谢你!”亨利很真诚地握着我的手,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他很珍惜他这个五大三粗的弟弟。   “不客气!”我抽回手。这时骑士他们似乎已经开完会了,其他人开始陆续离开会客厅,因为大家都还认识,一群人纷纷上来拥抱我,把Redback刚给我擦干的后背摸得全是汗液。我真是奇怪这些家伙在兴奋什么,手心竟然这么多汗。   这批人一出去,整个会客厅一下就变得冷冷清清了。看着这批人兴高采烈地走出门,我不禁感到奇怪,便问公子哥:“这群人就这样出去,没有问题吗?刚才楼下那场火拼可是够精彩的!”   “他们不下去,出门就可以上天台,上面有停机坪。”公子哥指了指头顶说道。   “我尻!你怎么不早说?让我们在楼下差点被炸成碎肉!”我听到这家伙家里有停机坪,差点没跳过去撕烂他的脸。   “机场是禁飞区,你忘了?”公子哥侧目看了我一眼,做了个白痴的脸色。   “噢——对,对!”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竟然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看着公子哥的脸色,我颇不好意思地赶紧逃开了。不得已跑到了屠夫和狼人那里,他们俩正在向外观望,我顺着他们的目光向下看去,下面的路上塞满了警车。闪烁的警灯从上向下看,把整条路映成了红白相间的河流。   “闹这么大,竟然还没有人管得了?”我奇怪纽约警察竟然这么不济事。   “这是因为这些搞事的杀手不是来自一伙的,警察也无从下手,我们又没有干什么违法的事,他们只能干瞪眼没办法。”屠夫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向远处的楼层搜索起来。   “这样会不会惊动美国上层?”我接过狼人递来的望远镜,看着远处大厦上活动的人影。这么多人等着痛宰我们,看来当真是举步维艰啊!   “Attention(立正)!”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宏亮的口号。大家立刻本能地立正站好,看向会客厅的门口。队长和天才拿着一些资料走了进来,队长脸色很难看。   “Carryon!”队长把文件夹扔到桌子上,示意我们聚集过去。大家不敢怠慢,立刻凑到会议桌前就位。林子强和四个子女这次也坐了过来,Redback本想出去,但被队长示意可以留下,于是便坐在了我身边。大家各怀心事等着队长下达命令。   “麦克尔·罗特朗,在网上的悬赏已经上升到1亿。相信大家也明白现在是什么境况,我就不再废话了。”队长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今天开这个会有两件事情要解决。首先,我要林先生给我解释一下,这个是怎么回事?”   队长从文件夹中拿出一叠照片甩在了桌子上,我搭眼一看,最上面的一张是林子强年轻时的照片,他和一群人围坐在一个老头的身边,后面的背景看上去像是一个庙宇或祠堂的大殿。神案上全是一排排的灵位。神案最中央应是供奉神佛的位置上竟然是一幅从屋顶直垂而下的硕大的“青”字! 第78章 残酷的孤独   “这他妈的是什么?”大熊拿起桌上的照片端详了半天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奇怪地问道:“全家福啊?挺早的,有三十年了吧?供的是什么啊?”   队长看着大熊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默不出声的林子强,又往桌面上扔了一叠照片,说道:“那个不熟,这个看着眼熟吧?”   只见最上面的一张照片上有个白胡子老头,这个老头似乎是老照片中的一名中年人,他坐在一间带有现代气息的中式办公室内,林子强坐在他的对面,非常引人注目的是老人交给林子强的两样东西,一面旗和一个扁盒子。那面旗上绣着九条龙,那个盒子上也是雕着条盘龙,看样子像是有年头的古物了。   林子强看到队长扔出来的照片后苦笑一下,站起身伸出右手,食指内扣,拇指微弯,余三指伸直,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别人仍看得一头雾水,可是我马上就看明白了,这是三一九的手势,这个手势是为了纪念明朝崇祯皇帝3月19日自缢于北京煤山,代表勿忘国亡家破,而有资格使用这个手势的,只有中国最大的两个帮派——青帮和洪门。   联系刚才照片上的香堂看,林子强肯定是青帮的人。没想到他是混黑社会的,怪不得我在台湾看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们家有很神秘的文化继承性,家里比一般的世家伦理辈分分明,而且还有不俗的身手。   队长和天才他们虽然查出了林子强的背景,但看到他的手势也愣住了,看样子他们对青帮的切口和手势还不甚了解。我在狼群中专门负责处理亚洲区的事务,所以对这些都有研究,便赶紧起来接手。   “‘清、静、道、德、文、成、佛、法、仁、伦、智、慧、本、来、自、信、元、明、兴、理、大、通、悟、学’中你是哪一辈的?”我站起来握住林子强的手问道,“看来你岁数也不大,那‘万、象、皈、依、戒、律、传、宝、化、渡、心、回、临、持、广、泰、普、门、开、放、光、照、乾、坤’呢?‘绪、结、昆、计、山、芮、克、勤、宣、华、转、忱、庆、兆、报、魁、宜、执、应、存、挽、香、同、流’呢?”   林子强听到我的话惨笑一声说道:“我是‘一、元、复、始、万、象、更、新’的‘新’字辈!”   “万象更新?”我没有听说青帮有这个辈分啊。   “对!你刚才说的是亚洲青帮的辈谱,我们的帮派虽然同是青帮一脉,但因多年漂流海外,已经没有再用这些排辈了,不过为了谨念血缘,我们在青字前加了一个华字,所以我们是华青帮!”林子强说出一个令美国政府头痛无比的名字。   “那照片中你接过的是九龙旗和老龙盘了?”我指着那张比较现代的照片问道,“现在你是华青帮的老爷子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林子强会是华青帮的龙头老大,同时我也明白为什么队长会生气了。华青帮在美国的大本营就在纽约和洛杉矶,但是他却让我们陷入这样的困境,这分明是故意的,更别提差点折在日本的风暴了。青帮在台湾和香港的势力之大甚至超过日本的山口组!我用余光扫了一眼鲨鱼,还好他对华青帮还不是特别了解,仍是摸不着头脑地看着我和林子强。   “事到如今,我知道你和罗杰队长是怎么想的。不错,我是青帮的接班人。这照片也是前几天刚拍的,你们真是神通广大,竟然能潜入武装严密的小岛,从八大金刚和四大护法的眼皮底下进到卧龙堂。”林子强抽回手,在口袋内摸了半天想找烟,可是却一无所获。边上的骑士从桌上的雪茄盒中拿出根古巴雪茄,切了烟嘴递给他,我从兜中掏出Zippo给他点上火。一群人看着他猛抽了几口,呛得咳嗽出眼泪,没有做声,等着他的答案。   “Sorry!我戒烟好久了。”林子强擦擦眼泪,拿起桌上的老照片说道,“这张照片是在我家祖屋内照的,没想到你们都能搞到。”他摸了摸照片又放回桌上,指着坐在其中的老人说道:“我想你们都知道华人世界里最著名的黑社会组织不是日本的山口组,也不是意大利的黑手党,而是中国的三合会吧?三合会由青帮、洪门、天地会合并而成,而青帮也就是以前的漕帮。这是我爷爷,也就是当时青帮的老爷子,而这张手拿九龙旗的是我四爷。照片中我并不是接过九龙旗和老龙盘,而是我送还九龙旗和老龙盘。   “至于我为什么会当上青帮的龙头,还要从上世纪五十年代的美国说起。那是个社会纷乱的时代,各方势力崛起,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即是意大利黑手党。拥有强大火力的黑手党,以企业化经营赌、枪、毒而日渐茁壮,但军火与毒品市场的暴利,也引起了各家族的明争暗斗与冲突,而此时的华青帮也面临内讧与派系利益的纷争。当时从华青帮‘出走’而后创帮的越青帮、黑龙会等组织,让华青帮大失血,再加上联邦调查局乘机大肆取缔,一度让华青帮出现衰败的危机,没有办法,我四爷只好回中国搬兵。因为同是青帮一脉,我爷爷便把我父亲和几个内地的叔叔派了过来,也就是当时所谓的大圈帮,利用血腥的手段与黑手党中的西西里家族结盟,才让华青帮在唐人街的势力再度兴盛,但代价是我的四个叔叔全都长眠在了纽约。   “四爷和长老会议定后,为了保证华青帮的实力与世界各地青帮的联系,便想将帮主之位传给我父亲,可是我父亲已经接手台湾分支,于是便拿我当挡箭牌,说等我大了让我接班,那都是几十年后的事了,估计他们也就忘了,因此我没有留在美国而是回了台湾。虽然我也在台湾的青帮内长大,但我无心黑社会的行当,只想做个正当商人。但是,去年我四爷突然来电话,说他病危,让我去看看他,结果到了那里却发现是个套儿,我被他给强架上了位。   “但是,对于帮众来说我只是一个外人,对帮内没有贡献,别人对我也不知根知底,因此所有人都不服我,连西西里的黑手党也传话说,如果我上位就要解盟。还是我四爷德高望重,用他的性命做保,说我绝对能接下这个位置。但其他大佬仍要测试我,于是便让我把大家共同的敌人——纽约旧城区的麦克尔·罗特朗搞掉,而且不能用到青帮或三合会的一兵一卒,所以……”   “所以你就想到这么个法子兵不血刃地把罗特朗给逼上绝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鲨鱼已经明白林子强从一开始就知道会引起大追杀,却从没有告知过我们,这家伙毫无预警地一把扣住了林子强按在照片上的左手,轮起军刀凶狠快绝地将他的手背刺穿,钉在了照片上。   “你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却从没有告诉我们,这就是愚弄我们,害我兄弟永远不能下地下床。看在你是我们的雇主,我们干的就是卖命的活的分儿上,我只要你一只手。”鲨鱼恶狠狠地压着刀把,一把拽过林子强的衣领,贴着他的脸冷森森地说道。   林子强确实有过人之处,虽然被鲨鱼一刀扎穿手,痛得满头冷汗,脸上肌肉不自觉地抽搐,却没有哼一声。倒是林家三姐妹看到父亲手上的刀子,吓得尖叫一声昏了过去。   “这一刀是我欠你们的!”林子强咬着牙上翻眼球盯着鲨鱼,眼神一反以往的温文尔雅,迸发出疯狂和野性。说完他一把推开鲨鱼,伸手攥住刀把一提,将钉在手上的军刀拔了下来,离肉的刀尖带起一条漂亮的血线,随后他又用尽全力将刀子插回桌面。30多公分的刀身全部尽没在实木的桌体内!这一手充分显示了他惊人的爆发力,在座的狼群众人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这一点,况且是他不到70公斤重的单薄身体。   “但这并不代表我好欺侮!”林子强用手指在手臂上压住几个点,血流便迅速地止住了。从手法上看是古武术中的截血术,这种功法和打穴以及分筋截脉,都是中国内家功中的上乘功夫。从他的功力上看,最少也有二十年的功夫了,我绝对相信如果单挑,他不惧怕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   “鲨鱼!”队长看到鲨鱼偷袭林子强先是大吃一惊,愣神之后便是勃然大怒,一拍桌子怒吼一声,举座皆惊!边上双脚跷在桌上的恶魔给吓得失去平衡,一屁股摔坐到地上。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队长很少发怒,但这一次是真急了,“屠夫,把他给我拖出去。”   队长的吼声惊天动地,振聋发聩。屠夫和大熊立刻架着仍要和林子强动手的鲨鱼,将他拖出了会议室。所有人都没有吱声,但是大家在意志上都支持鲨鱼,这一点从大家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即使是我,也觉得鲨鱼做得对,如果换成我,根本不会用刀子,直接一枪就挂了他。   “对不起,林先生!我对手下的行为负全责!你有什么……”。   “不要说了!”队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子强打断了。医生跑过来拿止血粉给林子强洒上,然后拿绷带熟练地替他包扎好。但整个过程中医生都是一副臭脸,如果不是队长让他给林子强包扎,他才不会管林子强的死活。   “这算是我隐瞒事实的代价,我不怪他!”林子强捧着手坐回椅子上说,“我的话说得很清楚了,虽然我是华青帮的帮主人选,但我并不准备接位,我只想干完这一次,作为还我自由的交换条件。所以,现在事情几成定局,我把帮主信物九龙旗和老龙盘又还给了我四爷。我现在已经不是华青帮的帮主了,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人,我的愿望只是搞定这一切,重新回到台湾过我平静的生活!”   “普通商人?”队长和我们大家听到这里都哄笑起来。看着眼前的家伙,真不知是该说他天真呢,还是该骂他白痴。他是一个手掌万人生计的大人物,竟然单纯地认为这样就能脱身。   “林先生,你的愿望也许很好,出发点也很正确,但你的想法太天真了!你以为这样便可以脱身?你怎么 ------------ 分节阅读 104 会以为麦克尔·罗特朗会在你毁掉他90%的生意后,还让你平静地生活在台湾?我们能查出你的华青帮背景,他怎么会查不出来?如果你想以正常商业行为来掩饰你抢夺地盘的目的,那么现在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这张老照片就是从麦克尔·罗特朗的数据库中搞到的。”队长点了点桌上的照片笑道。林子强听到这里,脸上现出紧张的神色,但仍算镇静,可队长接下来告诉他的事情就让他坐不住了。   “林先生,你知道为什么会有人悬赏1亿美金要你们全家的命吗?”队长对着林子强笑了笑道,“你知道麦克尔·罗特朗在旧城区的地盘藏有多少可卡因吗?20吨!你知道这些值多少钱吗?这还不包括他准备出售给中东的一批价值7500万的军火,和125辆高级跑车,每辆都不低于50万美金。我觉得他只出1亿美金要你的命已经很小气了!”   “20吨可卡因?天啊!怎么可能?”林子强听到这个数字,吓得一按桌案站了起来。他也明白这事没有这么容易了结了,为了这些东西,任何人都愿意铤而走险。   “呵呵!”我们大家都笑了。才20吨就吓成这个样子,看来他确实在黑帮中并没有混得很深。   “你知道挨着美国最近的哥伦比亚一年产多少可卡因吗?运进美国的可卡因又有多少吗?”天才掏出一包白色粉末扔到桌面上,看见林子强茫然摇头的样子,他不禁笑道,“600吨!这只是大毒枭控制下的可计算产量,还不包括零散的小种植场和大烟之类。运进美国的才20吨,甚至没有你们华青帮搞到的多。”   “我们华青帮不做毒品!”林子强撇着脸,嗤笑天才的无知。   “是吗?”天才拿出几张纸扔到林子强面前说道,“那你们一定也不做贩卖性奴、逼良为娼、走私、偷渡等生计了?那华青帮还算什么黑帮?”   看着手中的纸片,林子强的脸色越来越白,显然他的威信还没有大到可以了解这些见不得人的机密。他的帮主根本是作假的。他是黑帮出身,不可能不知道黑帮做什么,生气的原因可能只是下面的人根本忽视他的存在而已。   “好了!现在第一个问题看来已经清楚了。那么现在我们来讨论第二个问题。”林子强承认他曾是华青帮的成员,并为此付出了代价,虽然结果并不让大家都满意,但就目前的状况讲来也无法强求什么。队长又从身边的文件夹中拿出一叠资料,给在座的成员一人一份,拿到近前才发现是一叠人事资料。   “你们手中拿的是所有参与悬赏以及接单攻击我们的杀手和佣军的资料!”队长说了这一句后,示意天才继续。天才点点头,打开电脑接通会客厅中的投影机讲解道:“很明显,我们的雇主是个很聪明的企业家,他用正常的企业手段收购了旧城区70%的产业,并着手将它改造成了新的商业中心,引进了大量的警力,迫使麦克尔·罗特朗转移他的地盘。这一手很漂亮!原本这并不会引起如此大的反应,麦克尔·罗特朗应该万分委屈地转移他的地盘,但是我们的雇主没有想到的是,他选的时间真是太巧了,他正好将麦克尔价值十数亿的‘货’给憋在了申请的临时警察局对面。我想动工时间和申请警察保护施工,一定是别人给你出的点子,对吗,林先生?”天才看着林子强恍然大悟的表情笑道,“看来你还没有傻到不可救药。你被人摆了一道,看样子有人想你死!”   “我们先不管这位企业家被人陷害的事。现在据我们所知,参加这次悬赏的黑帮首脑除了麦克尔·罗特朗外,还有‘烟鬼’齐奥·耶利、‘黑手’帕特利克·凡尔高、‘蝗虫’卡明顿·福特斯和‘白发’里奥·兰特。而已经查明近段时间攻击过我们的杀手和佣军有‘艾兰登人’托尼·斯宾塞,北国的‘雪狗’、墨西哥的‘食人蚁’,巴西的‘蟒藤’……”   天才将所有查到的攻击过我们的杀手、佣军、黑帮、混混都列了出来。看着眼前一份份图文并茂的档案,那些身上带伤的兄弟们一个个眼球充血,青筋突跳,恨得牙根痒痒。看样子,这段日子他们可没少受这些家伙的气。想想仍躺在医院而缺席的兄弟,感受背后传来的切肤之痛,我也恶从心生,恨不得将这群混蛋统统撕成碎片。   “那我们还等什么?让我们去把这群狗娘养的卵蛋掏出来!”恶魔一拳砸在桌面上,力道大到全场的水杯都翻了个跟头,水洒了满桌,桌面砸出一个坑。   “Yeah!”满屋人都兴奋得尖叫出声,顿时屋内充斥着一股疯狂的嗜血之气,一双双血红的眼珠如同死神勾魂的灯火。热血沸腾的感觉充斥了全身,战意像电流一样刺激着我的大脑,脑中只剩下杀掉面前纸上列的这些杂碎的念头。   “没错!我们要报复,我们要让全世界干这一行的都明白,谁手上沾了狼血,我们不光砍他的手,还要把他全家剁成肉馅打包喂狗!”队长双手一拍桌,将桌面拍出两个手印,如刀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视,迎接他的是更加凶残的杀意,队长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还在这儿浪费时间干什么?我们去把他们杀光!”狼人抽出刀子一把将面前的资料钉穿。刀体刺穿木质桌面的巨响,似比赛的发号枪声,屋内早已迫不及待的凶徒们立刻从座位上弹跳起来,抓着面前的名单直奔出口而去。   “慢着!”队长在我们冲出门前叫住了大家,“我们下午做好各种准备,晚上我将会向大家提供这些杂种的行程和住址,所以现在大家都去休息,养精蓄锐!明白吗?”   “Yes,Sir!”大家都明白,详尽的情报、周密的计划,是所有行动成功的决定性因素。虽然怒火中烧,但仍要压制顾全大局,这便是职业军人和普通人的区别,也是职业军人要忍受的痛苦。   “去吧!”队长一挥手我们便出去做准备了。但林子强一家却被队长给拦了下来。如果我猜得没错,因为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行动,所以队长会软禁他们一晚,等明天报复开始收效的时候,才会利用林子强的青帮身份做点文章。   公子哥这处房产使用面积1.2万平方英尺,我们在这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大家各自找中意的地方去休息,准备晚上的战斗。虽然房间仍是一副休闲的布置,但紧张的气氛已经充斥整个空间。   “兄弟们!这是key。大家有什么需要请自便,我和天才出去一下!”公子哥用钥匙插进一幅油画中的门锁,一拧,画后面的整面墙自动打开,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一座小型武器库,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各种经过改装过的制式手枪和全自动突击步枪琳琅满目,轻重武器一应俱全。   大家因为执行的是保护任务,所以身上带的全是方便携带的MP5、P90、MP7、蝎式等各种小家伙,虽然在巷战中方便快速拔枪,但火力毕竟有限。既然上面发话要进行血腥的报复,那就要放开手去干了,大家全都开始挑选自己喜欢的武器。看着狼人试瞄的SMAW3mm火箭筒,Redback皱着眉拉拉我的袖子问:“狼人拿的可是摧毁野战工事和城市攻坚战中摧毁壁垒和建筑物的家伙,我们可是在纽约,这家伙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嘿,狼人!我们在曼哈顿。OK?用弩式吧,那东西发射时无闪光,无后喷焰,噪声低,能在巷道、掩体等狭窄地域内使用。我想队长和美国警方都会感谢你的!”我还没有开口大小巴克已经凑过来喊道。   “我不用那东西……没劲儿!”狼人试完,满意地将SMAW拎在手里提走了,看得巴克两兄弟有点傻眼,相对无言地赶紧回头找队长商量对策去了。   “看来队长会有一个大烂摊子收拾了!”我对身边的骑士说道。我知道队长在美国军方很有关系,但这件事闹大了肯定也不好收场。   “没有关系,肯定能摆平,你们只管去干,”骑士神秘的微笑给人一种老奸巨猾的感觉。   “说说吧!为什么叫来那么多人?”本来我们还以为队长是因为人手不足才把血腥妖精他们叫来的,可是今天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这么多搞事的来到美国,把纽约翻个底朝天都够了,根本不可能是为了黑帮的事。但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还是要问骑士。   “有任务!”骑士挑选了一把公子哥珍藏的豪华鲁格P08(1908)手枪,偷偷地塞进了口袋里,看他那猥琐的样子让人直想笑。估计等公子哥发现了肯定会心痛的。   “什么任务要动用这么多的人?”Redback好奇了,“这次来的人手足够打一场局部战争了!”   “细节现在还不清楚!他们也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是有内部消息,最近会有大动向!我们也是代人传话。”骑士偷完枪便跑,一点骑士风度也没有,这老家伙就是喜欢收集枪。   “这可是个大消息!”Redback眼中闪动着兴奋的神采。如此大规模的战争,已经十几年没见过了,“真不知道究竟哪里会成为这次厮杀的战场!”   “反正不会是发达国家!”我什么也没挑便走开了。因为我想去看看被关起来的鲨鱼,他说今天下午托运的人头就到了,现在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推开门,正好对上鲨鱼的目光,他就坐在卧室的床上盯着门的位置,看到我推门进来,直接就问道:“队长准许我出去吗?”   “想去取人头?”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我深知对风暴的承诺对于鲨鱼有多重要,但在如此焦急的情况下仍能谨守军规,确实比我强。虽然现在我也是军人,但达到军人标准的只有体能和作战技巧,操守方面仍无法与多年军旅中出来的鲨鱼他们相比。   “是的,应该到了!”鲨鱼站起来向我身上张望,发现没有人又失望地坐下了。   “没关系!队长不会关你很久的,你只是让他很下不来台,他也恼林家没有事先告诉我们这些情报。”我安慰他。   “真希望那一刀能剁掉他的手!”鲨鱼仍心有余恨地说道。   “估计不可能!”我笑了笑,“那一刀是他故意让你扎上的。他已经巧妙地避开了骨头,只让你扎穿了层皮肉,过几天就会好的。他这么做只是为了平息因他隐瞒情况造成我们现在如此损失的怒火而已。能混出几十亿家产的总不会是脓包,也许他不太了解黑帮的运作,但对进退还是有分寸的。”   “便宜他个杂种了!”鲨鱼虽然知道是林子强故意让他扎伤的,怒气却已经随着那一刀发泄出去了,现在虽然怨恨,但已经没有那种置人于死地的冲动了。连他都已经能接受林子强的行为了,更何况那些并没有因此受到巨大损失的别人?从这一点看来,林子强的那一刀没白挨。   “没关系,也许可以让队长借这个机会敲他一笔!”我和他逗笑。   “操!我要钱干什么?风暴再也下不了地了!钱能换回来吗?”鲨鱼躺到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风暴已经随医生他们一起来到了美国,现在安置在一家关系医院中治疗。你知道那可是最好的医院,在那里休养是要一大笔钱的,何况是以后下半辈子都要坐在轮椅上,这可都是要钱的!”我把从医生那里听来的信息告诉他。   “当佣兵要么就别伤筋动骨,要么就死个痛快,落下个残疾最烦人了!”鲨鱼的想法倒是挺勇敢,不过这也代表了大多数佣兵的心声。佣兵和国家的军人不同,那些军人受伤后有勋章,有医疗保险,有伤勤疗养什么的。可是佣兵大多是为了钱出来拼命的,落个残疾,挣的钱还不够自己吃药,不但自己痛苦还拖累家人,这是最难受的了。很多人受了重伤后回去都自我了断了。   “希望你我能得到个痛快的结局!”我心里挺无奈地说道。其实想到家人想到朋友,甚至想到Redback,我都不愿死去,可是既然干了这一行,就是有今天没明天,做好心理准备是必须的。   “但愿如此!”鲨鱼看着我笑了笑说,“不过我可不像你,还有人替你伤心,如果我死了,除了风暴,最伤心的就是我寄养在邻居家的狗了!”   “狗?你有狗?我怎么从没听你说过?你寄养在邻居家多长时间了?”我好奇极了,这家伙天天世界各地地跑,从没有见他带狗出现过。   “九年了!”鲨鱼眼神迷离,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我的狗叫劳德,是一只纯种的黑大丹,它是个乖男孩,我离开它时它已经长到75公分高,40公斤重了。我离家的时候,它为了追我,竟然将拴它的小树都给拽断了,它就那样在车后面一直追啊,追啊,追出了十多公里,边追还边叫,叫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你知道吗?后来我邻居打电话告诉我,自从我离开后,它就不吃东西,任何人喂都没有用,最后饿得只能用输液来维持生命!大家都以为它活不了了,才给我打的电话,没有办法我就在电话中骂它!出乎意料的是它听到我的声音竟然来了精神,就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它又活过来了,只因为我一句话!这么多年了,迟早我要回去给它找个伴,漂亮的吉娃娃,它总是喜欢这种类型……”   “鲨鱼,鲨鱼!”我打断他的幻想,“大丹很少能活过十年的!”   “……”鲨鱼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面对天花板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从床上跳起来冲到门边,一把将我推开,然后重重地将门摔上。   我坐在地上看着摔上的门,心中不禁涌起了无尽的悲哀,鲨鱼也明白他的劳德已经不在了,只是 ------------ 分节阅读 105 无法面对自己已经无亲无故的现实。很多人无法退出佣兵界,不是因为迷恋战争,而是离开了这里他就会一无所有!   战争是残酷的,但孤独比战争更残酷! 第79章 下“毒”手   “发生了什么事?”队长带着捧着左手的林子强走了进来,看到我坐在地上,不禁奇怪地问道。   “没事,我不小心摔了一跤。”我不想将刚才的事说出去,毕竟大家心中都有这种心结,听了这件事,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那好,你回去吧,这里有我就行了。”队长示意屠夫把门打开,和林子强走了进去。透过即将关闭的门缝,我看到鲨鱼目光呆滞地盯着天花板,像个死人一样躺在那里。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我心里如同倒满了乙酸,非常不是滋味。   虽然大家平常都骁勇善战,但夜深人静或午夜梦回时,想起家乡,想起因己故而丧生的战友,想起自己手上沾染的血水,那种孤独、内疚、自责和无力感真的是撕心裂肺,所以大家才拼命地工作,四处征战,希望用战火和危险麻痹自己,封闭过去。可是如果不经意间触动了尘封在内心最深处的伤疤,积蓄已久的痛苦就会像洪水猛兽一般,瞬间冲破你所有苦心建立的心理防线,吞噬掉你所有的感官,把你抛进地狱般的无尽痛苦的深渊。   我曾经尝试过,那种感觉一夜间将我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如果不是医生及时宽解,Redback温馨地抚慰,我当时肯定会疯掉。刚才我一句话将鲨鱼逼入如此境地,他的苦痛我感同身受,同情、怜悯和自责如三座大山,压在我胸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更别说站起身了。   “要帮忙吗?”屠夫靠站在门边看着我几番挣扎竟然没有站起来,就知道我发生了什么事。   “不用!”我手忙脚乱地撑着身边茶几的桌面站起身子,拿起桌上的酒瓶也没注意是什么标签,匆忙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接着我用酒精的镇静作用,稍稍地稳定住情绪,利用军人的自我调节方法,调整自己已然失控的意识,但痛苦的往事仍像电影片段一样浮现在我眼前:大厦中第一个倒在我刀下的大鼻子,丛林中绑在木桩上的残尸,钻进我体内的子弹,刺穿我身体的刀锋,黑暗中那对血红色的眼睛。最后画面定格在满身鲜血倒在我刀下的母亲……我拼了命才压下想要尖叫的欲望,那种熟悉的粘黏感觉又如蚁群般爬上我的手臂,母亲的鲜血仿佛又染红了我的双手。我闭上眼不敢看自己的双手,按以往的经验,看下去一定是双手沾满血浆。   “发生了什么事?”屠夫看我浑身颤抖的样子,感觉不对劲走了过来。   “我很好,很好!”我用尽全力按紧桌面,竭力抑制住肌肉不自觉的抖动。但我知道这样也没有奏效,因为我能听到桌子随着我抖动的手在轻微地颤动。   “你需要这个!”屠夫将镇静用的药用雪茄递到我鼻子下面,淡淡的药草味轻轻地飘进我的鼻孔。即使还没有点燃它,但似乎已经起到了镇静作用。   “不,一会儿有行动,这东西会影响我的判断力!”我搓动双手驱赶那种犹如万蚁钻心般的痛麻感。这种感觉令我不断地想起自己刺伤母亲的一幕,我的心如同掉入了油锅中煎炸一样,一波波致命的伤痛自内向外吞噬着我。   “如果你不需要雪茄,我想你需要这个!”颈后一阵剧痛传来,我眼前一黑,所有的感觉都没有了。等我再次恢复知觉时,听到的第一个声音是枪击锤被拨开的卡啦声,乍惊之下我本能地拔出配枪,先指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才睁开眼。   “嘿,小心走火,兄弟!”还没看清楚面前的状况,手中的枪已经被人握住了套筒,没有办法扣动扳机。刚想进一步打断对方的手臂之时,耳边传来的恶魔的声音让我停了手。   “放轻松,老友,放轻松!”这时候我才看清我坐在一个沙龙中,旁边还坐了不少伙伴,林家四姐弟也坐在我正对面,刺客和天才面前摆满了各式武器,他们正在把零件对在一起。其他人也正在摆弄维护自己的武器,刚才出声的恶魔正抓着我的枪套歪着头看着我。   “Sorry,伙计!我好了,好了!”我赶紧松开扳机举起双手,对大家表示我已经清醒过来了。   “你确定?”天才手里拿着一个正在改装的不锈钢板的GLOCK18全自动手枪,稍带紧张地看着我。   “绝对确定!”我收起枪不好意思地挪挪屁股,揉着脖子说道,“屠夫那个混蛋在哪里?下次不能轻一点吗?我脖子都快断了!”   “他早就知道你醒过来会找他,所以早开溜了!”刺客在那里给狙击弹进行修饰,听到我的话微笑着说。边上的Tattoo正在给先锋做文身,手里的刺针枪发出如同蜜蜂振翅的嗡嗡声,在先锋的肩头扎出一片血水,他一边用棉球把血水吸干,一边继续蹂躏那块皮肉,不一会儿一条绣着Ranger字样的飘带型臂章出现在先锋的手臂上。   “这个王八蛋!”我骂了一句,整整衣服拉过桌面上的子弹带,开始给软弹袋内添弹。其实我很感谢屠夫把我打昏,让我重新恢复常态没有出错。   狼群里很多人都出现过类似的状况,像喝醉酒,吃多药,精神状态不稳定等,如果没有办法劝解,大家就会想办法让失常的伙伴失去意识,一般都是打晕,这已经是稀松平常的事了。不过大家毕竟都是职业军人,这种状况还是比较少见的,我已经算是队中比较脆弱的家伙了,像屠夫和快慢机我就从没有见过他们失控。为此我曾经很自责,一度认为自己不适合在军人这个要求精神高度稳定、注意力高度集中的行业中继续待下去。不过队长告诉我这是可以理解的,再过几年我就会像快慢机他们一样了。这两年来我已经很少失控了,今天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言语误伤鲨鱼在先,引发内疚并联想起自己的遭遇,可能也不会出现这种状况。   “现在什么时候了?”我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了多久,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是去踢爆那些杂种的屁股的时候了!”Redback从后面走上来靠在我身上坐下,帮我整理面前的加长弹匣,并熟练地用手动压弹器给C-MAG弹鼓装子弹。   “是吗?那我们还等什么?赶紧行动吧!”我扣好H型多功能枪械挂带,披上西装,将桌上的G36C挂到肋下的挂环上,多装了几个加长的手枪弹匣,罩好沙发背上Redback特意为我准备好的LONDONFOG(伦敦雾)风衣。   “等一下!”扳机推门走了进来,与他一同进来的还有骑士和队长。   “怎么了?”我奇怪地看着一脸不满的队长和骑士。   “目标有变!”队长接过扳机递给他的一叠资料分发给我们,我搭眼翻了一下,里面还是上午的资料,只是数量少了很多。很多为袭击我们开绿灯的美政府官员被剔掉了,现在里面大多是一些黑帮和杀手的资料。   “目标减少!”队长无奈地说道,“我利用自己的关系向上探路时,CIA曾向我暗示不可以动政府的官员。”   “你让政府知道了这件事?”我奇怪地问道,原以为这件事最后会栽到华青帮的头上,可是看来队长并不是这么计划的。如此明目张胆地大规模仇杀,竟然知会给政府,这不是把自己的脑袋往绞索里伸吗?   “从受袭他们就知道了,只是他们没有受命插手这件事而已。”队长讥讽地笑道。他也明白美国政府在黑帮的事件上抱的是什么态度,没有证据地去打击黑帮在国内是没有办法进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黑帮之间相互火拼,他们可以趁机坐收渔翁之利,这种方法屡试不爽。   “那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要干掉谁?”屠夫奇怪地问道。这些资料今天上午才发给我们,几个小时后CIA手里就已经有了份同样的COPY。这是怎么回事?大家都很奇怪。   “他们是CIA!”扳机耸耸肩说道。他的话音一落,我们大家便把目光转向了天才,天才马上点头表示明白,他会立刻检查这栋屋子是否被安装了窃听装置。   “难道放过那些家伙?如果不是他们开绿灯,根本不可能出现如此大规模的袭击事件。”医生皱着眉问道。   “这就是政治,兄弟们,政治!”快刀转了转指间的军刀,语带讥讽地走了出去。   “好了,兄弟们!先不管那些该死的官僚。让我们先把手里的活干好,这些名单已经够你们忙上几天了!”队长指着我们手里的一张安排,这上面是这些人的日常习惯和五天内的活动时间表,“明白吗?”   “Yes,Sir!”大家虽然感觉不爽,但也只有这样了。   “去吧!”队长当着大家的面将那叠印有攻击目标头像的资料点燃,然后平静地说道,“这些头像我希望再看到的时候是在《纽约早报》的头条上!”   “放心吧,老板,一夜就能收拾干净!”牛仔拉响手中M249枪机,发出一声清脆的上膛声。   “既然CIA暗示了这件事,我们就不能搞得太大,不然他们面上挂不住,会给我们穿小鞋的。”扳机看着大家手里的轻重家伙,皱着眉说道。   “我不是美国人,我他妈的才不在乎!”我搂着Redback向屠夫和大熊他们打了个招呼,然后不搭理扳机那张糗得不能再糗的脸,径自走了出来。   “你总爱气那家伙,为什么?”Redback知道我和扳机不和,可是却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是我的隐私,张不开口问。   “那家伙是个混蛋,总爱和我作对!”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扳机也不喜欢我,“也许是因为他爸爸上朝鲜打过仗!”   不知什么原因,扳机的反应总让我想起在法国外籍兵团碰到的那个叫特斯什么来着的家伙。那家伙因为自己的爷爷死在了朝鲜,所以特别痛恨中国人,我想扳机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   “哈!”大小巴克从身边走过,听到我的话笑出声。   我扫了两人一眼,他们穿得和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黑人小伙一样,宽松的大裆裤和橄榄球衫,身上挂满了夸张的银饰,尤其是胸前挂着的十字架,足有巴掌大,光看那分量就觉得他们两个肯定特虔诚。   “笑什么?”我奇怪了。   “他不是只针对你。那小子是个KKK,他看不起所有非白种人!”他们两个说完便对着墙角啐了口唾沬,然后厌恶地骂道,“他妈的死纳粹!”   我和Redback相视无言,没想到狼群里还有种族主义者。这个我倒不知道,至少大熊他们都没有这种观念,只要是强者他们就喜欢。   “那你们和他一起出任务怎么办?”我奇怪了,小巴克常和扳机一起出任务的。   “如果是我们两个搭伙,我会一只眼看着前面,另一只眼盯着后面。”小巴克的话充分显示出他对扳机的不信任,不愿意把后背交给扳机。   “噢!”我点点头,没有再继续下去,因为扳机已经从后面走了上来。巴克兄弟对着我做了个鬼脸,像个痞子一样一跛一跛地走开了。   “他们为什么那样走路?”我指着两人奇怪的走路姿势问。   “他们的目标在黑人社区,那里连警察都这么走路。哈哈!”Tattoo和先锋走了过来,他一边扯掉手上的橡胶手套一边说。   名单上把出现时间和地点比较接近或相同的划分在一起,好让我们便于转战,不用瞎子摸象。这次行动是突袭,所以这些时间表还是比较有用的,可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但今天晚上一过,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开始报复后,这个时间表变动性就非常大了。所以今天晚上能干掉多少就干掉多少,多多益善!   “前后门都被人堵住了,我们怎么出去?”我跟在公子哥身后,毕竟这是他家,他对这里更熟悉。   “这里是美国,我们有地下街可以走!”公子哥拿出GPS,调出纽约的电子地图对我晃了晃,“想走哪条线?下水街,水暖管道,煤气管线,这些还在我们的控制下,通过这些我们可以到达纽约的任何地方。我们还有直升机!门前刚被FBI清理了一下午,现在仍被封锁着,也没有多少敌人,办法只要去想还是有的!”   “刺客和牛仔、底火你们负责清理周围建筑中的敌人。Ghoul、屠夫、狼人、大熊和快慢机,你们五个先去把雪狗全干掉。其他人拣人多的团体优先处理!明白了吗?”队长在地下室的分岔口对我们做最后的嘱托。   “Yes,sir!”大家回应后各自奔向自己选定的路线。   “只派我们五个人去搞定200多人的佣兵团?队长可是真看得起我们几个!”我看着手里刚才出发前公子哥发给我们的钥匙。   “是啊!不过你看一下这该死的名单有多长,就应该能想像到咱们的人手会有多分散。”狼人捏着那叠连在一起的打印纸的一角松开手,厚厚的资料像倾泻而下的瀑布直垂到地,还拖了个大尾巴在后面,“这东西他妈的比我家厕所的卫生纸还长!就那么点钱就把美国所有的下三滥给馋成这样……”   “狼人,不是一点钱,那可是1亿美金啊,后边那串零也比你家厕所的卫生纸长!”大熊边说边低头让过一道煤气管道。我们正走在一个低矮的热气管道中,四壁的隔离网内钉满各种电力线路,对于我们这些大汉来说,这种地方就像哈比人的地窖。   脚边有成群的老鼠在活动,仔细看可以看到大 ------------ 分节阅读 106 滩的血迹,看来攻击我们的人也没有傻到放过这个明显的“后门”。这种地方都要派人看守,可以想像当时队长的人手是多么地捉襟见肘了,更能理解知道林子强是青帮的老大却不派人帮忙,弄得兄弟们伤痕累累有多令人气愤了。   “到了!从这里上。”屠夫扯断一扇铁门上的锁头,拉开门指着外面说道。   大家跟着屠夫沿着铁梯子爬上街面,这是一个很安静的街区,才晚上八点多就已经没有人在街上逛了。两辆雪佛兰“开拓者”就停在井盖边,挡住了四周可能投来的视线。这是天才和公子哥他们给我们安排好的车子,大家拿出钥匙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厢内放有我们需要的各种武器,一箱一箱堆得像小山似的。   “我们走吧!那群家伙就在东布鲁克林的废弃钢铁厂中住,那是罗特朗给他们提供的。”屠夫通过无线电向大家宣布最近得到的消息。   “他们有多少人住在那里?”大熊从箱内翻出他的机枪检查起来,其他人也开始整理自己的装备。   “八成以上。”屠夫的车子在前面带路,我们一群人穿梭在灯火初上的纽约街头,车窗外闲散的行人,根本不可能意识到和他们擦身而过的车内,坐着一帮手持凶器、目含血光的野兽,也不知道不久后,几步之隔的市区会发生无数起血腥的屠杀。他们只是习惯性地奔忙于熟悉的Club和Bar之间,酒足饭饱后运气好的话,吊个马子回自己窝里去过一个千金不换的销魂夜。   在一觉醒来对着天花板为平淡、无聊、千篇一律的生活向上帝抱怨之时,在他们抱怨老板的文明管理就快把他们压榨干净时,同一片土地上正上演着最原始的厮杀——为了生存而进行的厮杀。   废弃的钢铁车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铁锈味,多年的雨水仍未洗净被煤灰染黑的地面。美国的确是个好地方,至少真正称得上是地广人稀。在纽约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如此巨大的废弃产业就这样撒手不管扔在这里,在中国确实是见不到的。   进入钢铁厂前路过的街区可以说是纽约的贫民区,破旧的街道,污水横流的路面,随处可见的流浪汉,不时传来的枪声,让我这个异国访客大吃一惊。怪不得迈克尔·罗特朗不舍得离开这样的地盘,这里简直是犯罪的天堂。不过,这样的环境也有它“好”的一面,在这里扔颗炸弹,警察不凑足人手一时半刻是不会过来的。   我们把车直接停在了一个街区外选好的退路上,然后徒步摸进了钢铁厂。黑森森的厂区内,林立着破烂不堪的车间大楼,只有最外面的一栋中映射出微弱的烛光。戴上带有热感应的夜视仪后,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漆黑的楼道内,躺着几个肮脏的流浪汉和乞丐。看来厂内的雪狗已经清过场了,否则这么大的厂内不可能只有这么几个流浪汉。   快慢机对着我们大家指指自己,然后指了一下不远处的巨大水塔,示意我们他要去那里占领制高点。通过热感应夜视仪可以确定那里有人,应该也是狙击手,毕竟如此好的位置没有人会放弃的,即使我们不去占领,也不能让敌人占据那个地方,不然,我们的一切行动都会落在他的眼中。   大家点点头,快慢机一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中。因为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也有热视装备,我们就近找了一个生着火的房间,电晕了房内的流浪汉后把这间房子作为我们的观察室,由我来向快慢机报告这两名狙击手的动向。每报出一个字,我都要捏把冷汗,因为我的一字之差便可能让快慢机丢掉性命。如山的责任感压在身上的感觉,令我精神自然而然地亢奋起来,敌方的行动如此清晰,以至于连眼前的黑暗仿佛都比平常稀薄许多。   快慢机出色的潜行技术再一次得到了体现,水塔上的狙击手没有任何觉察时,他已经潜进了水塔的下面。   “Ghoul,我要上去了!”快慢机的声音轻轻地从无线电中传来。   我立刻从身旁的袋子上拿起我的TAC-50,迅速装上消音器,将手里的瞄准具固定到枪膛上,然后冲向车间走廊的尽头,趴到残破的窗口处瞄准水塔。隔着墙壁,两个鲜红带点黄色的人影仍若无其事地坐在水塔内。   将准星定位在两个人影身上后,我对着无线电说道:“上吧!”   瞄准镜中塔下的红色人影慢慢地开始向楼顶上升,塔顶的两个人影仍没有反应,屠夫和其他人也借着夜视仪关注着快慢机的行动。狼人更是架上了SMAW火箭筒,做最后一步的打算。   瞄准镜中的红影一点一点地上升,我的心也随之一分一分地揪紧,眼珠不停地在快慢机和楼上两名狙击手的位置之间摆动。虽然我不在塔中,可是我比塔中的快慢机更难熬,责任比危险更有压力!   突然,瞄准镜中塔顶的红影一颤。“别动!掩蔽!”本能的信息破口而出。快慢机的身影一闪缩成了一个小球,不知藏在了什么地方。塔顶的人形向塔中心走了两步,向下张望了一会儿,然后抬脚踢下去一个小红点,重又走回到伙伴的身旁。   “是老鼠!”快慢机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这时我才注意到在塔身各处,有为数众多的小红点正来回蹿动,想来那里是老鼠的乐园了。   “危险解除!”我轻吁了口气,摸把额头上的汗水,将扳机上的手指轻轻地松开。四下一片寂静,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声可闻。   瞄准镜中的快慢机重新开始移动,这一次顺利地摸到了塔顶,无线电中传来两声清脆的叮声,两个狙击手的身影一歪,倒在了地板上。快慢机检查一遍后向我们发送了安全信息,并利用对方的无线电了解了敌人的大概情况,传给了大家。   “斜对面的12号仓库中有警戒,起重机的控制室内是三号警戒,其他人员分两批在厂区中心的实验大楼二层和员工宿舍中,两栋建筑的楼顶各有一处警戒。”大家在电子地图上标注出警戒的位置后,狼人和屠夫便各自负责解决一处警戒去了。   潜入到离敌人驻扎不远的一栋楼顶后,大熊拿出雷明顿M870,装上Clandestine12散弹枪消音器,插上连着钢缆的矛头,对准快慢机所在的水塔开了一枪,将矛头射了过去,之后将钢缆的另一端固定在一副铁架上。   “Thanks,爸爸熊!”快慢机固定好退路对着大熊笑着挥了挥手。与此同时,无线电中传来狼人和屠夫的声音:“搞定!”   “怎么干?”钻进离敌人最近的办公楼,我不用瞄准具就可以清楚地看到灯光在不远处的大楼内闪烁。   “这里不是雪狗所有的人!如果打起来,可能会有人从大门赶过来,我们已经在那里设了地雷,最好在那些流浪汉醒来踩上它之前行动。”大熊扛起M202四管火箭筒,装好燃烧弹瞄准了对面的大楼。   “两栋楼中都有人!我们人手不够突入攻击,更不要说两栋楼了。要把他们逼出来,就得让他们无法互相支援。”屠夫的声音充满了兴奋和渴望。我可以想像这家伙现在一定是眼球充血,一个劲儿地搓手了。   “快慢机,Ghoul,你们把楼顶的警戒搞掉,然后由我和狼人布雷。大熊要确保他们不能向楼上跑。然后我们放烟熏!”屠夫果断地制定了计划,可是还没等我们动手,大门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有人触雷了!   “Shit!”来不及准备,不远处狼人和屠夫藏身的大楼便传来数声火箭筒发射器的声响。几发火箭弹稀疏地落在两栋楼的四周,炸开后没有任何烟雾。我搭眼一看就明白了,他们发射的是我在东坞用过的那种牵绊雷,只不过这一次由火箭筒发射而已。虽然只是几发而已,但布下的雷最少也有四百多颗。这次任务结束后,这个地方也就成了生人勿近的雷区,不知要搭上多少人的性命。   快慢机那儿传来的轻微枪声,提醒我现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时候,埋下头对准远处楼顶小屋内的红影扣动了扳机。50口径子弹的巨大威力将楼顶简易的小木屋打了个对穿,门板炸碎后半截人身摔了出来。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火箭弹的呼啸声,四发燃烧弹分别打在了对面两栋建筑的中间,熊熊大火像脱困的火龙,立刻在大楼内肆虐起来。   嗖嗖两声,对面的敌人听到地雷的声音知道受袭后,立刻进入警戒。我们刚展开攻击,对面的火箭弹便像长了眼睛一样,夹杂着刺耳的啸叫声直飞而来,正中我和大熊藏身的楼下,脚下一颤,数道裂缝像蜘蛛网一样出现在地板上,地板先是向上凸起少许,然后轰然塌陷进去。   因为速度实在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脚下一空,身子便向下坠去。慌忙之中,我惟一的意识就是我站在窗口边上,所以本能地一伸手勾住了破烂的窗台。身体失去重心,悬空的重量全系在了右手上,身子像钟摆一样重重地甩在了墙上,腰部正好顶在一个突出的水泥棱角上。身体最脆弱的器官传来的剧痛一瞬间抽光了我全身的力气,原本如钉子一样抠得死死的手指刹那间成了软面条,身子被墙壁反弹回来时,我根本没有力气抓住墙壁,便直挺挺地摔到了两层楼下。   身在空中,我只来得及稍稍含住下巴,背后便传来一声巨响,脑袋被惯性甩回,重重地磕在了水泥板上,幸好我背后背的是撤退时用的缆绳,虽然没多厚,但确实起到了可怜的保护作用。我眼前一阵黑一阵白,胸口发热喉头发痒,感觉有股热流顺着食管冲了上来,有点像喝多了想吐一样,可是我仰面躺在地上怎么也吐不出来,我头痛欲裂,竟然从地上一跃而起,扶着墙壁“哇”地一声吐了起来。吐过之后胸口一阵舒畅,力气似乎也随着秽物一起吐出了体外,腿一软又坐回了地上。   天黑黑的,也看不清吐的是什么,从嘴里的腥气可以判定,除了食物肯定挂“红”了!这时外面突然枪声大作,几发子弹打在了我头边的墙壁上,削下来不少砖屑,迷得我眼睛生疼。   “Ghoul!你怎么样?”大熊从头顶上的地板缺口探出头向下喊道。   “死不了!”我想喊叫,可是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只让我如猫叫般地呻吟出声。   “没死的话,戴上这个!”大熊从楼上扔下来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我连伸出手去接的力气都没有了,任由它砸在了我的腿上。触身的感觉告诉我这东西并不重,我奇怪地拾起来一看,竟然是防毒面具。   难道……我心中一惊,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扶着墙站了起来。扭头向燃烧的敌人大楼一看,对面原本是敌方人员驻扎的楼层泛着几丝烟气,楼下的出口处不断有人捂着眼睛,尖叫着冲出楼外,结果被布在门前的地雷炸断了腿脚。即便如此,仍不断有人前仆后继地冲进雷场。   “毒气!”我匆忙戴上防毒面具,将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全部掩盖住。戴上防毒面具后呼吸顿时困难起来,后脑原本已经减轻的伤痛因为呼吸困难又变本加厉,每一次用力吸气都会撕动背部的摔伤痛入骨髓,可是这一切都没有办法和眼前不断冲进雷区的人流相比。   我整个人都傻在那里了,隐约听到狼人和大熊传来的“上帝啊”的惊叹声。大家都惊呆了,要多么可怕的武器才能让人变得如此疯狂?!   ※※※   美国SMAW83mm火箭筒   SMAW火箭筒包括发射筒、试射枪、发射机构、握把、保险装置、瞄准具、前手柄、脚架、折叠式肩托和背带等。发射筒用玻璃钢材料制成。发射机构为磁电机式,设有发射枪弹或火箭弹的发射转换机构以及电路保险和机械保险装置。前向折叠式两脚架系由以色列加利尔枪架改进而成。半自动试射枪固装在发射筒右侧,包括9mm口径钢制枪管,发射曳光弹。火箭弹被预先装在玻璃钢制的包装筒内组成一个独立组件,可单独运输或携行。发射时,打开包装筒前盖,把它与发射筒后端对接,发射后抛弃。   口径83mm   火箭筒携行状态长825mm   火箭筒战斗状态长1400mm   火箭筒质量7.5kg   配用弹种破甲弹,破甲杀伤两用弹,发烟弹,燃烧弹   破甲弹   弹长(含包装筒)842mm   弹质量(含包装筒)6.3kg   炸药质量861g   初速271m/s   有效射程500m   破甲厚度600mm/70°   瞄准装置机械瞄准具,光学瞄准镜 第80章 尾巴   对面楼内堆积的弹药不断地发生爆炸,两栋大楼顷刻间变成了火海。黑色的夜!黑色的血!火光照耀下的广场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残缺的人体,悲惨的嚎叫声充斥着周围的空气,绝望和恐惧如有形的水雾弥漫在身边,通过呼吸渗入血液蔓延到全身。   “大熊!这是他妈的怎么回事?”我实在没想到大熊竟然会动用化学武器,而且是在美国的土地上,这可是足够把我们都吊死的恐怖行径。   “我不知道!我只是发了一发普通的BZ毒气弹!”大熊所指的是一种令人反应缓慢、思维减慢、精神恍惚的失能性毒气,当年越战,美国曾使用过这种毒气,致使无数躲在山洞中的敌人迷迷糊糊地走出山洞,死在美军枪口下。这种毒气危害较小,并不立刻致命,而且清理起来容易。我们曾多次使用,可是眼前的情况根本不是这类毒气所能导致的症状。   将枪上的瞄准具放大到最大倍数,借着火光可以清楚地看 ------------ 分节阅读 107 到躺在遍地残肢中的伤者,明显地呈现出肌肉痉挛、身体抽搐、呼吸困难、呕吐、头痛、精神迷茫的症状,最恐怖的是,所有人都出现双目溶化、皮肤糜烂的惨相。甚至被枪声惊蹿的野猫、野狗也出现皮毛脱落的症状。   “放屁!如果这是BZ毒气,我就是上帝!”快慢机低声的诅咒传来,他也为眼前的惨状而感到震惊。这根本不是战场,这是地狱!   “天!这是什么?这不是BZ毒气,这是……”大熊似乎找到了毒气的来源:“这是什么?SC-VX!上帝啊,这是VX毒气!”   “VX?”我奇怪地问道,“VX毒气不是在那个《TheRock》的电影中出现的东西吗?真有这东西?”   “当然!世界上最毒的毒气!一粒大米的剂量就可以毒死100公斤重的大汉。”显然其他军人都了解这东西,从他们颤抖的声音中我可以听出他们对这种无形杀手的恐惧。   “这东西怎么会在我们的弹药箱内?”想到自己背着这东西跑了这么远,我的脊背上就泛起一层鸡皮疙瘩,有点怪怪的感觉。   “我不知道!”大熊不好意思地说道,“我们从地下上来,这东西就在车内。我以为是常用的BZ毒气,也没细看,所以……”   “问问天才这是怎么回事!Goddamn!”狼人看着眼前的惨状急骂道,“VX毒气不管是多大量我们都必须马上撤退,只有防毒面具没有全套的防化服,用不了多久我们也会中毒的。”   “这些人怎么办?”我看着眼前这些悲惨挣扎欲求一死的伤员,心中不忍地问道,“这样的死法是对一个战士最大的侮辱!”   “而且不人道!”大熊在楼上喃喃接口道。   “给他们一个痛快!”几秒沉默后,屠夫开口说道。   大家没有说话,分别操起武器对准地上上百具仍有呼吸的“尸体”开始疯狂地扫射,没有憎恨没有仇视,只有浓浓的悲哀和怜悯附在如雨的弹头上射向地上抽搐的人们。丢开手里的狙击枪,我掏出肋下悬挂的G36C,装上百发的弹鼓,借助红外激光瞄准器射出的红点将视线所及的肉体,不论死活全部“审查”了一遍。   这一通扫射,心中没有任何杀戮的刺激和胜利的快感,面前几近溶化的尸块像是在讽刺我们胜之不武。看着尸体上溅起的黑色液体蓄满地上的弹坑,我第一次为自己的行为感到羞耻。好像我光着身子站在人流中,任由四周的行人对我投以鄙夷的目光却无从辩解。   “真他妈的窝囊!”屠夫对着尸体一通扫射后从牙缝中蹦出几个字,“撤退!”   原定的撤退路线正好处于下风处,因害怕沾染更多的毒气,大家打完最后一发子弹后迅速撤向大门处。原本痛入骨髓的背伤在面对刚才悲惨的一幕后的心理作用下似乎减轻不少。我抱着狙击枪一瘸一拐地向前正跑着的时候,快慢机顺着原本架好的缆绳滑到我的身边。看到我奇怪的跑步姿势立刻要过来扶我,却被不远处的屠夫给制止了。   “不要互相接触,大家都有可能沾染了零星毒气,互相接触会交叉污染的。”屠夫通过无线电告诉大家。听说这个家伙以前见识过化学武器战,看来确实比大家反应快一些,这些道理以前大家也学习过,但真的面对这种情况,谁都没有立刻想起来。   “到这里来!”跑出几里地后,屠夫从楼上跳到一个较高的楼顶向大家招手道。大家立刻从几个方向聚拢过去。   “除掉所有衣物,分别用塑料袋密封好。刚才使用过的枪也不能要了,要毁掉!”屠夫一声令下,大家毫不迟疑地将手中所有刚才动用过的枪械都拆除,扔进了屋顶的一个油桶内,并脱光了身上所有的衣物,一件一件用弹药袋之类的东西装好放在一起。   屠夫拿起藏在袋中的武器,借着灯光翻出几支注射器扔给大家说道:“谢天谢地!他们还知道附赠解毒剂!如果一会儿你们谁出现了肌肉痉挛、身体抽搐、呼吸困难、呕吐、头痛、精神迷茫等症状,把这个东西扎进心脏或大静脉能救你们的命,但是一定要先确认自己已经中毒,否则你会像火烤的树叶一样干死。”   看着手里的金属快速注射器,我知道这东西是阿托品,是许多神经毒剂的解药。因为阿托品可以缓解神经毒气导致的乙酰胆碱分泌过多的现象,所以只有VX毒气发生泄漏之后注射才会有效,如果一开始就注射的话,反而会抑制细胞的正常活动。它的毒性也很强,如果健康人注射了它,会出现瞳孔扩大、皮肤干燥、幻觉等中毒症状,严重的甚至可以致命。   在注射管上还贴有一个小塑料袋,里面有几粒药片,不用看就知道是氯解磷类药片,这东西也是神经类毒剂的抗体,可以及早服用做预防用,也可以和阿托品配合做急救用。奇怪的是还有一瓶沐浴液,上面标有RSDL的简写和神经性、糜烂性毒剂有效字样。   屠夫对着屋顶的蓄水箱连开几枪,一股带着铁锈味的冷水从天而降,大家顾不得气味难闻,拿出急救袋中的解毒水稀释后站在那里清洗身体。据战斗手册上说,只要没有深入化学污染区,这么做可以去除身上沾染的90%的化学物质。   大家一边洗一边咒骂天才,这个混蛋弄了这么要命的东西也不通知我们,幸好我们的战斗计划不是放了毒气冲进去,不然我们几个非交代在这儿不可。   “没有衣服怎么办?”我不禁问道,大家相对无言,五个大汉赤条条地站在那里有点傻眼。虽然我们还没有到不穿衣服就不敢出门的地步,可是光着身子在大街上乱蹿,估计都是第一次。   “要命就不能要脸!”快慢机和屠夫他们异口同声说道,然后面色难看地啐了口唾沫,虽然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可是真轮到身上的时候就不是那么轻而易举的事了。   大家都吞了一小片解磷片做预防后,分别操起备用的武器准备离去,可是相视一眼后又不禁哈哈大笑起来。几个光着屁股的肌肉男,背着机枪挂着军刀,身上惟一称得上衣物的就是挂枪的多功能枪带。这个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回去一定扒光天才的衣服挂到白宫前的旗杆上。”快慢机抱着他的MSG90审视大家的窘相后恨恨地说道。   “别废话了,快走吧!”屠夫拿出C4装上起爆器,扔进装武器和枪械的桶内,然后拿着他备用的G36C向前走去。相比他壮硕的身,50cm长的G36C就像个小孩玩具,更别提边上的大熊了,那东西到他手里就像把手枪一样。   “Freedom(自由)!”狼人甩动他胯下那根家伙,模仿《勇敢的心》中威廉·华莱士的样子大叫一声,引得所有人都狂笑不已。这种样子还能笑得出来,除了恶魔就非他莫属了。他这么轻松是有原因的,他属于回归自然派,没事常脱光身子带着他的宠物山狮在丛林中跑步,现在的情况对他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光着脚走在布满铁锈和煤渣的道路上,坚硬的砾石和铁屑扎得脚心生疼。大家都踮着脚像芭蕾舞演员一样在路上蹦来跳去。   “Oh,我的脚!操!我没有被VX毒气毒死,回去也要得破伤风。该死的天才!”大熊走两步竟然被铁屑扎破了脚心,没办法,大家找了块破地毯撕开包在脚上,这才能正常走路。   “大熊!你屁股别老在我眼前晃行吗?”狼人照着前面大熊的屁股“啪”地来了一巴掌。等大熊扭过头来的时候,狼人已经跑远了,气得大熊哇哇直叫。如果不是光着身子行动不变,大熊肯定非把狼人撕烂不可。   欢笑中,大家绕了个大圈才从破损的围墙钻出来,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左右了。大家先是探头四下张望了半天,确定周围没有人后,才偷偷摸摸地冲进停在不远处的车内。上了车大家屁股还没挨着座位就开始四下翻找,希望能找到蔽体的物件,可是最后一无所获,车内什么衣物也没有。   “妈的!天才,你个吃屎长大的小杂种!竟然陷害我们,你胆够肥的!你等着我,我非把你另一条腿也给打瘸。狗娘养的!”狼人上车翻出备用的无线电,调好频率没头没脑就是一通臭骂,把接线的DJ给吓了一跳,慌忙把他的话接到了队里公用的加密频段,顿时所有正在执行任务的其他队员都听到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招你了?”天才慌忙接话。   “你他妈的哪儿搞到的毒气弹?差点把我们都赔里面!”屠夫夺过狼人手里的无线电,劈头盖脸一通骂后才问道。   “扳机朋友提供的啊!我们在纽约的弹药库存货不多了,扳机从朋友那里调的货,据说都是新玩意,还给我打了七折呢!有什么问题?”天才在无线电那头听我们几个轮流骂了半天才怯怯地开口问道。   “那小子是他妈的干什么的?他给我们的毒气弹根本不是BZ或CS的失能性毒气,他给我们的是VX毒气!知道吗?SC-VX毒气!这他妈的是什么东西,还带个前缀!”我听到是扳机的朋友就知道这事不简单,那小子的朋友全是美国军界的,会给我们这种雇佣军提供武器还打七折一定有水分。VX毒气都被美国政府用数千个钢瓶封存在数百米地下军事基地中,平常人想搞到VX都不可能,更别说是VX毒气武器了。   “SC-VX?你没有看错吗?”天才大吃一惊,声音陡然大了起来,“哪儿出的?有标明吗?”   “没有!本来有三发,我们打了两发手里还有一发,上面只标了SC-VX字样,其实都是一些型号指数和使用参数。样子做得很像失能毒气弹。”大熊小心翼翼地拿着那枚毒气弹,翻过来掉过去检查了几遍一无所获。   “如果你们没事就先忙,我去查一查!”天才匆匆地结束对话,慎重的语气让大家都明白过来,他也不知道这件事。   我们几个坐在车内面面相觑,也没有主意。既然天才不了解情况,那只有扳机明白了。可是扳机也说不了解怎么回事,弄来弄去把大家整得一头雾水。   “先不管这个,大家先去弄些衣服穿上。”一直光着屁股,大熊有点忍不住了,催着大家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好吧!”屠夫发动车子直奔来时路上看到的一间服装店。路过炼钢厂的大门时,看到无数警察已经封锁了街道。消防车和医护车把街道挤得满满的,大门内有数辆被炸毁的汽车湿淋淋地冒着水气,几个医生正在向外抬尸体和伤患。   因为身上没有衣服,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车没有减速,拐到了另一条道路上,奔向贫民区深处。那里有我们原定的第二个目标——“蝗虫”卡明顿·福特斯。路过一处HIP-HOP服饰店的时候,屠夫一打方向,车子直接一头撞烂店门冲进了门厅。大家在刺耳的警铃声中冲下车四下搜罗了一番,不到一分钟便各自找到合适的衣服胡乱套在身上,又钻回车内倒回了大街。特战训练出的穿衣速度和快速搜索,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由于还没有得到天才的回复,大家心中有疑问,所以没立刻奔向卡明顿的酒吧,而是绕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转了起来,不一会儿屠夫突然说道:“有人跟踪我们!”大家马上回头观察起来,屁股后面有数十辆汽车,一时也分不清他说的是哪一辆。   “车牌ZMC-15的灰色林肯!”屠夫一边开车一边盯着倒后镜给大家指明是哪一辆车。“跟踪我们的不是一般人,这是他们接手的第七辆车了,如果不是我们刚才绕了个回头路,他们没有办法让这辆车又跟了第二次,我也不会看出来。如果我在下一个岔口右拐,应该会有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跑车跟上来。”   “你怎么……”我的话还没说完,一辆银色的阿斯顿·马丁DB7跑车出现在后方的车流中,隔着三四个车位,不远不近地跟在我们后面。   “屠夫,大熊!你们在吗?”就在这时天才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   “在,说吧!”屠夫开着车向无人的小巷驶去,并减慢了车速,逼得跟踪的车辆只得停在街角处向这里观望。   “我已经查到了,你们拿到的毒气,是美国军方正在研发的新型VX毒气。SC是快速分解的意思。这种毒气反应迅速,腐蚀性更强烈,最独特的是在使用后两个小时内便会自动分解成无毒气体,以降低生态污染性。你们发射的那种弹头含毒量我也说不清有多少,但你们进攻的钢铁厂占地够大,短时间内应该不会造成什么生态危害。不过这种东西军方还没有验收,出现在你们手里有点让我想起……”   “实战验证!”大家不约而同地将天才未说出口的词接了出来。   世界各国军方和各大军火公司,每每研发新型武器时,除了严苛的各种极限考验外,还有一项最重要的科目便是实战验证。而实战验证最好的办法便是向参加战争的军人提供免费的武器,并做跟踪调查考核,记录所出现的问题和军人的使用感受。可是世界上并没有那么多大型的战争可供国家军队参战,如果向战乱的第三世界叛军提供武器,又是违反国际准则的。最重要的是在实验过程中一切数据还要尽量保密,保证商业机密不会外泄。   正是由于上面这个原因,雇佣军便成了各大公司眼中便宜的试验工具。由于很多三流的雇佣军根本没有能力和渠道接手高收入的任务,所以根本赚不到钱,加上装备耗费巨大,弄不好一年到头入不敷出,更不要说购买高级的武器了。这时 ------------ 分节阅读 108 候,军火公司便会秘密地接触这种佣军,给他们提供最“先进”的武器。作为回报,他们要向军火公司提供各种使用感受。   因为这些武器都是在实验阶段,大公司的产品还好一些,有些不出名的小厂家提供的产品质量根本不过关。战场瞬息万变又多是小组织渗透行动,如果手里的武器稍有意外,葬送的不只是使用者的前程,甚至是整个团队的性命,所以无数的小雇佣军队伍就“意外”消失了。因此,一般稍有规模的雇佣军都不愿再接受这种交易,何况是在佣军界执牛耳的我们。   这次的毒气弹事件,非常像是美国军方借我们的手试验他们的新型生化武器。这样做既可以保住政府的名声,又可以收到实战效果,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借反恐的名义,将使用者清剿,不落给其他国家口实。这种事我们不是没有听说过。   “你从哪儿查出来的?”快慢机打破沉默开口问道。   “我的一个朋友帮忙查出来的,他给美国政府做科技开发。”天才通过掌上电脑将毒气弹和开发资料发了过来。从上面标注的绝密字样,便知道他的这个朋友能搞到这些绝不简单。   “我们这批武器全是在扳机的那个美国朋友那里搞到的吗?”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除了你们随身自带的,其他都是。怎么了,不能用?”天才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问。   “我们被人跟踪了!”我说完这句话,便把手中的G36C所有的整体部件全都砸碎,果不其然,在握把的工程塑料内,我找出了一个瓜子大小的信号发射器,薄薄的如同一片普通的不干胶纸。   “看我找到了什么!AIS90粘贴式信号发射器。”我把那东西扔到了前排快慢机手里。   “CIA专用!”快慢机看了一眼,扔到了车前仪表盘上,“所有的武器我们都不能要了。车子也是!不能让一群混蛋跟在我们屁股后面。通知其他兄弟!”   “是!”我立刻在无线电内把发现的问题通知了其他伙计,他们也已经发现有人跟踪他们,有的已经把CIA的人给甩掉了,但他们运气好,没有用到VX毒气。   “想个办法甩掉后面的跟屁虫!”狼人在另一辆车上说道。   “看我的!”正好碰上红灯,我一拉车门蹿出了车外,拿过大熊手里的毒气弹,拆下触发引线拔掉弹头,一个眼药瓶大小的容器出现在我的眼前,里面的药剂清澈无色如同自来水一样。我拿着这瓶刚刚杀死上百人的小东西,来到了跟在后面不远处的阿斯顿·马丁DB7跑车前,车内坐着一名美丽的金发女郎,正用警戒的眼神看着我。我对着她晃了晃手里连着触发器的药瓶和拆来的尾部推进器,然后将药瓶塞到她的轮胎下面,接着把推进器放到她的挡风玻璃前,故意把VXgas(VX毒气)的字样正对准她的眼眸,对她说了句:“很高兴认识你!美女,有空请你吃饭!”说完,便走回了车上,这时候正好赶上绿灯,屠夫一加速冲出了路口,那个女人却怎么也不敢开车,引起后面几辆车一片的咒骂。   刚上车便听见车内一片哄笑声,大家都看到我刚才干了什么。狼人在无线电中笑得还不过瘾,又赶到我们车边探出头对我喊道:“小子,你行啊!无线电都不关就敢和其他女人调情。我服了你了!”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无线电中传来的一阵牙齿挫动的声音。   “Redback?”我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了一声。   “杀了我吧,杀了我吧!”无线电中突然传来一阵惨呼,吓了我一跳。叫声持续了一分钟后才听一声枪响结束了一切。我知道肯定是Redback故意弄给我听的,因为我听出了是P210这种老式手枪的击锤声。   “回去有好戏看了!”无线电中一阵沉默后,突然一片雀跃。一群人都幸灾乐祸地欢叫起来,其中叫得声儿最大的便是恶魔和快刀两个混蛋。   “静一静!”天才突然急匆匆地抢过发言权,“屠夫,你们是不是在布鲁克林区和哈林区的交接处?”   “对啊!”屠夫奇怪道。   “帮我个忙,有件急事!记得‘烟鬼’齐奥·耶利吗?”天才声音带有几分慌张。   “知道!那是今晚的第三个目标,我们干掉‘蝗虫’卡明顿·福特斯后便会赶去。怎么了?”   “先不要管‘蝗虫’卡明顿·福特斯,先到齐奥的报废车厂去,我朋友的妹妹在那里有危险,帮我把她救下来。快!晚了就来不及了!”天才声音越来越大,说到最后干脆吼了起来。 第81章 天才!   屠夫看了一眼快慢机,从他眼中得到了示意后,一打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一个居民区内,大家都迅速下了车,没带任何车上配备的武器。幸好衣服是我们在大街上抢的,不然为了行踪保密,我们几个还得来个二度裸奔。如果不是发生毒气事件,大家把身上的装备都给扔了,原本我们都配有信号探测器的,可以扫描到跟踪器产生的定位信号,这样就用不着如此盲目地抛弃所有装备了。一会儿还要战斗,说不定还是场恶战,只凭手里的几把短枪,风险太大了!   就近找了一辆家用三厢旅行车,我掀开车盖在防盗蜂鸣器刚叫出第一声时,切断了加装的供电线路,车盖还没盖好发动机已经轰响起来,后边的狼人已经撬开门将打火开关毁掉,扯出电线重新接好打着了车子。前前后后只用了不到十秒的时间,等车主打开灯走出卧室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奔向齐奥废车厂的路上了。   因为备用无线电也是扳机的朋友提供的,所以大家只好也抛弃了。想要联络只能通过车子的电话。屠夫拨通了天才256位加密电话联络上天才,询问起关于他朋友的妹妹的情况。本来天才还不想说,不过在屠夫威胁掉转车头的情况之下,他只好老实地交待出来。原来他这个朋友是个化学家,也就是刚才告诉他关于毒气弹内情的人,他现在就在纽约向美国军方交付接受的研究成果。因为某种原因,他的妹妹竟然通过军方的情报网查出了纽约所有有名的毒品贩子,于是大胆地跑去向“烟鬼”齐奥·耶利购买海洛因。   “她怎么会有危险?只是买毒品而已。”我奇怪地问道。毒品买卖在美国基本都是半合法的,只要你不在警察眼皮底下交易,根本没有人理你,哪来的危险?   “她性情天真,不谙世事,她跑去买毒品是没危险,可是她是按着从CIA的情报直接调出来的资料去的,那资料讲的是今天齐奥·耶利和哥伦比亚的大毒枭卡利·克鲁兹做交易。她在这个节骨眼上跑过去买毒品,你觉得会有什么后果?”天才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无奈,仿佛一点也不意外他朋友的妹妹做出如此近乎愚蠢的行为。   “那她可够……白痴的!”屠夫想了半天才找到最合适的形容词。   “白痴?”天才惊叫道,“你管一个获得麻省理工学院物理、化学、生物三个博士学位的资优生叫白痴?那我们算什么?狗屎吗?”   “如果是这样,那么麻省理工学院培养出来的人才也不怎么样。我以后绝不购买他们发明的东西。”大熊将子弹一颗一颗压进弹匣后,推进他的沙漠之鹰握把内,拉到套筒将子弹顶上膛别在腰后面,又开始给其他的弹匣装子弹。   “她叫什么名字?什么模样?”快慢机听大家说了这么多都是没用的东西,只好亲自张口切入重点。   “Honey!HoneyGibson。170公分高,金发,灰色眼眸,戴着无框眼镜,穿肥大的牛仔背带裤,很好认!”天才将此行目标的名字和特征讲了出来,大家听后不禁一愣,继而哄堂大笑起来。Honey这个词都是情人和亲子间用来表示亲密的词语,没想到还有人用这个词做名字,不管认不认识的人,都得蜜糖、蜜糖地叫,多有意思啊!   “Honey?”狼人捂着肚了笑道,“这可是个好名字!”   “听起来就像个白痴!”屠夫翻着白眼嘟囔道。如果不是天才急得跟什么似的,大家才不会理这种连名字都有弱智倾向的女人。   “一群自大的家伙!有什么可笑的?这个女孩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她和我们大家关系的亲密程度远超乎大家的想像。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手里造枪用的X钢的研究和身上防弹材质的布料都有Honey和她哥哥的汗水,‘最后的挣扎’更是她一手研制出来的。我们三个是好朋友,如果没有他们帮忙,我怎么可能如此之快就搞定这要十数年才能完成的研究?而且我们正在着手为大家研究第二代纳米防弹布料,不仅能够防弹,还具有自动排斥化学毒气和生物迷彩功能,甚至能吸收体臭。她在其中的贡献不可谓不多。你们这群混蛋,做人要懂得感恩!”天才因为大家的嘲笑而恼怒了,隔着电话大骂了起来。   这时候大家才收起戏谑之心,没想到挽救大家无数次性命的防弹衣和药品都是由Honey研制的。天才一句话点醒了我们,做人要懂得感恩!对于有恩于狼群的任何人,我们都会涌泉相报。这是狼群最重要的宗旨之一!   “明白了!”屠夫的语气也明显地正式起来,“那把其他最接近废车厂的队员都叫来,我们除了手枪和刀子,根本没有长武器。如果是大交易,对方一定有相当数量的打手和保镖,我们就算出其不意救下了Honey,也不一定能逃得出去。”   “我已经这么做了,可是最近的队员也在长岛大学附近,赶过去要20分钟左右!”天才说完沉吟了半晌沉重地说道,“还有件事。兄弟们,卡利·克鲁兹不是普通的毒枭,他是克鲁兹家族的驱逐成员,曾化名马利奥·菲得,在15年前成为臭名昭著的麦德林国际贩毒集团的大头目。1993年12月,巴勃罗·埃斯科瓦尔被哥伦比亚警方击毙后,他带领手下重新加入了卡利贩毒集团。他可不是一般人,我们相信这家伙是卡利集团打入麦德林集团的内奸,由他向哥伦比亚政府出卖了麦德林集团的情报,才直接导致巴勃罗·埃斯科瓦尔这个世界毒品皇帝的悲惨下场。1995年后,卡利集团开始被政府打压时,这个家伙又偷偷地和‘哥伦比亚革命武装力量’取得了联系,在哥伦比亚第一大反政府军的庇护下躲进了深山,逃过了落在其他家族成员头上的牢狱之灾。80年代中期,他在替麦德林贩毒集团垄断了美国佛罗里达和迈阿密的毒品市场的同时,还秘密帮自己的家族将80%的毒品倾销到了纽约……”   “所以……”快慢机听天才讲了半天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出口,便直截了当地问道。   “所以,他身边不会只有保镖和打手这么简单,最少也有佣军和职业杀手。我说得没错吧?”屠夫接过话茬将天才的顾虑讲了出来。   “不只这样!”天才“嗯”了一声,表示认同后急忙补充道,“而且还有前CIA的退伍特工。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麻烦的是,据情报显示,FBI(美国联邦调查局)和DEA(美国联邦缉毒局)都有卧底在里面,我们还要注意不能误杀了他们。”   “Shit!”大家无不咒骂出声,狼人更是朝着脚下吐了口痰骂道:“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这仗还怎么打?”   “我不管什么FBI、DEA,还是什么狗屁DHSS(美国健康和人事事务部),挡我者死!”屠夫放慢车速,将车子停在了废车厂墙外的阴影中,扔下一句话,不管天才的其他嘱咐便下了车。   “怎么办?”大家相视无语。我们几个不光武器不足,连身上的行头都十足地惹人注意。大裆裤,橄榄球衫,蓝球鞋,如果再挂上些闪亮的银饰,我们就成了一群说唱歌手了。这怎么潜行进去啊?走起路来裤裆都快吊到膝盖了,我就不明白现在怎么流行穿这么难受的衣服。   “看那里!”快慢机拿起瞄准具指向斜对面的楼顶,这东西是我们现在最有用的利器。快慢机将多功能瞄准具固定在为它特制的螺纹USPMatch护弓前缘的多功能导槽上,大有将手枪当狙击枪用的意思。其实以UPS45中径的手枪的威力,在四五百米射程上将人击毙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在那个距离上弹道偏差已经非常大了。利用天才给我们设计的瞄具中的全电脑弹道预测功能,完全有可能在300米的距离上准确地将子弹送入目标的身体。   其他人也纷纷将瞄准具不常用的辅助功能打开,一时间屏幕上充斥着各种密密麻麻的数据。大家借着瞄准具的夜视功能,在微弱路灯的辅助下,清楚地看到斜对面的屋顶上有绿光闪动,从热能探测仪上可以看到一个人正趴在屋顶瞄准着高墙内的目标。   “猜猜是哪一边的人!”大熊瞄准屋顶的人,打开了保险。他的沙漠之鹰可是50AE口径,素以精准和近乎步枪的射程和威力著称的狩猎手枪,在200米的距离内可以轻松地放倒1吨重的猎物。加上天才专为大熊的“熊掌”加大的握把提供了更大的容弹量,可以说这绝对是我见过的最凶悍的短枪。   “别开枪!你的枪口火焰和声音太大,肯定会惊动里面的人,会给Honey带来危险。而且附近极有可能仍有狙击手,我负责搞定他,我也需要有把长家伙!”快慢机抬头看了一眼边上大楼的下雨水管道,抽出他的TOPS6020TANTO军刀咬在嘴里,顺着雨水管悄无声息地快速向上爬去,九层楼两分钟不到就爬到了楼顶,然后消失在夜色中。 ------------ 分节阅读 109   “他不当救火员,真是可惜了!”屠夫张嘴就没好话,我不禁无奈地摇摇头,其他人则都举着枪关注着对面狙击手的位置,如果快慢机失手可以帮他打个掩护。原本我想用大熊的沙漠之鹰的,可是拿到手里才发现,这家伙的手确实不是一般的大,枪把长出很大一块,握着挺不舒服的,只好又换了回来。   正在大家关注地望着对面的时候,只见瞄准具中的红色人形背后出现了另一个人形,走到了他的身边。不一会儿对面一个红点便射到了我们藏身的黑影中,闪了三下后便消失了。   “搞定了?”大家都惊讶极了,还没有看到快慢机如何攻击,从哪里攻击,对方便挂了。我不禁在心中问道:“如果打埋伏的是我,有没有可能躲过他的偷袭?”结果是一头的冷汗。幸好这家伙不是我们的敌人!   “上!”屠夫没有犹豫地指了指近五米高的墙头。听到命令,大熊便站到了墙角前半步远的地方做半蹲状,狼人踩着他的膝盖上到他的肩头,向前一趴撑住墙壁搭成人梯。紧跟着便是我踩着大熊的膝盖上到狼人的肩头,扒着墙头一使劲便蹿了上去,然后便是屠夫。我们两个上去之后再把狼人和大熊一齐给拉上了墙头。   蹲在墙头向院内看去,一望无边的全是摞成楼的旧汽车,还有被分解的零件和被挤压成立方体准备回炉的金属块堆成的山,根本看不到人。狼人吸吸鼻子悄声说道:“有狗!”原本想跳下去的大熊收住了身子,抽出了他的巨大的AlaskanHarpoon(阿拉斯加捕鲸叉)军刀,准备解决掉那些长着利齿的“警卫”。   “两只艾兰登猎狼犬和三只西藏藏獒犬!”狼人又吸了吸鼻子说道。对于他能分辨各种猛兽的气味这一点,我们总是十分佩服。不过更让我好奇的是被称为猛犬之王的西藏藏獒犬长什么样子。说来惭愧,原产于中国的西藏藏獒犬,听说在中国已经濒临灭绝,我一只也没有见过。   “都别动,看我的!”狼人跳下了墙,原本黑洞洞的下面,突然闪出十只绿汪汪的灯泡。没有任何叫声,数条黑影便扑向了狼人。我刚想跳下去帮忙,下面便传来几声狗的哼叫声和重物落地声。等我们三个跳下去的时候,几只猛兽已经倒在了地上。我刚想上前给这些可能暴露我们目标的猎犬补上一枪时,被狼人拦下了。   “不要开枪!我已经将它们打晕了,20分钟内不会醒过来,对于尽忠职守的战士,我们应该心怀敬意,不能在背后开黑枪!”狼人对动物总是比对人宽容,奇怪的处事规则!   “最好如你所说!”屠夫收起枪看了一眼面前躺倒的几只重型犬,让人感到颇为奇怪的是狼人竟能三拳两脚毫发无伤地将它们全放倒。看来如何对付动物,还是要向狼人请教啊。   沿着小道向废车厂的深处摸去,沿途可以说费了大劲了。宽松的服装难受得要命,还不时会挂到铁片什么的,几次弄出响动吓了大家一跳。在废铁堆里深一脚浅一脚地走了一会儿,靠近厂中央地带后,便看到有零散的守卫在四处游逛。堆得很高的铁山后面灯光明亮,从射向天空的灯光投影可以看到有不少人在那里聚集,看来应该是交易地点了。   “我们分头行动,干掉警卫后在吊车边集合。如果发生意外,便向快慢机控制的大门撤退。”因为没有无线电,所以只好制定一个进攻计划,让大家见机行事了。   “要安静!里面的人可不友好。”屠夫抽出军刀比了比。大家都点头表示明白,纷纷抽出了刀子向锁定的目标摸去。   不远处观望的守卫,明显地分为互不认识的两帮,共有八人。因为陌生产生的不信任,致使两帮人相隔十几米分别把住了通向小山后面的两条必经之路,这也为我们逐个击破造成了有利条件。   我和屠夫偷偷地摸到左侧的四个守卫身后,我向屠夫指示出我的两个目标后,屠夫点了点头,我便藏在了一个废弃的轿车空壳内。屠夫轻轻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话,让不远处的守卫虽然听不清说什么,但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这边,其中两个守卫便抱着UMP和M4A1探着脑袋走了过来。   我藏在车厢中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人听到呼吸声暴露目标,背后摔伤了的肌肉顶着突起的金属棱角,酸痛得要命,却又不敢调换姿势。不一会儿那两个人便慢条斯理地踱到了近前,隔着车窗可以听到他们嘴里咀嚼口香糖的声音。虽然心里紧张得要命,可是那股危险接近的兴奋感却逐渐从我的胸中燃起,痒痒地顺着脖颈爬上脑门,造成脑袋的一阵跳跃感。全身各部分似乎都学会了思考,不自觉地颤动着跃跃欲试,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没有随着身体的本能跳起来。   完全凭听觉在心里估计着两人和我的距离,我在心中暗数着:“3米,2米,1米,40公分……”直到耳朵通过传来的声场判定两人正在经过我的窗口向屠夫走去!他们离我如此之近,似乎隔着铁门都能感觉到从他们身上传来的体温。就在两人即将离开窗口的位置时,我咬着牙猛地想坐起身,可是此时原本兴奋得轻飘飘如同随时会飞起来的身体,在做出投入危险的决定时,突然如同有千斤重担猛砸过来一样,让我无法继续自己的冒险行动。医生说这是人性本能的趋安避危,是身体在阻止思想做出有危害的意识表达。   任何人都会遇到这种情况,这也是为什么有些人在遇到非常情况的时候,头脑中有行动的念头可是身体却如坠铅一样动弹不得的原因。但是一旦突破了这种人性瓶颈后,就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体能和驾驭感,这也是为什么有许多极限运动员喜欢挑战极危险活动的原因。军人经过非人的训练,就是为了将人性中的这种本能最小化,而我则爱死了突破极度恐惧时带来的战胜自我的成就感。   再一次突破本性的压制后,我带着一股自豪和兴奋,探手从后面捂住了其中最靠近车窗守卫的嘴,军刀像扎穿一层牛皮纸一样穿透车门的铁皮捅进了守卫的后心。怀里的人只来得及握住我盖着他的脸的手便颓然倒下了,另一个守卫刚一转身还没看清发生什么事,一把奇形怪状的刀子如魔术般神奇地出现在他的后脖颈上,略弯的刀尖从前面的喉头冒出,血水还没有喷出,人便已经无声地倒下了。   远处的人听到动静立刻便察觉到不对劲,向这边试喊了两声得不到回应,举着枪便要鸣枪。我丢开手中的尸体钻出车,举起枪还没来得及扣扳机,眼前两个人的头顶便冒出一阵血雾,耳中传来头骨被打穿时发出的轻脆的咔吧声。远处的四个守卫也被大熊和狼人在快慢机的掩护下解决掉了。看着手里沾染的暗黑色血水,我再一次为战胜自我而感到自豪。   “快走!”屠夫将地上的UMP45和弹匣扔给了我,快速向远处灯火通明之处奔去。我擦擦手跟了上去,边跑边小声问屠夫:“我们潜进来都费了这么大劲,那个女人就能不惊动守卫走进来?”   “那只有鬼知道。”屠夫将弹匣装进口袋,边跑边检查枪械。   等我们慢慢接近站满人的交易地点时才发现,原来这里不止是几十个人,最少也有两百来号人。分成两帮排成两个圆弧围着一块空地站在那里,大家手里都拿着家伙,一个个凶神恶煞似的盯着前面正在交易的四个人。我们搜索了一遍也没有发现任何符合天才所说的相貌的女人。虽然金发女郎有两三个,可是都穿得风骚入骨,不是妓女也是情妇,怎么看也不像搞研究的。   “我们是不是来晚了?她已经挂了?”我趴在废车底悄声问屠夫。   “不像!”屠夫观察了一阵后回答我,“似乎那个女人没有来。”   “操!被耍了!”我的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似乎有什么风声,觉得有什么人向我靠近,那种热热的感觉让我浑身的汗毛乍起,这种感觉总是在有人不怀好意地靠近我时出现。   “有人!”我举着加了消音器的手枪四下搜索,屠夫也有感应,立刻回身扫视起来。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了我们一跳。原来空气中似乎有个半透明的人影在晃动,如果它静止不动我们还注意不到它,可是它一跳一跳地前进,明显能感觉到有重影和声音,通过热成像仪可以看到那里确实有个人,但影像很淡。它似乎没有发现我和屠夫,径直从我俩眼前走了过去,等走近了我们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人顶着一块奇怪的反光布。这种布可以变成和周围颜色相近的色调,从远处看上去就像是透明的一样。   变色迷彩!我和屠夫立刻就肯定这个人形就是Honey。我匆忙跑过去一把将那个半透明的人形给抱住了。入手柔软的触感再一次证明了我的猜测,是个女人。   “我是天才的朋友!Honey!”我捂着她的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听到我的话她便停止了挣扎,让我轻松地将她抱回了废车后面。   扯掉那块神奇的盖布,一个满头乱发,戴着眼镜,穿背带裤的女孩出现在我们的眼前。我和屠夫看到她的样子又吃了一惊,因为这个小女孩还一副未成年的天真青涩的样子。   我们两个还没有开口,她就叫了起来:“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声音之大在寂静的深夜带起一阵回声。我和屠夫当场就傻眼了,还没来得及抬头向远处的人群查看状况,一阵弹雨便将我们藏身的车堆打得火花乱闪。   在如此危急的时刻,边上的女孩子不顾头顶飞过的子弹还抓着我的袖子不停地追问:“你是怎么发现我的?快告诉我啊!难道我的变色迷彩不起作用吗?快告诉我啊!”   ※※※   Tops6020Tanto战斗刀   钢材高等级154cm高碳不锈钢   硬度60   刀鞘战术重型装备K鞘,带金属腰夹   全长29.85cm   刃长14.29cm   厚度0.635cm   附加功能刀柄设计为凿子,刀背带锯齿   颜色虎纹   手柄绿色伞绳   刀鞘重装备鞘   ※※※   我真是不知道应该哭还是应该笑,这种时候还关心这种问题,从这一点完全可以看出这个女孩绝对是个天才——天生的蠢材!   就在我为是该给这个讨厌鬼一巴掌,还是干脆给她一枪托的时候,一发手榴弹落在了我们头顶高耸的汽车积木中。轰然炸响声中,十数辆轿车挂着火苗向我们砸来,吓得我顾不得多想,拎着她的领子和屠夫冲出了掩蔽。刚到路中间就看到几十只枪口瞄准了我们,只要手指一勾便能将我们三个打成筛子。   没有枪响,最前排的几个毒贩胸前突然爆起几团血花,快慢机在最紧急的时刻发动了攻击。一连二十多发子弹将我们面前的敌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也给了我们弥足珍贵的逃命时间。我抱起Honey冲进了废弃零件堆中,屠夫一边扫射掩护一边后退,终于在敌人反应过来之前退进了掩体,不过身上也剐了数道口子。   就在我们以为敌人被快慢机压制住可以喘口气的时候,一发反坦克火箭弹打在了我们藏身的铁零件中,原本为我们挡子弹的救命稻草顿时成了催命的反步兵破片雷。无数细小的金属件带着锋利的切口,将我们刮得体无完肤。Honey有防弹的迷彩布料防身还好一点,屠夫伤得如何我不清楚,我只知道这一下我体内最少又多了十几片破铜烂铁,一辈子也别想坐民航了。 第82章 清白   携带各种铁屑的巨大气浪迎面吹过,我仅来得及竖起双臂抱头并夹紧腿尽量缩小受弹面积,护住了脸面、前胸和下身,任身体其他各部位被无情的铁雨洗礼了一番。虽然我竭力调集气息绷紧肌肉,但血肉之躯在钢铁面前仍是脆弱了些。   等我放下双手的时候,全身上下已经扎满了一层“零碎”。由于着弹点是在零件堆的另一面,巨大的金属轴承阻拦了大量的冲击波,我们只是被透过来的气浪掀起的零件击伤。即使如此,也让我想起了一年前在前南斯拉夫和反步兵地雷亲密接触的经验,那一次梦魇差点将我的“小弟弟”削飞,直接导致我现在一听到强爆炸声便有尿急的感觉。就像现在一样!   看着裸露在外的小臂上扎得密密麻麻的小螺丝钉,我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虽然伤势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严重,但因为没有防弹作战服的保护,身体其他部位多多少少也受了些伤。   “屠夫,屠夫!”我四下张望,希望查看一下屠夫的情况如何。   “嗯,在这儿呢!”屠夫在脚边呻吟起来,我低头一看,发现他的情况可不乐观,一根金属雨刷扎穿了他的大腿侧面,将裤子撑起一个小帐篷。   “别动!让我看看伤势,别担心,没那么坏,没关系,可算让我看到你受伤了!”我只来得及撕开他的裤腿查看了一眼伤情,注意力便被急骤的弹雨声打断。不过耳朵却没有忽略屠夫的那一串不堪入耳的“问候”!   “没那么坏?嗯?你可真会安慰人!”身后的阴影掀开条缝,Honey伸出小脸向屠夫腿上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屠夫一把将肉中的铁条连皮带肉拽了出来,吓得她吐了吐舌头扔给我一只小瓶子说道:“喷上去,止血止痛的!”   说完一缩脑袋又消失在光学迷彩中,如果不细看,还以为她凭空消失了呢。   看了看手中贴着口气清新图标的喷雾桶,我看了一眼屠夫问道:“这东西能用吗?”   “用了再说!”屠夫一边观察敌情, ------------ 分节阅读 110 一边掐住伤口上方的血脉降低出血,扭头看到我还在犹豫,伸手给了我一巴掌,咬着牙骂道:“Hi!老子疼着呢!发什么呆啊!”   “有什么毛病可不要怪我!”我看他痛得双眼充血,无奈之下只好拿起手里的口气清新剂对着伤口按下了喷嘴,顿时一股淡淡的草叶清香味伴着喷出的液体漂散到空中。清新的味道让人精神一振,使人本能地就认为这东西没有什么危险性。   别看这女人疯疯傻傻的,手里的东西倒是蛮不错,效果立竿见影,作用很像QuikClot止血粉,能快速地使血液脱水,导致血小板加倍凝固。不过那东西是干粉状的,有那样的效果并不奇怪,这种液体也能起到这样的作用真是不可思议。而且从屠夫舒展的眉头可以看出,这东西的止痛作用也是不容置疑的。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美军为什么还进行QuikClot的实验?但是那东西的持续时效比较有限,如果有更好的替代品,我们早就不想再继续使用这玩意儿了。   快慢机为我们拖延出来的时间只够给屠夫上上药,等我准备照料一下自己的时候,坐在地上的屠夫已经拖着伤腿绕过了不断被炸得飞散的废弃零件堆,趴在一堆破轮胎后面,利用手里M4A1单薄的火力,希望为我争取一些治伤的时间。   像止血剂这种好东西,军人最需要了,到了手里当然就不会放过。顾不得精挑细选,我快速拨拉掉身上的零碎,胡乱喷了几下药后,便偷偷地藏进了口袋。   “Honey?”我冲着背后的黑影大叫道。   “什么事?”那张白痴的小脸又出现在“半空中”,瞪着双眼看着我。   “快跑!你个笨蛋!我们就是来救你的。快跑!”我指着围墙上被火箭筒炸出的豁口叫道,“你不走,我也没有办法撤!出门路对面的超市门口有一辆灰色的家用三厢旅行车,开着快走!”   “什么牌子的车?”小妮子看了一眼曳光弹飞舞的围墙缺口咽了口唾沫,扭头来了这么一句,听得我一下子没转过弯愣住了,脑袋中翻前思后地想了片刻也没想出结果。不自觉地说道:“偷的时候没注意啊!”   直到被不知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后腰我才醒转过来,心说这哪里是想这些东西的时候?这小妮子真没救了!   背后一阵子弹嵌入橡胶的声音,回头一看,屠夫被对方强大的火力压得根本抬不起头,如果不是顾忌有狙击手,对方早就冲过来了。顾不得眼前另类的天才少女,我扔下一句:“给你半分钟,不走就等着被分尸吧!”赶紧冲到屠夫身边举起枪不敢露头,先扫射一阵压压对方的火力。对方的子弹从我手背上飞过带起的风吹得我手发痒,连带着心里面也毛毛的,光想把手缩回来。好不容易忍住心中的恐惧射完弹匣中的子弹,便迫不及待地抽回枪冲着屠夫叫道:“弹药不多,你快走!我挡一会儿!”   “我怎么走?你借我条腿?”屠夫从轮胎缝中射倒一个准备扔手雷的家伙,那个倒霉鬼手里的手雷帮我们解决了几个躲在无法触及的角落里打冷枪的家伙,让我们俩的压力稍稍减轻了些。   “我背你走!”背后突然传来鲨鱼熟悉的声音。我一扭头正好对上鲨鱼满是油污的脸,吓了我一跳。   他的话音刚落,背后不远处的重型起重机和屋顶处突然响起细微的破空声,数挺军用机枪无声无息地将弹雨洒向正逼近狼人和大熊的毒贩。枪口没有火焰没有枪声,甚至没有曳光弹做弹道参照,这种特别的手法很明显是渗透作战部队的专利。   “算算时间,你们也他妈的该来了!”屠夫打光最后一个弹匣,扔掉手里的M4,拔出手枪对着被打得摸不着头脑的毒贩追击两枪,打倒一名抬头张望的机枪手。   “我身上有伤架不动他,你把他们两个弄走吧!”我接过鲨鱼手里的HK23,将UMP45递给他。   “两个?哪两个?还有谁?”鲨鱼猫着腰四下打量一下,奇怪地问。   “那儿还有一个家伙,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你忘了?”我专注地开枪没有回头,信手一指Honey躲藏的角落说道。   “噢!对了,天才的朋友!”鲨鱼向阴影中看了一眼后又说道,“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啊!”   “她有光学变色迷彩,看仔细点!”我换下打光的两百发软弹袋,从屁股后面摸出另一个弹袋,拉开拉链抽出弹链压进枪膛,把弹袋别在枪机匣下面的卡笋上。拉好枪机,顾不上应付鲨鱼接二连三的问题,架好枪一阵扫射,把冲出来的毒贩又压回了过道中。   “她有没有光学迷彩我都看得很仔细,这里什么也没有!”鲨鱼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距离和恼怒,我不得不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可把我吓了一跳,原来鲨鱼就站在Honey原本躲的阴影中。我看了一眼屠夫,他冲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我们三个心中同时冒出一个念头:完了,这下可砸了锅了!那小妮子肯定吓得慌不择路跑丢了。我们回去可怎么向天才交待?   “不管她!你先把屠夫背出去,跑一个是一个!”我快刀斩乱麻,当下拿定主意说道。   “OK!你坚持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鲨鱼很干脆地将屠夫扛在肩上向围墙炸出的豁口跑去,顿时引来一阵密集的扫射,吓得鲨鱼立刻扑倒在地,把肩上的屠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离这么远我都能听到屠夫的闷哼声。   不过来不及关心别人了,我面前不远处的轮胎被榴弹炮炸冒了烟,呛得我睁不开眼,只好再抱着机枪冒险冲到了小路对面,躲到几台发动机后面。刚重新架好枪,我就看到了长这么大从没有见过的场面,一大袋锡纸包裹的海洛因被一团模糊的阴影托着浮在空中,向我漂了过来。   这个画面把所有人都吓到了,连对面的毒贩都停手瞪大眼看傻了。一时间枪声稀疏,惊叹不绝。头顶上的起重机上传来先锋的私语声:“真他妈见鬼了!”   等那一大包海洛因漂到近前,突然阴影一晃,一个满头乱发、戴着眼镜的小脑袋露在了空中,路过我身旁时嘴里还念念有词:“东西到手了!快跑,快跑!”虽然看到这一“异象”我便知道是她,可是看到她突然露出的脑袋,还是禁不住心头一跳。   “是个人!打死她!”突然有人用字正腔圆的英语说道。我扭头一看,是一名穿着蛇皮西装的中年男子,正劈手夺过身边手下的M4步枪架到脸前准备击杀Honey。我倒没想一定要救下这个女孩子,但是本能地扣动了扳机,一个三发点射正好打在他手里的M4步枪和他的右锁骨上,在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反着银彩的血浆随着穿体而出的弹头从背后飞溅而出。   那人应声倒地引起了一阵恐慌,数人跑到近前将他拖出了我的视线。我可以清楚地看到他闭上的眼在被拖进盲区时睁开看了我一下然后又闭上了。那眼神充满了怨毒,虽然我肯定这个可视度下,他应该看不清我长什么样子,可还是忍不住背后冒了点冷汗。   “Ghoul,撤!”先锋从我头顶上向下喊道。我抬头一看,他正跪在起重机上扛着个SMAW83mm火箭筒准备发射。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习惯性地替他作掩护性扫射,伸左手便去端枪管准备撤退。可是手刚一触到枪管隔热护托,指肚无意中抠进了散热孔内,烧得冒烟的枪管立刻将我的无名指灼得皮开肉绽。   “操!”我一边用手夹住枪托疯狂地甩动左手,希望将钻心的疼痛甩出体外,一边不禁奇怪今天这枪怎么这么烫。因为以往枪管用的都是由天才特制的钢材,打上一万发也不会发热,所以经常忽略这个常识性的问题。今天被这么一烫才意识到手里的枪不是狼群专用的。随之而生的一个念头让我刚落下的冷汗又蹿上了后背。   “先锋!你们不会是要打毒气弹吧?”我冲着头上大叫起来。   “对啊!”先锋已经打开了保险准备发射,被我问得摸不着头脑。   “不能打!毒气弹被调包了,那里面是VX毒气!大家都会中毒的,叫他们别打!”我突然想起我们用的武器大部分是从扳机的渠道搞到的,我们发射的失能性毒气便被换成了VX毒气。现在这么近的距离发射毒气,大家又没有事先准备,一发炮弹在空中引爆,在场的一个也别想活了。   “毒气攻击取消!”先锋没有任何犹豫地立刻放下了火箭弹,用喉头的无线电高声喊叫起来。话音还没落就听到一声枪响,先锋一声闷哼从十几米高的起重机架上直坠而下。   我正好站在起重机的斜下方,看着先锋摔下来,来不及细想,抛下枪便向他落下的方向奔去。可是事发突然,等我拔腿的时候,先锋已经落到一半,眼看是来不及接住他了,我只好飞身跳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将他打横踹飞数米远,转着圈摔到了地上,跟着我也重重地跌到地面,在钢铁厂摔伤的背部结结实实地砸在了水泥路面上,疼得我捂着腰弓起肚皮直叫唤。好在这一脚是踢上了,帮先锋卸掉了从十几米高处摔下的重力,不然他掉到地面上非摔成肉饼不可。虽然我现在身上疼得发麻,但心里还是比较高兴的。   “你怎么样?”先锋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他比我先爬起来倒是让我感到挺意外的,看来这一枪并没有打在要害上。   “死不了!”我抓住他伸过来的手,被他一把从地上拽了起来。刚站好,一发火箭弹便带着灰烟在不远处的小道中爆开了。没想到还是有人没听到先锋的话,发射了毒气弹。   “快跑!”我搂着先锋顾不上背痛和地上的武器,甩开腿向围墙外跑去,边跑边从口袋中掏出在钢铁厂吃剩下的氯解磷药片吞下肚,将阿托品注射器握在手中,并在跑动的同时帮先锋将急救包从背包里拽了出来。   我们两个不要命地冲出围墙,正好碰上拐回来找我的鲨鱼,我拽住他的领子冲麦克风叫道:“毒气弹里是VX毒气。快跑!急救袋里有阿托品,自己救自己的兄弟们!”   鲨鱼也被我的话吓了一跳,慌忙回头向停在不远处的汽车跑去,打开后备箱翻出急救包中的阿托品握在手中。VX毒气在了解它的人的心中,不光是武器那么简单,而是意味着灭绝。   大家冲进车内将所有的窗口密封好,将急救药物分发给车上的其他人后,仓皇地逃离了废车厂。   大家坐在车内手握阿托品注射器,全神贯注地体察身上任何细小的不适感,根本没有用心去驾驶,好在已经是深夜,路上空荡荡的不怕撞上什么人。最初的几分钟,因为身上都多多少少挂点伤,大伙儿几次都误把伤痛认为是化学中毒,差点大惊小怪地给自己扎上阿托品。直到二十分钟后过了反应时间,还没有任何人有中毒症状,大家才松了一口气,倒是把边上的Honey看得纳闷了半天。   大家疑神疑鬼、心惊胆颤地逃到了事先约定的集合地点——一座因疯牛病废弃的牛肉加工厂。   我们到达的时候,Redback和刺客他们已经先一步撤到了这里,其他兄弟也陆陆续续地聚集了过来。队长和骑士已经预见到会有大量伤患,早让牧师、医生和天才准备了足够的医疗设备等着大家。   “刑天,你跑得够快的!又没有狗追你。”大熊和狼人从外面进来,一下车就冲着我大笑起来。看他们也浑身血迹,就知道他们两个也吃了不少苦。等看到全身一尘不染的快慢机,我才发觉原来和火力手相比,狙击手还算得上是一个比较轻闲的活儿。   “我还以为那又是VX毒气,所以我赶紧跑了!”求生是最原始的本能,我一点也不羞愧。   “当然不是,我又不傻!”恶魔拍打着身上的灰尘,从衣领中捡出几片铁屑后不耐烦地将身上的衣服都脱掉晃了晃,掉了一地的铁锈片,从他背后的擦伤可以看出,这些东西在里面的时间不短了。   “屠夫,今天你的运气可是背到头了!”医生一边说一边给屠夫料理伤口。等看到我脱掉衣服露出嵌满铁屑的身体才吹了声口哨说,“看来还有人比你更背!”   突然肩膀上一疼,我扭头一看是Redback从我肉里生生拽出一根螺钉,还对我扬了扬用口型对我无声地说道:“报应!”气得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有时候我也想不明白,Redback这种欧美女孩怎么也这么善妒。   大家都到齐了,医生才将我皮肤内的碎铁屑全挑了出来。这时候我才发现几乎80%的兄弟们都挂了彩。以狼群的实力,偷袭还偷成这样,可以说是失败到头了。   “有阵亡的吗?”队长看到所有人都到齐了,直接询问最关心的事。   “没有!但……”医生褪掉沾满血污的医用手套,侧过身让出视线,队长看到Kid躺在原本是分割肉用的桌案上,面无血色地昏迷着。   “怎样?”队长皱着眉头查看了一下Kid的伤势,身上除小臂有一处枪弹擦伤并没有其他明显的伤口,看样子昏迷不醒应该是内伤造成的。   “他被车撞倒碰到了脑袋,颅内有淤血,所以到现在也没有清醒。”医生拿出便携式X光机照出的图片指给队长看,担忧地说道:“现在是最佳的治疗时间,等到淤血凝固后效果就会倍减。但我在这里没有办法做开颅手术!”   “公子哥那里也没有医疗器具,美国的临时基地太远来不及了,身上的枪伤去医院会把警察引来。”队长颇为头痛地揉着眉头,最后咬咬牙拿定主意说道,“先送医院把人救了再说 ------------ 分节阅读 111 !”   “先生们!我能提供一个治疗的地点,你们需要吗?”一个略带怯弱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回头一看原来是Honey,正抱着一大包海洛因有些害怕地看着身边的大汉们。   “当然,我亲爱的小天使!”天才刚才就在人群中寻觅了半天,这会儿看到Honey出现,高兴地跑到近前把她搂在了怀里。   “松开我!天才,你有狐臭,我受不了!”Honey不客气地顶开天才的拥抱说道,“我和我哥的临时实验室离这里不远,那里有医疗设备可以做开颅手术。我愿意提供给你们使用,作为你们冒险去帮我的报酬,虽然我并不需要!”   Honey的话让我气不打一处来。心说老子为了去救你,差点被一堆螺丝钉死在破福特车上,竟然只换来一句:“虽然我并不需要!”如果不是心中仍有“好男不和女斗”的传统思想,我早就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摔死她了。   “太感谢了!”队长和医生马上接受了她的帮助,找了辆车将Kid送往Honey提供的地址。正渴睡的时候塞过来一个枕头,谁不要?   “队长,我们被跟踪了!而且不少目标知道我们要去袭击他们,有人通风报信!”Tattoo和冲击他们等送走了医生和Kid后,将从武器和车辆上拆除的追踪器和所遇到的情况向队长做了江报。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同样一身伤痕的扳机身上,毫无疑问,这一切都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是我!”扳机是聪明人,当然理解现在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   以色列加利尔99SR狙击枪   口径7.62×51mm   全枪长1112mm   折叠长845mm   枪管长508mm   弹匣容量25rds   枪重5100g(空匣);6900g(满匣)   ※※※   “那这个你怎么解释?你是哪个部门派来的?中央情报局?联邦调查局?国家安全局?还是美国内务部?”我将口袋里的VX毒气弹的外壳狠狠摔到扳机面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把我们大家推上了绝路!”   雇佣兵是世界上最没有道德标准和纪律约束的军队,即使我们使用各种卑鄙的手法去暗杀和绑架,但却从不敢碰触大规模杀伤性毒气和核能武器这些会引起世界公愤、招来灭顶之灾的武器。而在美国的土地上使用生化武器,这个罪名可不是我们一支佣军队伍能扛得起的。   “武器是我搞的,但关于毒气,我绝对不知道这件事!我发誓!”扳机看着队长掏出手枪上了膛放到桌子上,他知道申辩根本没有办法说服大家,只好将判断权交给了队长。在雇佣军中动用私刑简直再正常不过了,而在一个团队中背叛其他人则是最严重的罪行。   队长看了一眼桌上的USP45,又回头看了眼大家眼中的敌意,然后叹了口气。最后他将目光定在了脸色阴沉的骑士身上,扳机是他的爱将,现在出了问题虽然是队长做主,可还是要顾虑一下他的感受。骑士看着桌上的手枪,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最后他闭上眼转过身不再看扳机,表示一切由队长做主。现在他也只能这样。   队长拿起手枪掂了掂,一按退匣机抽出弹夹看了看扔在桌上,然后一抽套筒将已顶上膛的子弹从抛壳口退了出来,并利索地一伸手抓住了仍在半空的子弹。接着立起枪身查看了一眼套筒内的撞针等部件后,又将手里的子弹塞回了枪膛闭锁好,扳开击锤递给了扳机。   “证明自己的清白吧,孩子!”队长的声音充满了悲伤,这不禁让大家想起了和扳机一起冲锋陷阵的岁月。我心中也不禁思量起这样对待一位战友是否有些过分,虽然我不喜欢他。   扳机接过手枪顶住太阳穴对大家说道:“和大伙一起出生入死是我最美好的时光!”说完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附录   1.战斗手语   (著名反恐怖部队——德国GSG-9边境警察部队的战斗手语,该手语也是西方通用的一种战斗语言。)   门口——用食指由下方向上,向左再向下,做出开口矩形的手势,代表门口的形状。   窗户——用食指由下向上,向右,向下再向左做出一个闭合矩形的手势。   听到——举起手臂,手指间紧闭,拇指和食指触及耳朵。   那里——伸开手臂,用食指指向目标。   掩护我——把手举到头上,弯曲手肘,掌心盖住天灵盖。   放催泪弹——手指分开呈碗状,罩住面部的鼻子和嘴巴。   集合——手作握拳状,高举到头顶上,食指垂直向上竖起,缓慢地作圆圈运动。   推进——弯曲手肘,前臂指向地上,手指紧闭,从身后向前方摆动。   2.刀刃的材料   CowryY(RT-6):日本大同特殊钢(株)于1993年开发的超级粉末系合金钢材,为近代日本冶金技术的新突破,现已被日本刀匠应用于大型砍伐刀具,钢材含碳量高达3%,经热处理后可得HRC67的高硬度。   CowryY(CP-4):日本大同特殊钢(株)于1993年开发的优质粉末系合金钢材,含碳量达1.2%,更罕有地混入金属元素“钶”,达0.2%,经热处理后可达HRC63的高硬度,却仍保有极佳的延展性能。   A-2:金属加工用的高韧性耐磨工具钢材,属风硬钢,含碳量颇高,约1%,经热处理后可达HRC57的硬度,铬含量约5%,经打磨后钢材表面光泽较暗,耐蚀性优,延展性极强,刀锋之耐损性亦佳。   VG-10:日本武生特制钢的“V金10号”不锈钢材,乃“V金”系钢材的最优级别,含碳量约1%,含钼1.2%,含钴1.5%,经热处理后可达HRC60~62的硬度。VG-10加工性优,韧性及耐蚀性皆强,多被应用于日制优质刀具。   BG-42:极优质的不锈钢材,含碳量1.15%,含钒量则高达1.20%,故钢材组织微粒细密,经热处理后可达HRC60~61的硬度,加工性优,耐蚀力极强,韧性亦佳。BG-42最初被应用于航天工业,作为制造滑轮及机轴等的材料,因价格颇高,于制刀业则多被应用于手制刀具。   SANDVIK:SANDVIK公司是北欧制钢及五金工业的翘楚,120C不锈钢材是SANDVIK的优良钢种之一,含碳量约1%,含铬量约14%,经热处理后可达HRC56~58的硬度,加工性优,韧性佳,北欧出产的名厂刀具多以SANDVIK的钢材制作。   3.枪械名词解释   缠角——在膛线上的任意一点的切线与枪管轴线的平行线的夹角。我国1954年式手枪、1956年式突击步枪和1953年式重机枪等枪的缠角均为5度42分。   缠度——膛线按缠角在枪管内缠绕一周前进的缠度称为导程。导程对口径的倍数称为缠度。我国步枪机枪的堂线的导程为240mm,约为枪口的3.15倍,即缠度为3.15。   枪机机构——轻武器的枪机机构通常可用来完成送弹、闭锁、击发、开锁、退壳等动作。   加速机构——在某种类型的自动武器中,使其机构动作加速运动的一种机构,如在枪管短后坐式武器中,除手枪外,一般都采用加速机构将枪管的一部分能量传给枪机。   闭锁机构——闭锁机构的主要作用是在武器发射时闭锁枪膛,顶住弹壳,防止火药气体向后逸出,并保证准确可靠的发射。   扳机引力——武器成待发状态后,扣压扳机使之击发所需之力。扳机引力要适中,太大,易变更瞄准位置;过小,则易偶发。   扳机护圈——一般位于机匣下方,半圆形或半卵形,其作用是保护扳机,防止偶发。   闭锁间隙——又叫弹低间隙。武器闭锁后,当枪机与机匣上的闭锁支撑面紧贴,枪弹以斜肩或底沿与枪管紧贴时,枪弹底面与枪机弹底窝平面之间的距离称为弹底间隙。若枪弹底平面与枪机弹底窝平面紧贴,则枪机匣上的闭锁支撑面之间的距离称为闭锁间隙。   导气管——连接于导气式武器身管上的管筒,内有活塞,活塞杆的一端连于活动机件上,发射时,弹头在堂内通过导气孔,火药气体由此孔逸出,推动活塞完成自动循环动作。   导气孔——导气式武器枪管上开的小孔,火药气体经由此孔流入导气管,推动活塞完成各种动作。 第③卷 兵不血刃 第83章 天才一家(一)   撞针击打在底火上的声音对我们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了,任何枪支开火一听便知道。所以当扳机手中的USP击发的那一瞬间,大家便听出来有问题。果然,枪没有响!   扳机闭着眼,枪仍顶在太阳穴上,汗水把脸上的灰泥冲出几溜印记。虽然枪没有响,但抱着必死决心从鬼门关转了一圈的感觉并不会马上就消失掉,从他额角跳起的血管和死死扣住扳机不放的僵硬手指上,可以明显地感觉出他的决然和无法逃避的恐惧。   好半晌,扳机才意识到自己仍活着,他赶忙松开紧扣的扳机,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手里的枪支,愣在了那里。其他人包括我在内,看到扳机还活着,虽然意外,但并不感到匪夷所思,因为队长的为人我们很清楚,他虽然身经百战,但不像屠夫那样是个极残忍的刽子手。   队长满意地从扳机的手中拿回了手枪,一拉套筒,伴随着子弹一同跳出的还有一小块带血的铁屑。那是医生刚从我身上挖出来的铁皮,上面被撞针击出一个小坑,是它挡住了子弹的底火,救了扳机一命。   “你证实了你的忠诚,孩子!也赢得了我的信任。”队长拾起那枚子弹举到空中,向周围的其他人示意道,“我用生命担保,扳机不是出卖我们的人!”   “我也是!”骑士没有听到枪响便转过了身,看到队长的举动后也激动地搂着扳机的肩膀,拍胸脯向大家保证。   扳机毫不犹豫的决然,让大多数人疑虑尽失。虽然我心中仍存有芥蒂,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为自己的清白做出了最好的辩护。看着扳机双手支桌大口喘气,仍未从惊骇中醒来的样子,可以体会到从万念俱灰到柳暗花明不仅仅是“又一村”那么简单。因为是自我伤害行为,它对心理的伤害比战场上的绝境逢生更加严重。从他逐渐出现的面色潮红、盗汗、心率过速等后怕反应,可以想像他事先并没料到队长会放他一马。   “一切你说了算!”无论是思及往昔的战友情,还是被扳机自我了结以证清白的行为所感动,其他人都放弃了再深究下去的想法。   “你怎么说?”队长得到大家的答复后满意地点了点头,最后把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因为刚才反应最激烈的便是我。   我四下张望了一圈,水鬼、DJ等和扳机感情最好的几个人全都殷切地盯着我,因为我的表态可以说是代表了快慢机、屠夫、狼人和大熊等人的态度。看了一下屠夫他们惟我马首是瞻的表情,我了解如果我表示不同意,狼群马上就有分崩离析的可能。不论心里如何想,我都只能做出一种回应。   “我替他保留这颗子弹,说不定哪天还能用上!”我从队长手里拿过那颗45的手枪子弹,在扳机呆滞的眼神前晃了晃,故意在他耳边说道。   虽然我表明心里仍不信任扳机,但话里也带出了愿意给他一次机会的意思。这件事情勉强算是有了个圆满的结局,大家一阵哄闹,希望把这件不愉快的事给一笑带过去,没想到扳机突然一阵咳嗽,竟然吐出一口胃酸。他竟然紧张到这种地步,大家看着地上的秽迹都愣住了。天天在鬼门关前游逛,死亡何止见过千万。一个人自我结束竟然如此痛苦,大家确实没有想到。   “自杀是违背上帝教义的,死后灵魂不被圣灵接受就上不了天堂。”Redback趴在我背上无端地来了一句,将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是呀!自残是违背生物本能的行为,只有心理消极到病态的人才会这样做。这除了给生理带来伤害,瞬间极度消极还会造成心灵极大的扭曲,越是生存欲望强的人,日后留下的阴影越大。”Honey仍抱着那包海洛因站在那里,听到Redback的话接了一句。她说得倒是很有道学的味道,只是和她现在的外形十分不相衬,听起来不但没有说服力,反而让人觉得有故做深沉的矫揉造作。   “小孩子家,装什么大瓣蒜!”这小妮子刚才否定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的价值,现在想来仍禁不住想刺她两句。   “我的心理学硕士学位可不是白拿的。”Honey仰头叉着腰,用手指着我的鼻子叫道,“别以为我不知道,像你们这种人,心理各个都不正常,最低也有战争后遗症。还不如让你们都死在外面,放你们回去的话,不定要有多少人误死在你们手里呢!”   Honey的话像块巨石扔进了冰湖,将在场所有人自我冻结的防线砸碎,瞬间在大家的心海掀起滔滔巨浪。所有嬉笑一扫而空,人人脸上现出了愁痛的表情。尤其是我,如遭当头棒喝一般,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母亲在家中喋血的那一幕。不自觉地,我握住了腕上的手镯,拼命压抑着皮肤上泛起的如蚁噬般的胀麻感。   “没事,没事!一切都很好,别担心!”Redback看到我的表情,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 ------------ 分节阅读 112 ,她熟练地从背后紧紧抱住我的身体,将下巴抵在我的背上并腾出右手不停地在我手臂上揉按,好一会儿才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来。   Honey似乎也发觉自己失言的后果远比想像中的严重。看着周围那些陷入沉思、身上冒着血气的“伤心人”,她不自觉地将手中的那包海洛因抱在胸前,咬着下嘴唇犹豫着不知应该如何击开这种沉闷的局面。   “刑天!嗨,刑天!”美女的声音在一片静默中格外引人注意,“Redback也许不介意,不过天气转凉了,你不怕冻着你小弟吗?当然,如果你是故意让我们参观的,我们也不介意再观赏一会儿,不过为了看得更通透些,麻烦你把剩下的那块破布扔掉成吗?”   “妈的!糟糕!”被她一说我才注意到,刚才为了取弹片,我把已经千疮百孔的衣服都给剪开了,本来因为清理毒气的缘故就把所有衣物都扔了,这身偷来的衣服是光着屁股穿在身上的。现在可好,裤裆已经摞在脚背上了,虽然被女人看到裸露的身体并不会让见惯风浪的我感到羞耻,但大庭广众之下,些许尴尬还是有的。   其他人的注意力这时也都被美女的话从痛苦的回忆中引到了我的身上,看着我除了腰上的皮带和遮住半个屁股的破烂裤腰外一丝不挂的滑稽样子,大家伙儿都会心地笑了起来,有的人则趁机开始起哄。   “刑天,没发现你还挺有货嘛!”   “的确,以前都没注意!”   “妈的!你要是盯着他那儿一直看,他还不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就是!大家肯定给你起个新名字叫‘芭比’!”   “美女,他和狼人谁比较大?”   “当然是我们狼人的大了!对吧,亲爱的?”   “……”   一时间熟悉的、不加遮拦的粗口,扫淡了刚才Honey引起的感伤,扳机也恢复到了常态,我也从痛苦的感觉中逃脱了出来。虽然是被取笑了,不过我还是很感谢美女的好意,但这并不妨碍我给她一根友好的中指。   “好了,不要闹了!天才,你去找你的那个朋友查一查,为什么那三枚VX毒气弹会出现在我们的军购单里,并关注钢铁厂事态的后续发展,有什么变故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我和骑士会去见几个‘老朋友’,想办法摆平影响。至于谁走漏了风声就交给你,扳机!你也是美国军方出身,利用你的渠道给自己一个答案吧!”队长打断我们的说笑,接过天才刚才一直在划的花名册翻看了一下说道,“虽然这次偷袭我们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但战果还是有的。85%的目标被清除,足够给妄动者一个警告。至于下一步是否继续进行清除,要等我和骑士去探探风声再做决定。在此期间,大家不要轻举妄动!明白吗?”   “Yes,Sir!”   “受伤较重的刑天、天才和Honey一起到Honey的实验室找医生做进一步治疗,其他人按原计划保护林家后天撤出美国。解散吧!”队长做了下一步安排。   “狼——群!”   “Hoo——Ah!”振奋的口号声响起,像是在为今夜升天的亡魂送行。   走出肉类加工车间,看着头顶破曙前的最后一丝黑暗,我心中不禁感叹:在黑幕的笼罩下,即使在世界上自称最民主的土地上,也发生着不为人知的丑恶。   “扳机,你来一下!我想我们能帮你找到一些是谁泄密的线索。”精英和冲击示意扳机过去。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扳机扭头瞥了我一眼,眸子里闪动的复杂情绪让人无从解读。不过我并不在意,即使他记恨我,也在我的意料之中。   倒是上车时Honey塞给Redback的一张纸条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写着:“成长时期所遭受的精神创伤,能够改变其大脑中主导学习和记忆区域的正常发育过程,对其大脑的正常发育会产生永久性负面影响,甚至会导致强迫性神经官能症,一旦想起痛苦的回忆,便会有强迫的肉体幻觉症状……”   “这是什么?”我抢过纸条颠来倒去看了几遍。   “你的病况分析!”Redback拿着那张纸条仔细地阅读起来,车厢内昏暗的灯光拂洒在她脸侧的发丝上,折射出铂金般的细腻质感。我禁不住伸手捞起她耳边的一缕诱惑贴到鼻尖轻轻地呼吸,力士洗发水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这就是她的感觉!   “你每次受重伤或者发病后,就会这个样子!”Redback仍读着文字没有抬头,只是轻轻向我这边歪了歪脑袋。   “是啊!这些经历总会让我有不同的感悟,并想好好把握眼前的拥有。别看那些有的没的,我们来亲热吧!”我轻轻地啮咬着她的耳廓,并不时地向她耳朵里吹气。每次死里逃生后,不管体力如何,我总是欲望满满的。   “妈的!听你的话,让我想起公子哥地窖里Absolute Vodka(绝对伏特加)和金色鱼子酱,我们确实应该去把握一下眼前的拥有!”屠夫的话瞬间洗去了原本一副猪哥嘴脸盯着Honey的公子哥脸上的血色。   “屠夫!你要是敢打我‘黄金罐头’的主意,我一定和你拼命。”公子哥不顾左臂的伤势冲到副驾驶座,探出半个身子在屠夫的耳边叫道,要知道那可是12000英镑1千克的极品珍馐。   看着屠夫和公子哥为了是吃掉地窖藏的所有鱼子酱还是只食一听争得面红耳赤时,我不禁想起了以前没尝过鱼子酱的日子。算一算在中国这一听罐头已经可以换一套像样的住房了,那可是多少人劳动一生的梦想啊!而在我们这一行,只要指头轻轻一扣,钞票就像天上落下的雪花一样来得轻而易举,怪不得无数人为此投身到这个存活率只有千分之一的圈子中。就像我在莫斯科前后击毙的14名意图暗杀汉克的杀手一样,其中就有四人是从中国越境而来的淘金者。我记得很清楚,最后一个躺在我脚边的中国青年只有18岁,为了不到2000美金的酬劳,他天真地握着一把破斯捷奇金手枪在零下20度冰天雪地的别墅外等待了四个多小时,等我们车队路过时,他已经迈不开冻在地面上的腿脚了。   从他身上搜出的最后的遗物是啃了一半的黑麦面包与一张1000美金的汇票。我仍记得上面的附言是:妈!俺已经找到工作了,这是第一个月的工资。二妹上学的钱有了。记得告诉她要好好学习,以后就不用累得像条狗似的才能赚到钱。北国这边的天确实挺冷的,不过我还挺得住。放心吧!   当时看完这封信时,躺在地上的青年还没有断气,胸口中枪处喷出的鲜血仍冒着热气,但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能眼巴巴地盯着我手中的汇票,流露出充满痛苦和乞求的神色。边上的汉克想要上来补上一枪,被我阻止了,我知道他想要表达和乞求什么。在亲手替他结束痛苦前,我告诉他我会帮他汇出这笔钱的,他脸上不带悔恨的释然表情让我终身难忘。1000美金!甚至不够一汤匙鱼子酱的价钱。但当时躺在我脚边的他用消逝的生命,却只换来了这么点钱。我为他感到不值,虽然我也当佣兵和杀手,但我的最初动机不是为了金钱,走到这一步到底为了什么,有时候也是我困惑的原因之一。   想起这些往事,我的心不由沉重起来,顿失调情的欲望,无意识地把目光移到了身边的Honey身上,只见她下巴撑在那包海洛因上,不时偷偷打量我们几个,并暗中相互比较,好奇的神情如同在观赏珍稀动物一样。   “你既然懂得那么多,为什么还要去偷人家的海洛因?还拿了这么大一包,瘾够大的!”我看她并不像常见的隐君子那般浑浑噩噩的,不由问道。   “这些?”Honey听到我的问话,指着怀里的锡箔包反问道。   “对!”   “是呀!我也挺好奇的,毒品哪儿都有卖的,你干嘛非要跑到奇奥·耶立那里去呢?”Redback听到我的问话也好奇地问道。   “这不是我用的,是给我哥的!”Honey赶忙摆手表明自己并没有吸毒的嗜好。   “那也够厉害的!这么多够他吃一年了吧!”公子哥气呼呼地坐回位子上,正好听到我们讨论的话题,打量一眼她手里包的大小说道。   “不,通常半个月就用完了!”Honey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海洛因,估量了一下说道。她这么一说不要紧,把车里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开车的快慢机都惊奇地扭过头看了一眼她怀里的包说:“这最少也有10公斤吧!半个月就用完?你开什么玩笑?”   “就是!吸毒过量会要人命,你这个化学家不会不知道吧!”屠夫也好奇地扭过头盯着Honey手里的大包问道。   “二乙酰吗啡(海洛因)过量使用会致命我当然知道。”Honey一张嘴就是各种学名,听起来就很专业,不过这反而更激起了大家的好奇心。   “谁半个月能用得了这么多的海洛因?你以为是吃面粉吗?”我从她怀里拿过那包海洛因,从裂开的包缝中抠出一点放到舌头上一尝,那类似鸡精的味道告诉我这东西的纯度还挺高,“是好货!”   “嗯!能提纯到95%,这些哥伦比亚人比以前更重视质量了,不过手法还是太粗糙,他们仍是在吗啡中添加冰醋酸等物质来提炼二乙酰吗啡,这都是上个世纪的老方法了,能提到这么高的纯度确实不易。”Honey看着我,一副探讨学术研究的口吻。   “不管他们是怎么提炼的,海洛因仍是海洛因,你哥半个月能吃一包,这毒瘾也太不可思议了。”我们没少接触毒品,见过形形色色的吸毒者,然而就是连全身烂透流脓的静脉注射患者也没有她哥这么大的毒瘾。   “我哥没有毒瘾!”Honey抛出一个更大的炸弹。正好赶上红灯,全车人都把脸凑到她近前好奇地盯着她,惊讶地道:“这怎么可能?这么大的用药量怎么可能让人不上瘾?”   我们这些佣兵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多多少少都会受重伤,大家一般都硬挺着也不愿注射止痛药或吗啡,因为那东西虽然止痛效果确实好,但把握不好剂量,副作用也大。不少军人都是在某一次重伤后便染上了毒瘾,从此一蹶不振的不在少数。这东西曾被戏称为“军旅杀手”!   “当然,吗啡是作为什么用途开发出来的,我相信作为开发对象的大家都明白,军用止痛剂!最初用来做镇疼的药剂是鸦片,但医生很快发现鸦片不但效果有限,还致使不少军人产生了依赖性,于是便提炼了更优秀的镇痛剂——吗啡,但随即发现,伴随优异止痛性能而来的是过后10到20倍的成瘾性。数以万计的一战和二战伤兵成了世界上吸毒大军的中坚力量!为了弥补这个过失,海洛因出现了,可是噩梦并没有过去,这东西疗效比吗啡好,但成瘾性也更强上了5倍。任何人试过之后都再也没有从它的怀抱中逃脱,所以全世界立刻禁止了这种东西的传播。”Honey扬了扬手中的银包颇有讽刺味道地笑了笑,“吗啡的再度使用不能不看作是医学迫不得已的倒退。”   “你是用它来止痛的吗?”Redback听出点眉目,插了句话打住了Honey的“深入讲解”。   “聪明!”Honey摸了摸Redback的金发羡慕地说道,“你的头发真好看,能长成接近银白色,太美了!是天生的吗?”   “……”大家看着她像同性恋一样在Redback头上摸来摸去,不由得把目光都投向了我。我只能报以苦笑。难道让我打她一顿不成?   “那你哥什么病啊?竟然这么大剂量地使用海洛因?不管怎么说它用多了都是致命的呀!别的东西不能替代吗?”Redback没有因为Honey的骚扰分散精力,仍不懈地追问。   “不能!”Honey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我哥是天生的神经痛,是基因缺陷引起的显性表现,必须服用镇痛剂才能正常生活。”   “吗啡不能替代吗?”   “不能!吗啡连癌症的疼痛都没有办法完全抵制,何况是我哥的病情。他起初只是普通的酸痛,但随着年龄的增长,病情也不断地恶化,前两年还能用海洛因控制住,可是这两年连使用海洛因的效果也不明显起来了,如果停止用药,我哥就会痛死。为此,我们全家才开发出了这个!”Honey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注射器,里面金黄色的药水在座的各位再熟悉不过了。   “‘最后的挣扎’是你开发的?”我们几个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狼群最后的生命防线竟然是眼前这个不大的孩子开发的。   “‘最后的挣扎’?”Honey显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很快就明白了我们的意思,恍然说道,“噢!……想来那是天才那家伙起的名字吧!是不是颜色和这个一样,能激发潜能的药水?不错,那个东西也是我和父亲开发的,但是那东西和我手中的药水不一样,我管这个叫‘一夜好睡’!因为它能让我哥好好地睡上一夜。天才给你们的那种药剂的止痛效果只有‘一夜好睡’的一半,并且加入了我父亲新发现的几种生物成分,主要是以激发潜能、延续生命为主。”   “‘最后的挣扎’是从海洛因中提炼的?”我们大家都不知道“最后的挣扎”的具体化学成分,只是用的时候才拿而已。没想到这东西是用海洛因提炼出来的,那以后用起来要三思了。   “你们用的那种吗?我手里的是,你们用的不是 ------------ 分节阅读 113 。你们用的是拿河豚毒素提炼出来的,本来是我们研制出来用以代替吗啡、杜冷丁、阿托品和南美简箭等现有的用于治疗神经痛的药品,有镇痉、松肌的疗效,镇痛时间长,并与海洛因等中枢神经兴奋剂机理相反,不产生累积效果,不上瘾。还有,你们用的麻醉剂也是我们用河豚毒素开发出来的,镇定效果好,还无任何副作用。你们放心用吧!”Honey收起手中的小药瓶,看着大家眼中的不解开心地笑了起来。在她眼中,我们这些人估计现在反而成了弱智了。   “河豚毒有那么厉害的效果吗?”我虽然知道拼死吃河豚的典故,但也只是以为是像四大毒蛛一样,虽然吹得很厉害,实际上是只要身体好就能顶得住的生物毒素。可没想到它的功效有这么厉害。   “尻!河豚毒只需要0.5至1毫克就足以致人死命。根据河豚品种的不同,其毒性是氰化钾的10到1000倍。市面上最常吃到的虎河豚的脏器含有足以毒死10到50人的毒素。你连这个都不知道?那你可要小心,中了河豚毒20分钟就能要你的命,快赶上芥子气了!”Honey的一席话让在座的受益匪浅,谁都没想到那种看上去挺可爱的大肚子家伙,竟然这么毒。   “那你为什么不给你哥用这种药,而要研制你手里的‘一夜好睡’呢?不管怎么说,海洛因提炼出来的东西对身体的损伤和成瘾性都太大了。”我们都奇怪了。   “那东西本来就是研制出来替代我哥一直使用的吗啡的,可是研制成功了,我哥的病情也加重了,这东西已经没有办法满足他的需要了。”Honey颇为无奈,忧虑的脸上写满了手足之间的深情。   “真没有想到还有人要靠海洛因才能活下去这种事!”   “这种人多了。我已经说过,我哥的病是基因缺陷的显性表现,也就是说我也存在这种缺陷,但却没有表现出来而已,就像双眼皮父母却生出单眼皮儿女一样的道理。并不是孩子变异,而是他们双方都带有的没有在自己身上表现出来的单眼皮基因在下一代身上显现而已!”Honey指着我的单眼皮,似乎在说我就是那个基因外显的孩子。   车子停下了,大家下了车抬头向外一看,发现是一座样式独特的研究中心的后门。门口站着的数名携枪门卫告诉我们,这里不是普通科研场所。   “这是哪儿?”   “美国联邦科技武器开发中心!”Honey指着大门边上的门牌说道,“这么大的字你看不清吗?”   “你在这里住?”   Honey看了一眼远处的大门后,一扭头指着路另一边的一座巨大仓库说道:“不,我不喜欢被拿枪的外国人看管起来,所以我住在那儿!”   “你不是美国人?”她说话的口音倒是很纯正的西海岸口音。   “不是。我是以色列人,是犹太人。”Honey从脖子里扯出一条挂着大卫星的项链在我眼前晃了晃说道,“我来美国也不是自愿的!” 第84章 天才一家(二)   Honey兄长的藏身之处比我们想像中的要简单得多,除了在进入仓库时有两个警卫把守外,整个实验室看上去都处于不设防状态。正当我们惊诧于如此机密的机构防卫却如此松懈的时候,天才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Honey,你个小骗子!上星期你告诉我全磁场防卫系统还没有开发好,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车刚才到草坪边上的时候,我的反扫瞄器会有反应?”   “你自己都说了,那是上星期的情报了!”Honey一脸的不以为然,根本没有把天才的愤怒放在心上。   “全磁场防卫系统?”我们大家都听天才提起过,他正和朋友搞一种防卫系统,利用任何物体都有磁场且不同的原理,设计了一种磁场感应系统,可以将狼群的基地笼罩在一个无形、巨大且无害的磁场中,一旦有任何其他磁场,例如人或车辆,进入这个磁场系统,系统便会利用数据库中的参数将入侵物识别出来。这种防卫系统的好处便是作用范围大,可以节省大量的防卫人员,且不易被渗透者察觉。其作用的原理并不高深,已经有许多农场使用由这一原理开发出的磁力栅栏。但像这种具有识别定位功能的设备,其技术仍属于世界各国的军事机密,只在机密设施中投入使用。而天才他们设计的这种防卫系统有一个更特别的地方,便是可以在发现入侵者后,将入侵者周围的磁场调节成杀伤状态,从而将敌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全部杀死。这种无所不在的防卫系统,确实可以说是完美了,只是听天才说有几个小毛病还需要做改进,然后才能投入使用。   “那现在怎么样了?”天才透露出无比的关注。   “各种不同物体的磁场参数仍在收集中,除了人、狗、猫等宠物和常见的车辆,其他东西仍无法识别。杀伤效果也无法控制在一个精确的范围内,连续使用后因磁场不稳定可能会造成误伤。”Honey略带无奈地说道,“我们的人手太少了,收集数据是一个繁重的工作。”   “噢!没有办法,这可是私人研究!”天才叹了口气接道,“等这次事完了,我可以向我们队长借些人手帮你收集数据。磁场的问题还是要和你哥再研究呀!”   车子在仓库前门停定后,Honey率先下了车,大家跟在她的后面,互相搀扶着也下了地。刚一露面身上便聚集了密密麻麻的红外线定位点,吓得大家立刻卧倒拔出枪四下张望起来。   “不用紧张!那些只是激光射线,不是武器,是用来吓人的!”Honey看着大家狼狈地从地上爬起,可能是为了自己的点子很有效而高兴,竟咯咯地笑了起来。   “很好笑吗?”我捂住被路面撞出血的腹部伤口,满肚子火气地向Honey质问道。   “不好意思,我道歉!”看到大家身上重又渗血的绷带,Honey收起脸上的笑容,郑重地向我们表示了歉意。   “不用了,快开门吧!”我有点儿受不了这个思维不太正常的女人。   Honey向我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然后扭过身掏出一个小巧的汽车防盗遥控器,对着门一按,我们身上所有的红点便都消失了,面前的大门在一阵电弧闪动后也缓缓地升了起来。   看着门上闪过的极地之光,想到刚才误以为这里防卫松懈,我不禁在心里痛骂自己,这哪是松懈呀,简直快比上白宫了!   这里的设施看起来就像是狼群基地防御系统的原型,刚才如果不小心摸上那道门,那么烤人肉的味道三里外都能闻到。   “欢迎来到我临时的小窝!”Honey做了个里面请的手势后率先向里走去,快慢机等人也驾着车缓缓驶进了这个超大号的仓库。虽然我对这个女人的精神状态有点持怀疑态度,但对她拥有如此之多的先进玩意儿还是颇感羡慕。   身后的大门砰然关闭,我搂着Redback的肩,边向里走边打量周围的环境。这个仓库看起来就像一个另类钢铁艺术家的工作室,整个空间被各种各样的闪光金属架构分割成了几个独立隔间。中间是一个圆形的主控台,其他研究室围在四周。透过大块透明玻璃可以看到里面放着各种不同的物件,有的室内摆放着各种化学试管、烧瓶和试剂,有的室内摆放着各种精密加工用的机床,有的室内则摆放着各种奇花异草。最后我看到医生和牧师还有个白眉毛的医生在一间医疗室内围着一张手术台转来转去,一个壮年男子满头大汗地坐在旁边,戴着电子观察镜嘴里念念有词地似乎在指挥医生,而Kid则插满管子躺在手术台上。   Honey看了一眼医疗室内的情况,放下手中那包海洛因,扭过头对我们几个问道:“谁受过医疗训练?”   “我们都受过!”大家都明白她的意思。公子哥、Redback和鲨鱼撇下我和屠夫,脱掉外罩跟着她走进了医疗室的隔壁,过了片刻便换上了无菌服,通过空气隔离间进到手术室内帮忙去了。我和其他人站在医疗室外看着里面被揭开脑壳躺在那里的Kid,先是悲怜,而后是庆幸,最后再是愤怒,这种感情变化已经成了可预知的规律。   “不能就这么算了!”Tattoo脱掉上衣露出纹满图案的上身走到人群中间说道。其他人都没有回应他,他的愤怒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因为Kid是Tattoo的堂弟。   “你想怎样?”屠夫坐在台阶上盯着里面的Kid叹了口气。   “一定是被拿走的这几页资料中的人告的密。”Tattoo从宽大的裤兜内掏出几张纸扔到身旁的电脑桌上。我瞄了一眼那些皱巴巴的纸,没有去翻动它,因为我早已将上面的数据记在了脑中。   “这些人全是政府官员或和政府有密切利益关系的供应商。”天才站在一个简单升降器上从我们头顶落了下来。看他仍挂在脸上的眼镜和手里的文件夹,可以猜想到他一定去查情报了。   “如果我告诉大家美国政府知道我们所做的一切,你们一定不会感到意外。毕竟我们之中五成的人是来自美国的退役军人。美国军部有专门负责监视退役军人的机构,用以防止政府机密外泄,当然其他国家也有这样的部门。像罗杰队长那样优秀并知晓无数机密的上级军官,更是排在名单的第一页上。美国人也不是万能的,不想让他们知道的,当然可以瞒过他们。但如果不让他们感觉到我们仍在他们的掌控中,对我们不是一件好事……”天才坐到主控台前的转椅上,去掉眼镜揉了揉鼻梁,打起精神说道,“所以,任何和美国政府利益有关的事件,都在美国内务部的机密档案中有存档,这一次在美国干这么一大票,当然也不例外。显然,原定的目标中的某些人的级别已经高到可以了解这些机密资料的程度,而且他害怕不会受到保护,于是将队长知会过军部高层的信息透露给了他认为可以借来杀人的刀子。”   “是谁?”Tattoo从天才手里夺过那叠资料。其他人也凑过去看了起来,隐约可以听到“前国家安全顾问……参议员……”等官称从他们口中传出。   “没有命令,没有行动!”屠夫看到Tattoo青筋跳起的脑门,冷森森地提醒血气上涌的其他人。   “妈的!”Tattoo一巴掌将那叠资料拍到桌上,抽出刀子凶狠地将纸上的照片钉穿在台面上,气喘吁吁地叫道,“我不服!我难受!我需要鲜血来平息我的怒火!”   “你会得到足够的鲜血!但现在闭嘴!”快慢机抱着膀子声音不大地命令。Tattoo被他不客气的言语呛恼了,恶狠狠地转过头想要找他打上一架,却发现快慢机根本没有看他,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手术台上的Kid,而手术室内操刀的白眉医生正转过身对着我们怒目而视。Tattoo立刻醒悟到这里不是吵架的所在,只好自嘲地闭上嘴,抱着头坐到台阶上生闷气,最后恼怒极了,竟把自己的头发扯下来一把,鲜血顺着眼角渗进眼眶,血红色的眼神有压抑不住的疯狂。   “兄弟!你需要这个!”天才将自己口袋内的大麻扔给Tattoo,希望用大麻的镇静作用压住他难以抑制的激动。Tattoo本能地接住了飞来的烟卷,等看清手里的物什后,他恼怒地将烟卷揉成碎渣摔在地上,骂道:“老子还没有孬种到要靠毒品来控制自己!”   “不要被痛苦打垮,要学会享受!”其他人看着摔在地上的烟丝不约而同地笑道。   “你从哪儿得来的情报?”我们都知道美国内务部的情报档案是一个独立系统,和互联网并不相通,外人是无法侵入的。   “我有渠道!”天才的话引来一片不满的目光,Tattoo血红的眼神尤其吓人,天才被吓得浑身一哆嗦,他赶忙补充道:“大家看到这个实验室就应该想到,我以前也为美国政府工作过一段日子,当然是被迫的,但认识了些能了解高层机密的技工……对!……技工!”   “和Honey她们一家一样?”我看着角落里摆放的防辐射服上的军方编号问道。   “不!更得信任的那种!”天才笑了笑道,“Honey她们不是美国军方的人,只是从以色列借来的技术顾问。他们只能接触学术上的秘密,政治上还不够格。”   “光学迷彩、下一代主战坦克火控系统、NMD拦截定位参数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们都能接触,竟然还不够格?”我有点纳闷地问道。这一屋子的资料都是世界各国拼了多少人命想搞到的,现在就像小学生的废课本一样被扔得到处都是。   “当然了!你看这一家子有一点儿能保守秘密的样子吗?科学上谁都不会永远领先,露出一点也没有什么,说不定原来的症结再偷回来的时候就已迎刃而解了。可是政治不同,只要一个模糊的信息就有可能引起一场战争,其危险性要比原子弹大多了。”天才握住一个滑鼠,查看着一台电脑里的资料,对着屏幕说道。   “那会不会是美国政府要对付我们呢?”我对队长总是将队伍的信息透露给美国政府的行为并不赞成,因为这给我一种替美国政府打工的感觉。   “应该不会!我们没少替美国政府干脏活,猛然少了我们,他们会抹不开手脚的。就在前两天美国政府还给我们一个新的任务,目前根本没有理由对我们下手。而且,如果下手也不会让我们只伤及皮毛便放过。否则那会是一场灾难。”天才转过椅子面向大家点根烟 ------------ 分节阅读 114 吐了个烟圈,看上去一脸的轻松。   “什么任务?”屠夫把脚高高地靠在台阶上,失血过多的脸上透着苍白。   “现在美国最大的心腹之患除了恐怖分子便是家门口的毒品市场,不过,拉美人种植毒品的历史还短,缺少经验,收成很一般。但美国政府得到情报:最近拉美的毒贩从正全面禁毒的东坞淘到一批种植罂粟和提炼鸦片的‘下岗工人’。如果这批人被运到拉美,明年美国的缉毒署面临的不只是翻数倍的产量,还有世界上最精纯的隐蔽手法,以及满街吸毒致死的尸体。”天才有意无意地瞅了我一眼,似乎这事和我还有关。   “那让联邦缉毒署的人在公海上把船扣了不就行了?”Tattoo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来。   “没有理由,那些人都有正式的护照和签证,人家可是去建设新美洲的。”天才说到这里忽然笑了,“而且这不是第一批了,已经有一批工人进到热带雨林中了。”   “劫还是杀?”快慢机直截了当地问。   “所以要我们扮海盗,至于是杀还是劫,最后的主意还没拿定。”天才有点受不了快慢机对这种不道德交易直白到无耻的态度。   “多半是杀光了!不然还扮什么海盗?还能怎么办,又不能放回去。”我对天才谈论这种事时,仍想保留点“我是好人”的想法报之一笑。   “你还说呢!如果不是你把李干掉,引起东坞最后的两大毒枭为抢他的地盘而火并,政府军也没有能力趁机扫掉北部最后的私人武装,这些下岗工人也不用远涉重洋地跑到南半球来种鸦片。还敢笑我!”天才把手里的烟头扔过来,我没躲,任由火星在身上炸开。我还真没想到这事和我有关。   “希望队长这一次能吸取教训,不要什么事都知会美国政府。我对政客没有好感!”我将手臂上的烟灰弹掉,淡淡地说道。队长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军人,带兵训练、行军打仗、待人接物都没得说。可是回过头来说,他终究是个美国人,越是出色越是对自己的国家有种责任感。虽然他通常能顾及到我们这些非美裔队员的感情,但有时还是会引起一些非议。   “你不是对政客没好感,而是对美国没好感。”屠夫“卑鄙”地点破我的心思。   “我不是美国人,在所难免!难道你不是?”我用不着否认,谁心里不都是向着自己的国家?   “呵呵!这你就错了,欧美人虽然也热爱自己的国家,可因为欧洲受天主教天赋人权、人生而平等的思想的影响,所有人只是把政党和国家作为争取和维护自身权益最大化的工具,当有更大的利益时,这些东西都是可以抛开的。所以,如今的欧洲人并不像你想像中的那样那么死忠于自己的国家。”天才笑着说道,“他们更注重自己的家庭血统!”   被天才一顿抢白,虽然知道他说得很有道理,但心下仍有不甘,正欲接着跟他辩论下去,就见Honey陪着那位白眉的医生走出了医疗室,大家忙拖着伤躯凑了过去,还没张口问话便被Honey的白眼给撅住了。倒是天才比较有眼力见,先拉过一把椅子让老医生坐下,倒上水后让他俩缓了口气才问道:“怎么样?”   老人接过杯子,拉下口罩。这时我才看清,原来这位医生已经最少有60岁了,花白的胡须上挂满了汗水,鼻梁上架着副无边眼镜,嘴角有道疤痕,显示嘴曾经被扯裂过,不过这些都没有他那快占了整张脸三分之一的大鼻子引人注目。等喝了口水缓过劲儿,老人张口便是带有浓烈异国口音的英语,和Honey的完全不同。   “来得还算及时,淤血已经清除了,只剩最后的收尾工作了。他生命没有危险,不过脑部机能有没有受到影响,仍要等醒来观察后才能确定。”老头脱掉身上的手术衣随手扔在地上,看样子Honey那马虎劲应该是从这家伙身上遗传到的。   “Mr. Gibson?”我试探着问道。我记不太清Honey姓什么了。   “什么事?”老头回过头看着我。   他一回答,我反而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支吾半天挤出一句:“谢谢!”   “不客气!”Gibson老先生笑了笑,便扶着椅背站了起来向楼上走去,边走边说,“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还有点课题没搞清楚。你们先玩着!Honey,好好招待客人!”   看着老人消失在楼梯拐角,我讶然问道:“Honey,你们家常招待我们这种客人吗?”   抬进来这么多荷枪实弹、满身鲜血的大汉,任谁也要问个所以然出来,可是看他老人家毫不在乎的样子,倒把我们几个给吓着了。   “哪有?这是第一次!”Honey白了我一眼,为我把她们家当土匪窝生气。   “你老爸够看得开的。”其实我想说他老爸胆儿够大的。   “还成吧!你们是天才的朋友,还为我们提供了大量资金,也提供了不少稀有的原材料搞私人研究。这算是互相帮助吧!”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扭头一看,只见鲨鱼推着一个坐轮椅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说话的就是这个面色发青、嘴角不断抽动的男子。   看到男人这样的表情,Honey忙拿过一枝注射器,将搞来的海洛因与她拿的金黄色药水按比例调好,抽满针管,撸起男子的袖子,系好皮管,将针头扎进他的静脉,这要人命的液体便进入了他的体内。按她调制的浓度,这针下去一般人早就昏死过去了,可是这个男人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倒是嘴角的抽搐停止了,然后他就慢慢地从轮椅上站了起来。看来这个男子便是Honey那位“神奇”的哥哥了。这回眼见为实,世界上真有人要靠毒品来维持正常的生活。   “杰克,你还需要适应加重的剂量,不要立刻站起来。”Honey用手指按着她哥哥的手腕,观察着他的反应,神情看上去就像个专业的医生。   “又麻烦你了,Honey!”杰克搂过Honey,亲了亲她的脸颊。兄妹情之深让人羡慕,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我哥,不过他从没亲过我,倒是常揍我。但现在想来,除了暖暖的幸福,其他什么也感觉不到。   “各位!医疗室已经腾出来了,有伤的可以进来了。”医生擦着汗水靠在门口对大家说道。   大家相互看看估量谁的伤最重,结果屠夫第一个被抬了进去。Redback也换好衣服重新回到我身边,从湿湿的发梢可以看出刚才手术台旁的工作确实把她累坏了。我轻轻地握握她的手,对她为Kid所做的表示感谢,而她只是回握住我的手抬头笑了笑,便又低下头拿块手帕帮我擦拭手镯上的血污。   “很感谢你们帮我把妹妹救了出来。我父亲并不知道发生的事情,所以由我代为感谢大家,也希望大家不要让他知道发生过的事情。谢谢了!”杰克搂着Honey站到我面前伸出手,友好地说道。   “不客气!”我握住他仍在轻颤的手掌不由心生感动,注射了药剂这么长时间了,神经痛引起的肌肉痉挛还没有停止,可以想像,刚才他帮助医生救治Kid时忍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就冲这一点,为他冒险救出Honey就值。   “你在废车场是怎么发现我的?”Honey看大家都没有大碍,便引大家到控制台后面的休息间坐下,我屁股刚着地她便劈头问道。我以为她早就忘了这回事了,没想到她还惦记着。   “先是感觉出来的,上心点就可能看出,走动时光暗得不和谐!”无奈之下,我只好如实说出。   “感觉?什么感觉?”Honey拿过那块桌巾大小的变色迷彩,反复在头上罩来罩去,想找出我所说的感觉,但一无所获。   “就是有生物出现在周围的感觉。”我也说不清这种生死冶炼出的第六感,当年快慢机向我描述这种感觉时,也只是说了句“到时就会明白”。   “详细点!再详细点!”Honey把光学迷彩夹在腋下,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个记事本,像个记者似的记录起来。   听到她的催问,我们相视无语,摸摸鼻子无声地笑了。这种事怎么形容呢?就像有人问你恋爱是什么感觉一样,一千个人有一千个答案!我耸耸肩想把难题推给快慢机,没想到他竟然扭过头装做没看到我求助的眼神。正在我为这混蛋不讲义气恼怒的时候,Honey那催命似的追问又来了。   “这种感觉说不清楚,就像……就像……”我思索再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而Redback看我被小女生逼得结巴无语,忍不住趴在我背上轻笑起来。我灵光一闪道:“就像有人在你背上呼吸一样,虽然隔着衣服,但挠得心头痒痒的!”   话一出口,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定在了我背后的Redback身上,Tattoo和鲨鱼几个沉不住气的,已经撇起嘴角准备大笑了。而趴在我背上的Redback进退两难,起来的话,就等于承认我说的就是她,不起来的话,众目睽睽下亲热颇有些别扭。最后没有办法她只好装傻,低头用手指在我背后画起画来,就好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但动作还是稍慢了一些,一举一动已经被大家捕捉到了。这样一来她的行为反而更成了她害羞的表现,引得原本不想笑的队员,此时也忍俊不禁。一时间,除了仍在揣摩我的话的Honey,大家都指着Redback嘲笑起来,臊得她揪住我一块皮使出吃奶的劲拧起圈来,我痛得龇牙咧嘴,为这个灵感之语后悔不已。   就在大家笑闹时,面前的Honey突然做了个出人意料的动作。只见她转过身背对着我,伸手抓住后衣领一拉,脱掉了上身的衣服,雪白的后脊背整个展现在我面前。   “你吹我一口,让我感觉一下!”Honey接下来的话更是令我傻在了那里。 第85章 天才一家(三)   看着眼前雪白的肌肤,我有点傻眼,虽然知道这个女人神经比较粗线条,但没想到竟然会白痴到这种地步。背后传来的痛楚迫使我把目光从Honey圆润的胸线上撇开,虽然她傻傻的,但不得不承认她很有“货”。   “噢!噢!噢!爽噢!”边上的一群损人开始叫嚣起来,一个个流着口水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还有的人竟在一旁扯着嗓子大叫着:“吹!吹!吹!吹!不吹不是男人!……”我不用回头就能感觉到Redback身上的怒火,这不是给她难堪嘛!   “Honey!不要闹了!”在同那群混蛋同样一阵大笑后,杰克这个当哥哥的总算站出来说话了。我心中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怎么了?我只是让他吹口气而已!你知道他描述的是怎么回事吗?”Honey仍自顾自地把光溜溜的后背凑到我面前,她身上散发的奇异的药草香气逼得我频频后仰,几乎要躺倒在Redback的身上了。   “嗯哼!”杰克用下巴向我身后点了点,示意她我的情人在身旁,她这样做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Honey看了看我背后的Redback,不解地回头问她哥:“怎么了?我知道他们是情侣,但我要和他探讨的是正经的科学问题,又不是要上她男友。”   “哐当”一声传来,大家扭头看去,只见天才拎着摔掉在地上的假腿,趴在桌面上肩头不断地耸动。“噢——吼!”刚刚止住调笑的其他人听到她的话,又看到天才的反应,忍不住又笑闹起来。这一回笑得更夸张,肚腹受伤的几位捂着肚子指着我,脸上笑意盎然但嘴却直抽冷气的样子引得我也不禁莞尔。   刚笑两声,突然想起这种状况下不是高兴的时候,我赶忙忍住将要出口的笑声,扯回脸上泛起的笑纹,深吸口气,装出一脸的无辜扭头看向Redback,摆出一副等候上级指示的表情。可是迎上的Redback的表情可不乐观,虽然同样也是笑容满面,眼睛眯成月牙形,但她额头上跳起的血管不消说,哪有人咬着后槽牙笑的?!   “没事!你吹吧,我不介意!”Redback的声音根本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柠檬味的口气像冷风一样将我的皮肤吹起一层疙瘩。   “不,不!Honey!……不!嗯……Sweet Heart!我才不干呢,这点小事谁都能做的。”平常我都喊她Honey的,可是现在有了个真叫Honey的站在边上,这亲密的昵称也没有办法用了。我不常说亲热的话,一时间还真没想出什么好词儿来。   “叫你吹,你就吹!哪那么多的废话!”Redback不停地用她的小刀在我屁股上扎来扎去,脸上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操!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今天的事是不会那么容易混过关了。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惧内了?想到这里我壮起胆子,欠起身在Honey背上吹了口气,沿着她的后脊柱向上一直吹到后脖梗,直到她浑身一抖,耳边的汗毛都立起来,我才停下动作。   我坐回椅子上,看着仍在体会的Honey,与其他人一起相视微笑。因为一般人即使了解了那是一种什么感觉,没有经历过那些生活也没有办法完全领悟。就像你没吃过菠萝,虽然有人告诉你菠萝吃多了舌头会痛,如果你不去尝试,也永远不会理解那种感受一样。   “就这样?”Honey穿好衣服回头像怪物一样盯着我们一群人,“就凭这个,你就看穿了我花费数百万美金研究的光学迷彩?”   “对! ------------ 分节阅读 115 ”   “这完全不合道理!这理论根本没有任何科学依据……这太唯心了!”Honey气呼呼地将手里几百万美金做出来的布料扔在地上,一屁股坐到杰克身旁,趴在她哥腿上盯着我们上火。   “要知道人类才是最精密的仪器!”快慢机拾起地上的布料,掂在手里晃了晃,又在身上比了比,轻描淡写地说道。   “他的话有道理!”杰克轻拍着Honey的后背笑言。   “一点点而已!”Honey虽然不满意我给出的答案,但作为生物学专业人士,她倒是可以理解发生在人身上的众多不可解释的异能。   “这东西不错的,你们为谁开发的?”屠夫被医生推出了医疗室,换其他人进去疗伤。看到快慢机手里的东西,他好奇地问道。   “美国政府!”杰克看到Honey仍气鼓鼓地不愿说话,便替她回答。   “如果美国政府普及这种作战服,常规战伤亡绝对可以减少一半,渗透等秘密行动的成功几率更是倍增。”Redback虽然生气,但这并不影响她作为军人对Honey的研究发出赞美之词。   “普及?怎么可能?”Honey坐直身子盯着快慢机手里的布料说道,“这个研究项目五年前便已经成功,但现在仍未普及的最大原因便是……”她顿了顿,咽口吐沫接着说道,“造价过高!这么一小块布料已经花费了百万美金,每个美军士兵普及一套作战服,不计算每年的常规损耗就要上千亿美金,当然大批量生产后造价会有所下降,即使如此,把美国一年所有军费预算都打上也不够。”   “呵呵!那是当然。已经缩减到15万美金一辆的轻装甲悍马,美军仍不舍得大量普及,何况是百万美金一套的军装。”天才在电脑上一阵敲打后前门打开了,队长和骑士的悍马吉普正好开进来,天才指着那辆明显不是狼群内部的军车说道,“原本是好车,被他们东缩一块西省一笔,整得这东西几乎挡不住AK47的子弹!”   大家都知道这些,这种美国陆军制式悍马和我们用的根本是两回事,我们一辆车的造价顶得上他们的十辆,除了反坦克火炮什么也不怕。   “美国军方不愿掏这个钱,卖给我们如何?”快慢机把布料传给其他人,抬起头看向Gibson兄妹。   “说到点子上了!”我们大家都冒出了共同的念头,这东西虽然在运动时稍有瑕疵,但瑕不掩瑜。不说别的,单对于靠隐蔽活命的狙击手来说它便是无价之宝了,有了这东西后,我对再危险的行动也有活命的信心。   “价钱由你开!”我一副大款的样子。   “你开再高的价钱,他们也不可能卖给你们的!因为那是美国陆军的财产。”两个陌生人提着皮包跟在队长后面走了过来,说话的是其中一个穿西装的白种男子,黑发,黑眼,戴了个无框眼镜,看上去有三十多岁,他身旁是一位穿海军常服的上校,笔挺的军装服贴地突现出他强健的体格。他们站定后仍挺胸收腹,目视前方,一看就是当兵当傻了的军人。   “这位先生是?”我奇怪地问。有点不解队长为什么会把外人带到Honey他们家的实验室来,这会给Honey一家带来麻烦的。   “我是克莱森·施密斯,白宫幕僚长。这位是查理·本特上校,军事情报官。”克莱森做了简单的介绍后,将手中的公文包放在面前的茶几上坐到了大家中间,而查理上校则双手扶膝地坐到了我旁边。   “白宫幕僚长?军事情报官?”这两个官衔我都听过,但不太清楚他们是负责什么工作的,便略带疑问地看向队长。   “就是出坏主意的政客和间谍头子!”Honey在边上看到我的神色插了一句。如此直白的解释将我吓了一跳,更别说边上正掏文件的两位,气氛立时显得有些僵。   Honey左看右看发现大家都不说话,一脸怪相地看着她便不解地摊开手:“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说得太对了!”克莱森掏完文件笑着看了一眼Honey,“所以才会这么有效果!”   Honey根本没有在意队长把这两位带到实验室,这倒让我非常奇怪。不过有这两位在,我也不好问什么。队长和骑士脸色抑郁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看来他们和上面的交流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听说队长带回来两位外人,刚给队员做完包扎的医生也端着医疗器具走了出来,给不愿离开会议的伤员处理伤口。   “我们从罗杰上校那里了解到今夜大家遭遇的……意外!”克莱森顿了顿想好词接下去说道,“我们对此深感难过和……”   “难过你妈了个×!就是你们这帮王八羔子中有人出卖我们……”Tattoo将原本钉在另一张桌上的资料扯过来,一把摔在两人面前骂道。Tattoo还想骂下去,被边上的快慢机拍了拍肩膀,在他指点下发现队长脸色极难看的样子才强忍下火来。   “……和同情!”克莱森虽然被Tattoo的话打断了,但只是停了停便接着前面的话继续说下去,只是眼睛不停地在面前的资料上扫来扫去。   “没想到你们的情报竟然如此精确,这么快就找到了罪魁祸首!”说着他掀开纸张瞅了两眼,当看到上面甚至连对方家里的保安系统都摸得一清二楚后,脸色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抬头看了一眼队长和骑士后,他把原本掏出的一叠材料推到了一边,靠在椅背上思考起来,手也不自觉地从上衣袋内掏出烟和火机,等点上了才问我们:“介意吗?”   大家都懒得理他,只有Honey又蹦出来叫道:“不许吸烟!这里都是外伤病人,尼古丁会妨碍伤口愈合。”看到克莱森悻悻地将还没吸两口的烟头摁灭后她才满意地坐回她哥哥身边。   “这小妮子还真是谁都不在乎!”Redback在我耳边轻轻说道。   “她傻的!”   克莱森沉默片刻在查理上校的耳边低语了两句,上校点了点头,他才又倾身凑到桌前说道:“原本想好的废话就不说了。既然你们已经查得很清楚了,我就把话挑明,狼群为美国政府做了不少事,以此为交换条件,政府默许了你们昨夜的行动。但行动受到了狙击,你们查到了前国家安全顾问凯尔特·华特与内务部干员尼科·舒尔等数名政府人员,在这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们,确实是他们串通泄秘的。但政府不批准你们对他们下手。”   “为什么?”医生凑到我身边,用剪刀挑开布结一层层地揭掉我胸腹的纱布,看了一眼原本缝合好的却又崩裂的蜿蜒伤口,他皱了皱眉头。   “因为,这些人中有人涉及到一些国家安全事务,我们已经派人对他们进行了监视,但现在仍无法从中确定具体谁才是目标。所以,你们这个时候不能动他们。”克莱森被我身上血淋淋的伤口散发的腥味熏得掏出手帕捂住鼻子才把话说完。他的样子引得大家一阵哄笑,连身旁的查理上校都不屑地瞥了他一眼。政客就是政客,虽然他们一句话就能令无数人赴汤蹈火,但他们根本不知道阵前卒所付出的血腥代价。   “失陪一下!”克莱森在看到托盘中不断堆高的从我体内挑出的铁片,脸色越来越苍白,直到医生从我胸前扯出一根连皮带肉的镙丝钉后,他实在忍不住了,捂着嘴离席顺着Honey指的方向,向室内跑去。   “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我也看不下去医生在那里扒开皮肉翻来挑去的,好像我是个大垃圾筒似的,扭头向队长问道。   “Spy(间谍)!”队长只扔出一个词,大家便明白了。原来这些人中有潜伏在美国的间谍,怪不得不让我们动,我们把他干掉了,美国政府的线索就断了,造成的损失是不可估量的。   “那你来干什么?”我对边上头冒冷汗、对我不停侧目的查理上校问道。   “噢!本来我们是要先对狼群为美国政府所做的贡献进行表扬,然后陈述你们给国家造成的损失,以此为由要求你们放弃报复行动。”查理上校听到我的问话,收回投在我伤口上的目光回答道,同时不停地在我脸上寻找什么。   “损失?”我奇怪了。一般来说,作为雇佣军会尽量避免和大国产生明显的利害关系,所以,欺软怕硬和黑吃黑是雇佣军生存的不二准则。而且,队长还是美国人,总会有念旧的感情。   “是的!”查理将面前的资料推到桌子中心,大家各自取了一份阅读起来。   “Ghoul(食尸鬼),真名:刑天,中国河南人,22岁,直系亲属,父:刑建军,母:袁媛,兄:刑风(注:现任中国兰州军区特种部队教官)。1999年加入狼群。随军参加任务:扶南剿匪,戴尔蒙都平叛,康哥拉营救,苏禄和北国反恐,安格鲁和苏丹镇压暴乱,替以色列抢回失落文物,在哥伦比亚缉毒,在南联盟……”查理上校如数家珍般地将我所参加的任务一一背出,“私人执行的任务:暗杀东坞军阀李及保镖47人,为北国黑帮抢地盘杀63人,暗杀英国人科克·威尔士、杰魁宁·威森、艾伯特·克拉克等12人……”说到这里,他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边上的Redback说道,“……在英国保护证人组的眼皮下,袭击中国籍男子刘强、买买提·赛拉姆、白辛等人的车队,杀死17人。狙杀印度克什米尔地区边防兵9人,巴基斯坦6人……”   他说完我的事,又将其他在场的人一个不漏地点了名,不为他手里掌握的情报,光冲他超强的记忆力,我就十分吃惊。他所说的前面的事,我还不算意外,因为那些事情都是明火执仗干的。在苏丹和安哥拉镇压暴乱的时候,还因为错杀万国联盟维和部队士兵上过报纸,虽然报纸上没有指名点姓说是狼群干的,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我们。可是他后来提到的暗杀英国人等暗杀行动,都是受私人之托干的,队里面人知道的都不多,美国政府是怎么知道的?!虽然他们掌握的只是我们一少部分的行动,但仍够叫人心惊肉跳。   我和刺客等常出私活儿的几位对视了一眼,心里都知道泄密的人肯定出自泰勒夫人那里,因为在她那儿接的差事,查理的资料中没一项漏掉的。泰勒夫人靠得住,但她手下的人就不一定了……   “这和美国有什么关系?”我们暗杀人除了照片和日常行程,其他一概不问,至于对方是谁的人,更不愿去了解。   “你们在南非干掉的偷猎者和象牙走私者,是美国情报收集人员,在地中海被炸沉的捕鱼船上坐的全是美国军人,艾伯特·克拉克是美国派在英国的王牌间谍……”查理举出几项无关紧要的小秘密,示意我们在何处无意中损害了美国的利益。   说到这里,那位跑去吐的克莱森幕僚长面带水珠地走了回来,听到查理上校的话向我们大家说道:“本来美国政府没有必要向你们解释的,但是狼群中大多是美国培养出来的精兵,雇佣你们可以为政府省却不少麻烦,以后我们仍有合作的可能,所以,政府不希望损失掉如此称手的武器。”   开始威逼了!如果狼群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容易摆平,美国政府也就没有必要派他堂堂幕僚长来当说客了。狼群中虽然有一半是美国人,可是仍有一半不买账的外国人,就算队长应了你们,我们这些外国人不乐意,过两天私下回美国一趟,凭我们的身手,杀谁不行?!我看着面前这个戴眼镜的白痴都懒得理他,倒是他把我们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让我很伤脑筋,这摆明了是告诉我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这时候我开始羡慕屠夫这种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家伙。   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在狼群里活到现在的,没有当兵当傻了的木头。就连最恼怒的Tattoo看到美国政府如此重视这件事,也愤愤地坐到沙发上不吭声了。   “虽然我们已经消灭了大部分向狼群挑衅的目标,但既然这些家伙有胆子动我们,不管美国政府怎么说,不杀光他们我就不放心!”看到大家都默认了克莱森的话,我只好说出自己的担心,“还有,调换我们武器的事,你们怎么说?”   “什么调换武器?”克莱森一头雾水的样子,使我打住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既然他不知道,说出来还不一定招来什么麻烦。   “我想任何消息灵通的人,知道昨晚死在你们手里的人数后,都不会再有招惹你们的念头的。”查理上校挑动淡黄色的眉毛笑了笑。   “好了!既然大家都达成了共识,两位就请回吧!”队长看到大家不再言语,便站起身做出了送客的手势。   克莱森看到这次前来的目的达到了,很高兴地站起身便要离去,不过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着Honey说了句:“希望大家都能保守秘密,不然会付出代价的。”   “不就是光迷彩吗?有什么了不起,姑奶奶我有更好的东西,就要卖给他们。有本事你咬我!”Honey对着克莱森的背影比了比中指,一脸老娘有的是好货的表情。   “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你如此夸口,真是好奇死了!”医生将我身上原本没有除净的铁片全部挑出后,虽然痛得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但没有了异物埋入身体的难受感觉和功能妨碍,心情不免大好。   “为什么要给你看?”Honey拿过桌上我的资料,看了看又扔回桌上,“没想到你是中国人,还以为你是日本人!”   “为什么他妈的是个陌生人就把我认成日本人?美国很常见这 ------------ 分节阅读 116 么高大的日本人吗?”虽然日本实行“每天一杯牛奶”的强民计划多年,而且有资料显示日本城市男子的身高已经追上中国,但长到185公分的日本人仍是少之又少的,连日本国家篮球队的身高都低得可怜。   “中国人和日本人看起来都差不多!”Honey不以为然地道。   “巴勒斯坦人就比以色列人多个鼻子吗?”我反唇相讥。   “巴勒斯坦与以色列是两个不同的民族和国家。”Honey听我提到巴勒斯坦这个想把以色列人赶尽杀绝的“国家”,马上庄重起来。   “中国和日本也一样!”我的话说完,便看到天才在对着一个录音机笑,不禁问了一句,“天才,你笑什么?”   他拿着录音机走过来说道:“刚才我用窃听器想把那两位的话都录下来,结果录到了这个……”   “录到什么?”屠夫也奇怪地问道。   天才按下播放钮,录音机开始工作,可是等了半天,除了几声微弱的静电声外什么也没有。我们大家都以为又是天才在耍宝。   “这是什么?”屠夫把手里的酒瓶递给我,一脸被耍后的恼怒表情。   “什么也没有!”天才关掉录音机说道,“窃听器的无线电信号被拦截或干扰了,只有几米远却没有发送过来。整个屋子里所有的无线电设备都失效了。”   “全频段干扰器有什么奇怪的吗?”做军人的谁都知道这是打信息战最重要的一件东西。   “你们看到他们背什么东西了吗?”天才说到了重点,特工使用的小型干扰器没有这么大的功率,如此大功率的电子设备是很不容易隐匿的。   “也许是他们在外面用移动式电子车对这里进行干扰。”我喝了口酒说道。   “磁场监视器显示,就是他们身上的东西!”天才摇摇头。   “都别猜了!想要你就说,干什么还装模作样!”Honey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和我们用的一样的铱星手机扔到桌上。   “这么大的很常见嘛!”我看了一眼桌上巴掌大的机器说道。   “谁说是手机了?”天才很识货地拿过来,揭开后盖取出电池要过我的手机装上,然后扔还给我说道,“是电池!笨!范围和频段可调,以后偷袭建筑物时,切断对方联络也用不着专门让DJ背着偌大的机器对目标进行干扰了。任何人都可以操控,这是我让杰克专门为我们做的。”   “那还怎么打电话呀?”   “把自己电话的频段给空出来不就得了!”天才接过杰克从里面抱来的小纸盒,从中取出几块扔给大家。   “从人群中一过,所有人的手机全失效,不引人注意也难!”快慢机接过看了看,没兴趣地扔到了一旁,倒是Redback颇为喜欢地向天才要了一块。我也不知道她高兴什么。   “天才,你订的一些东西,按你给的资料我已经做出来了。要看吗?”杰克话不多,总喜欢坐在那里对着大家笑,也是个怪人。   大家都怀着猎奇的心情,跟着天才和杰克走进了仓库的地下室,这里是更现代的研究室和试验场。各种各样的新奇玩意儿,看得大家眼花缭乱。怪不得老妈从小就告诉我,长大要当科学家,当了科学家要什么有什么。虽然不清楚她老人家指的是钱还是别的,但现在看来,科学家确实是想造什么就有什么。   其实,这里的东西大多是美国政府的科研成果,光看这些先进设备,让人觉得美国军人穿上这些,各个都成了机械战警了。可是,现役的装备中却从没有见过它们,看来解决造价是一个令美国军方头痛的问题。   “OK!是这里了!”杰克推开门,带大家走进一个试射场,“你告诉我要来美国看货,我便做好了准备。”   面前的桌面上摆着几样东西,和外面那些高科技装备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一挺M134 Minigun转轮机枪,几把各式枪械和几盒颜色各异的子弹,几套瞄准器、夜视装备和数套军装,两个字便可以概括所有人看到这些东西的感觉——寒酸!   “先介绍我的最爱!”杰克拍了拍那挺M134六管机枪说道,“这是天才让我给你的悍马车设计的主武器。”   “7.62毫米是不是太小了?”公子哥抱着膀子充满怀疑地盯着这挺机枪说道。因为我们现在使用的是14毫米的重炮,但我们仍对它的火力不满意,在遇到路障时仍需要全自动榴弹炮辅助才能过关,而且个头太大,没有办法加装掩护设备。M134虽然个头够小,射速也够快,可是威力实在是小,对掩体后的枪手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我不是介绍枪,是子弹!”杰克架好枪对准不远处临时用速干水泥垒的一堵矮墙一阵扫射,虽然打得石屑乱飞,但墙体仍无大碍,大家都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等着看好戏。   接着杰克从边上另外一个弹箱内拉出一条弹带装上,对准矮墙只轻开了几枪,对面的矮墙便如同被火箭弹击中一样轰然炸响,硝烟过后,墙体已然不见了。   原本大家都想到了他的设计一定是高爆弹,不然不可能提高到足够的杀伤力,可是谁也没想到这子弹威力这么大,比得上20毫米口径高射机枪的威力了。大家立刻明白这东西的好处了,7.62毫米口径的子弹只有手指长短,可是20毫米口径的子弹快有手臂粗细了。悍马是轻型快速机动车辆,装弹空间本来就小,再坐上五六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空间就更显狭小了。有了这东西后,在威力加大的情况下还倍增了装弹量,而且个头减小一半,能安装射手堡垒,减少受伤机会,确实完美!   杰克看到我们脸上的表情笑了笑,伸手在桌上一按,对面那堵墙后面吊着的一块铁板沿着层顶的导轨滑到大家面前,我们仔细一看,发现平展的钢块上多了数个凹坑。原来这子弹是按照反坦克用的多程复合子弹设计的,高爆层里面仍有穿甲弹芯来杀伤掩体后的目标。   “考虑到射程,我也有设计更大口径的备用,如果你们对这种设计不满意的话。”杰克话不由心地说道。他根本就没有把更大口径的设计摆到试射场来,摆明了就是对自己的设计充满信心。   “不用了,这个我们很满意!我们对两公里外的目标没有兴趣!”队长笑道。其实M134的射程对于杀伤有生目标已经完全够用了,超出有效射程的目标用枪打还不如用坦克轰。   “当然,那种设计我们也会准备几套,供不时之需!”Honey拿着一个凯夫拉头盔走过来,将一个瞄镜装在机枪上,从头盔沿里卸下一个护目镜递给队长。队长戴上后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传给其他人试戴。传到我的时候,从他们交流试用感受的对话中,我已经知道这是个全息瞄准具,戴上后发现一只镜片中间多了一个准星,如果摇动枪管,准星会在镜片上跑来跑去,如果你发现敌人调转枪口,当枪口和你的视线处于同一视界时,准星就会出现在镜片上,辅助你校正弹道。如果你看向其他方向,准星便会消失在镜片中,使用设定还能在镜片上方设置一个小窗口,显示枪口指着的方向的画面。   “这个东西是你们现在使用的瞄准具的改进型,也能接到狙击枪和轻武器上。”Honey将瞄准具装在其他枪械上递给我们。我觉得这个功能更适合AUG等无托枪使用,除了能加快遭遇突发状况的反应速度,还可以不用抵肩瞄准,避免由于抛弹口靠近脸引起的声音振耳、硝烟熏眼等弊病。也许中国应该搞一套来用,因为中国新一代武器全是无托结构的。   新型的防弹服除了防弹外又添了除臭和防毒气功能,也有变色功能,但效果和外面那块布的效果相差得比较大,只能将服装的色调自动调节到接近周围环境的色调。不过,即使这样我们也已经很满意了。   还有新为我和快慢机设计的狙击弹和野外伪装衣,奇怪的是,这东西的变色功能竟然比外面那块破布看上去还有效,看上去就和真的草叶一样。我和快慢机都奇怪极了,不由问起。   “这东西原本是淘汰的方案,它不是光学变色系统,是生物变色系统!”Honey说完这句话就看到我和快慢机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赶忙补充道:“不是说这草有生命,而是上面有一种变色菌类,120℃到零下40℃的常规环境下都能正常生存,所以能变色……”   “效果如此好,为什么会被淘汰?”我们两个知道难听的肯定放在后面。   “因为这种菌类能在体表生存,同时会引起肌体病变。”Honey用了个比较文明的词。不过我们大家还是听明白她的意思了。   “你是说这衣服穿时间长了,会浑身长毛?那不成了绿毛龟了!”我大叫起来。而其他人则冲着我和快慢机大笑起来。 第86章 凋谢的雏菊(一)   在众人的注视下,快慢机穿上了那件被称为“军用生物科学新突破”的伪装衣。虽然那些伪装网和伪装叶上长满的数以万计的奇怪菌类让我恶心,可是看到快慢机的身形慢慢地同化在墙体中,我不得不承认这东西确实神奇且有效。   看着Honey递过来的药瓶,我无奈地看了一眼快慢机。要知道“是药三分毒”,很明显这东西绝对是有弊端的,不然研究项目也不会被搁置到现在。用这东西绝对是拿自己的生命做试验,可是在战场上狙击手可以说是队友心中最后的安全底线。有我们在黑暗中给敌人以重创和心理压制,对战局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而这一切的前提是我还有命在。   衡量两者的轻重,最后我伸出手接过了药瓶,玻璃触手的冰凉触觉就像我的决心。握紧手里的玻璃瓶,我感觉背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看是队长正赞赏地看着我,其他人也眼含微笑对我频频点头,他们能理解我们做出的牺牲,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正当大家沉浸在理解万岁的气氛中时,边上的屠夫坐在轮椅上伸长脖子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药瓶,坏坏地说了句:“希望这东西不会影响性功能!刑天,你为什么不扔了这东西?但我还真想看看你长满绿毛的样子。”   “Redback,甩了这小子跟我吧!你不会想和一个长满绿毛的家伙睡在一张床上吧?”   “对呀!刑天,那时候你就不叫食尸鬼,可以改叫龟公了!”温馨只存在了刹那,这群混蛋很快便恢复了常性,一个个指着我和快慢机调侃起来。   “是吗?那我今天晚上给你留着门,有种你就过来!”Redback咬着下唇走到说话的天才面前,脸贴脸暧昧地用手指从他的额头划下直到嘴唇,在他下巴位置画了个圈后放进嘴里吮吸道。   就在天才被她挑逗得神魂颠倒之时,冷不防Redback张开嘴对准他的鼻子咬了下去,两排银牙在他眼前“嘎嘣”一声咬合在一起。虽然没有咬到,但却把他吓得不轻,他本能地猛然仰头想躲避Redback的袭击,后脑却重重地磕在了墙上,痛得他抱着脑袋龇牙咧嘴地直叫唤。原来就在他沉迷于Redback那勾魂的秋水之时,已经被她引到了墙边,这一仰头还不磕个正着?Redback还算有良心,没有挑个有铁钉的墙角算是不错的了!   看着Redback得意地走回我身边,我只有无奈地扫一眼被大伙围在中间笑话的天才。想调戏别人却出了自己的洋相,真是得不偿失,调戏Redback前也不想想,她是这么好相与的人吗?   由于身上受伤失了点血,加上喝的那半瓶酒,弄得我有点瞌睡,对于Honey下面介绍的各种注定与我无缘的反坦克火箭筒等武器怎么也提不起兴趣。可是看Gibson两兄妹兴高采烈地向大家介绍自己的“作品”又不好意思离去,只好踱到屠夫身边,屁股一沉坐到他的轮椅扶手上,单手支着脑袋等着眼前的展销会结束。可是没想到杰克拿出的几样小玩意儿连Redback都被吸引过去了,正在介绍的那个新型的“水肺”,只有口罩那么大,据说不用氧气瓶可以在水下两百米自由呼吸。其实,这东西在1964年冷战未结束时就已经研究出来了,一种是美国人研究出来的,是用硅酮橡胶制成的,号称“人工鳃”,这种硅酮橡胶薄膜极薄,水通不过,而溶解在水中的氧却能安然通过。但它的渗透能力有限,当时很难满足人类在水下呼吸的需要。不过听说美国科技研究院后来突破了这一极限,制造出了实用的人工鳃,美国的“海狗”退役队员曾自称用过这东西。   然而看眼前介绍的东东,更像是前苏联生化学家开发的第二代产品——改用饱含血红素的海绵做成的“人工鳃”。原理是当海水通过时血红素能将水中的氧气吸收,然后再借助真空技术或施加微电流,将氧气提取出来,猎鹰和勇武者都曾用过。这种东西虽然神奇方便,但能制出的氧气有限,潜行还可以,但无法提供在水中搏斗所需要的巨大氧气量和换气速度,所以像美国海豹突击队这样出名的部队,仍宁可使用老式自循环供氧系统,也不愿正打着架喘不上来气。看大家兴趣盎然的样子,估计我是有的等了。   正坐着无聊之际,突然背后有人拽我的发辫,回头一看是鲨鱼。   “干嘛?”看他一副偷偷摸摸的样子,我也不敢大声说话。   “忙了一夜加一上午了!”他指了指手表说道,“我的货到了,和我一起去取吧!”   我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防水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了,大家已经 ------------ 分节阅读 117 忙了一天一夜了,竟然不记得吃饭,还有这么大的劲头听两个神经病在那里唠叨,真是神奇!不过对于鲨鱼要取的“货”,我是心知肚明的,不就是达·芬奇的那颗脑袋吗?虽然我杀人,但我不喜欢抱着颗死人头乱转,多丧气呀!   “你不会自己去?队长的车子就在外面。”我奇怪他为什么要叫上我。   “这不废话嘛!我要是自己能去,还叫你干嘛?”鲨鱼指了一下腿,我才注意到他小腿上缠着绷带。想来是冲进停车场接应我和屠夫时受的伤,既然这伤是因我而受,我也有责任帮这个忙。想到这里我便起身披上外衣,试着活动一下腰部,虽然伤口众多,但都是小口子,痛是痛,并不影响活动。   “那走吧!”我拍了一下屠夫腿上的伤口,在他巴掌落在我屁股上之前,跳离了危险半径,气得他脸上的刀疤发红。   临出门前,队长没有回头,只说了句:“走路带眼!虽然刚才那两个家伙保证这个保证那个,但现在仍是危险时段,不要大意!”   “是,爷爷!”我们两个举起右手,竖着中间的三个手指,顽皮地向队长的背影行了个童子军礼。   “有事给我打电话!不许去鬼混,晚上我要检查。”Redback现在也弄不清是神之刺客的负责人,还是狼群的职业佣兵,天天跟着我跑,神父也不管管她,现在弄得快成了我的管家婆了,我不禁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天上那位纯洁的母亲。   我垂头丧气地跟着鲨鱼走出了这个私人仓库。外面的阳光灿烂,九月的美国天气还算暖和,我拉好棒球衫掩住腰上的绷带,坐进队长停在门外的道奇公羊,在鲨鱼的指引下驶向了承运货物的汽运公司。   因为我和鲨鱼都对纽约的路况不熟,两个人靠车载GPRS系统那劣质的电子地图,在483平方公里的“大苹果”里绕起了圈子。加上是正中午车流高峰期,可算让我见识到了数公里长的堵车是什么概念。   身旁的出租车司机显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互相亲切地打着招呼,聊着上午发生的新鲜事,只有乘客满头冒汗地看着计价器上疯狂跳动的数字。最后我们两个都丧失了耐心,干脆把车子停到了路边小巷内,然后钻进百老汇大街和唐人街交叉口附近的一家中餐厅内。   一天没吃东西了,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肉香,连原本急躁难耐的鲨鱼也不由抛开念头,捧着菜谱全神贯注地在饭厅内各桌面上搜瞄起来,样子好像在找落在饭店里的钱包一样,引来众食客奇怪的目光。   看到他猥琐的样子,我忍不住偷笑出声。狼群在我的带领下都迷上了中国菜,可是他们对中国千奇百怪的菜名还是记不住。以前都是我给他们叫菜,可是自从被我用青龙卧雪和蚂蚁上树戏弄过后,这群人便再也不信任我了,现在养成的习惯是,如果菜谱上没图片,他们便在其他人桌上找目标。   “我要那个!”鲨鱼指着一个年轻人桌上的红烧肘子叫道。估计他是觉得那里面肯定是肉,而且这么香一定好吃。叫完便乐滋滋地看着我,仿佛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边上的服务员等了一会儿,见他不再叫菜,便奇怪地问道:“先生,不再要点什么了吗?”   “对!就要那个!”鲨鱼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认真的态度把服务员下面的话给憋回了肚子。服务员只是奇怪地看了一眼鲨鱼,然后扭头咨询我想要什么。我看了一眼菜单,没想到小小的饭店会做的菜还不少,便点了一份金丝官燕、火腿炖鲍翅、龙虾刺身和海宝。   鲨鱼看到服务员临走时欲言又止的样子,起了疑心问道:“我叫的菜不好吃吗?”“好吃!”我一本正经地回答道,其实肚子里已经笑开锅了,他点的是带把肘子,那么大一个,又是极油腻的菜,连配菜都没叫,厨师手艺再好也要腻死他。   看鲨鱼从开始大口称赞到后来食不下咽,抢我叫的菜,这顿饭吃得开心极了!   让过了车流高峰期,付了20美元的小费向饭馆内的服务生打听好路线后,我们才在一条布满涂鸦的黑巷尽头找到了那家承运公司。百米不到的小巷,我们竟然碰上了四拨抢劫的,都是些挥舞着跳刀的飞车党,撵走一批又跳出来一伙,最后逼得我们两个把枪抽出来亮在手上,才镇住了仍在探头跃跃欲试的小朋克。   “谁给你介绍的托运公司?”   “巴克兄弟!”   “想来也是!”只有巴克两兄弟才对纽约这些下九流熟得流油。   取货很顺利地在一群快三百斤重的壮汉的“关注”下完成了,饼干桶大的一个箱子要了我们三万美金,就算运的全是可卡因也没有运费贵。不过谁让人家是吃的这口饭呢?什么都敢给你运,只要你出得起价钱!   当鲨鱼“验货”时,边上的几位壮汉脸上马上就没有了刚才的彪悍,尤其是刚才将箱子夹在腋下带出来的家伙,脸都白了。当鲨鱼满意地将装满福尔马林液体的瓶子装进背袋后,负责人马上“热情”地将我们“送”出了门外,然后“砰”地一声摔上了铁门,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跑动声向着洗手间方向而去。   “他们没有运过这种东西吗?”我问。   “看起来是的!”鲨鱼答。   “我以为纽约黑帮什么都干的!”   “那北野武的片子就不会有那么好的市场了!”鲨鱼做了个切腹的手势,又做了砍头的动作后和我一起大笑起来。看来传闻有误啊!   “现在去哪儿?”我用枪顶着两个小混混的脑袋逼着他们重新把刚卸下来的轮胎给装上,对着正在检查其他部件有没有缺损的鲨鱼问道。   “风暴住的医院!”我明知道是这个答案。   风暴自从在日本受伤后,便连夜被专机送到了美国,现在住在林氏的一家疗养院中,如果估计不错,那应该是华青帮的产业。我们行动前除了鲨鱼都曾去看望过他,想来鲨鱼是因为达·芬奇的人头不在手中,没有实现对风暴的承诺而不愿见他。怪不得鲨鱼要叫人陪他来取货,他还不知道疗养院在哪儿呢。   车子驶上路后,兜里的手机不停地叫了起来,接通后队长的声音传来,又是一番关切的叮嘱,要我们一定注意安全。直到我们发誓说我们检查了身前车后,并没有发现任何跟踪车辆和可疑人物,并通报下一步目的地后才收线。   “他快成我爸了!不,我爸都没有管我这么严!”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机装回口袋。   “有人关心的时候好好享受吧!等关心你的人去了,你捧着黄金跪在街头也换不来一句真心的问候。”鲨鱼不知想起了什么,搂紧怀里的人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抱的是什么稀世珍宝呢!   “也是,有道理!”我突然想起了远在黄河之畔的父母,心中一不痛快,脚下不由加力,车子像吃了火药似的冲上了高速。当时速表的指针打到“180”这一血红的阿拉伯数字时,边上一直不动声色的鲨鱼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到底了!再踩指针就打断了!”   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的车速有多快。说来也好笑,我本来学会开车就比较晚,通常心里总觉得开快车是极危险的,通常我开车总是不温不火的,因此常被Redback和恶魔这几个飞车族取笑为“骑兵”——骑牛的兵。   不过,现在看来开快车确实能带给人超强的快感,是惊心动魄的刺激,身家悬于一线的危机,征服极限的满足和能人所不能的自豪。怪不得Redback甚至屠夫他们都如此迷恋飞车,这种运动带来的感觉类似冲上敌人阵地的那一瞬——在死亡与荣誉间走钢丝。   车子在我郁闷的心情没有完全舒解时,无奈地冲下了高速公路,减速驶进了纽约近郊的一所疗养院。   从远处看,这所疗养院的位置确实得天独厚,与热闹的城区一街之隔,却幽然独立于喧闹之外,大片的草坪和落叶林围住了它的三面,珍珠白的房舍在满目的绿色中显得格外安详而圣洁。怪不得它取名叫“该亚的珍珠”!   刚拐进疗养院门口的岔路,打横突然冲出一辆复古的福特雷鸟抢进我的车道,一个漂亮的甩尾将车子挤进了路边最后一个停车位上,从车上下来一个十六七岁、染着满头红发的男孩和一个亚裔美女,只见红发男孩对着我被迫停在路中间的皮卡挑挑眼皮在女伴耳边低语了两句,引得女孩格格地轻笑不止。他抢了我们的停车位不算,还扭过头对我们指了指整齐地停靠在路边的车队,假装遗憾地卖弄了一下同情心,然后潇洒地对女伴做了个女士先请的手势,得意洋洋地准备离去。   如果是平常,照我的性子也就忍了,可是今天身上挂彩本来就不是很爽的事,再加上刚才没发泄完的狂劲,让我忍不住跳下了车,走到那辆今年新产的雷鸟Sports概念跑车前停住了脚。那个青年看我走到他的爱车前,害怕我划花他的车,又搂着女伴走了回来,隔着老远就叫了起来。   “嘿!老头儿,看什么看?划花了你可赔不起!”少年停在我和鲨鱼两步外嚼着口香糖看着我,就像看着瓶过期的花生酱一样。   我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停车位边上常青树花坛后的斜坡,确定下面没有人后,扭过头对小伙子问了句:“2001年新款,刚买的?”   “当然!刚下线的第一辆!”不少男人除了爱女人就是爱车,也许有的更爱车一些。看这小子的自豪样就知道他有多么以拥有这辆车为荣。   “希望你在带女友出来兜风之前,没忘了上保险!”说完我和鲨鱼伸手抠住车底盘,轻易地把这辆轻得像铁皮糊成的跑车当着他的面掀了个跟头,车子打个翻身顺着花坛另一侧滚下了斜坡,重重地摔在了水泥地面上。玻璃碎裂和钢板变形的爆响充分满足了人心中的破坏欲。看着精美的跑车瞬间摔成了废铁,我突然发觉今儿的天气还是挺好的。   当着两个呆若木鸡的小朋友的面,我把车子停进了腾出来的停车位。甩上车门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鲨鱼仍不忘调侃地丢给红发小子一句:“它现在看起来只有五成新了!”   我并没有笑,因为欺负弱者虽然快意,但没有成就感。   走进风暴的房间正好碰到一名护士端着托盘从房内出来,透过仍未闭合的门缝我们听到了队长和骑士的声音,看来他们两个又马不停蹄地跑到了这里。   和门口负责保安的狼群外围成员打了招呼,推门走进去便看到队长、骑士和天才陪着Honey的父亲和哥哥正在和风暴谈话。看到我们进来,Honey的父亲和我们打过招呼后便继续指着风暴的CT图片,给风暴分析他的病情,看来他过来是给风暴看病的,因为他是医学和生物学界的权威。   从讲解中可以听出,他对于风暴的伤势也是无可奈何,脊柱可是人体的第二大脑,它损坏了可不像接骨头一样,对上便可以再用。虽然他举了不少数据和成功病例来给风暴打气,但仍能从中感觉到康复的希望并不大。边上的鲨鱼抱着人头看着风暴脸上强装的释然,有点听不下去,重重地哼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弄得Gibson先生挺尴尬的。两人又安慰风暴两句便被天才送了出去。   不一会儿,门一开,快慢机和刺客从外面走了进来,加上送客回来的天才,虽然贵宾病房挺大,但一时间仍是人满为患。   鲨鱼当着大家的面从包里掏出了那颗装在瓶子里的人头,连同风暴的Benchmade Nimravus(猎虎)军刀一起捧到了风暴的面前,嘴里不停地念着:“我做到了!看,我做到了!……”在风暴颤巍巍地接过去后,鲨鱼如同虚脱似的一屁股跌坐在身旁的椅子上。实现承诺放下负担后的鲨鱼,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轻松。   而风暴则捧着人头不知所措起来,想来受伤后虽然痛苦,但心中始终有个模糊的人影作为目标给予他仇恨的力量。现在人影清晰、目标消失了,支持他的仇恨也随着人头接过的真实触感而融化殆尽。他茫然了!就像所有人一样……   “安东尼奥!”鲨鱼靠在椅背上轻喊着风暴的名字,面带疲惫地从上衣口袋摸出一张照片说道,“我昨天向家乡的邻居要了一张我们老屋子的传真照片。你看!样子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那棵老梧桐树下的秋千仍在,也许你回去后仍可以坐在上面抽古巴雪茄喝红酒,还能闻到身后月季和杜鹃的花香。就像我们小时候想像的那样,这样的生活也许不算太坏。不是吗?”   “是啊,不算太坏!”风暴仍捧着那个瓶子发呆,听到鲨鱼的话只是木然地重复着。   一个撕虎裂豹的大汉,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如此模样,我实在看不下去,默默地退了出来,跟我一起出来的还有除鲨鱼以外的所有人。没有人愿意看到战士行尸走肉般活着,因为那也可能就是我们的明天。门轻轻地合上了,最后传来的是鲨鱼的轻叹:“已经九月了,最耐寒的雏菊想必也凋谢了!”   那声音如同从幻境中传来般不真切,透过门上的防弹玻璃,我仍能清楚地看到鲨鱼脸上梦幻般的神采。他的灵魂似乎已经脱离身体穿越时空飞回了遥远的意大利,飞到了窗前那丛紫丁香前,透过窗口窥视着往昔的美好。   如同是节日里的烟火,巨大的声响和灿烂的火花出现在我的眼前,破墙而出的冲击波带着灼人的烈焰将站在门两侧的人全都掀翻在地,50毫米厚坚如钢铁的防弹玻璃被炸得粉碎,仅凭夹层里面的强力胶膜丝将绝大部分玻璃 ------------ 分节阅读 118 碎片粘连成蛛网状,平直门体被气浪冲成了凸起的球体。外侧边缘刚好击打在正对着门的我的胸口,巨大的力道如同飞驰而来的汽车,将我砸在背后的墙面上又弹回到地上。   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门框失去墙体做支撑摇晃了几下后,重重地砸在了我的背上。还好,爆炸将原本硬如石板的玻璃门体炸成了支离破碎的网状,整扇门不是砸在身上,而是把我扣在了玻璃网内。   等我忙乱地摸索了半天,无意中旋动门把手打开了扣在身上的“牢笼”后才发现,其他人已经都爬起来了,正围在破损的大门口,面无血色地向风暴所在的医疗室内张望。   等我想起刚才的情形,才突然意识到,刚才是场爆炸,而且是发生在刚离开的VIP病房内。我发疯般扒开面前的人群,向里面看去。   什么也没有!房间内所有物件都消失了,只剩下涂满血肉的四块巨大铁板从炸落的水泥墙体中裸露出来。   弥漫着血腥和石灰的空气中夹杂着一股奇怪的杏仁味,大家还来不及为鲨鱼和风暴的悲惨死去伤心,大脑已经本能地分辨出,这种独特气味是C4塑料炸药特有的味道,而这种炸药是——军用的! 第87章 凋谢的雏菊(二)   手里肉块的温热感觉告诉我们,它十秒前属于我朋友鲨鱼或……风暴!可是现在我们不但分不清它的归属,甚至找不到合适的容器来盛装。捧着手里冒着热气的脸皮,一股热气从脸颊冲入眼眶,我跪在地上不自觉地泪流满面。   如果现在上帝站在我面前,我一定用刀子架着他的脖子威胁着让他放鲨鱼和风暴回来,可是这个从没人见过的高高在上的主宰没有向我们显示他全能的神迹。所以,我们只能靠自己用手把“鲨鱼”和“风暴”一块块从墙上揭下来。握着滑腻的人体组织,我知道自己这时候应该感到伤心的,可是除了透骨的冰凉,我心中没有任何感觉。   “我分不清哪块是鲨鱼的,哪块是风暴的!怎么办?怎么办?”哭声从背后传来,我回头看到天才坐在地上,抱着一大截肢体痛哭流涕。他的裤腿冒着青烟,金属假腿已经不知被炸飞到什么地方,看样子是爬进屋内的,地上的肠子肉沫沾了他一脸。事发突然,队长和其他人也都对着满屋子的狼藉傻了眼。呆站在屋内过了好半天,大家被爆炸震得发晕的脑子才灵光起来。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哪个王八蛋暗算我们?下这么黑的手,连瘫痪的伤员都不放过。风暴已经高位截瘫,根本造不成任何威胁,他的人生已经完了,竟然还有人要打落水狗。想杀我们可以在任何地方下手,为什么非要在他的身上下套子!   屋外急促的脚步声一波波赶来,伴随的是潮水般的尖叫和呕吐声。即使是身经百战的我们也很少面对如此血腥的场面,何况是普通人。闻声赶来的医院保安围成人墙隔离了仍在向这里涌来的人群,有几个好奇的保安伸头向屋内瞅了一眼,便立即吓得脸色苍白,再也不敢回头了。   “怎么回事?我们刚走到路口便听到这里的爆炸声……啊!上帝呀!……”Gibson和杰克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话没说完便变成了祈祷声。   终于,我在墙角花盆的碎屑下找到了鲨鱼的半拉脑袋,门关上前那抹凄凉的遗憾仍挂在脸上。具有讽刺意味的是,达·芬奇的炸烂的脑袋也散落在这里,就在离鲨鱼脸前一尺处,睁大眼睛正对着他,烧焦的脸皮揪起嘴角呈现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微笑状。   “像C4!”Gibson先生从惊慌中缓过神后,抽动鼻子从血腥中辨别出那股杏仁味。   “像!但不完全!确切地说应该是C4S,从墙体的毁损状况可以看出,爆速应该到了9000m/s以上,如果不是这房间是特制的防弹型,半栋楼的人都要飞上天。普通C4达不到如此高的爆速,这是特工专用型,军方科技院刚开发的新东西,一般军人搞不到这种东西。要搞掉你们的人不简单,相信你们要寻找的范围缩小不少。”杰克是化学专家,看了看现场便得出了结果。   没有人回话,大家都沉默着。我们轻信了政府官僚的保证,为了调查的保密性,看起来他们并没有警告过任何人,甚至连暗示都没有。发生这样的惨剧我们怨不得他人。   信任是把刀,如果你把它给了别人,别人便可以用它来伤害你!   杰克蹲在天才身边查看他的状况,天才从没有和我们出过任务,也没有多少作战经验,猛然碰到这种事,受到惊吓有点神志恍惚,正抱着半截尸身坐在那里发傻。   刺客看到杰克摆弄天才半天也没有唤回他的注意力,便走过去扒开杰克,照着天才的脸就是一巴掌,响亮的掌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刺耳。天才的脸立刻便肿起多高,不过这一招也格外有效,他的注意力立刻被痛觉唤醒,慌忙扔掉了手里的肉块,在杰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50毫米厚的钢化夹层防弹玻璃,抵挡得了40毫米火箭筒和12.7毫米直升炮的轰击。来者很清楚从外面无法攻击,从而选择在里面下手。这家伙很清楚屋子的构造!”快慢机站在炸得支离破碎的窗口前向外看了看说道。只有他从头到尾都很冷静,冷静得像北极冰层中的岩石。   “绝对不是我的人干的!”林子强脸色难看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小猫和美女,他和他的四个孩子就住在疗养院后面的秘密别墅中。   “没有人说是你的人干的!”刺客在查看周围的废墟,不时地从地上拾起些东西观察然后丢掉,最后找到一个细小的部件捏在手里走了过来,“无线电雷管!远程遥控起爆,做工精细。”   “这个房间是在疗养院建好后进行改建时建成防弹室的,原设计图上都没有标注。我们内部除了老爷子、我和院长,连护士都不知道这屋子的构造。”林子强听到刺客的话,心里没有那么紧张,说话也顺溜很多。   “改装房屋必须要在当地警局备案,查一下警局数据库的登陆日志,便能追踪到谁下的手,我现在就去查个水落石出!”天才找到自己的假腿装上,听到这里突然插话,说完便要动身出去。   “没有必要了!”半晌不作声的队长铁青着脸转过了身。   “没有必要?”   “对,没有必要了!”队长的目光从我们每个人脸上扫过,“我们知道是谁下的手。他就在那串名单上,用不着去查了!”   “难道?那可是……”快慢机意外地回头看着队长,大家都知道那叠名单有多厚,上面人物的背景有多大。   “斩尽杀绝!”这四个字传进所有人耳中时,我看到队长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我从没见他有过这样的眼神,那是饿狼看到了血肉后的疯狂。   “我去准备家伙!”天才听到队长的话,立刻由悲痛中逃脱出来,迫不及待地向门口走去。从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中,可以想像得到他打算为我们提供的复仇工具有多残忍。   “不!你的军火渠道政府一清二楚,你动手会把政府的眼光吸引过来,行动就会受阻。”刺客捏着鼻梁揉动发红的眼角,“我们需要不会引人注目的方式。”   “我不管你们怎么干,用什么方式,代价有多大。”队长扭过头死死地看着我们几个,冰冷地道,“我要三天内看到那些人的尸体照片登在《今日美国》的头条!我的意思表达得清楚吗?”   “清楚!”我们死命地吼道。   队长说完这句话,转身便走了出去,抛开顾虑、放下心里负担的身影显得格外轻松,留下的是满屋子的决然——鲨鱼和风暴的血逼迫他在国家意志与兄弟情之间做出了选择!   “警察一会儿就来了!把能拿走的都拿走,不然他们两个的肉块不用多久就会堆在一群三流法医的办公桌上了。让我们把兄弟收拾一下吧!”骑士在队长说出刚才那番话时在旁边一直欲言又止,似乎想阻止队长做出“过激”的决定,可是在看到队长冒血的眼神后他只叹了口气,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看到队长离开后才一脸无奈地说道。   “我们用自己的方式来收拾这里!”刺客拒绝了华青帮兄弟拿来的铁锹和簸箕,颤抖着将手中最后一块血肉放进床上的收尸袋,拉上袋子拉链前,大家沉默无语地看了兄弟最后一眼。等我们几个抬着裹尸袋走出来时,全身上下已是鲜血淋漓,如同刚从屠宰场的流水线上下来。   我们四个人提着尸体包走出来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到身边嘈杂的人群,手里分量十足的袋子第一次给了我沉重的感觉,因为我知道袋子里装的“曾经”是两个人。这时候我才发现现在除了身边的战友和亲人外,其他任何东西在我眼中似乎都已经和人这个词不搭界了,只有他们中的人生老病死,我才会有种心被触动的感觉,看着陌生人时感觉就像隔着玻璃看假人模——好生疏,好隔阂!   等我们将鲨鱼与风暴的残骸放到汽车的后备箱中坐进车内后,刺客从口袋里拿出那块黑黑的炸弹残片说道:“从这件东西上看,这次袭击绝对是专业高手。可是让我百思不解的是,如此专业的高手,又早有计划,怎么会在我们大家都离开屋子后才引爆炸弹。”   “没错,我也在想这个问题!”骑士说,“对方是故意要做成仇杀来掩盖下手动机吗?”   大家陷入了激烈的讨论,想为这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找到答案。我没有心情听他们接下来的讨论,因为满手的血迹已经开始干涸,如同带了个不断紧缩的硬壳手套一样箍得我手发酸。我开始专心地抠手上的血块,因为这就像揭掉手上的干皮一样,会给我带来一种解脱感——从鲨鱼和风暴的死中解脱出来。我已经可以较快地从队友阵亡的激动心情中镇静下来,用屠夫和快慢机的话说就是——我成熟了!   是的,我成熟了!我由一个胸怀热血、喜欢交际、喜欢散文、喜欢边洗澡边唱歌,甚至在挖过鼻屎后再细细欣赏的“孩童”,成熟为一个孤僻、冰冷、满脑杀人技巧、漠视生命,甚至看到好友被炸成碎片后心跳也没有超过90下的“大人”。   来不及为我自己的冷漠自责,口袋内的电话响了。接通后原来是Redback,她听说了发生在医院的事后,打电话过来向我询问情况和下一步的打算。铃声提醒了其他正在猜想众多无法解决的疑问的队友,他们这时才想起,发生这么大的事,竟然这么长时间没有和其他队友联系,于是纷纷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可是直到我打完电话,他们一个电话也没有打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干扰我们!”刺客立刻把脸转向车窗,开始搜索周围的可疑车辆。   “刑天!你的手机里装的还是我昨天给你换上的电池?”天才夺过我手里的话机,拆开后盖查看,看完后双手一摊说道:“原来是刑天救了我们一命!我们的电话打不出去和炸弹没有爆炸都是因为这个!”   大家都凑到天才的手前,这才发现原来我的手机内装的是昨天Honey给我的那块强干扰电池。   “他用的是强干扰电池,周围五米内所有的无线电信号都被全频干扰了,对方的无线电信波也被堵塞了,所以没有办法引爆雷管。并不是他好心放过我们!”天才把手机后盖重新装好扔还给我,然后扑过来抱住我叫道:“你真是个福星啊!每次都能自己死里逃生不说,还救了我们大家一命,上帝真是对你好啊!”   我没空搭理他,因为他的话让我想到,如果对方是因为我站在炸弹边上干扰了无线电雷管的信号接收而没有引爆炸弹,那么说明炸弹就在我周身五米内。我在偌大的房间里只坐了一个地方,便是角落里的沙发,身边能装炸弹的东西屈指可数:沙发、茶几和花瓶。而且对方在队长和骑士等狼群最有价值的重要人物早到多时的情况下没有引爆炸弹,说明炸弹并不比我早进病房多久,如此一算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花瓶!只有它是在我进来之前刚送进病房的,因为在房门外我还碰到收拾花瓶里残花的护士。   “是那个护士!”我不禁兴奋地脱口而出。   “对,就是她!你来之前只有她一个人进过屋,换了点滴和花。”骑士听到天才的介绍和我的话,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马上给林子强打电话,要求他将医院包括地下停车场内的摄像机的带子立刻给我们带过来。他当即便答应了,并保证亲自去办这件事。讲完电话收线后,我似乎已经看到了杀手跪在我面前受死的画面。   “我们怎么处理车后备箱里的……兄弟!在美国非正常死亡是没有办法下埋和火葬的,我们也不能像你们野外行军那样处理,还是在市内随便架堆火烧了吧!”天才也开始不适应皮肤上干涸血渍的紧缚感,搓动双手说道。   “也只能这样了!外面太多人盯着我们了,不马上处理警察就会缠上来。”快慢机边开车边说,“而且我们需要另找一帮人替我们处理这件事。”   “我想华青帮会有自己处理尸体的办法!我们不妨让他们给我们找个地方来处理。”骑士看了一眼背后的车箱,落寞地说道。   大家达成共识后,便不再言语,直到汽车停在林子强给我们找的一家饲养厂内。已经有华青帮的人在那里等着我们了,一个号称是华青分支COCO帮小头目的中国人,帮我们找到了足够的燃料和场地。在那里我们将尸体浇上油点火烧成了灰烬,就像在战场上一样,只 ------------ 分节阅读 119 保留了一小包骨灰,其他的全都冲进了下水道。   处理完这些,林子强也已经办好医院方面的事情,在小猫和美女的陪伴下来到了饲养场,带来了整个医院数十部摄像机的所有录像带。接过林子强带来的录像带,刺客递给林子强一张纸条,说道:“我知道你不想插手华青帮的非法交易,也不难为你。你看看这些东西,你能搞得到吗?”   我知道刺客是想让林子强动用华青帮的存货给我们提供武器装备,这样可以不惊动政府,我也相信林子强绝对有能力搞到任何武器,所以并没有注意纸上写的是什么。   直到林子强奇怪地把纸张凑到我面前问道:“奥斯屈莱特G是什么?”我才把眼光从顺着水流进入下水道的“鲨鱼”和“风暴”身上移回来。   “奥斯屈莱特G是美国非常重要的一种液体炸药。它是上世纪60年代初美国火炸药公司从一次火箭推进剂爆炸事故中受到启发而发明的。其最大的特点是具有相当高的能量,爆速高达8600m/s。它主要用于大面积快速安置地雷,以达到杀伤、炸毁装甲车辆和清除雷区、开辟通路的目的,还可非常方便地开挖个人掩体和工事,工业上用于大面积土方及矿山爆破,所以有工程公司的话就比较容易搞到。它的配方中使用无水肼,无水肼的价格较贵,毒性大,并且是一种强还原性物质,其蒸汽与空气的混合物很容易发生爆炸或燃烧,是属于高危管制类物品,你弄不到也没有关系!”   我奇怪地看了一眼单子,发现上面并不像我想像的全是各种武器的名称,而是石油一桶、延长线20米、杀虫剂一瓶、网球一个、奥斯屈莱特G20公斤等奇怪的东西。看得我一头雾水,一时摸不着头脑。   “没有关系,这种炸药以硝酸NFDA4和高氯酸NFDA4为氧化剂,肼作为可燃剂,加入一定量的氨,按照化学计量,定量的硝酸NFDA4及高氯酸NFDA4和液体肼混合,利用氨的存在对液体炸药的物理性能起改良作用,降低炸药的冰点及粘度,然后再往该混合物中通入氨气,使肼盐完全溶解在肼溶液中,控制合适的氨量后,即可获得奥斯屈莱特G液体炸药。只要提供给我硝酸NFDA4和高氯酸NFDA4、无水肼和氨,我可以很快地帮你们制取。”杰克从医院出来就没有离开我们,听到我的话在边上说道。一连串的专业词语,听得大家有点发癔症。   看着手里的单子,除了奥斯屈莱特G液体炸药外,其他的东西我都不明白干什么用的,我奇怪地看了一眼刺客,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倒是小猫走到我的身边看了单子之后,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看起来刺客是顾虑到狼群人手已经大量分散离去,想要用隐秘的手段了!”   “什么隐秘手段?”我奇怪道。   “等着看吧!那可不是军人的常项,是我们间谍和专业杀手喜欢用的手法!”小猫神秘地说道。   虽然我很好奇她所说的是什么手法,但我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现在不是热烈讨论这些东西的场合。   “我能搞到这些东西,没有任何问题!我也能提供你们枪支,作为你们多次拯救我全家性命的报答!”林子强看了看手里的单子后,思量了一会儿后下定决心说道。   “那就太感谢了!”骑士握住林子强的手说。说完他转过身又对我们说道:“等一下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今天晚上又将是一个忙碌的夜晚。” 第88章 复仇   车缓缓开进位于华盛顿西湍急的波特马克河边的乔治城。这里是最著名的华盛顿富人区,无数富商和名流都在这里置产,有钱的政客当然也不例外。一路走来,发现沿途保留了不少十八、十九世纪的建筑物,街头上到处有喷泉和雕塑,河边还铺有木板路,非常有情调。整个城区不仅拥有迷人的风景,还集中了许多小型复古餐厅和服饰店,中心地带的威斯康辛大道更是华盛顿的购物天堂。情侣们喜欢午后沿着河岸漫步,欣赏沿途风景,随后找家小咖啡店坐坐,或者看看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可买。和Redback从纽约出发,走高速公路,开了约三小时的车才到达华盛顿,面对如此慵懒的美景,我真有种冲动想坐在夕阳下看着河水缓缓带走时间存在的证据,如果不是车后面还坐着刺客和快慢机,以及成箱的“全金属包装”的话。   高低不平的殖民地时期的砖路旁是一座外表简陋的豪宅,半人高的矮墙望过去是一片长青树的叶顶,陈旧的红砖墙、白窗框与繁华的商业街相映成趣。   “闹中取静!价值不菲!”刺客的评语简洁而切中要点。   “一会儿就不会了,我保证!”Redback手指敲击着方向盘,跳动的眼神写着两个字——危险!   “你要干什么?”在车上补了四个小时的睡眠,但这根本不足以驱赶抗生素带来的嗜睡感,一时间我头脑有点反应迟钝。   “他们安炸弹炸我们,我们就炸回去!我不相信他的防弹密室能经得起40公斤塑胶炸药的威力,后面的东西够劲到能把半条街都炸成灰。”Redback指着后备箱里华青帮提供的塑胶炸药说。她脸上贴的易容用的胶原复合活性皮把尖瘦的瓜子脸变成了鸭蛋型,胖胖的,看上去挺不习惯。   对40公斤塑胶炸药具有怎样大的威力我很清楚,但是我现在担心的是在美国这个世界警察的前院点把火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我们看不起美国任何军方力量,但并不代表我们认为自己能从盛怒的山姆大叔手里逃出美国。   “不,我们不那样做!”刺客推开身边的弹药箱,拉开门下了车,看着远处的豪宅抽出根烟点上,深吸一口吐了个烟圈。   “我们也不能那样做!看到隔条街外那栋复古的咖啡馆了吗?三层上有人。”刺客调整眼镜腿上的旋钮提升镜片的对焦功能,对所有可疑的现象进行过滤。   “你怎么知道?”Redback奇怪地问。   “现在是下午茶时间,如果有人费劲多爬三层楼,我不相信只是为了一杯咖啡,而不观赏风景!”刺客的话是指三层上所有的窗户均拉上了窗帘,“还有发传单的肯德基雇员,在一个只有20户人家的街上发传单,用不了那么厚一叠吧?”   “他们也在等!”快慢机没有下车,也没有向外张望。   “天才给我们的信息告诉我们,这家伙这些日子一直龟缩在家里,有50名保镖护卫。”刺客把烟头扔到地上那张原本握在他手中的纸张上,看着它由焦黄转黑直到冒烟起火,烧掉了那一行小字——前政府国家安全顾问……   “那些保镖是PVT(保护政要组)的特工,是联邦政府人员!这个家伙不但出卖我们,也把这些拿工资的都蒙在鼓里。”我看着那群保护政要的特工道。这个家伙现在虽然不在位了,但仍是掌握国家机密的重要人物,政府仍派有众多人手来保证他的安全。而我们确信他就是那个吃了脏钱给罗特朗的毒品大开方便之门的家伙。可是现在的事一旦曝出来他就玩完了,也许他不知道美国政府已经盯上他,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才没有办他,所以他才有胆利用人脉派人想干掉我们和林子强。   “没错!”   “我们怎么做?”刺客是这次行动的负责人,我们都要听他的。   “很简单!利用后备箱里的东西。”刺客靠在车门上掏出手机,将一个硬币大小的东西贴到话筒上后拨了一个号码,边等接通边若无其事地四下张望着,一副在等人的样子。   “喂!请找一下史密斯先生。你可以叫我绑匪先生!”刺客那张不属于他的蜡黄脸上的微笑让人看了毛骨悚然,停了片刻后刺客接着说道:“请问是史密斯先生吗?劳拉·史密斯的父亲?请你按一下话机上那个标有防止窃听字样的红色按钮,谢谢!”刺客对于政府官员的座机挺有研究,停了一秒后才又接着说道:“谢谢配合!史密斯先生,你是忙人,为了节省时间,我就说得简短一点。劳拉在我手中,你可以打电话到她的学校核实,五分钟后我再给你打电话提出我的要求。”   打完电话后,刺客拿出掌上电脑调出另一个地址递给Redback说道:“到这个地址去。”   我侧头看了一眼屏幕,那是下一个目标——情报收集官杰佛森情妇的地址,于是奇怪地问道:“怎么现在就走?这个放过他吗?”   “山人自有妙计!”刺客的中国话讲得语法挺正确,就是有点大舌头。   “你是头儿,听你的。”我耸耸肩。以前和他出去干私活大多是远处一枪毙命,但看样子这回他不想弄得动静太大,白费了车后面装载的林家老爷子的一番“好意”。   车子只在乔治城停了片刻便直奔华盛顿北部的马里兰的蒙格马利郡,这里是一个更加平静的小镇,一排排的独立院落看上去和常见的美国电影里的乡下别墅并无二致。   在车上刺客又给史密斯打了个电话,利用手机的三方会议功能让史密斯听了他女儿的声音,证实她确实在我们手里后,提出了让他把一百万美金送到马里兰的蒙格马利郡来的要求。而且还着重强调了对交钱的要求,例如只要小面额的旧钞,用什么类型的袋子装,走哪条路线和不要报警等等,只在最后才轻描淡写地提到,如果看不到他亲自来送钱,便等着从邮局收回他女儿的零件之类的威胁。   “他会来吗?”我问,因为我不确定这个家伙是否会为了女儿而以身涉险。为了钱而杀妻杀子的人我不是没见过,我对人性的信心并没有正常人那么足。   “会的!他妻子早丧,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平时最疼的便是这个女儿,从不离她左右。这次还没对我们下手,他便把女儿转到了澳洲去上寄宿学校。他以为把人送走我们便找不到了吗?”刺客伸手在我脖子上按了按,将没有粘牢的假皮给按平。这种易容皮肤看上去和真的一模一样,只是时间有限,24小时后会出现失水现象。   “你找的人可靠吗?”Redback将车缓缓地停在居区街角,从倒后镜中看着刺客问道。   “不熟但可靠!我通过网络接过他们几回生意,这次我提供了照片和地址,让他们把人绑走。他们不认识我,只知道我是个杀手!代号WILK。”刺客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小树林说道,“把车停在那里等我一下!”   等车子停下,他抱着箱子跑进了不远处的电话亭内,从箱子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电话簿将原来的那本换了下来,然后又跑回来钻进车内给史密斯打电话道:“史密斯先生,你到哪里了?……你还要听你女儿的声音?没问题!”刺客把电话再次接通澳洲,结果电话中传来的却是一阵男人的吼叫与女人的喘息和哭叫声。   “你们这群不守信用的猪、禽兽、婊子、狗娘养的。我绝不会放过你们!”史密斯立刻就听出了他女儿正在遭受凌辱,扯着嗓子在电话里骂了起来,声音之大逼得刺客不得不将手机拿到窗外才停止耳鸣。   “史密斯先生!我提醒你,我还有三十多个兄弟正在排队,如果你希望看到还能走路的女儿,就加快车速赶到蒙格马利郡,不要惹我不高兴,不然就把你女儿卖到东南亚的私娼寮里,让那群挖煤割胶的黑汉子撕烂她。”刺客切断了和史密斯的连线后,对着仍连通的澳洲一端说道:“埃尔,你知道规矩。刚才谁动了那个女人?把他的老二给我剁下来,不然等我赶到悉尼的时候就没有这么好解决了,我在线听着……”直到从话筒里传来一声惨叫,刺客才满意地收线。   “你准备怎么处理那个女人?”Redback扭过头看着刺客。   “干嘛?”刺客不解地看着她。   “你根本没有打算放了她,我没说错吧?”Redback定定地看着刺客,好像他犯了滔天大罪一样。   “你问这干嘛?又不关你的事。”刺客猜到了Redback的意图,但不想回答她。   “回答我!”Redback声音加大,车内的火药味开始变浓。我知道是为了什么,Redback最受不了两件事:一是叛徒,因为她父母是因此而死;二是逼良为娼,因为她从小在东南亚教会救济过太多雏妓。如果不是神父的收留,那些十一二岁便被黑帮逼迫走上街头出卖肉体的同龄人,便将是她悲剧人生的参照,那流着脓水的稚嫩阴户便成了她童年的梦魇。   “对!”刺客毫不示弱地顶了回来。   “你要把她卖到妓院?”Redback双眼发红,死死地盯着刺客。   “关你什么事?”   “她才十四岁!”   “那又怎么样?”   “那他妈的是灭绝人性的行当,是要遭天谴的!以圣母玛利亚的名义!你要是敢这么干,用不着上帝,我就亲手杀了你!”Redback一把揪住刺客的衣领拉到眼前,咬牙切齿地把脸压在刺客的鼻子上骂道。   “灭绝人性?灭绝人性又如何?你他妈的没看到鲨鱼和风暴的下场吗?!不是你一片片把他们从墙上揭下来的,不是你用袋子把他们两个像垃圾一样提下楼的!我们甚至没有办法将肉块收集完全,要靠铁锹才能把他们铲进袋子里。那可是老子十年来出生入死比血缘还亲的兄弟呀!”刺客伸着双手,仿佛手中仍握着一团团的肉泥,双眼也是一片血红,他用手格开Redback抓住领子的双臂叫道,“那是谁干的?谁下的手?老子留她条活路,没有把她剔了头发喂猪已 ------------ 分节阅读 120 经是格外开恩了!人性?哼!几百年前就不知道怎么写了!”   提起鲨鱼和风暴,Redback的气势顿时矮下去半截,那装成一包、冒着热气、分不清嘴脸的肉沫,让她心里正义的天平不由得失去了平衡。她看了我一眼,希望我帮她说两句,但我没有理她。虽然我不赞成刺客把史密斯的女儿卖到妓院去,可是手上仍没洗掉的血腥味却让我觉得就是杀了他全家也不是过分的事,就连快慢机也默认了刺客的话。仇恨就像火苗,蹿烧起来便无所忌惮。   “一人做事一人当,株连他的家人,不是好汉所为!”得不到大家的支持,势单力孤的Redback虽然没有刚才那样咄咄逼人,但口气仍不善。虽然按照道德伦理来说,她是持真理的一方,可是当所有人都无视这一准绳时,原来如山般的依靠顿时成了虚影。这时候Redback才发现,原来道德是要在所有人都认同的情况下才具有相互的约束力。   “放心吧,刺客不会那么干的!不然他也不会让澳洲那边惩戒那个犯事之人了。”我拍拍Redback的脸,指着两条街外的小院子说道,“那里便是情报收集官杰佛森情妇的家,开过去!不要吵了!”   我的话起到了作用,Redback停下了与刺客的对峙,扭头气呼呼地把车子向前开进了百米,到杰佛森情妇家路对面停下。很明显,这个家伙并没有任何人保护,估计他认为自己并没有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也相信自己的风流韵事无人知晓,更感觉自己有应付任何突发事件的能力。但他不知道自己传达、组织的行动得罪了一伙世界上最危险的人,而这群人今天只是为了一纸出自他手里的计划书前来寻仇。   我和刺客抱着一捆电线钻出车外,踱到低矮的栅栏边上向屋内观察了片刻,确定屋内只有一名女子正在做晚饭,并以此判断杰佛森今晚会到这里来后,我便留下盯着那女人和把风,刺客则爬上楼将二楼浴室下水道的金属过滤网用导线连到房后的变压器上。   不一会儿,刺客便摇晃着手里的遥控器走了出来,拍拍我的肩示意做好了。于是我们两个一前一后又回到了车里,让Redback将车开离杰佛森情妇的家门口,停在一个既可以看到电话亭又可以观察到杰佛森情妇家情况的隐蔽处。   “好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等着便成了!”刺客靠着座椅仰躺在车内,快慢机把短枪管的WALTHER WA2000狙击枪架在椅背上,瞄准了远处的电话亭,而我则负责用微型望远镜观察杰佛森情妇家的情况。   华灯初上,正是大都市多姿多彩的夜生活拉开帷幕的时刻,可是纯朴的乡镇公路上却已是空无一人。我望着远处住宅投射到路面上寂静的灯火,一时间,车内鸦雀无声,静得可以听到心脏在胸膛中跳动的声音。大家从苏禄出来虽然没有多长时间,但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似乎已久违多年一般。   不久前的争执留下的尴尬像膨胀的二氧化碳挤压着每个人的神经,没有人出声,甚至连大气都不喘,共同默默地享受着这压抑的氛围。直到远处公路弯道上驶来的三辆林肯的车灯撕破了夜色,我们才伸展肢体从车内坐起来。   前面的车子在邮局门前停下后,一群穿着黑衣西装的大汉从车内迅速地钻了出来,将仍未停稳的第二辆汽车保护起来,等到第三辆车上的保镖也下来后,一个满头银发的中年人才从防弹林肯内钻了出来,看着手表四下急切地张望着。   刺客没有立刻给他打电话,而是慢慢和他耗了起来。看着史密斯越来越频繁地查看手表的急切模样,Redback流露出了不忍的表情。虽然史密斯是我们的血海仇人,可是他冒险赴死展露出的父爱,正是Redback人生最大的缺憾,连我都不由得暗地为他挑了挑大拇指。   不过因为可以预见他的下场,所以心中又不由得感慨,其实任何人都有可杀的凭据,也皆有被宽恕的理由。   “对面山坡上有狙击手!看来他们在绕过转弯前,先放下了些人马。”快慢机脸靠在狙击枪的贴腮垫上,轻轻地调节瞄准镜的放大倍数。虽然这枝改装的WALTHER WA2000全长只有80厘米,但它因为是无托枪架构,弹匣后置的优点便是它拥有和PSG1狙击枪一样的65厘米长枪管的同时,全长却比PSG1短了近半米,因此在如此小的车厢空间内也能自由地携行,而且点300 WINCHESTER的口径能精确地打击1000米内的任何有生目标。   “不要管他们!”刺客笑了笑,“他们不会发现我们的。因为我们根本不会出现!”   说完他便掏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号码。几钞钟过去了,并不见史密斯接听电话。向不远处的一个发声物件看过去,是刺客刚才进过的电话亭。   原来刺客不是给他打电话,而是给那个公用电话打。电话又响了两声后史密斯不敢再犹豫了,但也不敢亲自去接电话,便派了一个保镖去。只见那个被指派的人走三步退两步地磨蹭了半天才打开了电话亭的门,用炸弹探测仪上下检查了一番,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拿起听筒。   “让你的老板听电话!”刺客在他自报家门后只是冷冷地扔下了一句话便不再言语。等史密斯在众保镖的保护下进入电话亭关上门后,众保镖立刻围成人墙将他和电话亭挡得严严实实。如果不用50口径的重型狙击枪,我也不敢保证一枪能打死他。   快慢机看到他们的严密防护后皱了皱眉头说道:“准确命中率只有40%。没有办法射击!而且他肯定穿有防弹衣。”   “用不着你射击!”刺客胸有成竹地回了快慢机一句,然后拿起手机说道:“史密斯先生,你交款后我的手下便会把你女儿放回去,你不要耍花样。”   “没有问题!我一定合作。”耳机中史密斯的声音略带颤抖。   “交钱地址就写在电话簿的第200页上!找到后把钱放在指定地点,你女儿便会安全到家。”刺客说完便收了线,端着望远镜顶着前排的椅背,饶有趣味地向远处看着。   我好奇地透过夜视望远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史密斯正在掏出老花镜,抱着刺客放进去的电话簿查找着,等他沾了沾唾沫揭开第200页时,他突然抽了抽鼻头,然后面带惊讶无力地靠在电话亭的玻璃上,继而昏倒在了电话亭内。电话亭边上的保镖听到响声,立刻砸开了电话亭的门,想将史密斯从电话亭内拖出来。可是手还没有摸到史密斯,便纷纷如被砍倒的麦穗般倒在了电话亭旁。   “你用了什么?迷幻气体?生化病毒?”Redback瞪大眼睛看着如同魔术般的神奇效果。   “嘿嘿!”刺客得意地笑了笑后,轻描淡写地说道,“是氰化氢。”   “氰化氢?”我也吃惊了,那是处死犯人时常用的一种毒剂,因氰化钾会与湿气反应,产生剧毒之氰化氢,强烈刺激鼻及喉咙,吸入高浓度可导致几分钟或一小时内死亡。以前在非洲见过政府军处死反政府游击队俘虏时,为了节省子弹,经常将大量犯人关在一个密闭的大屋子内,在屋子中间放盆水将一小盘氰化钾吊在水盆上方,关上门在外面一拉绳子,氰化钾便倒进了水盆中,一阵惨叫后,再通会儿风,便可以进去收尸了。可是据我几次观察,那么做的效果并不是立竿见影的,有很多吸入者抬出来时根本没有死透,刚抬出来只是有眼和上呼吸道刺激症状,呼出的气带杏仁气味,有心悸、脉率加快、皮肤及粘膜呈鲜红色的症状,不及时接受治疗才会呼吸加快加深、脉搏加快、心律不齐、瞳孔缩小、皮肤黏膜呈鲜红色,接着出现阵发性强直性抽搐、昏迷和血压骤降、呼吸表浅而慢,以至完全停止,随后,心脏停搏而死亡。如果身体好的话,甚至只有头痛、头晕、乏力胸闷、呼吸困难、心悸恶心、呕吐等表现。根本没有见过如此好的效果。   刺客看着我会意地笑了笑道:“我们在非洲看到的那些使用方法是极简陋而不正确的做法,他们不知道当氰化氢浓度为110ppm(百万分率,即表示1百万毫克单位中有多少毫克,近似等于毫克/升)时,超过1小时人才会死亡;当浓度为181ppm时,10分钟左右人死亡;当浓度为280ppm时,人才会立即死亡,也就是要每立方米300毫克的浓度。可是氰化钾和水的反应并不剧烈,而且他们为了一次性解决更多的人,用的屋子又那么大,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产生足够浓度的气体来杀死那么多的‘气体消耗者’,才会有那样的现象!他们应该用氟、镁、硝酸盐、硝酸、亚硝酸盐才对,那才会发生剧烈反应。燃烧产生有毒氮氧化物,加热分解放出氰化氢和一氧化碳,杀伤力才够大。不过水比较好找且便宜,他们也只是为了让游击队的人再也没有作战能力,那种用法达到他们的目的已经绰绰有余了!”   他停了停,看着我和Redback专注的神色得意地接着讲道:“我已经把书挖成中空,密封的纸张中充满了超高浓度的氰化氢气体……”   “超高浓度?”Redback在中间插了句话,打断了刺客的讲座。   “对!高出致死量百倍的浓度。吸入者立刻就死,其实就算在空地上也能造成猝死,根本不用把他骗进空间狭小的电话亭,那些打开电话亭的保镖就是例子。不过我更喜欢百分百的把握在手,所以……嘿嘿!”   正当我们为刺客这位死亡大师的杀人手法多种多样而惊羡不已的时候,一直沉默的快慢机突然插嘴道:“在这里用毒气会引来麻烦吧!上次在钢铁厂,是政府拿我们来试验新武器,有他们给我们擦屁股,我们才能稳坐在这里,没有飞机大炮追着我们屁股后头满地球跑。可是这一次……”快慢机想了想,总结出一句令人绝倒的定论,“危险!”   虽然对于快慢机的表达能力,我和Redback是鄙视到五体投地的地步,可是他的话绝对是一针见血,在美国首府使用化学毒气谋杀政府官员,套个现在时髦的罪名叫恐怖主义活动,我们都成了恐怖分子了!   我和Redback的担心,反而让刺客没来由地高兴起来,坐在那里不住地傻笑,笑得我们三人直发毛。最后还是快慢机把枪管顶到他嘴里,才止住了他那抽筋般的笑声。   “你笑什么?”Redback抱着膀子看着他。   “我笑你们笨呀!我们是怎么来的?易容来的!就算有人看到我们了,能查出我们是谁吗?书上又没有指纹。氰化氢易挥发,能均匀、迅速地弥散到空气中,在大气中,夏季约10分钟,冬季约1小时,氰化物就会在紫外线作用下氧化成氰酸,进而分解成氨和二氧化碳。什么也留不下,他们怎么查?再说了,这个家伙可被怀疑是间谍,我们可以放风说是那边发现他暴露了,没办法收回他就处理掉。这在谍报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死这么多人,一会儿警察就会到。可现在我们被狙击手压在这里,如果我们离开,不就暴露目标了?”Redback到底没有刺客老练,有点沉不住气了。   “他早跑了!”我看了一眼快慢机说道,“如果那个狙击手还在的话,快慢机根本不会和我们说话的。他插嘴进来就说明危险解除了。”我对快慢机甚至比对我爸还了解,这家伙只要进入战斗状态,对方不死,他的目光就不会离开瞄准镜一丝一毫。   快慢机听到我的话,破天荒地在执行任务时抽动嘴角笑了笑,不过这丝笑容出现在他现在这张油头粉脸上,显得极其猥亵。对,猥亵!   ※※※   WALTHER WA2000狙击枪   WALTHER WA2000型狙击枪是由卡尔·华瑟公司针对反恐怖警察部队所开发出来的一种半自动狙击枪。WA2000的特色就在于它那特殊的外形。这种步枪的枪机容纳部藏在枪托之內,形成一种所谓的犊牛式步枪,而这种步枪的优点在于可以在不改变枪管长度的前提下缩短枪支的全长。由于WA2000采用了这种设计,因此即使它的枪管长达650mm,全长也不过只有905mm而已,和H&K公司的PSG1比较,两者同样具有650mm长的枪管,然而PSG1的总长度却达到了1208mm。将总长度缩短的好处,除了便于搬运之外,在进行狙击时也可以减少被人发现的几率。   WA2000的枪托上具有拇指开孔的设计,而开孔的后方即为弹匣的所在位置。弹匣是属于可拆卸式,如果是7.62×51mm口径的WA2000的话,那么弹匣的容量便是6发,而如果是点300温彻斯特口径的话,那么弹匣的容量为5发。   WA2000的扳机扣压力量可以在1.2~1.5kg之间进行调整,而且在扳机的扣动方式上,包括了单段与双段扣动两种类型。在瞄准具方面,对外销售的WA2000附有2.5~10×56可变式倍率的施密特&班特型瞄准镜。之后,WA2000又经过了枪托、枪口防火帽、枪管以及双脚架等方面的改良,而改良后的产品改为采用价格较为便宜的固定倍率施密特&班特瞄准镜,这种瞄准镜包括了100~300m与100~500m射程两种类型。另外,WA2000的脸颊托片以及枪托底板等部分,都是才用固定式的设计。   口径.300 Winchester,.3 ------------ 分节阅读 121 08(7.62×51mm NATO)   7.5×51mm Swiss   全长905mm   枪管长650mm   空枪重6.95kg   弹匣容量5(.300 Winchester),6(7.62×51mm NATO)   最大射程1000m 第89章 兵不血刃(一)   我们在笑闹中看着杰佛森的保时捷开进了情妇家的车库,大家的笑声随着关闭的大门消于无形。两人的欢笑声穿过窗口被装在车顶上的声波探测器采集到,可是还没有说两句话声音便没有了。   “怎么回事?”Redback奇怪道。   “等一下!”刺客拧大了便携式接收器的声音后,原来静默的频道中阵阵喘息声由无到有逐渐清晰,直至充斥了车厢狭小的空间。车内刚刚稍显轻快的气氛立刻尴尬起来,有经验的人不用脑子也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看起来杰弗森太太已经让他老公饥渴很久了!”刺客想把声音调低,但似乎屋内的两人已经转移战场,靠近了敞开的窗口,现在不用增大接收灵敏度便可以清晰地接收到。   “男人,喜新厌旧兼用下半身思考的低等动物!”Redback脸不红气不喘眯着眼仰靠在车座上,跟随着扬声器中传来的音乐摇动脑袋,沉醉的表情与嘴里吐出的脏话一点也不和谐。   “你这可是一竿子打翻整船人,连你亲爱的小热狗也骂进去了!”刺客坐在后面把头伸到驾驶座伸手指着我的脸坏坏地说。   “老娘骂的就是他!”Redback停下摇头的动作,垂着眼皮把眼珠转过来从盖在脸上的发缝中斜瞥着我,既像鄙视,又像挑逗。   “我又怎么了?”她的眼神如同手握实据证明我不忠似的,那种被人抓奸在床的感觉让我有点沮丧。   “你以为瞒得住?我知道所有的事,所——有——的!”Redback说话的样子颇像在诈供的条子,号称自己无所不知,其实手里没有半点凭据。   “你又知道什么了?”我奇怪地问。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干过什么,她从哪儿知道的?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我又不傻!”Redback得意地翘起下巴,样子像得到了我的口供,坐实了罪证一样。   “那你就把话烂在肚子里好了!”我懒得为这种子虚乌有的事理她,随手调大回放器的音量,想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正事上。   “我偏不烂在肚子里,你不让我说,我还偏要说。你别以为你在泰勒那个老婊子那里干过的事我都不知道,如果不是一直公事缠身,我早就撕烂那个新加坡的小骚货了。”Redback抛出一颗令人惊讶的炸弹。我知道她说的是王静,那个新加坡的华裔,家里有人在中国大陆做生意,她也长住过大陆,所以我有时候想家了,就会约她出来聊一聊。但我从来没有和她发生过关系,也不知Redback从哪儿捕风捉影得到的消息。   “我没有……”我没有蒙受不白之冤的习惯,赶紧出声解释。   “不要说了,解释便是掩饰!”Redback不愧是在华语区长大的,连这种“名言警句”都会。   我张着嘴看着她,舌头僵直在口中,不用看其他人的脸色就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傻,也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什么叫有口难言。   “我们先不说这个,情况有变!先听这个……那些事过后我再找你谈……”声波收集器中传来屋内两人的对话,解决了我的尴尬处境。Redback虽然仍不解气,但还是收住了势,闭上嘴静静地听起来。   “……唔!唔!……够了!杰佛森,你弄痛我了……”   “宝贝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你知道的,最近工作上一团糟,我分不开身……”   “分不开身还有这么大的酒气……我知道你和你的金发秘书在华盛顿的秘密小巢,我不是你老婆,你骗不了我,也没有必要!”   “你怎么知道的?”   “我看到你小弟弟上的牙印……你老婆是暴牙,对吧!你的保密措施还是有漏洞,亏你还是在保密局工作。”   “呵呵……你知道我爱你哪一点吗?就是你的善解人意!”   “少给我灌迷魂汤了,我给你放了水,快去洗个澡!一身的臭气……”   “我们有多久没洗鸳鸯浴了?一起洗吧!”   “那我做的饭可就要放凉了!”   “没关系!今天晚上我只要吃了你就够了,你一定要把我喂饱哟!”   “这话应该我来说才对!”   听着两人在屋里调完情一路走上楼去,直到浴室的灯亮起,刺客拿出摇控器在两人滑进浴缸的嬉水声传来后,按下了血红色的按钮。屋内灯光一阵剧烈闪动后归于黑暗,屋后不远处的变压器一阵火花乱爆后冒起了青烟,整条街的电力都发生了短路,半个小镇成了漆黑一片。也许是眼前的影像从灯火通明到伸手不见五指变化得太快,所以视网膜上仍留有团团光晕包围着远处陷入黑暗的建筑,感觉就像看到了海市蜃楼一样。   “警察一定喜欢这个现场,尤其是没吃晚饭的。楼上那两个家伙会像两条热狗一样冒着热气等着他们。”刺客收起遥控器撇嘴笑道。   “听起来很恶心,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刺客描述杰佛森的下场有多惨,虽然我弄不清电流是否能产生如此高温将人烤熟,但我知道那可是100千伏变压器,又是在电阻那么低的水中从人体通过。通常只要超过220伏的电压,瞬间便可以引起心室和呼吸中枢同时麻痹,而刺客引的线带的电流瞬间通过人体的电压却高达数万伏。那两个人死是死定了,但几分熟我就不想知道了。   “下一站!诺福克。目标是杜特·罗森。但在渥尔特里格陆军医院那儿拐个弯,排在第七的弗利特·英格纳因为糖尿病住进了那家医院。本来他还能过个不错的周末的,这下子只能和Cerberus(冥界的守卫者三头犬)一起逛公园了。”Redback看着手上的纸条,将下面的地点和目标名字念了出来。   “诺福克,靠近海边,不错的地方!渥尔特里格陆军医院就比较麻烦,想做得不留痕迹收尾就长了。”刺客看着窗外一个由远及近的遛狗妇女,头也没回地说道。他的话声刚落,便是一阵刺耳的尖叫,那个女人发现了倒在电话亭边上的尸体,捂着脸蹲在路边尖叫起来,超高分贝的噪音立刻便引来了刚出门打听停电原因的人群。当我们的车子经过事发现场的时候,地上的尸体已经被人山人海包围了起来。所有人远远地围着地上的尸身指指点点,根本没有人注意到我们的经过。   “队长只是让我们把名单上所有的人都干掉,没有要求我们收尾要干净,所以我们只要达成目的就可以,没有必要瞻前顾后的!”我知道刺客和快慢机作为杀手和狙击手的习惯是高效干净,不喜欢打打杀杀、被警察追等,只好自己把话说了出来。   渥尔特里格陆军医院就在华盛顿的正北方,没用多长时间,我们便在午夜前赶到了。医院是军方的医院,不像私营的那样松懈,门卫哨兵没事便会出来转悠转悠。潜进去容易,但想在偌大的医院中找到弗利特·英格纳就有点像大海捞针了。   “等我一下!”刺客从身边的口袋中拿出一个名牌塞进上衣口袋,然后大摇大摆地走向医院门口的哨站,和里面的哨兵比手画脚地交谈了两句后,对方便点头示意通行。刺客回头对我们招招手,Redback这才把车子慢慢地驶了过去。   等进了医院大门,刺客坐进了车子,我才问道:“你给他看的什么?”   “内务部的通行ID!我最喜欢的部门。”刺客从袋中拿出三个分发给我们,“我告诉你们,冒充什么CIA、FBI、DEA都是扯淡,不是一个部门的根本没有人甩你,只有内务部的我从来没有碰到过麻烦,即使军方也没有人敢得罪。”   “看起来你常对美国佬下手?”车内坐的四人都不是美国人,所以这个话题引起了一阵嬉笑。   “一点点,一点点!”刺客不停地翻弄一直被称为狼群三大神秘之一的工具包,不知道都藏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而另外两大神秘则分别是天才的实验室与女士们的化妆间,里面也经常蹦出奇奇怪怪的玩意儿,据说化妆间曾掉出过比驴鞭还粗的按摩棒,虽然我没有亲见,但也能想像当时天才和狼人的脸色。   车子停在停车位,我们四人下了车。站在空旷的停车场抬起头向上看,映入眼帘的是昏暗的星光和乌黑色的天空,即使身后的罗克克里克公园一望无际的绿色也没有过滤掉吞噬天地的都市排泄物,一句话不自然地溜出了我的嘴:“星空不是这样的!”   我的声音虽小,但在寂无声息的停车场仍是传入了其他人的耳中,他们看着昏黄的夜空,不约而同地说道:“是啊!”   我话一出口心头就泛起了一股奇怪的感觉,听到他们的回应后,那股感觉如同弥漫在空气中的水汽一样,将我们四人笼罩。是生疏!对现代化的生疏,对现代化城市、现代化物欲、现代化生活的生疏。而那些原本是我们挤破头想为之奋斗的诱惑!   摇摇头甩开满脑子的奇思怪想,我加快脚步跟上已经走远的快慢机他们。身后的Redback从侧面抄起我的手攥在掌心细细摩擦,我回头对她报以一笑。她可能以为我又犯起了思乡病,才会这么紧张,白皙的额头上挤在一起的双眉,和刚才痛骂我不忠的神情在我脑中不断地重叠,搞得我真是摸不透是她奇怪,还是所有的女人都这样。   走入医院前厅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除了值班室仍有灯光外,整个走廊都静默在黑暗中。不时能听到从走廊两侧的病房中传来各种机器运转的轻微滴滴声。坐在值班室的女护士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一本美容杂志,如果当年她能把那劲头放在学业上,一定不会在三十几岁芳华老去时仍是无名的小护士。   听到我们的脚步声,她抬起头,发现我们四人后奇怪地站起身,声音不大地责问道:“谁放你们进来的?已经过了探视时间,谁都不能进来打扰病人休息的。”   “是门口的警卫放我们进来的。你好!我是特拉·华特,内务部的。我有紧急的事要见弗利特·英格纳上校。”刺客故技重施将那张证件亮了出来,满以为可以顺利过关。没想到那名护士竟然不买账,一脸严肃地说道:“不管是哪个部门的,过了探视时间都不能会见病人。对不起,请出去!”   她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把边上保卫室内正在打牌的军警给惊动了,先有一个黑人探头向外张望了一下,紧接着几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手里捏着扑克拉开门走了出来。   “嘿!史黛西,发生了什么?”一个少尉军官和护士打了个招呼,顺便在她屁股上摸了一把后才笑嘻嘻地正眼瞄上我们。   “他们说是内务部的,要见弗利特·英格纳。”护士并没有在意那只咸猪手,反而很享受地抛给那个少尉一个媚眼后才说道。   “内务部?”那个少尉一惊,立刻停止和那名护士打情骂俏,接过了她手中的证件,等看到刺客胸前代表职务的别针后,立刻表情庄重地正式站好对我们敬了个军礼说道:“对不起,长官!请问有什么事吗?”   刺客没有说什么,从腋下夹着的皮包内拉出半截文件夹对他晃了晃,那名少尉立刻吃了一惊,我瞅了一眼那个文件夹,原来印着美国军方的徽章,封皮上印着“最高机密”四个血红的大字。   “长官!虽然您的事情很重要,可是我们职责所在,现在不能放你们过去。我们必须核实你们的身份并请示主管,希望您能理解!”那名少尉的手伸向了边上的话机。   我悄悄地把手伸进了腋下,握住枪套内早已上好消音器的MK23,一边打开保险,一边确认对方的人数和站位,以便他拨打电话的动作引起其他人注意力分散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将他们全部放倒。   就在我要将枪抽出衣襟的时候,脚上传来一阵疼痛,不用看也知道是刺客在踩我。但我在他侧后方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得已只好松开了枪,顺手掏出一根烟放在鼻前轻轻地闻了起来。   “先生,这里不能吸烟!”那名护士看到我的动作,立刻出声制止,由于激动,声音稍大,在深夜的走廊内让人觉得刺耳,引得正在打电话的少尉也停下了动作,抬头看向了我。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连连道歉,把烟又装回了口袋。   “喂!你好!请帮我查一下编号是7416624的探员的资料好吗?……”那名上尉一边打电话一边看着我们四个,脸上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们结果是“查无此人”!   “对不起,先生!我们查不到你的资料,现在要以冒充公务员的罪名扣留你们!”那名少尉放下电话后,突然拔出腰上的M9手枪指着刺客叫道。他的动作吓得身旁的护士赶忙蹲到了柜台下面,身后的同伴也吃惊地立刻在腰上摸索起来,有个家伙摸了半天没有摸到枪后才想起枪不在皮带上,赶紧冲进了保卫室,叮咣地响了一阵才拎着一把雷鸣霰弹枪冲了出来。   边上的Redback对着这群军人抽了抽鼻头不由一笑,这群人确实素质差了点,甚至比不上在哈林区值勤的街警。与此同时,头顶上的天花板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不一会儿便从二楼奔下来一个班的正规军,手 ------------ 分节阅读 122 里提着M16冲到近前,将我们四人围在了中间。被一圈枪指着脑袋不是第一次了,不过仍叫我很不习惯。我扭过头看着眼前的一群大兵,似乎都是刚从被窝里爬出来的,除了带头的两人精神好一点外,其他的眼睛都是勉强睁开的。离我最近的那名士兵的枪口都快戳到我的脸上了,枪口传来一股宝马专用的合成机油味。“没想到军队也有人用这东西擦枪,干嘛不用发的专用枪油?”在这紧张的时刻,我的脑子里竟然跳出这么一个念头,确实让我自己都有点佩服自己。   “放轻松!”刺客看着面前黑洞洞的枪口,眼皮不眨地说道,“你查不到很正常,我们是内务部的!你不明白吗?你能在普通军籍管理处查到三角洲的军籍号吗?”   “不能吗?”刚才那名探出头的黑人傻傻地问了一句,引来身边的同伴一手肘。   “笨蛋!美国政府是从不承认三角洲等秘密部门的,当然查不到了!那是五角大楼的机密!”刺客给予在边上展示自己博学的军士一个善意的微笑。   “那怎么办?”那名少尉虽然被刺客的话打动,但仍没有放下枪的意思。   “打这个电话!”刺客伸手扔出一张卡片,动作吓得几名军人一阵骚动。   “是什么?”那名少尉探头向柜台上的纸片看了一眼,没有伸手去拾。   “打了便知道了!”   “你自己打!动作小一点……慢慢来……”那名少尉自以为很老练地向后退了几步。   刺客做了个无奈的表情,按下免提拨打了纸上的那串号码。一阵接通提示音后传来一阵电子合成的女性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是保留线路,请重拨!”刺客没有挂电话,按了一下#号又输入一串号码,两声提示音后便传来“咔嚓”一声,电话通了。   “内务部!请核实身份!”又是一阵电子合成音。刺客输入他的证件号码后传来一阵复述声:“军籍号7-4-1-6-6-2-4!身份核实正确,欢迎你!特拉·华特少校,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刺客对那名少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看到他摇了摇头后,便挂断了电话。   “现在可以了吗?”刺客仍是十分有礼貌,说话的口气是我在狼群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的和善。   “对不起,长官!我们仍要请示上级。”那名少尉领头放下了枪,一脸赔笑地将手中的证件递了过来。四周的军人也放下了手中的枪,但仍没有离去,一个个眯着眼睛看着我们。   “当然,公事公办!你做得很对,我会跟你们上级提到你认真的工作态度的。”刺客一脸官僚嘴脸。   “那就谢谢您了!”少尉打通一阵电话后,在电话中向对方保证已经核实过我们的身份,然后又让那群士兵的头儿听了电话,这才将包围我们的士兵撤去。这样我们才顺利地在护士的指引下,又通过两道审核手续并交了身上的枪支,才来到了弗利特·英格纳的病房门外。   能通过如此繁琐的程序进入机要人员的入住区域,我不得不再一次对刺客刮目相看,几乎没有这家伙干不了的事。他从哪儿弄的内务部的ID卡?竟然还有内务部的机密电话,如果是我也不会怀疑他是杀手的。   刺客让快慢机和Redback在外面等着,和我两个人进了房间。已经是深夜了,弗利特·英格纳已经睡熟了。我们进门后他听到了声响睁开眼向门口望过来,刺客很善解人意地对他笑了笑,并示意一同进来的史黛西护士先给他换药,她转身为弗利特调整枕头的时候,刺客在我的掩护下将夹在文件夹中的输液袋和针管与她托盘中的调换了一下。   那东西是中途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他下去买的,当时我也没有注意那是什么。护士打过针挂上输液袋之后便出去了,弗利特·英格纳奇怪地看着我们问道:“你们是……”三个字刚出口便昏过去了。我伸手在他的颈侧动脉上摸了一下,没死,只是昏过去了。   刺客坐在床沿看着这个四十多岁的灰发男子并没有说什么,在房内待了二十分钟后,便示意我可以走了。   等出了门到了停车场,我才奇怪地问道,“那是怎么回事?”   “他死了!”刺客笑了笑道。   “怎么死的?你下了毒?”我奇怪地问。走的时候那家伙明明睡得香甜得很。   “没有,我只是把胰岛素换成了镇静剂,生理盐水换成了葡萄糖而已。”刺客看着住院部的大门说道,“糖尿病患者由于体内胰岛素不足,致使血糖过高,身体又不能很好地利用血糖作为能量的来源,只好大量分解脂肪,于是产生过多的酮体。酮体含量过多,导致血液变酸,出现了代谢性酸中毒,就是糖尿病酮症酸中毒。我给他用的是高单位的葡萄糖并停用胰岛素,在镇静剂的作用下,他会在睡眠中出现急性酮症酸中毒,不知不觉地死去。”   “这可是医院,他们可以抢救过来的。”   “所以我们才在那里待到了足够的时间!”刺客挥挥手说道:“祝好梦,弗利特·英格纳先生!”   将车子开到一家报废汽车回收站,看着巨大的机器把它压成四四方方的废铁,我们才离开,在路上随便撬开一辆福特,大家便又上路了。一直出了华盛顿,刺客才慢悠悠地说道:“其实像英格纳那样的死法也不错,悄无声息,没有痛苦!”   “你不是他,你怎么会知道他没有痛苦?”Redback坐在我身边问道。   “至少他没有看到自己的肠子流出来。”刺客笑道,“我们都曾那么接近死神,虽然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子,但对它的感觉肯定不陌生。对吗?刑天!”   “哼,还是不死的好!”我对他的悲观看法颇为不屑。   “我们这一行干到我们这种地步,有不死的吗?”刺客对我仍报有侥幸心理感到很不可思议。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可是如果你根本就不往河边靠,怎么会湿鞋呢?”我掏出根提神的烟,摸出ZIPPO点燃,拇指摩擦着上面的弹头说道,“你会觉得自己必有一死,那是你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退出。如果你现在就下车,到南美找个封闭的小镇一住,断绝一切和外界的来往,肯定没有人能找到你。凭你赚到的钱,你可以过上皇帝般的生活。”   “哈哈哈!”刺客肆无忌惮地狂笑道,“现在就下车?你认为我会放心地让你们三人对付这些混蛋吗?你认为我会舍弃大伙躲起来,直到一天在FOX的战争报道上看到你们横尸街头的新闻吗?换了你,你能吗?”   我沉默了。这答案根本不用想,不能!虽然我们都赚到了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实现的财富,满足了最初做佣兵的初衷,并有能力离开这个混乱的世界,穷奢极欲地过完下半生。但没有人退出,冒着流干最后一滴血、曝尸在无名荒野的危险留下,便是因为这份超越血缘的感情。   一只大手拍在我的头顶,我抬头一看是正在开车的快慢机。他在对我笑!那笑容很凄凉,也很满足!   “他妈的看什么看?开你的车!”我格开他的手臂骂道,“老子就是死也要死在战场上,绝不想因为你开车跑神死在高速公路旁一辆破福特里面。”   话没说完,边上的Redback便扑了过来,骑在我腿上抱着我的脸疯狂地啃咬起来。我们两个旁若无人地在后座亲热起来,当炽热欲火冲垮理智的最后防线时,一点冰凉滴落在我的脸上。我没有睁眼去看,也没有伸手去摸,我知道那是“情人伤”。   ※※※   SOPMOD M14   SOPMOD M14的设计师是特洛伊公司的Mike Rock,因此有人称这种枪为Troy SOPMOD M14或ROCK SOPMOD M14。SOPMOD M14是使用“94禁令前”的M14步枪改装的,具有全自动发射功能,枪管采用5R级的比赛型枪管,并根据战术需要可在12英寸(305mm)、14英寸(356mm)、16英寸(406mm)或18英寸(457mm)这四种长度的枪管之间更换。   固定枪托被杆形伸缩式轻合金枪托代替,长度有多个位置可调。采用16英寸枪管时空枪重8.25磅(3.75kg),全长30英寸(762mm)~35英寸(889mm)。导气系统也重新设计以减少枪口跳动,导气活塞通过连杆与枪机连接。护木上有M1913导轨,以便于安装多种标准接口的战术附件。采用一种类似M16A2式的新消焰器代替原来的USGI消焰器,并有螺纹方便外接消声器。 第90章 兵不血刃(二)   美丽的阳光,美丽的沙滩,美丽的海岸线。这是一小段美丽的公共海滩,像所有人梦想中的那样,是一个周末带上妻子儿女吹海风、吃三明治的完美地点。正如现在海滩上嬉戏的一家人一样,天真的孩子在追逐海浪,美丽的妻子在准备午餐,而慈祥的父亲正在用手提电脑为家里赚下一笔成长基金。一切看起来很完美,除了在一里外的海岸公路上,有四双冰冷的眸子正在他们身上无情地打量着。   快慢机降下车窗,将WA2000架在车窗上瞄准了正在抚摸小朋友脑袋的父亲。   “身份锁定!杜特·罗森。就绪!”快慢机的语气逐渐缓慢起来。不用看我就知道快慢机的瞳孔已经由浅变深,变成了如同铁块般的坚实,那是他动了杀机的征兆。   “目标核实!杜特·罗森!距离530米,风速10km/h,大范围,来自右侧……”作为他的观察手,我再一次确认目标的身份,确保没有杀错人,准备在最适当的时候给予他下手的指示。   “看在上帝的份上,我们不能当着孩子的面枪杀他的父亲!”Redback看着那个孩子天真的笑容,伸出手握住了快慢机的枪管。   “那我们就连孩子一起干掉!”刺客从口袋中抽出一把造型独特的狙击枪,看上去像是特别改进型M14突击队员卡宾枪,利落地抽出枪托抵住瞄准海滩上一家三口,没有任何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我在观察镜中很清楚地看到他的第一枪打中的竟然是那个天真的孩子,第二枪是抱着孩子的母亲。当难以置信的父亲擦拭着脸上爱子的脑浆从震惊中醒转过来,慢慢地转头看向我们停车的地方,分辨出是谁在攻击他们后,刺客才射出第三发子弹将他的脑壳打飞。   我们大家都被他的残忍震惊了,连快慢机都扭过头皱着眉瞪了他一眼。   “啊!狗娘养的冷血杂种!我要杀了你!”Redback从我身边突然一跃而起扑向刺客,疯狂地撕抓他的脸面,冲动的情绪如同失去理智的精神病患者。她不停地撕扯着刺客的衣服,抠抓他的身体,我抱住她的腰都压不住她的疯狂劲,最后是我们三个人合力才压制住她的动作,但她仍不停地冲着刺客叫骂,什么难听的字眼都用上了,最后挣扎不动便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头。   “刑天!你最好让你的小花豹松开口,不然我就要晃肩膀了。”刺客咬着牙忍痛对我说。Redback咬得这么紧,如果刺客用力晃肩膀的话,衣服就会带掉她满嘴的牙。在战场上咬人绝不隔着衣服,这是基本常识。Redback犯这种错误,说明她被刺客的行为刺激到了痛处。   “Redback!松口,松口!”我捏着她的颌关节,希望她能松口,可是我都快把她的关节卸掉了,她仍没有松口的意思,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刺客的脸,鼻子里不停发出“哼哼”的喘气声,如同斗牛场中正进行生死搏斗的公牛一样。   “刑天!她是你的女人,不是我的!这是我最后的通牒了!让她松嘴,现在!”刺客满头大汗地叫道。Redback咬住了他的肉,痛得他浑身颤抖,他能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已经非常给我面子了。   逼不得已,我只好拇指加劲四指用力将她的下颌给卸了下来。Redback的牙关一松,刺客便飞快地逃离了虎口,捂着肩头坐到车厢的最后一排,像看怪物似的边盯着Redback边揉动痛处。   “你发什么神经?!”刺客拉开衣服,肩头的两排牙印已经几乎咬合,再停片刻,那块肉肯定会被Redback咬下来,看到自己的惨状,他忍不住冲着Redback怒吼起来。   “冷血的畜生,连孩子都不放过!你不是人,我诅咒你不得好死!”Redback甩开我的手恶毒地指着刺客骂道。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刺客活动着肩膀说道。   “你这个比马桶圈还恶心的混蛋!”Redback抓起边上的东西扔向刺客,眼睛充满泪光,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为了死人哭。但我很确定她不是为了那两个成人哭泣,而是为那个孩子,而且也知道她不是真的想要刺客的命,因为如果是那样,她腰里的手枪从来都是上好膛的。   “我们是军人,但不是魔鬼。”快慢机没有多说,只扔下一句便打着车子迅速离开了现场。   “不能留下活口,这海滩到最近的城填也要一个小时的车程,如果不灭口让他们报了警,我们没有办法顺利逃跑。我们没有选择!”刺客看到快慢机不理解他,真的有点生气了,扶着椅背伸着脑袋叫道。   “五岁的孩子能报什么警?你个嗜血的混蛋!”Redback脱下鞋子扔了过去,被刺客打落在地。   “我们都沾过无辜的血!不管在哪里,多少都一样,上帝不会原谅 ------------ 分节阅读 123 我们!所以,不要拿那些无聊的正义伦理来教育我。我不在乎那一套,也不想上天堂,省省吧!”刺客抓起地上的军靴又扔了回来,用手指着Redback说道。   “但我从没有枪杀过幼童!”   “你肯定吗?你每一具尸体都翻过来确认过吗?你怎么知道那些被炸得连上帝都不知道它以前是什么东西的肉团多大年纪?”刺客把脸逼近Redback,“那些肉渣看起来多么相似,红红绿绿,五彩缤纷。不是吗?神之刺客的Redback!”   “不!那不可能发生。别说了,看在上帝的份上,别说了!”Redback捂着耳朵不愿听刺客的话,我们都知道他讲的是实话,但从没有人认真去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没有人能面对它带来的负罪感。   “别逼她,刺客!”我伸手将刺客从Redback身边推开,怕继续刺激她会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然后一把将Redback搂在怀里安慰。   “我没有做过那种事,你知道的!告诉我,我没有做过!”Redback揪着我的衣领,颤抖地看着我,满眼写满了渴望。   “当然,你没有做过!当然,别往心里去!”我把她的脑袋按回胸口,没有安慰人的经验,只好不停地重复那两句话。   刺客气呼呼地坐在最后排的座位上,看着我们两个,张嘴仍想说什么,被我用手势制止了。我知道他说的是实话,但这会刺激到Redback,就像提到我那段不愿想起的回忆一样。就像当初在康哥拉时,医生告诉我的,无论多坚强的人,也有不能碰触的死穴。   “下来!换车!”快慢机把车停在一家超市门口的停车场上对我们说道。   我伸手去扶仍抱着头沉浸在痛苦中的Redback,没想到她竟然拨拨头发没事人一样地整整衣服,推开我的胳膊下了车。看她那副不似装出来的镇静样子,倒是把我们三个吓了一跳,我赶紧追上去想嘘寒问暖一番,但被她拒绝了。   “我不想和这个混蛋坐一辆车了,我们分道扬镳吧!”Redback吸吸鼻子扭过身对着快慢机说道,看都没有看刺客一眼。   “你退出也好,我送你回去!”我看她和刺客闹成这个样子,也不可能很快和解,既然她提出来也只有这么办了,说到底她毕竟不是我们狼群的人,参加我们的任务纯粹属于陪我。我扭头看了看快慢机和刺客,两人也点了点头。   “名单上还剩几个?”我们把负责的名单按远近排序,这两天一路杀下来已经干掉了数人,剩下的应该不多了。   “两个!”快慢机从掌上电脑中调出最后三份资料看了看,“怎么了?”   “其他组剩下的加一起还有多少?”我的掌上电脑被刚才一阵撞把屏幕给撞花了。家用的东西就是没有军用的结实,我平常习惯了不把电脑磕磕碰碰当回事,现在可算吃苦头了。   “还有11个!不过明天周末加加班也就做完了。”刺客说得好像是上班族写报告一样。   “纽约还有几个?”我才问了两句话,Redback已经搞来一辆奥迪A4停在了边上。   “两个!”快慢机留下继续给我讲解,刺客已经去搞车子了。快慢机不愿意再废话,直接把手里的掌上电脑扔给了我,吓得我赶紧双手一捧,生怕再掉在地上摔坏了。   “我回去顺路料理了,其他人就不要管了。”我在电脑上划下了这两个人的名字,表示由我负责,其实我是为Redback擅自离队找个台阶下。   “没有问题!队长正愁这两天海上劫船任务腾不出人手呢。”刺客搞了一辆雪佛兰越野车,靠在车门上抽着烟对我说道。   “我们还要为美国政府干事?这回我们搞掉的这批人可有不少是美国官员呀!我以为干完这一票我们就逃之夭夭,再也不踏上美国的土地了呢!”我意外地看了看刺客。就像刚才我们干掉的那个家伙,明着是黑市的中间人,其实也是美国政府的外围线人。   “所以我们才不能不帮美国政府干这件事。也算是打个掩护吧!拿着这个。”刺客把车调好头向我们两个点点头,说完这句扔给我一个沉甸甸的包裹便走了。   看着两人的车子渐行渐远,我心中稍稍升起了股惭愧的感觉。毕竟这也算战时,而我为了自己的女人中途退出任务,有逃兵的感觉。当然,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是中国人由来已久的价值观。“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则是西方人观念中的理所当然。   “走不走?一会儿车主出来就麻烦了!”Redback坐在车内不耐烦地向我招手。   “来了来了!”我拎着沉重的提包坐进车内,示意她可以走了。   车子顺着洲际公路开向纽约,我打开包发现里面是刺客常用的一些易容工具和武器,拉上包沮丧地仰头叹了口气。如果刺客没有给我这些东西,也许我只是觉得有点内疚而已,可是如今怀里这沉甸甸的关心,压得我没有勇气再一次面对它的主人。   “怎么了?”Redback一边开车一边问。   “没事!”我把怀里的东西卷了卷扔到后座上,不想因为这个再分心,也不想让她为此而感到内疚,今天的事以后我再出面向刺客道歉好了。   “你的伤没有事吧?”Redback扭过头看着我关心地问,她把我的感叹当成了抽泣。   “没有关系,好得差不多了!”我骗她。刚才我还感觉腹部上的纱布有点发潮,估计是两人争执时碰到了我的伤口,导致又出血了。   “你骗不了我,我闻到了!”Redback把车停在一个加油站内,俯过身解开我的衣服看到纱布渗出的红色嗔斥了我一眼,那神情除了责怪还有浓浓的关心,看得我心头一暖,那份关心让我不禁握紧了手腕上的手镯,这种感觉自从我在医院与母亲离别后已经好久没有出现了。   就在Redback趴在我腹部给我整理伤口时,不经意抬头让我看到一幅哭笑不得的图面:正在加油的工人,踮着脚伸长脖子正在向车内张望,脸上猥亵的笑容、咬在唇外的舌尖和他通红的脸颊,无法掩饰地昭示着他下流的想法。看到我发现他时,那个家伙竟然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示,而是含笑对我点了点头,做出一副你知我知的表情。那副看得理所当然的模样,让我觉得美国人还真无所畏惧啊!   “你他妈的看什么?”Redback收拾好我身上的伤口,抬起头也看到那个家伙的表情,便向他勾了勾手指,把他叫到近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脑袋拉进车内,按下自动升降器用玻璃将他的脖子卡在车窗顶部骂道。   “唔!……唔!……我什么也没有看!什么……也没有看!咳,咳!……”那个家伙双手伸进玻璃缝内使劲扒扯,想为自己争取一点呼吸的权利。   “是吗?”Redback将车内的电子打火器按下去片刻抽了出来,将烧红的电炉丝逼近他的眼眶说道,“我不这么认为!”   “我真的没有看!我什么也没有看到!真的!”那家伙被火热的炉丝逼得睁不开眼,一边侧着脸拼命地想逃避,一边又怕被车窗玻璃刮破喉咙,眼泪都被吓出来了。   “什么都没看到,你笑什么?嗯?笑什么?”Redback漫不经心地用点火器将他额前的发丝一根根烧着再吹灭,车内一股子蛋白质烧糊的味道。   “我没有笑,没有笑!”那家伙被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但Redback仍没有放人的意思。   “没有笑?可是我看到了!”Redback把有点冷却的点火器又插回去加温,扭过头冲他一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在想这个女人真够骚的!光天化日下给男人口交,不是好东西。对吗?”   “咳!咳!”她大胆的言语将我吓了一跳,慌忙咳嗽两声提醒她不要太露骨。   “现在!我告诉你我现在在想什么!我在想,如果把这个烧红的东西放在人的眼球上,烧出来的味道会不会和头发不一样呢?这中学老师可没有教过。你知道的,我是一个很爱学习的好孩子!”Redback将再次烧红的点火器抽出来,还没凑到加油工人脸前,那家伙便已经杀猪般惨叫起来。   “算了,放他走吧,我们还有事!”虽然我也很讨厌这家伙刚才的行为,不过人家也是误会,没有必要搞这么严重。   “这是油钱,这是小费,这是理发的钱,你应该洗洗头了!”Redback掏出钱塞进这家伙的衣领松开车窗,那家伙立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捂着脖子大口喘气,而Redback则一踩油门蹿出了加油站。   听着身边Redback银铃般的笑声,我真是摸不清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刚才还为死在刺客枪口下的小朋友而难过,现在却又开始疯狂的行径,她不会有神经病吧?想到这里我突然忍不住被自己的奇思妙想给逗笑了。   “刚才你在笑什么?”Redback在车子驶入市区停靠在火车站外后问我。   “没什么,我只是为你能这么快从悲痛中解脱出来而高兴。”我提着包和她一起走进了火车站,买了票登上一辆前往纽约的高速列车。   “我没有!”Redback挑了个没有人的座位,坐在我对面说道。   “我以为……”我为自己的估计错误感到无措。   “但我能顶住,又不是天塌了!”Redback用手指理了理她被阳光照耀得闪着银光的发丝,看了一眼窗外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要不要来一杯?”我看见她胸口起伏幅度又略有变大建议道。   “你陪我?”Redback扭过头看着我,淡蓝色的眼眸充满笑意,明知故问道。   “那不行,我还有事要做!而且我也不需要。”我将服务生送上来的酒水递到她的面前,自己拿了杯牛奶。   “我怎么不知道你爱喝牛奶?世纪末新好男人!”Redback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后笑话我道。   “其实我不喜欢喝酒,你不知道吧?”为了转移话题,我把面前的Jim Beam威士忌推到一旁说道。   “不知道!你那么能喝,开什么玩笑!”Redback常看到我和狼群其他成员把酒吧喝到没有酒,突然听到我这么说颇为意外。   “应该说我不喜欢喝洋酒。”我看她喝得美美的,飘过来的酒精味让我舌根发酸,颇想抢过来一饮而尽。   “为什么?”Redback的酒量不错,一杯接一杯地喝,还没事对着酒杯吹口气,让味道传到我这里。   “小时候家乡酒给我留下的坏印象!”中国的白酒比较辛辣,外国白酒虽然也有挺高的酒精浓度,可是除了冲,没有什么辣的口感。所以美国人喝酒才会不像中国人那样需要配菜,可以干喝半天,更不要提如同加了酒精的像水似的韩国酒了。   “坏印象?”Redback小时候在教会长大,很少接触到酒精,更没有痛饮的机会。   “对!我很小的时候曾经被我的亲友灌醉过。你知道的,就是那种本来是开玩笑想用酒逗我玩,结果被我喝去了半瓶。那感觉对于一个四岁的孩子可真是一场灾难,把隔夜饭都吐出来后又因为烧心,我在床上翻了整整一下午的跟头。噢!想起来胃就不舒服!”我讲起小时候一次极坏的经验,它是导致我在成年之前再也没有碰过酒的主要原因。   “呵呵,好可怜!不过看你和他们拼酒的样子可不像是童年有什么阴影!”Redback听完笑了起来。   “我是加入佣军后才发现,有时候酒精也是一样好东西!尤其……”   “尤其是当你遇到不好的事情、招来不好的心情时!”Redback替我将没有说完的话讲完,“就像我今天看到的事情一样。对吗?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你还是要宽解我!”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今天的反应有些过度!”   “小时候看着玩伴们一个个血肉横飞地倒在我面前留下的……嗯!……坏印象。”Redback抓起刚才放下的酒瓶又添了一杯。   “我很难过。”   “感谢你的好意。但他们已经不需要了!”Redback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后,想再倒一杯的时候被我拦住了:“我可不想下车的时候背一个醉醺醺的女人。”   Redback会意地点了点头。我们两人面对面没有再说话,只是等待着火车到站,直到边上两位年轻人的对话吸引了我们的注意。   “尼克,你知道如果弹头恰好击穿了动脉,在心脏泵血83.3毫升/秒的强大压力下,血液可以喷射到10米以外的地方吗?可以想像如果是在房间里,血迹会铺满墙壁、家具和天花板。可真酷!”   “是啊!听这段:当一颗7.62毫米口径的步枪子弹以850米/秒的速度射穿人体之后,它会在正面射入的皮肤上留下一个直径不到1厘米的小口,而弹头在经过身体时形成的巨大力量会震伤脏器,然后以570米/秒的速度穿出人体,震波形成的出弹伤口直径有可能达到12厘米以上!如果是打在头上,创口将更为可怕,它将掀飞你1/3的头盖骨。这才叫知识,教授天天在课堂上讲的什么函数和矩阵哪有如此实用……”   “是啊!化学老师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们在弹头上涂一层二硫化钡(Molybdemum Disulfide)可以增加弹头和枪膛间的润滑度,有助于弹道系 ------------ 分节阅读 124 数,也可以延长枪管寿命呢?什么是二硫化钡?如今才发现这么好的书真是可惜,不知道以前错过了什么,回去希望能让我找到合辑……”   “我也希望!”   我和Redback回头想看看是什么杂志让他们这么着迷的时候,看到一个熟悉的封面字样“SOLDIER OF FORTUNE(命运战士)”,那是本佣兵杂志。 第91章 兵不血刃(三)   看到那两个家伙手里的杂志,我和Redback相视而笑。他们所说的都是我们耳熟能详的基础知识,对于军事爱好者来说,也不是新鲜东西,但对于身边这两名十七八岁的少年来说,却是无比新鲜和刺激的内容。   “你在笑什么?”Redback笑着问我。   “我在笑如果这些家伙知道,即使被子弹擦过屁股尖也能痛到你眼前发花,我想他们就不会那么兴致盎然了!”我喝了口牛奶,向过道那边的两少年看了一眼,他们仍在津津有味地学习着不应该属于他们这个年龄知道的东西。   “不过我记得你在看这种杂志的时候,也是这样的。”Redback看我有点装过来人的样子,便泼我冷水说道。   “那不一样!我现在是干什么的?我已经陷进去了,没有别的选择了!他们不一样,他们仍有大好的青春,不应该早早地就夭折在异国他乡。”想起我加入佣兵无奈且带有戏剧色彩的过程,不禁有点泄气。   “男生都有对冲锋陷阵、驰骋疆场、马革裹尸的向往和手刃罪恶、主持正义的幻想。这很正常,你小时候没有想过当兵吗?”   “当然想过了,那时候我就觉得当兵真是太刺激了,能玩枪还能当英雄,电影最后他们总是能抱得美人归,从来都没有看到英雄都是踩着尸骨登上荣誉宝座的。”   “现在,你如愿以偿了!感觉如何?”   “确实刺激!不过没有荣誉。”我说出了佣兵最大的悲哀,“我羡慕你!Redback,你即使作为佣兵也是为自己的信仰战斗,你得到了荣誉……从心灵上!”   “你也可以做到的,你可以加入神之刺客。神父年纪大了,神之刺客面临着无以为继的局面。上一次在康哥拉,狼群的表现让教廷记忆深刻,所以我一直和你们在一起。你知道的,神父希望能得到狼群的支持……嗯!人力上的……或技术上的……”   “我知道这事,不过最适合借给你们的不会是刺客,也不会是屠夫!我想牧师不错!”   “那就是我们要的!他们两个我们也不敢要,我们是神之刺客,不是神之绞肉机!”Redback想到刺客的作风,叹口气摇了摇头。   “刑天!”   “嗯?”   “刚才很抱歉,我和刺客的事让你难做了!”Redback双手交握支着下巴,睁着大眼看着我。   “听着!Redback,你没有错,不用抱歉。在战场上伤及无辜在所难免,但像他那样蓄意杀戮,没有人会赞同的。”我说到这里脑中突然出现屠夫搓着双手阴森森的笑容,不禁改口道,“嗯!大多数是不会赞同的,至少我是!”   “扑哧!”Redback看着我出神的样子笑出声来,她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也忍不住跟着她一起笑了起来,原来以前引以为傲的果断和冷静,回到和平社会就变成了残忍和没人性。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我们是生活在双重标准下的,同时也发现为什么有那么多佣兵常年待在兵荒马乱、落后贫穷的战区不愿回来,因为是自由,完全的自由,超越法制、超越伦理控制的自由。凭着手中的枪和矫健的身手,我们可以占山为王,窃土为君;我们可以尽情地呼吸,尽情地玩,尽情地烧杀掳掠,直到死!   这种无限的自由像免费的鲍翅大餐一样充满诱惑,这份诱惑之大促使无数人为此抛家弃子,永远留在了烽火之地。   “你在想什么?”Redback把手在我眼前晃动几下。   “噢,没什么!”我回过神来慌张地喝了口东西来掩饰自己的多愁善感,结果入口后才发现是拿了Redback的杯子。   “哈哈哈!”她笑得不加掩饰,灿烂的笑容引来无数目光,包括身边的两位小朋友,其实他们两个从我们上车便看到了迷人的Redback,但碍于我相陪在侧,不好意思上前搭讪,于是便大声交谈,并在交谈中有意透露出一些另类刺激的内容,借以吸引Redback的注意。小朋友的把戏!如果是平常女性也许会有兴趣,不过他们的算盘显然打错了,Redback不是普通女人。   “你们在看什么?小鬼!”Redback含笑看着这两个望着她出神的小子,挑眉问道。   “没什么!”两个小鬼迅速地低下头看自己的杂志。   “看这个!想要一夜致富吗?想要成为世界上最成熟、最有致命吸引力的男人吗?EO永远为你敞开大门。”   “是佣兵公司的招兵广告,下面还有电话和联系地址,EO是什么简写?你知道吗?……”两人相互低语,想打破被斥责的尴尬局面。   原本一直盯着两个人的Redback听到这里笑了起来。因为他们说的EO是一家军事服务公司,1989年建立,拥有700名成员,全称是南非保安公司(EO)。它是世界三大雇佣军公司之一,另外两个分别是在巴哈马注册而在伦敦有数个办事处的SI公司,以及日益活跃的美国弗吉尼亚军事职业资源公司(MPRI)。三家公司的“干部”均由来自军事领域的名人组成,EO的主要领导人都是南非保安力量的成员,而MPRI公司则是由退役的美国将军弗农·刘易斯在1987年创立的,拥有美军入侵巴拿马和海湾战争指挥官之一的卡尔·布诺将军、美国国防情报局的埃德·索伊斯特将军和美军在欧洲的指挥官弗雷德里克·克罗将军等。   这三家公司在业界都是鼎鼎有名的,他们两个刚才还想装得像非常有胆量、见过世面的“酷男”,竟然连如此有名的大公司都不知道,当然让Redback觉得滑稽。   不过两人显然被下面更有价值的东西吸引住了,竟然没有听到Redback的笑声。其中金发男孩子径自念下去:“我们在此保证每人每月的报酬至少为2万至3.8万美元,战时酬金更加丰盛。此外还有一笔很高的生命保险费和价值不菲的用各国武器装备武装起来的武器装备系统。嘿!兄弟,我父亲是联邦调查局探员,同样在枪林弹雨中工作,一年税后才能挣到3万美金,竟然没有这份工作一个月挣得多。你看到这括号里面的内容了吗?这甚至是非战时的薪水!不如我们去试试吧。你想上大学,这些钱足够你开着BMW风风光光地带走校内最漂亮的金发妞……艾尔!想一想,不动心吗?”   “雇佣军都干些什么?打仗会不会太危险?让我看看……”叫艾尔的男孩也颇为心动地抢过杂志接着念道,“……雇佣军公司的工作相当简单,他们只要完成大量训练军官和民兵的任务,负责空中侦察和拍照,制订战略战术计划及训练使用新型器材、购买武器咨询等任务,还有有计划、有目的地在战争和冲突地区的民众中,制造恐慌和进行诋毁反叛组织的‘心战’活动……听起来不错!不用打仗,有点像老师!”   看着两人心有所动地在那里讨论加入佣军后的美好前景,我和Redback相视摇头。这两个家伙一定不知道,1995年塞拉利昂政府就曾两次与南非保安公司(EO)和SI签订雇佣军合同,雇佣了500名雇佣军为其政府效力。在这场政府与反叛者的冲突中,造成3000人死亡,约25万人无家可归。而且两公司替政府军出人打仗的同时,趁机哄抬物价,卖给了叛军2500万美元的军火,据说黑市上300美金的AK47曾卖到700美金一把。战后两公司除了各自从政府那里海削了一笔后,也接管了叛军控制的最大的两个钻石矿区。在不要钱的奴隶的“热心帮助”下,3个月的时间内开采出的钻石产量便达到1万克拉,价值200万美元。而直到现在,塞拉利昂的内战仍未结束,他们开出的钻石通过南非的管道贩卖到世界各地,为他们赚进数以亿计的美元。   火车进站的通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纽约到了,我和Redback收拾东西要下车时,她突然凑到仍未到达目的地的两位已经打定主意的“准”佣军近前说道:“最新消息,在科索沃和巴勒斯坦解放军里的佣军有700名,普通佣兵每月的报酬约为600美元到1000美元,教练和军官才能拿到1.8万美元,2001年上半年两地阵亡的佣兵数为347人。而你要在部队中存活三年以上才能成为教官,相信我!85%的人没有熬到那一天!”   看着两人灰白的脸色,Redback得意地笑着下了车,捉弄人是她的爱好,不知道恶作剧在不在下地狱的罪行中,如果是的话,那她一定会跌进最深的那层。   “她的话别太往心里去,其实美国弗吉尼亚军事职业资源公司不错的。自己国家的佣军队伍,负责人都是前军方高级将领,背后有政府支持。替政府军干点送货的保安工作,生还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我想替Redback的唐突圆一下场,却发现没有起到作用,两人的脸色更苍白了,只好赶紧跟在Redback的身后下了车。   “你干嘛要打圆场?我说的都是实话。”Redback瞪着蓝眼睛用手指点指我额头,“看那两个菜鸟的样子,去了也是死路一条。”   “那也是他们的选择!再说我说的也是实话,与其让他们死在EO那些冷战时期便已经‘大杀四方’的廓尔喀人手里,还不如让他们加入自己国家的佣军,说不定能碰到个老乡照顾一下。”   “那群死英国佬!”Redback口中的死英国佬便是我说的英国人自上个世纪就一直雇佣着的一支廓尔喀人的部队。在英王室的命令下,这支部队曾转战杀戮于第一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很多战场,当然也曾参加过镇压艾兰登独立运动。到了20世纪90年代,当英国人决定从他们的现代战略中取消这支部队时,这支世界上最著名的雇佣军中的八千多人便失去了自己的工作。同时和他们一起下岗的还有随着冷战的结束,兔死狗烹的世界各国数百万计的多余军力,但由于这些军人中大多数不愿退出其喜爱的军队成为退役军人,从而走入了雇佣军的行列,成为支撑多年来各战区持续战乱的中坚力量。   “没有时间诅咒别人了,看那边!”我指着人群拥挤的火车站出口,无数的警察忙忙碌碌地正在对进出火车站的旅客进行检查。   “见鬼!怎么回事?”Redback踮着脚张望了一会儿,没有看出个所以然骂道。   “有人死了!”我吸了口气,淡淡的血腥气从入口处飘了过来,Redback本应也能闻出来的,估计她喝了酒,所以嗅觉被混淆了吧。   “你鼻子越来越灵了,和狼人那家伙似的,越来越不像人类了!”Redback如同在看动物一样,还伸手按了按我的鼻子。   “尻!别按了,本来就不挺,再按就全塌了!”本来我长得就不帅,这几年被战火摧残得颇有点见不得人了。   我掏出了刺客在医院给我们的那两个内务部的身份卡挂在胸前,扒开人群径直走到了正在临检的警察面前,向他们出示了假的身份证明,告诉他们我们是出任务的内务部探员,正在押送重要物证,希望他们放行。   一个负责的巡警例行公事地检看了一下我们的身份卡与真人是否符合后,便派另一名人员按照我们给的查询电话核对身份去了。趁着他核实的空隙,我和Redback扫视了一下地上不远处躺着的一具尸体。   那是一名白种男子,三十多岁,棕发,大鼻子,西装革履,枪杀,头、胸两处中弹。犯罪现场鉴证人员仍未到场,几名警察正在维持现场秩序。   衣服没有烧焦的黑晕,伤口平整,没有烧伤痕迹,伤口流出的血水有稀释现象。看样子这个家伙是在兴冲冲走出火车站准备回家时,被人射杀在火车站的大门口的,从手法上看是职业枪手干的。   “这个家伙在我们的名单上吗?”我看着这张少了半个鼻子、被血喷成血葫芦无法辨认的脸,问身边的Redback。   “应该不在!但我不能肯定,这脸怎么让我认?不过那个大鼻子看上去不像美国人,有点像欧洲人。”Redback探头看了一眼,低声在我耳边说道。   我使用手机给天才发了条短信,询问有没有人在火车站狙杀目标,得到的回复是没有。倒是Honey给我补了个信息,刺客要的奥斯屈莱特G液体炸药已经配好了,在植物园附近等我们去取。   “朋友!你要找的枪手不在这里,看到他头上的枪口了吗?从创口看应该是7.26毫米口径,是步枪!7.62毫米的步枪弹在100米内击中人脸,中枪人后脑会飞出一个你想像不出的距离,而且从流出伤口的血水颜色不纯来看,杀手使用的是干冰子弹,子弹射入人体时会因为摩擦部分化为水,其他部分也会被死者的体温融化,不会留下弹头的痕迹。子弹是从鼻梁上方打入,从切入角度可以看出那一枪是从45度角打进来的,所以对方是从对面那栋大楼13层打过来的。伙计!要找的可是职业杀手,按 ------------ 分节阅读 125 时间算你们应该找不到他了,但如果运气不好碰到了,最好自求多福!上帝保佑你们!”在获得通行许可后我便“好心”地提醒巡警队长。纽约聚集了很多为了钱前来袭击我们的杀手,不管这个是不是,出于私心我不愿放过任何威胁或可能有的威胁。   “谢谢,朋友!伙计们,你们听到了!留下一组人保护现场,其他人跟我走!”巡警的队长很配合地下令。估计是我的高级国家公仆的身份增加了不少说服力。   “不客气!”我边客气边面带微笑地领着Redback上了一辆出租车。我不是假笑,借刀杀人就是爽!   “我们被跟踪了!”正在我高兴的时候,Redback在边上用汉语说道。   我吃了一惊,聚神在倒后镜中看了一会儿,发现一辆蓝色的老式美洲豹房车远远吊在后面不急不徐地跟着我们,不知道是哪方神圣。   “怎么办?”Redback把手放进了我提着的袋子中,想要抽出里面的TMP,但被我阻止了。因为我发现开车的司机会不时从倒后镜中慌张地看我们两人一眼。这家伙有鬼!   “前面世贸大厦停!”车子停下后,我扔给司机100美金便携同Redback走进了世贸中心大厦。   “四个人!一个灰夹克,两个穿白色多功能背心,一个戴棒球帽。”我从手腕上宽大的白金手镯上看到了从美洲豹上下来的人的样子。   “看到了!”Redback手里握着自己的太阳镜。   我们两个没有说话,快速地冲进一部无人的电梯,并迅速合上了门,利用包里面的喷雾剂喷花了摄像头后扯下了头上的面具,并扯掉身上的外层衣服露出里面的运动衣,取出包里的易容箱,以最快的速度改头换面。等到电梯在43层的咖啡厅停下时,走出来的我们已经变成了两名肤色发黑的金发混血儿。   我们两个提着箱子直接顺着紧急标志来到了无人的消防通道,将箱内各种武器弹装备好后,打开了易容箱最边上的两个小瓶,并锁死了金属箱。那里的军用燃烧剂和纯氧气,保证提供足以毁掉箱内所有东西的热度,并保证不会冒出烟雾引动烟雾报警装置。   “刺客这些东西可值不少钱呀!”我叹息道。这些特制的易容品甚至比象牙还贵,光是那个巴掌大的指纹掩盖器便值50万美金,这一箱东西……我是不敢算,反正是要破财了。   “那烧着才解恨!”Redback看着银白色的金属箱表面迅速变成赤红散发着高温,颇有快意地说。   “没时间想这些了!”我本想给天才打电话,但想到无缘无故地暴露身份又不禁收起了手机。二十倍于中央情报局的美国国家安全局雇佣的专门监视电子通讯和收集国外情报的万名数学硕士、博士不是吃素的,虽然我们的信息也是加密的,但天才不是神,肯定有比他更厉害的高手。   “除掉他们吗?”Redback和我处理好累人的行李回到咖啡厅。   “看我的!”我掂了掂手里的迷你香水瓶,“让你看看什么叫兵不血刃!”   “兵不血刃?”Redback松开枪把看着我。   “当然!这楼里有上万人,在这里开枪绝对是不明智的行为!”我们找了个位置坐下,我在口袋中摸索着刺客留给我的各种小“工具”。   “那你想怎么处理这群看门狗?”Redback看着电梯口站着的两个大汉,从他们不经意的动作中,可以看到他们使用的是MK24(P226政府使用型),一看便知道他们是军方或政府的探员。看来政府已经要采取措施了。   “政府已经要采取行动阻止我们了,看来我们要处理得更小心点。”我翻出两个喷雾剂罐和一小瓶药水,自己喝了口后递给了Redback,她没有任何犹豫将剩下的一口饮尽,然后问道:“这是什么?”   “提神剂!下回我给你东西,不要喝得那么干脆,好吗?”看她喝下去的利索劲儿,我摇了摇头。Redback就是这样的女人,对于相信的人,她从不设防。   “OK!”Redback毫不介意地笑了笑。脸上的仿真皮让她笑起来像个30岁的花花公子。   等到我刚弄妥一切的时候,在人群中寻找我们的探员发现了我们,也许是我们的易容术没有刺客那么精湛,也许我不应该把Redback这么漂亮的女人装扮成男人的模样,所以它只为我争取了一点时间,没有瞒过经验丰富的联邦老鸟。   “我们是联邦探员,现在怀疑你们两人与最近发生的数起恶性谋杀事件有关。希望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安静点,跟我走!”一名联邦调查局的探员走到我们两人面前,出示他的证件后低声对我们说。   “你是老大!”我示意Redback听从他们的话,站起来夹在两人中间走向电梯。   六个人挤进电梯后,四名联邦探员礼貌地拒绝了其他欲上电梯的乘客,使用无线电通知其他在楼下的人员我们要下去了,并要求不要让这部电梯再上人。等到电梯门关上后,四人把我们夹在中间,要求我们两人举起双手想要搜身。   我和Redback很合作地举起手,让他们搜去了我们两人身上的武器,但是他们还没有把武器装到自己身上,便一个个开始行动迟缓,在没有意识到自己反应不正常前,便全部双眼发直地呆立当场。   “怎么回事?”Redback在四人眼前摇动双手,看到他们的眼球没有任何反应便奇怪地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这东西似乎是某种迷魂气体,提炼自南美洲一种树皮。刺客和我去巴恩的时候用过一次,见效很快,但时效有限,只有不到三分钟的时间,我们一般用他们迷住看门人。”我伸出手,Redback从我手掌揭下一层透明胶膜,那是我烤到手上用来掩饰指纹用的。   “三分钟?还不够电梯下到楼底!”Redback掏出枪指着其中一个人的脑袋想在他醒来前解决掉这种可能。   “不,不!今天没有枪声,OK?你在这里杀了他们,电梯门开了,一样会引起骚动!”   “那怎么办?”   “我们可以坐另一部电梯。”   “他们醒过来会告密的。”   “给他们找点事就可以了!”我搜走了他们的无线电和手机后,扯下其中一人的衫袖裹住他的手,抽出刀片在他的手腕上划了一刀,鲜红的血液立刻无声地洇透了白色的布料,但被拉下的黑色的西装挡住,无法被别人看到。Redback看到后恍然大悟,依样画葫芦把其他人的腕动脉划破。然后我们两人停下了电梯,在四人开始恢复意识时,按下直达顶楼的按键后离开了电梯。   “等他们醒过来,忙着给自己止血还来不及,根本没有精力顾及我们两个的去向。”Redback扯掉身上几分钟前刚弄好的伪装,和我顺着应急通道到楼下坐另一部电梯直达一楼。铃声响后电梯门打开前,我心中已经勾画出若干可能的突发状况,也幻想过数套应急措施。多项选择从小就是我的弱项,当电梯门中间那条缝透出第一道光线时,我背后升起一股冷气,带动全身肌肉一阵抽动,压抑不住的冲动濒临爆发的边缘,恨不得将身边的一切瞬间摧毁干净。   电梯门完全打开时,从第一个出现在我眼中的女白领到穿过人群最后一个擦肩而过的大肚汉,每张陌生的面貌都深深地刻入我的脑海,直到我看到远处数名耳带无线电的特工心无旁骛地盯着我们刚才乘坐的正在上升的电梯聚在一起讨论着如何应变,我才把注意力勉强从身后电梯关闭的铃声上拽回来,同时也发现手心已经湿了一层。   看得到的威胁比无形的臆测造成的压力小很多!   “保持呼吸平稳!”看到那些家伙的注意力并没有在我们身上,刚想长出一口气,身边的Redback抓起我的手轻声说道。她的话像个瓶塞般堵住了我的气管,憋在肺里那口气差点呛到我,费了好大劲我才在掩饰下平顺地将它分口吐出。   显然Redback对于这种阵仗的经验要比我多,她并不急于离开这里,反而拉着我在一名探员身边亲热了好半天,还上下打量他数眼,引得那人失神,直到被无线电中同伴严厉的词语唤醒,他才将眼神移向别处,这时Redback才拉着我离开了这栋大楼。   “你刚才是干什么?发什么神经?”我明白她刚才的表演,但仍忍不住想多问一句。   “走得太快会引起他们的怀疑,我那样做是为了让那名探员在汇报情况时,在心理上产生障碍,不敢提及自己的失职。”Redback的心理战应用明显比我学得精细。   “我不喜欢那样!我们不是间谍,没有必要牺牲色相。”对于她在陌生人面前表现出妩媚的一面,我心里感觉像被贴上一层胶纸般不舒服。   “所以我才当佣兵!”Redback含笑拧了我一把,“你吃醋了!”   “没有!”   “有!”   “没有!”   “有!”   “没有!”   “就是有!”   “……随你说吧!”我不愿被她用那种兴奋的眼神看着,让我感觉很……畏怯。自从第一次在浴室看到自己没有温度的眼神,这种感觉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我喜欢你害羞的样子,真可爱!”Redback和我顺着人流走进近在咫尺的地下铁入口,买了票走进正巧停在眼前的列车。   “可爱?”我摸着脖子上粗糙的刀疤,咀嚼着这个别扭的字眼,“是可怕吧!”   “没有关系,我喜欢就行!”Redback用鼻子磨擦我脖子上的刀疤,呼出的暖气像羽绒般轻抚过我敏感的新生皮肤,让我感到很舒服。   “他们似乎不知道我们的真面目!”我把她头上仅留的黑色假发扯下来,露出被汗水洇湿的满头银丝。   “别转移话题!”Redback将我解开的发辫重新扎起,用手轻抚两鬓上刚长出的发茬。   “别这样!我们还有活要干。看样子这些人仍不知道我们的身份,也许是因为我们下手的范围跨越了州界,才引来了联邦调查局。”我抓住她的手拉到我腰侧,环住她的腰,每次劫后余生她都会变得很冲动。   “管他们啊!干完我们再也不来美国不就结了!”Redback无奈地搂住我的腰趴在我心口,听着我的心跳声闭上眼说道。   我没有接话,因为我们两人都知道,如果这么简单就好了。虽然在一定层面上我们和美国政府有不错的“过去”,但“婊子无情,政客无义”这条佣兵准则谁都不会忽略,他们被惹恼了就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即使无法派正式部队跨国度追杀,但无数瞪着血红眼睛盯着狼群的佣兵队伍便是最方便的刀子。这次行动可以说是衡量狼群对美国政府有多大用处的赌局,队长知道,我们也知道,所以队长才会在如此缺乏人手的时刻仍把主力派去执行劫船计划,而且派的全是美籍退伍兵身份的队员,这也是种表态,有没有用就只有天知道了。   “嘿!刑天!”过了一会儿,在车子停下又开动后,怀里的Redback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背后说道,“我看到个熟人!”   “谁?”我扭头看去,发现她看的是一个留着大胡子,戴着黑色粗框眼镜的阿拉伯男子,他拉着吊环正和身旁的另一名阿拉伯裔男子谈话,不过我不认识那个家伙。   “他是谁?”   “哈立德·穆罕默德。”Redback扭过头不再看那个人,害怕被他发现。   “谁?”我没听过她说出的名字。   “哈立德·穆罕默德,在科威特出生并长大的巴基斯坦人,哈立德并不是他的真名,因为他至少用过十几个化名。他是‘圣战者’的成员,是个危险人物。”   “危险?”从Redback口中听到这个词让我颇感意外,不禁多看了几眼那个有点像隔壁大叔的平凡男子。他个头中等,身材臃肿,五指白嫩,一看就是个不常开枪的生手,除了对周围环境敏感的反应外,实在没感觉他有什么危险的地方。   “不要看不起他,他干过的事,列出来绝对能吓你一跳。你知道1993年世贸中心地下室的卡车爆炸案吗?”   “我知道!把世贸地下停车场炸出半个足球场大的洞,死了六人,受伤的人数一千多。全世界都知道,我当然也知道。不会是……”我说到这里,吃惊地扭过头又看了一眼那位“大叔”。   “没错!就是他干的。美国军舰‘科尔’号在也门被炸、美国驻非使馆爆炸案等恐怖事件都是他一手策划的。他炸过的飞机比你开过的还多,联邦调查局悬赏500万捉拿他,他竟然还敢出现在美国的地盘上,一定有什么事要发生。”Redback详细地将哈立德的身份向我介绍了一遍,让我对这个貌不惊人的家伙“肃然起敬”。   “你怎么会认识他?”我奇怪地问Redback,因为“圣战者”很排外的,她一个天主教徒怎么会认识其中的人员,这让我不解。   “那说来就话长了!”Redback又瞅了一眼远处的两人,低声说道,“1994年圣诞节前,教皇保罗二世计划于次年1月对万尼拉进行为期5天的访问。1995年1月6日,就在教皇抵达前的一个星期,梵蒂冈驻菲律宾大使官邸对面的一座公寓楼发生了一起火灾。公寓楼的一半是旅馆,火灾发生在603室,里面住着两位阿拉伯游客。 ------------ 分节阅读 126 在疏散人群的过程中,一位女警官推开了客厅的门,猜猜在里面发现了什么?烧杯、漏斗、棉絮、汽油罐和两个装满液态硝化甘油的大号果汁瓶。经过进一步搜查,警方又发现了更多的化学药品、化学书、牧师用的法衣、项圈、圣经、十字架、教皇预定的活动路线图、一个已经完工的管状炸弹和一个半成品,此外还有12本护照和用来做炸弹定时器的12块卡西欧手表。如果不是那起意外的火灾,教皇就很有可能被炸死在万尼拉街头了。警方在603室还找到一部笔记本电脑,他们在里面发现了更让人心惊肉跳的阴谋——企图在空中同时引爆12架美国客机。他们打算分成12个小组,分别登上12架美国航空公司的航班,将炸弹带上飞机,然后恐怖分子趁飞机在亚洲某地中转时下机,将炸弹的定时装置设定在同一时刻,让飞机在飞越太平洋上空时同时被引爆。我们对他们炸美国飞机的事情不感兴趣,可是有人胆敢对教皇下手,在宗教界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神之刺客曾受命追捕这件事的参与者,一干人员均被我们秘密解决了。但只有这个家伙逃到了卡塔尔,受到了当地势力的保护,你知道我们是教会佣兵,由于各种问题,我们根本无法进入卡塔尔这个全伊斯兰信徒的国家展开行动。所以,最后这件事就上交给教廷与卡塔尔政府去交涉了,听说他们最后驱逐了他,但隐匿他的去处不肯告诉我们。这么多年了,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他。”   “我们现在自顾不暇,不能动他。”我对加入佣兵这一行前的事了解有限,听到Redback和哈立德的旧账也颇为吃惊,没想到这家伙这么极端,竟然敢对教皇下手。   “我知道。不过我要通知神父这意外的收获。”Redback掏出手机与神父通起了电话,通完电话便盯上了哈立德。   “怎么了?他让你盯着他还是做掉他?”我看着她逐渐阴狠的眼神,肯定是神父下了什么指令。   “跟着他,有机会就做掉他!”Redback拨开了枪套扣开始做后续准备。   这时火车进站了,哈立德和那名小伙子率先走出车厢,然后原本散落地坐在车厢各处的几个人也起身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出去。如我所料,他带了不少的保镖。Redback亲了我一下,便要下车跟踪而去,却被我一把拉住了。   “怎么了?”Redback回头奇怪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话,用手指点了点一个靠在车厢过道尽头原本不省人事的醉汉,现在他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哈立德的背影,手按耳侧对着空气说着什么。   “警察?”Redback松开了枪站回了我的身旁。恐怖分子身后跟着的,不是警察便是情报人员,这两种人都是Redback和我现在不能碰到的,而且有他们在哈立德后面,Redback也没有下手的机会。   “也许是中央情报局或国家安全局的。”车门关上后,那位醉汉伸了个懒腰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开始做汇报,他使用的器材看上去像是情报部门专用的能给无线电加密的仪器。   Redback看到无法跟踪后,只好又给神父打电话,讲了几句便草草收线了。   “怎么样?”   “没有关系!他已经通知美国纽约的主教,让他向政府提出申请,如果哈立德被抓住后,希望能得到一些和教廷有关的情报。”Redback收了线看着窗外闷闷不乐地说道。   “你看起来很不高兴!”我坐到空出来的靠椅上,拍拍身旁的位置让她坐下。   “当然,我两个朋友死在那次追捕行动中,全部是身首异处。我却没有办法亲手宰了那王八蛋,真不甘心!”Redback啐了口唾沫骂道。   “这就是你为什么痛恨这伙人的原因?”我这才明白Redback对中东人除了宗教信仰的原因外,还有这段旧恨在其中作祟。   “对!”Redback伸手隔着我的衬衫抚摸着挂在士兵牌下的“修士”的十字架,“他们是我的兄弟,是我世界上仅剩的亲人!”   “也是你对过去的回忆!”   “对!”Redback握着十字架眼眶红了,但泪水在眼中转了几转最终没有掉下来。   车到站了,我和Redback下了车,那名探员并没有下车。出了地铁站坐上出租车,顺利地到达了植物园附近的停车场。Honey和华青帮一名护法在这里等着我们,带着刚合成的奥斯屈莱特G液体炸药。   “我不知道佣兵也会多愁善感!”Honey看到我们两个冒出的第一句话让我大吃一惊。   “你偷听我们?”我突然意识到她意有所指,稍加思索便明白她肯定窃听了我们的谈话。   我翻出手机卸下手机电池,这是我身上惟一和她有关的东西,这才发现电池上的说明贴纸似乎有点厚了些,揭下来一看便明白是什么东西了。   “那不怪我!这东西是我哥为了确保我的安全给我特制的,是你用我的电池,不是我硬塞给你的,所以我并没有做任何违背道德的事情。”Honey抢过我手里的电池,递给我一块新的。   “你听了多少?”Redback有点恼怒,因为除了我,她不想任何人知道她也有脆弱的一面。   “没多少!”Honey睁着大眼睛装出无辜的样子,那副天真带白痴的模样让人实在下不了手扁她,气得Redback只能把气撒在我身上,实实在在地给我屁股上来了两脚。   “好了!下一步要干什么?”Honey坐进车后座看着我问。   “你上来干什么?”我奇怪极了。   “没什么!我好奇,想跟着你们去看看新鲜!”Honey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哥哥知道吗?”我脑子转了转,想到她那高深的学识和各种先进的发明,也许借这个机会把她拉下水是个不错的决定。   “我又不是小孩子!干什么用不着他同意。开车!”Honey很帅气地挥挥手。   我对Redback耸耸肩,她一脸不满地踩下油门将我们带到了一家进出口公司门前。这是一家挂牌公司,老板吉姆·卡特尔,是卡特尔军火公司老板麦文·卡特尔的弟弟,通过这家进出口公司,他们向内向外出口了大量非法的武器。不知道为什么,一向与狼群无怨无仇的他,竟然不顾我们的警告,主动向攻击我们的佣军提供军火。如果他以为有个政府背景的哥哥我们便怕了他,那他可打错了算盘。   “你要怎么办?在他车里装炸弹吗?”Honey颇为紧张地凑过来问道。   “是装炸弹,但不在他车上!”我笑了笑说道。   “那你要装在哪儿?”   我笑了笑,提着那桶奥斯屈莱特G液体炸药下了车,走到停车场出口,将桶里的液体均匀地倒在了地上,然后在路边的墙角装上一个遥控雷管便走了回来。   “我只知道奥斯屈莱特G液体炸药最大的特点是具有相当高的能量,爆速高达8600m/s,大多是用来炸山和开矿。蒸汽与空气的混合物很容易发生爆炸或燃烧。但没想到还能这样用。”Honey看着我只是如此简单地便回来了,惊奇地叹道。   “呵呵!奥斯屈莱特G型液体炸药易被土壤吸收并保持爆轰性能。因此,它被直接浇注在土地上,并能用压发雷管或普通雷管直接起爆,作为‘无壳’地雷或‘液体’地雷使用。它主要用于大面积快速安置地雷,以达到杀伤、炸毁装甲车辆和清除雷区、开辟通路的目的。我们常用它来开挖个人掩体和工事。当然也能杀人!”   我们在停车场前等了片刻,到晚上下班时便看到楼上停车场的下车道缓缓驶来一溜车队,中间一辆银色的凯迪拉克便是吉姆·卡特尔的车子。我把遥控开关递给Honey说:“你不是想刺激?自己按!”   Honey接过我手里的遥控器,像捧着件名贵珠宝一样小心翼翼。看着越来越近的车子,她十分为难地左顾右盼,然后看着我和Redback。这时她才知道杀人这个词说起来容易,真到下手的时候才知道对自己有多大的压力。   车子渐行渐近,已经出现在我们的水平视野内。这时候Honey仍捧着遥控器,不过已经满头大汗,双手颤抖,在车子驶进我布好的雷场时,她突然尖叫着一抖手,大叫道:“不行!我下不了手。”   边上早已做好准备的Redback接住落下的遥控器并按下按钮,空无一物的地面突然爆起万丈火焰,将行驶中的车队炸上了天。硝烟过后,路上便只剩下数辆燃着熊熊大火的轿车,没有一个人从车内钻出来,因为巨大的冲击波早已将车内的人炸成了碎块。 第92章 兵不血刃(四)   坐在车中看着远处燃烧中的车队不断炸出的火花,我想起童年过节时的礼花,不过被边上的哭声惊醒,扭头一看发现Honey趴在仪表板上,双肩抖动,低低地抽泣。   我没有说话,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背,谁知原本只是低低的抽泣声在我掌下却变成了号啕大哭,而且她还抱着我的胳膊不断把眼泪混着鼻涕蹭在我的衣袖上。看着布料上粘着的一坨坨青黄相间的糊状体,我无奈地扭头冲Redback做了个鬼脸。   本来以为她一会儿就停了,没想到这小妞哭起来还没完没了。现在这种形势下我们可没有时间给她浪费,这么大的动静警察五分钟内就会到。现在隔街的警笛声都已经能听到了,车子却还没有发动,这不是等死嘛。   “够了吗?”我小心翼翼地把她抱着的外罩褪下,生怕上面那种混合液体粘到皮肤上。即便那是从美女鼻子里流出来的东西也让人恶心。   “我害怕!”Honey松开我的胳膊,伸手抹了把脸,眼泪和鼻涕连成线绕着嘴角画了个标准的C字,“我从不知道原来杀人是这么可怕的事情,想到只要手指按下去,数条鲜活的生命就会被我夺去,他们的父母子女便会失去他们,并会永远生活在痛苦中,我便心脏狂跳到揪痛,无法呼吸,关节像上了石膏一样僵硬,我甚至想吐。上帝呀!我刚才竟然想杀人!和我一样的人!”Honey移开屁股坐到副驾驶位子上后,又开始不停地自言自语,最后又抱着脑袋趴在膝盖上痛哭起来。   顾不得安慰她,我先把车子发动驶离了爆炸现场。我从倒后镜中向后排的Redback使眼色,想让她安慰一下边上的小女孩,却被她还以白眼,弄得我莫名其妙。不过,如果有名年轻女子不停地在你车内哭泣,尽责的美国警察或公民极有可能告你虐待或强暴。我可不想还没有逃出爆炸现场,便带着遥控器和装过液体炸药的容器被执法机关抓个现行。   “别哭了!”Redback最后经不住镜中我的无敌连环瞪,憋着粗气说道,“又不是你按下的按钮,你对那些人的死没有责任,哭什么哭?”   “我一直以为杀人是件极COOL的事情,只是轻松地一扣扳机,哇拉!职业杀手!听起来那么有形,没想到真实情况竟然会是这样。”Honey抽出张面纸把脸上的脏东西擦净后,一边擤鼻涕一边支吾道。   “那是你身边这样的人太多了,导致你有了这样的错觉。杀人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杀人者会恶心,会后怕,但绝不会感到酷。”说完这话有些人像出现在我的脑中,逼得我又加上了一句,“也有些人甚至会感到快感,但也不会感到有形!那太幼稚了。而且你也只是按动按钮间接地下手,如果你面对面将一颗子弹射入人体,那种弹头打进人体组织的声音绝对够你做一个月的噩梦了。听过瘪车胎爆洞的声音吗?类似那种‘波’,声音并不大。”   “别说了!”Honey把擤鼻涕纸扔过来骂道,“你们这些人怎么能坚持干这种事如此久的时间?我的天!你们太疯狂了!难道你们的良知没有办法阻止你们的行为吗?幸好我有。”   “心悸、头痛、激动不安、肌体轻盈、有呕意!你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这种感觉吗?”Redback剔着指甲中的填充物和手掌上没揭净的指纹掩盖胶体,漫不经心地问。   “为什么?”Honey喘着粗气,试图用深呼气缓解狂跳的心律。   “你是化学家,提示你一下。C9H13NO3,这个分子式有没有让你想到什么?”Redback故弄玄虚的语气和奇怪的问题立刻成功地转移了Honey的注意力,让她陷入了思考,但几乎是同时她便想到了答案。   “肾上腺素。”Honey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接着说道,“专门用来‘战斗或逃命’的荷尔蒙,调节心肌、增高血压、活化交感神经、运送葡萄糖给肌肉、促进肌肉的活动,用来应对压力或危险。它可以瞬间给人强大的机能提升和恐怖的爆发力,但如果分泌量过高,超过机体可承受限度,便会使毛细孔和血管紧缩,甚至会阻塞输送血液至心脏等反效果,出现心悸、头痛、激动不安、有呕意的现象或体能障碍。”   “所以才会有的人遇到危险时,头脑清醒却无法驱使身体做出反应。这东西过低过高都会害人命。”Redback笑了笑说道,“你只是感觉这事刺激过头了而已,和良知没有关系。这是常坐在办公室不活动导致体质不良的坏处,以后要常做运动哟!”   “你胡说!这不可能!”Honey无法接受自己停止犯罪行为不是因为理智回归而是慵懒造成的体质不及格 ------------ 分节阅读 127 。Redback的这种假设既突显了她体质的羸弱,更重要的是营造了她道德上犯罪的故意,这是她不能也不愿接受的事实,“我才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身体好得很,根本就不是因为体质问题,适应那点肾上腺素根本不成问题,根本就是我的良知制止了我。”   “是吗?我都不敢这样夸口,你竟然这么自信?应该让屠夫和大熊给你展示一下肾上腺素的威力,你才能明白刚才你的话简直像小儿辩日一样无知。”Redback哈哈大笑起来,仿佛Honey的争辩是在说笑一般。   “你什么意思?”Honey又一次被Redback的话引开了注意力,忘记了为自己内心的原罪作辩解,睁大眼好奇地问道。   “你既然对肾上腺素这么熟悉,应该明白这种荷尔蒙比较特殊,是一种可由大脑控制其分泌的激素,如果你觉得压力、紧张或危险,便会刺激肾上腺髓质分泌这种应激激素。所以,某些经过特殊训练或经历过大灾难的人可以驱使自己的思想,造成假想的危险状态刺激本身的肾上腺素分泌,给自己以强大的力量。而这种人通常必须有超强的肉体作为发挥器械,不然就会出现肾上腺中毒,下场只有死。想想屠夫和大熊的体形或看看你身边的司机,你才能明白什么叫控制肾上腺素,不让肾上腺控制你。至于你,省省吧!”Redback撸起袖子握紧拳头向Honey展示蕴藏在温玉般光滑皮肤下的强健。扭头一看,她棱角分明的线条也吓了我一跳,平时我也没注意,原来这小妞的肌肉也够劲爆的。   “Redback,够了!换车了!”我把车停在市中心一个大型公共停车场,催促两人下车。这家伙可算逮到一个向人说教的机会,而且对方还是号称天才的人物,她当然不会放弃这个满足自己虚荣心的机会。   “控制自己的内分泌?”Honey下了车,边走边瞪大眼看着我,“你一定是在开玩笑!还用来作为战斗的动力?即便这从理论上能讲得通,我也不相信真的有人可以做得到。”   “那是你见识短!我们刑天就可以做到。对吧!”Redback走在我左侧用手肘捣我后腰一下,挤眉弄眼地笑道。那副模样让我想起买了新衣服一定要穿戴整齐到同伴面前炫耀一番的小孩子——天真得可爱!可是看着她那副样子,我怎么也笑不出来,因为我知道她的话引来的只有一种结果。   “我要看!”Honey高叫的声音立刻印证了我的预测。   翻翻白眼摇摇头,满街飞驰的警车一遍又一遍地在路边疾走的人群中筛滤着可疑人员,如果不是正赶上下班高峰期,我们早就被警察给拘起来了。这两个女人一个比一个不知什么叫紧张。   “没空!”我懒得理她,径直拐进一家正在营业的俱乐部。这是资料中提到的,最后一个目标常来的夜店。金·哈姆,一个世界有名的黑客,进出世界各国所有连接入网数据库偷取情报卖。他被美国安全局抓获后,便归顺了政府,成了领薪水的网警。但狗改不了吃屎,据说他仍私下接活,替人偷取情报,林家的黑帮身份和狼群的行程安排就是他破译的,甚至还把国安局中收集的狼群成员的资料都搞了出来,害得我们的第一次偷袭行动被人识破,差点中了埋伏。天才费了一个星期才好不容易在网络上把他揪出来,但碍于他的身份一直没有下手。   坐在昏暗的夜总会中,震耳的音乐声把一切嘈杂都掩盖在疯狂之下,面前的酒桌上一名裸女在收了我1000美金后卖力地扭动着她的身体。玻璃桌面下的紫光灯把这个只在重要部位涂了层银粉的女郎照得如同穿着比基尼一般。也许是我出手大方的原因,这姑娘十分热情地不住往我身上蹭。说实在的,这个混血非裔女孩长得真是不错,如果不是Redback在边上翘着脚盯着,我颇有把她“就地正法”的冲动。   Redback对这个女孩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行为竟然没有生气,如此平静的态度反而让我颇有压力,不过也乐得清静,讨厌的倒是Honey听到了Redback的那番理论后,一直纠缠着我要看演示,大有如果我不演示给她看,就要把我开膛破肚研究一番的意思。   “快给我看,不然我就去报警说你杀人!”Honey这种天才的想法永远也无法按正常逻辑判断,竟然拿自己共同犯下的罪行来威胁人,她的话实在是把我打败了。   “好吧,你坐开点!”为了不让这个神经病女人出问题,我逼不得已只好让步,伸出胳膊为她展示这种其实在军界很多人都能做到的技能。当她看到我小臂瞬间爆胀两圈把衣袖撑烂,又毫不费力地用两根手指将三立方厘米大小的冰块捏碎后,竟然拿出一个计算器低头做起了演算。   原本以为这就完了,谁知道她算了一阵后,竟然又转过来扔了一句:“再来一次!”   “这又不是吐口水随便就有,现在我的心跳还没有恢复正常,做多了会肾上腺素中毒、心律紊乱甚至死人的。”我指着脖子上鼓起的血管和满头的虚汗吼道。   “别叫!打扰我看表演。”Honey满脸惊慌,没有作声,倒是Redback从边上给了我一肘。   “你知道捏碎这么大的冰块需要多大的力量吗?这太神奇了。”Honey伸手撸起我的衣袖抚摸我正在消退的肿胀肌肉,“让肌肉在瞬间如此充血,要有多么强有力的心脏才能承受这么高的血压。”   “人体是最神奇的机器!”我笑了笑把胳膊从她手里拽出来,喝了口伏特加润润口不经意地说道,“在中国练过气功的人也能产生如此的爆发力,他们随便踢出一脚就能产生半吨的力量,可以轻易地将人体的骨架粉碎,而且不用像我这样冒生命危险催动自己的内分泌。”   “神奇的东方武术!”Honey也像其他西方人一样,无法理解东方的无法用解剖学解释的各种武术,所以那些东西在她的思想中便被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是啊!”我叹了口气。虽然我练过硬气功,但是由于是半路出家,总是无法达到那种高手级的程度,倒是由此锤练出来的强大肌体,成为我承受过量肾上腺分泌的坚实容器。   “你的身体能承受这种过量分泌带来的坏处吗?”Honey作为一个化学家和医学高手,很清楚其中的危害,略带关心地问我。   “还可以!”我摇了摇头把脑中泛起的各种血腥或恐怖的画面驱走,这是我惟一痛恨这种体能提升办法的地方。医生曾经告诫我,虽然我的身体能承受得了肾上腺素的爆发力,但肾上腺髓质在分泌了能提供给我强大力量的肾上腺素外,还同时分泌了另一种激素——正肾上腺素。这种只有一字之差的激素对一个上60岁的老人才急缺,对我来说却有如噩梦般的功能——增强神经传导,形成永久记忆。这也是为什么我的战争疲劳相对于其他士兵严重得多的主要原因。   遗忘已经成了奢望!   “别聊了,看!”Redback用军靴碰了碰我的脚背,向入口处挑了挑眉。   顺着她的指点,我扭头望去,金·哈姆出现在我的视线内,1.9米的高大个头在人群中很好分辨,沾了酱汁的灰白夹克皱得像桌布(也许那的确是桌布),除此之外最显眼的还是苍白的脸颊上核桃大小的鲜红胎记。看得出他对这里很熟悉,进来便和其他常客调笑起来,还不停地在相熟的舞女身上揩油,引来一片嗔骂。   在裸女惟一的着装——高跟鞋内塞入三张百元美钞后,我挥手赶走了依依不舍的她,戴上特制的防护手套,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除口臭的喷雾器,这是刺客常用的暗杀武器,里面装的是高纯度的芥子气,只要在人身上喷上一下,这种强渗透性糜烂性毒剂甚至能穿透普通防化服毒杀目标。而且有两小时到四小时的潜伏期,能让我们顺利地逃离案发现场,等被杀对象症状出现的时候也已经无药可医了。   “你想干什么?”Honey看到我拿出这东西惊讶地拉住我说道,“你想在人群这么密集的地方使用糜烂性毒剂?要是沾染到其他人怎么办?这东西可是无药可医的!”   看着Honey的样子,我和Redback都无奈地摇了摇头。妇人之仁!   “用这个!”Honey随后从背包内拿出来几样东西递给我,一罐防狼剂,一管护唇油和一小瓶香水。   “是什么?”我对于她知道我手里容器中装的是芥子气十分吃惊,这一家到底和狼群的关系有多亲密,现在实在是让我困惑。   “听说过多元化毒剂与真菌毒剂吗?”Honey夺过我手里的瓶子时还低声嘟囔着,“淘汰的东西还在用,真不怕死!”   “多元化毒剂是将几种原本无毒的化学物质分装在弹头的不同部分中,在爆炸前让它们混合在一起便能产生剧毒的药剂合成方式,例如二氟甲膦酰和异丙醇混合可以产生沙林毒气,有时也添加胺类化合物作为催化剂以加速反应。QL[O-乙基-2-(二异丙胺基)─甲基亚膦酸乙酯]和斜方晶硫黄能产生VX毒气,这很常见!我们不用的原因也很简单,一是因为多元化武器需要时间进行化学反应;二是它很难完全反应生成毒剂,其杀伤效果通常只及一元化学武器的70%~80%;第三条,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多元组分在合成毒剂的过程中会产生强烈的刺激气味,降低了毒剂杀伤的隐蔽性,这对暗杀是致命的缺陷。至于真菌毒剂,我就不清楚了!”我虽然对化学不如Honey专精,但高等化学还是学过的,对于各种武器杂志上介绍过的简单东西还是能理解和记住的。   “真菌由菌丝组成,无根、茎、叶的分化,无叶绿素,不能自己制造养料,以寄生或腐生方式摄取现成有机物的低等植物独立类群。真菌具有分解或合成许多种有机物的能力,可用于获取维生素、抗菌素、酶等制剂,而有些真菌也可产生毒素,引起动植物中毒生病,由真菌所产生的毒素就称之为真菌毒素。真菌,作为病原微生物,还能侵入人体和动物,引起毛发、皮肤、神经系统、呼吸系统和其他内脏的病变,如头皮屑和脚气。真菌武器,便是应用真菌的制毒和入侵人体两个特性发明的毒剂。”Honey拉我坐下后将三样东西摆在我面前说道,“这些东西是我自己造来防身用的,结合了上述两种化学特性。这种防狼水和护唇油中包含一种真菌,单独使用都是无毒的,在人体上生存两个小时便自然死亡,甚至还可以保养皮肤。但是如果这两种菌类与香水混合,便会产生变异,形成一种新的真菌,其合成的有机蛋白毒性可媲美蓖麻毒素,且发作更快。”   “啊!”我和Redback听了这一大串后,只能报以两声惊叹来捧场,当然其中也包含了一丝恐惧。如果说神经毒剂是新的“毒剂之王”,那么蓖麻毒素便是“毒神”了!蓖麻毒素是从蓖麻子中提炼出来的一种天然蛋白,70微克~100微克就足以致命,其毒性是有机磷神经毒剂(VX毒剂)的385倍,是氰化物的6000倍,最重要的是没有解药救治。这东西毒性这么大,让我接过去的时候心头扑扑直跳。 ===========================================================================   “怎么用?”听了她的介绍我都不敢用一只手拿这三样东西了,生怕万一它们漏出点混在一起,那我死得才冤枉呢。   “随你便!只要让他接触到这三样东西就可以了!这可以保证只杀死他一个人而不伤及无辜。”Honey给我一片口香糖说道,“这是解毒药,看把你吓的!孬种!”   “……”她刚才还为自己杀戮的欲望自责,现在便趾高气昂地鄙视我,我一时无语。   嚼上口香糖从死亡的笼罩下逃离后,我心里的压力便轻多了。这种东西虽然用起来烦琐不少,但既然杀伤性与保险性都增加了不少,就没有不使用的理由。   其实,想要害一个没有戒心的人很容易,我只是给金·哈姆点的脱衣舞娘屁股上喷了些香水,并尾随金·哈姆到厕所上大号时把其余两样东西分别涂在洗手间的水龙头与门把手上,便坐回自己的位置等着看好戏。   二十分钟过去了,只有刚才进厕所时正在里面注射毒品的女人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又过了五分钟洗手间仍没有动静,这时候不只是我感觉出不对劲,连迟钝的Honey也发觉有问题了。等我再一次摸进洗手间时,发现金·哈姆仍坐在马桶上,只是少了半拉脑袋。   “有人抢先一步!”我愣了一下,马上回到座位拉起Redback和Honey就向外走。在从洗手间出来时,我还碰到了两个耳带无线电的嫖客,不用问也知道那是特工,这家伙已经被政府监视起来了。看来白宫幕僚长所指的混进美国的间谍便是这个家伙了!   “怎么回事?”Redback看我紧张的样子,皱皱眉向我身后望去,结果看到钻进厕所的两名特工飞快地跑出来,一边用无线电通告一边紧张地四下张望,她便一下子明白了怎么回事,赶紧和Honey一左一右架住我,装成我酒醉,搀着我一起出了门。   “怎么回事?”出了门坐进一辆出租车后,Redback低声在我耳边问道。我没有回答她,仍装做酒醉趴 ------------ 分节阅读 128 在她的酥胸上,并偷偷地用手捏了她和正要说话的Honey一下,让她们闭嘴。直到车子拐过了两条街,在一片无人的小广场下了车后,我带着她俩缓步走到广场中央的喷泉附近,才开口说道:“金·哈姆被人先下了手,这家伙便是美国人要抓的间谍。”   “谁下的手?”Honey非常可惜地收回我没用上的超级毒剂。看到她摇头的样子,我便明白又一次被她当成了试验品,这东西一定没有进行过人体测试,心里不禁又对她给我的解毒药产生了不信任,沾过那些化学药品的手因心理暗示而开始有些发痒。   “另一个间谍!”我搓搓手驱走心中的阴影。   “间谍战?酷!”Honey为搅进两国的暗流中而兴奋不已。   “看到杀手的相貌了吗?”Redback问得比较有营养。   “应该是那个我进去时就已经在里面注射毒品的舞女,那段时间里只有她进出过洗手间。”我还记得那个女人长着绿色的眼眸、漂亮的金发和性感的菱角嘴,但我也同样清楚那绝对不是她真实的相貌,出了夜总会的门,她就会变成另一个人。   “你在进洗手间后是不是在什么东西上使用了我给你的三样东西?”Honey这句话说出来,才让我觉得她还没有傻到家。   “防狼水和护唇油都用过了。”我想起了涂在水龙头和门把手上的东西,这两样东西都带有独特的气味,只要找条狗便可以方便地追踪到那个杀手。   “那找到她就肯定没有问题。防狼水和护唇油混合后半小时内,如果她没有服用解毒药就会产生晕眩,这种晕眩会持续24小时!这是我在防狼水不管用的时候对付歹徒的另一招。所以,你只要在附近的街道上查看一下有没有睡美人,便可以找到那名杀手了!”Honey的好消息给我带来了一个非常诱人的灵感。 第93章 手到擒来   想通过电话告知其他已经收工的狼群成员我这边的情况,要求他们现在到这边来帮忙寻找一个昏迷街头的女子,没想到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大伙正在开party,谁都没空来帮忙,气得我差点把价值数万的手机给摔了。这群王八蛋在战场上有今天没明天的环境下,早已养成了这种醉生梦死的习惯,这不,子弹壳还没凉透就开始给自己找乐子了。   听着话筒在几个人手里转来转去却都是一片言词不清的大舌头,我就知道这群家伙都喝高了,想找个明白人是没那么容易了。我只好耐着性子让他们把电话一个一个地挨着传,直到转了十几手才碰到了DJ一个明白人。等听到他清晰的嗓音,我才想到这家伙酒精敏感,喝多了身上起疹子。   “DJ呀!可算让我找你了!快,快!帮我监听一下警察的无线电频率,看看有没有哪个地方碰到了一名昏迷女子。”看着表已经过了十分钟了,加上从厕所里出来的时间,按Honey所说的,那女人应该不知倒在什么地方了。既然我们抽不出人手,就只有麻烦政府暴力机器了。   “怎么回事?”DJ倒是没耽搁,不一会儿听筒里传来警方无线电的嘈杂声。   “金·哈姆那个家伙被一个婊子给抢先杀了,这不正让你帮忙找吗?”我带着两个女人走街串巷地转了半天,确定没有人跟踪,才找了间阴暗小巷里的酒馆坐下,慢慢地给DJ解释。   “婊子?他嫖妓没给钱?”DJ听我一说笑了。   “扯淡!谁他妈知道这小子偷偷地把美国国家安全局收集的各国情报过滤下多少,重新卖给各国谍报机关了。这不明摆着是给人灭了口嘛!”   “灭了就灭了呗!反正都是杀,你杀她杀不都一样吗?”DJ越听越觉得有趣,推开不知哪个醉鬼的纠缠,乐呵呵地说道。   “放屁!你忘了咱们杀这些人冒着多大的风险?为什么冒的风险你忘了?你整个一白痴。”这家伙反应这么迟钝,我恨不得一巴掌把他脸扇歪。   “噢?”听我这么一说,DJ收起了打哈哈的语气,慎重地说道,“对呀!是那个美国政府的家伙说我们要干掉的人里有他们‘钓鱼的饵’,所以才派两条狗来警告我们的。难道……”   “八九不离十呀!”其实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既然自己不了解其中的奥妙,想破了脑袋也没有用,找到那个女人就一切都明白了。   “等一下,马上就好!”DJ放下电话去操作了,不知是谁拾起电话口舌不清地对着电话支吾道:“喂!谁?打扰你爷爷我的酒兴。哦,原来是刑天呀!刑天,刑天,我亲爱的兄弟!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来,跟我亲爱的兄弟刑天说声‘嗨’!”   “嗨!”一个妩媚的声音从电话筒中传来,声音中夹杂的妖娆感觉让我的胃一阵翻滚。   “兄弟,这是嘉宝,嘉宝可是个大美女,是《花花公子》的专职模特噢!噢,上帝作证。她绝对是个浑身充满危险的炸弹,能将任何男人炸得粉身碎骨。她特别喜欢三人行,你要不要来掺一脚?”公子哥对我说完又扭头对着身边的女人低语道:“我兄弟是个很劲爆的中国人噢!你听到他的外号‘食尸鬼’就明白他有多酷,他还会中国功夫!想不想见识一下?”   “当然,求之不得!你知道我就喜欢劲爆!”   “是吗?”   “当然!”   “看看这个劲爆不?”   “……”两人没说几句便只剩下一阵肢体交缠的摩擦声与喘息声。我真是不想听这些令人讨厌的声响,可是我还要等DJ的信儿,又没有办法放下电话,只好尴尬地硬挺着。边上的Redback看到我脸色难看,加上刚才漏出的只言片语,略一思索便知道是怎么回事,抱着膀子远远地坐在那里不停冲着我坏坏地笑,倒是边上的Honey很关心地不停问长问短让我更加难受。   “刑天,快回来吧!我要和美人去洗个温暖的泡泡浴,给你留着门如何?这妞的舌头可真够劲!”公子哥简直是精虫上脑了,满嘴没有人话。   “对呀,食尸鬼,让我见识一下你的中国功夫!等着你哟!”   在我多番的祷告下,上帝终于听到了我的呼唤,让DJ抢回了话机。   “刑天!”DJ一边说话一边用脚踹开粘过来的酒鬼,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停下来,喘着气对我说道,“那群混蛋!好了,听我说!从八点到九点一刻没有任何报案发现有昏迷女子,医院也没有接到任何接诊通知。如果她有人接应,被自己人带走的话,昏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吗?”我想想也是。我身边的Honey张嘴说了几句话,却被嘈闹的音乐掩盖,她便在纸上写下一串字举到我面前,我凑上去仔细看,才看清漂亮的字迹写的是:如果她有同伴,那么我们要找的就是一群昏倒街头的人!   我接过笔在纸上写道:两种药水混合后会传染?但你说不会具有传染性的。   Honey在我的字下面接着写道:三种药水混合不会,两种会,但药效会在传播中减弱。她的英文写在我的字下面,我的字和她的相比,就像个刚学写字的小孩子写的。   我看着Honey的样子,尽可能地想组织语言向DJ解释这件事,最后还是放弃了这种想法。第二语言还是无法像母语那样用得得心应手!   “你把他们的无线电接到手机上可以吗?我自己听好了!”我也懒得解释了,只好让他帮忙把手机接到无线电频道上。   “信息时代的好处便是一切都在空中飘!”DJ说出自己常挂在嘴边的座右铭后,顿时纽约警察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坐在昏暗的酒吧中昏暗的角落里,看着舞池中当众交媾的男女,被保镖搭出去的嗑药嗑到挂掉的同龄人,走马灯似的前来搭讪的私娼,倾听着耳机中传来的笼罩在夜色下纽约各处的罪恶,这些都给我一种奇怪的感觉,如同自己是书中描述的观察人间的守护天使,也许这样称唤自己有点美化自己的形象。但我现在明白了如果天使有感觉的话,冰冷会是惟一的感觉!即使这并不是人性最丑陋的一面。   “1号台,这是12号车,我们在第十大道需要支援。一辆92年的大众冲进了超市橱窗,车内有三名昏迷人员,后备箱里有些东西平常你可看不到。”无线电中终于出现了我需要的信息。   等我们风风火火地杀到第十大道的时候,两辆警车已经到了,除了一名警察叉着腰在看守车中昏迷的人外,其他三人都围在车后面对里面的东西指指点点。   我审视一下自己黑人说唱歌手的打扮后,再扫视后面穿着陆军裤加军靴的Redback和Honey,发现原本计划使用内务部身份劫走人犯的想法遇到了一些障碍。   “别想得太多,只管去做就行了!”Redback很干脆地打开车门把我拽出车来,迈着大步走向那些警察。我在后面跟着她,心里好奇极了,为什么她能那么自信去骗人?平常她连一句话都不愿和别人多说。   “对不起,伙计们,内务部!”Redback出示假证件对站在那里的警察说道。   “什么事?”四个警察把手扶在腰间的枪把上盯着我们。   “这几个人杀了我们监控下的恐怖分子,我们现在要带他们回去审问!我想警局已经接到协助要求。”我也出示那张假证件,如果一样东西成功骗过两次人,那么原本应有的心虚也会消失掉。   “没错!刚才上面的确提到过这回事。这些家伙就是?”几名警察查看过我们的证件,相互点头后便离开了车子让我们接手。   “那名恐怖分子一定死得很惨!”站在身边的警察看着我们将三名人犯抬出来放进Honey开过来的车里,指着那辆冲进超市的大众车后备箱对我说道。   我扭头看了一眼,里面有些市面上买不到的全自动武器,比如机枪和微型火箭等之类的。不过在我眼里那并没有什么,因为我们车里也有不少。   “车内的东西,你们拖回警局就好了。这些人是中了化学武器,我们要立刻对他们进行急救,如果你们有人接触过死者,请回去将接触部位清洗一遍,不要让其他人碰触任何车内的东西,并控制这一段街区不要让任何车辆接近或通行。生化部队立刻便会到!”我远远看到一辆黑色的福特开了过来,那车在我走出金·哈姆被杀的夜总会时看到过它停在不远处的路边,所以我长话短说,扔下一群惊慌的警察,飞快驶离了现场。   看着塞在座椅下的两个男人和那名已经面目全非的“舞娘”,我拨通了队长的电话。   “队长!我有个好消息,也许可以让你有办法对那群可能咬我们的鹰犬交待了。”我很高兴地向队长通报道。   “是什么?”队长的声音似乎很劳累的样子。   “记得那个白宫幕僚长吗?他不是说要查间谍的事?也许他会不爽我们干掉了他几个饵,不过我们可以还他几条鱼!”   “是什么?”队长的声音立刻精神了不少。   “公子哥那里见吧!”我卖了个关子,“对了,找个身强力壮的帮我抬东西。”   “你又要半夜来半夜去?你把我当什么?不用付钱的肉体按摩器吗?”传来的女人的声音让我了解队长的声音为什么这么疲惫了。   等我们把车停到公子哥的地下停车场时,看到的是快慢机与队长等在楼下。   “那个女人是谁?我都不知道你有情妇!”我了解的队长并不留恋花丛。除了全能,他和牧师是狼群中最洁身自爱的两人,比我这个保守的东方人还厉害。   “我是没有情妇!”队长看着地上如同醉倒的三人,头也不抬地回道。   “你没有告诉我你结婚了!”我说出这话就后悔了,我还看到过他女儿上高中时的照片,怎么会忘了他结过婚呢。   “离了婚你仍去睡你前妻,那可不道德!”Honey那个白痴又在不该插嘴的时候讲话了。   “我和她离婚只是为了让她有机会去寻找一个更可靠的男人,而不是夜夜等着我的阵亡通知书。她并不知道佣军没有阵亡通知书!”队长将其中一个男人拖进电梯的样子,仿佛拉着的并不是活人一样,“我仍爱着她!却要看着一群男人围着她打转,想着她有可能和另一个男人住在一间屋檐下,我没有把那些家伙的皮扒掉挂在自由女神的火把上,我觉得自己已经很有道德了。”等到那家伙像蹉脚垫一样被摔在墙上,是人都能看出队长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连Honey也缩着脖子钻回了车子里。   当我们扛着这三个家伙走进公子哥的超大房子时,看到的是满地醉鬼。只有DJ和Tattoo坐在那里等着我们回来,两人都在文身。   等到那三人醒来后的第一声惊叫响彻全屋时,所有人都被这亲切的响动惊醒,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他们周围,醉眼惺忪地对着三个惊慌但不失措的羔羊兴奋地惊叫。高分贝的叫声和呛鼻的大麻味让我敏感的鼻子和耳朵十分不舒服。   等大家的新鲜劲过了,又都晕乎乎地坐回沙发,我才重新打量这三个人。两个男人都是白人,还都是黑发、长脸、双下巴,猛一看有点像兄弟,不过两人的眼眸不一样,一个是黑色,一个是灰色。那个女子长得非常漂亮,同样的黑发、黑眼、尖下巴,还画着眼影和唇膏,在我去除她牙齿上的氰化物时,还看到她舌头上穿着舌环。她的样子就像一个垃圾乐吉他手,只差一些文身而已。   三人面对面地被绑 ------------ 分节阅读 129 在屋内的大理石柱子上,在企图啮毒未果后,三人冷静得挺快,打量过四下的环境后才开始观察我们。   “专业!先观察环境方便逃跑!”刺客灌着黄汤用手挑起那个女人的下巴端详起来,那个女人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等刺客看了片刻放开手的时候加了一句:“没有咒骂,没有乞求,冷静但不挑衅。我给你A+!”   “你们要审问他们吗?”Honey搂着抱枕坐在Redback的身边,紧张地看着这三个人。   “对。”   “你们会轮奸她吗?”Honey的话让在场仍在喝酒的所有人都呛到。看到我们惊讶的表情,她更是出乎意料。   “不会!”   “为什么?电影上都是这样的。”   “强奸是指一个男人违背女人的意志,使用暴力、胁迫等手段,强行与其发生性交的行为。强奸的重点不在暴力上,而是在于违背女人的意志,如果她不在乎,便无法使她内心充满愤怒、恐惧、焦虑和紧张,也就不能在精神上给她以恐惧并击溃她的心理防线。所以这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浪费时间!”必须有人向这个小家伙解释电影与现实差很多,当然有时候也有人会这样做——为了快感!   “还浪费体力!在战场上会要你的命的!”屠夫坐在推动轮椅上来到三人面前,在三人脸上端详了半天后,指着其中一个灰眸男人说道:“他最脆弱,可以从他身上下手。”   “为什么不从女人身上下手?”Honey看到屠夫挑的是一个最强壮的男人,奇怪地问道。   “女人意志力的韧性和承受压力的能力比男人更强,而强壮的男人把自己的强壮当做坚实的后盾支撑自己的意志,一旦他发现自己的强壮无法发挥作用时,便比软弱的人更容易被击垮。最直接的办法便是先伤害他的肉体,让他产生无力和挫败感,然后攻击关于男性尊严的方面来击溃他们,如:讥讽他面貌丑陋,性器细小或直接找个男人鸡奸他……”Redback端着奶茶轻啜,很惬意地向Honey介绍如何从精神方面击溃一个强壮的男性。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下流方法,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我身上,那怜悯的眼神仿佛在说我的未来会比眼前绑在柱上的三人更可怜。   “不要再说这些了!Redback,你是服侍上帝的人,怎么可以说出如此下流的言语?赶快开始工作吧,联邦特工不是白痴,找上门来只是时间早晚而已。”   “为什么我们不使用最常用的法子,把他们扒皮抽筋或剁成肉块?至今还没有人能熬过半个小时。”Tattoo一面用纱布擦掉DJ背上渗出的血水,一面向大家展示自己的新作品——中国的“福”字。自从我数次中枪不死,大家都喜欢向我请教我怎么能如此走运,这个中国的Lucky是他们的最爱。   “因为这是在我的房子里,你们知道这种黑曜石柱子要多少钱吗?”公子哥搂着一个金发女郎从套间内出来,布满吻痕的上身像被谁虐待过一样。他走过我身边的时候对着我不停地挤眉弄眼,用唇形无声地说:“你错过了很多!”那个女人更过分,竟然对我伸出舌头不停地挑动。   “跳进去!”快刀从浴室里抱来一个大澡盆放在那个大个子身下,当他熟练得如同屠宰高手一样将他扒光后,那家伙的眼神便开始有些跳动了。恐惧是个好的开始!   “我们不能把他们千刀万剐!在我们将他送给那群政客之前,要保证他是完整的一块。”队长制止快刀用手里锋利的刀刃将那名壮汉肢解。   “那怎么办?”我看着队长。   “我们没有必要审问出结果!只要你确定他们是杀死金·哈姆的凶手就可以了,交给FBI保证他们还活着,我们就可以达成交换。以我在军界的关系再加上这三个家伙,我们大家就可以从这件事中脱出身来而无需负责。”队长的话让那个大汉心头一松,从他放松的手部肌肉可以看出来,他正从恐惧中挣脱出来。   “啊!”一声尖叫吓了所有人一跳。原来Redback一刀飞射在他的手腕上,血立马从他的手腕上喷出,虽然没有像扎进主动脉那么夸张,但厚浓的血水瞬间便将他全身涂满。从最放松到直面死亡,转变之大连训练有素的间谍也一时无法适应,慌了起来。   “你的国家?”快刀在他尖叫声刚起时趁机问道。   “U……”那人很机警,只吐出一个字母便闭住了嘴,并不停地大声向上帝申诉他的痛苦,想掩饰自己刚才不小心透出的那个微弱的音标。   不过那个家伙的奢望并没有实现,悄然无声地站在他身后的快慢机轻轻地摇着手指走到了他面前,大声重复了一遍那个字母。   “OK!现在我们知道了,这个国家的缩写是U开头,URT(坦桑尼亚联合共和国)、UAE(阿拉伯联合酋长国)、UK(大不列颠及北艾兰登联合王国),不过英国大家常用Britain这个词。看你们三个纯正的日尔曼血统,是URT(坦桑尼亚联合共和国)的人的几率比较小,他们自己还顾不过来,更不会也不敢派人来美国作乱。UAE(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作为伊斯兰教国家,对血统和信仰极其重视,不可能派一个信仰天主教的家伙来执行这种万分机密的任务。”天才和医生推着各种医用器械走到人群中,医生开始给每个人检测身体,做行刑强度估计,“如此一来,所有的一切又都被推翻了,看来我们必须有所牺牲才能问出点有用的。”   两个人不停地在壮汉身上做着手术准备,却对他淌血的手腕视而不见的态度,让那名壮汉万念俱灰地闭上了双眼。   “兄弟们!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国家也是U开头的,不过因为是受害一方,而被我们无形中排除在外了。”我听到那名壮汉叫出的那个字母时,他们所提到的国家我一个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出现在我脑中的是便是USA(美利坚合众国)。   “你是说……”所有人都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一个个眼睛瞪得和铜铃那么大。   “希望不是那样!不然的话,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我自言自语地说道。 第94章 9·11   就在我们为是否继续拷问下去犹豫不绝的时候,扳机脸色难看地推门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个大塑料袋子,里面飘出的浓浓血腥味和凸现在袋壁上的人脸告诉所有人这里面是人头,还不止一颗。   “那不会是人头吧?”坐在人群中的Honey指着扳机手里的袋子小声问身旁的Redback。不过她也是明知故问,所以Redback懒得理她,只是耸耸肩表示不知。   “你们问完了的话,我还有事要问他们!”扳机伸手从袋中掏出一颗血糊糊的人头,从桌上抄起一瓶酒倒在脸上洗净五官,提到三个人眼前晃动起来。   “见过这个人吗?”扳机锋利的眼神在三个人脸上扫过,看到三个人没有任何反应,便把人头扔在地上的澡盆里,又从袋中掏出一颗脑袋,洗净后在仨人眼前过了一遍,看到仨人仍没有反应便又扔到盆中,掏出第三颗洗净后在仨人面前晃着,这一次三个人虽然面上仍没有表情,但眼球上的瞳孔不由自主地缩小了。   “OK!”扳机把剩下的一颗人头和袋子扔在了脸盆里,把手中的脑袋放在茶几上,点着根烟不急不徐地吞云吐雾起来。   也许是桌上的人头和自己项上的脑袋有太多的相似,看着面前放着的球体,总让人产生一种想伸手抚摸的冲动。最后快刀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把那死鬼的脑袋转了个个儿,把脸转过来对着大家,细细端详起来。   这是一个女人的脑袋,脸色仍未发灰,看起来死的时间不长,娇好的肌肤和面貌显示她很会保养,脸上的淡妆经过血迹和酒精的冲刷仍未褪去。如花似玉的美人就这么挂了,挺可惜的!刚想到这里就听到公子哥“啧啧”的叹惜声传来,看来男人都有怜香惜玉之感。   “看起来你们和这个女人是认识的。我去查一些和我们有关的事情,却发现我的目标被人抢先了一步。”扳机指着盆中的人头说道,“你们的手伸得可够长的,军需处都摸得门儿清。说吧,为什么要杀掉给我们提供军火的人?”   原本平视的三颗脑袋在听到了扳机的问话后,不约而同地扭到了一边不再看他。   “不说?”扳机也慧眼识人地挑上了那个壮汉,撕开了医生刚给他包起来的绷带,用刀尖挑断缝合好的线头,顿时黏糊糊的血浆顺着手腕流了出来。   “作为间谍和用刑高手,你们应该知道血液占人体比重是百分之七左右,像你这种肌肉型的应该是百分之八,你也知道血液流出三分之一人就会死。不过死亡不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我会让你好好体会体会的!”扳手慢条斯理地向这个男人解释着自己在做什么,一边验清他的血型,一边将一袋O型血扎在他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上。一边放血一边输血的法子,并不是很快的办法,但只要尝试过大量失血的人都知道那种半死不活的痛苦,大量失血带来的冰冷和绝望感能将人的灵魂冻碎,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长,扳机人工加长了这种痛苦的时限。想到面前这名壮汉将要体验的痛苦,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队长,其他两个人我就没有什么用了。”扳机扭过头对队长说道,“我去调查军火问题的时候,发现给我提供武器的军需官已经被人干掉了。好不容易摸到了点线索,可惜没有抓到活口。既然他们了解底细,就留一个让我来问个究竟吧。”   “不行!天亮之后不管招没招,我都要把人带走。我已经通知过负责此事的联邦调查局了,天亮我们便要用他们仨人来交换政府的特赦令,一个都不能少。”队长看了一下表,离天亮只有一个小时了。   扳机看了看表,又看了看背后正冷静地打量自己流血手腕的壮汉,为难地说道:“这种受过特训的人,不用大刑不可能这么短时间问出什么的。”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队长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显示屏上的密码转身走向外屋,不过在门关上时仍不忘回头叮嘱道:“天亮的时候,我要看到的是一整块的活人!”   “Yes,Sir!”扳机丧气地行了个军礼,知道自己能问出个结果的可能性太小了。   “没有关系!扳机,刚才那些人的反应足够证明你和这个军需官没有关系,大家都是明眼人,这些证据足够了!”骑士满脸疲惫地走过来,拍拍扳机的肩头安慰道。   “我想,我还是去给他们加点冰,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扳机看了我一眼,握了握骑士的手向他笑了笑,然后绕过他走向已经开始发冷的那名壮汉。   看着三个人被分开后,只剩下那名大汉一个人颤抖着在生命线上挣扎,大家都对这种文明的审讯方式失去了兴趣,开始逐渐离场。而我在扳机给此人输入体内的血浆加冰的时候,也失去了兴趣。   我端着酒走出审讯的房间,留下津津有味地研究扳机审讯手法的Honey和Redback,出了门正好碰到了收线的队长,看他满脸的笑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   “有什么好消息分享吗?”我坐进沙发把脚架在咖啡桌上,对着队长晃动脚尖,心里充满了得意,因为我能猜出队长得到了什么好消息,而这一切功劳来自我抓住的这三个家伙,这多少让我有点飘飘然。   “没什么,只是特赦令已经批下来了。”队长抢过我手里的酒瓶,把剩下的小半瓶威士忌一饮而尽,用衣袖蹭干小胡子上的酒滴高兴地说,“他们很兴奋,一会儿就来接人,我们可以在自己指定的地方领取赦免令。”   “听着怎么这么像应付劫机者似的。”我觉得美国政府给的条件很优待,但语气很鄙视。   “管他呢!能不得罪当权的政府就不要得罪,这是佣兵的生存守则!”队长拍了我脑袋一下,把手里的空瓶子扔给我,“我要去让扳机下手轻点,这些家伙可是我们的护身符,死一个都是大损失!”   看着队长兴奋地推门走进隔壁,我觉得自己有点像向敌人求饶的战俘,队长表现得越高兴,我越觉得窝囊。他高兴一小部分是因为可以避开与当权者敌对,更多的是因为不用和自己的祖国开战。   正当我起身想找间没人的屋子打个盹时,队长又拉开门冒出个脑袋说道:“天亮了你和我一起去,这是你的功劳,应由你亲手接过赦免令。”   “OK!”谦虚对西方人不适用,还不如直截了当点好。   等我被队长的大皮靴踹起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到了客厅,我发现大伙都不知哪儿去了,只有Redback搂着Honey躺在客厅的大沙发上。两个金发碧眼、细皮嫩肉的美女衣衫不整、姿势暧昧地倒在成堆的酒瓶和沾血的刑具中间,两张天使般的面貌倒映在刃尖的血珠上,这绝对是一幅颓美、残酷的后现代主义画作。   看着空空如也的审讯室,我知道那三个人早已经被接走了。看着屋中间放着的澡盆中那超出正常人全身血量的液体,我真不愿去想像那家伙承受了多少痛苦。面临死亡时,精神就如同绷直的钢丝,不知道那家伙的钢丝有没有绷断。如果有,我们肯定收获颇丰。   要想从铺满杂物的房间走出去,而不惊动一个游击战高手,比登天还难,何况Redback在我推门进来时便已经有所察觉,所以开向曼哈 ------------ 分节阅读 130 顿的车上多了两个半睡半醒的女人。   早晨的阳光像情人的抚摸掠过每个人的肌肤,淡淡的温痒激起心头一种叫幸福的感觉。一夜未眠的扳机红着眼整理着手头的资料,看样子那个壮汉的精神钢丝是绷断了。   我们在圣彼德教堂和世贸中心的一家古朴餐厅前下车,这间餐厅是队长的一个旧相识开的,地处纽约最黄金地带,在这里,只有两层的小餐厅确实少见。等我们走进去才发现,这实在不是一个高雅的餐厅,至少在我来看这和哈林区的咖啡馆差不了多少。   不少衣着粗糙的上班族在这里吃着廉价的早餐,更多的则是匆匆地拿上一份三明治便冲出了大门。这是一个时间胜过黄金的都市。   “罗杰!”我们正走向二楼时,一个胖子从柜台后面伸出圆滚滚的脑袋叫道,“刚才来了几个金主,包下了二楼了!”   “什么?”队长瞪着大眼吃惊地看着这个家伙,“我不是说过,我要包下二楼谈点事情吗?”   “他们付的是现金!我给你留了个小桌子在角落里。”肥佬一点愧疚的意思都没有,说完便缩回了脑袋,举止和语气都说明他只是通知队长一下。   “你朋友?”我站在队长身后笑问。   “对,我朋友!”队长无奈地摇摇头,一副交友不慎的样子。   “没关系,至少他给我们留了个位置。”我看到队长调整手表,里面显示出其他队员的位置,他们已经在这里埋伏起来了。   等上了二楼我就明白了为什么队长会挑这个房间。餐厅二楼虽然仍不上档次,但很有特色的便是黑色单面玻璃构成的围墙和屋顶,坐在这里可以90度地仰望高耸入云的世贸中心。而民用的单面玻璃根本没有办法阻挡军用的光谱分析瞄准具,不管谁使用这些瞄具,我们都会毫无遮掩地袒露在他面前。   当我们刚踏上二楼的地板,数只粗壮的大手便伸到了我们面前,八个头戴白巾的黑衣大汉拦住了我们。   “这里已经被我们包下了,请你们去别处吧!”其中一个最高最壮的大汉操着熟练的英语对我说道。   “是吗?可是我的朋友就坐在那里等着我呢!”队长指着角落里克莱森·施密斯白宫幕僚长和查理·本特上校。他们俩没有穿军装,都很随意地套了件夹克,像平常的上班族一样坐在那里品着咖啡,看着报纸。   “那也不行!我们允许两个人待在这层楼已经是最大容忍限度了,你们人太多了,不能上了!”大汉向我们身后看了一下,确定只有我们六人后,向不远处围坐在东南角的一大桌人看了一眼,回头颇为不讲理地说道。   “你……”身后的Redback要不是被我拉着,早一脚踹在他的脸上了。这女人如果没有睡好的话,脾气臭得像变质的咸鸡蛋一样。   小巴克仍穿着超夸张的大裆裤和棒球衫一步三摇地凑到前面,对着几个大汉晃着大秃脑袋叫道:“纽约什么时候他妈的改交易市场了?一群他妈的卖油的牛B什么,找操是不是?”   “啊!”他话还没讲完几个大汉怪叫着就要冲过来,冲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比我还高的大胡子,挥动如锤的拳头一记侧勾拳便砸向巴克的耳根。巴克还没有动手,我就觉得头顶上一阵风动,Redback酝酿了好久的倒槌腿终于派上用场了。别看她个子和这个大汉差了十公分,但这小妮子的弹跳力很惊人,她蹦起来半米高,左腿如鞭抡圆了,由上至下贯在大汉的鼻梁上,藏了钢板的军靴后跟加上离心力,如同铁锤一样砸向那向前冲的大胡子。在血花飞溅中所有人都刹住了身子,看着两百多斤的大汉飞出一米多远,重重地摔在桌椅中,将地板砸得直颤。   “踢不死你丫小样的!”Redback从我这里学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狠话终于派上了用场。   “踢不死小丫挺的!”我纠正她的错误,Redback是个很谦恭的学生,马上又重复了一遍,语气嚣张极了。   几个大汉起初是被Redback这个纤细的小女人有这么大力量给惊到了,等到她第二次叫嚣的时候,他们已经都恢复过来了,纷纷叫嚷着冲了上来,远处靠近那桌主人的保镖已经排成人墙将几位年轻人挡在我们视线外,手插进了西装中,看样子身上都带着家伙。   “别浪费时间!”队长不耐烦地低声下了命令。   队长声音还没落,我和巴克、扳机便将冲上来的保镖撂倒在地。触手的肉感告诉我们这些人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武者,虽然健身也能将肌肉练起来,但和军事训炼逼出来的体质是不同的。最大的区别是抗击打能力的不同,这些人身上传来的如同岩石般的坚硬质感是千锤百炼才锻造出来的,如果是普通人根本打不动他们,可惜他们碰到的是我们这些连岩石都能砸碎的破坏者。   看着满地的呻吟者,队长很满意地拍拍我们的肩头,笑着欲跨过失败者走向我们的座位,刚一抬脚我便看到两道寒光从那排保镖身后飞来,我来不及细想便拔出手枪本能地向着银光开了两枪。   “当!当!”两声细响,两把细长的军用飞刀被我击歪了准头,扎在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板上,蓝汪汪的锋刃上冒着热气的缺口散出淡淡的腥味。   刀身煨了毒!我皱了皱眉头。使用这种锋刃超长、质量轻飘的飞刀本来就很考验投手的功力,再煨上毒更加大了投掷难度,什么人喜欢使用如此狠毒的暗器?想到这里我不禁向刀子飞来的方向望了一眼,看到的是一双隐在高高人墙后的细长眯眯眼,半闭的单眼皮中闪动着慑人的冷光。由于被前面身体壮硕的保镖阻挡,他的脸我看不细致,不过从肤色可以看出应该是个黄种人。   由于我拔了枪,原本就早有戒备的保镖们也纷纷拔出了家伙。清一色的MP5K短冲,人手一把,看看我们大家手里的小手枪,即使我们每人有两把也被他们从火力上压制住了。我这个恨呀,今天出门怎么没多带点武器?就算装上两颗手雷也好呀。   “放下枪!”   “操你妈!你们先放下枪!”   “放下枪!你们没有赢的希望!”   “有本事开枪呀!”   “……我数三声……”两帮人端着枪伸长脖子对叫起来。不同的是我们一边叫一边向可以躲藏的掩体靠近,这群保镖因为有职责在身,只有看着我们藏好却不能挪动分毫。等我按着Honey的脑袋躲到最近的柱子后面后,我刚开始的沮丧顿时烟消云散。   这群人毕竟只是普通军人或普通特战队,因为他们犯了所有好保镖都不会犯的毛病——迟疑!如果换成我们,从第一声枪响我们便会将眼前所有非己方人员打成蜂窝。给敌人喘息的时间便是把刀子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两群人隔着几张咖啡桌继续叫嚣着,只是这时候两群人脸上的神色已经掉了个个儿,狼群的大伙都开始面带笑容,而那排保镖,各个如同吃了黄连似的欲哭无泪。   “都把枪给我放下!”餐厅老板的声音从楼梯外传来,他和两个超级大胖子,穿着防弹衣端着百发弹鼓的M4冲了上来,最后面的一个还抱着12发的转轮榴弹发射器,他们一上来便成了火力最强大的一方,我们两边都不敢先动手了。   “别冲动!”由于冲突发生得过快,克莱森·施密斯和查理·本特放下咖啡冲过来时,两帮人马已经亮出了家伙,长短十几条家伙吓得他们两个先躲了起来。等到餐厅老板和他的肥佬军团冲上来后,他们看情况得到了控制,才从桌子下面伸出手叫了起来。   “别开火!”队长伸手压下了我的枪口,因为他看到远处那桌年轻人站了起来。   “怎么了?”我们已经得到了远处埋伏的狙击手的确认,只要一接火,用不了两秒钟就可以把整个二层的所有生命送上西天。   “那几个都是中东的王室和贵族。”队长对着无线电讲了两句话便收起枪走了出来。   “哈辛王子,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队长看样子和其中一个小个子的中东贵族认识。   “罗杰队长,好久不见!”哈辛王子很恼怒地瞪了一眼仍躺在地上无法起身的保镖,伸手示意其他保镖放下枪后,对着队长笑道。   “致上所有的敬意!抱歉打扰你们的早茶,我们并不知道这些人是你的保镖。”队长表现得很谦恭,我们几个也没有办法,只好跟着放下枪对那个年轻人行礼。   “我接受你的道歉!”哈辛王子像所有王室成员一样,具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而我讨厌这种不平等的歧视,不管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作为诚意的表示,你属下的一切损失都由我来补偿。你可以把账单寄给我们!”队长毕竟是老狐狸,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样子。   “既然是误会,那就没有关系!”哈辛王子笑了笑走回自己的位置。从人墙让出的缝隙中,我看到了那个扔飞刀的黄种人,他个子不高,长得很东方化,扁平的五官,低矮的鼻梁,下嘴线被一道疤痕垂直切开,他站在桌子旁另一个东方人身后,那个男人方脸大眼,四十上下,衣着考究,看样子应该是他的雇主。桌旁其他人都三十岁上下,穿着昂贵的西装,戴着阿拉伯头巾,坐在那里有恃无恐地看着我们。   “他们是谁?”我对中东的了解不多,毕竟和他们的合作比较少。   “人很杂,有沙特的王室,有中东的富商和贵族,但都不是黑道的!”队长压低声音说道。   “有钱人?”我看了一眼身后的人群。奇怪极了,这群世界上最富有的人,聚到这个破旧的小餐厅干什么?这里没有鱼子酱也没有松露,可不是他们喜欢来的地方。   “不管他们!办自己的事要紧。”队长带着大家坐到克莱森·施密斯和查理·本特面前,不再谈论刚才虎头蛇尾的意外冲突。   克莱森和查理很爽快,直接掏出特赦令递了过来。队长示意我接下,当那张签着美国总统大名的薄纸握在手中的时候,我颇有些不以为然。一张薄纸能代表什么?难道没了这张纸我就死定了?不过既然队长这么看重,少点麻烦总比多点强。   既然没有什么重要的仪式,克莱森和查理给了我们这张纸便走了,我们几个没有吃早饭的人叫了杯咖啡坐下准备愉快地享受一顿。当巨大的爆炸声传来的时候,我知道我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刻。一架美国767航班带着巨大的噪音冲进高耸的世贸北楼时,巨大的爆炸声震天动地。所有人都仰着脑袋傻在了那里,当雪花般的纸片夹杂着无数砖石碎片从天而降后,我们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飞机在楼上炸响时,餐厅中静极了,这种安静持续了十多分钟,直到第二架飞机再一次带着呼啸声一头扎进了世贸南楼。   这是有预谋的袭击!当我意识到这一点时,脑中闪过的惟一的念头便是:还真有比我们胆子大的!   盯着世贸大楼上两个硕大的黑洞,我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恶寒。2001年9月11日,星期二,早上9点5分,我见证了新世纪最大最恐怖的袭击,也是美国本土所遭受的最严重袭击。   街上行人绝望的哭叫声从打开的窗口传来,我看了一眼远处的中东人,他们没有任何惊讶,看着无数浑身着火的人从一百多层的高楼上跳下来,就像看一部引人入胜的灾难电影一样平静。   队长从惊讶中醒来便大叫一声,带着大家冲出了餐厅,想要冲进大楼救人,但出了餐厅的门就发现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天真,纽约宽阔的街道上被逃难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无数的警车和消防车根本挤不到双子楼跟前,消防员只好步行,像不要命的工蚁一样冲进熊熊燃烧的双子楼,一批批灰头土脸的受害者尖叫着、痛哭着,在消防队员的搀扶下逃了出来。我们冲到百米外便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悲剧发生在10∶03,在无数消防员冲进大楼,更多的工作人员还没撤出时,美国纽约世界贸易中心南楼倒塌了。上万吨的楼体碎块带着排山倒海之势崩塌而下,将无数来不及逃生的人吞噬在万丈烟尘之中。   天崩地裂般的巨响过后,我们被大地传来的震颤掀倒在地,刚爬起来,百米高的灰尘夹杂着呼啸的石屑便扑面而来。我只来得及掀起衣服盖住Redback和Honey的脑袋,无数细小的碎屑就立即扑打在我们结实的衣料上,我感到背后如同被子弹击中似的巨痛。刺鼻的水泥味呛得我们不停地咳嗽,眼刚睁开一条缝,灰尘便挤了进来,磨得眼珠酸痛流泪。我们几个这时再也没有了英勇救人的念头,纷纷闭着眼慌不择路地想要摸回去。   等过了二十多分钟,烟尘稍散后我们才勉强睁开眼望去,原本高耸入云的双子楼,现在只剩下冒着烟的北楼孤零零地竖立在灰蒙蒙的天空下。   看着北楼墙体不断扩大的裂缝,我们知道它也逃脱不了倒塌的命运。但我们和无数呆立在街头的人们一样,心中虽然仍有前往救人的冲动,但四肢使不上一点力气,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更多走投无路的人像纸玩具一样从高耸入云的北楼跳下。   等到北楼在二十分钟后崩塌时,致命的浓烟和粉尘再次四处弥漫,严严实实地遮蔽了曼哈顿的天空。成千上万的人尖叫着从我们身后跑过,这些慌忙逃命的人从头到脚粘满灰白色的粉尘,那样子看上去就像鬼一样。   我们灰头土脸地愣在那里,直到数辆豪华轿车在警车的引导下,拉着刺耳的警笛停在我们身边,才把我们从失神 ------------ 分节阅读 131 中唤醒。扭头望去才发现,那群中东贵族在大量黑衣人的保护下平静地钻进了防弹轿车内,在经过我们身旁时,这群人中传来一句低语:“我早就通知过他们,不出预料!还是这结果!” 第95章 人性,神性!   我们是冷血的杀手,死在我们手里的人成百上千。可是看着两栋四百多米高的大厦崩塌在眼前,仍是超出我们心理承受范围之内。当从天而降的楼体像尼加拉瓜大瀑布一样泛着白光铺天盖地而下时,我甚至能看到楼中原本探出身子向前来救援的飞机拼命招手的人,像洪水中的枯叶一样夹杂在成吨的碎石中砸在铺满消防员的地面上。   如果说这些还只是让我们吃惊的话,那么那些阿拉伯贵族道破天机的一句话,便让大家的心如冰窖。不管作为一个外国人,还是作为一个旁观者,我都不愿相信,如此惨剧的发生是某些恐怖分子和无作为的官僚促成的。   “两栋楼里可是有五六万人呀!上帝保佑他们能及时逃出来!”Honey不断地在胸前画着十字,两眼泪水盈眶,楚楚可怜地趴在Redback的怀中痛哭失声。   “平民死多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那个家伙和这件事应该有关!”我在慌忙之中,眼神被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住了。那人异常镇定的神色让我觉得很可疑,等我细看后立刻认出他便是那日在地铁中和哈立德·穆罕默德一起搭车的年轻人。   而哈立德的身份与眼前发生的事聚在一起,有脑子的人都能想出个所以然来。队长不认识那个年轻人,可是Redback那天和我一同在地铁中,眼神顺我手指飘过去一眼便认出了那家伙。她的反应之快让我吃惊,几十米宽拥挤的马路用了不到半分钟便蹿了过去。   那个正在打手机的小伙子,也被眼前这惊天动地的场面震撼住了,根本没有注意到Redback的接近,等到被Redback一脚踹进地铁通道时才醒过神来。   大家都紧跟在Redback的身后冲进了地铁入口,这时原本应该人潮汹涌的地下铁却空无一人、漆黑一片、烟尘缭绕。那个小伙子刚想作势起身便被Redback一脚踢倒,铺着厚厚灰迹的军靴重重地踏在他的颌关节上,当时便将他的下巴踩脱位了。   我还没有走到近前,便看到Redback提起那个家伙,信手向后面一抛,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向我飞来。料想也不会是什么危险的家伙,我便伸手接住了那个扁长的东西,等入了手才看清楚,原来是只高档的手机。   按着规矩我查看了一下通话清单,最后一个号码便可能是我们需要的他的同伙。接通了DJ的电话,我便让他给我查这个号码的所有人是谁。从电话那头惊讶的语气我知道,这些家伙在公子哥那高高在上的豪宅里,也看到了刚才惊人的一幕。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那个小伙子看到我们都是穿着便衣,虽然脸上很害怕,但仍强装镇定,下巴刚给他接上便举着手叫道,“我只是学生,没有钱!”   “你撒谎!”Redback一只手提着这个家伙,另一只手翻出他皮夹内的护照和成卷的大面额美钞,粗略地看了一下,至少有三万美金。我则向队长他们解释这个家伙为什么可能与这起袭击事件有关。   “现在这个社会,带这么多钱在身上的,除了毒贩便只有你了!”队长把那些钞票摞在一起捏着一角照年轻人的脸上摔打了几下。   “塞那耶·阿卜杜拉·阿奇拉,男,科威特人,24岁……”巴克接过Redback搜出的护照,念出上面的字符。   “科威特人?”虽然他的国籍解释了为什么他认识哈立德·穆罕默德这个国际恐怖分子,但我们不了解的是为什么一个科威特人会加入攻击美国的行动中。   “狗娘养的!我们从伊拉克人手里救了你们,你这个白眼狼!”巴克一脚将这个年轻人从Redback手里踢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等他抬起头时满嘴是血,门牙也不见了,他刚想爬起来,便又被扳机横着一脚踢起半米高重又摔回地上。即使身边不断有碎石摔落,我仍清楚地听到他肋骨折断的声音。   “你们为什么要打我?”他抱着脑袋在地上翻滚着。   “我曾看到你和哈立德·穆罕默德在一起!不要否认,因为我们不需要你的回答。”我扶着被地上塌落下来的大石块绊倒的Honey走过来,蹲在他面前捏着他的脸让他看清我和Redback的长相,虽然大家全都灰头土脸,但他应该对我和Redback有印象,因为那天他偷瞄了两眼我的女人。   “我们要的是活人!你要活下去!”队长一脚踢在他的脸上,将他直接踢晕以阻止他企图自尽的打算。   “我们要把他怎么办?”扳机取了他的指纹站起来看着队长。这么大的事队长也没有了主意,这可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从DJ报回的消息知道,美国各地都受到了袭击,这在美国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耻辱。我们手里的这个人的价值简直不可估量,如果说刚刚交给美国政府的三个人,已经给我们换来一张特赦令,那么这个家伙给我们换块免死金牌也不是不可能的。   想到这里,我看到边上其他人都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像奸商算账一样核来算去,突然觉得我还是比他们没有人性,意识到这一点后再一次从心底蹿起一阵恶寒,给人一种自己从内部烂透的罪恶感。这时候我发现原来没有屠夫和快慢机在我身边的话,马上就突显出我的麻木不仁。   “你在想什么?”扳机从头发里挑出几块小石头,贴近队长看着眼前地上昏倒的年轻人。   “这个事我们不要插手,我们现在把这家伙交出去就好了!”队长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把后半句话咽到了肚子里。   我们随手用便携的塑料手铐将这个年轻人绑了起来,将他架起来想拖上地面去。可是还没走到地铁出站口,我们便被十几个冲下来的口舌不清的西班牙裔小混混给围上了。其中一个挥着可怜的小跳刀在我们面前晃动着叫道:“钱、珠宝、手表、皮草,全都给我留下!”   我看了一眼面前这群趁火打劫的小家伙,看样子都是街头上打群架的小流氓而已,但每个人手腕上都戴着数只劳力士或伯爵之类的名表和手链,十个手指上套满了戒指,一个个珠光宝气,像发现了所罗门宝藏的冒险者,人人脸上透着大丰收的喜气。   “操你妈!我身上最值钱的就是这个了,有本事过来拿呀!”巴克亮出他脖子上狗链一样粗的铂金挂饰,上面镶满钻石的巨大BUCK字母,在昏暗的地下铁中仍闪闪发光。   “拿过来!”其中一个不开眼的家伙根本没有听出巴克话语中的火气,竟然伸出手来扯,结果被巴克一枪打在他的掌心。45高爆弹当下便将他的手掌打得血肉模糊,那家伙惨叫都没出口就抱着手腕昏倒在地上。   “妈呀!血,血!”其中一个穿着暴露的女孩子被那家伙甩了一脸血水,捂着脸尖叫着也晕倒了。   “哗啦!”那群家伙看到竟然有人拒劫,全都掏出了家伙。美国不愧是世界私枪最泛滥的国家,连这种未成年的小混混身上都别着史密斯·威森纪念版之类造价不菲的手枪,其中两个竟然还有全自动的M10这种管制级的冲锋枪。   几声枪响过后,那几把中看不中用的雕花的“艺术品”,便四分五裂地散落一地。   “动呀!再动打烂你的脸!”我把枪管顶进其中一个带头的家伙的鼻孔里叫道。看到他们这群人有如此强的火力,我们一点也不意外他们能抢到这么多的东西。如果不是他们拔枪速度还有待练习,估计我们几个也要阴沟里翻船了。   “不要开枪!放轻松,放轻松!这都是误会,误会!”另一个被我用枪抵住下巴的家伙举着双手松开枪把,手枪挂在他的食指上大声叫道。   “误你妈!”巴克一脚将他手上的枪给踢飞后,把枪管伸进那家伙的嘴里使劲向下压,痛得那家伙呻吟着跪倒在地,巴克脸贴脸地骂道:“你不是喜欢抢劫吗?来呀!”   那个跪在地上的家伙痛苦呻吟着,没有办法说话,只能拼命地摇动双手,最后竟然自动把手上劫来的财物都褪下来,双手捧着递到巴克的面前。   “趁火打劫!不要命了!”Redback把其他人手上的枪都拆成零件扔到一边,最后接过其中一个女光头手里的小刀在她的光头上不停地刮动着。   “就是这个时候警察才没有时间盯着我们嘛!大家都在干呀!”边上被扳机打断食指的一个黑人抱着手喃喃地辩解道。   巴克刚想发作便被队长阻止了,这种趁火打劫的事情我们当然见多了,只是没想过会在纽约碰到。不过现在不是和他们鬼扯的时候,我们手里的俘虏才是当务之急。   “滚!”队长踹了其中一个人的屁股放了话,那群家伙便如丧家之犬惶惶而逃,可笑的是其中一个还想着去拾自己得来不易的冲锋枪,结果被Redback一通乱射吓得尿了裤子,捂着裤裆跌跌撞撞地逃了出去。   等我们再次架起那个叫塞那耶的年轻人时,他已经醒过来了。嘴里不停地叫着“冤枉”和“人权”之类的词语。   我们也懒得听他叫唤,便拖死狗一样地把他提出了地铁,结果刚一露面,迎接我们的竟然是一通乱石。一群灰头土脸的美国人拎着石块向我们围在中间的中东青年砸来,一边砸一边骂着什么“血债血偿”之类的词语。为了不让这个证人在半路上就挂掉,我们只好充当他的人肉护盾,结果我还被石块狠狠地K了几下。直到身边的Honey和Redback也被石块伤到后,我才忍不住向天鸣枪示警,结果那群平民是被吓到了,却引来一群全副武装的警察。   队长拨通了他认识的军界人物,对着那群眼中充血的老美好一番解释,才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恐怖分子,而且我们手里的俘虏也不能交给他们痛扁。最后警队同意派给我们几辆警车开道,让我们押送人犯。不过那些警察满眼泪水的表情却从没有和善下来的迹象,甚至有人在我们护送塞那耶上车的时候还向我们吐口水,结果吐了Redback一脸,气得她差点把那家伙生吞活剥了。   等坐进了防弹多功能车后,我们才松口气。幸好这件事发生得突然,这些群情激愤的美国民众并没有做足准备,如果让他们每人都拿把枪冲上来,非把我们打成肉泥不可。   我颇有点自责地看着气呼呼的Redback。虽然她很坚强也很厉害,但女人毕竟是女人,天性中的某些东西不会因为她的经历便完全消失。被吐口水也许是第一次,看她厌恶地不停擦拭已经发红的脸皮,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尽到保护自己女人的职责,挺惭愧的!所以,我禁不住捧起她的脸,在她一直擦拭的地方使劲亲了一口,嘴唇离开时还用舌头在她脸上轻舔了一下。   “干什么?”Redback推开我,瞪着眼看着我像看神经病人一样,摸摸我亲过的地方,她指着我的鼻子叫道,“你好恶心!吐我的是个男人!”   “……”我无语了,有时候她挺聪明的,怎么有时候傻得有点令人吃惊?   满车的人看到我吃力不讨好的行为都哄笑起来,甚至连那个中东小子也哼笑起来,不过还没笑两下便引动伤势捂着肚子冒出一头冷汗。   “啪!”我有点恼怒地给了那小子一巴掌,然后捏着那家伙的嘴挤开条缝扔进去两粒止痛药,并灌进去一口威士忌,免得他在路上痛死。   “安拉呀!你这个混蛋!”那个年轻人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的力气竟然一把推开我,伸出手指向嘴里抠去,吓得我以为他是要寻死,赶紧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用手指一夹把他的腕关节卸了下来。   “真主啊!你确是至赦的,确是至慈的!原谅你的仆人被恶魔所强……”年轻人用阿拉伯语不停地向自己的真神祷告着,我虽然只能听懂一点阿拉伯语,但仍从他断断续续的言语中听出他是在向神认罪,并希望神惩罚他的敌人。这时我才想到酒精是穆斯林所禁之物,怪不得他如此惶恐。   我虽然杀人,但从不拿别人的信仰取笑,因为我有我自己的信仰,当别人侵犯到我的信仰时,我所感受到的侮辱和愤怒让我自觉地也不去侵犯别人的禁忌。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是教徒。”我扔掉酒瓶,把他的手腕重新接好。   “安拉不会责怪在暴力下非自愿破坏戒条的行为的!”Redback递给他一瓶清水让他漱口。我看着这个戴着十字架的女人觉得奇怪极了,她又不是伊斯兰教徒,怎么会了解伊斯兰的教义?不光是我,连塞那耶也奇怪地不住向这个异教徒行注目礼。   “所有的神都不会责怪非自愿情况下发生的破戒行为!信仰的共通性!”Redback接过塞那耶用完的水瓶放回车载冰箱内。   “尔撒!祈主赐福予他!”年轻人说了一句祈福的话后接着说道,“尔撒只是真主的先知,你尊其为神,是为入邪!”   这几年在Redback的影响下我也读过《圣经》,虽然仍无法成为信徒,但对宗教已经不像几年前那样雾里看花——非真非切。对于塞那耶所说的话也能理解,他的意思是说基督教的耶稣就是穆斯林所共同承认的先知尔撒圣人,只不过伊斯兰教只把耶稣当做神的使者,而非像基督徒那样把其尊为神子或“ ------------ 分节阅读 132 三位一体”的神。 “你们说:‘我们信仰我们所受的启示,信仰易卜拉欣﹑易司马仪﹑易司哈格﹑叶尔孤白和各支派所受的启示,信仰穆萨和尔撒的经典,信仰众先知受主所赐的经典;我们对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加以歧视,我们只归顺真主。’这是出自《古兰经》第2章第136节的话,我没有引用错吧?”Redback靠在椅背上随着车势颠动,静静地看着塞那耶,那样子像是一个长者看着一个无知的幼子,“如果你真照着《古兰经》所示行事,那你为什么要违背神的旨意敌视我呢?”   她所提到的这些名字,都是《圣经》和《古兰经》中同样的先知,他们是穆斯林尊重的真主使者,也是基督教徒尊敬的圣人。《古兰经》上这句话是想把基督徒也归于真主麾下,而Redback提到这句话其实有些自甘下风,她意欲何为则不得而知了。   “你……”塞那耶显然没有意料到Redback会让步,一时也接不上话了。   “因此,我对以色列的后裔以此为定制:除因复仇或平乱外,凡枉杀一人的,如杀众人……”Redback不停地引用《古兰经》上的内容,如同一个虔诚的教徒,“既然《古兰经》中并不仇视基督徒,那么又是什么让你参与了这种对平民和非战者的袭击?是复仇吗?还是平乱?”   “从信仰上说不通的话,那么你是科威特人,美国人在海湾战争中赶走了伊拉克人,你也不应该仇视美国人,那你做这件事又是为了什么呢?”Redback不停地发问,看样子并没有为了宗教信仰大打出手的意思。   “自以为是!美国人什么时候帮了我们的忙?你们知道吗?当年我们科威特皇室腐败贪污,平民生活是苦不堪言,萨达姆打进皇室根本就没有遇到科威特平民的抵抗,只遭遇了皇家卫队的小股武装,所以他才那么容易地便攻下了科威特全境。美国人赶走了萨达姆,又把那些腐败的皇室成员接回来,科威特人又重新陷入了苦难的沼泽。石油资源都落入了美国人手里,美国大兵带来的犯罪和亵渎污染了伊斯兰的圣土,我们还要感激你们吗?”长期以来,我们都是接收美系的新闻信息,所以一直把侵略科威特的萨达姆当成是恶人,没想到在科威特平民眼里,他反倒是个英雄呢!   Redback降低自尊套出的话当时就让车内所有人都傻了眼,连正在开车的队长也禁不住惊讶地转过头看着这个小伙子。当年他就带队参与了海湾战争,没想到自己出生入死的奋战,换来的竟然是如此一番言语。从他的眼神中可以看出,没有什么比为这个牺牲更有价值了。   “你……”巴克原本想扑过来痛扁塞那耶一顿,可是看到这个小伙子眼神中仇恨的火焰后他又停住了身势,拳头停在空中进退两难,最后恼怒地一拳砸在了边上的小电视上。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很难分清他们谁对谁错。如果说以前我也认为美国发动海湾战争虽然是为了石油,称不上正义,但也应该得到科威特人的感激,可是现在当事人都这么说了,美国人可真是吃力不讨好。   把这个家伙送到华盛顿时,我们远远地便看到五角大楼的浓烟和废墟。看着缺了一角的美国军事中心,我简直佩服死了发动这起袭击的策划者,把美国搞得这么狼狈的,他还是头一个。   美国军方的人接走塞那耶的时候,一直不言语的Honey突然开口道:“有如此的信徒,不知是伊斯兰教的幸还是不幸!”   “看看十字军东征就知道了!”Redback又蹦出一句不合身份的话。   9月11号晚,我又回到了曼哈顿城,世贸附近的圣三一教堂满是血流满面的伤者。经过圣文生医院,看到连停车场上都堆积着几乎到两层楼高的被烧焦的尸体。因为早上世贸中心的恐怖分子袭击事件,国防部宣布全国Delta级的戒严令,纽约市交通管制,所有对外交通全部中断,任何人都无法离开这人间炼狱般的孤岛。由于害怕再次遭受类似的袭击,所有的高楼都没有点灯,原来习惯的不夜城,竟一片漆黑,纽约市的繁华,在一夜间消失。虽然失去光线的刺激,但视觉惯性上似乎仍留有往昔的幻象,猛地看向昨夜仍耸立的双子楼处,视网膜上不自觉出现了两栋淡黄的光晕。   因为对外交通被封锁,连地下铁都不通了,滞留不去的人们哭着,惊叫着,咒骂着,在纽约街头像是游魂似的荡着、踱着;几个灰头土脸的上班族,像是惊慌失措的孩子,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更引人注目的则是不断涌向世贸废墟的人流,无数不分肤色和国籍的人不顾危险地冲进了仍在冒烟的石山中。   一名阿拉伯籍的男子,在废墟里抢救了一天的遇难者后,在回家的路上被一群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打了个半死,但第二天早上,我又在废墟边上看到了头缠绷带的他。   看着加诸于他身上的仇恨目光,想起困于心结而驾机丧身于废墟中的恐怖分子,我再一次陷入了对人性的迷惑! 第96章 战争的效益   躺在灯光通明的房间里,Redback把头贴在我的胸口,数着心跳并用手指在我肚皮上轻轻地敲击着。其他人也默默地喝着酒,尽量压低声音聊着关于9·11的话题。   我们送给美国政府的年轻人十分坚强,他的信仰支撑他在那些见不得人的刑囚手段下坚持了近十二个小时,这一点令人十分钦佩,因为人的承受力毕竟是有极限的。作为一个普通的年轻人,即使他受过一些训练,但在美国军方的审讯下也是很难吃得消的。虽然他招供的内容是什么我们并不知道,但美国政府在其后得到各种信息的迅速程度,也让我们猜到小伙子还是知道不少东西的。   队长接到了美国军方的电话,希望他去开战争准备会,作为一个美国人,他义不容辞地接受了。我和其他人坐在这里等着他给我们带来消息,内容大家心里已经早有定数,一定是关于攻打甘茵斯坦的。虽然甘茵斯坦的学生军政权已经否认与此事有关,但圈内人都了解打这场仗是板上钉钉的事。   “我操!”站在窗口打电话的扳机突然把手机摔在地上,还气呼呼地在上面使劲踩了几脚。   “怎么了?”屠夫坐在不远处看着别人手里的酒杯舔着舌头,为了早日复原,他现在必须滴酒不沾,这对于一个酒鬼来说简直是最残酷的折磨,尤其是在身边的其他人仍肆无忌惮地当着他的面豪饮,还不时向他咂吧咂吧嘴的时候。   “我向我军队的朋友打电话探听军方的动向,结果他出任务刚回来一无所知,不过却让我问出另一件恶心的事。”扳机气呼呼地坐到咖啡桌上,一边喘气一边将桌上的酒水一扫而光。   “什么事?”屠夫伸着脖子看着褐色的液体消失在扳机唇间,并伴着他喉头的抖动咽了口吐沫。   “我朋友所在的特别行动队,这两天护送了五批人物,结果全部都是阿拉伯人。其中在9月11日送走的第一批全部都是一家人,他们都姓拉登!”扳机挠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大家说道,“既然当天美国便查出这事和本·拉登有关,为什么还要放走他的家人?”   “人权,人权!”我用手指刮动着Redback光洁的脸庞,禁不住嘲笑道,“他们只是商人不是恐怖分子,他们的安全是要受到美国政府保护的。美国的自由精神!我记得还是你告诉我的。”   “去他妈的人权!我们应该把他们都抓住吊起来鞭打,直到他们把知道的一切都招出来。”扳机忘记了以前他天天自诩的美国精神,两眼血红的样子,像个丧心病狂的纳粹军官。   “你的样子就像那些炸双子楼的疯狂原教旨信徒。”Redback被他大叫的声音吵到,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甩给他一句话。   她的话打住了扳机续续发表自己看法的冲动,也引起了我的兴趣。   “Redback,什么是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为什么他们这么疯狂?”我早就听说过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这个词近些年几乎和恐怖分子划上了等号。但我在中国见到的穆斯林都很温和,并非像报纸上说的那样穷凶极恶。这几年虽然我们接触过数次伊斯兰独立运动武装,但规模并不大,所以大家也从没细问过,都是管杀不管埋。今天弄出这么大的事情,证实我们以前确实小看了这些家伙,也激起了大家对这种极端信仰的好奇心。   “原教旨是对教义的一种保守的,也就是原初的或基本的信仰。”Redback谈起宗教便来了精神,从我肚皮上抬起头,坐正身子,向边上看来的其他人解释道,“与所谓保守主义不同的是:原教旨主义者认为必须强制禁止别的信仰,用暴力推行自己的教旨。换言之,原教旨主义的本质与其说与某种教旨相关,不如说与其推行教旨的方式相关。原教旨主义的实质并非宗教保守主义,而是宗教强制主义或神学极权主义。”   “一般人认为宗教只是个人私生活的一部分,或者只涉及精神修养,宗教不应涉及公共事务,宗教只是个人道德或是一些崇拜仪式、朝圣或做一些慈善事业而已。”Redback拉出十字架接着说道,“但原教旨认为宗教不单只包括精神、灵性、个人私生活,还包括了一般的社会事务和生活的整体,真主的意旨并不局限于精神方面,还指引了人类的行为和操守。”   “所以,原教旨并非是一个宗教那么简单,而是一种生活方式。它包含了一整套信仰和崇拜的方式,它是一个博大的、互相衔接的法律系统,也是一个政府指示人们的生活方式。”牧师拿着水杯坐到人群中间接着Redback的话说道,“所以原教旨主义者用暴力推行的‘教旨’中也包括了强制的法律,凡是不合他们教义的都是有罪的。”   “一般人要杀人放火,尤其是不分青红皂白地屠杀无辜者,除了面临法律的压力外,首先难以逾越的就是道德与良心的谴责。而原教旨主义却以所谓‘信仰’的理由摧毁了良知的堤防,要人相信为‘信仰’而杀人不是作恶而是行善,为了推行教旨杀人者不是罪人而是英雄。”我有点了解他们所说的话了,“怪不得伊斯兰原教旨主义者一直到处杀人,原来他们是在传教。”   “没错!不过原教旨主义并不专指伊斯兰教,伊斯兰信徒也并不全是原教旨主义者。且原教旨主义也是违背伊斯兰的教义的。基督教中也有原教旨主义,十字军东征就是原教旨主义的最好例子,即使到了现代,基督教中也仍有原教旨主义。1925年田纳西州戴顿城中学教师斯科普斯在课堂上讲授达尔文进化论,竟被该州原教旨主义者以违反《圣经》中‘上帝造人’教旨的罪名告上法庭,并以强大的宣传压力迫使法庭裁定斯科普斯违犯该州法律而有罪。可笑吧?”牧师站起来看着窗外远处仍有青烟升起的原世贸中心说道。   “原教旨主义不是宗教,只是以宗教为借口的暴力,所以没有必要憎恨所有的穆斯林,那并不是他们的错!这是为了私欲而宣扬这种恐怖思想的少数人的错。”我终于明白Redback为什么在涉及到伊斯兰教义时,并没有像我想像中的那么激进。虽然她的信仰和伊斯兰教完全不同甚至有抵触,但互相的尊重是双方都倡导的。宽容和爱才是所有宗教的精髓!   在一片争论声中,队长和骑士推门走了进来,两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挺严肃,看样子便知道接到了大任务。我心里的石头也算落了地,狼群铁定要参与甘茵斯坦之战了。   “怎么样?队长,我们要去甘茵斯坦吃黄沙吗?”医生查看过各位成员身上的伤口后,收拾好东西端着托盘走到队长身后的壁柜旁,把东西放进去拉上门问道。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队长示意天才把整间屋子用干扰隔起来,并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赖在这里想听新鲜事的Honey,Redback接到队长的暗示便起身死拉硬拽地把她弄到了别的房间。   队长扫视了一圈,确认没有外人后点点头说道:“我们是要吃黄沙,不过不是去甘茵斯坦。”   “我没弄明白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不去甘茵斯坦吗?”我意外地看着队长,没想到我们竟然不蹚这趟浑水。   “不全是!我们去。但只待几天,我们的任务是——伊拉克!”队长扔到桌上一份资料,快慢机拾起来翻了翻递给屠夫,屠夫看完递给我。还没等我看完,边上心急的扳机便劈手抢了过去。   “伊拉克?9·11这事和伊拉克有关?”我奇怪极了,无论是官方报道,还是我们私下的调查,都确认这事和伊拉克没有关系。   “也许!”队长揉着眉头看着大家,“不管有没有,我们的任务就是深入伊拉克,把这几年伊拉克几个地下化学武器制造厂给找出来,并收集和确认这些卫星照片上的军事工事,看是否有攻击的价值。”   队长避而不谈9·11和攻打伊拉克的关系,我们便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了。伊拉克有什么?石油!这几年伊拉克石油换食品计划一直被美国人所阻挠,身为世界第二大产油国,近十年出产的油没有以往一年多。现在伊拉克地下的黑金估计都快发霉了吧!美国身为世界第一用油大国,看着萨达姆屁股下面的油井,眼红得恨不能把伊拉克变成星条旗上的第51颗星。9·11给了美国攻击伊拉克的借口,所以政府下了这样的命令,我们一点也不感到意 ------------ 分节阅读 133 外。   “那你们美国政府怎么向民众解释攻打伊拉克这件事呢?是不是像解释五角大楼被撞一样?”屠夫的话让队长脸上有点发红。因为五角大楼被攻击,政府说是飞机撞的,但我们后来到现场看过的,当时的爆炸现场根本不是飞机炸出来的。   当时五角大楼只有外围的第一环受损,内部四环皆无损。一架重百吨的波音757客机,5米高、17米长、13米宽,以起码时速400多公里的冲力撞击只有9米高的建筑物时,只能损毁五角大楼的一层楼?这种飞机携带的8600加仑汽油,落向地球便相当于60000磅汽油爆炸,把五角大楼炸飞一半都没有问题。何况当时现场没有任何飞机的碎片,那么大个的飞机装着那么多人和东西,炸完了连屁都没剩下,唬小孩子呢?看样子就算没有世贸大楼那回事,美国人自己也要给自己找个出兵的理由了。   “这个……”队长挠挠头向小猫说道,“我们要利用在黑道上的关系帮FBI找到伊拉克和甘茵斯坦学生军交往的证据,不管是什么都行。不强求,不强求!”队长变着法子想把话中栽赃的成分淡化,但看着大家嬉皮笑脸的表情,就知道这一招根本没有用。   “操!不就是栽赃嘛!这有啥丢人的?看把你为难的。”公子哥看着队长脸红的样子很不理解,以前狼群干的事也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活计,队长从没有不好意思过,怎么今天成这样儿了?   “没啥!”队长笑着打了个哈哈。看得出来队长是知道这次行动的后果不像以往那么简单,一旦把伊拉克和这事扯上关系,死的人就不是十个百个那么简单了,上次海湾战争参加多国部队的国家达到了39个,兵力达80余万人,伊拉克伤亡了十几万,百万人无家可归。   “你应该放弃你那颗渴望荣耀的心!”屠夫点着一枝烟被医生抢走,想抢身边公子哥的酒杯,也被他闪过后,无奈地扔下这句话回房去了。   “我们从中能得到什么?”刺客总是很遵守佣兵的第一守则:利益!   “甘茵斯坦库存毒品的一成。”队长笑了笑。   “上帝啊,美国政府发疯了!”刺客惊叫道。我们常年接触毒品,也卖过这害人的东西。所以我们知道在1999年学生军控制下的甘茵斯坦鸦片产量已经达到4600吨,种植罂粟的面积达91000多公顷,2000年与1999年相比,种植面积增加了50%,在欧洲销售的海洛因总量的80%来自学生军控制的甘茵斯坦。汉克他们那些欧洲军火商每年用落伍的俄式武器换取价值近千亿美元的毒品,所以学生军在被各国制裁且经济崩溃的情况下,不花一分钱便换到用不完的军火。一成!听起来不多,可是换成钱那可是能砸死人的。   “我记得汉克上次还和我说,学生军手里的库存鸦片有2800吨,这样算来可以提纯280吨的海洛因。美国人只要把这东西运到巴基斯坦,按世界上最便宜的批发价也能卖14亿美金,如果卖到欧洲就能赚到800亿美金。”公子哥是法国人,对欧洲毒品市场行情比我们要熟得多。   “你们说的都是学生军和各地军阀共同掌握的数字,美国政府仍要依靠北方联盟来打击学生军,所以他们手里的东西是不会动的。”骑士看公子哥兴奋的样子摇摇头说道,“我们也不可能提纯那些东西,学生军手里的货因为要打仗最近出得很快,估计能给我们留下1000吨就不错了。”   “没有关系!”Tattoo作为一个美籍的拉美移民,他对毒品也颇为了解,“我们可以把毒品囤起来!”   “没错!”天才抱着手提电脑走了进来,刚才听到队长的话便跑进屋查东西去了,看他喜笑颜开的样子,就知道一准儿没好事。   “最新毒市行情!”天才把国际各大毒品市场的价格做了个波形图给大家,“9月10日,甘茵斯坦市场上生鸦片的价格为每千克700美元,是近十年来的最高售价。但是9·11事件后,贾拉拉巴德和坎大哈的街道上生鸦片的价格就暴跌到每千克100美元,但国际黑市的价格走势却截然相反。欧洲和北美地区的海洛因价格节节攀升,法国的海洛因售价已经达到大约每千克2万到10万法郎。发战争财的不只有商人哟!”   “那我们把毒品放到哪儿?”公子哥已经双眼发花,开始幻想着数钱了。这么大一笔均到每个人头上也不是个小数目呀。   “美军基地!别忘了,美国军方才是最大的军火商、毒贩和强盗。”刺客也忙着核算起自己能得到多少了。只有快慢机一脸平静地看着手里的简报,过了好久才说道:“美国政府许诺给我们这么多,又不让我们打前锋冒险,我觉得不是好兆头!”   “你担心什么?你没有看到简报上说的吗?美国又不是只雇佣了我们一支佣军,世界上排得上号的队伍几乎都齐了。拿甘茵斯坦的钱雇兵打甘茵斯坦,美国自己才只准备派几千人便想拿下数千万人口的国家,‘羊毛出在羊身上’这句话真是一点儿没错。”   “别忘了还有伊拉克那一摊呢!那才是硬骨头,甘茵斯坦有个屁呀。我们这是超前消费呀!”   “没错!什么证据都还没有,攻伊的作战计划便已经制定好了。美国政府还真是不着急啊!”   看着手里的作战计划和队长的苦笑,可以想像到队长原本想保家卫国的愿望再一次被肮脏的政治图谋给打破了。   “出去喝一杯?”我搂着队长的肩道。队长还没说话,其他人倒是兴高采烈地跳起来叫道:“好呀!为了倒霉的伊拉克喝一杯!” 第97章 图腾   自从踏入佣兵这一行后,我的世界只剩下黑暗和混乱,日常生活就是不停地在战场、酒馆和妓院中打转。屠夫他们从烽火中挣来的银子大把大把毫不心痛地洒在了风月场所,如果说世界各地除了军营驻地外,还有什么是他们最熟悉的,那便是妓院了。   他们只去最豪华的妓院,当然如果战时情况不允许,普通妓寨也是可以忍受的。不过纽约还真是个现代化的大都市,连风月场所也充满了现代化,不像泰勒夫人那里洋溢的是浓郁的文化气息。   坐在成群的美女中,享受着姑娘们温柔的触摸,我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其他人抱着裸体美人在温暖的豪华泳池中畅游。在我面前放着的是我刚从超市买来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的画像是从我家附近的监视摄像头传来的,既然回不了家,我便只能以这种方式来“关心”家人。   “先生!你需要我帮你舒解一下压力吗?你已经盯着屏幕看了两个多小时了!”边上的一位黑发美女向我贴过身来。这里的姑娘确实都是世间顶级的尤物,当然价钱也是人间少见,她们一小时的开价都要一万美金,而我只是坐在这里看着我的电脑,没有提出任何性要求,她们当然会奇怪。   “不用了!”看着相隔万里、时差12小时的家门,我禁不住伸出手指摸向屏幕中的把手,可惜手指没有触到心目中的金属块,而是泛着水波纹的液晶屏。   一阵惆怅之余,我合上笔记本,切换手机的蓝牙连线,闭上眼推开身边的姑娘,在脑海中构想着“团聚”的快乐。   “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就别想那么多不愉快的事情了。”屠夫坐在沙发上擦拭着自己那把被人血泡变色的军刀,看到我多愁善感的样子,拍拍坐在他双腿上的女人的脸自言自语道。   “又在想家了?”快慢机也“忙”里偷闲,向我问道。   “没有!”我猛地站起身,一把揽过快慢机的肩膀走到屋内的微型吧台前坐下。   “没有想家,难不成你想Redback了?”公子哥光着膀子在那里给大家调酒,身边几个穿着比基尼的姑娘嬉皮笑脸地不断拿冰块塞进他泳裤内,把一条平角裤撑成了“丁”字形,这家伙竟然一点恼怒的神色也没有,也不怕老二给冻坏了。   “我看他是想在法国留学的那个静了吧!”大熊搂着个娇小的亚裔女子凑过来坐上高脚椅,然后拎包一样把那个姑娘抱到大腿上。   “要么是那个传说中的初恋情人?叫什么来着?那个谁,屠夫!食尸鬼的初恋情人叫什么来着?”Tattoo露着一身五颜六色的刺青,摇晃着走到公子哥跟前坐下,然后伸着脖子冲远处的屠夫叫起来。   “嗯……叫……叫什么宛儿!”屠夫记中国人的名字和我记外国人名字的德性一样,能记个名就不错了。   “赵宛儿!”狼人搂着美女走了出来。   “没错!那小妮子长得可真是我见犹怜呀!”公子哥给我倒了杯墨西哥龙舌兰,闭上眼像在回味什么美味似的说道。   “打住,打住!”我伸手阻止其他人想要接着起哄的意图,“我和人家没有任何关系,别拿她说事。”我了解大家是怕我做出什么伤害Redback的事,不过我也很奇怪他们这些人的思考模式,在外面嫖娼就不算伤害爱人了吗?   “你呀,根本就是个孬种!心肠软得像意大利通心粉。那种楚楚可怜的小娘们儿两滴眼泪就把你弄懵了!”队长也加入了对我的讨伐,扯着刺客从楼下走了上来。   “别说了!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我摆摆手咬了口柠檬,舔上一口盐,然后将手里的龙舌兰一口饮尽,辛辣的口感让我想起Redback美艳但辛辣的娇嗔。   “希望吧!”公子哥又给我满上一杯龙舌兰,这回连瓶里的小虫也都倒给我了。   “我是东方人,只要和一个女人在一起了,我就会负责。”我细细啮咬着酒中的龙舌兰虫的肉体支吾着。   “喔!喔!”一群人笑起来,连边上的妓女都捂着嘴双眼挤成一条线。   “我们只是让你认真一点,不是让你负责。没你负责,Redback就不活了吗?”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嘲笑我的落后观念,这是我讨厌和他们一起讨论问题的原因之一。   “刑天!听着,认真和负责是不同的两个词,对待姑娘要认真,只有对待被你开车撞到的牛,你才需要负责。”牧师穿着可爱的白领工作服在这个环境里格外显眼。   “一个嫖娼的神职人员也有资格教训人?”我抓起一个柠檬向他扔过去,不幸被他闪过。   “日本人?”大熊怀里的女人看到我掏出整箱的大额钞票扔到桌上问了一句。   “中国人!”我越来越恨别人看到我有钱便总是把我当成日本人,好像中国人就不能有钱一样。   “抱歉!我……”那个女人毕竟见过世面,看到我额头跳动的青筋立刻明白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   “不要说了……没关系!”我在想用什么办法能让人一眼就知道我是中国人。   正在我将大卷的钞票扔给每位姑娘的时候,通向外面大厅的门突然被人重重地砸响,没两下门板就被砸劈了。离门最近的扳机他们听到第一声砸门声时,便把怀里的女人扔到了一边,站到门边把手按在了枪套上。这里是纽约黑手党的地盘,进这里的人都要搜身,以保证没有人能持枪在这里寻衅滋事。但恶魔曾救过这个在意大利混不下去的教父的命,所以我们能保留两枝枪防身。   砸门的人看起来孔武有力,顶级黑檀木是相当坚实的,这家伙三下便将门砸出一个洞。   第四声巨响后,门板被踢飞了,几个超级强壮的巨汉和数名衣着上乘的男子硬闯进了我们租用的包间。看到这些人都没有枪械后,扳机他们便把手从枪套上移开了。这些人不是佣兵,也不是职业杀手,更不是政府军队,看样子应该是比较有地位的黑社会大亨或富人。呼呼喝喝地闯进来一大群人,瞬间便将整个房间挤满了。   “各位有何贵干?”骑士看着气势汹汹闯入的人群冷声道。   “你们这群王八蛋!把所有的姑娘都要走,让我们怎么办?有钱了不起吗?恶心的日本佬!”跟在说话的疤面大汉后面的一个年轻小伙,看到我摆在吧台上的整箱钞票后蔑视地一笑,那表情就像看到了一个来自乡下的暴发户。   我听到这家伙的话,除了无奈地翻翻白眼外什么办法也没有,这也更加刺激了我要想尽办法把自己和日本人这个词永远地隔绝的念头。   看到一群人为了妓女争风吃醋的时候,如果时间允许,多数人会很乐意抱着膀子乐呵呵地看上一会儿笑话。但如果这事发生在你自己的身上,你就会觉得为了这种无聊的理由发生任何争执都是愚蠢的。但你又无法从其他人的妒忌中挣脱出来,就像掉进一个不受控的漩涡中一样。   “你们这是无理取闹,我们没有把所有的姑娘都请来!”队长穿好上衣,冷眼看着带队的高大黑人。   “但你们把最好的都抢走了!”刚才鄙视我的英俊小伙子向我身边的一位姑娘挑挑眉头微微一笑,引得那位姑娘有些嗔笑,看样子两个人是相熟的。   “看这个……这群家伙在这里和我们抢生意吗?”一个拉美裔的家伙从桌上摆放的海洛因包里沾了一点放进嘴里嗍了嗍笑道,“80%,高纯度,中国货!”他对毒品精确的认定让我们印象深刻,轻轻地一尝便分得出纯度和产地,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听着!你们这群狗屎,我要让你们知道一件事,这里是纽约!是美国!不是什么狗屁日本,如果你想请客,最好再学点乖!”进门的疤脸大汉手里变出一把刀子,手腕一抖便飞向我的面门。我没有动,刀子在众多女子的尖叫声中擦着我的脸皮 ------------ 分节阅读 134 飞过,扎在身后的飞镖靶子上。   “我得了十分!”疤脸大汉在刀子钉在靶心的同时拍手大叫道,话语中充满了得意和嘲弄。可是话音未落,一把巨大的军刀精准地扎进了他大张的嘴巴,强有力的劲道和锐利无比的刀锋轻易地刺穿了他的后脑,将他钉在破烂的门板上。   “这——才是十分!”屠夫笑嘻嘻地搓着手走到队伍前面,眼光凶狠地在其他人惊恐的脸上扫视着。   “操!”从意外中醒转的其他人纷纷冲上来欲动手,但身势停在扳机和牛仔的枪口前。   “我很乐意杀光你们!”牛仔打穿两个执刀壮汉的手腕后,眯着眼面色潮红微醺地说道。   “风度,风度!绅士们!”我从身后的靶子上拔出那把蝎子牌跳刀,走到人群中间甩手扎到面前的咖啡桌上,“让我们用绅士点的方法来解决这个纠纷好吗?不要上来就杀光这个,杀光那个。我们是文明人。”   “你们想怎么样?”这些人看到我们手里有枪,才意识到我们为什么能把整个俱乐部的美女都叫齐,这不是光有钱就能办到的,几个经过风浪的角色老练地晃着脑袋问道。   “按惯例,一对一!”我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肌肉,指了指桌上的刀子,“两个人,一把刀!我输了,你们可以带走这里所有的女人,我们认栽!你的保镖的死,随便提出任何条件;你们输了,带着你可怜的朋友滚出我们的视线。如何?”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地议论片刻后,纷纷点头同意了我的意见。正在他们议论由谁出手之时,扳机突然对着一个躲在人群中穿西装的小个子的大腿连开了两枪,吓了所有人一跳。   等散碎的手机零件从他的裤腿中滑出后,扳机才笑笑说道:“你不应该给手机按键设定声音,我耳朵很灵!”   妓女们已经知道面前的事情不可能善了了,便纷纷聚到了屋子的角落里,默默地看着我们。双方都不是她们得罪得起的,现在她们惟一能做的便是装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当任何一方胜利后,都可以委屈地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不得已的苦衷。   “我来!”那名英俊的公子哥向背后一名保镖撇了撇头,平头的高壮大汉便站了出来,脱掉上衣后露出满身的肌肉,喉管和上眼皮奇特的文身格外地显眼。   “那是北国佩塔哥监狱的文身,那里关押着北国最凶恶的罪犯,极少数能在还可以站着撒尿的年纪出来。”Tattoo是文身界的专家,一眼便从文身上看出了这个壮汉的来路。   我笑着点点头,从他身上累累的疤痕可以看出,这家伙也是战果辉煌。   “来吧,你这个日本瘪三!我今天就让你和你们该死的日本汽车见识一下什么叫痛苦!”那名大汉满脸恨意地指着我威胁道。我当时就想笑出声,没想到这家伙恨日本人是因为日本的汽车,看来日本的经济入侵在世界上树敌颇多。   “首先,我要声明,我不是瘪三……”我看着那名壮汉趁我张口说话之时,突然蹿到咖啡桌近前,迅雷不及掩耳地伸手抓住了竖在桌面上的刀子。当他的手触到刀把的同时,一抹微笑浮现在他满是坑洼的脸上。   “其次……”我没有去抢那把刀,而是直接一跨步冲到咖啡桌侧面,抡起拳头在他伏身拔刀之时,边说话边对准他盯着刀把前伸的脑袋一拳砸了下去。那家伙听到耳边的风声,发现我根本没有抢刀,察觉到上当,再想缩手防护时,已经来不及了,毫无防备的太阳穴被我实实在在地钉到了桌面上,厚实的黑檀木咖啡桌经不起我的力道,“惨叫”一声夹着这家伙的脑袋趴了窝。被我一拳夯到桌面上的笨蛋,整个脸都变了形,两颗乒乓球大小的眼球被巨大的力道压出了眼窝,鼻梁从中间断开,黄白相间的脑汁从挤扁的眼眶中涌出,原本有棱有角的方脸被我打成了葫芦形,他连个屁都没放便当场毙命。一击必杀,身体便是凶器!这就是职业军人和职业罪犯的区别。   “其次,我不是日本人!”我从一位呆立在当场的西装男的领口扯出领带,擦净拳头上沾到的脑浆和骨头渣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漂亮的一击!”骑士无奈地掏出他收藏的一枚九世纪的刻有盎格鲁·撒克逊国王孔渥夫雕像的古金币递给身后一脸坏笑的屠夫。   “有我的分红吗?”我故意忽视面前骑虎难下的敌人,做了个贪财鬼的表情。   “你又不识货,给你也没用!”屠夫故意把原本就闪亮如新的金币,当着骑士的面在衣袖上蹭了蹭后端详了半天,啧啧有声地边称赞边丢进拉开的上衣口袋,末了还轻轻地拍了拍袋底做了个满足的叹息,气得红眼的骑士恨不得撕烂他的脸。   “我们认栽!”年轻的公子哥在我霸道的一击下改变了强横的态度,脸色肃然地说道,“但我希望能了解是败在了谁的手下。”   “事实上,我是一个来自中国的瘪三!”我笑了笑对他拱手作了个揖,在国外这个动作几乎代表了中国。   “OK!我记下了!”年轻小伙儿做释然状,挥挥手让手下抬起保镖的尸体并卸下门上钉着的另外一个死人,带头走出了房间。   “能屈能伸,有大将之风!前途不可限量!”大熊看着年轻人的背影说道。   “没错!可我不喜欢前途不可限量的敌人!”刺客颇有深意的话语给年轻人贴上了死亡的标签。   一群人刚走,迟了一步的俱乐部保安伴着老板便涌了进来,再次将房间占满。看着满地的狼藉,这些人因为了解我们的底细也不好发作,不过免不了一番埋怨,弄得大家都没有了玩乐的兴致。留下恶魔在那里和他们周旋,其他人纷纷扫兴地回到了公子哥的家。   一路上我看着车内这些高鼻梁绿眼睛的白种人出神,到了公子哥家后,我突然冲动地问他们:“有什么办法让别人一眼就认出我不是日本人吗?”   Tattoo坐在沙发上回过头隔着老远向我喊道:“让我在你脸上文上五个字——我是中国人!绝对任何人都能一眼认出你不是日本人,哈哈哈!”   大家都把他的话当做是笑话,可是我却心头一动,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中萌芽,偷看一眼仍在为我背着她去逛窑子生气的Redback,趁她不注意,我拉着Tattoo跑进一间没人的小屋。   看我神神秘秘的样子,Tattoo也一脸好奇地凑到我跟前,十分配合地低声问道:“有什么秘密要和我分享?”   “不是!我是想你给我刺青!”我抛出答案。   “刺青?大家快来。刑天要刺青!大家……唔!……”Tattoo一愣,继而大笑着要冲出屋去与大家分享这个令人发笑的话题。   “怎么了?叫什么叫?你有毛病呀?”我一把拽住这小子,捂住他大叫的嘴。   “当然了,哈哈哈!”Tattoo仍笑得喘不过气,指着我捂着肚子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道,“记得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说的话吗?”   “记得!”我有点脸红,因为我想起了当时说了什么。   “我妈妈说,文身的不是好人!哈哈哈!”Tattoo学得绘声绘色,连表情都模拟得十足,把我演得像个幼稚园的小宝宝,说完又是一通狂笑。   “有那么好笑吗?”我看着笑得前仰后合的Tattoo,再一次感叹东西方人脑子的不同,这除了有点尴尬外,哪有好笑的地方?也不知这个混蛋乐什么。   “当然了!当时你说得那么信誓旦旦,说什么绝不和我同流合污,要坚决划清界线。你忘了?才多长时间,这么快就放弃你的操守了?”Tatto虽然嘴里说嘲弄我的话,但手里却没闲着,拉着我的手臂不停地在我皮肤上抚摸着,看我的眼神像是妇女在菜市场上挑猪肉一样。   “对!我要文个图案,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我是个中国人!”我觉得这个问题挺严肃的。   “文什么?文哪儿?”Tattoo对我的皮肤满意地点点头,像个人肉市场上买姑娘的老鸨一样。   “文这儿!”我指着因留马鬃头而剃得光光的太阳穴上面说,“鬓角!”   “哟!酷!会挑地方。”Tattoo兴奋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似的,“文什么图案?”   “龙和五星红旗!”我决然地说道。   “……”   三个小时过后,当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屋里所有的人都傻眼地看着我,恶魔手里的酒杯没拿稳掉在了地上。不一会儿所有人便把我围到了中间,从各个角度盯着我两鬓的刺青不断发出奇怪的声响。   Redback走到我近前捧着我的脸,用手指沿着黑色的边线划过我从前额一直文到后脖梗的这面布满弹孔燃烧着的五星红旗,痴迷地端详了良久才吐出一个字:“酷!” 第98章 闲暇时光   “你喜欢?”我对Redback不反对我文身颇为意外,当然也包括我竟然真的让别人拿着电枪和针管在自己脑袋上扎了半天。   “当然!”Redback摸完右侧的五星红旗,又摸左边的充满中国民族气息的金铭龙纹,“现在只有瞎了眼的人才会把你当成日本人了。”   “这正是我要的!”她每碰触一下我仍在渗血的刺青,我就觉得整个脑袋像被通了电一样抽痛。不过消除了以后被误认的可能,我有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这条是龙吧?可是怎么看起来怪怪的?”一群人看着这种出现在青铜铭刻上的龙形说道,“头似牛首,有须,大耳,体形似虎,有翼,有脚,有爪,爪为三趾,尾长开叉而卷。这不像中国的龙呀!”   “这是中国汉朝时的龙!”我轻轻沿着发线摸过头侧的充血之处,仿佛感觉到有种力量烙印在皮肤上,给我一种支撑和自豪感,“我们汉族便是从那时开始登上历史舞台的嘛!”   “你为什么只文龙?有点种族主义倾向哟!”巴克兄弟对这个最敏感。   “经过千年的传承,龙已经不止是我们汉族的象征,而是代表了整个中国。难道我应该恨我的族裔吗?”我奇怪地看着那两个家伙,这两个人敏感得有点到变态的程度了,“你们恨自己是黑人吗?”   “当然不!”巴克兄弟知道口舌没有我利索,便打住了必败的口水仗,悻悻地转身走开了。   “感觉怎么样?”Redback把我推倒在沙发上,骑坐到我腰上,抱着我的脑袋用舌头轻轻将仍外渗的血迹舔净,爱不释口地在那面中国国旗上不停地亲吻。   “除了痛,还是痛!”我头皮仍不停地抽痛,不过她温温的口水倒是掩去了刚才的紧张。   “文身会上瘾的!”Redback拉着我的手放到她腰后文身处轻轻揉动。   “是吗?那你一定要看紧我!免得我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我把手插进她的皮带内轻轻在那幅可爱的文身上划动着。   “例如?”Redback捧着我的脸,轻轻地咬住我的上嘴唇,喘着粗气问道。   “例如把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文到自己的身上!”在她松开牙关后,我马上噙住她的下唇还以颜色。   “你敢!”Redback从我口中抽回香舌,脸贴脸抵着我的眉头,掏出我腰上的手枪顶在我的脑门上,“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女人的脸能被文到你的皮肤上,那便是我!艾薇尔·瑞贝卡。”   “为什么?”   “因为我要!”   “你好霸道!”   “你不喜欢?”   “我爱死了!”   “我知道……”   “……”   “嘿!嘿!别这样,老兄,我们还在这里呢!”我们两个肆无忌惮地在大厅亲热起来,引来的除了满室的口哨和叫骂外,还有大堆的脏衣服和臭皮靴。   正当我抱着Redback想找一个无人的小屋销魂一下时,门铃响了。得到天才的示意后,公子哥打开了门。一大群人带着香槟和美食兴高采烈地冲进了房间,带头叫得最响的便是汉克那个大肚子,后面跟着相熟的海盗旗、血腥妖精、猎兽人和C4的几个家伙。   “你们听说了吗?”汉克一进门便拍着手大叫道,“美国决定要打甘茵斯坦了!”   “听说了!”队长接过香槟放进冰桶里,扭头看着这些家伙,表情很镇定。   “你高兴什么?你将要失去每年百亿利润的毒品来源。美国政府不会让甘茵斯坦人再种植鸦片的。”我抱着Redback又坐回沙发上,看着进来的人群和带来的东西,我意识到这些人是想在这里开狂欢节。   “美国人也不会让全国千万的隐君子死在大街上!”汉克毫不在意地笑道,“战争!刑天,战争!世界上最矛盾的社会冲突,它带来痛苦,带来死亡,也带来进步!顺便说一下,刺青很漂亮!”   “听起来你又做成了一单大生意!”屠夫比所有人都了解这个家伙。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汉克满脸笑意地抽着雪茄。   “让我猜一下!”好不容易突破美国封锁回来的小猫坐在天才身边,看不得他得意洋洋的神色讥讽道,“你把手里压的那批一文不值的破坦克和那些没有制导芯片的萨姆导弹都卖给那些连勾股定理都不知道的宗教狂热分子了?然后又把从那赫乔居民手里收购来的军火,卖给了反学生军联盟的那些笨蛋?”   “你怎么会猜到?”汉克意外地看着小猫,而后者则一脸笑意地做了个鬼脸。   “看起来大家都接到大生意了!”刺客看所有人脸上都充满笑意,明知故问 ------------ 分节阅读 135 道。   “美国政府的委托。攻打甘茵斯坦!这不是什么秘密!”全能的情人亨利代表海盗旗发言,“以学生军的实力,在美国全力的支持下我们轻而易举地便能攻下甘茵斯坦全境!大利益小代价!这是佣军最渴望的战斗,不是吗?”   “赢得美国政府的信任才是你们最想要的吧!”Redback从我怀里站起来,边整理衣服边说。   “人际关系便是力量!”一个长得像女人的血腥妖精男队员拿起一支飞镖头也不回向后一抛,正中靶心!   “大利益小代价!”我看着这些家伙高兴的样子,明白他们也了解这同样是美国政府的目的。美国想占领一个战乱数十年全民皆兵的国家,还未派出任何士兵便已经在全世界雇佣了数千的佣兵集结在甘茵斯坦边境,允诺的条件是瓜分这个被占领国合法的与非法的财富。这才叫会做生意,我们这些人挣再多的钱,毕竟也只是棋盘上任人摆布的棋子。   为别人而战,是佣兵永远逃避不了的命运!想到这里我便又是一阵失落。   “汉克,你以前在甘茵斯坦打过仗,介绍一下吧。”我记得汉克曾经是北国的特种兵,据说还参加过进攻甘茵斯坦皇宫的战斗。我们都没有去过甘茵斯坦,听他介绍一下也不错。   “噢,上帝呀,那个地方!我真不愿想起来。贫穷、饥荒、战乱、种族灭绝!你想得到的,都能看到!”汉克抚着额头做了个“你难以想像”的表情。   “但你们却败在了这群驴子拉大炮的土包子手里!”扳机满脸嘲笑地看着汉克。   “我们?败给甘茵斯坦?你在开什么玩笑?”汉克哈哈笑道,“你既然能接触到高层军事信息,就应该知道美国政府统计出的我们北国的损失有多少,我们的行动95%都没有伤亡,有的话也只是轻伤。”   “那你们为什么撤出?死了那么多人达到了原本的目的了?”扳机满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汉克。   “我们进入甘茵斯坦是因为当时甘茵斯坦在我们的支持下建立了一个共产党政府,美国支持穆斯林游击队从事反对这个政府的武装叛乱。为了在阿拉伯海寻找不冻港和各种资源,我们只好派军队进入甘茵斯坦来支持政府。结果是北国撤出了它的军队,共产党政府为穆斯林游击队所推翻。”汉克并不能为自己国家的败退找出借口,“甘茵斯坦战争只是一盘棋,北国和美国是棋手,北国最后败下阵吃了亏,但棋高一着的美国有占到便宜吗?”   汉克坐到沙发上,以过来人的身份教育扳机道:“穆斯林游击队的崛起得到了美国的金钱资助和政治鼓励,游击队战士不仅从甘茵斯坦人当中,而且从许多其他国家的穆斯林当中招募。共产党政府垮台后,非甘茵斯坦的穆斯林游击队员返回了自己的所在国,他们利用从美国得到的培训,在许多这些国家内建立起半军事组织。他们在阿尔及利亚和苏丹等一些国家成为一股重要力量。尤其是,他们为一个跨国组织培养了骨干,其领导人就是目前震惊世界的风云人物奥撒马·本·拉登。也就是说,现在被称为‘文明世界的灾难’的伊斯兰恐怖集团,便是美国一手扶持起来的。”说到这里汉克停了停向窗外看了看,又满含深意地说道:“也就是他们炸掉了你们的世贸大楼!”   “我……”扳机也知道这些事情,可是被说出来脸上就挂不住了。   自己挖坑自己跳的事,好说不好听呀!   “甘茵斯坦这块肉我们吃定了!”扳机一脸强盗相,恶狠狠地说道,“就算是为了向世界证明我们比北国强,我们也要啃下这根硬骨头。”   “我们北国现在已经是市场经济了,不养懒人了!”汉克作为北国适应资本主义最快的行业——黑手党的一员,看起来对北国的变革欢迎之至。   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激进分子为了各自的主张吵得脸红脖子粗的时候,我突然发现面前的人和一个月前似乎有点不一样了,端详了半天才发现这些人脸上比前些日子多出一样东西——胡子!   “喂!你们怎么都留胡子了?”   “这不废话嘛!甘茵斯坦边上全都是伊斯兰教徒聚集区。男人全都蓄须,不蓄须的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外人,不利于开展工作嘛!”留着胡子的托尔仍是个大光头,看起来根本不像穆斯林,反而像开飞车的三K党。   “你们应该挎个吉他开演唱会。”我摇着脑袋装出一副嗑药嗑多了的样子。   “你也要留胡子,去甘茵斯坦!”我摇得正欢、笑得正开心的时候,队长突然打断说道。   “嗯?”我一下子愣住了,抬头看着队长,指着脑袋上刚刺好的文身吃惊地问道,“我也要去?我又不是阿拉伯人,我又装得不像,我去干什么?”   “其实在中东,蒙古人种反而比同属的欧罗巴人种更受欢迎。我们在穆斯林眼里简直就是堕落和糜烂的象征!”刺客是以色列人,他对中东最熟悉。   “蒙古人种?!”我愣住了。我对人种地理学不了解,对他把中国人归入蒙古人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人类可分为三大人种及其若干分支。尼格罗人种、欧罗巴人种和蒙古人种,都有若干过渡型人种。非洲以尼格罗人种为主,欧洲以欧罗巴人种为主,亚洲尤其是东亚和北亚则以蒙古人种为主。阿拉伯人属于欧罗巴人种印度地中海类型,中国人属于典型的蒙古人种!”Redback从背后悄悄地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   “噢!”我对自己粗浅的学识根本不觉得羞耻。这群人都不是一般人,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甚至背中国的朝代表比我还熟。   “可是你们谁见过文身的穆斯林?”得到要到中东去的消息后,队长发给我们很多关于伊斯兰教的东西。   “改变真主原造的行为是来自恶魔的诱惑,凡跟随恶魔者,已受亏折!”Tattoo对于《古兰经》禁止文身、黥青、锉牙、穿孔、戴假发等最熟悉。   “没有关系,戴穆斯林式围巾就看不出来了。”队长指了指我的脑袋说道,“而且你的图案是文在发线以上的,只要把头发蓄起来就能把图案盖住。”   “我到甘茵斯坦去干什么?”我奇怪极了。   “去适应伊斯兰的世界!东方人在伊拉克比在甘茵斯坦更受欢迎。”队长又抛下一枚重磅炸弹。   “这么说伊拉克还是要派我去?”我捂着脸倒在沙发上,没想到东方人的面孔竟然给我招来如此多的麻烦。   “我们下了飞机走不出五米就会被打爆头的!”骑士满脸笑容地对我说道。   “我一个人去?”   “我们一起出发!只不过水鬼、你和刺客到巴基斯坦,我们其他人到科威特去。狼人和天才留给你们!”队长说完又指了指边上的其他佣兵,“我们没有必要全留在那里,这么多人在那里,你不会寂寞的!”   我看了看水鬼、刺客,再看看自己,发现队长派到甘茵斯坦的都是看上去比较不那么西方化的面孔,看样子他是深思熟虑过的。   “达克,你们猎兽人前一段哪儿去了?好久没见了!”   “我们在哥伦比亚和墨西哥,配合当地政府扫毒……”   “以你们的实力收效一定很显著吧?”   “当然。加上你们在公海上干的那一票,几船的高级制毒技术工人都被你们洗了,别说哥伦比亚受损甚巨,连中南亚的毒品市场都元气大伤呀!现在‘金新月’又要被美国洗,毒品市场……”我问到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好打听的了。任务内容仍未下达,不过时间是已经定下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这几天在美国的事虽然不大但琐碎之极,弄得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原本想到美国来散心的,打算也没有实现,剩下的这半个月可要抓紧时间好好快活一下。我一边和其他人打屁,一边向Redback示意准备开溜。   好不容易趁大家狂欢的时候逃了出来,我和Redback稍一商量便做了决定,趁这几天空闲陪她到处转悠转悠。等队长骂人的电话打通的时候,我们已飞到了泰国曼谷声名卓著的拍蓬街。   我头戴着插在背包内的电脑上的耳机,光驱里面温习的是刚买的阿拉伯语教学。叽里呱啦的阿拉伯语,把我和面前满街穿着三点式拉客的十一二岁的雏妓隔成两个世界。Redback左转右转地在灯红酒绿的红灯区边缘找到了一座不像教堂的教堂,巨大的院落内全是层层排排的简易竹楼,未进院门便看到了坍塌的围墙。神父和一名穿着背心露着强壮肌肉的男子正在安抚聚在祈祷大厅的上百名幼童,另有一些年轻人正在修理仍在冒烟的院墙。   “怎么回事?”Redback看到神父肩头的血迹吃惊地问道。   “抢劫!”神父满脸颓意,看样子有日子没睡好了。   “抢劫?”我也吃惊地关上了电脑里播放的阿拉伯语,“抢什么?教会有什么可抢的?”   神父没有说话,环视了周围一圈,我跟着他的眼神看去,见到的是满屋睁着惊恐大眼的女幼童,其中有一半多在六七岁上下,她们穿着奇怪,肩上和胸口都烙有奇怪的印记,从仍发黑的焦印上可以看出,这是刚刚烙上去的。什么样的人这么残忍,竟然对如此幼小的女童下这样的黑手!   “我们出去说!”那名不知名的神父把安抚的工作交给一旁的修女,带着我们来到了院子内。   “刑天!这位是我跟你提过的洛基神父。洛基神父,这位是刑天!”Redback把我介绍给那位看上去像拳击手的神父。   “你好!久仰,久仰!”   “你好!我也久仰你的大名了!”我们两个客套了两句,其实我根本想不起在哪儿听过他的名字。   “我要感谢你们狼群为我提供了东南亚向欧洲输送雏妓的管道,让我们能轻易地从歹徒手中救出如此多的可怜孩子!”等到洛基神父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在哪儿听过他的名字。这家伙是神职人员中的异数,常年在东南亚打转,号称“大棒神父”,以使用大棒看守教院出名,毕生致力于解救童妓的事业,曾经追踪万里将几个爱好雏妓的颇有势力的欧美官僚和毒贩子绳之以法。如果不是神之刺客在后面撑腰,他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不客气!这是怎么回事?那些孩子是……”我本来想着和Redback出来单独散散心的,没想到我们不去找麻烦,麻烦自动找上我们。   “那些孩子都是我这几年来解救下来的……雏妓!”说出这个词后,洛基神父在胸前画着十字一阵祷告,弄得我颇为无奈。这有什么可告罪的,不就说了个词嘛。   “这么多?”令我吃惊的是,屋内的孩子们最小的六七岁,最大的也就十三四岁,竟然都是救出来的雏妓。我开始以为她们只是教会收养的孤儿。   “已经转移走好多批了!”神父最近都在忙这些事,看他两鬓蹿上去的白发,便知道这些丧尽天良的事看多了,对人的精神有多大的摧残。   “那抢劫又是怎么回事?”我正说着,从边上一间挂着白布帘的房间里突然冲出一名修女,趴在栏杆上大吐起来,看她快把内脏吐出来的劲儿,真让人想知道她看到的是什么恶心的画面。   “是为了里面这批刚救回来的女童!”神父的话刚说完,又一名修女冲出了房间,趴到刚才那名修女的身边一同吐起来。   “那些女童有什么特别吗?”我问话的同时,非常不礼貌地一直盯着那两名吐完跪在那里不停向天祈祷的修女,等着看后续发展,谁知道里面一会儿还能冲出多少人来。   “她们都是Devadasi!”洛基神父说了一个我没有听过的词,把我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什么?”我愣住了,看着边上的Redback,毕竟英文不是我的母语,太多单词我不知道了。   “提婆达悉!”Redback转动脑子给我解释这个词语,“意思是‘神的女奴’。是印度在坦多罗崇拜的性仪式中扮演献身于男神(修行者)的女神的角色,实际上已经由神庙祭司训练成变相卖淫的职业妓女。传说修行者在与神庙舞女进行仪式交媾后可以获得活力达到不朽,通过对神圣的生殖行为的神秘复制来保证维护万物的秩序。”   “通俗点!”听了半天,我仍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就是庙妓!”Redback握着胸前的十字架说道,“印度极度重男轻女,为了不养活女孩子,很多家庭都会以一种秘密仪式把女孩嫁给地方寺庙的神,这些女孩会被献给神庙,终生成为庙奴或庙妓。”   “庙妓?”我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庙在中国是非常神圣的地方,教法一般是宣扬禁欲的,我从没有听说过把庙和妓女扯到一起来。   “没错!”Redback看着远处那些心智未开的幼童,颤声说,“在印度、尼泊尔、斯里兰卡,五岁至九岁的女童,会在月圆之夜‘嫁’给地方寺庙的神,祭典后其肩膀和胸将被烙印,之后受聘于寺庙祭师,来拜神的人可以向寺庙出钱买这些女孩交媾!”   “你们从印度弄来的?”我吃惊地问道。没想到他们竟然跨越国境去营救这些女孩子,如此一来,风险和经费可是不小。   “贩卖幼女的国际路线分两条:一条是从尼泊尔到中转站孟加拉,然后转手卖到印度,从印度与巴基斯坦转往中东国家:另一条是从孟加拉到东坞,过泰国到菲律宾,然后装船到世界各地。这批女孩子是我们在泰缅边境劫下来的。” ------------ 分节阅读 136 洛基神父正向我们解释着,从那间“呕吐之屋”里走出一名男子向我们招手。我认得他,他是神之刺客的队医,好像叫保罗。   洛基神父看到保罗向我们招手,叹了口气向那间“呕吐之屋”走去,我和Redback在后面跟着,也想看看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边走我边向神父打听:“那打劫的是什么人呀?”   “本地的黑帮和倒卖人口的人贩子!”神父一边走一边整理衣服,“这些女孩子是我们在本地黑帮接货时抢来的,那帮没接到货的黑帮拒绝付钱。人贩子竟然以这些女孩子是宗教祭品、我们是异教徒为名,要求我们归还,结果谈不拢便来硬的了!”   “……”我无言了,今天又长见识了,有时候出来跑,还真是能看到平常人见不到的东西。   “泰国政府不管吗?”我的话还没说完,前面洛基神父掀开的门帘里便传来一阵呛人的恶臭,熏得我一阵窒息。多年的征战经验告诉我,这是人体腐烂时发出的味道。可是修道院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我更加好奇了。   “泰国1994年已经制定了相关的法律,但处罚力度明显不够。与15岁至18岁雏妓发生性行为,判监1年至3年,以及罚款2万株至6万铢(约800美元至2400美元);与15岁以下雏妓发生性行为,判监2年至6年,罚款4万株至12万株,一般外国人罚了钱就没什么事了。”神父无奈地摇了摇头,东南亚之所以成为“性爱观光国”,也是因为各国政府纵容的结果。   进了屋我才看清楚,这里是一间简易的医疗室。大通房分成里外两间,外间两名修女在给几个幼童上药。从那些女童流着黄水的下身看来,大多已经染上了二期梅毒和淋病。最可怜的是一个趴在床上的男童,从他包裹的部位便可以想像他的痛苦。这些孩子根本还不知道什么叫羞耻,只是瞪着大眼看着我们几个人走进来,一点遮掩的打算也没有。倒是几个忙得满头大汗的修女,慌忙扯来白布替他们盖住了身体。   走进里屋,只见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看样子已经陷入深度昏迷,恶臭便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等我们走进去的时候,保罗已经收拾好医疗器具了,看样子她已经没有救了。   “怎么回事?”我皱着眉头,这么冲的恶臭怎么会从一个活人身上发出,难道她烂了?   “这个女人是我们去踩点的时候捡的。她是印度一个农村的妇女,丈夫打仗去的时候她被实行了割礼,她丈夫快有一年的时间没有回来了,传言是死在外面了,乡亲要求她进行‘沙帝’,她是逃出来找丈夫的。”洛基神父穿上圣袍,抱好《圣经》,看样子是要为这个女人送行了。   “割礼?印度也有割礼?她身上的味道是怎么回事?什么是‘沙帝’?”我常年在非洲打仗,当然知道割礼即所谓的成年礼,到了一定年龄,男子必须割除阴茎的包皮,而女子则必须部分或全部割除阴核和小阴唇,甚至将阴道口部分缝合。男子割礼在许多宗教里都有,但对女子施割礼我以为只有在落后的非洲才有,没想到印度也有。   “在印度乡下,丈夫长时间不在家时,有权要求妻子缝合阴道,只为排尿和月经留下一个小孔,来保证不会偷情。结果她的手术不成功,阴道病变糜烂了。她是被人贩子拐到这里的,但他们没想到这个妇人下面已经烂透了,结果在发现后就把她扔到了山里,我们把她救了回来,但也晚了!”神父也整理好衣服做好了弥撒的准备,“‘沙帝’是印度的一种古习俗,就是丈夫死了,妻子要自焚殉夫!”   “你们肯定这个女人是来自印度?你知道的,印度可是号称……”   “没错!就是那个号称第一信息产业大国的印度!”Redback责怪我怀疑他们的智商,甩给我一记白眼。   “噢!”我咂吧咂吧嘴没说话。虽然我到过印度,但没去过乡下,还真不知道这样一个大国,竟然还有这种稀罕事。   原本想在妇人醒来后,便为她做最后的祷告的,但上帝似乎不想让她多受罪,让她在沉睡中过去了。最后神父他们只是为她做了安魂的弥撒,便把这苦命的女人火化了。   出了医疗室,就见不远处的台阶上坐着数十个骨瘦如柴的小孩子,这种病状我在非洲常见,艾滋病!世纪绝症。   “我们只能给仍有希望的孩子医治,得了艾滋病的孩子,我们也没有办法了。”洛基神父虽然天天都看到这种场面,但仍是痛心不已,“而且我们天天还要接诊数量众多拿不出钱看病的童妓,那些开妓院的看准了我们不会让孩子们受苦,常让得了病的孩子来我们这里看病,看好了再回去接客。”   “为什么不把她们留下来?”我奇怪道。但这时从边上传过来的一名小女孩跟修围墙工匠的谈话声让我住了口。“你手上的表好漂亮,如果你把它给我,我就陪你睡觉。”一个从小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女孩子,她们的价值观早已经崩塌了。身体就等于金钱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地种植在她们的脑海深处,虽然救得了她们的肉体,但想挽回她们的灵魂就难了。   “每天都有受不了清苦的孩子逃跑,只要出了这堵墙便是花花世界,她们知道怎么换取自己需要的享受!”洛基神父痛苦地说道,“我们现在只好把希望放在这些年纪最小、灵智未开的孩子身上,希望神能拯救她们的灵魂。”   “你让我和你来干什么?打仗?”我奇怪地问Redback,她没有跟我提过教堂被袭击的事。   “不是,我们只是负责接走这些孩子!”Redback指着那些烙有印记的幼童说。   “接到哪儿?”   “艾兰登!”   “那里不是也很乱吗?”   “但那里没有雏妓呀!”Redback拧了我一把,痛得我一龇牙。   “噢!”我不敢再问了,言多必失啊。   “我们等教会签发的收养证明和避难申请一到,便带这些孩子离开这里到艾兰登去。”Redback很熟练地嘱咐我。   “如果那群家伙在这之前再来骚扰呢?”我身后那些可怜的竹屋,根本经不起任何打击。   “我带你来干什么?”Redback终于说漏嘴了。   “我就说嘛!还许给我那么多好处,还说和我玩‘冰火九重天’、‘沙漠风暴’,想着代价就是要当苦力……”我还没埋怨两句,便被Redback杀人的目光堵住了嘴。   “老娘也帮过你,出点力就这么多费话,是男人吗?”Redback听我提到她许给我的多项“好处”,脸红地赶忙把话题岔开。神父是纯洁的神职人员,没听出来我说的是什么。洛基可是常年在情色场中打滚的老泥鳅了,一听便明白我指的是什么东西,只是怕Redback恼羞成怒,只好忍着笑意看向别处。   “拿来!”等洛基神父走开后,我伸出手向Redback讨要。   “什么?”   ※※※   TPG1狙击枪   口径.223 Rem,.243 Win,.308 Win,.300 WM,.338 Lapua   枪管镂纹加重枪管   枪管长660mm   空枪重8.815kg   全长1186mm   弹匣可抽式取弹匣   扳机力60.0~130.0g   枪体材料可调整合成材料   ※※※   “枪呀!”我除了把放进电脑带过海关的刀子,只带了把小得可怜的陶瓷枪跑到了泰国,六发子弹能干什么。   “没有!”神父不好意思地耸耸肩,指着远去的洛基神父低声埋怨道:“他脑子不开化,认为上帝的宅院中不能藏凶器,所以没有藏枪。我们来的时候带的武器也不多,你们最好是到黑帮手里去买。我知道你认识人的!”   “杀人还不给枪?哪有你们这样的?”我嘟囔着从电脑中调出泰国卖武器的商人名单。好家伙!一大串好长的名字,怪不得泰国比较招佣兵的喜欢。   等我们两个找到相熟的军火商时,天已经黑了。虽然他这里的东西琳琅满目,但我还是没有找到我最喜欢的MK23手枪,据商家说这是因为用得了那么重手枪的人不多,加上它样子又没有沙漠之鹰帅,所以销路不好,想要还需订货。意外的是,竟让我发现了中国刚装备部队的92式半自动手枪,有9毫米口径的,也有5.8毫米口径的,这种2000年才装备中国驻澳部队的新枪,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在了黑市的桌面上。   我试射了几发觉得不错,出于纪念价值便收了两套,但最后仍是选择了MK23的缩水版——USP战术型,但轻了一半的USP用着怎么拿怎么别扭。为了保证火力,原本我想购买一直使用感觉不错的HK23轻机枪的,可是Redback不想为教堂添麻烦,最后给我挑了把UMP45,拿着手里轻得像玩具的塑料家伙,我真是觉得不可靠。   出了门,拎着轻飘飘的口袋,我有点希望这两天最好不打仗,这些东西太让我没有安全感了。 第99章 天使的微笑   “你在想什么?”坐在漆黑的竹屋内,看着围墙外的灯火通明,Redback检查着刚弄回来的新枪,为过会儿有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准备,她突然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吓了我一跳。   “没什么。”我不安地扭动两下脖子,轻轻地挠挠后头皮,文身的地方痛过了,开始有点发痒。   “我知道你一定有什么想说,不要不好意思!”Redback上好子弹,“卡啦”一声砸下MP5SD挂空舱的枪机,把枪放在随手便能摸到的地方扭头看着我。   “我没有想说什么,只是被后面的眼睛看得很不舒服!”我挠挠脖梗指了指背后,Redback回头看了一眼,笑着扭过脸说道:“没想到恶名昭彰的Ghoul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不知道。没想到被他们看着我竟然有点尿急!”我低着头抱着枪说道。   “呵呵!是吗?我以前也没有这样的经历!”Redback躺在教堂的大长椅上,看着拱顶上的圣母壁画,抚着额头说道。   “是不是像站在雪山上,面对着铺天盖地的白色?”我想起以前什么情况出现过这个感觉。   “那是雪盲的征兆,笨蛋!”Redback一跃而起伸手想摸东西扔过来,不过最后发现是在教堂,除了长椅什么也没有,只好放弃。   “但感觉差不多呀!”想想自己也觉得挺傻的,便拍拍脑袋笑了。   “呵呵!”Redback看我笑,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满脸欣慰地看向背后的神坛。   十字架下的空地上坐满了幼童,一个个抱着膝头睁大眼睛看着我们。那天真的眼神像审判的圣光,映射出人世的肮脏和罪过。每当我面对他们注视的时候,仿佛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自己所犯过的一切罪行,发现自己成为一个连自己都唾弃的恶魔。   “终日沉沦在世界最肮脏的圈子中,对比周遭发生的种种,我们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并不过分,充其量是杀性重了点。这就像拿一块溅满黑点的纸和整个黑夜对比,总觉得还不错。可是等到阳光照到纸上才发现,原来……”Redback抱着膀子好像被夜风吹冻着似的,不自禁地瑟缩了一下,我走到她身边搂着她坐下,我们就像冰雪地狱中两个赤裸的罪人互相温暖着。   “所以我们才需要忏悔!向主虔诚地忏悔。上帝是至善至慈的!只要你诚心祈祷,便会得到主的怜悯。”洛基神父还没走近教堂,我便听到了他的脚步声。   “抱歉,我不相信神的存在!”我从不认为没有信仰是可怜的,但其他佣兵却常用“可怜”二字来形容我。   “每个人心中都有神!孩子,每个人。你所需要的是去找寻它,并……”洛基神父不但和海盗旗那个奇装异服的家伙名字相同,而且同样是个彻底的宗教狂,还特爱向别人推荐自己的信仰,只不过祈祷的神不一样罢了。   “神父,我们没有时间讨论这个问题!”虽然我会对自己的行为有负罪感,但我不会向一个不存在的神祈祷。我举起手中的枪向他摇了摇,却招来他一阵白眼。   “在神的寓所挥舞凶器,是不被允许的。”洛基神父画了个十字走开了。   “他以为对着敌人画个十字,便能杀死他们吗?”我真难想像他是怎么得到“大棒神父”的绰号的。   “洛基以前也是神之刺客的一员,但最终他认识到武力不能解决一切,便退出了队伍,来到这里专心为营救雏妓奔忙。他是一个可敬的人,你不要侮辱他。”Redback躺在我怀里看着洛基神父的背影说道。   “你每次敲诈我的钱,就是为了他们吗?”我看着修女给每个小孩分配少得可怜的糖果,不禁怀疑每次Redback从我这里弄走的数以百万的钞票都用到哪儿去了。   “不,各区教会每年会给下属的教堂少得可怜的经费,其他的都是靠募捐。在这种穷地方怎么能募到钱?每年买药的经费都是我们自己想办法搞到的。他这里还不是最穷的,你见过肯尼亚那里的情况,那里的神父为了一支青霉素曾奔遍全省上百个教堂,只找到了一瓶生理盐水的情况不是一次了。而且还要提防各种宗教仇杀,不少神父和修女在救治病人时血液感染得了艾滋病,那才是最……”Redback说到这里突然打住了,因为我们两个都听到了院墙上 ------------ 分节阅读 137 传来的声音。   我没有惊动正喜笑颜开的修女和孩子,悄悄地拎着枪摸到了门口向外看去。一个挺大的脑袋正架在院墙上向里面张望,脖子后面伸出的枪管告诉我,这家伙便是来抢劫的。   出于习惯,我打开枪口的不可见红外激光瞄准器。等架好枪脸贴上枪托才想起手里不是狙击枪,而是近战用的冲锋枪,而且还没有装夜视装置,光凭那家伙脸上的红点便开枪有点冒险。没有九成的把握不要开枪,这是快慢机的教导,虽然我从不遵守,但现在想来还是照办的好。鬼知道不定哪儿藏着人,我一枪把这个撂倒,突然跳出十几号人对这里一阵扫射,打不打得着我不说,伤着里面的孩子就是罪过了。只能等其他人都暴露后我们才能动手,这样比较保险一点。   我扭头对边上的Redback指了指墙上的脑袋,又指了指自己,在脖子上双手一拉做了个绞杀的动作,然后指了指她,把手举到头上,弯曲手肘,掌心盖住天灵盖,做了个掩护我的手势。   她笑了笑点点头,不过等她抽出买来的AK军刺时,脸色便沉下去了。没想到买东西的时候,竟然买不到她喜欢的军刀,挑了半天只搞到这把还像点样的俄国货。看着那把充满阳刚之气的刀子,怪不得大家都说她的爱好很奇怪!   我摇摇头,在那家伙缩回脑袋时摸出了门,直奔刚才他露脸的地方。这些家伙毕竟只是杀过人而已,探完路不持续观察目标,还要拖上半天才过来。等我靠到院墙站进阴影中后,这些家伙的脚步才由远及近接近院墙。然而奇怪的是他们并不跳进来,而是在墙边上嘀咕起来了。我心想,他们不会都到门口了才制定作战计划吧。早知道他们这样磨蹭,我就端杯咖啡来坐这里慢慢等了。   等到第一个人跳进院子时,已经是二十分钟后的事了。看着这群人一个个跳进来却从不向背后望一眼的样子,我实在对他们很失望。原本以为能找点刺激,现在看来没有任何挑战性。不过狮子搏兔,全力以赴,无论敌人多弱小,都当成正规军对待,这是我们活下来的保证。   无奈地蹭蹭鼻子,我从后向前摸了过去。在孩子们嬉笑打闹的嘈杂声中,我摸上了第一个家伙的脖子。为了保证安静,我没用刀,而是使用了藏在手镯里的钢丝锯。这本来是我逃命用的,不过几次经验后告诉我,这东西比绞颈丝好用多了。   这东西由钛合金制成,结实到能吊起一辆吉普车,锋利到能锯开高强度的钢条。所以,号称坚硬的人骨在它面前软得如同豆腐一样,用它勒断人脖子是轻而易举的。等钢丝锯再一次拽成直线,一颗人头便扑通一声从钢套里掉落在草地上,听上去有点像我们每晚睡觉时把脱掉的鞋子乱扔时发出的响动。   我回过身对着刚才被我打晕的一个年轻小朋友,看着满地的美式精良武器。看来在泰国开妓院可真是一件赚钱的生意,普通的佣兵都搞不到这么精良的装备。   我爬上墙头向外扫了一眼,发现不远处的墙角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不合年纪地抽着烟焦急地向这边张望。确认没有人后我吹了一声口哨,Redback从教堂门口的阴影里走了出来,手里拖着一个满脸鲜血的强壮大汉。我踮着脚向里面张望时,看到那些孩子满脸欢笑地围着修女做游戏。看他们开心的样子,我突然想抹掉这满地的血水,让他们心中永远保留一个干净的世界。   “怎么样?”我低声问道。   “我这边只有一个人!”Redback把这家伙丢到地上,向神父他们藏身的后院望去,只看到一只手从阴影中伸出拇指摇了摇。   “外面有个把风的,我去看看。看住这个!”我说完就翻出了墙向那个街角的小朋友走了过去,那小子看到有人翻墙出来,开始是一阵欢喜,可是等他看清我的脸后,便惊慌地侧过身想逃跑。估计他原来的任务是接应出来的同伴,可能他不相信进去那么多的人,竟然无声无息地就被干掉了,一边原地踏步想逃跑,一边向我背后的墙头张望,样子可笑极了。   等又过了一会儿他肯定同伴全完了,才转过头准备闪人,我笑着举枪对着他前方开了两枪,打出一溜尘花,吓得小家伙收脚不及,自己绊自己一跟头。慌乱中他拔出腰后的一枝破旧的左轮枪想要打我,左轮枪被我一枪打中转轮震脱了手。   我像抓小鸡一样捏着他的脖子提了起来,从手指缝里看到他脖子上文着一个裸体的飞天。这个图案我在其他已死的抢匪脖子上也看到过,看来是他们组织的标志了。这个街口外便是热闹的集市,我提着一个小孩子很快引起了一阵骚动,几个和这小孩年纪相仿的小朋友看到这情况转头便跑,看样子也是传信的。   我提着小朋友回了教堂,这时候神父他们已经收拾好院内的尸体,看到我提着个小孩儿走进来,吃惊地跑过来托住了他悬在半空的瘦小身子。   “松开手!他还是个孩子,你会捏死他的。”Redback捶打我的胳膊,从我手里抢下这个小家伙,她拉过地上的年轻小朋友,给了他一巴掌后,这家伙才慢慢地醒转过来。洛基神父也从教堂里走了出来,我指着小孩脖子上的文身问他:“这个你认识吗?”   “认识!这是个贩卖人口的跨国组织的文身标志!这批‘提婆达悉’便是从他们手里抢来的。”神父挠挠头,估计他们没有想到这些家伙这么粘,竟然追过来,还几次三番地对教堂下手。   “我们追过去把他们的老巢给端了!”Redback看着地上的武器,知道这群家伙不简单,闹成这样已不止是一批货的事了,没那么好解决了。   “这是别人的国家,你以为那么容易赶尽杀绝吗?”我挠挠鼻子看着洛基神父,“你招上了一剂没多少毒但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我怎么办?”因为洛基是西方人,再加上有教会庇护,这些年的活动虽然也招惹到不少黑帮,但没有闹这么大过。他当过佣兵,当然知道什么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以后的日子绝对安静不了了。   “你在这里有多少人?”我看着他问。   “就这个教堂!三名神父,十名修女。这里是我们拯救幼女的中转站,救出的姑娘我们会转移到比较安全的国家。”他知道我的意思是让他们撤离这里。   “一个办法是我和你们扫平这次过来的人贩子。但等到他们的大批复仇军团过来……哇啦!”我做了个火爆的手势。   “第二个呢?”Redback跟着我笑了两声,看到洛基难看的脸色,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捶打我一下。   “我们拖到文件到手便离开这里。我们不是黑帮,没有办法和他们硬耗,这种事托给相熟的黑帮让他们来解决,等过些时间有了效果,你们再回来。”我指了指地上的尸体说道,“不过价钱可不便宜。”   “嗯!”洛基听我说到这里,脸色有点犹豫,看样子他倾向第二种方法,但被我最后一句给难住了。   “这个好解决!对吧,甜心!”Redback听到钱马上想到我,让我开始怀疑自己头上文的是条龙,还是“我是有钱人”几个字。   “那多不好意思呀!不过也只有你们有这个能力。真是感谢你呀!”神父对于钱这个字敏感得很,一旦听到了这个字,智商便立刻跳升两个档次。   “我开始倾向第一种方案了!”我仿佛看到我银行的数字开始飞快地倒减。   “你知道我可以办到的,杀光他们,没有问题!轻而易举!如果你们怕累,我可以自己单独出动,在戴尔蒙都我就自己干过……”我开始极力推荐不花钱的方案。   “算了吧!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买中国长城吗?”Redback总是爱讥讽我挣钱比她多的事实。   “就用第二方案,我决定了!”洛基看有希望从中获利马上做了决定。   “很果断!”我除了恶心他两句也做不了什么,自己一个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国家去杀人?下下策也!   “接下去呢?”Redback每次敲诈成功后常说的一句话是“中国男人好相处”,现在她的表情就是这句话的无声表示。   “看我的!”我看着地上坐着的两个迷惑的小朋友说道,“洛基神父,我说一句,你翻译一句!”   “没问题!”   “告诉他们,把那包东西带给他们的老大!”我拍拍他俩的肩膀深情地说道。   “哪包?”洛基四下张望着。   “那包!”我指着远处装人头的袋子。   “不!”洛基神父一声大叫,吓我一哆嗦,“你不能让两个孩子抱着一包人头。这太残忍了!想想都是犯罪!”   “所以我从不去想,只管做!”我无所谓地耸耸肩,Redback倒是很配合地把那包人头提了过来。   “挺沉的!”我将袋口系好递给两个小朋友,然后指了指门,傻子也能看明白我是让他们走。   看着两个小家伙吃力地抬着一大包人头消失在门外,我无聊地问了一句:“你们知道一颗人头有八磅重吗?”   “只有你这种人才会去称这东西!”神父听到这个忙啐了两口,仿佛听到这话也玷污了他的灵魂一样。   “不是我,是屠夫他们称的!”我慌忙向其他人解释,但就是没有人愿意听,一个个扭头走开了,气得我直跺脚。   两个小朋友很尽责地把人头带到了地方,当十多颗人头从袋子中滚出来的时候,满屋子的人都吐了。然后是一阵疯狂的叫嚣,一群人抓着枪要冲出来,但被人拦住了。   “这些家伙不简单,去查清楚今天早上进去的一男一女的身份,我们不能再匆忙行事了。向老大汇报这件事,让他多带点人手过来。这里可能已经被发现了,我们要立刻离开。我先走,你们后撤……”一个懂泰国话的队员按着耳朵里的窃听器站在我身旁一句一句地翻译着。给放生的人装点零碎是老习惯了!   “现在冲过去可以干掉很多人哟!我仍推荐第一方案。”我站在房顶上看着不远处亮灯的小屋。   “不,我们并不像你们狼群那样嗜杀!能少杀人,尽量少杀人!”神父这时候发话了,一本正经的样子让我想起了队长,不过队长这时候常下的命令是:杀光他们!最多追加一句:手脚干净点!   “我明白了。”我挥挥手说道,“回去吧,我想这些已经够震撼的了。我殿后!”   “好的。”神父他们走了,只有Redback留下来了。   “有什么坏主意快说!”到底她是我的女人,比那几个男人要了解我。   我笑了笑手指指向小屋,她回头看见五个人出了小屋向郊外走去,其他人仍等在屋内。这个人很聪明,一般来说如果屋内仍有大部队的话,第一批走的人很少被人跟踪。   “走吧,送信的人要不了那么多的。”我向那群人追了过去,临走时不忘按下遥控器。小屋内火光一闪,什么也没有剩下。   “我就知道你不会留下活口的!”Redback由于我的原因常和狼群在一起,对我们的习惯更了解。   我仍是笑而不言,有些东西意会即可,说多了就没有意思了。那五个先走的人很聪明,听到后面的爆炸声,没有停顿反而加快了速度。   看着黑夜中快速移动的人影,我觉得心跳有些加快,这几年凭借着各种先进的仪器,我们都是料敌在先,杀人于无形。好久没有这样只凭双眼和体能追击敌人了,虽然说压倒性优势并不是丢人的事,但注定的结局总让我觉得没有趣味。我还是喜欢这种原始的猎杀!   “达达达……”一阵枪声从前面传来,数发子弹带着哨声从我们身边飞过,带动的风劲让人心头一紧。凭着声音便能知道我们的位置,这些家伙还不错嘛!我摸了摸颈部的动脉,越来越快的波动让我进入兴奋的状态。   “玩玩!”我扔掉手里的长枪,空着两只手对Redback笑道。   “奉陪!”Redback也扔掉MP5对我笑道。   我们两个分头钻进了黑暗的树林,分别冲自己选定的目标摸去,我摸到的第一个家伙便是用枪向我们扫射的那个殿后的英雄。Redback没有和我抢,看来她是去抢前面的大部队了。   我看着不远处小心翼翼防备着的黄毛,摸出装在枪口的战术灯,向他靠近。为了防止自己也中招,我在远处便打开电筒,接近时用手捂住灯口防止光线外露。我将脚边的石块踢飞,在边上弄出一点声响。那家伙没有动,只是眼神向声源闪了一下。而我要的也只是这一瞬间而已,我举起手对准他的眼睛,在他瞄回来的时候移开了放在灯口的左手。战术灯本来的作用便是用来影响敌人的视觉的,所以个头虽小但光线之强却可以媲美监狱的水银灯,强烈的灯光能使任何有视觉能力的人眼花缭乱。   手一松开我便就地一滚,要在他开枪之前接近他。枪声响起之时,我人已经在他的枪口之下了,子弹贴着头皮飞过,未燃尽的火药夹在气流中喷在脸上,让人感觉像被烧红的铁砂洒在脸上一样。顾不得脸上的炙痛,我先用电筒闪了他一下,然后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枪,一脚将他踹倒在地,按住他的脑袋用塑料手铐把他绑住后,才赶忙蹲到地上伸手在脸上扒拉起来。   “呼呼,奶奶的!刺激,刺激!”我一面用手摸着脸上被火花烫出来的小坑,一面把手伸进衣服里摸着后心的冷汗。   等我再次追上剩下的四个家伙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已经全 ------------ 分节阅读 138 被Redback撂倒了!看着她得意的笑容,我简直惊呆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竟然一个人能瞬间摆平四个大汉! 第100章 大感意外   我提着惟一被我抓到的俘虏扔到人群当中,心中纳闷起来,Redback能打倒四五个男人没什么稀奇,可是什么时候能这么快地办到,真是太让我吃惊了。   “你……”我刚张口想问远处背着手看着我的女人,却被她脸上的表情给堵住了嘴。她那副样子简直就是“求我呀!求我就告诉你”的无声版写照。   我哼了一声,径自翻动身边扑倒在地的猎物,希望能不用张嘴问,自己能解答这个问题。触手生硬的肌肉和几个人捂着脖子的样子让我想起一样不愿想起的物件。   “你不会是用了那东西吧!”站起身话没说完,就看到Redback笑眯眯地摇着一个小巧的竹管。   “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东西,何况我们说了赤手空拳的!”我坐到边上的树干上挠着脑袋摇头,过了一会儿终于忍不住颈部的难受,伸手握住脖子使劲掐紧,直到眼前发黑才松开手,如此反复几次才停住了脖子上的窒息感。   “我们只说不用火器而已,没说不许用冷兵器呀!我知道你也有配的,怎么不用?我就讨厌你这种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的样子。”Redback拿涂成淡绿色的小竹管轻划我的脸,但还没碰到便被我躲开了。   “你看,多有效啊!”看她指着地上的人的样子,我不禁又握了握脖子。   “我们都没有带解药,你只有等了!先问出话的才算赢!”我踢醒我抓住的家伙向他问话,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听不懂英语,换了几种语言都不回答我,等捏开他的牙关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只有半截舌头。   “哈哈哈!”我自嘲地笑了,Redback也笑了,不过是得意的笑。   “你死定输了,哈哈!”没想到我冒那么大险抓住的竟然是个哑巴,这不铁定没口供了嘛。扒开衣服看了一下,这家伙身上也只有一个裸体的飞天文身,没有部队或监狱的标志刺青,倒是满身的伤疤显示出这家伙也是生死线上荡过几回的人了。   我正丧气地摇头,就感觉脸上一凉,凭直觉就知道是竹子,慌忙闪身躲开。   “解药!”清脆的声音后,连着是几声闷响。我抬头一看,Redback又冲每人来了一下。   中箭后不一会儿,几个人便没有了刚才的痛苦,慢慢地舒展了身体,仿佛刚吸多了毒品的隐君子一样,仰面朝天深吸着气,一副陶醉的样子。   “箭……毒……吹箭!”那个管事的头目躺在地上呻吟着吐出四个字,听到这句话让我不由自主地一颤。   “哟,你还挺识货的嘛!去过南美?”Redback根本没有绑这几个人的意思,用脚踢了踢他的头问道。   “哥伦比亚!那可真不是个好地方,西部崔柯地方所产的箭毒蛙,可称毒蛙之冠,毒性大于一切毒蛙。取其一克的十万分之一的毒液,就可以使一个大动物中毒而死。拿根针在蛙背上蹭蹭就能要人命,你一定用的是那里的蛙……”那家伙很明白自己中的毒,虽然刚才不能动了,但五感仍在,听到自己服了解药便在这里拖时间。他详尽的描述让我想起了在哥伦比亚丛林中那次惨痛的经验,被农民当做野兽来上一箭,如果不是老子身体壮,当时就挂在那片水草地里了,想来应该在他刚露面时就打死他,好心没好报!   “哧!”离此人最近的同伴的脸上中箭,细长的针体穿破脸皮扎进了牙床。瞬间那家伙握着脖子又缩成了一团,不过这一次他没有维持这个姿势,而是越缩越小,最后曲成了一团,但恐怖还没结束,那家伙这时仍没有停止缩小,骨头被肌肉压迫变形发出骇人的断裂声,最后腿骨缩进了胸腔顶住了后壁才停下,被骨头茬插破的腹壁破口处,肠子头无声地滑落了出来。   其他四个人眼睁睁地看着眼前恐怖到近乎妖异的惨状,除了害怕什么也做不了,等到那块已经不成人形的肉团停止缩小的时候,四人中三个都尿湿了裤子,丛林里立刻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骚气。   不光他们害怕了,连我都傻眼了。眼前的景象让我想起初中生物课上讲的“脊蛙反射”,什么时候这种吹箭上的药变得这么厉害了?有这么厉害的毒药还发展什么生化武器呀,一百人的部队里只要有两个人中了这种毒就能瓦解全军的士气。   “我养的小可爱是不是比较特殊呀?”Redback笑着单腿跪到那家伙面前。   “这不是箭毒蛙的……”那家伙瞠目结舌地指着尸体叫道,竟然没有发觉自己已经可以动弹了。   “我只知道这是生物酶解技术,是Honey给我的药,让我试效果!”Redback对我耸耸肩说道,“听说能把骨头给腐蚀软,所以肌肉才可以把骨头压断。其实我给那家伙的第一箭便是了,第二针只是让肌肉收缩的刺激剂而已。”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放了我吧!我只是个干活的……”那家伙的手下先受不了了,争先恐后地喊道。   “砰砰!”叫得最响的那个被Redback送去见上帝了。   “我最讨厌懦夫!”Redback说完,另外三个人都愣住了:怎么还有不愿听俘虏招供的?   “我们不是不想听你们说什么,只是不喜欢这么多人报信。信使一个就够了!”我走到三人面前说道。   “我去!”   “让我去!”这时候发现自己已经恢复体力的两人立刻互相推挤着向Redback爬去。   “砰!”爬得最快的又被Redback毙了。   “我不喜欢体能好的,我怕他回来找我复仇!”我站在她背后笑出了声,她就喜欢这样从精神上折磨敌人。   二选一!最后那个随从看了看身边的头目,似乎明白自己绝对没有他价值大,于是绝望地大哭起来。   “我不想死呀,求你放过我吧!我根本是无关紧要的小卒。求你了!你就把我当条狗给放了吧!”那家伙哭得鼻涕流满地,不停地吸进喷出地恶心人。看着手下丢人的样子,那头得意地笑了笑,结果笑容还没有收起,脑门上便多了个洞。   “越是胆小怕事,我越是喜欢!”Redback对着脸上仍挂着得意微笑的家伙吹了吹枪口。   看着完完全全傻掉的幸存者,这时我才大笑出声。从大败到大喜,这家伙盯着地上死去的头目没有任何反应。   “嘿!嘿!”Redback扇了幸存的一耳光,那家伙才扭过脸茫然地看向我们。   “你们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秘密……我们只需要一个认识回去路的人而已,你们可以叫人来报复,我们等着……”我举起手示意意图抢白的他不要打断我的话,“不要说你们不想报复,你做不了主……我等着你们,不过……”我突然给了他一下子,将他打晕了。   “能拖点时间更好!”我冲着Redback撇下头,然后笑着一起离开了现场。   “杀了他不是更能拖时间?”Redback总是在结束后才发问。   “他今天死了,明天对方就会不明所以地派人来骚扰。但如果这家伙醒了,给他们一个电话,情况就不同了,他们会猜测,会打听,会计划,会……”   “会耽误时间!”Redback明白地点点头接道。   回教堂路过集市时,不时有流浪狗闻到了我们两人身上的血腥味跟随在身后,当我们停下挑水果时,流浪狗便将鞋子上的血迹和黄白髓体舔了个干净。   到达教堂墙外时,一切都恢复了往昔的样子,孩子们无忧无虑地在院子中做游戏,欢快的笑声穿透古老的院墙,带着不可思议的魔力滤过我的身体,我仿佛看到一阵发光的风吹过,身体顿时轻飘起来。   靠在长满青苔的青石门柱上,我点了根烟没有跨进院子,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孩子们的笑声如同隐形的推力将我拒之门外!Redback拉了我几下,都被我甩开了。过了一会儿她仿佛明白了我烦躁的原因,走到门外大芭蕉树下的一眼刻满梵文的古井旁,用绳桶打出一桶清澈的泉水,脱掉外衣只留内裤,不顾行人的注视径自冲洗起来。泛着银光的水花顺着她象牙般的肌肤滑下,给人一种圣洁的启示。   不自觉地,我也加入了清洗的行列,当天地的精华从头到脚洗刷一遍后,我感觉整个人就像由内到外被剖开一样通透起来,远处林立的佛寺传来的经声和教会的唱诗如可见之血输入我的体内。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净化,也明白为什么如此多的人在如此发达的现代还会保持信仰!   当修女给我们两人送来干爽的圣袍时,原先对此多有顾忌的我,没有任何犹豫地就把袍子给套上了。光着脚踏上青石阶时,原本横在我心中的阻隔已荡然无存。孩子们扑进我怀里时,我仿佛抱着一团圣光,温暖而纯洁。   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我离开艾兰登,离开在我眼中笼罩在幸福之下的圣玛利亚教堂。甚至在直奔巴基斯坦的军机上,我都没有摸一摸我的装备。   “你在干什么?”好久不见的狼人突然出现在我身边,我出神的状态马上被唤回了现实。   “什么?”   “我说你在干什么?飞机都到了好半天了,你怎么还不下来?害我又专程跑上来接你,是不是和Redback补蜜月补到走不动路了?”狼人提到我在电话中搪塞队长的理由。实际上我们两人就一直在圣玛利亚教堂待到昨天,在那里给孩子们看病,带孩子们玩乐。甚至这几晚我都是一个人睡在地板上。   “还好!”我随便应付了一句。   “那还不走?”狼人给了我一肘。   “哦!”我坐着没有动,屁股上像长了胶一样。看着眼前熟到不行的武器,握着胸前挂着十字架的士兵牌,我有种冲动,想对兄弟们说:我不干了!这几天的生活虽然无趣,但我找到了一种安宁,一种庇护。在那里我不是恶魔,不是食尸鬼,不是杀人犯,不是刽子手,不是刑天,不是……   突然一股血腥味蹿入了鼻中,我顺着味道看去,发现狼人胳膊上包着的纱布还渗着血。我心头猛地一跳,不由得脱口而出:“怎么了?”   “噢!这个?”狼人抬抬手说道,“唉!‘血腥妖精’的那个人妖狙击手,真是废料一堆,一点默契都没有,差点一枪打到我脑袋上,恨得我差点捏死他。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你这个笨蛋还是比某些人强上那么一点的。幸好你来了!”   看着狼人殷切的眼神我心如乱麻。等回过神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拎着家伙站到了机场边上的军车前,刺客、水鬼和天才都坐在车里看着我。掂了掂手里的狙击枪,我苦笑了一下,这时突然想起被Redback推出教堂大门时她面色忧伤说出的一句话:“教堂是用你的钱盖的,你就当去为孩子们募捐我们无法得到的幸福吧!”   是啊,就当给孩子们募捐吧!我一边说服自己,一边跨上了军车。车门哐当一声关住,就在车子启动前的一刹那,我无意识地向窗外张望了一眼,却突然发现车外竟然站着另一个我,一个穿着运动服、球鞋的我,一个细皮嫩肉、面目齐整的我,一个……正在向我挥手告别的我。   “刑天!哎,刑天!”肩头传来一记捶击,我一震,扭过头看着身边的天才。   “嗯?什么?”我弄不清他要干什么,迷惑地看着他。   “你有同行的人?”天才向我背后张望着。   “没有!怎么了?”   “你一直在向外看。”天才指着窗外迷惑地问道。   “噢,没有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到巴基斯坦,只是好奇地多看几眼而已。”我扯掉头上的头巾,抓抓两边裸露的头皮,偷眼向窗外看了一下,那个虚拟的人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把脑袋埋进双膝间,搂着冰冷的枪身,双手不停地拍打自己的后脑勺,并扯动背后的发辫。我心里不停地苦笑,原本以为自己有决心脱离这个圈子,但就在刚才我错过了第一次机会。我的心不但不够硬,而且我还为自己找到了借口。   “你还好吧!”天才从边上搂着我的肩膀拍打着。车子刹住时,我发现车子就停在机场入口的大门正中,边上有序进出的车辆被我们的车子打乱了进程,顿时一片喇叭声响起,一片叫骂声传来。   而车内所有人根本没有瞅他们一眼,都扭过头关心地注视着我。从他们的眼神中我可以读出他们在担心什么,每年佣兵里疯上几百号人是很常见的,而且我还有过一次“前科”,时常还发发“神经”,所以我一直都是其他人关心的对象。   “我很好!别那么看着我,你们知道我恨那种表情。”我躺倒在靠背上,挥挥手示意他们没有关系。   “哪种表情?”狼人装糊涂。   “就是你脸上那种,装什么傻,小心我打烂你的鼻子!”我把手里的头巾甩过去,但被他躲过。   狼人看我没有问题,笑着向开车的刺客挥挥手。刺客刚要打火走人,就听见窗口被人轻轻敲响,扭头一看是一名巴基斯坦军人,留着大胡子,穿着一身可爱的长袍式军服。   “真主保佑!先生。请把车停到那边下车接受检查。”士兵的英语说得不错。   刺客从车队中挤出来,把车停在大门外下了车,我们其他人也跟着下车看看这个小兵想干什么。身边穿梭的车队在一阵疏导后恢复了正常,不停 ------------ 分节阅读 139 有美军的车队从这里开出,巴基斯坦向美国开放了机场和边境换来了美“援”,看着机场繁忙的样子,就知道美国军队打击甘茵斯坦的决心不是一般的坚决。   不断有开出的车队向我们打招呼,那些人虽然穿着美军制服,但却没有挂美国国旗,一个个打扮得稀奇古怪的样子,根本就不是制式军容。   “佣兵大聚会。”狼人兴奋地指着一辆辆军车叫骂着。边上的巴基斯坦小兵看我们嚣张得根本没有把他放在眼里很生气,估计他也接到不要和我们这些人争执的命令,所以一直忍着没有发作。   “请出示你们的证件!”小兵已经是第三次询问了,话语中的火药味已闻得到了。   “刷!”一排塑料卡排在他眼前。天才指着其中一张自己的身份证明说道:“抱歉!我从中学毕业后就没有再照过相了,如果这张照片不像我的话,请你多包涵!”   小兵看完之后便敬了个礼让开道,却特意对我说了一句:“欢迎到巴基斯坦!”   刚要回到车上的其他人意外地看看他再看看我,迷惑地指了指自己问那个小兵:“为什么你只向他表示欢迎?”小兵笑了笑扭脸走了。   “酷!”刺客冲小兵的背影竖起大拇指,扭过脸却对狼人道:“我们离开巴基斯坦的时候提醒我拜访这位友人!”   “算了吧!”狼人摆摆手做了个受不了的手势。刺客上车前在手心吐了口吐沫在我额头的文身上蹭了蹭,仿佛在擦电灯泡似的,最后说了句:“把这面国旗擦亮点,也许在这儿能混到不要钱的晚餐!”   “干!”我飞起一脚却没有踢中这小子的屁股。   悍马跑在开阔的大道上,不断有尖叫着的车辆从我们身边飞驰而过,能如此光明正大地去侵略别人的机会,对于佣兵来说可不多见。   “不抓紧机会享受,上帝会惩罚你的!”飞驰而过的军车里传出的叫声被风声带得模糊起来。   “我操!”水鬼掀开天窗钻进车顶的机枪堡垒中,拉动M2HB的枪机冲前面的军车开了一枪。要知道重机枪便是反器材步枪的前身,50的大口径很轻易地就将对方车顶的堡垒掀上了天,吓得对方立刻一个急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车内的人纷纷跳出车厢站在车旁看着车顶叫骂。   “多吹风不会晕车!”我们的车缓慢驶过他们车旁的时候,天才探出车窗冲着那群家伙叫道。   “操!疯子!”   “神经病!”一群人捡着自己能摸到的东西向我们的车子扔来。   我们大笑着把他们抛在身后,水鬼一直是执行水下任务的,没想到在陆上也这么“神勇”。   “没想到你和屠夫一样神经!”我碰击水鬼的拳头表示支持后笑道。   “你要是在水下见到我,才能明白我有多疯狂!”水鬼露出他手臂上的疤痕横在我面前。   “细小的三角形啮咬痕迹!”我看了一眼纠结的疤痕道,“食人鲳?”   “没错!”水鬼指着自己的后背笑道,“巴西马把格洛,12名队员,只有我从‘水鬼’的追食中逃出来了,你应该看看我的后背,每当水流从疤痕的缝隙滑过,我就兴奋得直发颤。”   “所以你得了这个外号?”我见过这种恐怖的东西,一头羊5分钟便会被它们吃个精光,一个60公斤的人如果被食人鲳吃光,也只需要10分钟时间。   “我的幸运绰号!”水鬼满足地看着我,“每当我听到别人提到我的绰号,我就会想起自己有多幸运。”   看着他既满足又痛苦的样子,我知道他也明白,能从湖里爬上岸,是因为有11名同伴为他拖住了食人鲳,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喜欢提到自己的痛处。   我还没来得及询问原因,车子便已经到达了基地,大家鱼贯而出离开了车厢。眼前军事基地的样子大出我的意料,一群包着头的伊斯兰教徒正在基地门口进行抗议。作为同样是伊斯兰国家的巴基斯坦当然有袒护的倾向,而且他们也认为甘茵斯坦做的并没有错,甚至还有人把拉登当成英雄。跑来示威说明这些人已经很温和了,没有向里面扔炸弹就算不错了。   看着被堵在门口进不去的军车,再看看站在门口维持秩序的卫兵,显然没有人敢使用武力对付这些人。   “怎么回事?”我奇怪地问水鬼。   “不知道!我们出来的时候这些人还没有聚过来。”水鬼正说着,背后传来刹车的声音,刚才被我们轰掉车顶的佣兵追了上来。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是要打架。   “玩玩?”狼人冲着那群人阴险地笑笑。   “来呀!怕你?”一群人便扑了过来。两伙人便扭打在一起,不过这些家伙明显只是普通的佣兵,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我扛着的枪都没有放回车上,用一只手便摆平了两个瞄上我的家伙。   原本正在看着前面示威的佣兵们,听到响动纷纷调头回来看热闹,不过很快大家都被挑动起了好斗的本能,不知谁开的头,整个场面瞬间便升级为上百人的大混战。最后连示威的群众都不再向基地内的大兵示威,反而凑过来指指点点地看起戏来了。等到基地的宪兵冲出来的时候,反倒是最先打起来的我们几个笑呵呵地从让开的大门进了基地。   进到基地才发现,原来这个基地并不大,前面住的全都是佣兵,只有少量的美国大兵进驻,基本都是进行后勤供给的宪兵,后面则是一个空军停机仓库,停靠的是提供军事运输的飞机。   里面没有美军正式的地面作战部队,也没有明确地挂上美国国旗,整个就是一黑基地。   刚进到基地里面我就看到在飞机场边上有两个巨大的拖车,那东西我挺熟的,是天才的移动实验室,以前我们经常坐着这个东西到各地去实验他新搞出来的武器。于是,我就径直地向那里走去,走了没多远便看到骑士和一个美国军官还有两名东方人走了过来。   “刑天!你来了。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三位是肯特上校、堂本少校和叶山上尉。”骑士给大家分别介绍认识。我看着两名日本军人,奇怪他们怎么会在这里。日本的宪法规定是不允许在役军人到海外执行任务的,但如果是首次介绍佣兵的话,一般是不会介绍军衔的,因为佣军的军衔水分太大,像我这种非正规军出身的也能混上挺高的军衔,说出来也没有什么意义。   敬完礼分别握手示意后,骑士说出了一句令我大吃一惊的话:“美军给我们在甘茵斯坦的任务,就是保护堂本上校和叶山上尉的难民援助统计队不受伤害。”   “什么?让我保护日本军人?”我瞪大眼睛看着骑士,仿佛是在看一个脑子进了水的白痴一样。 第101章 窝囊!   “没错!”骑士肯定地看着我。   “为什么?”我在狼群这么多年,还没有接过保护日本人的活计,通常队长在安排这类任务的时候,会善意地避开我。   “根据新的日美联合作战计划,日本不仅仅负责美国军队在反恐战争中的后勤和搜救工作,还将在必要时给美军提供战斗援助。日本国会要用难民统计队的工作情况来评估日本出兵的安全性,并以此来测算将来派兵参战将会遭受攻击的可能性。”肯特上校看着我奇怪地说道。   我一把拽掉头上的包巾,露出鲜红的中国国旗说:“这样日本自卫队不就从以前的辅助力量变成了战斗预备队了吗?再过几年日本是不是就要直接参战了?”看到我头上的文身,三个陌生人都明白我为什么抵触情绪这么大了。两名日本军官不约而同地看向骑士,骑士没有言语,冷冷地看着我,那是上级看下级的眼光,不用张嘴就知道他的意思是:闭嘴!这种情况我明白,骑士作为副队长,我应该给他点面子。没有办法,我只好站直敬礼道:“是,头儿!”   两个日本人带着胜利的微笑鞠躬致意,然后和肯特上校离开了我们。   “刑天!”骑士抢在我张口之前示意我不要说话,“队长和我安排你接这个任务,就是要让你明白一个道理:无论你对日本有多么地仇视,这都不应该左右你的判断力。作为一个冷静的军人,你应该迈过这道槛儿,我相信你会想通的。记住我的话:如果势不可挡,便推波助澜!”   “怎么不让黑日来干?”我记得日本是有佣军队伍的。   “日本国会当然知道自己国家的佣军,如果由他们保护,一旦发生了冲突,不就成了针对全体日本人的战斗了吗?那还怎么以外国战斗人员对日本援助人员没有恶意来通过法案?”天才扯扯我的袖子说道,“有我们这些外族人参与,可以把责任推给我们嘛!笨!”   “那不成了我为日本出兵海外开路了吗?”我指着远处两名穿着便服的日本军人道,“老子挂了还怎么有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怎么有脸见战死沙场的百万英魂?怎么……”我话还没说完便被其他几个人给架走了。   “得了,得了!”狼人架着我的右手,刺客架着我的左手,水鬼从后面抱着我的腰,一溜小跑将我从两名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日本军官面前扛到了拖车附近。   “刑天!你可不要乱来,不然我们可不放你下来!”狼人把我身上能摸到的东西都卸了下来,然后指着我的鼻子说道。   “我不乱来。”我心平气和地说道。他们三个相互对视一眼,摇摇头不但没放开我,还摸出塑料手铐把我给绑了起来。看他们那副“你小子没说实话”的表情,我差点让这群太了解我了的混蛋气死。   “操!有完没完了?我说让你们放开,就他妈的放开。都他奶奶的是贱人,非得让老子骂你们两句才过瘾是不是?”我运足了气力一挣,套到我手上的两道塑料手铐当下便被崩断了。摇摇膀子甩开身边体格最小的刺客,我腾出一只手伸到屁股后面抓住水鬼的腰带一使劲把他扔出去两米远。狼人看自己是摁不住我了,只好松开了手站到一边。   “刑天,你想想!这种事,你不干也有人干,日本出兵海外是铁板钉钉的事,亚洲各国政府都拦不住,你叫两句有屁用呀。”天才和骑士说完话,跟在我后面走了过来。   “那老子可以眼不见心不烦!”我气呼呼地看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恨不得抢过狼人手里的枪,把那两人脑袋打爆。   “要么说你笨呢!”天才掏出电子解锁器对好密码打开了拖车的门说道,“你这么恨日本人是因为日本曾侵略过中国,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侵略中国的老兵还能剩下多少?你们中国人一直抱着不共戴天的仇恨生存下去,这是件很痛苦的事情。”   “我不恨日本的平民,我只是讨厌日本政府的态度。这么多年了,怎么没有人指责德国人?”我扒扒头气哼哼地说,“人家做得好,钱赔了!跪下了!什么事都做得让人没话说,看看日本政府那狗改不了吃屎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你这么恨日本人,你对日本了解多少?政治、经济、历史、地理、人文,还有……军事……”天才从拖车里拿出一个遥控器打开开关,从车里跑出来一个小小的履带机器人,它荷枪实弹的样子看着挺逗。   “我看见他们就恶心,还了解个屁!”眼前的小机器人跑来跑去、翻箱越槛儿的样子显得挺厉害,只是上面的M60轻机枪让我看着有点不习惯,我不习惯被枪口指着,即使是被一堆铁控制着。   “看看,看看!”天才停住手里的活儿看着我,“你一个常年在外国跑的佣兵都不了解日本人,你让常年窝在办公室内的中国军政人员怎么了解日本人?怎么评价中日军队的差距和优劣?就凭一纸模糊的数据,几次不成熟的军演,加上无端的推算?算了吧!我透过网络到中国去逛过,你们的网络安全便不如日本,电子技术还有待加强。”   “我……”我想到中国军队那些天天只顾强调练习五项全能的基层军人,想想这几年在世界上的见闻,再搜索一下自己脑海中对日本军队的印象,也觉得天才说的有几分道理。   “你不妨就跟着日本人的部队看看,观察一下日本军队的建制如何。这次来的人员还挺齐,海军、战斗部队、工兵、医护,干什么的都有。没事儿你也可以写篇心得体会什么的给你哥看看,证明你的佣兵也不是白当的。给自己捞个拥军爱国的好名声嘛!”天才对于某些方面总是比我看得透彻。   “我女人刚给我擦的皮鞋,看让你们给踩成什么样子了!”找不到话说的我拽过刺客的帽子把军靴上的鞋印蹭掉,招来刺客一记飞腿。   最后在一帮人的冷嘲热讽中,我上了天才的拖车。车里面全是各种特殊装备和天才的机房,据说这些东西运来的时候,曾有几批情报人员打上主意,结果都被狼人他们教训得很惨。看着那个如同月球车一样的机器人跟着我们一起进来,我有点恼怒地说道:“你机器人上装什么枪呀?还是荷枪实弹的M60,有什么用啊?”   “要是碰到不明爆炸物或狙击手,人冲不上去的时候你就明白我的‘小铁马’多有用了。你个王八蛋,我给你们的什么东西没有用过?五年前就给你装备的防弹服都淘汰两代了,可现在美军还没穿上呢。”天才原本正常的声音陡然拉高了两个调,他最受不了的便是有人诋毁他的作品没用了。   “不明爆炸物?”我一愣,这几天在教堂里,一直没接收队里发的时事信息。   “你不知道?”其他人也挺意外的,指着外面说道,“甘茵斯坦和巴基斯坦附近出现了生化攻击,出现 ------------ 分节阅读 140 了类似‘依波拉’病毒的攻击,死了不少人了。”   “甘茵斯坦还有生化武器?”我这回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你这都不知道?我们来这里不参加前线战斗,就是以日本难民统计救援队为掩护,负责武器搜索任务。”狼人在如同台球桌一样的仪器上一按,从桌面上交叉射出无数光线,在空中交绘出一幅甘茵斯坦的立体地图。   “三维显示?”我指着空中的图像问天才,“这是什么时候开发出来的?”   “年初吧!”天才没有在意地说道,“你不知道吗?在平民大众刚使用上彩显的时候,军用液晶技术便已成熟了,只不过没有向世人公布而已。这么多年了你都没有发现,我们是生活在超前二十年的世界中吗?”   “没注意!”我傻傻地说道。   “你不会不知道,因特网是军用网民营化的结果吧?”天才原本准备给我讲解地图上标出的亮点,听到我的回答意外地停下手,扭头看着我说。   “这个当然知道了。”我学计算机的当然知道这个。   “这不就结了!”天才又扭过头去切换空中的三维图像说,“再过二十年这种技术才会在大众间普及,有机电致发光显示技术(OLED)还有好几代在那儿排着呢。”   以前我光知道我们使用的武器和军用设备都是世界一流的,有的甚至是试验性质的,没想到全世界用的都是我们玩剩下的东西,这让我的虚荣心小小地满足了一下。   “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我奇怪地问。   “你以为我一个人就能搞出这么先进的东西?”天才切换到一个小场影上,指着一个山口说道,“就这里!病毒就是从这里开始扩散的,军方已经采集好样本去分析了,估计结果很快就能回来。本来美国人是想在十月前开打的,不过被这一吓却不敢了,如果甘茵斯坦真的有大规模杀伤武器,美国人可冒不起那么大的险。”   我记下他给出的坐标位置,不经意地问:“美国人给你这么先进的东西干什么?你不是还被他们通缉吗?”   “我有特赦令呀!你忘了?说起来还欠你人情呢。”天才笑嘻嘻地说道。   “噢!那你可要给我做牛做马才能还清了!”我把资料下到自己的超微电脑中,等过一会儿自己看,然后抬起头看着这台三维显示器说道:“不过我也不是那种人了,你把这个显示器借我用用就行了。”   “干嘛?”天才意外地看着我说道,“不是我小看你,就凭你的本事,能玩转这东西就不错了,要它干什么?”   “看A片呀!”我指着空中显示的甘茵斯坦难民说道,“你看它显示人体可比液晶的逼真多了,看A片一定合适。”   “我操!80多亿研发出来的东西借你看A片?不是你疯了,就是我疯了。”天才要不是顾着毁掉机器赔不起的危险,他手里的扳手早就砸过来了。   晚上躺在军营的木板床上,听着外面车箱里不断传来的叫喊声,我恨不得拾起床头的手雷扔出去,彻底消灭噪音的来源。   边上的刺客在整理自己的装备,我发现他竟然在整理以前AMP公司送过来的DSR-NO.1狙击枪。   “我记得你不喜欢这把枪的!”看他整理装备,我也忍不住起来再一次检查自己的东西。   “甘茵斯坦是个尝试新鲜事物的好场所,天才做了重新改进,让我帮忙检验一下。”刺客把子弹压入DSR那奇特的弹匣中扭头看着我说。“你为什么不换把枪试试?甘茵斯坦这场战争没有任何悬念,背着PSG翻山越岭不是聪明的选择。”   “我不是第一次背着PSG翻山越岭了。”我笑着说。我武器筐里的狙击枪都堆成山了,上市的没上市的都有,但我很少换枪用。   “多带两把,就像打猎去!”刺客笑着拍拍身边准备的武器,一排的家伙放在床上,简直像是武器测试员的工作台。   “我杀人不是为了取乐。”刺客的样子就像甘茵斯坦没有人,有的只是各种动物等着他去猎杀似的。   “既然杀戮不可回避,那么如何从中寻找乐趣,才是个保持工作积极性的良方。”刺客的座右铭总是那么不带人性。   “我不是你,你是个疯子!”检查好备用枪支后,我开始擦拭我的军刀。   “你一定越来越嗜血,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刺客整理好装备,关掉大灯躺在床上,偌大的军营被我们两人的床头灯照得有点冷清。不知是刺客的话起了作用,还是边上黑森森的床铺让我想起了原本应该躺在上面的战友,一股寒意蹿上了心头,我禁不住激灵打个冷战。我好久没有言语,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自己和孩子们一起度过的日子,想到那如同冲净自己罪恶的泉水,想到和我告别的幻影。   “你相信我们能得到救赎吗?”我呆呆地看着枕下露出的刀柄,突然不自控地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连我自己都吃了一惊。等看到刺客投来的奇异眼神时,我恨不得给自己两记耳光,我这不是犯癔症嘛。   “当然可以!”如果有什么比我刚才无意漏出嘴的话更让我吃惊的,那便是刺客的回答。   “真的?”   “当然!当一颗子弹击穿我们心脏的时候!”我刚刚支起的身子被刺客一句话砸回了床上。   “那不是我想听的。你这个笨蛋!”我拽过一只枕头扔过去,引起刺客一阵讥笑。他明白我想听什么,但他就是不说。   “没有希望的人死的时候才不会痛苦!”刺客趴在我耳边不停地讲些我不爱听的话。如果有人能做到他所讲的事,那这人一定比死人还不如,死亡对他反倒成了一件好事。   在刺客的聒噪声中,我慢慢地进入了梦乡。梦中我拒绝了狼人伸出的手,回到了艾兰登的教堂,带着小朋友们幸福地生活着。我们野餐,我们游戏,我们说,我们笑,我们在一片阳光和鲜花中奔跑,直到我被东西绊倒在地。等我爬起来看清地上的不是树桩,而是快慢机少了半边身子的尸体时,我才一身冷汗地从睡梦中惊醒。   “做梦了?”正在穿靴子的刺客抬起头看着我问道。   “没有!”我睁着眼说瞎话。   “医生的电话号码就在你的手机上。”刺客穿好衣服出去训练了。我也迅速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坐在床上掏出手机翻到医生的号码,犹豫着是否要向他咨询一番。   “刑天!来玩球!”正在我犹豫的时候,窗外传来狼人的叫声。我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把手机丢到床头快速地跑出了屋子。   出了门刚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我就感觉自己的心情没有那么矛盾了,可是抬头却看到基地停车场上十数辆漆成民用色、画有红十字标志的日本73式军用吉普正跟在领队的巴基斯坦卡车后面温车。看着车上的红日旗,我刚舒展的心情又窝成了一团。   一排日本军人端着模仿比利时FN公司的FNC 5.56毫米步枪生产的89式突击步枪,正在为检查车辆的工人警戒,我扭头扫视一下身后,回过头向正在打橄榄球的狼人问道:“那群小丑扛着枪防谁呢?”   “不知道。我起来时他们就已经站在那里了!”狼人把橄榄球一个长传扔给我,球刚入怀,我便被一个追随而至的家伙一个凶狠的擒抱扑倒在地,球撞飞了出去,结果一群人还不放过我,一个个扑上来堆起了人塔,将我重重压在下面,不知哪个混蛋还在我脸上踩了一脚。   好不容易人们散去了,等我站起来时已经全身脚印,刚才洗的澡是白费了。   “怎么样?过瘾吧!”狼人跑过来凑到我身边拍拍我身上的灰土笑道。   “还好!”我心不在焉地说道。   “你怎么了?”狼人贴着我的脸,顺着我的眼神望去,看到那群精神焕发的日本兵后会意地笑道:“看样子训练有素!应该有战斗力,所以我们这会儿的任务不会有很大的困难。”   “这正是我担心的!”从心里讲,我宁可艰苦作战。   一场橄榄球打下来,我是毫无劲头,满身臭汗,被狼人骂了不知多少回。回到屋里我便在掌上电脑上写道:“初步观察:从装备上看,日本军队已经达到世界一流水准;从素质上看,日本军人具备现代化战争所需要的各种技能;从制度上看,日本军队纪律严明,体制完善;从精神上看,充满斗志;从经验上看,这是他们现在惟一缺乏的。”   我心情不好地合上掌上电脑,手指不由自主地摸过额头上的布满弹孔、拖着浓烟的国旗,感觉着上面布满的汗滴,心里禁不住说道:“日本又站起来了!”   “刑天,怎么不换衣服?你想带着一身汗臭出发?小心我不让你上车!”天才换了新的机械腿后,走路越来越顺了。   “噢!”我默默走进洗澡间,匆匆洗个澡便跑了出来,扛起背包走向了车队。   从营房到悍马车只有百米远,我却好像走了上百年,顶着那群日本兵的目光,我仿佛感觉有千百人戳着我的脊梁骨骂着,听不清骂什么,但每个字都如烙铁一样炙烤着我的良心。   坐进了车子,看着不远处基地大门口的横木,我不禁扪心自问:我真的要保着日本人出征?   来不及做出结论,车子一晃便冲出了基地,我眼前一黑,脑中跳出几个惊叹号。我真的保着日本人出征了!   ※※※   德国DSR NO.1狙击步枪   DSR NO.1是德国AMP公司研制的,设计独特。枪管悬垂于两脚架之上,而不是与其连为一体,这使两脚架可大幅度地做三轴运动。枪托长度可调节,其尾部有手柄。手柄的支撑架可触地,成为第三条腿。有二个弹匣,扳机后的射击用,扳机前的备用。能使用四种口径枪管,变换口径只需调换与之相配的枪管、枪机、枪机卡笋及弹匣即可。零部件采用新材料制造,枪长990mm。具有射击精度高的特点。枪重5.9kg。 第102章 圣洁的土地   “我们日本的快速反应部队除具有反应速度快、攻击火力强、机动距离较远三大特点外,还具有组织体制现代化、装备武器现代化、战法现代化……”我坐在悍马车顶,眼向前看,但枪口指着身后,透过防尘护目镜上的小屏幕看着自卫队军官向落后的巴基斯坦引路军官炫耀自己军队的现代化装备。从巴基斯坦引路官羡慕的眼神可以看出他的口水没有白费。   不可否认,日本军队的现代化程度和战斗力都是不容小觑的。那个战败后便躲在美国身后的娘娘腔,已经羽翼丰满到可以单飞了,至于何时他会变回一只残忍的秃鹫,这是任何人无法预料的。   “这是我们的JMPQ-P13型迫击炮定位雷达,它可以发现处于准备发射状态的迫击炮,并可以精确测算出炮弹角度和弹着点。我们不用担心任何意外的打击,后面那辆卡车上是我们的第三代化学防护除染车,即使碰到生化武器也没有问题……”那位军官仍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我不禁感到奇怪,按道理说军人是有保密条例要遵守的,他说得这样仔细,简直有泄密嫌疑。   虽然我恨他们,而且这次行动带有一定的炫耀性质,但光是看这一队轻装的快速反应部队所能装备的各种仪器,我就不得不佩服日本科技的发达,基本上美国有的日本都有。   “你看后面那辆像大型麦当劳贩卖车的雷达,他们怎么能带着这么大的东西爬甘茵斯坦的群山?”天才从车里钻出来,他说跟来只是玩玩,但我觉得他一定另有目的。   “你有什么更好的玩意儿?”我知道他说这话一定有原因,也许他就是在等我这一句。果然话音没落他便兴冲冲地扑了过来。   天才扑过来趴在我身上的样子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尤其是公路两旁的路人。一旁的巴基斯坦军官尴尬地低咳两声,掩着嘴低声向我们警告道:“在伊斯兰教中同性恋是不被允许的!”   “操!”我差点被他的话呛到车底下,正想一脚踹开天才,护目镜中的镜像却让我打住了这个念头。只见眼中的世界变成了一片波动的景象,如同在水下看天一样的感觉,任何动静都会在身旁引起一道道波纹,如同向水面投入一块石子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我立刻四下张望着,任何事物在我眼前都成了留痕的水波。   “这是我开发的弹道系统,只要有人打冷枪,子弹经过的空间便因冲击波而引起震荡,你就知道弹丸是从什么地方打来的。根据电脑预测也能知道它要落向什么地方。”天才得意地指着我腰间的小盒子说。   “狙击手测算系统?”我见过美国兵装备的这种设备,但那东西如同一门迫击炮大小,要两到三人共同操作。   “最新型!”天才拍拍我的头盔,引起我眼前一阵剧烈的晃动,“这就是雷达!”   “怪不得我觉得这东西又重了些,如果我得了颈椎病,一定要你负责给我医治。”水鬼的军车和我们的并列在一起,两辆车像情侣一样“亲密无间”。   “我们这些人越来越不好混了!”刺客拍拍胸前挂着的狙击枪,对天才比了比中指。   “我最大的梦想便是用电子机械代替活人,这样战争便不会有人员伤亡。”天才的表情给人的感觉就像他跟上帝一样伟大。   “战争最后的胜败仍是取决于有生力量的损失,机械人阵亡再多不会让人觉得伤心。”那名日本军官也懂法语,插言道,“所以使劲全力消灭敌人的肉体才是战争的真谛!”   “啊哈!”狼 ------------ 分节阅读 141 人他们对我报以一声遗憾,看着那家伙的模样,我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寒意。   如果换了旁人我还有兴趣和他争论一下,但是看着那家伙胸前的红日旗,我选择了沉默,扭过头掏出手枪装上消音器,对准天空开了一枪,一道冲击波穿透层层圆圈,划着孤线落在了电脑预测的着弹点周围。察看过数据后我对天才说道:“有误差!”   “当然,还要设定风向、风力、温度和湿度等相关因素。你是狙击手,你应该熟悉这些东西。科学一定有误差!”天才又在我头盔上摸了一下,顿时眼前的画面变得五彩缤纷起来,各种色彩标示的干扰因素纷纷出现在视屏内,画面开始出现延迟和跳跃现象,不一会儿我就感觉脑袋开始膨胀起来。   “微型芯片仍无法代替超大形计算机,完全地实时进行预测仍无法达到。软件是思想的体现,它总是走在硬件的前面。”天才遗憾地耸耸肩。   “这东西全面装备军队要多长时间?”我很庆幸这东西的实战价值仍没有它的科技含量高。   “这仍是个未知数!”天才说道,“这只是试验品,仍在设计阶段,也许十年二十年或更久。”   “这可是好消息!”我收起TAC-50抱在胸前笑道,“我活不到那么久。”   巴基斯坦西北的托尔哈姆边哨站是我们的目的地,而要通过的部落区则是我们面临的最大的挑战。那里聚集的是如同氏族一样的伊斯兰信徒,大部分是同情甚至支持甘茵斯坦的原教旨信徒,前两天就发生过路过的军车和外国记者被袭击的事件。   “那些人是干什么的?”我指着身后跟在队伍后面的美国军车和数辆奔驰G越野车问道。   “美国撤侨武装和……”刺客手搭凉棚看了一眼笑道,“和一些记者!这可是世纪乐事!他们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   “撤侨?”我瞅了瞅那些看上去很生嫩的美国兵,看样子是海军陆战队的新丁。 ===========================================================================   “没错!美国政府已经呼吁美国国民离开巴基斯坦,并撤离非主要外交人员。接到相同通知的还有在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国的美国人。”天才摆弄着手里不知名的仪器说道,“分散各地的美国公民现在充满了危险,只要那里有伊斯兰信徒。”   “那包括……”   “世界任何地方!”   “哈哈!那美国人可是有得忙了。”我喜欢听到关于美国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情,幸灾乐祸地笑了。   正笑着,一旁的巴基斯坦军官突然伸手阻止道:“不要笑了,我们已经进入了部落区。任何车辆都不要离开主道,跟紧前面的开路军车。”   “为什么?”日本军官奇怪极了。   “部落区是一个特殊的地区,联邦政府都没有法律管辖权力。这条主道是连接巴基斯坦和甘茵斯坦的战略公路,当地驻军多少有些权力,但在这条主道之外,发生抢劫、绑票,甚至杀人事件,当地政府乃至联邦政府都无权过问。这个国家的六百多条法律中,只有四十四条在部落区适用,其他一切由部落头领说了算。”巴基斯坦军官面色凝重地解释道。从他头顶冒出的冷汗可以看出他也很害怕。   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中央政府在自己的土地上没有任何管辖权,这一下子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放眼四下张望,我发现由于气候和地理原因,民宅是清一色的土坯房,山上山下满眼土黄,几乎没有其他色彩。部落里的房子窗户极小,其间也有几处豪宅,院墙高达三米,长有百米,看上去有点像中国的看守所、小型监狱。透过紧闭的大门,我们看见这些豪宅里一般都停着数辆高级轿车。军官告诉我们,这些都是毒枭的深居之所,别看外面其貌不扬,里面游泳池、网球场等设施一应俱全,佣兵和护院少则几十人,多则上百人。许多美国通缉捉拿多年的恐怖分子就藏身其中,还受到英雄式的崇拜,政府就是拿他们没辙。   村落之间还有许多大型简易的露天市场,这里是走私的天堂。各类武器弹药、毒品和酒都可以在市场里买到。部落区实行的是全民皆兵,不少行人肩上都扛着冲锋枪。在这里我还看到大量的藏羚羊皮公然悬挂在摊位的架子上,印度和这里是藏羚羊皮最大的转销地。这条开伯尔公路,便是通向托尔哈姆的惟一道路,但关卡被山峰挡住了,无法看到那里的具体情况,在蜿蜒的公路两侧,部落里构筑了碉堡工事,架起了机枪大炮,对准一切敢来打扰他们好事的外来者。   我打开热能探测器,看到山峰另一面有巨大的热源聚集,如果那是人体散发的,那么这么大规模的热量表示的数字不是我能猜测的。   随着路边持枪民兵数量的成倍增多,日本军人也开始紧张起来,不断地把车上的机枪转来转去,军车上加挂的反坦克导弹外盖也都打开了,露出里面橄榄球状的弹头。   正当我欣赏路边的奇异风景时,从后面赶上来一辆大卡车,上面站满了纱巾包面的女人和两个持枪的男子,几个手持改装过的AK74U冲锋枪的大汉站在驾驶舱外冷眼看着我们呼啸而过。但车子没有走多远便在前方岔路口停住了,边上几个扛枪的民兵走去,几个人围成一圈争论起来。   “前面是怎么回事?”我向后面的巴基斯坦军官问道。   “是民兵设的关卡!”那名军官正解说着,我们便接近了那辆卡车,我也看清了那个奇特的关卡。几个扛枪的农民,一根横在路中间的麻绳,一叠厚厚的钞票,这便成了一道简易的关卡。   几个满脸胡子的民兵,看到我们的大队人马竟然没有任何恐惧,还指着我们不断地说着听不懂的方言。   “他们说什么?”狼人和我下了车看着面前的几个民兵。   “他们要我们交过路费!”军官的话引起我们几个一阵大笑,就这几个人竟然还敢当路霸。   “啾!”狼人向车顶扶着重机枪的水鬼打了个呼哨,指着几个民兵说道,“干掉他们!”   “别!”军官吓了一跳,赶忙伸手阻止我们,紧张地说道,“这是部落首领下的命令,如果我们打伤他们,便会遇到自治区域所有武装的袭击。”   边上的卡车主人似乎和民兵达成了协议,交了一笔钱后民兵松开手里的麻绳,那辆车才重新上路。   “那是人贩子,这些女人是部落战争的‘战利品’。她们将被卖给50公里外边境省首府艾沙瓦尔的皮条客。”边上能听懂这里方言的日本翻译向我们解释道,“那名哨卫说这些男子是奥拉卡扎部落的,而这些女人可能是伊斯瓦特或马利丹的。”   “在巴基斯坦买卖妇女是合法的?”我看着边上脸色难看的随行军官。   “不合法!这是部落的习俗。”他无奈地说道。   “我们是为了友谊和提供帮助的。”政府的军车没有被刁难,但日本人的车子却被拦了下来。看着那个民兵小头目搓动的指头,那名日本军官光火地解释着,但别人根本不为所动,仍继续着那个国际性的手势。   “我们是日本人,是朋友……”那名军官扯着胸前的国旗指手画脚地叫着,“军人出来执行任务,怎么会带钱?”他的话让我不自觉地摸了摸口袋里的钞票,我们总是会在身上带点钱,因为有时候这东西比子弹更有威力,还能省掉不少麻烦——就像现在,这群军人还是见识短了点。   后面的美国军车似乎等得不耐烦了,驱车从侧面赶了上来,停到我们车旁,几名抱着M4的士兵跟在一个少尉的身后下了车。吸引我目光的是其中有三名女兵,一名是拉美裔白人,一名非裔,还有一名是身材娇小的亚裔,奇怪的是只有这名亚裔女兵抱着的是M16A2步枪,一米长的枪身和她的身材很不成比例。在直接战斗部队中见到女兵,是我在非洲外第一次见到。事实上,在拥有17.7万女军人的美军中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各军兵种中有大量女军人在不受任何限制地服役,这一情况在其他国家的军队中很稀罕。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名少尉上来向巴基斯坦军官敬礼后询问道。   “有人征收买路钱!”   “什么?”那名美国军官更是诧异,盯着那名巴基斯坦军官追问道,“民兵劫住政府军收钱?”   “他们是自治的,这是他们的权力。”巴基斯坦军人并没有去帮日本人,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   “真他妈的操蛋!”美国大兵和狼人同样拔枪便要向前冲,不过同样被巴基斯坦军官拦住了。巴基斯坦军官指了指不远处石块堆成的堡垒里成排的RPG-18火箭筒,以及更远处的NSV-12.7毫米重机枪,在更远一点山坡上甚至架有中国产的W86-120毫米迫击炮。   “那怎么办?难道要交钱给他们?”美军上尉叫道。   “只能如此!”巴基斯坦军官尴尬地说道。一群人都笑了,从没有听说有人敢找军车收费的,这次倒是开了眼了。   那些民兵开始逐辆敲车窗向车内收钱,日本军官最后只好妥协。看着日本军人一脸诧异地盯着伸进来的手,我怎么看怎么想笑。为了加快速度,最后二十几辆车子都摇下了玻璃,伸出一只捏着钞票的手,看样子有二十美金左右。那个美国少尉看日本人都交了钱,最后咬咬牙也掏出一笔钱扔给了那个民兵。因为他们知道这里的民兵只是要钱而已,已经算是好说话了。更偏远的山区的文盲笃信极端的宗教思想,他们将美军视为危险的“侵略者”和“占领者”,虽然这些人见钱眼开,给了钞票便放行,但不代表这些人对美军有好印象。   不一会儿那个收钱的民兵便走到了我们近前,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们。本来这点钱给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可是看到日本人气愤难平的样子,我升起了竞赛的心理,就是不想和他们一样付钱。看着这些人肩上背着的中国产的56和81式突击步枪,我突然想到中国这么多年一直都在支持和援建巴基斯坦,也许能利用我中国人的身份讨到点好处,于是我便取下头盔露出脑袋上的五星红旗文身,指着身后的两辆军车说道:“我是中国人,中国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那个民兵看了一眼我头上的文身,又上下打量我几眼,笑呵呵地拍拍我的肩膀说了句什么就向前走了,我虽然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看到那个日本翻译恼怒地离开便够了。而其他人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远去的民兵背影,纷纷向我投来羡慕的目光,我得意地享受着这一切。   “唐唐!早知道中国人的车不收钱,你应该告诉他你也是中国人!”我刚准备带着胜利的收获钻回军车时,意外地听到了那名黑人姑娘的抱怨。我扭头看过去,发现她抱怨的对象就是那位亚裔姑娘。   “我不知道这些!再说我已经拥有绿卡,正在申请美国国籍,三年兵役后我便是美国人了。有消息说,过了年美国总统将会发布命令,批准持绿卡的现役军人立即申请公民身份,取消三年等待期。所以我不会比你迟申请到公民资格的,妮可·肯特!”那个女孩的英语听起来很别扭,应该是新移民,不过言词很锋利。   “中国人?你来自哪里?”我用中文遥问那个女孩。   “高雄。”女孩儿因被队友抱怨而心情不好,回给我一句便甩上了车门。   台湾人!想到这里我笑了笑也上了车,看样子小姑娘在军队中待得并不愉快。种族歧视在军队中是很常见的事,现在因为黑人影响力的扩大,矛头已经转向了族群较小的亚裔和拉美裔。   美军小分队在交了钱车轮碾过那道麻绳后,便直奔边境省首府艾沙瓦尔。那里聚集着数百名国外记者和一些美国外交官员,那便是他们这次任务的使命。   我看着旁边车上仍气愤不平的日本兵和惊魂未定的红十字会的协调人员,再次感受到了国家给予他的人民的支撑。美国人也许在日本、欧洲备受青睐,但到了中东和非洲等第三世界就没有中国吃香了。几十年的援建工作打下的深厚友谊,为中国人提供了便利的工作环境。   头上数架B-1B“枪骑兵”和B-52“同温层堡垒”轰炸机在一队F-16“战隼”的护航下轰鸣着从我们头上掠过,引得路人纷纷引颈观看。   “战争开始了!”巴基斯坦军官惊叹道,“没想到这么快!”   “不!这不是轰炸队形。看样子只是迁移机场而已。”水鬼抬头看了一眼,便又埋下头继续嚼他的烟草。   “我们巴基斯坦只给美国提供非战斗机场,它们是要飞到巴恩去。”巴基斯坦的军官赶紧解释。毕竟甘茵斯坦和巴基斯坦部落区的都是同一民族,他们都是以同胞兄弟相称,虽然迫于美国的压力和政治许诺提供了基地,但仍对外宣称不会给美国开放用作直接战斗,不过听说CIA和NSA倒是来了不少人。   军车顺着崎岖的山路爬上一座山坡,眼前顿时豁然开朗:远处左右两座大山挺拔雄伟,一片平原从中破土而出,簇簇绿色点缀其间。我坐在车上抬头望天,落后地区的天总是特别地蓝,慵懒的阳光毫不费力地挤透清澈的天罩倾泄下来,在空气中闪射出一片金灿灿的色彩。行驶在平坦的山路上,四周是一片不毛的荒野,天低路阔让人显得自己格外高大,让人有种顶天立地的幻觉。   公路穿过一座城镇,沿途 ------------ 分节阅读 142 各类商铺生意照常,身着制服的学生三三两两地上下学回家,偶尔有几只山羊慢吞吞地穿过街道,让人觉得一切都很平静,仿佛逼近的战火只是大家的错觉。车队静静地前进着,所有人都停止了喧哗,打破这片宁静会让人有种犯罪感。   大约一个半小时的颠簸之后,我们便到了托尔哈姆的边哨站。居高临下的我看不到任何边界线,没有想像中的铁丝网,也没有木栅栏,目所能及的只是一些或清晰或模糊的民房。巴基斯坦军官指着前方说,前面是巴基斯坦的民房,再远处就属于甘茵斯坦了。   所谓的托尔哈姆边哨站,其实就是一个小镇,国境线几乎是从小填内穿过。无数的难民正蜂拥而至,人数之众不仅将整个小镇填满,露宿荒野的营盘也将托尔哈姆围了个水泄不通。越是靠近小镇,关卡越多,众多的军警手持棍棒驱赶着阿富汗人。   “你能想像你的邻居明天就要被美国人攻击吗?”我正在为甘茵斯坦难民之多而吃惊的时候,一只握着笔形录音机的纤细小手伸到了我的面前。   我扭头看了一眼驾车冲上来的女记者,年纪二十五岁上下,棕发绿眼,高挺的鼻梁和颧骨看上去像高加索人,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健康但略显粗糙,手上带着一只样式古朴的腕表,看样子已经年代久远。   “表很漂亮!手工的?”我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表。对付记者是佣兵的必修功课,因为毕竟我们的身份是见不得人的。   “对,瑞士产。杰丽·麦尔斯!”对方看我没有直接回答问题,收回录音笔伸出另一只手问候道。   “你好!”我握了握她的手,但没有自报家门的欲望。   两次碰壁后,这名女记者知道我不是初出茅庐的雏鸟,便尴尬地笑笑,收起了装出的那副无知样,看着眼前的人流淡然地说道:“难民不少啊!”   “是挺多!”我看到这一望无边的难民营,便知道后面的这几车资源根本是杯水车薪。   “估计有七万吧!”女记者指着最大的一片聚集区说道。   “九万七千上下!”我目测了一下人口密度和范围,心算一下得出了个大概的数字。   “西南部的杰曼边境哨所聚集了更多的难民,巴基斯坦和甘茵斯坦接壤处多为山岭,几乎没有实质的边境。据说现在巴基斯坦国内已经聚集了近百万的甘茵斯坦人,战争就像瘟疫,不但带来死亡,更多的是恐慌。”女人看来已经碰了一串的钉子,没有回头的意思。   “最多的利益!”我笑着看了一眼面前这个美丽且自信的女人,“战争总是为了利益!不属于自己的利益!”   “对!很透彻。看来你已经在战场上打混多年了。”女人拐弯抹角地想套我的话。   “看来你是刚进入新闻界不久!”我说完定定地看着她,一会儿她便明白自己的小聪明又耍错地方了,讪讪地坐回了车内,降低车速重新回到队尾。   “新兵蛋子加新丁记者,甘茵斯坦真的这么安全,让全世界所有人都认为轻易地能从这里得到他们想得到的东西?”我扛着枪下了车,前面便是镇口的关卡,再走便闯进了难民群了。   “你怎么知道那个记者是新丁?”边上的日本军官凑过来问道。   “你知道一只百达翡丽(Patek Philippe)顶级复杂功能手工表要多少钱吗?”我看着身边凑过来的大兵问道。连狼人和刺客都好奇地挤了过来。   “多少?”狼人看看自己的三防军用表,我们狼群的表也是定制的,三万多美金一块。   “最低五十万美金一只!”我的话音未落便引起一阵吸气声。   “量产的!”我补充的一句更是让一群人大跌眼镜。   “提前三到八年预定。”身边的人眼睛越瞪越大。   “那个记者这么有钱呀!”一群男人扭头色眯眯地看向站在后面远处的女记者,“还这么漂亮!”   我已经看到这群雄性动物的眼中闪耀着大大的两个“”符号。   “讲重点!”还是狼人了解我,知道我前面说这么多都是卖弄,后面才是重点。   “你们谁见过一个女人带着1953年产的百达翡丽古董表上战场?她十辈子也挣不到那么多的钱。”我抱着枪看着远处的难民,那些人不少都带着枪,这时侯我才发现这些难民和我想像的颇为不同,看来百年烽火烙进他们心中的不安是死亡也无法抚平的。   “我们才不管她是干什么的,我倒是好奇你什么时候对女表这么熟悉了。”水鬼伸手勾开我的袖口,看到我带的也是同样的军用表奇怪地问。   “我曾经给我妈买过一只。”我摸着手腕上的手镯笑道。   “多少钱?”刺客靠着车子看着我。   “不到七百万!”我笑了笑,这笔钱是我花得最开心的。因为我送给父母钱越多他们越担心,所以我费尽心机、想方设法地把钱换成我爹妈猜不出价钱的小东西寄给他们。   “哐当!”边上的巴基斯坦军官的头盔掉到了地上,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说,“你花七百万买一只表?”   我发现这个军官很有意思,听说他在外国留过学,所以,既开放又保守、既不缺乏常识又没见过世面的样子看上去很可爱。我又不好意思嘲笑他见识短,只好对他笑了笑表示肯定。   当我们停到镇外后,镇里面住的外国记者一窝蜂地涌了出来,对着我们大家拼命地拍照。我们这些见不得人的佣兵便开始躲避,只有那群日本兵拼命地向前凑,不停摆出威武的姿势。而后面的巴基斯坦士兵则从车上开始卸下成盘的铁丝网,开车拉着,沿着国境线布防,进行隔离工作,并开始向下传达命令。紧接着便看到那些军队开始把难民向一起驱拢,并开始要求进入巴基斯坦的难民交出携带的武器。站在远处可以看到难民和军警为此发生了争执,但难民们由于要寄人篱下,最后不得不交出了护身的武器。我利用枪瞄的放大功能远远看到有些男人为了逃避缴械,还把武器交给了自己的女人,那些女人便将枪械放进了长袍内躲过了搜查。   日本的难民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开始接近那些看上去并不友善的饥民,为了表示自己并不是前来入侵甘茵斯坦的美国人,他们纷纷扯掉了头上的防尘巾或面罩,露出自己的东方面孔。而我们也不得已地跟着他们进入了难民的聚集营。九月份的巴基斯坦温度达到30℃上下,数万人聚集在一个干燥无水、尘土飞扬的谷地,他们的泔水排泄物淤积在营地周围,范围之广让人误以为那里是一片露出底的泥潭。营中除了有数月未洗澡的逃难者外,还有被地雷炸残的伤患以及疫病患者。飞舞的蝇群挥动翅膀的共振声让人误以为自己住在机场附近,呛人的臭气让不少素爱干净的救援工作者干呕起来。   看着眼前衣不蔽体、削瘦孱弱的难民,他们皮肤上布满了臭虫咬出的红斑,挠烂后发炎化脓成疖子,这让我想起了同样可怜的非洲饥民,只不过他们包在骨头外的皮是黑色的。   “生活是一种极可怕的苦役!”跟在我们身后的“富豪记者”小姐轻轻地低叹道。   “莎士比亚?”同行的摄影师接口道。   “狄更斯!”玩文字游戏是记者的爱好。   那些难民调查员在给每片人口聚集区进行了统计后,便分发一些糖果和零食给那些可怜的小孩子。而日本随行队员会在分发过糖果后再附赠一面小日本国旗,作为友好的证明。   “人们往往用至诚的外表和虔敬的行动掩饰一颗魔鬼般的内心,这样的例子太多了。”看着日本兵抱着枪看着小孩子们挥动日本小旗在难民营中嬉戏,我禁不住说道。   “狄更斯?”那名摄影记者看样子很喜欢玩文字游戏,又凑了过来。   “不,莎士比亚!”我不理他尴尬的脸色,径自走开了。 第103章 救赎(一)   所有人都忙着工作,那名女记者寸步不离地跟在我们身后。我前面保护的是国际卫生组织的几名医生,他们正在为当地的卫生情况做鉴定,看他们难看的表情便知道评论不会好。我带着三名巴基斯坦士兵跟在他们身后,忍受着人群中投来的凶狠目光,看来我们不应该穿着美式制服来这里,也许换成法式军装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是干什么的?”麦尔斯小姐拉住一名巴基斯坦士兵,晃动着她手上的名表指着广场营地中立着的一根棍子问。   “那……是确……定时间的。”三名士兵中只有一名英文还可以,但讲起来仍有点奇怪的尾音。   “确定什么时间?”记者小姐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道。   “邦克!”这个词那名小姐明显没有听过。   “什么是邦克?”记者的声音未落,突然听到不远处传来悠扬的声音:“安拉……乎……爱可拜尔。阿什哈杜……”   “你们是喀非尔,应该离开这里!”那三名巴基斯坦士兵听到声音后便扭头对我们几个人说道。   “他说什么?”记者和那些医生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甚至不理解“喀非尔”这个单词怎么解释。   “邦克便是召唤,召唤穆斯林进行礼拜。那根棍子是用来确定礼拜时间的,伊斯兰教徒每天要进行五次礼拜,分为晨礼、晌礼、晡礼、昏礼和宵礼。”我看这时候不出来给他们解释一下是没有办法的了。那些士兵看来也是穆斯林,也要进行礼拜,“现在太阳偏西,物体的影子等于其本身的长度,是做晌礼的时间。另外,喀非尔是异教徒的意思,他们进行礼拜,作为异教徒打扰了他们礼拜后果严重。我们还是退开些好!”我在非洲跑了多年,那里有很大一部分国家都信仰伊斯兰教。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听说你是中国人!”那名女记者看着随我们同来的巴基斯坦士兵都加入了礼拜的行列后,好奇地问我。   “中国也有伊斯兰教!而且拥有很庞大的信徒群。”没有了那三名士兵的帮忙,我加紧了对几名医生的保护,但难民营所有的人都聚到一起礼拜了,连小孩子都跟去了,空荡荡的营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危险。   眼前这群虽然一无所有但仍坚守信仰的忠贞信徒,一个个都满怀虔诚的神情做着圣行四拜、主命四拜、圣行二拜,就连那些已经饿得浮肿的人,磕头时仍非常尽职地伸展自己的身体。   “他们在干什么?”一个年轻的女医生指着正在以双手手掌轻拍地上的沙石,拍去灰尘,然后从左耳到右耳,从前额到下巴抹擦整个脸部的人群问道。   “在土净!”我拉下她指向教徒的手,看着他们再以双手轻扑地面,用左手擦右手及臂至肘骨,然后用右手抹擦左手及臂至肘骨后说道。   “土净?”年轻女医生不理解地看着我。   “对,伊斯兰教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的宗教,任何信徒在向神祈祷前,都要用水清洁自己的身体表示崇敬。如果找不到足够的水的话,也可以使用砂、土代替。”我又拉下边上其他对着礼拜人群指指点点的西方人士的胳膊。这也是我刚从书上看到的,现学现卖是我的一大优点。   “天呀!在这么多人聚集的地方,如此脏乱的环境下,他们还用这种方法清洗自己?一定会生病的,一旦引起瘟疫的话,后果不堪设想!”那些医生都吃惊地叫道。   “有足够的水,他们就不会这样了。”我笑着拍拍正在记录我的话的年轻医生说道,“现在不是记这个的时候,你应该想到一个更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看着这几个善良到发傻的援助人员,我笑了。   “他们都去礼拜了,你们统计的数据又要重做了!”我指着没有任何建筑物的野地,所有人群都是随机坐在野地上,有的甚至没有毯子。晌礼结束后,所有统计的病人都不在原来的地方了。   “噢!上帝呀!”几个医生立刻仰天长嚎起来。他们手里厚厚的统计资料可是忙了一上午才得来的数据。   “顺便提醒你们,过不了三个小时,他们还要做晡礼,之后还有宵礼。”我笑了笑,看着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核对资料。   “那我们怎么进行对症下药呢?”几个医生看着手里长长的名单说道。   “他们最需要的不是药,而是吃喝!”我对着简易窝棚中几个骨瘦如柴的孩子说道,“他们的病都是饿出来的。”   公路那边,在日本军人的帮助下,红十字会的工作人员刚将两车食物、200张毛毯和100顶帐篷卸下车。   大家看着边境上的军人和难民一起向麦加圣房方向跪拜,身边几十名各国记者纷纷抢拍这种难得的场面。这时,顺着我们来时的大路,一列车队拖着浓黄的烟尘尾巴奔驰而来,穿过边防军的防线时根本没有停顿,直接冲到了已经脱离边防军保护的记者群的旁边停了下来,下车的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那些新兵,后面的卡车上坐着很多的欧美人,看样子他们便是他们要撤走的侨民和外交工作人员。   这群人一下车便引起了刚做完祈祷的穆斯林的注意。美国人,将要侵略他们的敌人!不少甘茵斯坦人紧张地将家人掩藏起来,而勇敢激进的年轻人则开始指着美国人叫骂起来。不少人拾起了地上的石块扔了过来,虽然没砸到人,但却让人心里颇有压力。   “我们最好回去吧,这里的情况开始复杂起来了!”激动的人群中已经开始有人向这里指指点点了。   “好的!”愤怒的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只要是成年人都了解这一点。那些连普通 ------------ 分节阅读 143 体质都称不上的科研人员纷纷抱起装备跑向刚立起的隔离网,准备穿过被重重把守的大门跑回车队旁边。   可是他们刚靠近隔离网就看到紧跟着美军车队之后又出现一支车队,不过这次来的不是先进的越野吉普,而是落后的破旧大卡车,十几辆车上数百名穿着民族服饰的是伊斯兰教徒,喊着宗教口号挥动着突击步枪向甘茵斯坦这边开进。还有不少零零散散步行的人,沿着大路跟在车后向这里走来。站在高处向下看,约有数千名巴基斯坦男人,包括老人和少年,背着步枪、机关枪、火箭发射器、斧子和长刀,踏着坚定的步伐冲出尘幕,沿着自己认定的“圣战”之路前进。   远远地看着这么多武装人员接近边境,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好家伙!这可是大场面,我们的战斗人员只有不足百人,这要是打上来,看巴基斯坦军方这副样子,根本指望不上。   为了以防万一,我拉住一名女医生便向远处跑,其他人则跟在我身后跑。大家都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放弃近在眼前的关卡,而向远处的山坡跑,最后又都莫名其妙地躲进了一个铺满粪便的大土坑里,坑底更是大滩的难民排泄物。大群的苍蝇围在头顶上形成一片黑云,如果是平时,我绝不会不抹避蝇药便蹲在这片容易暴露自己目标的地方。虽然我不在意,但身边其他人就有点受不了了,那三名巴基斯坦士兵也露出恶心的表情。   “好臭啊!我们跑这里干什么?”那名女记者小心地站在坑沿看着我。   “他妈的下来!”我一把扯住她的裤腰带将她拽进了粪坑中,力气稍大了一点,将她摔了个狗吃屎,满头满脸都沾了一层黄浆。   “啊!”那名女记者还没有叫出声就被我捂住了嘴。   “你脸上沾满了大便,如果你说话就会掉进嘴里。”说完我便松开了手,她也没有敢再张口。因为除了沾满上唇的糊状物体外,还有一发擦过头皮的子弹帮她打消了说话的念头。   我抬头从瞄准镜中看到一名七十多岁的老汉,他举着一枝上世纪20年代的M1936法国伞兵步枪。远远地看着那枝擦得锃亮的老式步枪,我都奇怪他从哪儿找到的7.5毫米枪弹的,这种子弹现在早已经停用了。   “核实攻击行为!”我躺回坑内,拉住边上仍想冲出坑外抢拍境头的摄影记者后在无线电中说道。   “未遇到攻击!”狼人的声音传来,“我重复!车队未受到攻击。”   “那飞过我头顶的是他妈的什么?该死的苍蝇?”我把枪口留在坑沿上,利用瞄准镜的电子摄像功能,从护目镜的小屏幕中看到,那名射击的老汉和几名想开枪攻击美军的年轻人已经迅速被边境军人给制服了,其他人也因为政府军的介入打消了趁乱打劫的念头。   “该死!”我诅咒着想从粪坑内站起来,但一声迫击炮的啸叫声让我又重新投入了大便的怀抱。我顺着炮声望去,已开进难民区的运粮车旁随着炮声升起两团烟雾,有黑有白。正在搬运东西的巴基斯坦边境军人被炸倒了两个,其他的则被吓得迅速躲进了车底下。而其他刚祈祷完毕的难民则四下奔逃而去,不愧是多年战乱中走过来的民族,虽然惊恐但不慌乱。   “怎么回事?”刺客他们的声音接踵而至,因为从弹道上可以看出,这发炮弹是从我正对面的山坡后发射的。   “我看不到发炮点……”我的话音刚落,炮声再起,一发炮弹落到了美军车队附近,显然这次袭击者的目标是美军。正当大家都注视着被炮轰的美军车队时,第一次被袭的物资车队中,突然有数辆汽车冲过人群疯狂地向对面的山坡开去。   “转移视线?”我架好枪对准已经冲过边境线正在爬坡的卡车前脸,通过热能显示可以清楚地看到铁皮下红彤彤的发动机,我慢条斯理地调整好瞄具,连我自己都奇怪自己趴在粪坑里还能这么镇定。   “砰!”巨大的枪声响起,肩头传来的巨大后坐力被我强壮的肩膀抵消于无形,地狱般的训练其实就是为了在这些小地方上提供别人无法相比的稳定性。这一丝丝的差别在50毫米口径的反器材武器效果上体现得格外明显。   巨大的弹壳从眼前跳过,没入身旁的秽物中。使用特制弹头的热能穿甲弹可以打穿主战坦克的装甲,何况是一辆普通的卡车。卡车一下子停在了大坡度的趴升中,来不及刹车便倒栽了回来。   “不要拍我!”我头也不扭地向边上说道,“如果你还要保住你的摄像机的话!”   “为……什么?”边上的摄像师被我的枪声吓得一缩脖子。   我没有理他,继续击穿了第三辆汽车的发动机。扭头看到他仍对着我拍摄,伸手便捏住了摄像机的镜头,用力一握将它抓了个粉碎,然后捏住变形的套筒向怀里一带便从他肩头扯过了机器,在坑沿上摔打几下后,价值不菲的仪器便成了一堆碎片。   “因为我很不上相,所以我讨厌看到电视上自己变丑的样子!”我将零散的碎片扔到坑底的粪便中。   几个人看着我的举动都呆住了,虽然军人以粗鲁而闻名,可是如此野蛮的军人他们可能还没有见过。我懒得再理会他们,扭过头继续注视远处冒着烟的车子。三辆车子趴了窝后,上面的人纷纷跳下了车拔腿向山上跑,不过距离仍是太远,看样子没个十分钟是过不了山坡的。   正在我准备射击那些逃兵时,耳边突然传来刺客的声音:“你们不可以开枪。他们没有袭击我们!请记住你们的身份。”   我调转枪口指向刺客,看到他抓住一个日本狙击手的枪管正与那人争论。而边上的巴基斯坦边境军则因为对方已经驾车驶过边境线,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几个人形从驾驶室里爬出来,头也不回地逃去也不能有所举动,最后彻底放弃了追击的想法,竭尽全力维护已经开始骚动的难民和接近的志愿兵。   “身为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怎么能坐视敌人耀武扬威后逃之夭夭……”那个家伙的声音透过耳机传入我的耳朵,如果说这句很有骨气的话有什么让我刺耳的话,那便是“大日本帝国”几个字了。   “你们是自卫队,如果没有受到攻击,是无权主动进行攻击的。”狼人看见刺客抓住那人的枪管,在边上接口道,“所以你们才要雇佣我们!需要人保护的军队!”   “你!”狼人的话一下激怒了所有在场的日本军人,好几个都拔出枪怒指着狼人,顿时间场面变得火药味十足。   “放下你们的枪!”狼人毫不在意地说道,“如果你们还想活着回到自己的小岛的话。”   “你凭什么这么横?这里有二十把枪指着你,只要任何一个人手指抖动一下,你就立时毙命,你凭什么……”我听到这里实在听不下去了,对着刺客抓住的那把Howa M1500狙击枪开了一枪。凭借着优良的弹药和电子弹道校正系统的精密协助,子弹准确地在三百多米外击断了拇指粗细的枪管。我的本意是打碎它的护木,对于能打得这么准我也颇为意外。在他们吃惊的同时,车上的水鬼已经钻进车顶的机枪堡垒,调转特制的六管机枪对准了那些家伙。这枪的高爆弹威力简直像速射的大炮,几秒钟便可以把整支车队炸上天。   “告诉他们,如果不放下武器,我下一枪便打在他们车载导弹的战斗部上。”我把枪口睢准车队最后的那辆64式车载导弹,一旦冲突爆发,这家伙对我是最大的威胁。狼人转述了我的威胁后,对方的日本兵犹豫了片刻后,在领队的一声令下被缴了械。看到这些家伙合作地放下手里的武器,我心中泛起淡淡的遗憾,从内心深处我十分想与这队日本兵来上一仗,试试他们的身手。   “食尸鬼,你个混账王八蛋!卖弄个大头鬼呀!要是那一枪打在我手上怎么办?妈的个巴子!咱们走着瞧。”刺客一头冷汗地在瞄准镜里对我指手画脚了好半天,最后当着数万人的面对着我的藏身之地竖着拳头,做了个绝对会报复的夸张手势。   “食尸鬼!留下两个偷车的。”狼人的声音传来后,我确定日本兵没有可能报复我后才扭转视线重新搜索敌人的踪迹,发现几个司机已经接近峰线了,只要翻过峰线便逃出所有人的视线了。狼人之所以让我下手而不让刺客干,就是因为我正好在两帮人中间,这几个目标都没有逃出我的射程。   当我抽出背上的PSG中口径狙击枪瞄准那几个背对着我毫无防备的人形时,不知为何突然从心中产生一股无名的阻力,瞄准镜中隐约看到孤儿院的小天使们带着灿烂的笑容向我跑来。   “上帝呀!”我心脏狂跳着收回枪,大口地喘着粗气在心中惊叫着。而我惊恐的原因是害怕多于吃惊,因为即使在我第一次出手杀人时我也没有出现过幻觉,这让我对自己的战场判断力产生了怀疑。我已经成了纯粹的战场机器,只剩下了杀戮的能力,如果连这种能力也丧失,我真是感觉到无所适从,而正是这种感觉让我害怕。   “该死!食尸鬼,你在磨蹭什么?”狼人看我没有反应便自己举枪向近两公里外的敌人射击,但他拿的是我们自己改造的米尼米7.62毫米机枪,火力强大,射程也远,但精确度却不敢恭维。一通扫射后也只在对方的屁股后面溅起一片灰尘而已。   “不行!射程外!”刺客开了一枪,没有击中目标,匆忙跑回车里想要换把大口径的武器。   “狗娘养的!食尸鬼,你在干什么?”水鬼不敢把枪口从已经放下武器的日本兵身上移开,只能冲我大叫。   耳中充斥着队友的咒骂声,但我却没有再次举枪的勇气,我害怕再次出现干扰,害怕自己的精神真的出现了问题。以前我也曾精神错乱,出现幻觉,但从没有在我执行任务时发生。无法掌握自己状况的认知让我困惑,困惑到陷入自我混乱并且无法摆脱的地步。   我仍能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能看见身旁的记者和医生在我眼前挥动的五指。但我却如同被困在一间透明的牢笼中,看得到外面的世界,伸出手却是一场镜花水月。我拼命地想驱动自己的肢体,但却有种无处着力的失落感。   “咔嚓!”突然我眼前白光一闪,强度之大让我的身体本能地一颤,借由这一闪即逝的光的刺激,我又找回了身体的掌控权,而我正对着的便是正试图掩藏相机的女记者。   “食尸鬼,开枪呀!”天才的叫声大到吓我一跳,我慌忙探出脑袋再次瞄准那些司机逃跑的方向,这时原本的四名司机只剩下一名微跛的还没有爬过峰线。   当他再次被我锁定在瞄准镜中时,刚才的幻觉又一次出现在我眼前,不过这一次占据画面的还有静静地站在远处对我微笑的Redback。   “开枪!刑天,你给我扣动那该死的扳机!都靠你了!”狼人的声音再次传来,他的话像重锤一样砸在我的心头,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一紧,那道勒在指腹上的阻力被突破了,肩头传来一记强有力的后坐,一颗弹头带着火焰呼啸着冲出了枪口,射穿了我眼中美好的图画。   “该死!你可算睡醒了。”狼人看到那人在跨过峰线的瞬间,被我一枪命中小腿仰面摔倒翻下山坡,欢快地叫道。   透过破碎的幻象我看到了那人身上溅起的细小血花,虽然不清晰,但极刺激。原本不应该对此景象产生任何感觉的我,竟然再次从心底产生了恐慌,就像我是第一次杀人一样,有紧张过后的害怕。我坐回坑内抱着枪把头埋进臂膀里,沮丧得几乎哭出声来。我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了……   “喔!喔!要开联欢会了!”我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重新丧失的未来悲泣,狼人的尖叫便混着数声巨大的爆炸声传来。我抬头一看,原来那人被我击倒后,从山坡背面冲出了数名穿着长袍的士兵,他们背着轻重武器,站在高处向下面最近的美军车队发射了数发RPG火箭弹。其中一发击中了停在美军车队队首的悍马车,底盘上可怜的高强度合成树脂和铝合金车体,瞬间便像被炮仗炸烂的火柴盒一样飞散得无影无踪,两名站在车旁的陆战队士兵也被冲击波掀飞老远,趴在地上没有了动静。   “给他们枪!水鬼掩护车队撤退!”狼人在无线电中命令道,“食尸鬼,掩护我们!”   “没问题!”我的声音甚至是颤抖的。   “你确定?”狼人听出我声音不对头,在远处向我这里张望。   “我他妈的非常确定!”我咬着牙冲动地蹿出了坑沿,跪在地上端着枪快速地向冲过山坡的人一阵点射,打倒了两个扛火箭筒的民兵,也引来了一阵密集的火力扫射,打得我灰头土脸地倒回粪坑中。   美军反应很快,在第一辆军车遭到袭击后,立即呼叫友军援助,组织火力反击。有两名士兵迅速发射了“掠夺者”反坦克导弹,也许是经验不足,也许是紧张,所以犯了和对方一样的错误,用射程不足一公里的反坦克导弹打两公里外活动的人体,不过人家是从上向下打,抛物线可以帮大忙,怎么也能打到地上,美国兵就不一样了,看到打出去的导弹还没飞到一半便栽到了地上,美国大兵们才意识到自己白白浪费了两发造价高昂的新式武器。   “用MK19!”天才把无线电调到美国兵的公用频道上,狼人冲着那群正在发愣的大兵叫道。这时候他们才意识到悍马车顶上除了已经被摧毁的M2HB重机枪外,还有40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的射程 ------------ 分节阅读 144 在两公里以上。   当这门“小炮”以每分钟三百发的速度将40毫米的高爆弹倾倒在那群士兵周围时,十数名枪手瞬间便身首异处了。   “呀哈!”当所有站立的生物都被扫倒后,从美国兵的方向传来了一阵欢呼。   “别动!”我按住想要探头查看情况的随行人员,“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果然,欢呼声还没有落,迫击炮的啸声再次响起,山背后的82毫米迫击炮再次发威,不过这次没有击中美军,而是落在了难民营中。一片惨叫声随着黑烟升起,然后便是大地的震颤,几万人跑动时的响动可不一般。所有的难民在这一炮后全都打消了等待交火停止的念头,纷纷惊恐地抱着家产向远处的深山跑去。   “我们要冲上峰线确认他们的坐标!”美国车队里的一名士兵在无线电里大叫,但绝不是他们带队军官的声音。   “没有必要!这是他们的弹道射表,他们在……”无线电中传来日本兵不卷舌头的英语。车队后面拖着的迫击炮弹道预测机这时起到了作用,很快便测算出了对方炮兵的坐标,随后榴弹便像踢射的橄榄球一样画着抛物线落在山后,一阵爆炸声传来,谁也不知道有没有炸到敌人。   “我们需要确认攻击效果!”美国兵的话明摆着就是对我说的。   “要去你自己去,那不是我的工作!”我看了看背后惶恐到顾不上恶心、恨不得抱着脑袋钻进粪坑的救援工作人员无奈地回道。   “我们离得远,你离得近!”美国大兵竟然在无线电中跟我扯起皮来。   “你们开车比我快!”我才不愿冒这个险。   “我……”美国大兵的声音刚起,他身后便传来一阵直升机螺旋桨的转动声。   “上帝呀,你们可总算来了!”美国兵看到飞来的两架AH-1眼镜蛇攻击直升机后,兴奋地不停向机师挥手飞吻。   两架飞机飞过峰线后便传来密集的枪声,看来我的猜测没错,对方并没有受到重创。不过在眼镜蛇的一阵狂轰乱炸后枪声归于平静,看样子敌人的军事力量已经被粉碎。   “大狗,大狗,这是蛇王2号。弹药用完了,我们要回基地补充弹药。山坡对面有两个敌军的阵地,工事中约有数百军人,已经有不少离开了战壕……”直升机机师在回程的路上通过无线电说道。   “我们撤!”在看到眼镜蛇离去后,我赶紧让两名巴基斯坦士兵保护着这几名医生下山去,而我则跟在后面断后。等我们平安地撤到新建的隔离栏边上的时候,我才看清倒在地上的两名美军中一个是那名白人女兵,而另一个则是带队的那位少尉。不同的是前者还有动静,后者已经眼看着活不成了。   “上车!撤!”狼人把吓得已经面无人色的医生推上卡车甩上车门,对我和摩拳擦掌的留守日本兵说道。   “撤?这正是进攻的好时机呀!”日本军官指着第二波赶来的攻击直升机说道。   “记住你的身份!你们只是随行护卫,不是正规军队!”狼人指着车上的日本国旗说道,“那是为你们救助队印在车上的,不是军队!我们没有受到明显的攻击,也没有越境行动的授权。”   “这是美国人的战争,人家都要跑了,你们激动什么!”刺客指着迅速收拾伤员和尸体后驾车准备跑的美国兵说道。   “不要忘了抓几个俘虏!”我指着远处山坡上被我击倒的士兵,对准备离去的美国兵说道。   听到我的话的美国兵立刻显现出为难的表情,他是十二万分地不愿意冒着碰到敌人的危险前去抓人,可是那些家伙就躺在那里,抓上车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回去也是功劳一件。看着那家伙为难的样子,我轻笑起来。   那名军人在犹豫片刻后终于决定不放过这次露脸的机会,架车冲过边境线向倒在远处的伤兵驶去。正捏着鼻子冲我笑的天才说道:“无知者无畏!”   “那是什么意思?”脱掉身上臭气熏人的外套,正在洗脸的女记者听到他的话突然插嘴问道。   “战争里的英勇行为与和平时期的一样少。如果一个人冲向危险,是因为不这样结果更糟,或是他压根不知道这是危险。”狼人关上车门从倒后镜中看着那家伙飞快地开到几个伤兵旁边,跳下车不分轻重地将这些人扔到车上,“他可能会成为一个好士兵,但这并不是英勇,只是在军校待了四年,他想知道自己打仗到底行不行。”   回去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地坐在后车箱里,不管天才他们怎么讥讽也不应话。直到回到了基地,狼人他们才发现我真的不对劲,几个人把我围在中间语重心长地问个不停。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们口水喷了个把小时,直到几人决定要给远在伊拉克的医生打电话时,我才开口应了一句:“我没事!”   “你没事?这样还叫没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知道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不然你不会在任务中开小差。”狼人他们得到我的应答后又来了劲,你一言我一语地重新开始“关心”我。   看着他们激动的样子,我淡淡地挥挥手止住他们的话头,站起身脱掉满是排泄物的军装,赤裸裸地走向淋浴室。只在进门时对亦步亦趋跟在身后的队友们扔下一句:“兄弟们!你们相信我们能被救赎,重头再来吗?”   “不能!”他们没有任何犹豫地齐声回答。   “所以,我……我……”我扭头悲伤地看着有所觉悟的队友,想了半天也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心情组织成言语,只能无奈地说道,“像我这种人,抱有幻想是一种罪过!” 第104章 救赎(二)   “太阳光线是由极其多数的不同波长的电磁波组成,红、橙、黄、绿、青、蓝、紫七色也只是波长符合人眼的可视光谱而已。”我看着眼前金属上的银光,不知为何脑中无端地蹿出了这段文字。   “感谢你们的帮助!国会已经通过法案,支持日本动用军队设备进行难民救援活动,并即将批准日本自卫队在美国领导的反恐军事行动中提供非作战的支援。”那个我记不住名字的日本军官兴奋地在我们几个人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多亏了你们当时阻止我们在冲突中进行反击,否则国会的反对势力便可以找到口实拒绝这项议案。”   “根据我们能在如此严重的冲突中一枪不发全身而退的事实,原本不坚定的议员也认同了‘即使日本人伸着脖子,甘茵斯坦人也不会用刀子划过我们的脖子’。”叫堂本的上校看来是个文官,因为当天他并没有随军到边境去。“为了感激你们对我们的帮助,这枚友谊勋章虽然并非官方正式授予,但我们仍然希望借它来见证我们之间的友谊。”   “是呀!所有日本国民都相信,军事武装不会对参加战争的日本人有恶意了!这全是你们的功劳。”那个我叫不出名字的日本上尉又兴奋地对着狼人他们微笑着,“军方后天,也就是10月7日,会向巴基斯坦派遣日本自卫队下属的六架C-130H军用运输机,以便为由甘茵斯坦逃往巴基斯坦的甘茵斯坦难民空投救援物资。我们要到场监视,衷心地希望下次行动仍有你们伴行。”   “我们……啊!”天才兴奋地伸出手想要和他握手,被我从后面一把拧在他的屁股上面,疼得他尖叫起来。   “我们很高兴你们对我们的服务这么满意,嗯……但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在执行军方的任务,你知道的!所以我们没有时间和精力来接你们的委托,不过仍然感激你们对我们的信任,它带给我们无限的荣耀,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我们下次再合作……”我操着不熟练的交际用语试图打发这几个客户。   “不过,我们愿意支付两倍的价钱……”堂本上校仍想诱使我们接受这单委托,“不,三倍!……”   “你们是明白人,钱和美国的良好协作关系相比根本不算什么。对吗?”骑士看我不擅言词便自己接过了话头。   “那是!”两名日本军官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找不到任何借口否认骑士的话,只能频频点头。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先告辞了。谢谢你们的勋章!我们很喜欢。”骑士领着我们几个离开了日本军队的营地来到了外面。刚出门天才就叫起来了:“刑天!你刚才干什么?多好的机会呀。日本可是出了名的冤大头呀!我们这次走了这么一趟,什么大事也没有,便赚进了两百万,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钞票,为什么不要?不会又是为了你那讨厌的厌日情绪吧?”   “没错!”我扔给他两个字后便径自向远处走去。   “看来你对日本军队不感兴趣了?信件发出了?”狼人从后面追上来,神经病似的扑到我背上把脸贴在我耳边说道。   “没有!”我手向后摸,抓住他的后衣领,弯腰一带把他从身上掀了下来。他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空翻安稳地落在地上,扭头笑眯眯地看着我身后。他刚落地,刺客便接着跳到了我的背上,于是剧情再次重演,直到把水鬼扔到地上时,原本被甩在后面的骑士和天才也已经跟了上来。   “你这个人可是不行呀!”天才拍着我的肩膀装模作样地摇头叹气,“摸清了别人的底细便把人家弃如敝屣,真是狠心啊!”   “一支小型作战部队本就没有什么研究价值,更何况是一枪不发的部队。”我走向人影重重的营房。这几天由于赶到的雇佣军越来越多,营房根本不够居住,还要搭帐篷,最后几支小佣军被安排进了我们的房间。   “用不用我给你点有价值的东西?”天才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大柜车”。   “不用了!”我知道天才的东西其实并不全属于他,有些东西他是不能够泄漏的,不然就有掉脑袋的危险。其实我们自己搞出来的先进东西也都是些小玩艺儿,真正的先进技术不是一两个人能搞出来的。   “怎么,还在为民族矛盾闹心?”骑士把烟盒中剩下的烟都抽出来点上分给大家,捏扁纸盒随手一扔,深吸了口白色的雾气后看着天上的星光问道。   “怎么说呢?我……”我按着停机坪前的悍马车前脸,纵身一屁股坐上了发动机盖,抽了口烟欲言又止道。   “随便说,又没有外人。”骑士晃了晃他胸前和我一样挂在“狗牌”上的十字架,“你这次和Redback出去,回来后确实有点不一样了。”   “是啊,是有点不一样!虽然你一直都比较多愁善感,但这次给我的感觉却很不同……”狼人把悍马的活动车门卸下来支到地上,坐在门框上看着我吐着烟圈。   “有点像摆不正自己位置的感觉……”刺客也拆下悍马的一扇门支在屁股下面,最后水鬼和天才把整辆悍马拆成了敞篷车,四个人一人坐扇门围着我,有点开班组会的感觉。   “我们确实没有想到你这么排斥日本人,如果早知道这样,这趟活就不让你走了!”水鬼和我在一起的日子没有狼人他们多,对我的反应有点不可思议。   “呵呵!”我笑了,“在泥潭里打过滚,不黑也灰!看多了利益驱动下的各种丑陋,我怎么会这么极端呢?只是我有种为杀亲仇人递刀子的负罪感。你要知道,能让我这种人感受到负罪感,可不容易。”   “没错,爱国主义!”骑士点点头,“战争,一个人打不起来,不管入侵者还是被入侵方,宣传民众的方式没什么两样,爱国主义是他们摇得最起劲的大旗,和中学生为自己学校球队胜利的自豪感相比,也并不成熟到哪儿去。只要有足够的旗子和军乐,任谁的血液都能沸腾一阵子。世界上任何国家都认为爱国主义是好事,但是对整个世界来说,爱国主义是好事还是坏事呢?这是个问题。无论什么行为,只要一冠上这神圣的名义就变得堂而皇之,大行其道,把民族仇视和爱国主义等同的后果,非洲频繁的大屠杀便是最典型的例子。”   “我知道。道理上谁都说得明白,但轮到自己身上就不是那样了。”我握着手腕看着银色的反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呵呵。”我苦笑了两声,“你们知道吗?我曾以为我能借助宗教的力量从苦海中爬上岸。你知道的,那种得到救赎、洗净罪恶如获重生的感觉,就像神的恩赐!上帝啊!”说到这里我眼前浮现出一片淡淡的白光,耳边响起了庄严的圣歌和悠扬的唱经声,“但……”话到这里我眼中的光华一黯,“……”   “事与愿违?”骑士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面带笑容地看着我,“我明白你为什么会有那种表现了。你当初加入佣军并不是自愿的,所以无论征战在你心理上造成多大的负疚,都可以通过安慰自己是被迫的,从而逃脱内心的折磨。但这一回没有人强迫你,你是自愿回来的。你无法再继续欺骗自己,你以后的任何所作所为都要自己负责了。你就像个断奶的孩子一样,无所适从了,对吗?”   “不!称不上违愿。毕竟是我的选择……”   “等一下!吼吼,伙计,你的意思不会是说,你是为了我们放弃了重新做人的机会吧?我们可承受不起。”刺客夸张地捂着胸口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狼人虽然也是一脸笑,但他脑中的想法一定和刺客的不同,因为那笑容的含义更豁然。   “不不!当然不是,我只是养有几条狗,喜欢到处乱跑,我怕万一它们掉到哪条不知名的沟里,死了我连尸体都看不到,我会心疼的……挺贵的狗!”我笑着用手指捏灭烟头扔向刺客。   “王八蛋!”   “白痴!”    ------------ 分节阅读 145 “这家伙和Redback性生活一定不协调,要不怎么有点中风的前兆啊?痴呆了!”狼人他们纷纷把烟头扔回。   “嘿!混蛋,还带火呢!烫坏我的发型,你们可赔不起!”我笑骂着跳下车。   “刑天,如果你能处理好自己的情绪,我就不再打听了。我只要你记住一点,狼群的成员都是自由的,如果你有任何不愿,立刻退出!任何人都没有资格指责你一句。”骑士拍拍我的肩膀,像个长辈一样抚摸我的头顶说道。   “我尻!你这话怎么不早说?现在放马后炮不嫌晚吗?”我撇着嘴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臭小子!”骑士扁了我一巴掌,“我去指挥部一下,听说下次行动我们要和美军混编,还有几个战地记者想去开开眼,有可能编给我们。妈的!什么歪瓜劣枣都塞给我们,不上前线作战也不用让我们当保姆吧!”   接近灯火通明的营房时,噪音和烟气扑面而来,沿着灯光的连线把我们和宁静的伊斯兰世界隔成两个空间。再走近些,可乐加汗臭的味道便从营房溢出,让人熟悉又亲切。   进了营房,先进入眼帘的是一群大兵围成团在哄笑着,不时从人群中传出女人的嗔骂声。一个外围的小子看到我们几个进了房拍了拍其他人,大家便收声散开,露出中间正在整理东西的女人,原来是那个被我扔进粪坑里的女记者。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来者不善,肯定是个麻烦。   狼人他们看到这个女人也皱起了眉头,不过都没有说话,直接回自己的铺位了。从我们一进房,屋里便顿时安静下来,所有的交谈也换成了小声,这是刚到这里时狼人和我给他们上过一课的结果。   回到床位前打开电脑,看着上面刚打好的家信,上面除了委托天才做的日本军队电子设备解析,以及这些日子观察日本军人训练而得出的单兵体能评估外,还有些对家里的公式化的问候,每次我都是寄点儿这种东西,但从没有得到过大哥的回复。也许他仍在生我的气,也许我的信被电子警察过滤掉了他没有收到,也许他收到了,可是发给我的回信又未通过审查……可能性太多了,我已经开始习惯不去设想这些了。   “家书?”我感觉到有人接近我,人还老远香气便钻进鼻孔了。我快速地按下发送键后赶忙盖上电脑,扭头看向双手支床倾身向我手里张望的女人,结果视线却顺着她敞开的领口中雪白的乳沟探进了深处,小腹的曲线在幽暗的内衣中更显诱人,我一时失神差点把她当成Redback,想将手伸进去摸上一把。   “你在看什么?”女人发现我失神地看着她的领口,不但没有遮掩,反而把胸部向我贴了过来,两粒玉乳差点碰到我的鼻尖。   “你的奶子很漂亮!”几年的军旅生涯,我也粗鲁了不少,脏话不由自主地便随嘴漏了出来。   “谢谢!我以为中国人都很矜持的。”女人看着我额头的文身满脸笑意,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我是很矜持!”   “是吗?抱歉我没有看出来。”女人盯着我脸上的疤痕看了良久,到了后来竟意外地伸手要摸我的脸,动作大胆得吓人。   “嗨,小妞!这家伙已经名草有主了,他家那口子可是危险人物,要是被她知道你调戏她老公,你可有得受了!”天才端着文件夹走了进来,上面放的是我们这次的任务。   “是吗?她也是雇佣军吗?狼群的食尸鬼先生。”她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纸条后说道,“这个绰号可真酷!我喜欢!”   “谢谢!”我把电脑放到床头躺到床上。这几天一直在深山里转悠,回来趟不易,虽然躺的是硬板床,但比零下十多度的山岩舒服多了。   “看样子你不是很高兴。为什么?你加入的是最富盛名的佣军,任务完成得很完美,赚进了大把的钞票,如他们所说,你还有美人相伴,人生混到这种地步做梦都会笑醒,你还苦恼什么?”叫杰丽的女记者和我说着话,边上其他几名新人也慢慢地坐了过来,兴致盎然地想探听些什么。   “既然你这么认为,那还问我干什么?”我笑了笑本能地捏了捏鼻尖,每当我无奈的时候便会这样。   我的话刚说完,刺客从侧面隔老远扔过来一样东西,我伸手一抄将快落地的物件捞入手中,仔细看是他的手机,上面有条很简短的信息:快刀在伊拉克挂了!看到这里我不禁又捏了捏鼻尖,不过这次用力过大,我能感觉到鼻头上的黑头都被我挤了出来,有种填充物消失的释放感。   “KIA(KILLED IN ACTION,阵亡)?”手机上的屏幕巴掌这么大,边上的女记者没有可能看不到。   “哼哼!”我把手机抛回给刺客,扭头笑着面对她,“看来我室友是没可能做梦笑到醒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很难过!”杰丽很有礼貌地表示同情。   “帮忙把我那份也加上!”我想起快刀,禁不住从身后抽出了那把曾刺穿我的老式巴克军刀在手里玩弄起来,银光如数只翻飞的蝴蝶不停地在我指间跳跃,最后混成一条流光溢彩的光带把我的五指绕于环中。   “你看起来很平静!”女记者谨慎起来,不敢正视我,低头看着我右手挥动的刀锋悄声问道。   “他已经去了!”我淡然地说道。如果说得到快刀的死讯与亲眼看到风暴和鲨鱼的碎片有什么不同,那就和普通人听说打仗一样,意识到某些事发生了,但无法真实地感受它。隔靴搔痒的感觉加上一个局外人带有责怪性的询问,让我泛起一股负罪感,它如同堵塞的马桶中的粪水一样慢慢在我胸中蓄存,从腹底开始向上漫涨,我甚至能闻到呼吸间喉头过往的气体被浸混的骚臭。那饱胀的感觉让我作呕,恶心到想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摔在地上。   “弟兄死了竟然这种反应,怪不得狼群能混得这么好!人家冷血嘛!”   “就是,无情无义才吃得开嘛!没想到原来是街头混混的思想支撑着佣军NO.1,真是丢雇佣兵的脸啊!”   “是啊!”几个被我们教训过的佣兵在边上冷言冷语地挖苦着。   一直注视着我的女记者杰丽的眼神慢慢由沉着转变为惊恐,就在她要张口欲呼时,我一直闲着的左手一挥,从不离身的军刀连光都不闪便出现在了第一个张口发声的红发男子的手上,就像瞬移!所差的只是他手掌接到的不是刀把而是刃尖,无坚不摧的锋刃刺穿了他的血肉和床头的铁板。   “啊——”也许是刀锋太过锋利,刺穿手掌几秒后他才感觉到痛,凄惨的叫声立刻使我胸口的淤结之气舒通了很多。边上和他同属一支佣军的伙伴纷纷抓枪要冲上来,却被早已盯他们好久的刺客、狼人和水鬼他们用枪顶住了面门,纷纷又举着手把抓起来的枪扔回了地上。   “让我告诉你,没错!狼群能混到现在的地位,凭的就是硬如铁石的心肠和冷若冰霜的感情。”我蹲到他的床铺前,看着他想拔下钉在手上的刀子,却被刀背上的锯齿挂掉数片肉片后疼得张着嘴叫不出声的样子说道,“你知道我们除了不为死去的战友悲伤外,还有什么更冷血的行为吗?”我说到这里站起来看着屋内屋外赶来看热闹的佣兵和美军大声说道,“我们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对我们有敌意或我认为有可能不怀好意的对头!”   说完我手起枪响把钉在床上的家伙脑袋打开了花,随着我的枪声一起,刺客、狼人和水鬼没有任何犹豫地和我一起射杀了他所有高举双手的同伴,顿时屋内躺倒了十来个大汉,原本弥漫的汗腥和脚臭味立刻被呛鼻的血气所掩盖。一名别支佣军的士兵被我射穿敌人身体的强力手枪弹所误伤,但他只叫了一声便吓得捂着嘴睁大眼看着我们几个,生怕招来杀身之祸。   也有大胆老练的佣军在枪响的同时也抓起枪和我对峙了起来,但大数人还是被我小题大做的霹雳手段给吓愣了,等到背后的其他人的枪栓声响起后才惊醒,慌忙去床头找自己拆成块的武器。   “操你妈的!你吓唬谁?”   “妈的!狼群了不起呀?狼群就能随便杀人了?有本事你现在动动试试!”   “就是!娘卖X的!老子屁眼都给你打爆!”等到他们都把枪端到手里上好子弹,看清自己人多我们人少的事实后,才有人开始叫嚣起来。我们几个根本没有理他们,只是冷冷地端着枪看着这些家伙,众寡悬殊的两帮人便站在原地僵住了。   “别激动,大家别激动!”门外赶来看打架的美军这时才发现情况已经失控了,但手里又没拿长枪,只能站在远处大声叫喊。   “谁动谁死!”天才的声音打着颤从外面响起,话音刚落就看见一个满身银光的机器人从门口开了进来,原本应该架机枪的地方竟然放了一箱反步兵破片地雷,上面还放着一个牙膏粗细闪着红光的小棍,荧光屏上还有数字在走。   “有本事就开枪!反正我没有什么损失!”天才躲在水泥墙后面,戴着防弹头盔和防弹衣探出半拉脸对我们一群人叫道。   “我尻!”当时我和刺客他们眼里就只蹦出这两个燃烧着的字眼。 第105章 正义无限(一)   再多的子弹也比不上一箱子炸弹吓人,再看看门外万无一失的操控者,屋内所有人都不是傻子,纷纷把枪放了下来。门外的美军赶忙冲进来把所有能冒火的物件都没收了,连我的打火机都没有放过。   这个时候,骑士才和美军指挥官匆匆赶了过来,进门一看这阵势便愣住了,地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死人,所有人都气喘吁吁地盯着我们几个人。   “谁挑的头?”骑士明白和狼群有关后,便责无旁贷地站出来指着我们几个人问道。   “我干的!”我话还没有说完,脸上便重重地挨了骑士一拳,力道之大将我直接从站着的2号铺位置打飞,摔到5号床上,将支撑床板的钢架砸变了形。我后腰被钢梁硌了一下,“嘎嘣”一声如同骨头摔断了一样。紧接着水鬼、狼人他们一个个也被骑士踢飞了,把屋里新添的桌具砸得七零八散。   “你们这群没有纪律的混蛋!也不看看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竟然在这里胡闹。按军法应该把你们都枪毙。”骑士不断地在我们几个身上狂踢猛打,从挨在身上的力度看来,这家伙是真的生气了,我们只好躺在地上抱着脑袋缩成一团装受伤。   “噢——吼!大手笔!”托尔和其他海盗旗伙同与我们相熟的队伍冲进来,看到地上的死尸纷纷哄叫起来。   “他妈的闭嘴!”骑士脸红脖子粗地把我们痛扁一顿后,才喘着粗气指着闯进来的其他佣兵骂道,“你们知道什么?都什么时候了还窝里斗,现在每天有上万的圣战者从世界各地跨越边界到邻边领取武器装备屠杀我们。现在可好,还没交火,自损臂膀已经是愚蠢之极的事了,竟然还有人看这事的笑话,你们可真聪明啊!”   “没错!”海盗旗的同性恋老大带着一贯的优雅走进了军营。他用脚挑起地上的死人脸看了一下接着说道:“即使是小的佣军也应该得到应有的尊重。他们是我们的战友,支援我们的行动,任何孤军都不可能在战场上生存,我们面对的不是小股的匪徒,而是一个政府,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巨大的信仰共同体。这是场战争,不是战斗。”   “把尸体抬走,把他们也押走。”在美国军方负责的上校的命令下,两个大兵走过来揪着我的头发想粗暴地把我们从地上提起来。   “我可以打他们,你们不行!”骑士用指头在那家伙肘关节的麻穴上弹了一下,那家伙刚把我从地上提起来,便手一麻又松开了我的头发,被骑士的怒火吓到、不敢反抗的我又一头栽回地上,气得我禁不住翻着白眼趴在地上直骂娘。   “都给我起来!装什么死?”骑士一脚踢在我屁股上,军靴前头夹层里的强化陶瓷顶得我尾椎骨痛彻心肺,我捂着屁股便从地上跳了起来。   “跟我走!”骑士在前面带路,我们几个老老实实地低头跟在他身后,像一群犯了错误的小学生一样。只不过在经过托尔他们身边时,我偷偷地对他们做了个鬼脸,然后击个掌庆祝一下,结果招来骑士一记强有力的白眼。   我们跟着骑士来到了美军驻地后,宪兵们把我们关进了一间小黑屋,看样子是想把我们禁闭起来。在狼群里没有关禁闭的说法,犯事了最多就是不给装备,把你扔到离海岸数十公里的荒岛或雨林中,让你自己想办法回来。最惨的一次是在南美洲犯错,我和屠夫被铐在一起扔错了地方,差点被雨林中的土著给扒了皮。就是在那里我第一次尝到土著吹箭的厉害,也知道指尖大小的箭毒蛙的厉害。   骑士临走前还点着我们的额头骂我们:“王八蛋!真有本事!捅下这么大的娄子,佣兵内斗罪不至死,但你们知道规矩,犯了众怒我也不一定能保得了你们。”他说完转身出去了。紧接着我们便听到隔壁的指挥室内传来骑士拍桌子摔板凳的大叫:“我不管那些白痴怎么想,谁动我的兵我剁谁的手……”   “我操!”我们几个在屋里摸着淤青的脸都笑了。   骑士和美国兵谈判得怎样不知道,但我们在不见天日的小铁皮屋里待的日子可不少,还不给足够的饮水和食物,看样子这便是对我们的惩罚吧。虽然不知道我们待了多久,但大约在我们被关进来的第三天,便听到了巡航导弹从头顶飞过的声音。战争开始了!   “捣毁本·拉登的老巢。摧毁这 ------------ 分节阅读 146 个恐怖分子的武器装备。炸掉他的营地。从下到上消灭他的指挥机构。在他们吃饭、睡觉和祈祷的时候杀了他们。毁掉本·拉登珍视的一切。我要让他疲于奔命到连停下来呕吐的机会都没有。最后,当他一无所有的时候,击毙他。”大扩音器中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似乎在做战前动员,不过对于甘茵斯坦人,这便意味着入侵开始了。   “这个笨蛋是谁?”我坐在冰凉的砖地上拿砖头丢到边上走来走去的水鬼身边,这家伙的自制力不怎么样,尤其是和我们这几个受训保持冷静的狙击手待在一起。   “鬼才知道!我又不是美国人!”水鬼看到大家都坐在那里没有动,只有自己走来走去,只好耐下性子坐回地面上。   “听起来像个大官!”狼人笑笑搂着水鬼的肩膀让他坐下,用蹩脚的得克萨斯口音重复了刚才听到的话。   “拜托!绝不会是美国总统!如果他敢跑到甘茵斯坦来,我就改信摩门教。”刺客听着狼人的西部口音笑出声来。   “我看你是早就想加入摩门教了,听说他们最多能娶25个老婆!”我指着刺客的老二笑道,“如果加入了摩门教,你那个爱乱开枪的小东西可就没有精力实现嫖遍全球的梦想了。”   “哈哈哈!”我们几个笑成一团,只有刺客有点郁闷地提提裤裆。   “听起来你们很享受拥有自己娱乐的私人空间!”骑士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那就继续!”说完脚步声便远去了。   “他妈的!一定是喇叭里的声音太大了,我才没有听到他的脚步声。”我好像看到自由又离我而去了。不过我没有太多时间为此懊悔,因为狼人他们已经扑过来将我压在了身下,疾风暴雨的拳脚中夹杂着“笨蛋”、“都怪你”、“还我自由”等咒骂的声音,而我只能怪自己没有动物一样的听觉,并咒骂那个军队播音员和演讲的美军将领,然后开始奋起还击……   接下去,不知是哪个混蛋出的主意,军方不知用什么办法把小黑屋完全隔绝了起来。声音、光线,甚至连气味都没有办法进到狭小的空间内。他们还利用不定时灯光照明模仿白天黑夜,来打乱我们原本规律的生物钟。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生物钟的紊乱影响内分泌,最直接的折磨便是严重的心理焦虑。   我是狙击手,受训在任何情况下控制情绪稳定,极度安静也是必修的功课,但也从来没有持续这么长时间过。这种状态继续下去,严重的话可以把人逼疯,不过好在我们关在一起的人多,还能互相逗乐,可是即便如此,到了最后,我们还是逐渐失去了说话的欲望。沉闷顺着空气冲进体腔挤压我的精神防线,在灵魂深处引起阵阵难以压抑的呕意。水鬼最早失去自制,开始撞击墙壁渴望解脱,然后是狼人开始急躁不安,等到刺客和我也心浮气躁时,骑士才打开门放我们出去。那“哐当”一声门栓响,像天使的号角一样令人兴奋。当清爽的空气冲进屋内驱散黏人的腥骚味时,泪水差点从我眼眶里冲出来。   走出密闭空间后,我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抓住边上的天才询问具体的日期和钟点。当天才告诉我们已经是十一月下旬的时候,我突然感觉仿佛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将我箍了起来。从完全混沌的状态回到规律中来,让我对时间有了独特的体会。   “如果我以后说要自己一个人静静的话,记得踢我的屁股!”水鬼满脸泪水地狂叫着。   “你们应该感到幸运,他们没有把你们分开关起来。”天才偷偷踱到我们身边低声说道,“一个人待在无声环境中,用不了半个月就会精神崩溃。”   “我的上帝呀!”走出牢笼后并没有让我们好过一些,我仿佛感觉到体内的自我要疯狂地冲破躯体的束缚融入到无限的自由中,那无法自持的欲望仿佛层层海浪强有力地冲击着灵魂的外壳。我拼命地摸,拼命地听,拼命地看,贪婪地享受着周遭的一切,希望能利用满足压抑奢糜的欲望。原来世界这么美好!   天才含笑给我们每人打了一针镇静剂,借用药力防止我们精神失控。我现在终于明白什么叫禁闭,也深深体会到怪不得这种惩罚能震慑人类最危险的暴力机器——军队了。   迷迷糊糊中,我记得骑士说了些训人的话,然后便把我们几个扔上了飞机,拉到了一片荒野中的营地。等我带着些许迷幻感走进略为扭曲的低矮土房时,看到的是大半个房间空空如也的床位,那个女记者的铺位在我的对面,原本欧洲人那没有血色的苍白面容被黝黑的肤色代替,只着内衣的佳丽正不顾形象地撕着脚底磨出的硬茧,而其他佣兵也没有了原先的饥渴相,各自拿着自己的武器,仿佛那才是他的情人。   “好久不见!”女记者把撕掉的脚皮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着,仿佛在看什么新奇的发明一样。   “嗯!”我应了一声,直接在她面前脱下了穿了两个多月的军装,从衣服里带出的臭气熏得女记者直皱眉头,抬头看我一眼但没有说话。我和刺客他们几个赤身裸体地走到这个山脚下小村庄的中心,那里有美军搭起的洗浴间,用空运来的净水洗了个热水澡后,那种精神冲动才在药力和慵懒的睡意中消失。   “嘿!没想到你还能回来,而且还是在杀了那么多人后。”我屁股还没坐稳,那名好奇的女记者便缠了上来。   “我也是!”我懒得理她,应付一句便想休息,可是在小屋关的时间过长,自由带来的兴奋感,连镇静剂也没有办法压下,刺客他们几个在床上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你就这样拿别人的东西?如果半夜他们回来呢?”女记者看我很自然地从旁边空出的床位上扯过一张毯子,略带意外地问道。   “无所谓!反正他现在不在这里,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镇静剂让我的警戒性降低了不少,也让我觉得眼前的女人无比亲切。   “越和你讲话,我越觉得你们很恐怖,不敢想像漠视生命到你们这种程度要经历什么样阵仗的磨练。”女记者杰丽的摄影师在边上插嘴道。   “你的话里似乎另有深意,你有什么内部消息吗?”女记者凑过来低声问道。   “我能有什么话?”我话音还没落,边上精神有点亢奋的水鬼却接了嘴说:“那还用说吗?如果不是缺人手,怎么会把我们几个放出来?”   “水鬼!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傻瓜。”刺客不愧是从无数磨难中蹚过来的老怪物,精神防线像钢铁一样坚硬,思绪仍非常清晰。   “你们不用装神弄鬼,我父亲也是军队高层,不说就算了,我不会去问他吗?”杰丽高傲地抬起下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是吗?你爸是美军的高层?麦尔斯?我对美军头目的名字还是有印象的,怎么不记得有姓这个的将领?”狼人一脸狐疑地问道。   “嗯……”杰丽看狼人把握十足的样子,像被抓了现形的窃贼一样低着头喃喃地承认道,“我只说是军队高层,没有说是美国。”   “弗兰克·麦尔斯是你爸?”狼人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   “你怎么会知道?”杰丽·麦尔斯瞪大眼睛看着狼人,为他知道自己父亲的名字惊讶。   “我怎么会忘记那个爱吃牛角面包的大鼻子!”狼人笑出声来,看杰丽的眼神也变了,“我记得他离婚了,女儿随老婆回加拿大去了。”   “分居,分居!”女记者被狼人如此了解自己的家庭情况吓到了。   “你说的是谁?”刺客在队里待的时间比我和水鬼都长,不像我们对狼人所说的名字没有任何印象。   “弗兰克·麦尔斯,你忘了?法国那个空中机动师的二把手!1995年我们去穆克寻找失踪的八千多名穆斯林的那次……”狼人笑着提醒刺客。   “噢!我想起来了,1994年在图西被看到的尸体吓哭的中年人?”刺客想起他提到的人是谁了。   “嗨!”杰丽大声地制止刺客嘴角浮起的笑容,“那可是几十万死人堆成的尸山,漫山遍野的残尸谁见了都会害怕的。我看过战地照片,太恐怖了!除了丧心病狂的纳粹,没人能承受那样的精神打击。”   “呵呵!这种事情每天都有,少见多怪!”水鬼再一次不识相地插嘴。   “每天?怎么可能?那是继纳粹大屠杀后……”说到这里杰丽突然顿住了,“你们当时在场?难道……”   “不要乱猜,当然和我们没有关系!”刺客说到这里向我吐了吐舌,“不过第二次在穆克,看到堆满山沟的老少妇孺的时候,他的表现就好多了。”   听到这里边角正在擦枪的几个老佣兵哄笑起来,刺客看了他们一眼,扔过去一个会意的眼神。看样子这些家伙曾到过那里,只不过弄不清是帮谁打谁而已。   “既然你认识我父亲,那就是熟人了,透露点不为人知的消息吧。这几天他们只让我跟着后勤跑,我根本没有见到真正的战争场面。”看到说下去只有被当傻瓜的分儿上,杰丽放弃了为父亲的荣誉争辩,而改为争取些有用的信息。   “呵呵,作为战地记者,你可是够失败的!怪不得你老爸把你扔到美军中不管,你可真得历练历练了。我问你,打了都两个月了,美军报的战斗阵亡是多少?”   “五人负伤,零死亡!”   “打仗不死人?这几张空床便够写一篇了!”天才捧着食物走了进来,“美国人把全世界都当傻子?死的不是美国兵罢了!看看这些空出来的床位,他们中的大多数只是为了一张绿卡来了这里,可惜最后和美国无缘。”   “放我们出来干什么?”药效稍减,我感到头脑清醒了不少。虽然被关了两个月,但我们并没有放下体能锻炼,所以精神状态虽然不好,但身体状况还不错。   “总不是出来泡妞的!”天才放下吃的坐到我床上,“支援甘茵斯坦的圣战者越过巴基斯坦边境时每人要付1美元过境费,你知道最近边防所收入有多少吗?”   “九万七千多?”天才用中指弹了一下手里的战报,“还真有不怕死的,听说巴基斯坦的宗教学校最近要再派一万名伊斯兰学生志愿开赴甘茵斯坦。也许这便是你想要的内部消息!”   “怎么?要我们前去镇压?”水鬼有点自不量力了。   “五六个人去镇压一万人的志愿军?要去你去。傻蛋!”我把手里吃剩的巧克力扔向他的脑袋,意外的是他竟然没有躲过,看样子给他注射的镇静剂分量比较大。   “反学生军北方联盟正在攻打北方的昆都城,那里聚集了大约三万到三万五千的外籍圣战者。因为数目太大,北方联盟啃不下这么大的骨头,要求美军支援。”天才扔给我们几幅照片,上面是从天上拍的学生军阵地照片,有几张竟然是交火的场景。“我们只是负责战略物资的运送,补给线太靠近山区了,那里面藏有上万的北方残留部队。”   “没有悬念的战争!乏味!”狼人把照片扔到床上,“就这么点事?看来美军真的是人手不足了。”   “死了数百人了。”天才环视了一眼周围的空床位,“几支小的队伍甚至全军覆没了。甘茵斯坦的山洞真不是人钻的,前两天‘血腥妖精’的几名武力搜索队员因为在山区迷路了,硬是被冻死在了雪区。唉!这么多大风大浪都挺过来了,他们却在甘茵斯坦这小阴沟翻了船。”   “嗨!出去找点乐子?”这时门外走进一个不认识的佣兵,对屋内正在擦枪的几位问道。   “好呀!这几天有那些胡子兵跟着,快把我憋死了!这下走了可算能让我们轻松一下了。你们去不去?”对面一个被烧坏了半张脸的佣兵扔下清理好的M4,拉着其他队友一起出去找乐子,还想怂恿我们也一起去。   “我们不去!你们玩得高兴点。”狼人摆摆手继续读自己的战报,那几个人看我们不愿意,便悻悻地结伙而去了。   “找乐子?找什么乐子?”杰丽看着离去的男人们奇怪地问道,“这荒郊野外有什么好玩的?”   我们几个看看她相视一下没有接话,有些事情还是不告诉她好一些。   “他们不会是去掳劫甘茵斯坦的女人吧?这里可是伊斯兰国家,他们这么做可是罪大恶极的,会引起众怒的。”有时候女人在这方面的敏感来得很不是时候,怎么现在变得这么聪明起来?   “找乐子不一定要找女人才行!”水鬼说完这一句可算栽倒在床上睡着了。   “上帝呀!什么意思?我要去看看!”杰丽不顾摄影师的阻拦,拿着摄像包光着脚便冲出了小屋。   “你不去跟着?她这一去可能就成了别人的‘乐子’了。”我用手指捅捅边上束手无策的摄影师,看他吓得苍白的脸色心里觉得好笑。   “别吓他了!我走一趟吧。”狼人看样子和杰丽的父亲感情还不错,竟然在这种状态下还愿意出去惹麻烦。   看到摄影师如获大赦地跟着狼人走出了营帐,我换好作战服,喝了口清水漱漱口,便合衣躺到了床上。听着外面风吹戈壁沙子相互磨擦的沙沙声,我感觉心里无比踏实,原来噪音有时听起来也这么美好。   也许是镇静剂的作用,第二天清晨我竟然没有察觉杰丽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睁眼看到满脸泪痕的女记者,除了吓我一跳外,还让我在心里为自己降低的警惕性而狠狠地骂了自己几句。   “怎么回事?”我看着床头梨花带雨的美女,奇怪地问正在吃饭的狼人。狼人顿了下吃饭的动作,但终是没有停下来回答我,而是摇摇头继续吃自己的罐头。倒是 ------------ 分节阅读 147 那名摄影师递给我一部数码相机,我接过来调出里面的照片后便明白她为什么要哭了。图片中显示几名军人从野外的小村庄抓住了一家人,拳脚相加硬是把一名花甲老人活生生打死,然后把家中的母女两人绑在装甲车上轮奸,并逼着她们看着家中最小的孩子被架在火堆上烧烤个半死。由于是用夜视装备拍摄的,所以士兵的面容并不真切,但仍可以分辨出除了佣兵外,还有几名美军围观和参与了此事。一个富家千金大小姐,看到这种场景没有出毛病已经算她精神强韧了。   “他们最残忍的是在做了这些事后,还放走了那对母女。在伊斯兰国家除去面纱对女人都是极大的羞辱,失贞的女人更是死路一条,遭性侵害的女人最终都将被亲人杀死以保住家族名誉。”女人捂着脸哽咽道,“战争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他们连畜生都不如。‘持久自由’?难道自由便是这么换来的吗?”   “嗨!它原本还要被命名为‘正义无限’来着。”我看着门外走来的美军新闻官,把相机扔到床上,“柏拉图说过,从来没有一个好战争或坏和平!” 第106章 正义无限(二)   黄沙依然被寒风包裹飞舞在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上空,悠扬的颂经声依然带着真主的祝福庇护着亘古存在的土地。   坐在颠簸的军车里,我手把方向盘奔驰在无人的荒野中,原本放手驰骋的乐趣却被身边一触即发的危险所败坏,头顶上方穿梭不停的轰炸机编队带着巨大的噪音低空飞过。由于甘茵斯坦贫乏到可怜的防空系统对美军没有任何威胁,所以美国空军大胆放心地把退役的各种飞机都调了出来,如果不是怕丢了军事大国的面子,估计他们会连喷除虫药的农用机都给派过来。   “妈的!这群不用走路的王八蛋!炸了一夜也不累,昨天晚上十分钟一趟,吵得我都睡不着。现在又来,想补个觉都没办法。”托尔躺在我的车后,他是我车上的炮手,负责车载的陶式反坦克导弹发射站和六管机枪。   通向昆都的公路已经被封闭,北方联盟的士兵配合着美军把守着每一个交通要道。穿长袍扛AK47的反学生军联盟士兵看到我们的车队,都纷纷挥手示好,大群的孩子聚集在道路两旁对着美军欢呼,每次微笑赢得的是美军坦克上丢下的大把糖果。   “你看这帮家伙和学生军有什么不一样?”同行的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和加拿大的特种兵,我们现在的身份由助战部队提升到了军事顾问。说话的是我副驾驶位子上坐的陆战队士兵,后面还坐着一名美国兵,好笑的是她便是那名我见过面的叫唐唐的华裔女兵。   “最大的不同是,他们同样微笑挥手,但等我们走近也不会开枪。”我看了看身边这个刚从军校毕业的新生,带着金丝眼镜框的腼腆年轻人看起来就像个助理律师一样文质彬彬。听到托尔从车顶传来的回答,他似乎高兴地笑了笑。   “你笑什么?”我冷冷地打断他的欢欣。   “没什么,长官!”新丁听到我的声音赶忙收起了微笑紧张地看向窗外。虽然脸向外,不过他仍用眼角的余光跨过眼镜架瞄我,眼神中除了紧张还是紧张。   “你叫什么名字?二等兵!”我打量着这个清秀的小伙,甚至看到他战术背心胸前用来装工具钳的通用杂物袋里卷放着的一本《浮士德》。   “丹尼尔,长官!”二等兵丹尼尔听到我的问话,赶忙坐好回答我。   “那好!丹尼尔,你知道为什么其他士兵都不愿和你坐一辆车吗?”我仍语气不善地讲话。   “不知道,长官。”   “因为没人喜欢和一个拿着上膛步枪的家伙坐在同一辆车里,而且枪口还不是指着外面。你这个笨蛋!”我说完这句话冷不丁一巴掌扇在他的凯夫拉头盔上,没用什么力,却把他打得一头栽在了前控台上。   “对不起,长官!”丹尼尔扶着头盔坐好,赶紧把手中的M4枪口伸到了窗外,后面的女兵唐唐听到我的话,也很聪明地赶紧把枪口伸到窗外,然后脸红地偷偷向后视镜中看一眼,发现我看到她的小动作后,尴尬地低下头浅笑起来。   车子接近一个繁忙的检查站,那是山脚下一排低矮的土房,大约有八九间。十多个挎枪的反学生军联盟士兵穿着长袍在屋前哨卡边停靠的卡车队旁打排球,还有几个人躲在路边的战壕里从重机枪后面眯眼看着我们的到来。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不对劲。   我把车子拐到另一条车道上减慢速度,后面的狼人加快车速赶上我,从窗口探出头向我叫道:“怎么了?车子出问题了?”   “没有!”我头也没回,只是看着前面的关卡回应道,“我只是在奇怪一个小哨卡用得着三十多个人把守吗?”   “没错!我也觉得奇怪。”水鬼在狼人车顶的炮塔中架着望远镜向对面观察着,“这里挨着山区,又是去昆都的必经之路,有问题不奇怪。”   “我感觉那个弹坑里似乎有人,但因为温度过低和地面的温差小,所以成像不清晰……”刺客用热成像装置探测后说道,“不过,那停着的车队中肯定藏着人。”   “发生什么事?”无线电中传来后面队伍中美军和加拿大部队上尉的询问。后面跟着的卡车不少,但多是司机,战斗人员少得可怜,只有15个人。   “等一下就知道了!”我拿起无线电让他们等着,“水鬼,对那个弹坑开一炮!”我对水鬼指了指哨卡后面的一连串弹坑中最大的那个,那些应该是美军轰炸山上的至高点时留下的。   “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狼人作为此行的高级军事长官,拥有命令权。   “和谁?”无线电顿时一片混乱,军人还好,主要是后面的各国战地记者马上慌乱起来,各种奇怪的声音都跑出来了。不得不佩服的是,水鬼的榴弹炮还没落地,已经有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冲到了队伍的前面。   “轰!”车窗挡住了气浪,声音从两侧挤进车内,像阵清风带走了车内原本的躁动。没有听到惨叫,便看到碎尸块从坑中被抛上半空,然后重重地摔回地上,又因肉体的弹性重新跳起,冒着热气铺了一地。   “现在你知道和谁了!”我话音未落,头顶上的机枪已经雷鸣般响起,一条弹道冲破火舌带着高温从我头顶射出,紧跟着,身边枪声大作,子弹像暴雨般泼向对面已经迅速卧倒的敌人。   战斗在瞬间展开,又在刹那结束,吉普森兄妹提供给我们的威力无比的小口径弹药,像雷神之锤将面前的一切轰成了碎片。悍马车后面的拖斗里放了十多万发子弹,通过由战斗机上使用的全自动无弹链弹药输导轨系统,可以直接由货舱传送到车顶炮塔,提供用之不尽的火力。但托尔根本不熟悉自己手里的武器性能,毫不知情的操作并没有将射速调低,弹药以每分钟一万发的高速喷射出去,超高的射速让你在射击时无法分辨出两次击发中的间隔,所以这喷火的怪兽发出的吼声就像重型混凝土钻孔机一样。   “喔——吼!爽呀!”托尔在为手中小家伙的巨大火力震惊的同时,也为敌人的悲惨下场和屠戮的畅快而欢欣雀跃起来。对面的敌人也有还击,但很快便被两挺“怪兽”的火力给吓坏了,他们尖叫着,哭喊着,拼命地压低身子缩进工事的深处,想躲过擦顶而过会爆炸的子弹。但当他们看到原本以为万无一失的坚固掩体像卫生纸一样被撕得碎屑乱飞时,人类绝望但又不甘心的本性让他们选择了做些什么——逃跑或冲锋。   但无论他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结果都只有一个——粉身碎骨。那些冲出掩体的士兵,最后完整留在人世间的便是手里经典的AK47步枪了。   “停火!要留活口!”狼人在无线电中的吼声制止了所有人的火力。远处被炮火激起的灰尘散去后,剩下的除了废墟还是废墟。   “检查战场!”狼人发下这话的时候,除了久经战火的佣兵和少数老兵,其他新兵都相互看了半天才开始跑向已经凑到敌人阵地的“军事顾问”身后。   “这就是为什么美国人要雇佣佣兵。”我看着行动僵化、迟疑不定的新兵,如果不是经过专业的军事训练,估计他们早已经被脚下的血腥气熏得五脏翻天,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危险清除!没有活口。”打头阵的“邪神”洛基从燃烧的卡车后面伸出拇指,其他士兵也做出了安全的手势。老兵仍在观察周围环境的时候,新兵们已经舒着长气收起了枪。   “还有人在那些屋里!”刺客指着更远一点的土屋说道。   “收到!我们来处理。”洛基还没有行动,走在前面的美国大兵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到了屋前。   “不要莽撞!”美军的指挥官看到三名非裔年轻大兵准备破门,赶忙在无线电中喊道。   “年轻人!”我看着抬脚准备踹门的大个子摇摇头叹息道,“为他祈祷吧!”   “为什么?”后座的女兵把脑袋伸到前排看着远处的三人紧张极了。   “轰!”一声爆炸传来,踹门的大兵被炸飞出四五米远,倒在地上不动弹了,他身后那两名瞪着大眼寻觅敌人的掩护手也被气浪冲了个跟头。简陋的土屋被炸塌了半间,露出里面的内室,仍有一道门紧锁着。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了!”我笑了笑,这种门上挂雷的小戏法,在中国每年八一建军节都要重播上一遍的《地雷战》中,是简单到弱智的常识了。美国大兵什么时候才能改掉到哪儿都横冲直撞的习惯?   “我的上帝!”女孩捂着嘴看着倒飞的战友愣住了,也许是第一次看到自己人受伤,也许是对自己归属的军队有太强的信心,她无法相信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竟然会瞬间炸翻三名武装到牙齿的美国海军陆战队精英。   “咚”一声,这次美军学聪明了,把新配置的破障弹调了上来,这种像枪榴弹的东西没有什么威力,只是用来破门。也只有美国这种人命值千金的国家会专门为了这种小事设计一种新武器。   “举起手!跪到地上……让我看到你的手,谁动谁死。”   “别开枪,别开枪!……”   “让我看到你的手……他妈的!听到了吗?你这个混蛋!……”   “砰!砰!……”   在美军冲进那个房间后,无线电中一阵混乱,最后以两声枪响给嘈杂画上了句号,接下去便是一阵无声的静默和急促的呼吸声。   “我说了让我看到他的手的!”无线电中再有信息传出时,便是一个年轻颤抖的声音。   “欢迎来到真实世界,孩子!”狼人对我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等到这些美军押着一队人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我和狼人他们才下了车和美加联盟的军官一起凑了过去,这时候那三名美军的救治也已经结束了,踹门的那个小伙已经挂了,一块门碎片扎进他的左眼,刺穿了大脑。而另外两个一个皮外伤,一个脱臼。跟在身后的记者们冲着伤兵和死亡的学生军士兵一阵猛拍,他们绝没想到自己会碰到这种情况,这可是大新闻,光凭那些人的死状便可以写一篇了。   被抓出来的人排队躺在小屋外的土地上,几个美军士兵正在为自己的朋友“报仇”,一阵拳打脚踢后,这些人除了天生的肤色外,已经看不清原本长什么样子了。   “不要打死了!”军官说了句话便去安慰伤兵了,而其他人则去阻止正在拍摄殴打战俘行为的记者。   “美军没有伤亡?是吗?”我翻开一块身边倒塌的土墙,在泥砖下面赫然压着一条血淋淋的小腿,而腿上套着的沙漠作战靴明明和边上其他美军穿的一模一样,地上还有块三角形的黑色碎块,上面还有记弹痕。我拾起来掂了掂,扔给边上的其他人,大家传阅过后递给了身后的美军士兵。   “是什么?”女记者杰丽也学我的样子掂了掂那块东西。   “轻武器防护插板!是拦截者防弹衣增强防护措施,插上这东西能抵挡863米/秒的7.62毫米口径子弹的射击。”我拉了拉她身上防弹衣后面的防弹板袋,敲了敲里面的陶瓷防弹板,“这东西顶得住一枪,顶不住十枪。不管这碎片是谁身上掉下来的,他是凶多吉少了!”   看了看身边的女兵唐唐身上的防弹衣,她穿的是M69型老式防弹背心,那是美军在越战中使用的防弹背心的改进型,重25磅,人穿上后行动十分不便,而且挡不住AK47的子弹。   “用老式步枪,穿老式防弹衣。看来你的人际关系也不怎么样嘛!”我冲着她笑了笑。一个受排挤的中国移民?我感觉到自己的好奇心开始蠢蠢欲动。 第107章 志愿军(一)   “这是我自己的私事!谢谢你的关心,长官!”女兵听我提起这事,明显心里很不爽。边上的女记者用手肘捅捅我的腰,一脸坏笑地冲我眨眨眼说道:“原来酷男也不是人人都喜欢嘛!”   看着眼前的女人,我顿时感觉到很无奈,这家伙也不去像其他记者一样抢拍战斗现场,而是抱着相机一直围着我们几个转,看向我们的那双贼溜溜的眼睛让我想起屠夫的名言:“跟秃鹫走,坟场就不远了!”   “嘿!唐唐,过来!”美军一名少尉站在远处对这里招手,他身边是成排的大兵,端着枪正围着刚才从屋里抓到的俘虏。   “什么事?”唐唐抱着枪走了过去,和我坐一辆车的两名新兵,像保镖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直到她回头瞪 ------------ 分节阅读 148 了他们一眼,他们才识相地掉头走开。   “他们说的是中国话!”少尉指着地上蹲着的人说道,“你的中文最好,你来问吧!”   “什么?”原本不在意的我听到这话,惊讶地快步走了过去。在战时的甘茵斯坦抓到讲中国话的人,我脑中想到的除了是“阿尔泰”的恐怖分子,还有就是国内派来的“战况观察员”,其实说白了也就是情报人员,这我一定要听听。   “谁说国语?”女兵抱着长枪走了过去,用枪口顶顶盔沿露出眼睛,看着面前蹲着的二三十号俘虏问道。我站在她的身后看着面前跪在地上的男人们,地上蹲的不只是亚洲人,还有欧洲的白种人。从他们的衣着打扮上看,似乎都是穆斯林,只是不知是真是假。   “谁说国语?”唐唐问了两遍都没有人回话,这时一个用枪顶着俘虏的大兵,伸脚在一个没有胡子的年轻人后腰上踢了一脚,骂道:“嗨,说话呀!刚才不就是你说的话吗?现在怎么不说话了?想死呀!”   “我是!”一个惊慌失措的年轻小伙子左手抱着头,举起另一只手颤抖着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来自什么地方?怎么到这里来的?你这些同伴的身份是什么?……”唐唐从口袋里抽出一张纸,照着上面的文字念起来。   “我……我……”小伙子抱着脑袋打断她的问话,“我……我记不住你的话,太快了!”   “那好,我重复一遍!……”唐唐又把要问的问题重复了一下。那个年轻人才记住了。   “我叫谭伟,是中国人。这些人我都不认识。我是一名德国留学生,我是汉族人,不是穆斯林,我来这里只是为了观光的……”年轻人有选择性地回答了唐唐的问话。很聪明!知道回避一些敏感的问题,只是介绍自己的身份和主张自己的权利。但他忘了这里不是警局而是战场,同样的目的,警察使用的是审讯,而军人使用的是刑讯,一字之差,性质却完全不同。   “观光?放屁!你已经不是第一个被老子逮到的中国人了,你们都是阿尔泰的成员,和基地组织是一路货。”一个美国大兵操着德语飞起一脚将他踢倒,“恐怖分子!就地枪决你一点问题都没有。”   “砰!砰!砰!”三枪点射在谭伟的面前,无情地指出他离死亡只有不远的距离。   “我不是,我不是!”年轻人拼命挣扎着站了起来,扑上去双手抓住面前的枪管举过头顶,失声惊叫着,“我只是不满美国的霸权主义,在学校和几个朋友饭后谈论起伊斯兰应该如何抵抗美军入侵,我们都只是军事发烧友而已。其中有个同学说他在甘茵斯坦有关系网,可以让我们来这里体验一下战争,所以我们就把它当成旅行过来了。到了这里我们便被扣住了,护照被没收,那些人迫使我们参加训练,说是在战争爆发时让我们参战,我有的同学拒绝后被以间谍罪吊死了,为了活命我只有答应他们,可是到现在我连枪都没有摸过。真的,我说的是真的!……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谁带你来的?你那个同学在这些人中吗?”说到这里时我看到谭伟偷眼瞄了一下身边不远处跪着的一个穿白布长袍的卷发阿拉伯青年,在对上他阴狠的目光后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回了肚子。   “看来有些人在场比较不合适问话。军士长!把他带走。”美军负责人指着那个阿拉伯人发话道。他话音未落,那个阿拉伯人猛然从地上弹起扑向向他走来的美军士兵,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大马士革猎刀向美军士兵肚子捅去。   可是还没等刀触及那名军士长,他背后的士兵已经抢先一步举起M4步枪在他的后脑上狠狠地来了一枪托,力道之大竟将跪着的那人砸得一头栽进了沙土中,同时传来像椰子壳被敲开的清脆碎裂声,一块黑色的碎片从枪托上飞出,吓得那个大兵惊慌地抽回枪,心痛地检查起来。我搭眼扫了一下,斜面贴腮枪托使用的高强度工程塑料被强大的反作用力震裂,弹飞的是枪托内用于存放激光瞄准装置或其他要用电池的战术附件所用的123A电池的两个管状电池盒。   “有钱的小朋友呀!”我看着身边的唐唐笑了。   “怎么说?”杰丽收起了相机,刚被新闻官没收了存储卡的经验告诉她,面前这些画面,美军是不允许流出的。   “那家伙砸坏的枪托不是M4原配枪托,而是特制的,是专门提供给海豹突击队的,小朋友能搞到这种枪托不容易,应该花了不少钱。”我指着抱着裂了缝的枪托欲哭无泪的年轻小伙说道,“对于街上飚车的飞车党,一辆装了离心增压器和氮气加速系统的十八缸跑车,能爽得让他们兴奋得睡不着觉。对于使用AR15步枪的发烧友,这种增强型枪托便是他们的梦想之一。”   “那你干什么对着那个女兵笑?看上人家了?”杰丽蹲下身歪着头,看着被打倒在地一动不动的家伙,试图研究为什么他趴在那里不起来。   “别看了!他起不来了。”我抱着枪可惜地摇摇头。   “为什么?”   “如果你被人打碎了后脑壳,也是没有再爬起来的可能的。”我看着地上的年轻人,也许称他孩子更为合适,头上包裹的阿拉伯头巾并没有救他一命,只是延迟了血水洇透的速度。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已经死了?”杰丽瞪大眼睛看着我,不过随后便接受了这样的说法,因为没有更好的解释来圆面前的情景。不过让她更惊讶的是眼前所有人对地上的死人的态度,即使那些刚入伍的新兵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忍,所有人都非常平静地接受了一桩无谓的谋杀发生在眼前。   “嗨!乔,你逞什么狠角色?怎么样?把枪托砸坏了吧?活该!”在场的大兵没有人关心那个血流满面的孩子,更多的是把注意力投注在那个价值一千美金的枪托上。看到自己没有的东西被搞坏了,他们纷纷幸灾乐祸地指着那名叫乔的士兵嘲弄着。   那具仍有余温的尸体就那么静静地趴在躁动的土地上,映衬着投注其上的各色目光。   “太没人性了!”杰丽低下头吸吸鼻子,整理整理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时脸上又挂满了笑容,“算了,不说这些了,狗狼养的战争!你刚才在笑什么?”   “没什么!”   “说嘛!请你喝咖啡。我知道你喜欢!”杰丽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密封瓶,浓郁的咖啡香便经由鼻腔钻进了我的心尖。   “顶级牙买加蓝山咖啡豆,非市场流通货。”我抽动鼻子努力将周围的香气收集进我的肺里慢慢消化,“你知道吗?我为了每年喝上这种极品咖啡,曾经替牙买加毒贩训练了一个营的专业枪手。可恼的是第二年那个笨蛋便被英国佬给抓住了,因为他给我的豆子是牙买加专门供给英国皇室的那批。你能搞到这种不是靠钱就能买到的东西,想来你家不只是富有而已了。”   “这么说来,我还不能一下子把这罐豆子给你,分勺提供也许能换更多的内部消息。”杰丽一脸的狡黠,没有一点刚从难过中强转过来的样子,“说吧!你为什么对着那个女孩笑?也许我可以替那个毒犯履行他未完的承诺。”   “女人太聪明不是好事!”我伸手接过她手里的“黑金”,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然后才喜笑颜开地替她解释道,“你知道的,美国特种部队的单兵装备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目前,一名美国特种队员的单兵装备包括战斗装备、服装及日用品三大类,即使是普通队员也配备了AM16系列5.56毫米突击步枪,M9多功能刺刀,手榴弹2枚,防毒面具,钢盔,防弹背心,急救包,夜视眼镜,化妆油,水壶或水袋,各种军服和口粮等,最少也有四十多件。   “各国军队仓库里的军火都是有新有旧。美国虽然是世界上最大的军事强国,虽然天天在报纸上看到美军换装各式武器,但它仍是一个很懂得节俭的国家。换装备替下的武器要么是编入了国民预备役手里,要么便是保留通用配件等待拼装。军人的武器是由军火管理员配发的,你看看那个女孩子身上的东西,全身上下都没有一样是好东西。尤其是身上那件M69型防弹背心,它是美军在越战中使用的防弹背心的改进型,重25磅,不光穿上后行动十分不便,而且挡不住AK47的子弹,和凯夫拉根本不是一个档次上的装备。手里的枪也是越战的M16改进型,虽然护木装得挺先进,但看固定枪托、准星和机匣,这把枪基本是用拆下来的旧零件组装而成。这些都说明这个女孩在军队中受到了某种程度的不公平待遇……”   “就为这个?也许她和仓库管理员的关系不太好吧。”杰丽对这个问题并不感兴趣。   “小姐,要当战地记者首先你应该了解一下有可能面对的致命武器。在军队中配备枪械的时候是要看个人体质的,如果把重机枪配给一位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女性,我想你也就用不着我的提醒了。”我用手点指着周围士兵手里的武器,“那些男兵手里拿的柯尔特MOD733,只有60公分,但唐唐手里的M16A2,长1米,而且比前者重了三分之一。你不觉得应该颠倒过来装备才比较合适吗?”   “嗯……”杰丽看着粗长的步枪挂在唐唐瘦小的身体上,像竹竿上挂衣架一样显眼时,也有些同意我的说法了。   “‘军营中的种族和性别歧视’?太老套的内容了,也不是什么吸引读者的题目,我需要更有震撼力的素材,不然就把豆子还给我。”女记者把手伸向我的胸口,欲将我装进战术背心内的密封罐抢回。   “OK,OK!”我赶忙护住胸前的“宝贝”,伸手从头盔内衬里卸下一块火柴盒大小的硬盘,“我是个公平的人,如果不能提供你满意的服务,我就不会收你东西了。别忘了,佣兵也是生意人。”   “这是什么?”杰丽接过我递给她的小硬盘,翻来覆去地打量,却没有弄清这个比存储卡厚一点的是什么。   “硬盘!”我从口袋里扯出一条数据线递给她,“用这种线进行数据传送,你最好找个好一点的电脑,不然系统承受不了这么大的数据吞吐。里面是我们前两天进昆都侦察的录像,有战斗场面和一些你平常看不到的东西。”   “谢谢!”女人飞快地把硬盘装进内衣的口袋里,全然不顾这个过程中敞胸露腹的画面,在身处一群长期经历战火、死亡、恐慌和寂寞的雄性动物中间,这一行为将会引起的后果远比秀色可餐这句场面话严重得多。等扣好衣服的女记者抬起头发现一圈的男人双眼冒火地投注在她身上的目光时,她才发现这些人已经不是前些日子在一起的绅士了。   面前跪着的俘虏的身份已经确定完毕了,这些人都是从外国怀着不同目的前来甘茵斯坦的圣战者。大多是伊斯兰信徒,也有的是被扣留的像谭伟一样怀着猎奇心理的志愿者。他们被学生军政府先以间谍罪收押,然后利用各种手段迫使他们答应协助作战。   眼前这群手无寸铁的战士听说是被打死的这批军人的后备队,由于前来帮助学生军的人太多,所以枪支不够用,这些人躲在屋里等外面有人死了,然后才有枪给他们用。   通过无线电从前方岗哨赶来的反学生军北方联盟负责人,在美军的重重监视下走了过来,后面跟随的民兵都被联军给拦在了远处,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突然给我们一家伙。美加联军的负责人和他蹲在一块,不知在议论什么。   身边响起一阵枪声,原来是记者为了拍些威武的照片,跑到远处的人群中去拍那些拿着枪的士兵,有的甚至给那些士兵美元,让当兵的放上一梭子。   在记者们的争相效仿下,前方顿时枪声一片,把车队后方不知发生什么事的驾驶员和作战部队纷纷给引了过来。等发现竟然是这种情况后,他们又纷纷咒骂着退了回去。   正在大家捂着耳朵阻挡身边巨大的枪声折磨时,突然一发炮弹带着尖厉的哨声落在了车队的正中间,将一辆十吨重的载重军车掀翻在地,被枪声吸引下车的幸运司机目瞪口呆地跪在地上看着眼前拦腰炸断的大卡车。   “炮袭!找掩护!”听着熟悉的哨声连接成的乐章,我拉着身边的新丁和记者扑倒在地后才把这句警告喊出口。 第108章 志愿军(二)   “妈的!”在我被从地上震起又重重地摔回吃了满嘴沙后,除了把头更深地埋进黄土中颤抖外,我想不到人在性命操于上帝之手时的更佳反应。   “怎么回事?他妈的美国佬搞错了坐标吗?”刺客趴在我对面不远处抱着脑袋一边骂娘一边用手抱紧狙击枪,“这他妈的是150毫米的榴弹炮。”   炮弹不停地从天上落下,在车队周围爆炸,但打中车队的却屈指可数,大多数落在离我们二十米外的路旁,气浪掀翻了几辆悍马车,弹片炸伤了数名站在路中间的军人,他们死没死我是没有心情去注意了。   “像是俄罗斯D1,老毛子的东西劲儿比美国佬的足!”狼人的头盔被冲击波吹飞了,满头短发被黄沙填满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他在炮轰的间隙跟在我们的身后跑离了车队,冲向不远处的掩体时叫道。   “只要打不着我,我管它是哪国的炮!”水鬼抱着脑袋从背后追了过来,以箭一样的速度超越大家,飞身跃起跳进了刚才向我们射击的民兵的散兵坑中。他刚跳下去便发出一声惊呼:“不要过来!”   等我们听见他这句话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奋身越过了所剩无几的掩体,落 ------------ 分节阅读 149 到了后面的散兵坑底。   等我们落到了坑底的时候,也已经用不着他再提醒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一颗未爆的152毫米炮弹就扎在散兵坑底的肉堆中。顾不得擦拭溅到脸上的血水,所有人都看着面前的“小可爱”傻了眼。   “你是对的,这确实是俄罗斯的D1火炮。”我愣愣地看着冒着热气的弹头,不知为何竟然回了狼人一句无关紧要的戏言。   “所有人都不要动!”最靠近炸弹的狼人轻轻地蹲下身,看了看弹头的屁股和被它击穿的尸体片刻后说道,“兄弟们!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要先听哪一个?”   “先说好消息!”刺客不敢动,扭动身体伸长脖子想看一下弹头的状态。   “好消息是这不是俄罗斯原装货,是重装的弹头,甘茵斯坦人的手艺有限,只有触发引信而没有时间引信。”狼人再从头到尾看了看这颗炸弹确定地说。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虽然不知道这颗炸弹为什么击穿了地上的尸体而没有爆炸,但如果引信没有故障的话,任何东西碰到它或它碰到任何东西都可能爆炸,而威力足够把我们都炸上天。下轮炮袭马上就到,我们却没有时间解决这东西。”狼人的话说完,大家也就只有一个选择了。   “出去!”我向身后的大兵挥挥手,“后面的先走,迅速、小心!”   话音未落第二轮炮袭已经开始了,大地再次人为地颤抖起来,一个站立姿势比较不稳的士兵被脚下颤动的土地晃得失去了平衡,面带惊恐双手乱抓地倒向面前的硕大弹头。   “我操!小心!”刺客一把抓住那家伙的后背包带,我在旁边伸出胳膊反手捞住他的脖子,可是这家伙背着的东西足有几十公斤重,加上自身的体重和现在晃动的地面,我们很难托住他。看着他的去势只是被减缓,整个人仍在向前倾倒时,坑里所有人都吓坏了,死亡的威胁迫使他们疯狂地冲了过来从旁抱住了这个家伙,或拼命地逃出这个散兵坑。   每次炮弹在不远处的地面上炸开时,我的前列腺便一阵痉挛,尿急的冲动顺着小腹冲上大脑。一个刚爬出坑沿的大兵被弹片削掉半截手臂跌回来时,所有其他想逃离这里的人都放弃了出去另寻庇护的念头,乖乖地和那颗可爱的未爆弹待在了一起。   “该死的空中支援还没有到吗?”狼人使劲把倾倒的大兵扯回来摔到坑壁上,冲着无线电兵抱怨道。   “来干什么?他妈的是哪儿向这里打炮我们都不知道。”我慢慢地把头探出坑沿,炮击覆盖范围并不大,但密集度挺高,轰击的持续性甚至比不上在非洲一些小国家遭受的炮击。但这里的炮击有一个和那些长年战乱国家相同的特点,那就是火炮口径的不统一。从爆炸威力和烟雾可以看出,从老式76毫米的山地炮到152的榴弹炮都有。   我从护目镜框中抽出数据线插进头盔的接口中,打开的弹道测算系统对准着弹点,护目镜中出现了条条白线,那是根据着弹点和参照物以及声场、力场、温差、风力等因素计算出的炮弹的飞行轨迹,最后核对全球电子定位数据得出发射地的坐标。   “天才!让美军把这个坐标的附近给轰平,然后再把那里的卫星图片传过来,那里有人炮轰我们。”我把坐标发给天才,然后回头指着远处的丛山问身旁的美军,“那个最高的山头上是不是有个要塞?”   “是的!那里有学生军的一个制高点,它是我们攻打昆都之前第一个拿下的要塞,现在那里驻扎的是反学生军军阀杜塞姆斯将军的部队。”美军的情报官手按头盔凑了过来,向远处张望了一眼后,蹲回坑底缩着脖子说道。   “看来它已经不在那个家伙的手里了!”第三轮炮袭再一次由十公里外的山头扑了过来。这一次明显更加密集和猛烈,似乎对方刚到了批火炮部队一样。   “天才!怎么搞的?怎么火力支援还不来?我们快被炸烂了!我要是活着回去,非打跛你另一条腿不可。”我捂着耳机躲在坑底,敌人的炮越打越准,已有数发就打在我们的坑边了,那枚未爆弹卡在放平的尸体中间摇摇晃晃的样子越看越让人心惊。   “我只是传信儿的,不是负责拉炮绳的。”天才声音里的轻松听起来让人既恼火又羡慕,“不过卫星图片已经到了,这是我能做得最快的了。”护目镜的显示屏上显示出卫星照片,很清晰地显示了远处山上的要塞顶视图,藏在要塞周围树丛中的每门炮旁站的填充手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妈的个巴子的!”一发炮弹就落在不远处,大量的沙土从天而降砸在我头上,仿佛有人站在坑沿上想活埋我们一样。   “天上的父呀!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别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险恶……”身边的唐唐和杰丽双手交握拱在胸前,随着每发炮弹的炸响颤抖地祈祷着。   其他士兵也跟在两人之后纷纷蹲在坑底开始祈祷,看了太多电影而抱着张狂梦想的士兵,在并不猛烈的炮火中上了身为陆战队士兵的第一堂课——什么叫步兵?那就是炮灰。   “食尸鬼!你有没有发现,这帮王八蛋越打越准?”狼人也不敢把头露出去,只好把枪口举起来利用瞄准具在护目镜上的投影观察外面的情况。边上的美国兵看我们奇怪的样子颇有些不习惯,也有多多少少能明白我们使用的装备的人开始发出艳羡的赞叹声。   “他们不可能有激光定位或GPS定位,一定有人就在这附近使用工具目测。”看着在第三次炮击中完全被摧毁的运输车队,我意识到对方有人在为炮兵修正弹道参数。我打开热成像器,想看看远处哪里有热能反应,但我的便携式热成像系统对于发热量较小的人体只在七公里内有效,还达不到坦克使用的那种大型机所能探测的距离,但即使这样,也已经足够探测到温度达到零下的山顶上那个可爱的小热点。   “我们需要更大的枪才可以打瞎那只眼!”枪口的激光测距仪测算出来的距离是5.3公里,但我们运输车队现在没有任何武器可以打到那个距离上。   “呼叫空军炸死他!”边上的美国大兵听到我们的话异口同声地接道。   我和水鬼他们相对一眼无言地笑了,美国人就是有钱,基层士兵都这么大手大脚,怪不得仗没打几天就花了上百亿。为了一个敌人叫空军炸,一把炸弹抛下来就是百万美金,如果美国不是碰到甘茵斯坦这种软脚虾,而是北国那种硬角色,耗上个几年的高强度战争,非把美国人耗到油都买不起。   正在我们几个为美国兵被惯坏的作战习惯感叹的时候,无线电中传来飞机驾驶员的应答,两个F/A-18战斗机抛下诱饵弹从山谷中低空掠过。果不其然,两发便携式地对空导弹从山头背面冲天而起,结果都击中了诱饵弹,顿时天上爆起几蓬火云。   在地对空导弹没有奏效后,便看到不少高射炮在天空拉出一片弹幕。落后的高射炮根本追不上美式的先进战机,两架“大黄蜂”轻松地一个俯冲,抛下两枚巨大的JSOW集束炸弹,炸弹慢悠悠地降至预定的高度后自动打开,射出数十甚至数百颗子炸弹,同大的覆盖范围炸平了整个山头,黑白相杂的烟雾从半山腰包住了半截山。等烟雾散去后,便看到熊熊的大火裹住了几乎没有林木的山顶。   “喔!”躲在路边地沟里的大兵们纷纷挥动着双手探出了路面,为拯救自己的航天英雄欢呼。   袭击我们的炮火在山顶被夷平后便戛然而止,可是大家都知道,山里除了那个基地,仍有大量的学生军武装藏在其中,所以没有人走出掩体。直到B-52“高空堡垒”编队扔下上万磅的炸弹地毯式地将临近的山脉都炸成焦土,来支援的M1A1主战坦克以及自行火炮编队等重武器部队上来,大家才从躲藏的路沟中爬出来。   清点人数后,我们知道联军在这次遇袭中伤了19人,只死了两人,而且都是货车司机。唐唐和那几个女兵面色煞白地互相搂抱着不停尖叫,如果说是欢呼,脸上却没有笑容;如果说是惊叫,声音中却充满喜悦。那个被我们大家从炮弹上拉回来的大兵,坐在地上握着拳头拼命用力,仿佛想将体内的恐惧强行挤出来似的。其他三十多名运输兵有的哭,有的笑,有的手握十字架跪在地上向上帝祈祷,而更多数的是和战友抱成一团互相安慰,互相鼓励,互相庆祝。   “呸!呸!”我边吐着嘴里的沙土,边走向车队中惟一完好的代步工具,我们自己的防弹悍马车,虽然创痕累累,但至少它仍是辆整车。   “我的车!”狼人看到自己的悍马被重炮轰得只剩下一个前引擎盖和两个轮子后,摊着手大骂着。同样发出这样怒吼的是美军运输队的负责人,后面长长的被炸成火龙的车队预示了他的军事生涯已前途黯淡了。   “帮帮忙!”听到后边的声音我扭头一看,是杰丽正在拽她的摄影师。他运气不好,被身旁炸飞的刺铁丝网路障给罩住了,越挣扎铁丝网上的刺扎得越深,他已经痛晕过去了。   “帮帮忙!”杰丽手里拿着美军的大铁剪在绞铁丝,可是那个东西太重,她掌握不了,剪了几下都没有把铁丝给绞断,反倒把晕过去的摄影师的衣服剪出了几个口子,把她吓得再也不敢下手了。   “没问题!”看到自己的队友和爱车没有问题后,我的心情比刚才经受炮袭威胁的折磨时好多了。   我抽出胸前的军刀走了过去,对准绕在木桩上的铁丝像砍麻绳一样“咚咚”几刀将它剁成碎段,而锋利的刀刃连个小豁口也没留下。   “谢谢!”杰丽擦着脸上的泪水,将摄影师从路障铁丝网下缓缓拖了出来。在大家都挂伤和抢救伤员的时候,女士优先的绅士精神远没有女人能顶半边天更受人欢迎,所以没有人过来帮她。我也不愿在这种战时在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身上花费精力,便将手里的军刀借她让她完成剩下的工作,自己回头去检查爱车的损毁程度。   等她好不容易将摄影师从铁网中拖出来送上医护车后,她才满手鲜血抽着鼻子拎着我的军刀来到我的面前。   “好刀!”杰丽对我削铁如泥的军刀留下了无尽的好感,把玩着有些不舍得还我。   “如果战争是地狱的话,那么你用的刀要比魔鬼的好。”我接回刀子笑了,“回头送你一把!”   “谢谢!”杰丽满脸都是沾满沙土的血水,看上去好像快要重伤不治似的,“这句话我喜欢!可以引用到我的报道中吗?”   “当然可以,只要你标注引自恰克·卡尔文的《戈博银色三叉戟战斗刀》就可以了!”我笑着扔给她从车内抽出的一本佣兵杂志,上面有介绍这把以海豹资格章命名的格斗刀的文章。   大路上陆续赶来的援军越来越多,身边的场面也越来越混乱。战斗部队开始在这个地方设防,美国的各种火炮开始比照着间谍机传来的GPS信号进行炮轰,但从反学生军联盟士兵的议论中可以听出,美军的这种炮击是没有什么效果的。顺着山势走向和各种山洞,学生军的藏兵可以轻易地躲过任何攻击并转移到山脉深处。   联军在陆军上将的命令下,展开了典型的美式搜山。地毯式的推进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联军轻易便再次占领了被夷为废墟的要塞。在焦黑的山石上,架满了已经变形的各式火炮。上百具赤裸裸的尸体铺满了通向山顶的小道,烧焦的肉体在山顶的低温下已经结上了霜,黑白相间的一块一块,有点像圣·路易的巧克力糕点。   而炸弹的主要覆盖区,倒是一片干爽,没有雪也没有尸体,这里的一切都被炸弹的高温汽化了,只有要塞那里原本应该深埋在地下的奠基石,光秃秃地露出了地面。   “阿尔姆要塞已经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跟随在身后的一位满脸乌黑的记者说道,“这个要塞是亚历山大大帝当年修建的一个屯兵点改建成的,几千年的战火都没有撼动它崔巍的身躯,没想到今天……”   “老兄!”我拍拍这个有几分多愁善感文人气质的男人道,“你知道什么叫人类文明的进步吗?”   “什么?”男人看到五大三粗的我突兀地来这么一句,有点诧然。   “当现在的人们忙着破坏时,如果能意识到将来他将必须帮助重建这个他正在摧毁的文明,便已经是人类的进步了。”我看了看山脚下跟在军车后面的石油勘探车说道,“而在没有破坏前,便已经为将被摧毁的世界写好重生的企划书,这可是人类社会前进的一大步!”   ※※※   戈博银色三叉戟战斗刀   这把刀的名字来自海豹部队的资格章——“三叉戟”。现在海豹部队的三叉戟是金色的,但以前的海豹资格章是银色的,所以这把刀被命名为银色三叉戟。   银色三叉戟采用了非对称的双刃设计,长6英寸(15.3cm),宽1~3/4英寸(4.5cm)。刀身采用154cm高碳不锈钢材,热处理达到HRC57~59的硬度。这样刀锋保持持久,也相对容易打磨,很结实,同时拥有在盐水环境下良好的抗腐蚀能力。刀刃表面经过了防反光处理。刀背尖端1~7/8英寸处和底部1/2英寸处保留了全部厚度以拥有强度,必要时用户可以用这部分撬东西。刀刃剩余的部分打磨得如剃刀般锋利。刀背底部的1~3/4英寸长度的锯 ------------ 分节阅读 150 齿用来切割绳子、渔网或其他纤维类物体。   手柄的末端安装了坚固的不锈钢尾帽,这个设计有很多用处,例如钉帐篷,做方向标,拯救行动时敲碎房子或者汽车的玻璃,制作点火点等,还可以用来钉钉子和封箱子。在野外生存时,可以用它来敲开坚果的硬壳或贝壳来获得食物,在水下敲打硬物发信号,甚至用它来填充塑胶炸药等等。   刀鞘设计用Velcro纽扣带固定在腰带上,你也可以用其他方法把它带在身体的其他部位,比如很多潜水员喜欢把刀带在腿上。刀鞘的正面有一个很大的附件袋,可以装各种小东西,像磨刀器、指南针、生存装备、信号器、Gerber Multi-Plier复合工具钳,等等。 第109章 志愿军(三)   “嗨!我叫马克,马克·韦伯。”一个拎着L85A1的平头、满脸雀斑的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队员,拎着瓶可口可乐靠到我身边的悍马军车上,艳羡地看着我手里的PSG狙击枪。英国人的陆虎车队停在远处,十几个英国和加拿大军人正倚车看向这里,看来马克只是个打前站的。   “好枪呀!我能试试吗?”马克看着我手里的武器跃跃欲试道。他的话引起我身边的刺客和狼人他们的一阵轻笑,这些家伙已经是今天第三批前来试探的士兵了。武器交流是多国部队闲时打发时间的游戏,但低级佣兵队伍的武器都是美军提供的,没有新意可交流,这些家伙便把眼光瞄向了拥有独立武器系统的高级队伍。远处不少人正在打靶,大多使用的是从战场上缴获的俄式武器。   “当然!”我从车厢内抽出备用枪扔给了他,他虽然不乐意,但考虑到以后还要在一起共事,英国大兵便接过我的家伙,他的战友都围上来七嘴八舌地研究起来。   拉掉头上的保暖帽,挠挠头上发痒的文身,我觉得从寒冷的山顶回到山脚有种春回大地的感觉。供给线上频繁的遇袭让美军极为恼怒,前方部队因要求给养而在电话中粗鲁叫嚣的脏话,让直接负责的某些将军在听闻本次事故后爆发了。为了让自己的战士能吃饱饭,采取的措施便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地保证供给的安全,供给线上消耗了大量人力,就必然削弱了军队的战斗力,军方只能利用制空权增加空袭力度,反正为打着滚增加的军费头痛的是美国财政部。   不过,这不是我这个外人担心的问题。增加的军队和拨款让大家拥有了更好的吃喝和工资,不少原本在前面冒死作战的一线士兵来到这里后大呼轻松,眼前这些英国兵便是调来做运粮兵的好命鬼。   “这枪的构造和德国的原形枪不同。”英国皇家海军陆战队的狙击手怀抱L96A1狙击步枪,原本想熟练地拆解我的武器来显示一下自己的本领,脸没有露成,反而看着打开的枪膛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你们谁见过这种子弹?”一个加拿大枪手拿出从枪膛里退出的子弹放在眼前晃动,惊讶地看着里面的水银状液体。   “这枪好重呀!”   “看看这个瞄准镜!接口比我的随身电脑还多……”   “听说美国人都用佣兵来测试新武器的实战性,就像前两天刚发给那些佣兵的新型XM8步枪,听说便是将要替代M16的下一代战斗步枪。莫非这就是美国政府花费了数亿资金开发的陆地勇士单兵系统?”一群人抱着我扔给他们的枪研究半天也没有得出什么结论,最后又重新围到了我们的身旁,希望我能说一下关于这些奇怪东西的资料。   “关于武器的情报,你们可以向那个瘸子打听。我只管用!”我指着旁边正在和杰丽那些女记者们调笑的天才说道,但眼睛却看着远处地平线上出现的一支由十多辆集装箱车和推土机组成的队伍。在如此落后的地区,这样大规模的车队绝对不是平民可以调动的。我举起枪从瞄准具中看到,每辆卡车的后座上都挤满了持枪的北方联盟士兵。   “那是什么?”我对着边上的狼人问,“昨天晚上我就看到一队这样的卡车,从那个方向过来。他们这是拉什么东西?他们去的方向应该没有任何军用或民用设施的。”   “没错!那个方向只有一望无际的戈壁,他们把油跑光了也见不到任何建筑。”狼人躺在越野车前盖上的椅子里,用望远镜观察了片刻回答我。   “从车轮的形状看来,车子是满负荷行驶的。我比较好奇的是他们运的是什么。”水鬼剃了个光头,看上去年轻了不少。他正在清理刮进车顶重机枪管的沙子,手头没有望远镜便用陶2B导弹发射站进行观察。炮塔转动的样子仿佛他想攻击那支车队,引得边上正在休息的军人以为有突发状况,纷纷跑过来准备战斗。   “在看什么?”杰丽和天才拨开人群走了过来,看着接近的车队。   “不知道,一支车队。昨天跑了两趟了,只有推土机是盖不了房子的。”我用热成像观察发现,车子就像块装了轮子的红面包一样行驶在公路上,“里面装的是人!”   “用不透风的集装箱装人?”其他人听到我的话也纷纷打开热成像功能,没看两眼便发出一阵惊叹,“这里面有多少人啊!”   大伙纷纷调节频谱,希望能区分开不同的热源,仔细辨认到底有多少人被装在集装箱中。过了片刻,水鬼惊讶得叫出声来:“那里面最少也有150人。”“20尺的集装箱里塞上150个活人?”这让我想起了开往奥斯维辛的火车。   “他们没有想把车上的人活着运到目的地。”狼人肯定地说道,“如果有目的地的话。”   女记者杰丽用狼人的望远镜看完后,脸色煞白地说道:“不管车上拉的是什么人,这都是集体的屠杀。”在几番战斗后,被允许留在队伍中的随军记者只剩这姑奶奶一人了。   “啊哈!”天才看着远去的车队恍然大悟,“现在我明白为什么要我们把守这里,连头驴都不让放过了。他们有些事情要处理!”   “不去看看怎么回事吗?”杰丽看着我和狼人,似乎我们应该管管这事似的。   “我们不是警察!”狼人没有回答她问话的意思,我只好接了一句,毕竟这女人能搞到市面不流通的好多东西。   “必须有人管管这事!”杰丽虽然在战争中有所成长,但心中我们看似无聊的正义感仍根深蒂固,她明白自己一个人跟上去的后果,那便是一名记者在视线不清的情况下意外中枪身亡。   “算了吧!他们狗咬狗,关我们什么事?杀得越多,我们越省事。甘茵斯坦的所有监狱已经爆满。这些野蛮人都是恐怖分子,只有他们进了坟墓,世界和平才会得以保障。”边上的英美联军士兵在杰丽的眼神扫到自己的时候都纷纷躲掉,最后,一名小队长总结了所有人的心声。   “太……太……”杰丽看着热能探测器中集装箱的温度正在减弱,这说明里面的活人已经开始减少,再听到边上美国兵的“道理”,让她有种身处地狱般的阴冷,“太残忍了!”   “杰丽!人命在战争中是不值一提的,尤其是内战产生的战俘。”我放下枪不再看那支开往地狱的车队,回头瞥了一眼站在车旁的女人,拿起身边的保温杯尝了口咖啡缓缓地说道,“因为战俘的命运是以他们本国政府的实力为依托的,失去了政府的庇护,即使被杀,也不会有人站出来为他们讨回权益。”   “有人说过:一个种群去攻击另一个,要么是为了掠夺对方的土地或财富,要么纯粹是要证明自己的优越,除此以外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但是他们有同样的血缘、同样的历史、同样的信仰,为什么就不能共存呢?”杰丽满脸不解地看着我们队伍中站着的北方联盟士兵。   “哈哈!亲爱的杰丽,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不动动脑子呀?”水鬼从车里钻出来,一脸痞气地从后面拍了女记者的屁股一下,“历史上多少厮杀是发生在兄弟阋墙、同族相争之间的?杀戮是人的本性,所有宗教都为了约束它而设下种种条律,显然效果有限。”   “我仍然不敢相信,他们在全世界的注视下不顾死活地虐待这些战俘。看在上帝的分上,那足有上千人……”杰丽虽然走南闯北,但仍没有混到能见到这种我们认为司空见惯的场面的程度,“也许他们在什么地方盖了个秘密监狱,这些犯人是转移而已。你们都说了,甘茵斯坦的监狱已经爆满。”   “是吗?”水鬼看看表,满脸淫笑地向女记者提议,“现在是下午3点40分,等到晚上9点的时候,这些家伙就应该会回来,如果你能给我提供些特别服务,晚上我可以带你去看看。”   他的提议招来狼人和我的一阵狂踹,这种恶心的要求听起来就像钱债肉偿的感觉,真是有损我们这些精英在广大女性群众心目中的形象,看看边上其他女兵的反应就可以知道。   “杰丽,我可以带你去,不要你的肉体!”我按住水鬼的脖子,狼人在后面拼命地踹着他的屁股,刺客则在边上拿手巾摔他的脸……   “我也想去看……”边上一直跟着我的唐唐也凑了过来,炮袭对她的打击太大了,原本想悠闲地在甘茵斯坦待到役满的愿望被炮弹碎片击碎,从理想的缝隙中,她隐约看到了真实世界的轮廓,现在她想看得更清晰。   “也许我们应该再找两个,凑足四个,我们一人一个……”水鬼被我们三个压住,仍然色性不改……   甘茵斯坦贫瘠的土地在我们眼前展现了它的极致,像月球表面一样荒凉的平原上留着崭新的车辙,过分平整的沙面显示出不久前这里被人工处理过,半埋在黄沙之中的大量物件——念珠、毡帽、鞋子——告诉我们它下面掩盖的不是历史。黄沙上还有一道道推土机碾过之后留下的长长痕迹!不少野狗等食腐动物就在远处看着我们这些打扰它们进餐的不速之客。   “你想挖开看看吗?”我踢了一脚露出地面被啃得光秃秃的半截小臂,不小心却踩到了露出沙面还带肉的头骨差点滑倒,“这些人是活埋的,有不少差点爬了上来。可怜的家伙,再努点力就出来了。”   “呕——”后面的呕吐声说明这种程度的画面已经足够超越女性的承受能力了。   “我就知道那群穷家伙没钱盖监狱,看!这样多省事。”刺客看着伸出沙面林立的手臂摇头感叹道,“不过,连子弹都想省了的后果就是这样,他们忽略了人的求生欲望有多大,看来他们不常活埋人。业余!”   “兄弟们,有朋自远方来!”狼人坐在车顶向我们叫道,“吼吼!大手笔!一天跑这么多趟,胆儿够大的。”   我趴上沙丘向狼人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那支车队再次满载而来。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不少士兵已经从驾驶舱探出了头。   “我们不走?”杰丽看我们几个不上车,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道。边上唐唐和另外几个女兵也一脸惊异。   “为什么要走?”我们把车子停成品字型,让一起来的托尔他们架好武器以防万一,“又不是外人,逃跑还会招人起疑。他们光凭眼看,可没有夜视装备。”   冬天夜晚的沙漠温度比雪原温度高不了多少,身上虽然穿着保温衣,但冷风仍像冰锥一样刺穿了外套。我们几个还好,都有雪原潜伏的经验,但边上的女兵就没有那么健壮了,一个个抱着枪不住地颤抖。虽然没有与敌人接火的经验,但她们毕竟是受过正规军事训练的士兵,无论从个人武力准备还是队形,都是无懈可击的。   车队慢慢地接近我们,上面的武装民兵早早地便跳下车,端着机枪先车队一步慢慢靠了过来。严密的W前进队形显示出优良的训练成果,手里的武器也不是破旧的AK47步枪,而是清一色的M16小口径,看样子这些人受过美军的训练。   “报上身份!”对方看到我们的军车便知道我们不是学生军士兵,所以只是远远叫了一嗓子。   “我们是海军陆战队武力搜救队的二等兵阿米利亚·唐和军事顾问。”从唐唐的话中我第一次知道她真正的名字。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对方一名精通英语的士兵走过来核对我们的身份后,向身后挥手示意没有问题后问我们。唐唐听到他的话,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头看向我和狼人,因为不管真假,这里我们的军衔要比她高出不少。   “有野兽把新鲜的肢体带到了我们驻地附近,我们以为是有自己人受到了袭击,所以前来查看。”我指着远处游荡着的食腐动物向他们解释。虽然我小时候不善于撒谎,但现在已经有所改观了。   “你们立刻离去!这里不是你们的管区。”对方口气不小,看样子在北方联盟里的官不小。但他不愿报官阶,只是说他叫纳叶尔。   “没有问题!”反正我已经达到了目的,杰丽应允给我们的各种条件已经赚到了,没有什么留下来的必要了。我们路过那些集装箱车旁时,可以清晰地听到里面急促敲打箱壁的声音,隐约还有吼叫声传出。从热成像器中可以看到,这些车内一半的人已经死去,只有上层还有几个发红的人形。   在我们经过最后一辆车旁时,司机正打开集装箱门让里面的人透透气,可是意想不到的是,无数尸体像死鱼一样从门缝中滑了出来,他们看上去全部都湿漉漉的,衣服被撕得粉碎,身上被抓咬得稀烂。开门的司机看到如洪水般涌出的尸体,吓得坐到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上帝呀!”杰丽想要拍照但被阻止了,她也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 分节阅读 151 都不被允许留下证据,任何可疑的动作都会给自己招来杀身之祸。责任和负罪感包裹在恐惧中从她眼角滑落,但她身边的女兵们却没有哭泣,原本抖动的目光反而更加坚定起来…… 第110章 深入(一)   黑色,仍是凌晨时分的主色调。颠簸百十公里后的劳累并没有将所有人都拖入梦乡,坐在我身边的女人们脸上没有了以往的万种风情,蜡黄成了惊吓过度的体现。   “我有点怀念当娱乐记者的时光了!”月亮在无污染的天空中显得格外通透,不用望远镜便可以看到其上蜿蜒的月球山,水银泄地的明亮月光把冷风吹起的沙粒包裹成白色,在车灯的照射下如同飞雪般从车旁飘过,杰丽抱着双臂坐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静静流动的沙面。   “为什么?因为那些人?”刺客抱着枪滑躺在她身旁的位置,双脚翘起搭在前排的椅背上,头盔盖在脸上让人以为他是在睡觉。   “不!是为了我失去的纯真。”杰丽单手插进额前的棕色发丝内,头顶车窗玻璃,闭上眼睑抽动地说道,“在意大利待了两年后,我便以为自己见到过世界上最肮脏的事,没想到……”说到这里她再也说不下去了,满脸悲痛地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   “小妞儿!你在这里看到的不是肮脏。”刺客顶起盔沿看着身边的女人说,“在华盛顿看到的才是!”   “那这里有的是什么?混乱、饥饿、疫病、血腥、暴力……死亡!”杰丽拿起自己的相机从电子取影器中翻看着存在相机硬盘中的照片,越看脸色越坏,泪水缓缓从眼角顺着鼻翼滑落。   “这些全都是……人类本性……所造成的结果。”刺客并不善于说教,但这并不代表他缺乏思考的能力。   “但这是为了什么?只是石油?钱?这太可耻了!”杰丽激动的样子让人对她的同情心肃然起敬。   “我记得几小时前有人刚说过:一个种群去攻击另一个,要么是为了掠夺对方的土地或财富,要么纯粹是要证明自己的优越,除此以外没有什么更好的理由。”刺客边说边用他的军靴后跟磕击坐在副驾驶位子的女兵唐唐的头盔,“这句话也许不适用于刚才看到的情况,但对于某些飞离家乡几千公里的人就再合适不过了。对吗?美国人!”   “我……”唐唐拨开他的脚扭过头,刚想回嘴,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瞪着眼愣住了。   “想起你是美国人了?”我看着她无话可说地跌坐回座位上,明白了她是为什么而困惑。   唐唐摊开手歪着脸看着我,翻起的白眼表示出了她的无奈。   “既然你享受到了国籍带给你的荣耀,便同样应该担当起它带给你的责任,哪怕那些责任会让你难堪和失去性命。”我把肩上的美国国旗魔鬼粘扯了下来贴到她的身上,“我保证你当初换国籍的时候没有想到这点吧?”   车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停了片刻我看到唐唐眼圈红了,雾气从眼底浮起,鼻子开始抽动,急促的吸气声让我想起了狼人养的那只美洲狮。可是等了半天,预期的哭声也没有出现,只是抽气声仍在继续。   “食尸鬼,你得想点办法。”刺客伸出脚在我的椅背上踹了一脚,震得我向前一趴差点栽到方向盘上。   “为什么?”   “因为这是你的‘劳动成果’!嘴巴这么坏,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泡到Redback的。哦!我差点忘了,是她泡到你的。”刺客一脸坏笑地冲着后视镜做了个痛苦的脸色,伸着脖子呻吟道,“轻点,轻点!痛!……”   顿时,淫声荡语充斥车厢,车内原本心情正坏的两个女人马上变成了一副尴尬又忍俊不禁的表情。我听过队里所有人模仿他们从窃听器中得来的我的“初夜”实况,但从来没有人比刺客学得更像,甚至连我当时半生不熟的中国式英语咬字都模仿得丝毫不差。   “请——帮我扶着方向盘!”我非常客气地请唐唐从边上接手驾驶。   “不要帮他!”刺客猛地坐正身体,把脸凑到唐唐身边,“你不帮他,我告诉你一个20岁处男的故事。”   “我操!……”我顾不得什么安全驾驶,撒开方向盘扑向后座鬼叫不止的刺客。车内悲伤的气氛立刻被我们两人的叫骂和女人的尖叫声冲散。   “搞什么鬼!操……”   “会不会开车?想死呀?……”后面紧跟的车子里的狼人和水鬼纷纷从无线电中破口大骂。   “你在干什么?不想活了?快放开我!放开我!这甘茵斯坦地下可有一千多万颗地雷,你这么开车,万一碰上颗不长眼的,我们可就全完了!”刺客被我压在身下抱着脑袋笑得喘不过气,一边闪躲我的拳头一边打屁道。   “没关系!怕什么?不就是地雷吗?我们无敌的刺客害怕了?”我抱着他的脑袋使劲勒紧,但头盔撑住了胳膊无法给予他足够的力量造成疼痛,所以这家伙仍一脸贱笑地和我打哈哈。   “有本事你就向北开!那是最近的雷区。”刺客的话把边上的两个姑娘吓到了,她们发现同车的两个家伙竟然不正常后,第一个反应便是帮我踩下了刹车。   “你们两个有病!”这是两个女人在车一停下后发表的一致意见。   “你想往北走,来呀!怕你?”我正拍打他的头盔时,耳边的无线电响了:“阵地呼叫狼群!回答。阵地呼叫狼群!回答。”急促的呼叫声让我们几人的动作都停在了原处。   “狼群收到!”水鬼回应了联军的呼叫,“什么事?”   “你们是十七区吗?”接线生甜美的声音传来。   “没错!”   “有一支武力搜索队在十九区失去联系,军部要求所有附近单位前去支援,具体信息已经传送到你们的单兵系统中。”甜美的声音报告的却是麻烦。   “十九区?”我愣住了,因为那里并没有联军部队,“去那里不是深入山区吗?我们人手不多且离那里可不近,没有比我们更靠近的友军?”   “有!英国陆战队的一队狙击手正在那附近执行任务,但是他们只有一个班的人,我们需要你们立刻前去支援,其他单位随后就到。”   “收到!我们这就上路。”狼人的话音让我改变了行车的路线,调转方向奔十九区的深山开去。   “嗨,小妞!听你的口音是来自加州,对吗?那真是一个好地方,我打赌你一定喜欢穿着比基尼趴在沙滩上,涂上乳液把自己晒成小麦色。”水鬼听完通知竟然开始在无线电中泡起了妞儿。不过没有想到的是回应他的竟然不是刚才那个声音甜美的小姐,而变成了喉咙沙哑的男声。   “搞什么鬼?”男人的低声咒骂带着一股子英伦口音,“哪儿的王八蛋?”   “嗨!我的甜妞怎么变成臭男人了?”水鬼比对方还生气,“你个狗杂碎是谁?”   “我是英国皇家陆战队的达伦·费尔顿上尉。”看样子甜美的接线员已经把我们和远处的英军狙击分队接通了。   “我是你爸!”水鬼在无线电里骂了一句后便没有了声音。对方想大声叫骂,但估计位置不允许,只能尽量控制在适当的范围内提高音量表示自己的愤怒。但水鬼没有理他,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傻傻地骂了半天。   “杰丽!你不是士兵,这趟‘生意’太危险,我们没有精力照顾你。一会儿到了山脚,你就留在车上,等着支援部队过来就行了。”我指着远处越来越近的山峰告诉边上的女记者,“唐唐留下保护你。车厢后面有枪,如果不会用就让唐唐教你,任何人接近,只要不报明身份便开枪,明白吗?”   “我会开枪!”杰丽听着刺客和唐唐整理武器的声音坐直了身体,紧张让她暂时抛开了刚才看到的惨剧所带来的悲愤。   “我要和你们一起。”唐唐在杰丽说话的同时也叫出了声,“我可以作战,这也是我来这里的原因……”   “闭嘴!二等兵。这是命令!”虽然我臂上的中尉军衔是骑士胡乱从军部要的,但在部队里无条件地服从是真理,所以这东西让我得到了不少好处,尤其是命令他人的权力。看着唐唐张着嘴没话说的样子,那感觉真是让人舒服极了,下次一定让他们给我要个校级军衔。   “又不是我们国家的军官,横什么……”唐唐不敢正面和我起冲突,但在下面唠叨两声的胆量还是有的。   “我们是为了你好,小妞儿!”刺客压低枪管敲了敲唐唐的头盔说道,“你脸长得也不赖,如果被打烂半边就不好了!”   “我是士兵!来甘茵斯坦就是为国作战的。我不怕死!”唐唐气势很足地瞪着眼睛对我抱怨。   “奇怪!是我打的头和你说话,你看他干什么?”刺客从后面伸出手捞住唐唐的脸,迫使她向后转头对准自己,“是不是看上他了?嗯?我告诉你,他已经有主了,他婆娘可是个狠角色,我都不敢招惹的。不过我还是单身贵族,如果想‘打仗’的话,来找我吧!我可以向你保证,我‘火力’十足。”   “我可以告你骚扰的,长官!”唐唐凶狠地甩开刺客的纠缠正告他。   “嘿嘿!食尸鬼,他要告我骚扰。哈哈哈!”刺客听到她的威胁放声大笑起来,仿佛从没有听过这么可笑的事一样,我知道这家伙肯定还有下文,便没有接茬。   “你知道吗?小婊子!就算我现在干了你,你以为谁会帮你?我战友?还是边上这个棕发的小娘们?嗯?”刺客一把揪住唐唐的衣领拉到脸前,面目狰狞地骂道,“她敢吱声我连她一起干了,然后把你们两个杀了扔在这大沙漠里,你以为谁会为你讨回公道?你的国家?不,你还不是美国国籍,他们没有义务。你的长官?不,不,不,他正跟自己甜美的打字员调着情呢。军营里的同胞?不,他们大部分是来自日本……现在你来告诉我,谁能帮你?……”   “我……”刺客的话正好击中了唐唐心中最脆弱的一环,意志瞬间便被击溃,原本愤怒的眼神成了恐惧,不敢和刺客凶狠的目光相碰。   “够了!刺客,别闹她了!”刺客的老练不是唐唐这种菜鸟所能应付的,再听下去她非精神崩溃不可。   “尻!你急什么?不管以前处在哪个政府的统治下,反正现在她都不再是中国人了。”刺客正说到兴头上。挖掘别人内心的恐惧不止是屠夫一个人的嗜好。   “她和我仍是同宗同源。”说到这里我看了看身边脸色苍白的小女孩,“都是炎黄子孙。”   “人家可是台湾人,不一定承认这个。”   “放屁!你才是数典忘祖的杂种。呸!”听到这里的唐唐不知从哪来的勇气,竟然猛地扭过头,一口唾沫啐到了刺客的脸上,刚才闪烁不定的目光也炯炯有神。   “哈哈!”我看着满脸难以置信的刺客笑了,“伙计,民族归属感不在政治范围,它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烙印在彼此的灵魂中。无论何时何地,都无法改变。即使与整个阿拉伯世界为敌,你们犹太人最终不是仍抢回了祖先诞生的土地吗?当年你们怎么向世界解释来着,你忘了吗?”   “祖先在召唤我们回家。我记性很好……”刺客说到这里也没有了刚才捉弄人的兴致,手摸胸前标有六芒星的老式军牌道,“两千年来犹太族遭受了太多的不公与残暴,如果不是种族的凝聚力,恐怕我们已经被灭种了。”   “我们也是!”我笑着指了指唐唐和自己。   “所有幸存的种族都是!”一直没有言语的杰丽·麦尔斯突然插嘴,“没有向心力的种族都已经被消灭了。想想刚才在沙漠里看到的那群自相残杀的甘茵斯坦人,真是可怜、可叹、可悲呀!”   “那些人大多是外国来的志愿军,印尼人、马来人、中国人、俄国人。他们认为自己是在驱逐侵略者,你可以这样想,如果这能让你好过一些的话。”   “也许吧!”女记者又开始心不在焉起来。   车子还没有开到黑乎乎的山脚下,远处已经响起了直升机的螺旋桨声。听起来就在不远处盘旋,但在夜色的掩盖下,只能看到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他们来得挺快!”刺客的话音未落,一张火箭弹网便如同天降火流星扑面而来。刚开始我还以为是飞机的指示灯,等发现这红光屁股后面还带着烟的时候,火网已经在我们车旁炸开了。   坐在车中的我先听到沙粒和弹片击打在挡风玻璃上的刮响,然后是玻璃破碎、钢铁扭曲的声音。冷风还没来得及吹进驾驶室,我就感觉车头猛地被掀起,身体后仰,胸前的子弹带沉坠得压在胸前,膝盖重重地磕在了方向盘下方,虽然有冬装军裤顶着,可是骨头上的钻心疼痛,仍逼出我一头冷汗。   爆炸瞬间便结束了,重归平静的沙漠让人误以为刚才只是偶尔刮过的一阵大风而已,金鸡独立的巨大车身保持微妙的平衡倒立了片刻,便轰然侧躺在了沙漠中,没系安全带的我滚过悍马巨大的中控台,重重地摔在副驾驶位的唐唐身上。全副武装的我加上自重,足有一百公斤,砸得瘦弱纤细的唐唐发出“哎哟”一声呻吟便闭过气去了。   大头朝下地撞在车内的金属支撑架上后,头盔保住了我的脑袋没有被撞破,但我听到脖子里面的骨头轻脆地响了一声,心中一惊!我下意识地顾不得身处何境,奋力甩动四肢扑腾起来。等感觉到四肢撞击硬物传来的疼痛,“瘫痪”这个恐怖的字眼才顺着汩汩的汗水从我体内流出。   “怎么回事?”我掏出枪射穿了头顶的车窗,然后拉着窗口引体向上爬出了车舱。等我连 ------------ 分节阅读 152 滚带爬地从沙子里站起身的时候,一架老式的米25直升机头朝下栽到了不远处的沙地上。   “怎么回事?”剧烈爆炸燃起的火团照亮了失去灯光的前路。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妈的!”我声音未落,身后刚从沙中爬起的狼人发出了同样的咒骂。   “射击我们的直升机自己掉了下来?”水鬼从燃烧的军车旁站起,满脸都是沙子。   “找掩护!建立防线!”狼人打断大家的猜测叫道,“有人受伤吗?”   逃命时来不及拿长枪的我赶紧躲在一座小沙丘后面,握着手枪面对黑漆漆的夜幕。因为我同样发现远处有几个黑影在向我们这个方向移动。   “我很好!”我先自检了一遍,“只是失去了枪和头盔。”   “我也是!”刺客正在倾倒的车内努力帮助杰丽向外逃。   “我受了点轻伤,但没有关系!”水鬼看了眼身边只剩底盘的军车,摸了摸被汽车碎片削飞的背包和大片的军服,借着火光我可以看到他背上的皮肤也被削飞了一条,黑红的血水顺着背流进了腰带内,“但我同车的一名记者和两名美国兵完了。”   “把陶式导弹从车上卸下来!”狼人手里有机枪和望远镜,“我们有‘玩伴’了!”   我赶紧跑向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军车旁,打开固定件把陶式反坦克导弹从发射塔上卸了下来,扛在肩上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回了原本藏身的沙丘。   “学生军还有直升机?”我趴在地上打开陶式反坦克工作站的红外观察镜,远处几辆杂牌坦克正编队向山里行进,其中三辆已经掉转方向成“品”字形向我这边开来。   “听说有五架老式的米25直升机。”水鬼顾不得后背少的那块皮,扛着“标枪”式反坦克导弹跑了过来,趴到了我左下方的沙坑中。   “哈!我们真幸运,五分之一的几率分配到数万军队中竟被我们撞中,真应该去买六合彩。”我打开陶式反坦克工作站的单兵支架,将它沉重的发射部架好,“不过,我不明白的是这东西怎么会自己无故掉下来?”   “俄罗斯出口的米25只有可安装支架,这些飞机上的火箭发射筒是自装的,在这种夜色下仍清晰可见尾烟,绝对是重型火箭弹,不过这类重型火箭弹只有经验丰富的飞行员才会用它,因为火箭弹飞出去时产生的尾焰浓烟会包住机身,导致发动机吸入废气而停转。”唐唐好不容易从车窗爬出,刺客蹲在打开的车门上从后车厢取出反装甲武器扔给杰丽,让她传递给其他军人,“显然这架机上的驾驶员经验并不丰富。”   “听着!这些坦克一旦进入射程便开火,射击后立刻转移阵地。其他人分散开保持掩护姿势,否则他们一炮就可以将我们全部消灭了。”狼人接过刺客拖过来的“标枪”重型导弹后说道。   “咚!”一声炮响,其中一辆比较先进,看起来有点像T72M的主战坦克率先在三公里外开炮射击,而其他性能落后的T54和T62则继续推进。听到炮声和炮弹着地间的时差是最令人恐惧的时刻,因为你不知道那该死的炮弹会落在什么地方。这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会让人产生身边空气动荡的错觉,似乎那看不见的铁块正排开空气向你飞来。这错觉又加深了恐怖的程度,直到爆炸声伴随着惨叫轰然响起,那颗提到喉口的心才掉回肚里。这次我依然幸运,炮弹打在了燃烧的军车照亮的地带,一个刚从四脚朝天的悍马中挣扎着钻出的美国兵还没跑出两步,便被炸开的车门从背后削碎了上半身,两只脚在跑出一米远后才“扑通”一声摔在沙面上,孤单地冒着热气。   “不要看着你的导弹,要看目标。”狼人的声音提醒我,“陶2是红外线半自动制导的老式导弹,你要用瞄准具对准目标才能击中。”   听到他的话我才想起以前在教科书中提到的东西,赶紧把制导瞄准具调回远处发光的T72M身上,这时在空中转了半天的弹体才拖着尾巴飞向目标。火光闪现,T72M被击中了正面,没有挂装反应装甲的主战坦克在可以击穿500毫米的重型反坦克导弹打击下,像炮仗炸开的火柴盒一样全身冒火、四下飞散。   二战中的美国士兵曾说过:“面对钢铁怪兽的坦克,再强壮的士兵也只能趴下颤抖。”相比那时我们应该感觉到幸运,因为我们手中有了屠龙的宝剑,也许脆弱,也并不锋利,但它让我们不再感觉渺小! 第111章 深入(二)   “哟吼!”看着远处炸开的步兵天敌、钢铁堡垒,几个趴在沙丘后面的美国大兵禁不住欢呼起来。毕竟坦克作为步兵天敌的传说已经深深烙印在每个陆军士兵的心中。见了屁股后面冒烟的就快跑,被小股步兵奉为圣旨真理。如今,亲身感受到科技差距带来的生死之别后,幸存的希望又重新在他们心中燃起。   “快转移!转移阵地!”在狼群里待的时间长了,还真不习惯看到战场上竟然有人比我还迟钝,我不得不伸手拉住身边女兵肩上的救生带,把正在欢呼的“小甜妞”拖离了已经暴露的发射点。   还没跑出两步,重型车队奔驰引起的大地微震便静止了,我知道这意味着逃离阵地的时间所剩无几了,于是越发拼命地蹬地希望自己能飞跃而起远离身处之地。松软的沙地让人感觉如同跑在口香糖上一样,扛着百十公斤的发射站更是没有可能跑得快。即使这样,背着大包的唐唐也落后我五米之遥。   “嘭!轰!轰!轰!”刚才所隐匿的沙丘被炮弹贯穿,巨大的沙浪夹杂着浓烟从屁股后面席卷而来。顾不上肩头的武器,抛下负担我便一头栽进了沙土中。沙浪从我背上袭来,兜住头盔的外沿拼命地向前拽,下巴的头盔固定带勒在喉结上方切断了气管通畅,憋得我无法呼吸,仿佛有人抠着盔沿想把我脑袋从脖子上拔下来似的。   接连不断的炮击在四周爆开,气浪一波高过一波。头盔越勒越紧,过度缺氧让我感觉自己的脸皮发麻发胀,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出自己现在脸色一定是“紫气东来”,“祥瑞”得不得了。短短几十秒的炮袭如同几个世纪一样久,怎么也结束不了了。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挺过这一阵的意志越来越松动,手指也开始拼命地在盔带上抠扯起来,想把这要命的东西解开。终于解开了后,气还没喘匀,冲击波又钻进了松开的盔缝,像吹风筝一样把它带上了高空。   拥有时不珍惜,失去了才觉得后悔。这句话用在这时虽然有点意境不符,但的确是我此刻心中所想,尤其是在沙石像小刀一样刮着裸露在外的头皮后。   “空中支援呢?”我在无线电中大声咒骂着,“学生军的飞机都到了,他们还不到?操!”   “呸呸!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听起来狼人也处于黄沙埋身的惨状中,“老子都能看见哈迪斯的地府长什么样了。”   刚才呼唤的美国兵现在也没有了声音,再也没有人为刚才击毁了几辆老破车高兴了,一个个像鸵鸟似的拼命把脑袋往沙里钻,仿佛薄薄的沙层便可以抵挡致命的炮弹一样。   “美国佬……可……没有警示……过我们这里有……这么大的车队。”刺客的声音断断续续,似乎无线电通讯出了问题,“美国人……那一千多颗卫星……干什么用的……”   “注意!刺客。注意!刺客。检查你的通讯设备,检查你的通讯设备。我听不清你说什么。”我按着喉节上的振动式话筒大叫起来,边叫边检查自己腰上的无线电接收器。我也弄不清是他的设备坏了,还是我的坏了。   “该死!”刺客的声音在炮声中消失了片刻后,重又清晰地出现在频道中,“兄弟们!卫星传输电台没来得及弄下车,看样子成炮灰了。大家把单兵电台从被动模式调成主动模式吧!”   “操!这样的话我们的通话范围不就局限在30公里内了?”我把无线电从被动调成主动模式后,大家的声音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就在我调好无线电后,坦克的炮声意外地戛然而止,我担心对方停炮是开始向这里挺进,于是拿过趴在我身边的唐唐的望远镜快速爬到坡顶,伸头向远处观察,透过没有夜视仪和热成像的普通望远镜,除了几个红点,其余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破东西!我在心中咒骂着又滚回坡下,在沙面上寻觅了半天才找到已被沙子掩埋过顶的陶式发射站。等我费劲地把它拖到坡顶架好再看时,对面远处的坦克已经调转车头,沿着车队远去的车辙快速驶离了这里。夜幕中,只剩下被击毁的四辆老式坦克冒着烟在远处“呻吟”。   “怎么回事?这些混蛋竟然跑了?”狼人刚把反坦克导弹重新装弹,还没来得及架好,听到我的话同样不可思议地抱着望远镜冲上了沙丘。   “简直不敢相信!”狼人坐回沙面上,回头看了看身后熊熊燃烧的车队,“我们这是死里逃生呀!”   “没错!奥丁大神保佑。刚才差点要了我的小命,咱们怎么这么倒霉?竟然碰到学生军压箱底的家伙?”托尔提着一个瘦小的美国兵从沙子里钻了出来,随手将他向地上一扔,便瘫坐在那里。   “太奇怪了!他们要是冲过来,我们顶多再打掉两辆坦克,他们那么多人搞定我们简直易如反掌。看看食尸鬼那家伙,竟然连把长枪都没有。难道他打算用手枪干掉一个坦克营的重型部队?”刺客抱着枪从远处的黑暗中凑了过来,来到车队近前,看着燃烧的军车和我手里可怜的MK23,摇摇头笑了。   “确实!”我看看自己手里的手枪,“我还没有开始为战死害怕,这些人就跑了!是不是有人在后面追他们?”   “不太像!”狼人一直在观察这无法理解的奇怪现象,过了好半天才肯定对方的确走了,但他仍不愿背对已经无人的敌方战线。   既然脱离了危险,我眼下的当务之急便是去为自己弄枝枪。幸好我自己的车只是被炮弹掀翻了而已,虽然少了一半,但后面的屁股仍在。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到那半截后斗边,里面多数东西已经不知哪里去了,压在车下的武器中也只有TAC-50的枪管仍是直的。   “我们伤亡重吗?”我整理好武器才开始关注那些美国兵的死活。   “全在这儿了!”水鬼满脸血但却没有伤口,看来和他同车的“乘客”都“自然分解”了。我数了数面前的人,除了四个叫不上名字的美国兵,其他都是熟人。   “二十一人剩十个半,这种情况下已经挺不错的了!”我拍拍正看着地上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伤兵发呆的唐唐。   “他受伤了!需要医治。怎么办?”唐唐看着齐腰断掉却仍未断气的战友慌乱地抓住狼人的胳膊摇着,急得双眼含泪五官挤成了一团。狼人看着地上稳死的二等兵后,扫了眼另几名面色苍白的美国军人,抽枪便要替这个可怜人结束痛苦,却被边上唐唐等人拉住了手。   “你不能这么做!”肩部挂彩的杰丽早已趴在旁边吐了半天,因为正好有段肠子掉在了她的眼前。   “他的动脉血管被高温烧焦封闭住了,不会有大出血症状。我们就看着他痛死吧!”狼人收起枪的动作让眼巴巴速求一死的伤兵徒然激动起来,可是失血过多的他张张嘴却说不清话,只能勉强挤出一句:“给……我!给……”   在狼人收起枪后,在场的人都看着地上的伤员无言相对起来,除了风吹过烧得正旺的军车时引动火焰的呼呼声,就只有那人露在外面的肠子蠕动时产生的“吧唧吧唧”的粘连声,这样的声音在静无声息的夜空中喷洒着一种叫恶心的感觉。   “结束他的痛苦吧!能不能不要那么暴力?”破烂的大肠里泄露出熟悉的臭气,给人多了一种温热的感觉。在看着战友肠子散发的几秒钟热气后,唐唐等人便改变了主意。   “我来吧!”我拨拉开人群走到了那个伤兵的面前,从衣领下抠出一颗不大的胶囊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氰化物,吃下去便会死,但很痛苦。”我又拿出一只吗啡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是一只吗啡,我给你颈部注射后,你就会陷入昏迷,然后我会给你放血,你不会感到疼痛,在梦中便到了天国。”   伤兵的眼神在我手中的两种药物上打转,那为难的表情让我感觉自己很残忍。让一个不想归去的人挑选自己的死法,比亲手解决敌人要更刺痛我的灵魂。剧烈的痛苦没有给他时间仔细考虑,迫使他的眼神停在了氰化物上。   我把药丸放在了他的牙关,示意他如果准备好了便可以去了。他感激地看了看我,但仍下不了决心合上牙关。他颤抖着留恋身边的一切,那目光几近贪婪。但当最后从大家眸光反射中看到自己恐怖的残躯时,他终于绝望了,也醒悟了。   他合上了嘴,氰化物强烈的反应没有出现在他的脸上,缓缓地,如同沉浸在瑰丽的夜色中,他的眼神舒展了!   看着星光代替了他眼中的神采,我伸手扫合住他的眼睑,把士兵牌扯下来递给身后的唐唐,然后没话找话地对其他人说道:“好了!既然我们和基地失去了联系,看在上帝的分上,告诉我山里要寻找的那支武力搜索队的频段是多少好吗?”   沉默!   “那附近的英国佬呢?”   还是沉默!   “OK!我们没有了卫星电台,没有车,也没有了水。而基地在两百里外,任务目标位置不明。”我感觉脚底下粘粘的,抬脚一看发现左脚军靴中间嵌着一块弹片,裂缝边上黑黑地粘了一片沙粒,伸手捏住弹片露在外 ------------ 分节阅读 153 面的尖角一拽,一片棱形的铁片带着血水从我脚底转移到了我手心,“太棒了!现在我要用一只挂了彩的脚去爬那该死的山。真是个好运的周末!”   “我们都这样了,还要去爬山?还要去救人?”那几个叫不出名的一等兵听到我的话,立刻不情愿地跳了起来,“现在,我们才是需要被救助的对象,我们应该呼叫救援。”   “让我来告诉你,孩子!你们的无线电隔层楼都听不清,你还想什么?想飞机从我们头顶飞过的时候再和他们打招呼吗?”刺客收拾好东西,径直向远处的山区走去,“而且动动脑子,如果你在家门口发现了不怀好意的敌人,会放心地让他在那里等援军来吗?也许那些装甲部队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理我们,但我拿脑袋和你赌,天一亮大批晚上没有夜视仪不敢过来的学生军武装,会像潮水一样涌来。”   这时已经是后半夜,再过两三个小时便天亮了。托尔他们都知道刺客的话绝对是正确的,于是便跟上他向山区进发了,只有那几个美国兵看着地上的尸体为难地伸着脖子对我问道:“我们就这样把他们丢在这里?如果那些人来了,不会破坏他们的遗体吗?”   我脱下军靴,从边上死人的脚上脱下他的防寒靴换上,没想到竟然不是军队统一配发的,而是意大利的Scarpa登山鞋。这靴子虽然尺码大了点,但还不错,挺舒服的。好命!   “长官?长官?”我正为弄到双非常满意的靴子高兴,没有注意到那几个美国军人的问话,直到他们开始拉扯我的袖子,才转回注意力:“什么?”   “他们的遗体怎么办?就扔在这里吗?”   “你们想背走?”   “我……”刚才责问我的大兵看了看满地的碎肉无言以对了。   “把大块的扔到火里烧了!弄完了要记得跟上。”我跟在狼人他们后面向山区走去。在走了两公里后,唐唐他们便从后面追了上来,而且没有背着尸体。   经过被击毁的坦克旁时,我们停下片刻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21世纪的武器对付20世纪60年代的老家伙,虽然胜之不武,但仍心有愉悦,闻闻钢铁炙烤过的气息,也很有成就感。   等我们走到了山脚下学生军武装经过的道路时,我们也从遗落在地上的东西明白了他们为什么放过我们了,那是一袋印着UN字样的大米。在开战前,甘茵斯坦学生军政权官员从万国联盟在甘茵斯坦的一个粮食援助办事处夺走了大约一千四百吨粮食,现在数万学生军军队躲藏在深山中,不能吃石头过日子,想来这车队运的便是那些抢来的粮食。   “看来你们这一仗可是有得磨了!”我向边上的美军咋舌道,“有了这些粮食……够他们躲在山里看上几年雪景了……”   其实我还保留了半句没有对这些新丁说,那便是如果这些家伙走这条路进山,那么前面等着我们的绝不会是几十人的小股流匪。我对这次进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 第112章 深入(三)   “在和学生军交战的这几年中,我们从不在冬天发动进攻。”   这是我前段日子坐在热气腾腾的沙漠中透过望远镜欣赏远山飘雪的奇景时,一名甘茵斯坦反学生军联盟的后勤军官说的。当时我并没有在意,但现在我终于明白他话里的含义了。   磕掉脚底冻结的积冰,原本薄如烤饼的积雪渐渐掩过脚面,我抬头向上看着林线以上白雪皑皑的山顶。走在前面的狼人他们已经陷入了过踝的深雪中,看起来越向上走雪层越深。这让我想起刚到这里时美军提供的一份关于甘茵斯坦地理和气象的简报,上面有段关于山区的介绍,当时留给我很深的印象。   上面说甘茵斯坦自然环境十分恶劣。全境85%的地方不是崎岖的石岭就是险恶的谷地,大部分地区的海拔在5000~6500米之间,除了连绵起伏的山脉外就是干旱的沙漠或长有矮草的草原,地形复杂。据有经验的当地军人介绍,在甘茵斯坦山地实施作战运输和补给时,十辆坦克也比不上一头驴。   气候部分提到,甘茵斯坦的气候属于大陆性气候,其特点是冬夏气温差别悬殊,昼夜温差大。全国大部分地区夏季炎热干旱,冬季严寒多雪。夏天最高气温可达40℃,冬天气温会降到零下40℃,这已经比得上西伯利亚能冻裂钢铁的温度了。通常情况下,甘茵斯坦中部和北部地区11月底就进入冬季,有时冬天甚至会来得更早。从11月中下旬到下一年4月的冬季期间,大雪会封锁所有主要道路,积雪最厚可达3米。   虽然现在的天气还没有糟到这种地步,但刺骨的寒风已经轻易穿透并不很厚实的军装,把布料包裹中的人体温度带走。经过三小时的消耗,我甚至感觉手里的金属枪管也比自己的手温暖。   “扑通!”重物坠地的声音响起,我回头看到唐唐正被身后的队友搀起。从她头晕、心悸、气短、嘴唇发紫却脸色潮红的模样看来,她应该是有了高原反应。   “不要帮她!她需要自己适应。”我推开那几个男人,“头疼吗?如果只是头晕乏力,这是很正常的。”我从她的救生药袋中翻出抗高原反应的能量液递给她,“少说话,慢慢走,多饮水,慢慢吞咽……”说完我看着其他几个男兵指了指他们背包的肩带,“把它弄松点,那东西会压迫肩部的血管,影响肢体供氧,在平地上也许没有关系,但到了这个高度,这会要你的命的。”   “谢谢!”唐唐喝了这种美国军方专门为他们提供的高原专用能量液后,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倒是边上的女记者杰丽除了有点疲劳和害怕外,一切都正常。   “你身体倒是不错!三个小时爬升了1700米竟然没有任何不良反应。厉害呀!”我看着瑟瑟发抖的女人笑了,“是不是常登山呀?”   “我家在阿尔卑斯山上有座小屋,我和父亲经常在海拔三四千米的高度野餐,这种程度难不倒我。”杰丽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身体好的理由都不是天天锻练那样的中庸套路。   “你老爸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狼人看到我们后面慢下来,便打回头过来查看,正好听到杰丽的话,于是一边帮那几个大兵整理行装,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莫非图西大屠杀后,运输中丢失的部分死难者家藏被他搞走了?”   “放屁!你才偷死人东西呢!”杰丽听到狼人的话立马抓狂,看上去她和父亲的关系挺好,没想到接下来的话我就不爱听了,“你们之中连吃死人肉的‘食尸鬼’都有,偷死人的东西估计更不在话下,所以不要把自己干过的事拿来和我父亲这样高尚的人做比较。不然,只是自取其辱!”   “嗨,小妞!我认识你老爸,而且交情不错,但这并不代表我允许你侮辱我的队友。食尸鬼这外号不好听,但我兄弟的人品绝对一等一……”狼人前半段话让我心里很受用,“虽然死人肉这家伙常吃,但我从没见他昧过死人的东西。”   “我操!我就知道你个王八蛋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正查看GPS的坐标,听到他后半段明褒暗损的孬话,气得差点把手里保命的电子设备砸过去。   “你……你们……怎么不发愁?”一个颤颤巍巍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我回头找了半天才看到一个大兵低头掩脸小声嘟囔着,仔细看才认出来,原来是那个在检查站打俘虏把枪托打掉的家伙。晚上没看清都谁跟来了,现在才发现是他。   “怕,子弹就不打你了?”狼人整理好女兵的装备后,拍那家伙的肩。   “嗨!后面的跟上。雪越来越大了,别掉队!冻死了我可不管埋。”刺客是尖兵,他走在最前面,已经翻过了眼前的山坡。   “跟着我们的脚印,不要走偏了!甘茵斯坦的山区地雷多,北国侵略甘茵斯坦打了10年,它在只有两千多万人口的甘茵斯坦埋藏了3500万颗地雷。以甘茵斯坦的人口算,一个人一颗还多。在这里,现在还埋着一千多万颗地雷,每天要炸翻80个甘茵斯坦人,这种机会你们不想轮到自己头上吧?”我边走边说,身后原本蛇行的美国大兵听完我的话,立马像跟屁虫一样贴了过来,亦步亦趋踩着我的脚印行走。   水鬼在无线电中听到我的话接口道:“听说按照现在的速度,想把甘茵斯坦的所有地雷都扫清,还要4300年!每天要是炸翻80个人,那4300年能炸死多少人?甘茵斯坦人还不都给炸没了?”   “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甘茵斯坦人。”听到水鬼挑我的语病,我也懒得和他解释什么叫概率了。   贯通甘茵斯坦全境的兴都库什山脉到了这里基本上都是石山,植被本就少得可怜。夏季从远处看,这山都是灰灰的一片,现在下了雪,到处更成了溜滑的冰场,稍不注意就有滚落山崖的危险。   按照地图的指示,我们走到中午才接近昨天拂晓基地给我们的坐标。我们已经不敢抱着救人的念头,只要能搞个电台叫架飞机把我们运回去就谢天谢地了。等我们趴在山头上看到远处被击落的黑鹰直升机周围焦黑的山岩和数米宽的弹坑时,连一向乐观的狼人也皱起了眉头。   “太棒了!全军覆没,任务结束。”水鬼眯着眼向下看去,雪地的反光让人眼分不清层次。现在仍是阴云密布,等天一放晴,在没有护目镜的情况下,雪面反光很容易刺伤人眼。   “不!你看那些还没有被雪掩盖的脚印,明明他们已经逃离了这里。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没有看到吗?……”唐唐和身边的几个美国兵听了水鬼的话马上不乐意了,指着飞机旁一行远去的脚印叫嚷起来。   刺客白了一眼叫得脸红脖子粗的美国兵,连骂他们的意思都没有。不过那表情已经告诉这些家伙:你们都是白痴!   “少废话!长官说话有你们插嘴的分儿吗?”我拉紧身上的雪地伪装,甩手敲了身边一名大兵的头盔一记。   “你们根本不是我们的长官,如果是我们的长官,根本不会放着有难的同胞见死不救,你们只是唯利视图、见利忘义的佣兵,是战争流氓!”女兵唐唐别看身材娇小,胆子倒挺大,一句话不但把狼人和我们说愣了,就连她身边的队友也被她露骨的指责吓住了,尴尬地低着头不敢看我们,也不敢看她。   场面顿时冷住了,大家似乎被凛冽的风雪给冻结,面面相觑,无人吱声。沉默成了所有人处理现在情形的最好方式。   “这是你们大家共同的心声吧?”过了一会儿,狼人才又举起望远镜向远处看去,观察敌情的同时淡然地撂下一句。   前些日子,我因为一言不和杀了别人整队人马的事早已经在军中传得沸沸扬扬。   “你们训练了多久便被派到了这里?”我按住要发难的水鬼接过了狼人的话茬。   “三个月。”   “三个月?只参加了基本训练、射击训练和基本技能训练便让你们进入实战了?”她的回答让我挺意外,“你们勤务支援大队有没有进行山地作战训练?”   “嗯,有提过!”唐唐为难地想了想,最后一无所获地承认,“但不多。”   “噢!那你看到那些脚印时,只想到他们还活着,可有没有想到这些人为什么向山下跑,而不向我们现在的位置来?要知道那个方向可是深入敌人的纵深,会陷入重重包围的。”我指着离我们不远的半山腰的迫降点问道。   “也许是因为他们降落的时候,这个位置有敌人火力,他们没有办法过来。”   “很好!可是这个位置的敌人怎么能穿过岩体,在视线不可及的障碍物背面轰出弹坑来?”我指着离我们更近一步的山坡上突出来的被炸掉半截的巨大岩石问她。   “也许是手雷!”一个大兵插话道。说完便被同伴从后面扇了他一巴掌。那么大的坑,也只有他这种白痴会以为是手雷炸出来的。   “那就是我们所处的位置正好在敌人炮火的覆盖下,他们向这里跑便会损伤惨重。”杰丽·麦尔斯很聪明,第一个明白了我的意思。她指着对面隔着一座山头的高峰说道,“我们现在的位置正好是峡谷拐弯处的尖点,三座山并行,两高夹一低,对面山头设有火炮,要想逃命只有向下跑,让中间的矮峰挡住敌人的视线。所以……”   “所以,我们现在出去便会暴露在敌人的炮火下!”其他大兵也意识到,原来我们就站在敌人的炮口下面说话。两个本来站得挺直的高个子军人,立刻不自觉地矬了半截。   “没有人会拖着火炮去追逃命的!”刺客这时候才追加了一句,然后指着对面极远处雪白一片的山坡说道,“从炮击着弹的追击轨道看,它们应该在我们的1点钟方向,斜上二十度左右。”   “怎么算出来的?”杰丽偷偷凑到我跟前,手里拿着个小录音笔。   “根据最后的着弹点,以中间的屏障为参照点,射击位置应该就是在两点的延长线上。从弹坑炸开的倾斜度等可以看出炮弹射入的角度。”我拍拍头上的头盔,“如果我头盔里的弹道测算系统仍能用的话,可以根据几处着弹进行三角形测量,能得出非常精确的敌军位置,但现在目测只能估计个大概。”   “我看不到火炮的阵地。太多的山洞了,他们一定藏身其中。”狼人和刺客用望远镜观察 ------------ 分节阅读 154 了半天后回到大家身旁,“但看到了大片GSR(火药残留物),很新!是新雪开始后才出现的,还没有被完全掩盖住。”   “看起来有人在光天化日下冲过了他们的火线,也许是那些英国佬!”我坐到身边的巨大岩体后面,重新缠紧枪管上的伪装布条。   “可能!希望他们没有离开得很远,我试着呼叫他们。”刺客走到远处去联系英国佬。   “我们不能再站在这里了,他们太显眼了!十公里外都能认出我们来。”我指着没有雪地伪装衣的大兵和记者道,土黄色的沙漠军衣在白雪的世界显眼之极。   “到那个洞里去躲躲!”狼人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天然山洞道。一路上这种山洞我们没少见,不少是人工挖出来的或打通的,但都已经废弃了,想来是当年对付北国人的。   “好的!”我带着那些大兵和水鬼一起躲进了山洞。干燥的天气蒸干了山洞里所有的水分,除了洞底几团焦黑的大便证明这里曾有人经过“留念”外,没有其他什么能显示出此洞是藏兵洞的迹象。   “感觉怎么样?”水鬼凑到杰丽身边递给她一根高能巧克力棒,这东西难吃得要死,但却能补充人体在寒冷情况下急需的热量。   “还好!就是感觉有点像做梦。”杰丽接过巧克力咬了一口,她没想到会跟我们到这里来,更没有想到会被坦克炸翻车,自己除了包相机外什么也没有剩下,穿的衣服还是一个美国大兵借给她的。   “跺跺脚,感受一下地面对你的反震,会给你一种真实存在的感觉。”水鬼抱着自己特制的7.62毫米米尼米机枪蹲到地上看着外面的雪,“真不明白,你们这些人闲着没事,干嘛往这种地方跑?死了也没有人管,这不犯贱嘛!”   “记者的天职便是及时、客观和公正地报道战争的真相,让人们感受到战争的残酷,更深刻地体会和平的弥足珍贵。我愿意为此付出自己的生命!”杰丽此时完全没有了千金大小姐的娇纵和身为女性的柔弱,一股大义凛然的正气让人不可正视。   “你感觉你看到的东西都能见诸于笔端吗?”我看她一副理想化的样子不禁想给她降降温,“想想你被没收的那些照片和联军新闻官的那副嘴脸。”   “我有言论自由!”杰丽经过这么多但对此仍坚信不移,“这是宪法赋予我们的权利。”   “是吗?”刺客拿着无线电走进了山洞,“我就帮几个政府解决了些言论过于自由的舆论监督者。最后他们的死因从其同行的笔下出来的时候就成了‘意外’。嘿嘿!”   “你……”杰丽瞪大眼看着刺客,“你真的是名刺客?”   “难道我们的外号是叫来好玩的吗?”刺客从手里的地图上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女人。   “那他呢?难道……”这时所有人的眼光再次聚集在我身上。   “嘿嘿!嘿嘿!”刺客只是阴笑不说话,但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   “我要吐了!”唐唐和杰丽两个女人捂着嘴跑向洞底深处。   “好玩吗?”我看着一脸恶作剧得逞、洋洋自得的刺客冷冷地骂了他一句。太多人用这事作弄人了,已经激不起我什么火气了。   “呵呵!我们联系不上英国佬。奇怪的是竟然联系上一队加拿大人。他们和187旅在100公里外的山区正和敌人接火,接到我们的求救信号竟然还让我们去支援他们。哈!傻×!”刺客在GPS上标注好得到的坐标,然后用红外线把数据传输到我的机子上,“看样子整个山区都布满了敌人,通过加拿大人的电台,已经把我们遇袭的事传回去了,但基地给我们的回信很有爆炸性。”   “是什么?”水鬼站起来看着一脸苦笑的刺客。   “听说关押昆都和答卢坎战俘的恰拉尔监狱发生了暴动,犯人攻下了军火库,占据监狱的工事,抓住了几个CIA的特工,正和联军打得不可开交。所有原定前来帮忙的空军,全部被调回去镇压暴乱去了。”说到这里,刺客环视了洞内不到十个的队友苦笑一下,“另外,昆都的守军举白旗了!”   “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但为了削弱敌人的力量,联军曾故意放走了数批混在逃难队伍中的学生军武装人员,据说那些家伙中有三千多人正撤向这里。估计是要进山……”刺客面带忧色地担心道,“我们后路被切断了,只能进不能退了!” 第113章 被伏(一)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句话用到我们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三千多人?说你在开玩笑。刺客!说你在开玩笑。”水鬼瞪大眼睛看着语出惊人的刺客,难以置信地叫道。   “不是一批就有三千人,而是分成数股。”刺客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这个数字加上山里的截兵,他自己心里也打颤。   “那些反学生军联盟的人真是废物,连带手铐的犯人都能让他们抢了枪,真是不敢相信!他们脑子里注水了吗?”听到没有空中援助后,几个美国兵都急了,连记者杰丽都害怕了。美国能以如此小的伤亡打下甘茵斯坦,最大的优势便是制空权。如果没有了各种随叫随到的战机做后盾,铁打的士兵也挡不住铺天盖地的子弹。   “你怎么知道那些犯人抢枪暴动是意外?”我虽然也心里发毛,但忍住没有报怨,只是拉紧衣领打了个哆嗦而已。   “你什么意思?”女记者是很聪明的,“难道这是……故意安排的?什么类型的陷阱?欲擒故纵之计?”   “是不是欲擒故纵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如果监狱发生了暴动,官方武装动用武力去镇压,死多少人都不会有第三方提出异议的。而且即使是暴动者抢得武器,其战斗力也不会比投降前强。为对付那些手无寸铁的暴动者,在美国空军和美英特种兵协同作战的情况下,打了都一天还没有结果,看来冲突程度很高,那死的人也不会少。”我咬了口巧克力,冰天雪地里保持身体热量比什么都重要,“但这都叫合理损耗。”   “恰拉尔的监狱我去过,我记得那地方应该能装八百人左右吧,听说这次抓的俘虏最少有五千都关在那里,生活条件一定没有办法符合那个叫什么战俘什么的条约来着,所以一直没有向各国记者开放。看样子昨天我们看到的那几车人就是从那里运出来的,再加上这次镇压过后,估计那里的生活条件就可以向你们开放了。”水鬼看着杰丽和唐唐他们不可置信的表情,微笑着替我进一步解释,“听说不就是你们这些记者一直提出要去观看战俘的待遇和人权状况吗?”   “你话里的意思是说我们逼死了那些人?”杰丽听到这里急了,“我可背不起这么重的罪责。”   “你是说我们美国军人纵容这种屠杀?”唐唐和她的伙伴同样生气了。   “这不是秘密!只不过你们是新兵,时间长了迟早会知道的。我们只不过提前告诉你而已。”我看着这些新兵,感觉他们和我刚从中国出来时那么相像。当时我同样痛恨屠夫他们在我面前不停地用残酷到令人作呕的言语重新描述这个罪恶的世界,但现在我重复了他们所做过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新丁早一步接受一个事实,那便是“强者生存”这一战场上惟一的真理。   他们越早接受这个真理,越能卸下心理负担,激发身为战士所应有的能力,越有战斗力,就越能增加我们从眼前的困局中幸存下来的几率。   “没时间废话了,我们要离开这里——”狼人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我们要赶在后面的逃兵追上来之前离开这里。”   “收到!”刺客看了看仍一脸天真、无法置信的几名大兵,失望地摇摇头,用法语对我说:“食尸鬼!看看这些家伙,你明白当初屠夫为什么执意要把你带进这个圈子了吧?有人生来就是战士的料。”   “你的意思是说我天生就是杀人的料?”我向地上吐了口唾沫,黑黑的巧克力渣子看上去和地上干燥的大便一个颜色。   “那是你的本质,就算我不说也不会改变。”刺客学起了屠夫的语气,“我只是提供了你发挥天赋的舞台!”   “真是太感谢了,哈哈哈!”我虽然嘴里在笑,但脸上却没有任何高兴的表情。虽然我已经尽量去疏远身边这些新兵,但相处的时间越长,还是会发觉自己接受“某些问题”的速度确实有点过快了。这打破了我一直坚信自己本质不坏、只是环境所迫的信念。   我心情抑郁地走出洞外,雪花重新打在脸上,湿冷的空气让世界清新得有些少点什么的感觉。   “后面那些逃兵最好快点追上来,好让我们去干掉几个头上包尿布的王八蛋!”身后陆战队中惟一的一个戴有婚戒的男兵再次看到被炮火轰下的武装直升机旁破碎的凯夫拉头盔后,满是怒气地对身旁的队友号召道。   “注意!”我扭头看了一眼其他几名脸上潮红的士兵,正色地警告道,“你们都从战报上知道,昆士道的士兵多是外籍志愿者,也就是雇佣兵。这些人来自世界各地,不全是黄种人,其中白人和黑人也为数众多,而且逃命的时候没有人会仍一副穆斯林战士的装扮,而且美军军服并不难搞到。所以,我现在郑重地警告你们,除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外,任何不认识的人都是值得怀疑的。明白吗?”   “明白!”几位原本没有想到这一点的士兵恍然大悟的表情,让我感觉自己又把他们从危险边缘拉开了些距离,这么想后便会有种挺舒服的成就感。   “好的!”我笑了笑,“记住我的话,当我们停下休息的时候,不要把时间浪费在聊天上,因为现在的情况下我们不会有很多的机会停下了。”说完这些话我把三点式枪带套到脖子上,回头向前面带路的狼人追去。   “我们到哪里去?”杰丽没有很多负担,所以走起路仍有余力说话。   “深山中一个小村庄。那里曾是穆斯林游击队反对北国‘圣战’中的一个难民营。”   “那里没有敌人把守吗?”杰丽喘着粗气从没过小腿的积雪中拔出腿后问道。   “正好相反!那里有大把武装人员坐镇,而且地形极为复杂,到处是相互连通的山洞,那是名副其实的迷宫。从招降的甘茵斯坦军官所绘制的部分地图来看,那里可以与希特勒自杀的地堡有一拼。”我掏出GPS系统示意给杰丽,“从卫星拍摄的热能感应照片上看,学生军至少有数千人藏身在那里。而且那里有大量的电子数据反应,应该有大型的尖端通信设备,可能是山脉中主要的军火供应站和指挥控制区。美军相信学生军抢来的1400吨粮食应该就是运向那里,所以才派人去攻打那里,我们想得救就要向那里走。那些美国兵本来就是要去打探那里的武装力量的,他们明白,只有到了那里才能得救,所以脚印所指的方向也是那里。”   “攻打那里的是那些加拿大人?”   “没错!你应该对加拿大军队挺有感觉的。”我笑了笑,“你不是住在加拿大吗?”   “没错!但那是小时候,现在我只在圣诞节回去陪母亲一段!”杰丽一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毕竟我有自己的事业!”   “当然!”我没有说什么,欧洲人对待双亲那种平淡的态度,是我这个东方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绕了个远路让过守军的防线,黑夜再次降临。我们进入了山区深处,身边的色彩渐渐消失后,拥有各种高科技装备的大家心里的安全感大大增加,白天的时候生怕其中一发炮弹打来的惶恐被带上夜视仪后清晰的视界打消。夜战是美军单兵小队最拿手的技能,是美国在过去二十年的冲突中总结出的自己的最大优势,所以哪怕是做饭的炊事员都深谙夜视仪的使用方法。   我抱着狙击枪跑到队伍前去替换狼人当尖兵的时候,被他一把拉住了。   “别急!”狼人努力地抽动发红的鼻头,企图从空气中捕捉什么讯息的样子让所有狼群的成员都警觉起来。   “怎么了?”我调节自己的夜视仪,急忙四下观察,不论是微视还是热能探测都没有发现周围有敌军存在的迹象。   “我闻到了什么味道!”狼人慢慢走到杰丽的身边,蹲下身在她脚下的雪里刨挖起来,不一会儿手里抓了一团黑黑的东西出来。   “什么东西?”我凑过去还没看清,已经明白是什么了,草叶被消化的气味已经告诉我这是驴马的粪便。   “有驮队从这里经过!”狼人话说完,大家已经明白周围应该有村落或据点。   “多大的队伍?”我看着仍在雪堆里挖粪便的狼人。   “二十到三十头驴子的队伍。是外地人!”狼人扫掉浮雪露出下面被踩实的蹄印。   “你怎么知道?”带婚戒的美国兵是他们几个中最年长的,所以有什么问题都是他代问。   “甘茵斯坦的驴子都是1.3米到1.4米高,驴子是甘茵斯坦最主要的交通工具。从这个蹄印看来,这些驴子都有1.6米左右,比较像活动在中国和巴基斯坦的西藏野驴。而且以前由于学生军武装派别控制了全国近90%的领土,因此甘茵斯坦毛驴这种战略资源大多被学生军所控制。现在怕美军进山,已经连私人的驴都充公带走了,所以北部不可能找到这么大的驴队了。”狼人在驴子的蹄印旁清扫出一大片人的脚印后,指着其中一对比较明显的鞋纹说道,“典型的巴拿马式花纹,从前脚掌起脚的位置看,鞋底内有保护双脚免遭刺伤的金属片;从靴底的厚度看,这是丛林作战靴。欧 ------------ 分节阅读 155 美联军都是配有两双军靴的,平常穿沙漠作战靴,上了山就换成了厚重的防寒靴。但这些人没有,看来是些习惯在热带跑而没有上过高山的家伙。”   “那他们现在脚一定很冷。”我想起丛林作战靴上的排水孔就笑了。   “嘿嘿!没错!那靴子的透气性可是挺好的。”水鬼他们在边上也笑了。   “这么小的驮队不可能是拉那批粮食的,那他们运的是什么?武器?”我扔掉手里接过来的驴粪。   “不知道!从蹄印的深浅看,应该是满载。”狼人指着不远处的山头,“向那个方向去了。”   “我们去看看!”刺客站在远处警戒着,通过无线电和我们交流意见,“也许那里有大功率电台。”   “好!”狼人点点头,“我们必须再和加拿大的那群人联系上,不然跑到他们前面的话,就会死得很惨。”   “好的!”我抱着枪率先向狼人先前所指的山头爬去,受了伤的脚底因为冰冷的关系所以木木的,但每迈一步都有种要从中间碎裂开的感觉。   爬到了山头向下看去,群山环抱之中有座小村落,房子的屋顶被低矮的常绿树木和灌木环绕,如果不是房檐下透出的微弱灯火,这么远的距离我们肯定发觉不了。   “发现一个地图上没有标注的村落。”我用暗语在无线电中通知其他人。不一会儿,他们便都跑了上来。   “我们下不下去?”我从背包中抽出TAC-50粗大消音器套到枪管上,利用热能探测器可以初步探测到村落里大约只有二十多个人,其中半数都集中在一间大屋内不知干什么,周围也没有任何警戒用的地堡或山洞。   “下去!”狼人卸下身上的背包说道,“刺客和食尸鬼你们两人负责掩护,其他人跟我和水鬼下去,除了武器弹药,不要带任何东西。”   我身边顿时响起了一片窸窸窣窣的响动,那几名大兵毕竟是军人,虽然紧张,但到了动真格的时候并不会怯阵,一个个握紧手里的M4步枪,眼中闪动着害怕但兴奋的光芒。   “你跟着我!”我拉住跟在刺客身后向前走的女记者。面对胜负莫测的实战,她也没有往常那么多的问题,乖乖地和我待在了最后面。   刺客挑了棵个儿不高的灌木架好了他的SSG550狙击枪,而我为了身边女人的安全,找了块突起的大石头做了藏身点。本想让她安生地躲在石头后听响就行了,没想到这女人虽然怕死,但距离却让她打起了摄影的念头,脑袋探得比我还长。   战斗结束得比我想像得快,狼人他们潜入人少的屋内,无声无息地两三趟进出,便只剩下主屋和旁边的两间屋内有活人了。等他们冲进主屋第一记枪声响起时,我和刺客已经用不着掩护他们了。从头到尾我只发了一枪,击毙了一个从屋内逃出来向山顶跑想逃命的人。   等到狼人表示一切都在控制中后,留下刺客作警戒,我和杰丽扛着其他人的背包走进被攻下的主屋时,被眼前看到的景象惊得一愣。因为屋内床上躺在那里残喘的是一个大肚子的孕妇!看一下周围地上缩在那里的俘虏,竟然都是女人,怪不得这间屋子里人这么多,原来是全村的女人都在这里为这个孕妇接生忙活。   女人已经失血过多死了,刚生下的孩子仍连着脐带挂在她的腿间,孩子已被冻得发青,闭着小眼睛不知死活。   “甘茵斯坦65%的山区妇女都会因怀孕或生产而死!看来是真的。”杰丽在检查过女人后,发现并没有枪伤后叹气道。   “这个村落里只有老人和妇女!”狼人指着缩在墙角的几个女人说道,“除了几枝中国产的自动步枪外,没有其他东西。”   “你们的男人呢?”我操着半生不熟的阿拉伯话问其中一个比较年长的妇人。   “跟人打仗去了!”老人眼中虽然紧张但不害怕。   “去哪里打仗?”   “山里!”老人所指的方向正是刚才冲出屋的人奔去的方向,看来那里才是真正的据点,驴队应该也是向那个方向去的。说话间,刺客抱枪哆哆嗦嗦地走进了屋,水鬼已经派人出去替换他的位置。   狼人让我们看着这些妇人,自己顺着逃走人的足迹爬到了对面的山头观察一阵,确定附近没有武装力量后才回来。   “抓紧时间休息,过一会儿我们就离开这里。”狼人果断地说道,“如果这里的男人就在附近驻守的话,听到女人要生孩子的消息,很可能随时回来。”   正说着话,无线电中突然传来一声闷哼,是我们在外面警戒的士兵。   “有敌人!”我当机立断吹灭了身边的灯火,屋内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   “是不是他们的男人回来了?是不是附近山里的驻兵听到枪声赶来了?”片刻不安的揣测后,大家七嘴八舌地开始各抒己见。   “安静!”刺客的低吼像巨掌一样捂住了其他人的嘴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凑到窗口向外张望。黑暗中呼吸声和心跳声连成了一片,成了小屋内惟一的声响。   我戴上夜视仪从门缝向外看去,除了绿绿的一片雪景外什么也看不见。刚打开热能探测器,对面的雪地里突然白光一闪,一发子弹无声无息地击穿了我面前的门板…… 第114章 被伏(二)   等半拉弹头撕穿防弹衣扎进肉里,我才确定自己是腹部中弹,然后才感觉到自己像被人大力踹了一脚般地飞退,前趴的身子被顶成倒坐,屁股还没有挨地,肚皮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像热漆浇在身上一样烧得要命。   “他们有……咳!咳!啊!……”我捂着肚子坐在地上,被子弹冲击力击到的胃部,便被强力挤压出了所有的东西。胃酸加上难闻的消化物从口鼻中喷出,打断了我要出口的警示。   “他们有夜视仪和热能探测器!”狼人看到我被隔着门板击倒,第一个意识到我没有说出口的后半句话。   “没错!”我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头顶着地,好不容易才吐净了嘴里的残渣,咽了点口水湿润被胃酸刺激得同样火辣辣的食道支支吾吾道。但是我并不明白,他怎么会看到我的,因为我的伪装衣和作战服都有防红外探测功能,在热能探测仪上是看不到我的。   “梆!梆!”两声木头被击穿的声音响起,屋角内蹲着的一名女人被穿墙射杀,而另一发子弹则打在了我刚才所在位置挡住的一名美军士兵的背包上。他是名辅助机枪手,包里面装的是为机枪手提供的大量弹药,击中背包的子弹打在了弹链上,引爆了背包里的子弹,然后便是骨牌式的连锁反应,周围大量的子弹都被击发了。黑暗中他就像个冒火的大烟花,不断有火弹从背上射向四面八方。所有他背对着的人都倒了霉,因为引燃的弹药像机枪一样对着后面的人喷射起来。   “扔掉它!你这个笨蛋!”我不怕子弹炸死他,倒担心子弹打到我。话音未落,水鬼的惨叫便印证了我灵验的第六感。   “我操!”看着正在卸背包的美国大兵突然一顿停住了动作,然后直接垂直地躺倒在地上,他的身体被仍然压在身下乱射的子弹冲力顶得不断弹跳,这让我想起了在芬兰附近钓到的那只15公斤重的大马哈鱼,它被扔在船甲板上时也是这么扑腾的。   子弹不断从四面八方射来,穿透木墙将躲在墙角的十几个俘虏全部枪杀,唐唐的胸口同样被击中一枪,直接震晕了过去。但在被我挡住的那名士兵中枪倒地后,便再没有子弹打向我躲藏的角落,躲在门后和墙口下的刺客和狼人也没有中枪。   “他们看不到我们!”我一把拉过昏迷中的唐唐,卸下她的背包后把她压在身下,尽量用自己的伪装衣盖住她。狼人和刺客他们也把杰丽和幸存的美国兵拉到身边,用防寒衣挡住他们散发的红外热能辐射。   “我们也看不到他们!”在枪声稍停后,狼人抬头向外面观察了片刻无奈地说道,“他们也有防红外作战服。”   “他们是自己人?”水鬼捂着屁股趴在地上,咬着牙哼哼着。对方拥有夜视仪和红外探测器我不意外,因为苏联解体时曾有不少老式的这种装备流传到周围国家。但防红外探测作战服是在发达国家的特种部队都属于高级装备的,在甘茵斯坦这种穷乡僻壤再有钱也弄不到这种东西。   “有可能!”狼人调节夜视仪半天后放弃道,“有办法探测到他们的无线电频率吗?我们需要和他们谈谈。”   “DJ不在这里,我们身上的无线电没有那个功能。”刺客搂着一个家伙看着我和狼人说道,“顺便提一下,你们太狡猾了,把美女都抢走,留给我一个大胡子。”   “干!你碰到我的伤口了。”水鬼捂着屁股给了身上的小子一巴掌。   “也许我们应该打开窗户大叫一声!”我捂着肚子上的伤口说。   “好主意!你去!”刺客做了个请的手势。他用披风把自己包得像个粽子,连眼皮都不想露出来。还没凑到窗前我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从钉在窗框上破碎的羊皮缝中传来的风啸声,比足球裁判的哨声还大。   “嘘!”在我们还没有想出任何对策的时候,从山顶吹下的强风中送来了一丝丝雪被压平的摩擦声,俯卧在地板上的我轻轻地感觉到一记震颤后,利用声带震动器无声地在无线电中传递道:“他们来了!”   “操!看不到他们。”刺客捂住怀里人的嘴四下张望半天。   “我也是!”狼人和水鬼放弃不便的长枪掏出手枪,做好了室内近战准备。我忍住肚子上的巨痛,从腿侧取出MK23打开保险,对刺客和狼人分别指了指前后两个窗口,对水鬼指指自己和他又指了指门,要他和我配合守住前门。   水鬼点了点头,拉过地上一具尸体推到门前,但并不把门堵死。由于他下身受伤行动不便,便把披风留给了身上的士兵,自己爬到了门边挨着尸体脸朝上装死。   而我则拉起两具尸体堆成了临时的防御工事挡在身前。等一切弄好了后,我才发现身下的唐唐已经醒来,睁着两只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发现我注意到她时,竟然对我笑了笑。   狼人和刺客分别掀起夜视仪,从杂物袋中掏出铝箔包,打开后挑出了赛卢姆安全发光棒中照明能力最强的银白色型对我摇了摇。那是一种携带方便、使用简易、价格低廉的照明具,采用一种易弯曲的塑料管制成,手指粗细,内装有两种无毒化学溶液,其中一种装于悬浮安瓿(密封小瓶)内,原理有点像灭火器,使用时将塑料管折弯以压破安瓿,使两种化学溶液相混合而产生化学反应,发出无热、无焰、无火花的明亮的冷光。光的颜色有红、黄、绿、蓝、橘黄和银白6种,发光时间为30分钟至12小时,依型号的不同而异。该安全发光棒可在风雪天及水下使用,不需火柴、打火机或任何电源与导线等引燃装置,并且压裂安瓿也不会对人的眼睛、皮肤造成伤害。狼人他们拿出的那种是我们潜水时遇到混浊的泥水时使用的,光线强度比得上手电。看样子他们是想利用对方使用夜视仪在强光下过曝的原理,给他们出其不意的一击。老办法,但屡试不爽!   正当我也要取下夜视仪的时候,手指无意间触动了调节热成像灵敏度的转盘,顿时眼前的一切变成了光亮一片,斑驳的闪光区域像毕加索的涂鸦一样无法分辨其本质。天才给我们配备新热成像仪时,曾自豪地声称此东西性能已超越所有其他同类产品,为展示其优越性能曾给我们看过这种图像,说这种亮弱不同的色块表示其探测能力已经可以区分0.01℃的温差,加大功率后灵敏度可以赶得上探测石油和矿藏的光子探测机器,而不用保持在零下190℃的工作低温。但由于过于灵敏而失去观测对象的纹理细节,人眼没有办法区分看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所以被大家嘲笑是“伟大的无用进步”!   但是现在我看到的影像却和当初不太相同,外面零下30℃的低温成了浅灰色的背景,所有其他一切如同曝光成相的摄影底片,虽然看不出形态,但我发现原本是树和石头的地方成了稳定不变的稍深白色条块,诡异的是另有些极细小的色块却以闪烁不定的高亮显示。   等看到同样高亮的银色火焰从我身前窜起时,我突然意识到这些高亮显示的色块竟然是人的呼吸。没错!从肺里呼出的热气温度高达37℃,虽然被红外辐射阻隔布料掩盖住了,但热传递在空气中仍有效,与其口鼻部位接触的空气温度仍会上升。如果不是极灵敏的仪器,当然发现不了这种差别,但天才提供给我们的“伟大的无用进步”却捕捉到了这种细微的差别。   来不及调节显示强度和通知其他队友这一发现,因为我可以确定地看到有个敌人已经快速凑到了窗下,从他行进和蹲下的战术姿势来看,是前来投手榴弹的,如果成功那么我们全都完了。   “手榴弹!”我大叫出声,单手抓起身边的TAC-50反器材狙击枪,像用手枪一样对着那个亮斑开了一枪。巨大的枪口火焰像闪光弹一样耀白了一切,高亮的白光刺得我眼睛都睁不开,我赶忙关了热成像功能,眼前从银白闪回了淡绿一片。眼睛还没适应切换回来的界面时,便听到了木门被踹的声音,一个黑影一脚踹开房门想要冲进来,但房门开到半途被水鬼摆放在地上的尸体挡住卡在那里,挡住了他半边视线。他的反应非常快,瞄了眼地上的尸体,便扣着扳机扫向门板正后方并迅速向后退去,意图在撤退的同时 ------------ 分节阅读 156 ,把藏在门后的敌人扫成破布。可惜的是大胆的水鬼并没有藏在门后,而是正对着他的脸,等他发现地上的两具尸体中只有一具是死人时,已被水鬼的G3A4扫断了脚一头栽倒在地。与此同时,狼人和刺客对着后墙靠近窗口的位置上也是一阵狂扫,打得木屑乱飞,枪声停后便传来一声重物倒地的响动。   “他们知道我们的存在!”我收起手枪叫道,“他们要扔手榴弹炸我们。”   刚说完,一声爆炸从我射向的角落响起。原木夹杂泥坯糊成的屋墙被炸开一个大洞,子弹夹杂在风雪中从四面八方通过豁口钻进了屋中。没有了屋墙的阻挡,借助夜视仪的帮助,对方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屋内的物体,他们这一轮射击明显不是无的放矢,数发子弹就打在我眼前的尸体上。“噗哧噗哧”的声响,让我担心面前的肉块能不能阻挡住对方子弹的穿击。   “啪啪”两声轻响,狼人和刺客顾不上戴夜视仪,先折亮了发光棒。把手里白炽灯管似的东西扔到了豁口外边,顿时夜视仪中的弹洞成了太阳一般的光团,挡住了外面所有人的视线。   “我们是美国人!我们是美国人!”一个美国大兵挥着手对屋外喊叫道。第三句还没有来得及出口,他便被一枪打在了胳膊上,被打飞的肢体告诉所有人,数百米外的狙击手听不到他的声音。   这时候,我的成像仪屏幕上的图像可有意思极了,所有射击的枪口像夜空中的星光一样闪个不停。我冲几处闪光点打了几枪,但由于隔在面前的墙体影响了弹道而没有命中。但打到对方附近的子弹仍起到了威慑作用,闪光点立刻便转移了阵地。   “我们从屋里出去!”我拉起身下的唐唐冲边上的其他人喊道,“对方有16人,可能是渗透排,应该配有火箭筒和榴弹发射器。”等我们跌跌撞撞从后窗户跳出来时,对方攻击手也动用了手里的反坦克火箭筒。两枚弹头把脆弱的小屋撕成了碎片,大块的木头从天而落,幸好没有砸到我,不然非折筋断骨不可。   从埋过头的雪堆抬起头,枪声没有了屋墙的遮挡,听得更真切了。我拉起唐唐和狼人他们又重新跑回燃烧起来的木屋旁,希望借火光和散发的热量作掩护。   “开枪!”我对身边的女兵大叫了一声,打断她上气不接下气的强喘。   “可是他们不是有可能是友军吗?”女人大口大口地呼吸,有缺氧的征兆,但脑子还能反应过来,知道用我的披风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管他是谁!你不开枪的话,他们就打死你。就算是你爸也得给我开枪!”我的热能探测仪被身边燃烧的小屋影响得无法正常工作,眼前一片银白,什么也分辨不出来了。   还能动弹的美国兵纷纷靠在屋墙边上开始还击,不管是作为火力点还是吸引火力的饵,都大大缓解了我们几个的压力。   “把他们扶到远处那个结了冰的柴垛去!”我指着水鬼和不知从哪儿拾了把M4的杰丽,对正在向远处射击的唐唐说完,然后扭头对狼人和刺客喊道,“是AK74步枪,不是英国佬。”   因为长期接触武器的缘故,所以现在我也能听出对方使用的是AK系列步枪,那种与众不同的射击节奏和响声,每次带给我们的都是亲切和紧张。   “不一定!特种部队可以选择自己的武器,小口径在雪原作战的能力比较差,说不定他们专门挑了AK74也不一定。婊子养的!”狼人刚把脸伸出墙角便被一记点射打了满脸泥,“我听到了米尼米的声音,他们的火力太强了!”   “我看到他们的火力配置,似乎是4∶4∶8的不均衡配置。”我慢慢地调节热成像仪的敏感度,可是仍是被身边的火光影响,什么也看不到。   “没错!”刺客对着越过墙体盲区的一名敌人放了一枪后,回头说道,“他们开始低估了我们的战斗力,估计把我们误认成了甘茵斯坦人,所以采用的是三角方阵,把重火力和狙击手留在了后面防止我们逃跑,所以折了第一组突袭小队。”   “嘿嘿!”我和狼人都笑了,对方用的三角方阵,是以三个火力扇面,将面向目标区的三个方向以两组的尖端制住,而在进行攻击时转为口袋包围战术,而分配方式则有许多种,最简单的配置方式是由两个火力组左右包夹,而斥候与指挥组则合并为第三组,在第三面对敌人进行清除确认的工作,但这种分配法由于第三组的火力过分薄弱,而很少受到采用。   “把热成像仪的灵敏度调到最高,你可以看到他们的呼吸。”我赶紧把自己刚才的发现告诉其他人。此时天色已经隐约发白了,加上雪地的反光有种天已放亮了的错觉。   “我操!还是算了吧。”刺客和狼人调了一下便又放弃了,“什么也看不见了,还打什么呀?”不断打在身边的子弹不给我们反复调试的机会,对面的家伙仗着火力优势,展开双纵队斜线进攻,从两个方向要包夹我们。   “你们两个守着侧翼,我到别处去!这个地方太热了。”我试了多次,确定挨近身边热源的时候,绝对没有办法使用热成像后,便和两人打了个招呼,抱着枪匍匐爬向身后远处的其他木屋。   但卡在防弹衣夹层里的弹头,像根扎进我身体的铁钉,不断在皮肉中晃动,每次抬起胳膊,便感觉自己像被剖腹了一样,金属弹体不断在伤口中磨擦。除了痛得像火烧外,还有种爬钉板的感觉。   我还没有爬到地方便被一种金属的反光吸引了,我看到一个巨大的东西从我们后方的山脊后面一个隐蔽地滚了出来。起初我还以为那是一辆俄罗斯T-50坦克,但在装主炮的地方却是一架四管的ZSU-23-4型高射炮。通过瞄准器可以看到穿着长袍的高射炮手露出炮塔。当车子停稳后炮塔转向前方,那竖立在炮塔处的四个23毫米的金属管里便开始迅速发射出一股浓浓的烟,在杀伤爆破燃烧弹和曳光穿甲燃烧弹的轰鸣声中拖着粗亮的轨迹轰在我们对面的山坡上,密集的火力散布,将正推进中的对方左侧小分队打得人仰马翻。   这种突发状况把我们和对方都弄晕了,用高射炮打步兵,明显就是学生军这种武装的风格。可是他们能发现对面伪装的渗透部队,竟然没有发现帮助的人并不是自己一方的伙伴已经让我们吃惊了,但我和狼人更奇怪的是这架自行高射炮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对面山坡上的渗透部队虽然没有想到这时候我们会跑出来帮手,但却没有慌乱,左侧小分队立刻停止推进,找好掩护躲了起来。而右侧的分队则迅速从鞭长莫及的村尾突入了我们躲藏的村落,并从高射炮高低射界的盲区,利用反坦克导弹打瘫了大发淫威的钢铁战车。   可是还没等到他们喘口气掉过来头来招呼我们,数发迫击炮弹便从山顶准确地落在了击毁炮车正要撤退的三人小组身上。现在可以明确地知道这些人应该是联军的士兵,是帮他们的忙打学生军还是待着别动再看会儿热闹,我和狼人他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我们是不是应该去帮忙?长官!”唐唐想到刚才打死自己战友的便是这些人,指着被炮火炸得抬不起头的“盟友”,为难地问狼人。   “你过去的话,不论是谁都可能喂颗子弹在你漂亮的小脸上。”狼人看着打得正火热的两帮人马说,“我们赶紧向上爬。等到天亮后,这些人看清我们也是侵略者时,可没有人能帮我们。”   趁着两帮人打得火热,我们剩下的七个人用了几分钟的时间就爬到了半山腰高射炮被击毁的地方。这时候,天已经亮了,近在眼前的山洞中,数名学生军分子一边说笑,一边对着山下狂轰猛炸,等发现我们再去拾枪时,狼人和刺客带着唐唐他们已经用先发制人的强大火力扫清了道路。   小心翼翼地钻进这个岩洞后,我们才发现学生军部队的迫击炮阵地隐蔽得很好,而且发射的炮火出乎意料地精确,这是因为他们已经预先将迫击炮的底座埋进地里并测试了其弹道。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正规部队。我们拿下的两个山洞建造得非常精细,一个里边有厚实的干泥加固和“射距装药卡片”,这些参数标示了任何可能的敌方阵地的距离和位置。另一个比较宽大的洞内,一名头戴坦克盔的负伤战士躺靠在光溜溜的石洞壁上,身旁扔着俄罗斯的先进夜视装置,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在天黑后和美军步兵一样看得见周围事物。   “食尸鬼,狼人,过来看!”刺客指着那名血流不止、奄奄一息的甘茵斯坦小伙子道。起初我不知道他让我看什么,等过了一会儿,我才从血水冲洗出的石缝中的闪光看出端倪,原来这个小伙子身下的山壁竟然是一条裸露出地表的金脉。   长长的兴都库什山脉从东北向西南,将这个国家一分为两半,土地贫瘠却埋藏了许多的地下宝藏,地上只长草,地下却长金子,像大多数中亚国家一样,“芝麻开门,财源滚滚”。但可惜,招来的淘金者都不是本国人!   ※※※   ZSU-23-4式高射炮   该炮是前苏联20世纪60年代初期研制装备的高射炮。主要装备前苏军摩托化步兵团和坦克团,主要用于野战防空作战。其性能特点是:(1)配用了“炮盘”炮瞄雷达与火炮稳定装置,可在行进间射击;(2)重量轻,机动性好,能协同坦克与机械化部队作战;(3)稳定性好,射击精度高,火力密度大;(4)具有三防作战能力;(5)口径小,弹丸威力较弱;系统雷达不能边跟踪边搜索,对付超低空快速目标有一定困难;反应时间较长,对付多批多架次目标的能力较差。   口径23mm   最大初速970m/s   有效射程2500m   最大射高5100m   理论射速3400rpm(发/分)   高低射界-4~85°   高低瞄准速度60°/s   管数4   最大射程7000m   直射距离900m   有效射高1500m   实际射速4×200rpm   方向射界360°   系统反应时间14s   战斗全重19t(吨)   最大时速44km/h   最大行程260km   涉水深1070mm   爬侧倾坡度30%   越壕宽2800mm   携弹量2000rds(发)   配用弹种杀伤爆破和曳光   穿甲燃烧弹   毁歼概率停止间33%   行进间28%   行军战斗转换5s   时间   单位功率4.7kw/t(千瓦/吨)   长6540mm   高(不含雷达)2250mm   履带中心距2670mm   履带着地长3800mm   爬坡度60%   通过垂直障碍高1100mm   装甲厚度10~15mm   乘员4名 第115章 见死不救   “我们什么时候去救下面的那些人?”杰丽指着被炮火轰得躲在木屋墙后不敢动弹的武装小队。   “那群混蛋!让他们去死!老子累成这样还不能坐,还不都是这群王八蛋害的。”水鬼在托尔的搀扶下捂着屁股恨恨地骂道,“上帝保佑!打烂他们的屁股才好。”   “等一下!”我打断他们的讨论,对唐唐他们指着洞口说道,“守好洞口!我脱一下衣服。”   “都什么时候了,你要干什么?撒尿?尿在裤子里便好了,像平常一样!”狼人接过我满是秽物的伪装衣在雪地里蹭起来。边上打得热火朝天,我们这里却一片宁静,没有任何人发现我们已经打下了这里,没有无线电等现代通迅设施也有好处。   “你常尿在裤子里?”杰丽抱着M4卡宾枪对洞外的炮声并不显得惊慌。这是军人家庭出身的好处,也许她对看到的不公正现象感到震惊反胃,但对于家人描述过千百遍的战争场面并不会无所适从。   “不常!”我用牙咬住射击手套将它扯掉,光手解开防弹夹克,密封的防寒衣刚解开,蓄存在我衣服里的血水便从衣缝里涌了出来。   “老兄,你这回不只尿尿,还尿血了!真丢人呀!”水鬼痛得一条腿打颤,刺客正在给他查看伤口。   “没有你痔疮爆肛丢人!”我不敢上掀防弹衣,怕仍卡在防弹衣里的子弹把伤口扯烂,把防弹衣完全解开才敢垂直把防弹插板从身上拔下来,上腹靠近肋侧的地方,一个手指粗的血洞便显现在所有人眼前。   托尔把子弹从防弹板上抠下来,上下打量后扔给水鬼:“50普通弹。你可真幸运!如果是被甲或钢芯的,你就完了!”   “是挡在我面前的原木房门救了我。”看着伤口周围被护板分散的弹头冲力所震出的淤青,我知道光靠防弹衣和插板根本没有办法在这么近的距离挡下这么大口径的子弹,全凭了那层挡在我面前的厚有二十多公分的木头,弹头才没有射穿防弹板。   “我们没有时间做那个了!”我看到刺客从水鬼屁股后面取出弹头还给他缝合了几下后,又转头向我走来,挥挥手说道,“随时可能有人过来,要是他们发现我们躲在这里就完了。”   洒了点止血粉在伤口,然后我掏出代替缝合线的弹性胶布,拉长后粘在伤口上,胶布的收缩力把翻开的皮肉重新拉到了一起。伤口合并时一阵刺痛如钢针扎心一般,疼得我双腿打颤,隔膜一阵收缩竟然打了个饱嗝。   我伸手 ------------ 分节阅读 157 摸了摸才发现,刚才伤口处理太匆忙,射穿木头的弹头上夹带的不少木刺没有来得及从伤口清除出来,结果现在一锅浆地都包在了肉里。   “怎么了?我看看!”狼人摸了摸我捂着的伤口,检查了一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了,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扫了我一眼,弄得我尴尬地摸摸头笑了。   “没有关系。只是包了几根木头渣子,比较严重的是你的尾肋骨折了。你要小心,不要压断了!”狼人检查完我的伤口指着其中一块紫里发黑、黑里发红的淤青嘱咐道。   “我没事!”我拍开狼人的手,便想穿回汗衫,但却发现沾了血水的衣料已然冻成了冰块,冻在一起的衣边揭都揭不开。   “穿我的吧!”结了婚的美国兵从背包里翻出一套备用汗衫递了过来,“虽然你没有我高,但体格比我壮多了,穿我的应该会合身的。”   我接过那件汗衫后,没有立即穿上,而是和狼人他们一起定定地看着这个男人。   “怎么了?放心吧!我没有穿过的!”结婚男看大家都注视着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不是这个!”狼人一把将他拉到眼前,伸手将他背后半人高的背包抢了过来,扯开绳结翻起里面的东西。   “你干什么?就算你是我的长官,也不能随便翻我的东西呀!”结婚男看到狼人不断把他的东西翻出来扔到地上急了,扑过来要和狼人拼抢。   “这他妈的都是什么?备用军靴、备用军衣、防毒面具、生化服、组合式睡袋系统、单兵帐篷,这个是什么?尿袋吗?”狼人不断从那家伙的背包内翻出大量东西,最后掏出一个巨大的塑料制物件晃动着。   “那是我的单人便携式浴室!”结婚男吐出一个令大家怔然的单词。   “什么东西?”其他人也好奇地凑近,扯着那块塑料翻动起来,“这不就是个大塑料袋嘛?”   “什么呀!这可是我老婆从美国给我寄来的淋浴袋。”结婚男想抢淋浴袋却被狼人一脚踢开。   “你这是干什么?野餐吗?背着这么多没有用的东西,还能打仗吗?还想从这雪山中走出去吗?”狼人把里面各式各样的奇怪东西都扔在地上骂了起来,“还有你!那个小妞。估计你背后的包里的废物更多,都给我掏出来扔了。背着一百多斤的东西,还跑得了吗?看你们刚才爬山时的速度,要不是有子弹在那儿催着,你们估计上都上不来。”   “把东西都扔掉,除了弹药、食物和医用品,什么都不要带!轻装上阵。不然便死定了!”刺客看着地上的这些东西,再看看仅剩下的两名美国兵,摇摇头说道。   “可是你把我的睡袋拿走,这冰天雪地里我们怎么睡觉呀?”唐唐看着扔掉的睡袋不舍极了。   “我们不睡觉!”我穿上结婚男的汗衫,将血水洇透的防寒里衬和军装又重新裹到身上,“这种凛冽的寒风和零下几十度的低温能使熟睡的人在几分钟内就得上冻疮,即使躲在睡袋和帐篷中也无济于事。”   “瞌睡了那怎么办?”   “坚持!”这是寒带作战的终极训练,要求作战人员数天数夜都不睡觉。我们最多曾半个月不眠不休地在科肯斯的雪原上逃脱过挪威“猎人”的追捕,那简真是噩梦中的噩梦!   “多长时间?”   “等我们回到温度不低于零下15℃的地域。”我忍着剧痛重新裹紧满是血冰的军装,冰冷的感觉顺着皮肤上的鸡皮疙瘩蹿遍全身,将原本因失血已经开始发冷的体热再降了降温。   “节约弹药!我们没有多余子弹挥霍了。”狼人抱着手里的机枪检查过自己身上的弹药后,无奈地摇摇头说道,“弹药补给手挂了!”   “那代表什么?”杰丽看着我。   “代表我们没有持续的火力压制敌人的还击,容易被突破防线和接近。”我看到水鬼同样抱着机枪对我摇了摇头。   “带上他们的家伙!”我把结婚男手里的枪要过来,卸掉弹匣后把弹药袋扔给唐唐和杰丽,指着地上的M72B1突击步枪又指了指边上的RPK弹药箱,“只带弹鼓和加长弹夹。”   “我不会用AK!”结婚男捡起地上南斯拉夫产的轻机枪,入手比他常用的M4要重近一倍,这让他极不适应。   “首先,没有人生下来便会用枪;其次,这是7.62口径的RPK轻机枪,你想让女人用这东西?一梭子打不完她们的肩膀便会脱位。”我抱起自己的TAC-50时,牵动伤口痛得我手一软,差点拿不稳这枝重达10公斤的大家伙。   “好吧!”结婚男看了看两个女人的瘦小身材,又掂了掂手里上了弹鼓后增加了一公斤重量的机枪,只好答应。   “你们没有问题吗?”杰丽看到我痛得连腰都挺不直,而水鬼则站立不稳的样子担忧道。   “只要你不拖我们的后腿就行!”水鬼吃了点东西后看着杰丽,对她的担忧不屑道,“顺便说一下,你最好扔掉那些照相机和镜头包。”   “相机是记者战斗的武器,扔了它我拿什么保住我的事业?”杰丽听到水鬼的话立马做出了强烈反应。   “现在开始,你的武器换这东西了,你要用它保住你的命!”刺客拍了拍她胸前的M4步枪走出洞去。   “美国人的飞机来了!”狼人看着外面天边出现的几个黑点说道,“下面那些人肯定是某一国家的特种部队,他们顶不住要援军了!”   “把频率调到美军通用频道上,我们便能和飞行员对话。”我提醒刺客时耳朵中已经响起了直升机机师的声音,“锁定目标!准备进行攻击。”   “嗨!AH64的机师注意!不要攻击被击毁的高射炮后面的山洞。我是美军陆战队刑天上尉。兵籍号是……”我掏出美国军方提供给我们的士兵牌,把上面的数字照样念出,“我重复!不要攻击被击毁高射炮后的山洞。”   过了片刻,对方才回了话:“身份核实!不攻击高射炮后面的阵地。”   五架阿帕奇直升机由远及近,最后悬停在小村庄的上空,利用70毫米火箭弹对一直打炮的山顶开始轰炸。在瞬间倾倒了三百多枚火箭后,又开始用30毫米机关炮开始扫射一切可疑的目标。我们洞顶的积雪被爆炸震塌,雪崩一样倾泄而下,垒了有半人高。   “弹药耗尽!我们要回基地。”打完最后一发子弹后,机师扔下句话,便掉转机头准备离去。   “等等!叫你们来的是哪支队伍?把他们的通信频率给我们!”狼人看见飞机掉头,马上冲着无线电叫了起来。   “频率是225;975MHz,317;662MHz,440;107MHz三点跳频,XM加密……”设置军用无线电最麻烦,大家各自使用专用机器,遵守独特的跳频标准。设备在一定的超高频段范围内进行跳跃式发射信号,根据设置的程序,不断地从一个频率自动跳到另一个频率上发送信息,接收端配有高度同步装置,使它能自动跟踪发信端的频率变化,同步调频接收。要真正做到同步,必须达到收发双方的调频频率相同,跳频的序列相同,跳频的时钟相同,三者缺一不可。   为了能摆脱跟踪式干扰机的干扰,现在的通讯设备的跳频速率都能达到5000跳/秒,如果不知道对方的跳频频段、跳频时钟、序列和加密方式,想联系上对方简直是做梦。   “我要走了!太阳出来了!”机师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去。   “为什么这么急?多停一会儿,会死啊?”唐唐还没有记住对方说的东西,不满地埋怨道。   “他们有苦衷,有些情况飞机是不能出动的。比如昨天晚上由于风雪极大地降低了能见度,武装直升机和轻型战斗机将陷入危险。白茫茫的大雪会造成飞行员‘雪盲’,导致飞行员完全看不清地面目标。而现在,太阳马上就要从东边出来了,归航的方向是西方,太阳光照射到雪面上的反光会使这种情况更糟糕。”这是我从鹰眼的口中学到的飞行经验。   而学生军武装也没有让对方轻松溜走的意思,十数发RPG肩扛火箭拖着尾巴,缓慢地从地面爬上天空,开始追赶掉头的阿帕奇,准备“亲亲”它的屁股。其中几发是从远处我们来时的方向打上天的,看样子进山的“外籍圣战者”已经接近这里了。   速度极慢的RPG火箭在这种宽阔的空域很难打到机动性世界一流的“长弓”,对方看到连尾尘都吃不到的火箭全都落空,马上换上了高射机枪,12.7毫米的子弹虽然无法穿透阿帕奇直升机的装甲,但是它们能对直升机造成足够的损害,并迫使其着陆。   五架AH64中四架在密集的火网中挂彩,但拖着浓烟硬是跑了。让人不得不佩服美国佬造飞机的观念:皮厚才是硬道理。   经过一阵狂轰乱炸后,突如其来的平静让战场上所有人都不适应,这也让边上呼叫下面队伍的狼人的声音显得极突兀。   “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们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狼人不断地呼叫,但对方一直没有回应。   “死完了,还是保持无线电缄默?”水鬼听了片刻,抬头看着其他人,满脸疑问。   “也许死完了!我们要立刻离开这里。大家都看到那些火箭弹了,那些佣兵已经非常接近这里了,还有没暴露的队伍,谁知道最前面的兵马到哪儿了?”刺客指着RPG射上天最近的位置说道,“我们要离开,马上!”   他话音未落,无线电缄默便被打破了。一个虚弱的声音透过电子信号挣扎着传到我们耳中:“我们是英……英国……皇家……陆战队。”   “太棒了!”水鬼捂着屁股笑了,“这算什么?误伤?我有人身保险吗?王八蛋!”   “你们现在处境如何?伤亡有多少?”狼人伸手打断水鬼的叫骂。   “二人轻伤,六人重伤,其余阵亡。我们需要帮助!”对方说话断断续续,大口地喘气,看样子和我们理解的轻伤不太一样。   狼人看着我们其他人,用眼神征询大家的意见。但从刺客和水鬼漠不关心的表情看来,他俩是没有任何救助这些袭击过我们的友军的意思。   “我们要去救他们,他们是自己人!”唐唐和杰丽看到我们脸上的表情,马上意识到了我们达成的共识,激动地喊叫起来。   “即使他们刚杀了两个你的队友?”上山的时候美国兵还有四个,现在只剩两个了。   “那是误伤。”唐唐思想变通得倒是很快。   “美军战机刚刚轰炸了这里。任何附近的学生军或基地组织成员都能猜到这里藏有一队联军小队。如果我们下去救人,只会被他们赶来的援军包围屠尽。你想过吗?”我看了看边上一直不言语的结婚男,“很明显你的战友想到这一点了。”   “艾哥·拉维达,你不支持我?”第一次认真听到唐唐正式叫出结婚男的全名。但这位中年人并没有她想像中的那样无条件地支持她的意见。   “我结过婚了!我有老婆和……”   守在洞口的刺客扭头冲我们叫了一声:“屁股后面的逃兵已经翻过山头了。”   “孩子……”结婚男并没有把话说完,潜台词便是:不想老婆当寡妇,孩子当孤儿!   正说着洞外响起了枪声,看样子是那些家伙被发现了。   “好,不用再讨论了!我们现在就离开此地。”狼人说完看了一眼愤愤不平的唐唐和杰丽,“他们没有生还的机会了!”   “你们怎么能这样?你们抛下的是战友,他们同样有妻儿等着他们回去。”杰丽泪眼蒙眬地控诉我们,然后眼神扫到我和水鬼,“你们两个也受伤了!如果到了紧要关头,难道其他人也抛下你们两个逃命吗?”   杰丽的质问非常地严厉和残酷,直指不久之后便极有可能成为现实的问题。   “正确的选择总是痛苦的!”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有了多年的思想建设,但心头仍是一阵抽痛。   “没错!”水鬼给的答案也很迅速,“我不想死,但更不想你们陪我一起死!” 第116章 生死一念间   联军战场上流传着三句格言:“谁敢争第一”,这是行动神速的SAS突击队员的口号;“力量和荣誉”,是“匕首特遣部队”总部的作战信条;“速度、奇袭和猛烈打击”,是“三角洲”特种部队的做法。   与这些充满力量与热情的口号不同,“从不迟疑,毫不怜悯”是狼群的生存守则。这个生存守则从文学角度听起来似乎缺乏自信,甚至带些萧索的自卑和冰冷的残忍。丰富的感情一直被狼群摒弃,因为它会影响作战决断,但这并不是任何人都能接受的,而不能接受者的命运就像沙漠里的河床一样——枯竭了!   连续三天不间断行军耗尽了大家的体力,这种机械式的行进仿佛永无尽头。每绕过一座山梁,便会看见前方是更多、更无尽的曲折往复的雪覆山梁,它们的面貌都一模一样,都是那同一种噬人的苍茫,当雪景从情趣盎然变成单调,人的心情便开始烦躁,等烦躁积累到令人作呕的程度时,便是寒带行军的痛苦进入了前戏阶段。   极度疲惫和困乏像个无形的巨大蚊虫,贪婪地吸干了所有的精力后仍不放过我,酸麻的空乏感从五脏六腑向上顶得人头重脚轻。每走一步我都觉得自己摇摇欲坠,这种失衡感觉让我想起小时候母亲买给我的“不倒翁”,那是一个慈祥的寿星老,调皮的我总是喜欢把“他老人家”倒着立起来,千方百计但却稳不住他沉甸甸的屁股的感觉和现在是多 ------------ 分节阅读 158 么相似。   我的双脚已然没有了知觉,被失血掏空热量的身体一片冰冷,冷风吹来没有阻挡地便穿过身体向后漂去,突突跳的眼皮像吊了铅块,稍不注意便摔下来砸住了视线,伸了伸始终弓着的腰身,肋扇间的剧痛抽走了些眼皮的重量,让我从“睡魔”的捆绑中挣脱出片刻。   借着痛苦换来的清醒,我嗅了嗅被雪花擦拭过的空气,清冷、深邃、干干净净。月光被雪层反射投映回天幕上,把本应淡黑的视线涂成了乳灰色,自然界的奇迹仿佛将时间固定在了黄昏。   此时我站在没膝的雪坡上抬头看,月亮正圆,却挡不住满天拥挤的星星,一条银河横跨夜空,一望无际的雪线,层层叠叠的群山,白云似乎就飘在身旁,天空一尘不染,蓝得空灵。这是城市中见不到的美景。   “砰!砰!砰!……”一阵枪声震碎了我眼中幻如仙境的平和,涌来的危机感吓得我一屁股坐在雪地中,勉强把狙击枪口调转瞄准了枪声响起的位置。在即将扣下扳机之时,我才看清打枪的原来是杰丽。这时想停住扣扳机的动作却有股力不从心的感觉,如同大脑的指令延迟无法传达到,手指不听指挥继续了弯曲动作。   眼看这一枪就要将面前的瘦弱女子撕成两段,我只能拼命仰头带动身体微微地后仰,这才抬高了一些枪口,轰然炸响后,子弹溜边从女记者身边飞过,射进了背后的山坡中。   巨大的枪响震醒了所有被疲惫折磨得恍恍惚惚的队员,原本只是迟钝地扭头看向打枪的杰丽的唐唐和结婚男打了个激灵从迷茫中恍醒。狼人和刺客则被我失控的行为吓了一跳,冲过来一把将枪从我手里抢了过去。而杰丽仍自顾自地对着不远处的树丛扫射,丝毫没有意识到死神擦肩而过和子弹已打完。   刺客冲过去卸了她的枪,一巴掌扇了她个跟头,然后又赶紧把她从雪地里拎起来摇醒,扶着肩让她站好,这才开始检查她的状态。过了片刻,刺客扭头对狼人摇了摇头,表示杰丽已经到了极限,支撑不下去了。   体能透支和多日不休,再加上高原缺氧,会造成严重的大脑机能障碍。身心憔悴、精神恍惚下许多人会将普通的树木看成敌人,把坚硬的石头当做面包,甚至出现各种奇怪的幻觉,时间长了精神便会崩溃。   坐在雪里,凉湿的感觉钻进屁眼,顺着肠子开始向上爬,穿过的部位反而没有了冰冷的感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滚烫的热意,仿佛肚子里烧起了一把火,炙烤着包裹在外的皮肉,力量挤开僵缩的血管激活了无力的肌肉,原本疼不可抑的肋骨经热流扫过,也化成了淡淡的舒畅。但这股热流没有让我有星点的享受感,且吓得我不知从哪里得来的力气,腾地从地上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失手走火?这可不像你!”狼人拎着我的武器在我眼前晃了晃,“是不是不行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抢过枪紧紧地握在手里,希望借着手里的充实感找到力量。狼人端详了我片刻,疲惫地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开了。他也不是铁打的!   按着肚子揉动了片刻,驱散原本应是如此冰天雪地中求之不得的暖意,当冰冷和疼痛重新收复失陷的阵地后,我才缓缓地长舒了口气,但心中的恐惧却没有随着这口热气离开我的身体,不安和紧张咬住了我绷紧的神经。   “感觉热?”水鬼拄着自己的枪挪到我的身边,看着我揉肚子的手笑问。   “你也?”我猛地抬头盯住眼前整张脸已经冻成胀紫色的家伙。   “嘿嘿!”水鬼想撇嘴大笑,却挤不动冻僵的脸皮,只是做出了个比鬼还难看的古怪表情,然后摇摇头径自向前走去。   冻死的人不少是裸体的,这是因为体内失温过度会导致肠胃功能紊乱,肠温一旦低于摄氏34度人便会神志不清,感到倦怠渴睡和甘美的恍惚感,最终失去正常的思维能力和产生幻觉,很多冻死的人的表情并不痛苦,甚至是热得脱光衣服便是这个原因。   刺客仍在意图重新理顺杰丽的意识,唐唐却眯着眼走到我的身边无精打采地哆嗦着。她犹豫了片刻后鼓起勇气向我问道:“我已经穿得极厚,一直都没有感到冷,可是现在不知为什么开始越来越冷,现在已经冷得受不了!这是为什么?”   我还没解决自己因失血造成的体温流失问题,竟然成了别人的取暖顾问,上帝真是和我开了个振奋人心的玩笑。但别人已经问上门了,我总不能拒之门外,只能仔细打量起眼前已经裹成球状却还颤抖不停的女人。   过了片刻,我似乎看出了点端倪,直接问道:“你穿的什么内衣?”   “什么?”她明显没有想到我会问这个,愣了一下竟然脸红了,踌躇了半天后才低声说道,“艾丽丝的浪漫闲情系列……”   “我没有问你品牌!什么材质的?”怪不得她会不好意思,看来她穿的一定是性感型的。   “纯棉的!”唐唐看着我,为自己的误会不好意思起来,头含得更低了。   “脱了!”我抽出刀子递给她,“棉质内衣吸汗是好,但在高寒的地方活动的话,棉质内衣简直就是杀手。如果不是专业的排汗内衣,吸收了汗水的棉质内衣变凉后会吸走你大量的体温。”   “现在?”唐唐看着我递过去的刀子迟疑了。   “如果T恤也是棉的,就把你从睡袋里抽出来的羽绒层垫进去,隔开它和皮肤的接触。”我勾了勾她塞在军衣里的原本睡袋里的保暖层,“注意头盔内的保暖,人体一半以上的热量是从头部和颈部散失的。”   “噢!”唐唐慢慢地把贴身的纯棉衣物褪掉后,从领子和裤腰里扯了出来,在里面不觉得如何湿的内衣,到了外面经寒风一吹冻成了冰坨后,唐唐终于明白手里的“浪漫闲情”偷走了她不少存活下去的几率。   加上进山前的两天,大家已然五天没有睡觉了,边上受过相同训练的结婚男已然支撑不下去,离无意识状态相去不远了。但唐唐仍然能保持清晰的思考能力,不得不承认男性不及女性耐寒、耐饥、耐疲劳、耐受精神压力。   我伸手入袋摸了摸所剩不多的巧克力和能量棒,我们千辛万苦训练出的强悍躯体消耗的能量成倍于普通人。普通行军我们只准备一个星期的口粮,这种环境下能量消耗会加倍,即使尽量节省,剩下的余粮也已然不多了。   受伤失血的身体能撑到现在,我已经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了。但看着一望无际的雪原,我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面临死亡的威胁早已不是第一次,有几回的经验比现在还糟,甚至肚破肠流,但这次不同,即使我仍有体力,却明显感觉到死神的双手已然掐紧了自己的脖子。   “你怎么了?”唐唐整理完自己的衣服后,努力睁大眼隔着防风镜打量我的表情。   “没事!”阵阵昏睡感从眼底传到脚底,引起肌肉一阵阵轻颤。骨骼寒战提供了微不足道的热量,随之而起的沉重酥麻感从骨神经线放射到皮肤,舒服极了!   不能睡!不能睡!我不停地在心里呼喊。但身体却不听从大脑的指挥,不断突突地抖动,没法协调。   “还能走吗?”在我沉浸于与自己的身体战斗时,狼人走到我身边问道,“食尸鬼!食尸鬼!”   强烈的摇动把我拽回现实,用手指顶了顶眉头撑开些眼皮,我看着已然走在队伍前面的水鬼,不由心中产生一股强烈的惭愧感,咬了咬牙逞强道:“嘿嘿,我是鬼!怎么会有事?”   “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再搭个雪屋!”刺客拎着吃了点提纯咖啡因后醒点神的杰丽走了过来。前天我们费了数小时的工夫才搭了个雪屋,谁知才刚进去喘口气,后面的追兵竟然骑着毛驴追了上来,人数不多,都是侦察兵,见了我们也不交火扭头便撤,不费一枪便逼得我们放弃了半天才建造的休息室,带着追踪后加倍的疲劳再次开始行军。   “不,那来不及!他们有驴子代步,我们不能停。”我打断了他的话,“我没事!只是对眼前一成不变的景色有点厌烦而已。狼人,你知道我的能力不止如此。”   “兄弟们,快来!”水鬼越过面前的山头突然急促地大叫起来,吓得刺客还以为遇到了敌人,丢下杰丽匆忙向他跑去。狼人听到叫迟疑了一下,慎重地审视了我片刻,把手搭在我肩上点了点头,才跟在刺客后面向前跑去。   “噢,上帝呀!”狼人和刺客的低呼同时从无线电中传来,其中包含的惊诧让我莫名心慌起来,跺了跺受伤的左脚,借着些微疼痛为双腿夺回的知觉,我拔腿向他们消失的山头跑去。   可是当我翻过山坡到达山顶时,蓦然间,一方碧蓝仿佛自天而降闯入了我们的视线,五天,除了白色什么也没看见,突如其来的新鲜颜色刺痛了我的眼球,顿时将我们那因为贫乏而开始干渴的眼睛清凉地安抚下来。   大家都愣在了那里看着谷底纯净的蓝色湖水,乍看下,平静的湖面衬着的雪山如同一颗巨大无瑕的蓝宝石镶嵌在洁白的天鹅绒上。   那种蓝,它是如此宁静地躺在遥远的谷底,它就像是蓝的家园,它就是蓝本身,就是宁静与遥远本身。   那种蓝,那种凝固、深沉、矜持的蓝,在四周削立的褐黄峭壁的映衬下更显出一种雍容和高贵,仿佛深藏着一个人类无法知晓的秘密,因为这秘密,却又显得如此泰然自若。   等我慢慢适应了眼前的自然界奇迹,才开始注意到眼前的山中湖如同溢出的一杯酒,在山谷狭窄转折处狂泻而下形成层层雪白的瀑布,四处一片水气氤氲,飞沫在空气中游荡。   “好美!”大自然的美景投身进我的眼中,脑中长久压抑的白色恐怖被这一块蓝色砸得粉碎。   “蓝色!是湖,是湖!”连已濒临崩溃边缘的杰丽也从茫然中被撼醒,捂着脸痛哭起来。   “赞美奥丁!”托尔翻过山头跪在地上,手伸着想够眼中的这一片水色,贪婪地汲取跳动的河水传来的活力。   结婚男已然激动得说不出话,撒腿向湖边跑去,那里有座小木屋,像是捕鱼者居住的船坞。可是他还没有跑出去两步,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头栽进了雪里,等他回头一看,吓得惨叫出声:“人!”   “哗啦!”狼人我们几个被他的叫声扰醒,本能地抱起了武器把枪口对准了结婚男摔倒的方向。等他慌张地在雪地里拨拉了几下,显现出一具穿着军装的尸体后,我们才又放松了下来。   “美国人!”大家围到尸体周围打量面前僵硬的人体后,托尔翻开死人的白色雪地迷彩露出美式军服抬头说道。   “难道是我们要找的那群家伙?”在所有人都对本次前来这里的目的不再抱有希望的时候,却出现这种转机,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埋怨。   “没有军衔?他们不是正规军!”托尔继续翻找了片刻后找到一张卡片说道,“保安职业资源公司?是佣兵?”   狼人从尸体周围的雪地中找出一把史太尔AUG后点头道:“美式制服,奥地利武器。是佣军!”   “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看着死亡,对于虚弱的人颇有“振奋人心”的作用。   “不知道!但不是冻死的。”托尔是东欧人,那里高山雪原多,他对失温致死很有经验,“冻死的人脸色应该红润,像喝过酒一样。但你看他的脸,都快成茄子了!”   托尔说到这里翻转过硬得像石块的尸体,背后肩头的防弹背心上的布料上一个弹孔赫然入目。   “把子弹取出来!”狼人对托尔说道。有射入口没有穿出口,那说明子弹还在里面。   “好主意!”托尔掏出瑞典NL1雷神大博依刀,用尽全力一刀刺在了伤口周围。冻硬了的人肉不但看着像石头,砍上去的硬度也挺像。好在托尔身高力大,手里的家伙又是世界顶级锋利的夹钢刀,这才刨开了地上的冻尸。等看到他取出的子弹,大家都精神一振。   那个套着外壳的标准锥顶圆柱体,很明显地告诉了大家,这东西不是普通人能搞到的子弹。   “AP!”我从托尔手里接过那个弹头仔细查看片刻,认出手里的子弹是美国货。   “M995穿甲弹?”边上的唐唐和结婚男是美国兵,当然了解这种为他们开发的用来对付轻型装甲车的专用弹。   “从弹头外壳的碎裂程度看,这一枪应该是远距离狙击。最少500米开外!”刺客看了一眼破裂的锥体弹头外壳,摇头说道,“5.56口径?这种天气?这种风力和可见度?绝对是好手!”   确定死者穿的不是防红外线军装后,狼人用热能探测器对着周围观察了一遍后说道:“这里没有活人!”   “我们先到山脚下面的小屋去休息一下,顺着河走一定能有村庄。无论这些人是哪来的佣兵,他们和我们的想法肯定一样。”狼人搀起刚想跌坐在地的水鬼指着小木屋说道,“如果能找到他们,也许这些家伙有大型的无线电台或卫星电话。”   看着就在眼前的湖水,走起来却没有那么轻松了。4000米的急速落差让山顶的温度和山脚的温度差了近20℃,这也是为什么湖水竟然没有结冰的原因。原本因极度瞌睡引起的头重脚轻就已经够难受了,加上下山的惯性,脑袋更是冲在第一位,坠着所有人冲下了山坡。   等连跌带摔地赶到山脚下小木屋的时候,所有人看到那原木垒成的墙壁,脑子里浮现出的第一个画面便是壁炉和一张床,于是纷纷争先恐后地扑向了那可 ------------ 分节阅读 159 怜的小门。   “慢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小屋子里怪怪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堆在里面,于是急忙叫喊。可是我话音刚落,门便已经被打开了。冲在最前面的杰丽和结婚男像被钉住了脚一样,直立立地杵在门口不动了。   借着不太明亮的日光,我隐约看到屋里的确有人,而且不是一个!等凑到跟前才看清楚,原来满屋子都是硬邦邦的死人,看样子是在睡眠中冻死的,他们穿着的军装和使用的武器与刚才山坡上翻出来的死人是同一型号,看起来他们是一伙的。   在屋子周围设了警戒后,我们才钻进屋里仔细观察。这些人中的佣兵所占成分不大,只有三人,用的是奥地利武器,不少人都挂有轻伤。而更多的像是学者,都挂着眼镜,满脸的书卷气。   狼人捡起地上的仪器打量了一下说道:“这些人不是美国军人,而是探测资源的商人。这是资源探测器,看样子不是为了石油也是为了黄金。”   “战争永远是政治的继续!”我知道大家拼死拼活的原来仍是为了那黑色的液体后,不免有些丧气。   “好消息是他们这些人有远程通信工具。”狼人又抛出个好消息。   “我们有救了!”大家都兴高采烈地想欢呼。得知自己有救后,原本硬挺着身体的支柱立刻出现了裂纹,积蓄的劳累从高空径直砸在了眼皮上,我虚弱的身体晃了三晃差点坐倒在地。   “但大家在救兵赶来之前绝不能睡觉。”托尔神色凝重地看着地上的尸体,“这些人都是冻死的,而且都是睡姿,这其中一定有古怪!” 第117章 福祸相依(一)   弹尽粮绝——比敌人更令士兵痛恨的梦魇。我们弹没有尽,粮却绝了!而更糟的是,受伤的我们还得在冰天雪地的屋外为里面取暖的女人们警戒。稍稍值得安慰的是:休息了两三个小时;在一番鼓捣后,屋里那群死鬼留下的无线卫星中转站终于干活了。   “你们跑哪儿逍遥去了?都快一个星期了。”天才久违的叫骂声从耳机中传出时,我们冰冻的心底不自禁地升起了一丝暖意。   “天才,你个臭瘸子!我现在没空搭理你!给我接师部指挥所。”狼人平心静气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但我知道这绝对是风暴前的宁静。   “联军师部。我是准将本森……”   “该死的臭杂碎!”无线电刚接通,对面的人话音未落,狼人便开骂了,“王八蛋!你这个从当婊子的老母裤裆里爬出来时脑子沾了梅毒的杂种……”一通超级咒骂听得我对狼人从不显山露水的骂功大为佩服。好家伙!骂到最后连西班牙语都用上了。   “你是谁?臭小子!表明身份!”对方一个堂堂准将被狼人一顿臭骂给骂愣住了,过了片刻才想起来和他通话的是个低阶军士,马上回骂过来。   “我是你亲爹!……”狼人骂完换托尔上,又是一通夹杂北欧俚语的大放厥词。   “闭嘴!”对面联军准将还没开口,队长熟悉的骂声不知从哪儿传了过来,立马打断了几个人的谩骂。   无线电中一阵沉默后,水鬼才低声地吱了一句:“是队长?”   “我是你爸!”带兵二十多年的队长骂人也不含糊,狼群通用的问候语顺嘴念来。   “你在哪儿?”狼人听到队长的声音立马乖了,收起脏话正经起来。   “伊拉克!萨达姆闺房的门外。”队长的声音传来时夹杂着时断时续的喘息,听起来像是在急行军中,“少废话!报告情况。死了几个?”   “咱们自己人现在还没有死人,水鬼和食尸鬼中弹,其他人皮肉伤。和我们一起的‘孩子们’挂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两个大兵,其中一个是女的。”狼人的声音有点颤抖,这家伙就趴在我对面山岩下的雪堆里,“我们弹药够用,但吃喝断顿,没有办法再前进了。屁股后面有帮骑驴的混蛋……”   “什么?和你们一起的整个班都阵亡了?”前面吱了半声的准将听到狼人的简报后,突然冒出了句惊叹,“怎么回事?”   “我们的坐标已经传给天才了,但卫星通讯装备坏了,电子地图系统没有更新信息,所以不知道具体所在地域。”狼人根本没搭理那个准将,径自进行简报,“但我们就在一个巨大的湖边,应该不难找。”   “找到你们了!”天才的声音和狼人的声音重叠响起,听起来像个电话会议,“地形图马上就发到你们手里。你们所在的地方是接近阿姆河的源头,海拔近3300米。你们怎么跑到这么高的地方去了?”   “高?嘿嘿!我们刚从山上下来,那儿才叫高,老子都喘不过气了!”托尔牙关打架的声音,听着清脆极了。   “我们会想办法把你们弄回来。坚持住!”这回队长的声音夹杂的不只是急喘气,还有模糊的枪声,看来他们也是在逃命中。   “担心你自己吧!听起来你们有不少‘玩伴’。怎么,你们偷看萨达姆他老人家好事了?”水鬼虚弱的声音时高时低,让我担心得一直想伸头向他躲藏的小木屋张望。   “嘿嘿,都死半截的人了还嘴硬!我知道你小子喜欢看A片,等你周年我烧给你!食尸鬼呢?那小子是不是挺不住先挂了?”屠夫的声音一出来听得我浑身直颤,才几日不见真是如隔三秋呀!想到如果现在挺不住,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这个把我拖进这摊混乱的罪魁祸首,心里竟然一阵酸楚,手掌不禁攥紧了顶在肩头的步枪握把。   “你尸体烂臭了我也不会死!”作为狙击手最重要的便是保持悄无声息,所以只能无声地在心里大骂特骂。   “我受够了!罗杰队长,你的人太没有规矩了。别忘了你们还要我的飞机才能撤下来,得罪我是自断生路。”准将发现我们竟然聊起了天不理他,恼火了,“我要知道我的兵是怎么死的。”   “狼人!”队长身边的枪声越来越大,看样子是近距离接火了。   “好的!”队长的吩咐下了,狼人不能再装聋作哑,毕竟这家伙说得有道理,鹰眼不在这里,我们必须要用联军的支援,“你给我们下套子的时候,路上正好有队押粮的装甲兵。我们被坦克轰了几炮,所以人都挂了!”   “什么押粮?什么装甲兵?我什么时候给你们下套了?”对面的本森准将听得也是一头雾水。   “不要装了!你个老杂种。说有队武力搜索队失陷敌阵让我们来救,结果竟然是一批找石油的勘探队。”狼人越说越生气,又有开骂的意思,“说我们有援兵,可是等了半天,兜着屁股撵上来的竟然是你们从昆都放出的一群伊斯兰雇佣军。老子的屁股差点被打烂了!你对我们说谎话,还差点害死老子,别让我堵到你……”   “那个……那个……我也没想到……”准将虽然官不小,但听到这种“不光彩”的责难,也要想个好点的错开话题的借口,“你们找到那队勘测人员了?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全都死了!”狼人悻悻的口气一听就是在幸灾乐祸,“任务结束!派飞机来接我们。”   “当然!不过你们要把他们勘测器里的硬盘带回来。”相比人命,他们显然更关心的是石油分布信息。官僚!   “当然会给你带回去!”狼人的声音听起来是咬着牙挤出来的,“你等着吧!”   “你什么意思?威胁我?注意你的身份,士兵!”对面的人能混到准将便不是省油的灯,弄清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后便不再忍气吞声,“你们是佣军,我们付了钱,你们便要为我们服务。现在竟然讨价还价,还威胁雇主?这就是号称佣军界头把交椅——狼群的作风吗?”   “本森准将,没有任何冒犯的意思!没错!我们是佣兵,为了钱打仗。看不看得起我们是你的事,像今天这种勾当我们干得多了,你用不着蒙我们。”队长那边枪声渐远,看来是逃离了追击,所以说话也开始不紧不慢了,“我们并不像你手下的美国士兵,还有意外保险和伤亡补助,执行命比金贵的美国人不愿干和不能干的危险活计,不正是我们佣兵来这里的目的吗?你所需要的是给我们一个明确、清楚的任务。我说得够明白吗?”   “好的,我知道了!”对面的本森准将听到队长把事情摊得这么明白,也知道解释对我们这种人也没什么用,他换了个人对我们说道:“飞行员提供的信息,山谷中暴风雪太大,直升机根本没有办法进山,更不要提降落了。我们只能派轰炸机帮你们进行火力清除,你们要支撑到暴风雪停了才行。”   “你放什么屁?我们只有八个人,一半挂彩,没吃没喝,还要让我们撑到暴风雪停?你跟我开什么玩笑?”狼人听到这里便急了。   “英军有一支狙击分队在你们附近,我们尽量联系,让他们前去和你们会合。这样你们的人手便够支撑一阵了。天气预测说后天暴风雨便会停了。”无线电中的情报官坐在军帐里不急不徐的说话速度,听得我好想一巴掌扇烂他的脸。   “我想不用了!那群家伙自己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狼人不好意思说那群家伙和我们互相误射以及见死不救的事,“如果没有办法立刻接我们离开,那我们需要空投,需要吃的喝的,甚至来个取暖炉也是不错的主意!”   “那也是个问题!山里全是雪,我们无法分清地面上的任何目标物,空投失败的几率很大。”   “我们挨着那么大的湖面,你们总不会看不到吧?蠢驴!实在不行就把补给抛到湖内,给我们扔个皮艇,最后的下下策,我们用它乘水路逃离这里。”水鬼听到这里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骂了起来。   “好吧!我立刻安排。”到这里无线电那头的声音被切断了,换成了天才,“兄弟们,你们有麻烦了!”   “怎么了?”原本听到有空投支援感觉希望重现而稍稍放松的神经立刻重新绷紧。   “卫星图片显示,有批不明武装就在你们附近,湖对面的山后便是一个巨大的村庄,从红外卫星传来的图片看,那里有极高的热能反应判断,还是明显的电子流动迹象。”天才通过卫星把图片传给我们,从四通八达的热力反应来看是拥有供暖系统的山洞和地堡之类。红色区域的规模之大看得我心里发毛,原本以为我们远离敌军,没想到竟然自己又送上门。   “这么大的基地你们竟然没有标识?”   “刚发现的!卫星资源也是有限的,美国人拍照不要钱呀?哪能像手电筒一样在地上不停地找东西。”天才听到大家都没有事,心情轻松不少,在那头笑了,“今天收集情报的速度这么快是因为美国把军网的端口全都开放了,不然以从前的效率,这些东西没一两个小时哪有可能到位。”   我们也确实感受到了这一点,因为手里PDA系统中的卫星图片刷新得也特别快。且超远程多方网络会议是极耗资源的,现在这种刷新率加上网络会议,如果不是我们现在得到的这部转发器的能力有限,我们网络视频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拿到了使用军网系统的器材和权限?”   “没错!美国这回下血本了,竟然租用了全美各大商业通信公司卫星带宽,妈的!带宽高到20G/S,我现在在甘茵斯坦一秒钟能到法国下数部A片哟!”反正现在也没有事情,大家便想多聊两句来提提神。天才似乎也得到了队长的提点,不停地和我们说话。   “妈的个巴子!老子提着脑袋在前面挨枪子,你小子在后面下A片。老子回去把老二给你剁了!”水鬼听了天才的话立马恢复了活力,凶狠的叫喊在呼啸的风声中仍传出老远,我在上风口都听到了。   “你能活着回来再说!”   “我操!……”   无聊地听着隔着无线电的两个人叫骂着,随着两人话中的色情和暴力味加重,我也感觉注意力不再全部关注于寒冷,身体也没有那么僵硬了,这也是他们故意这么说的原因。   风声越来越大,天色渐晚,原本天蓝色的湖面开始转成蓝黑色。原本海拔6000米以上特有的寒冷随着夜雾出现,开始的时候那浓雾中的水分集结成小小的水滴,衣服上就被饱含水分的雾气打湿,然后变成石块般坚硬,我一双握枪的手被冻得发麻。再过一阵水雾转为冰雾,直接打在了脸上,遇到皮肤被体温融化的同时带走了皮肤的温度,然后再次迅速冰冻,在体外结成了一片片冰甲慢慢滑落。鼻毛全都冻成了冰针,扎得痒也不能皱鼻子。   “食尸鬼,换班了!这门怎么推不开呀?”无线电中传来女人的声音,轮到躲在屋子里的唐唐替换我。结果我就看见山脚小屋的门半天也没有打开,过了片刻听到唐唐在无线电中踹门的声音,紧接着便看到被雪糊住的木门外“咔嚓”一声响,什么东西像面墙一样砸在了门前地上。然后小门慢慢打开,借着火光唐唐和结婚男莫名其妙地推门而出,低头查看起来……   我现在明白湖边的人为什么冻死了!看样子是这里昼夜温差极大。傍晚时湖里的水气被山谷里强劲的寒风吹起,在空中直接凝成了冰粒,形成与能冰结飞机外壳的冰晶云相同的冰晶雾,这种冰晶体包裹住了湖面和湖边的一切,而附着在小屋上的冰晶雾在急转直下的急速降温作用下,转眼间变成了坚硬的冰层,封住了原本便有门无窗的木屋仅剩的透气缝隙,将其冻成了个冰块。原来里面睡觉的人并不是被冻死,而是在睡眠中血液缺氧而死,这种死法的症状和冻死都极似酒醉,所以我们乍看之下没有分清这一点。这种现 ------------ 分节阅读 160 象以前我曾在一次海岸急冻现象中见过,那是在极地那种低温下才会出现的现象,数十公里的海面片刻间冻结,把下海觅食的海豹冻在冰层下。   还好我们并没有跟随身体的意志睡在屋里,不然就算穿再厚也拖延不了归天的速度。这种现象实在是太诡异了,怪不得甘茵斯坦的高山区被称为“死亡无人带”,原来不光指的是漫山遍野的地雷。   看着那个小妞伸头伸脑地边向我这走边张望,过了一会儿更夸张地把夜视仪装上,用夜视仪瞄了半天,最后她耷拉着肩膀冲着无线电叫了起来:“食尸鬼!你在哪里?我找不到你!”   “……”我差点从藏身的掩体中摔出来,只能挑开挂在面前的白布伸出手晃了晃,指示自己的位置。这样的女人为我警戒?我实在不敢留她在这里而进屋里去烤火。   “安拉至大!安拉至大!……我作证万物非主,惟有安拉;我又作证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你们来礼拜吧;你们来成功吧……万物非主,惟有安拉……我证明安拉独一……”   悠扬的邦克声翻过山头从山那边传来,黄昏了,穆斯林的昏礼也开始了。宣礼声音的清晰度之高让趴在雪窝里的我惊讶极了,难道我们和敌人离得这么近?被结婚男替换下来的狼人,原本还慢慢地向屋子前进,听到传来的邦克声吓了一跳,兔蹿似的纵身跳进了木屋拉上房门,我也赶紧一把摁倒仍撅着屁股在那里整理阵地妄想舒服地在雪地里打盹的女人。   “你干什么?”女人啃了一嘴雪,恼怒地抬起头张口要骂我。   “别出声!”我捂住她的嘴指了指湖对面的山坡。那里原本洁白色的雪地上出现了无数的小黑点。如果不是有纯色的背景反衬,这种能见度下是看不到那些敌人的。   “从哪儿跑出来这么多人?”怀里女人的惊诧声从我五指缝中渗出来。   “山体里面!”我拉起她胸前的观察镜放在她眼前,“这些家伙就在雪层的掩护下,如果不是集体礼拜,他们出来转一圈我们也发现不了。”   “但是你在他们出来之前便把我摁倒了,你怎么会预知这些?”唐唐的名字有点幼稚,但人却很聪明。   “刚才最大的那声呼喊叫宣礼,是让所有的穆斯林开始礼拜的提示。这表示按照他们的宗教习惯,基地里所有人都要找个地方进行礼拜。”我指了指身上的卧垫,“穆斯林可以在任何地方礼拜,但必须是干净的、纯洁的,他们不会在浴室和牲畜圈等污秽肮脏的和不纯洁的地方礼拜,也不会在人来人往的不安静之地或妨碍别人行动的通道礼拜。拥挤憋闷的山洞里面根本无法满足这些要求,所以他们一定会出来。”   “噢!”身下的女人恍然大悟后挣脱我的压制,伸手推开我开始忙自己的。这时我才注意到她背上来的除了自己的M4步枪外,竟然还有一挺MG3机枪和大包子弹。   “你干嘛?”   “我要在这里警戒,水鬼说在雪原上最好使用火力持续高的武器,效果会更好一点。”唐唐熟练地摆弄着手里的机枪,看来基本训练的基础打得比较好,“我知道子弹飞出枪膛的时候温度极高,而雪山上的空气却极冷。极大的温差导致子弹旋转不均匀,弹道不稳定,子弹落下的地方与预定目标相差甚远。但我没有在这种情况下射击的经验,前两天的战斗也只开了几枪而已,到底能差多少呢?你有经验吗?”   “在雪山上不同口径的子弹落下的地方与目标相差的距离是不同的,你习惯用的是5.56的小口径,但现在手里的MG3,口径大、火力强、枪口跳动大,你瞄准目标身后5米左右便可以了。”我看着唐唐把MG3独特的鲨尾把顶在瘦弱的肩头时,颇担心她一开枪后坐力会把她的锁骨给震裂了,“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用这东西。”   “为什么?”   “天快黑了!MG3的枪口火焰之大就像个火炬,对面山头都能发现我们的藏身之处。而且……”我拍了拍自己枪口上套的消音器指了指远处的山顶,“MG3的声音超大,会引起雪崩的。”   “声音大?雪崩?那手雷也不能用了?”   “是的!而且……”   我话音未落,便听到天空中一阵轰鸣声,我还以为是联军的喷气式战斗机,结果抬头一看,发现数个大小不一的火球从远处飘了过来。   “巡航导弹!”我和唐唐还有其他人同时在无线电里叫出声来。   “怎么回事?”大家纷纷掏出望远镜等观察设备向导弹飞来的方向望去。十数枚的“战斧”空射巡航导弹喷着尾焰驾云而至。等飞到对面的山头离地面一二百米的时候突然解体,数千个小降落伞铺天盖地地夹杂在雪花中飘然而下。   “上帝呀!”边上的唐唐看着在集束炸弹笼罩下正摊开双手围在一起祈祷的基地武装人员,禁不住惊叫出声。   温柔落下的“雪花”在触地的那一刹那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巨大的爆炸在对面数公里长的山脉上同时开花。整个山头变成了红色,特制的燃烧弹将雪也烧了起来。地面上的人不是被炸成了飞灰,便正包在火苗中向山下湖面冲去,但还没跑出两步便一头栽倒在雪中兀自燃烧殆尽。   “混蛋!”狼人在无线电中叫骂起来,“军部的杂碎用我们给出的坐标发现了这个基地,果然不顾我们的安危发动了进攻,甚至不通知我们一声。”   “你应该想得到!”天才无奈的声音传来。   在地面有生力量被清除后,大肚子的轰炸机才开始出现在空中,B-52“同温层堡垒”、B-1B“枪骑兵”有恃无恐地晃了过来。与此同时,山里的防空炮火开始咆哮,无数火线冲上高空拉出一片弹幕,这场面让我想起了二战时的英伦空战。可惜的是,所剩无几的防空炮对于能飞到万米以上的战略轰炸机几乎没有造成任何威胁。   在绝对的制空权的情况下,B-52拖着老迈的步履哼叫着挪蹭到山顶,扔下一枚巨大的炸弹,个头之巨让我心头一跳。等那颗庞然大物消失在岭线下后片刻,山崩地裂的巨响将大地摇晃起来,我感觉自己像顽童手里耍弄的棋盘上的棋子,在地面上不停弹跳起来。眼中对面的山头从内部塌陷了进去,巨大的威力几乎将整个山体摧毁,硝烟弥漫中的蜿蜒山岭如开山劈石般出现了个豁口。   远处的群山如同响应这里般纷纷“怒吼”起来,顿时周围的山脉一片雪沫飞扬。连我身前的浅薄的雪层也前滑了数米,吓得我还以为自己会被带下去,拼命地抠住了身边的岩缝,结果没注意碰到了胸前的伤口,虽然伤口冻得有点发麻,但还是痛得我直抽冷气。   好半晌大家才从震惊中醒转过来。崩溃倾下的雪层埋住了山脚的小屋,我藏身的岩块掉光雪的掩盖,成了光秃秃的显眼标识。   幸好有湖面作为分界线,天上的飞行员才没有把炸弹丢偏,不然随便是刚才扔下的任何一种炸弹,我们相信这会儿大家都由耶稣他老人家管饭了。   等雪崩停下,我看到一架B-1B低飞而来,在湖面上空远远地扔下一个挂着降落伞的巨大包裹,悠然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掉进了湖水中。   “他们把所有人从山洞里轰出来后,再当着他们的面堂而皇之扔给我们一包东西,这是想法救我们还是害我们?”刺客和其他人看着为了显眼而特意选的淡黄色降落伞道。   “感激!真感激你们这群婊子!”托尔看着淡蓝色湖面上的一点黄,打开无线电冲天上的飞机叫骂,“神保佑你吃弹子!我……”他的话说到一半,便看到几发肩扛式防空导弹冲天而起,直奔刚刚拉升起来的B-1B,其中一发正好打在B-1B的还未收起的投弹舱门上。   看着破烂的舱门从天而降砸在平静的湖面上溅起的巨大水花,再抬头发现那巨大的“铁鸟”竟然拖着浓烟摇摇晃晃地跑了。   “你还是为我们担心吧!”我看着没有被炸死的基地组织和学生军武装,开始凑到湖边对着湖中的黄色包裹指指点点,继而开始有所觉察地端起望远镜向湖对面的这边望来。 第118章 福祸相依(二)   第一发炮弹打在湖边小屋周围的水面时,狼人扛着杰丽,伙同托尔等人玩命似的冲出了木屋。   “他们跑什么?对方知道我们在屋里吗?”唐唐看到对面山上的人开始指着狼人他们指指点点,并纷纷登上湖边停靠的小船后问,“这样不是暴露了我们吗?”   “刚才那发是炮兵在测试弹道,第二发便不会打偏了!他们没有先进的自动弹道计算系统,机械测算要先打一发来修正误差。”我掏出怀里的超声波发声器,这东西能发出人耳听不到的高频声波,平时主要是用来在不惊扰敌人的情况下,驱赶走警戒的狗用的,这时候则可以用来激发设置的隐藏装置。   我连续按手里的超声波发声器,然后就看到湖中间的黄色降落伞覆盖下的空降箱突然从内部被大力撑爆,一艘武力运载的特种作战艇突困而出,自由地徜徉在水面上。   我再按两下发声器,快艇屁股上的两个马达遥控启动,自动向我发出信号的位置驶来。湖面上的甘茵斯坦人看到突然出现的快艇先是惊讶了片刻,等发现快艇竟然自动向我们靠近时便开始拼命地射击,穿过鹅毛风雪的子弹打在湖面上激起大片的水花,如同天上掉下的不是雪花而是钢子儿。   狼人他们无法顺着湖边跑,因为湖岸线能作为炮手的参照系数,只有雪色才能隐藏他们的行踪。所以一群人拼命地向上斜行跑在山坡中间,但又不敢离开湖岸,而我和唐唐仍藏在暗处不敢动弹,生怕暴露自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引着快艇向对岸炮群的死角越跑越远。   “我们不去追他们吗?”唐唐焦急地看看我,再看看远处努力逃走的狼人他们,害怕地问道。   “不追!”我偷偷地向后退了退,尽量把枪口向后拖。因为阵地前原本为防止枪口气流激起雪花而浇了水结成的冰,都被轰炸震碎滑落到远处了。   “我们会失落敌阵的!”唐唐想到这里禁不住握紧手里的枪把,紧张得脸越来越白。   “炮手现在可以没有顾忌地开炮,我这时跑才是找死!耐心点,耐心点!雪地行军脱队两里地也很常见。”我掏出一个避孕套递给女人,“套上!”   “我不想用那个恶心的东西。”   “冰在某种情况下是一种很坚强的东西,硬到足以引起炸膛!”我指了指自己枪口一直裹着的“白色薄皮”笑了,“这里又没有人会笑你。相信我!你不会喜欢脸上嵌入一块拐弯的钢管的。绝对有碍观瞻!”   说服一个女人最有效的方法便是把推销的理论和美容扯上关系,这一点即使对Redback那种女人都有效,何况是唐唐这种还打算下半辈子出人头地的年轻美眉。   “这几天打了好几仗,你开了那么多枪,有没有打中一枪?”审视一眼逃跑的退路后,我扭头对身边的女孩问道。   “我记不得了!”女孩儿盯着湖心上尾随着快艇越来越近的大批敌人开始冒汗,听到我的问话甚至没有扭头看我,“你怎么还有心情问这个?我们怎么办?有退路吗?”   第二次炮击来了,正如我所说,炮弹几乎全部落到了山下的小屋上,单薄的建筑连同里面的尸体登时灰飞烟灭,支解的肉片溅散在周围的雪地上。有如红梅一样。   “嗯——嗝!”身边唐唐嘴里开始冒酸气,我离这么远都能闻到。不见死人,她发挥了身为职业军人应有的一切优点,但当尸体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这种反胃声便开始搅乱所有人的冷静。   “你来了这么久仍保持这种反应,那一定是难以想像的痛苦!”我调整起瞄准基线,雪地狙击是最难受的工作。温度、湿度、风力、气压,随着高度的起伏不定变化极大,几乎走两步就不是一个着弹点了。   女人不说话只是拼命地吞口水,看她的样子,我几次想一刀捅了她,一个死人躺在边上可比现在的情况让我放心。最后我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其实看着她担心的样子,反倒让我很羡慕,甚至妒忌,知道紧张代表着害怕,会害怕便有逃离这种生活的勇气。   听着她嘴里念念有词地引用《圣经》来舒解压力,让我想起了已经死在非洲的侍者。他也是这么啰嗦,每次和他伏击别人时就害怕他的“圣训”引来敌人的炮火。   第三次炮击已经追着狼人他们去了,但震动还是把岩石上仅剩的雪层给摇了下来。几十斤的雪像几床大棉被一样砸在我们身上,除了压得腹痛如刀割,还埋住了我的双脚。原本待在周围用来保暖和伪装的白色防寒布,这会儿成了我们与冻封地狱的惟一阻隔。   “我看不见了!”女人被白布盖住了脑袋吓得突然低叫了一声。受过的训练让她只是缩紧身体说了句话,还好她没有吓得挥手把伪装布撩开。   “身体不要动!用手指逐步撑起压住的部分然后前伸直到指尖感到凉气。然后顺着进光寻找视角。不要有大动作!”我也同样慢慢地将遮住瞄准镜的部分轻轻扯开,这个平常一秒便能做到的动作却费了我们两人近一分钟才完成。在失去视线的情况下,每发落在山坡上的炮弹传来的剧震都仿佛近在咫尺,黑暗中,心里总是不向好的方向想,总感觉下发炮弹准会落在自己身上,于是背部一阵一阵发痒,仿佛已经能感到弹头散发的炙热气流。   等再次拉开伪装我们看到眼前的山坡已 ------------ 分节阅读 161 经大不同了,原本平展的雪面现在被震得堆积成波浪状,不少应深埋雪下的地表都袒露在空气里了。眼前的白雪全都蒙上了一层火药,黑黑黄黄的,闻着一股黑索金的味道。   看着眼前的景象,我倒是不用害怕枪口的火药残留物会暴露自己的位置了。身边紧挨着我的唐唐身上的颤抖通过接触的左腿传递过来,分不清是冷的还是害怕的。牙齿撞击的“咔哒”声让我意识到一件以前没有注意到的现象,那便是冷和害怕的身体反应竟然如此类似。   “越……越来……越……近了!他们……呵——呼!呵——呼!……”唐唐眼睛越睁越大,胸口起伏也越来越剧烈,逐渐出多进少喘不过气来,这么冷的天脸色却越来越红润,脑袋开始晃动起来。我赶紧伸手从她胸前的口袋里扯出一个牛皮纸袋,撑开套住她的脸说道:“深呼吸!深呼吸!”   过了好半天这家伙才平息了哮喘,抹了把脸莫名其妙地看着我:“我怎么了?缺氧吗?”   “没有!是缺二氧化碳。你太激动的缘故,所以呼吸加强,二氧化碳排出过多,呼吸过度了,在高原上会造成低碳酸血症和呼吸硷中毒,引起脑血管收缩,部分抵消缺氧引起脑血管扩张的反应,容易发生意识丧失,然后出现脑水肿,那就没有救了!”其实一直在平地作战的美军很少有人注意配发的这个纸袋是干什么用的,不少人都拿去逛街装东西用了。等到了缺氧的高原地带,他们才明白,在这里枪打得准没有用,会有效地控制平均呼吸才是制胜的法宝。   “咬!”我慢慢从怀里掏出个呼吸器塞进她嘴里吩咐道。   “哧!”唐唐咬着呼吸器上下颔用力,一股气流从嘴边泄出,脸上登时呈现出一股舒畅的表情。那里面装的是高压纯氧,量并不多,是在高原作战紧要时候用来醒脑子用的。现在就拿出来是有点可惜,但是让一个头脑迟钝的女人在身边更危险,逼不得已只能豁出去了。   “谢谢!”女人把沾满口水的呼吸器递还给我时竟然还顾得上不好意思。我有点后悔没有干掉她,留具尸体在身边多好,逃跑的时候还能迷惑敌人。操!   “别不好意思了!”我接过呼吸器放进嘴里,这女人竟然害羞到抬不起头来了,“轮到我们了!”   “什么?”唐唐一惊,赶忙抬头张望,发现湖面上的敌人已经逐渐靠近岸边。而在没膝深的雪地中两分钟跑不出五十米的狼人他们已经将被敌人衔尾追上了。   “我们能干什么?”唐唐看着远在千米外的敌人,再看看自己手里的M4和身边的MG3,无奈地看着我。   “骚扰!”我把枪托顶在肩窝里,脸贴冻得起粘的腮托板在湖面众多的小船里寻找着目标,“狙击手不是一定要击毙敌人才能发挥作用的。”   说完我对着冲在队伍最前面,也是距离最近的一艘机动船坐人的尾部扣动了扳机。即使装了消声器,50口径弹的超高射速带来的音爆仍不可小视,好像个皮球在你面前炸开一样响亮,巨大的后坐力有如什么人在我肩头踹了一脚似的,身子趴着仍后退了一下。巨大的枪口气流将悠然而下的雪幕扯开了个巨大的口子,从子弹后面甚至依稀能看到它冲出的巨大涡流,瞄准镜中的快船的木制船头甲板上霍然出现一个排球大的洞。   刚开始的片刻船面并没有什么异状,我甚至开始怀疑那一枪有没有效果,可就在这时,突然冲天的湖水从打出的洞中喷薄而出,转瞬间便淹没了船头,然后开始向船身蔓延,最后木制的船体因为进水太多而折断,将承载的六名士兵扔在了水中。   我再次对着弹点进行了校正,然后用食指挑起冻得发涩的枪栓,回勾拉出弹壳,又开了两枪。这回就好多了,瞄准船尾打中船中间,相差不到半米了。   这种距离,这种环境,我已经很满足了!   “好枪!”狼人的声音从无线电中传来,“等你半天了!迷你炮手!”   “我们的……迷你炮手!”刺客跑动中看着水里挣扎的人说道,“嘿嘿!逞自己是机动船跑那么快,把队友甩那么远,看现在谁救你。抢功抢进鬼门关!”   刺客说完举起不知从哪儿找到的一把极少见的TPG-1狙击枪开了一枪。没有打中!但这把枪接近反器材狙击枪的惊人射程却吓了我一跳,怪不得他扔掉了自己的SG550。本以为刺客只是游戏一枪便撤的,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慢条斯理拉动枪栓退出弹壳,开始调试起刚装到枪上的瞄准器来。   “你干嘛?刺客!”我看到湖面上的小船开始拼命地朝他射击不禁问道。虽然距离影响了准头,子弹均没有打中他,但生于此长于此的高山战士们很明白应该怎么在雪山上开枪,他们全都是朝天射击,子弹轨道画着拱门从天上划落散射在刺客身旁。这种轨道落下的子弹仍有强大的威力,落在身上可就是一个眼。而且由上而下过来的子弹极容易打中没有防弹衣保护的腿脚和手臂,这次刺客没受伤算是他运气了。   “我要调枪!”刺客在瞄准器上拧几下后又打了一枪,这回比刚才精准了不少,子弹落在了那群拼命在水中挣扎的落水狗脑袋边上,吓得这群本想在原地踩水保持体力等求援的家伙,放弃了原本的如意算盘,玩命地迎着同伴的船游去。   第三枪响后,水面上一颗人头不见了。然而一招得手的刺客扭头便跑,没有任何乘胜追击的意思。跑出没多远,他刚才站的地方便被炮弹炸成了焦土。   “嘿!”我自嘲地浅笑一声。还是比不上刺客这家伙,如果是我一定会补上两枪。虽然时间也够逃跑,但危险总是大几分。冒险冲动!这是当初入队快慢机便给我下的总结,时至今日我仍没有摆脱这个毛病。   其他手摇船看到打先锋的三艘快船无缘无故地竟然沉了,纷纷减慢速度举起望远镜沿湖岸观望起来。   “我们怎么办?”唐唐从没有应付过这种场面,看到随着望远镜一起移动的数百个黑洞洞的枪口,再想像远处山里更夸张的无数炮口也是不停在我们身上扫过,便不只是颤抖而已,开始拼命地夹紧大腿了。   “没有关系!别动就行了,他们看不到我们的!”我安慰她。   “你……怎么知道?”   “看到就开炮了!”我看到刺客的惊人判断力有点妒忌,所以口气没有刚才好了。   “那……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动呢?”女人一直不停地问问题,我知道她是想借此来舒解紧张情绪。可是,我心里也发毛,经验丰富不代表不怕死呀,只是比较能分清局势发展,知道应进还是应退而已。   “等!到时候你自会明白的。”我懒得解释,只是按着她的头慢慢趴在了防寒垫上。   “等?”女人脸贴在防寒垫上对着我,“难道这就是你的作战方式吗?”   “应该说是‘忍’更确切一些,你会发现等的过程中便开始出现一些要‘忍’的困扰了。”我教她抱膝蜷成婴儿状好在雪地中减慢体温的流失,“先体会冷吧!”   看着狼人他们可怜的移动速度,如果不是雪地造成的同色视差,让人没有办法测算他们的位置的话,这些家伙早就完了。好在对面被空军一番轰炸后弹药补给似乎无法连续,炮打得时断时续。但水上行船实在是比雪中行军快得太多,看来我还是不能动呀!   天越来越黑,风也越来越大,瞄准镜中的温度指数从零下15℃已经跳到零下30℃,并且还在降。   零下30℃是什么感觉?那便是裹在衣服里的水囊也被冻成了冻坨,挤出来一块放在手里握着居然是暖的!冰是0℃的,身边的气温是零下30℃的,所以冰就像是一块厚的有机玻璃,或者塑胶什么的,再暖也不会化掉。鼻孔边上因为出热气而积蓄的水气也会被冻住,呼气时便被体温融化,吸气时便再冻结,脸上涂的防冻油脂都有发硬的感觉,更不要提被冻得发痛的皮肤了。   这种情况下,每秒钟都像数年一样久。   从身子下面掏出把雪放进嘴里,我不敢立刻咽下去,含在嘴里等它化掉并逐渐变温才敢下肚,不然肯定拉肚,然后绝对是肠胃炎、败血症,这种坏境下也就宣布了你的死刑。   “伙计们!我得到最新的消息,英军的狙击分队就在你们附近,已经前来支援你们了。”天才兴奋的声音颇有点得意。   “英国狙击分队?”原本冷冷清清的无线电这下可热闹了。   “太好了!”有人欢呼,是结婚男。   “那些家伙没有死完?”有人惊讶,是托尔。   “他们从哪里来?”有人质疑,是狼人。   “从山上刚下来。他们消灭了敌人一个前哨站,人力仍充沛,听到你们受袭来接应你们了。”天才顿了顿又开口道,“他们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你们了。”   “坏了!”这回所有人都叫出声了,本来不好意思说出自己见死不救的事,怕英国的高层恼怒,结果竟然引来一群追命的。   “怎么了?”天才吓了一跳。   “我们见到了那群英国人,因为没有事先辨识,出现了友军交火,还互相误伤了几个人。”狼人扛着水鬼边跑边说话,开始有点大喘气。   “那群人死得都差不多了,怎么会人力充沛?”我接过狼人的“负担”解释起来,“来的肯定不是英国人!”   “那怎么办?”天才愣住了。   “你有没有把我们的通话频率告诉他们?”刺客对这个反应最快。   “说了!”天才声音颤抖起来。他也知道这下祸闯大了。   “换B套频率。”我马上把腰上的无线电接收器拨到另一个加密频道。   “食尸鬼,撤吧!”狼人心虚了,“你掉队太远了!如果附近有能抓住英国皇家陆战队的高手,那就太危险了!”   “收到!”我听到这里拍了拍唐唐,指了指身后一条岩缝说道,“顺着这条缝跑,里面雪少,跑快点甚至能早一步赶到登船点。”   “登船点?”唐唐看着发黑的远处满脸不解。   “这里。”我把手里的PDA塞给她,指着电子地图上标出的红叉说道,“这里是炮击的死角,只有在这里才能安全登船。”   “你呢?”唐唐看着地图本能地问了一句。   “我断后!”我架好枪打开热显夜视仪,看着湖面上的星星点点的红斑说道。   “噢!你保重!”唐唐脸带忧色地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后扔下一句便提着M4匆匆去了。   看着远去的娇小人影,我披着伪装布跪在雪地中四下张望了一眼。天苍苍,野茫茫,再次只剩下我一个人,心里不禁浮起一个奇怪的念头:我性格并不孤僻呀,怎么摊上个这种活计?   枪口对准已转成黑色的湖面上再次开始急划的船队,这次我没有了顾忌,拼命地扣动扳机。迅速打光了两弹匣的子弹,击沉了船队中数艘“倒霉鬼”。因为他们已分出了一部分队伍赶向我这里,所以这次船队似乎打定了主意,没有再停下观望,仍拼命地向前赶,落水的人由后面的船救。   看着山脚下已然登岸并开始向上攀登的士兵,我只好放弃攻击船只,击毙了两名登岸搜索的士兵,利用恐惧绊住了他们的脚。   就在这个时候,狼人他们行进的方向,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 第119章 福祸相依(三)   在没过小腿的积雪中奔跑,每步都像被人抱住脚一样举步维艰,为了跑得快些,双腿迈动起来已不是直上直下从雪里抽出来前进,而变成了从两侧向前抡,把脚从雪里甩出来般跑动。即使如此,行进的速度仍慢得可怜,倒是剧烈运动让我有点喘不上气来,每次大口呼吸牵动胸腹上的创口都痛得我想打嗝儿。   “怎么回事?”枪声骤起即消,速度之快让我心里升起强烈的不祥预感,顾不得处于上风口说话易暴露自己的行迹,赶紧在无线电中呼喊起来。   “狼人?”得不到回复的我急了,“狼人?!狼人?!……天才!狼人他们怎么了?”   “等一下!”天才语气听起来也是气喘吁吁的,“最新的卫星图片全被军方调走,用来对刚才的GBU-28的轰炸效果进行评估了……”   因为我边跑边说话耗氧过剧,一时喘不上气憋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脏话,我只能在心里骂这群王八蛋。我们冒着枪林弹雨在前面冲锋的时候,这些家伙还在为新炸弹的杀伤力进行总结。不过,能联系上天才,说明中继站仍是完好的,这东西就在狼人身上背着,如果他挂了,它应该也会被毁掉的。   不知是因为跑得太快,还是伪装衣兜风鼓起来暴露了自己的位置,原来山脚下向上打上来的子弹,开始从盲目乱射变得目标鲜明起来。几发子弹带着哨声从我脸前飞过,让我有种差点撞到子弹上的感觉。   “图片来了!”天才在无线电另一端的叫声之大,令我生怕传出我的头盔让别人听到,“天太黑,我们看不清细节,根据热能图片看来,他们遇到了敌人的伏击。”   “狼人?狼人?”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更紧张,生怕他们出什么事,拼命地呼叫起来。   “我……没空搭……理你!”狼人的声音终于出现在彼端,让我为之雀跃,但背景声中密集的枪声却又让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们需要空军援助,火力援助!”结婚男在无线电里大声吆喝起来,“敌人从哪里来的?他们竟然有夜视装备。”   “唐唐!你在哪儿?”我想起了跑在我前面的女兵,如果狼人他们 ------------ 分节阅读 162 被包围了,那么我们前进的路上一定会遇到伏兵才对。   “我已经看到交战的火线了!”唐唐说话喘气,几个字也要分成段落来讲,“有敌人挡住了狼人他们前进的方向,后面的追兵已经上岸了。”   “他们多少人?”我跑得很快,大量的运动让自己开始感觉到身体变得暖和起来,但是脚上原本被冻麻木的伤口却开始随着知觉的恢复痛起来。   “我看不太清楚!我的夜视仪看不到那么远的距离。”唐唐无奈地说道。   “大约二十多人,并不是很多!”水鬼的虚弱声音响起,语气之弱让我担心这家伙是不是离死不远了,“但火力很强,而且很准……”过了片刻他喘会儿气才又补充道,“他们能看到我们!”   “怎么可能?夜视仪不可能看得到你们的……嗯……”我正跑着脚下突然踩到什么,尖尖的感觉有点像铁器,这种地方踩到铁器,我脑中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地雷”。我心中一惊,汗便冒出来了,身上的各种酸痛和追兵的担心也都不见了,全世界瞬间只剩那个刺刺的小尖顶在鞋底撑开伤口皮肉的感觉,脑中在刹那间闪过一段段曾看过的踩雷者的悲惨遭遇,画面中那些血肉模糊的残肢断臂散发的腥咸热气仿佛已然从我脚底的伤口倾泻出来。   “炸不死我,我操你妈!”我第一个反应有点令人沮丧,对于四肢缺损地过完下半生的恐惧甚至超越了死亡。   慢慢地蹲下身扫开脚边的积雪,脚下面的“地雷”终于露出了尊容,等看到这吓了我一跳的东西竟然是半拉人下巴的时候,我一屁股就坐到了雪里。看着那该死的牙床,不由得叹了口气,长在人嘴里时怎么也看不出虎牙竟然有这么长。   顾不得打量被我踩“破相”的可怜家伙,我挣扎着抱着枪重新站了起来,感觉着突突打颤的腿肚,原来恐惧比跑步还耗费体力。   “妈呀!我中弹了!我的手!痛死我了!嗷!……嗷!……快来救我。上帝呀!”受到刚才惊吓的启发,我正在把背包里仅剩的两枚反步兵地雷布在追踪我的必经之路时,结婚男杀猪般的惨叫声震得我手一哆嗦,“他又打中了我的防弹衣,快把我从这里弄走。”   “你没事吧?”唐唐作为他的战友第一个发出了问候,“坚持住!我马上就到!”   “不要冲动!唐唐。待在原地等我。”我听到她的声音,知道她如果贸然出去,一定会被敌人发现。这种环境下连中两枪,这么准的枪法一定是狙击手才办得到。   “那个谁,移动你的位置,大距离的!”我记不住那个结婚男叫什么名字了,只能这样称呼他。   “我躲哪儿去?妈的!连块石头都没有。我在流血!天呀!”结婚男的叫声一阵高过一阵地传来,这家伙肯定死抠着呼叫器不停地叫唤。   “保持火力!”狼人的叫声总是伴随着大量的枪声,看来他是在最吸引火力的位置,所以对任何人停止射击后增加的压力体会得最为明显,“操!连续射击,都给我开枪。”   “但我的手中弹了!”结婚男听到狼人的要求仿佛是天方夜谭般。   “用另一支手。”托尔在无线电中的声音甚至有枪声大。   “我不会用另一只手……”   “你是猪啊!”水鬼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精神了,估计是催命的战斗唤起的。   “天才,我们要空中支援。妈的!这些家伙不是甘茵斯坦的二把手,绝对是职业士兵。干!人不多但打得我们抬不起头。”连刺客都受不了,担心像握紧脖子的巨手掐住了我的呼吸。   “H1,这是S4。请求支援!请求支援!坐标是:东经70度23分141,北纬36度56分212,海拔……”唐唐焦急地在无线电中呼叫起来,最后还满怀希冀地加了句,“快点!我们顶不住了。”   “请求驳回!风雪太大,能见度太低。你们所在的区域隐藏有敌军的防空火力,低空飞行危险过高。而且你们与敌人的接火距离太近了,轰炸机会连你们一起炸碎的。”天才接通了联军的指挥中心,对方的军官否决了我们的要求。   “操!鹰眼在就好了。”这时候大家心里一定和我想的一样。不是自己人就不关心你的死活。   “听着!你们这些王八蛋,你们要的硬盘还在我们手里,里面记录的是甘茵斯坦的资源分布图。”别看托尔两米多的大块头,嘴巴倒挺利索,“如果你们不来帮忙,我们就把这东西给别人。甘茵斯坦打下来你们不能独吞,到分割战后利益的时候没了这东西,美国佬你们绝对会失去先机的。那可是难以计量的损失,不只是几架阿帕奇的数儿了!”   对面沉默了,过了片刻才犹豫地答应道:“空中支援20分钟后到。”   “妈的!人命还是没钱重要!”狼人换弹袋时拉枪栓开机匣的声音在无线电中听得一清二楚,可见这家伙是真的被打得抬不起头来。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后,我终于在风雪中看到不远处有枪火。来往无数条火线在灰暗笼罩的雪原上交织成弹网。我放慢速度,顺着夹缝小心地接近战场,没走多远便看到穿着白色伪装衣的唐唐蹲在前面,正趴在雪地里观察不远处的交火状况。   等我快要摸到她的脖子的时候,她才似有所觉地突然扭转过身,幸好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枪口,不然看她紧张的样子极有可能没看清我的脸便给我开个洞。   “什么情况?”我掏出小氧气瓶塞进嘴里急吸了几口解解缺氧的难受劲。   “对方占据了河岸拐弯处的高地,拦住了他们的前进之路,后面的追兵兜着屁股把他们夹在了中间。”唐唐指着斜下方不远处刚上岸背对我们的学生军士兵。本来天黑人太多,还看不太清每个敌人的位置,但这些家伙一上岸便开始对着陷在雪层中的狼人他们拼命射击,曳光弹画着光弧一头指出了敌人的所在,另一端则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我们打谁?”唐唐比我早走那么长时间,竟然只比我早到片刻,二十多斤的MG3竟然还背到了这里。   “别急!你先把弹链都接好。”我爬出挡住视界的藏身岩缝,趴在雪堆里稍稍抬头,沿着埋过自己盔顶的雪层边沿,透过瞄准镜向混乱的“夹心三明治”张望。   狼人他们的藏身凹坑正好能让敌人从上方1000米外的山崖上俯射他们。而托尔他们仰射时,步枪和AT-4火箭发射器却超出了射程,除了刺客的狙击枪还能够着一点那些人的边儿外,其他人虽然有热像装置标明敌人的位置,但“缤纷多彩”的着弹点离自己的所想仍有距离。   而对面的敌人也很巧妙地把握住曳光弹的指向功能实施火力侦察的技巧。结婚男之所以被人打中两枪,是因为狼人、刺客和托尔他们作为渗透部队,都没有使用曳光弹的习惯,而他是正规训练出来的陆战队,常规作战比较多,使用的又是敌人的南斯拉夫RPK,弹药中五带一磷火光束,引来的报复当然比其他人要精确得多。   “布局真是太巧妙了!这不完全是打靶吗!”作为旁观者,我看着双方互射的画面,第一个感觉便是惊叹敌人埋伏打得好,然后才是开始测量距离最远打伏击的敌人的位置。虽然夜视仪在这种天气下视距没有那么远,但热成像在这种温差大的环境中效果还不错。只是1500米的距离在风雪影响下,我对每发必中没有信心。   连开三枪才击中第一个目标,看到瞄准镜中由于武器射速最高而成像最大的机枪射手迅速在暴风雪中失去温度归为灰白后,我才对已经瞄准射程内的学生军追兵等得不耐烦的唐唐说道:“开枪!”   MG3的轰鸣声确实惊人,不愧是改自MG42的经典武器。那刺耳的咆哮声和高过普通机枪1/3的高射速,将威力巨大的弹雨倾泻到敌人的后背上。除了长达半米的枪口火焰像火把明灯一样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这个缺点外,这东西几乎是远距离支援武器的最佳代言,怪不得二战美军听到它“撕碎油布”般的声音便闻风而逃。   不知是德国武器一贯的精确性太好,还是唐唐被震得直跳的肩头起了催化作用,弹雨打得还是蛮准的,没有防备的追兵竟被这一通枪子儿打倒十数人,作了“螳螂”的这些人登时被打晕了头,纷纷转身张望是哪里打枪。   “食尸鬼?”狼人试探性地在无线电中问了句。   “是!”MG3枪口喷出的射击燃气夹带大量的火药沫,被对面吹来的山风一吹飘散开来,如细沙般铺在了雪面上,散发着呛人的气味。   狼人看到山脚下正向自己爬来的追兵被突然蹿出来的一阵弹雨打乱了阵脚,便命令身边的人放弃对山上无谓的还击,把牵制他们的任务交给了我和刺客,其他轻重武器全部调转枪口开始狂打腹背受敌的民兵,这次换他们体会到居高临下“打靶”的快感。   我每开一枪,巨大的后坐力便扯动胸腹的裂口,仿佛我自己在故意掰开已粘连的伤口。而更无奈的是,这种环境下,我打上数枪才有可能命中一发。等我第一匣十发子弹打完时,我已经感觉到包裹伤口的纱布重又开始“温润”起来。换上第二个加长弹匣时,我已经感觉到有液体顺着腹沟流进了裤腰。   “这没有什么,和戴尔蒙都那次差远了。”我一面不停地在心里安慰自己,一面拼命地扣动板机,想在对方发现我的位置前能多解决掉两个敌人。而这时远处的山谷中也传来了直升机的螺旋桨声……   发现狙击手的永远是狙击手。   第一发子弹打在离我十万八千里的地方时,我已经知道对方发现了我,而且他们也有大口径狙击枪。可是想缩回去变换位置时,却发现自己的双脚竟然被冻得失去了知觉。不管脑子中想什么都没有办法传达给肢体是一种怪怪的感觉,我伸手使劲拧了一把大腿,却只有一丝挤压的酸胀感,好像“二郎腿”翘的时间长了“木”掉的感觉。   “该死!”我只能用肘部撑地拼死向前爬,希望把一百多斤的身体拖离这个地方。这时第二轮打来的便不是一发子弹了,对方所有枪口都瞄准了这里。成片灼热的弹头穿透雪面时“哧”的淬火声,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近在咫尺的偏差仿佛在昭示下一枪肯定会中。   “打不中我!打不中我!”这种自欺欺人的想法,其实是在战场上保证自己精神稳定的一种非常有效的手段。我一面向唐唐藏身的缝隙爬去,一边这样安慰自己。   也许是出现在隘口的两架“阿帕奇”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预期中的第二轮射击根本没有来临。我呼叫着上帝和我妈的名字钻回了藏身的地方,来不及后怕,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伸开手拼命拍打自己的双腿,借着疼痛找到了站起来的力量。   “进入打击范围,请打开误击发射机。”机师要求的误击发射机,是美军的作战识别,其实便是头盔里的激光应答器,这样我们可以接收武装直升机上激光询问器发出的询问信号并做出应答,这样可以在雷达上标出友军的位置,避免误伤。   “目标核实!扫射开始!”直升机飞行员倒是挺干脆,上来对着山脚下和湖面上的追兵便是一阵狂轰乱炸,然后屁也不放一个掉头便要撤。   “你往哪儿去?”所有人看着来去匆匆的AH64傻了。   “回去呀!”飞行员的语气一副理所当然的味道。   “你还没有把敌人消灭掉,你往哪儿跑呀?”狼人火了,头上那些家伙才是要消灭的催命鬼。结果凶神还好好的,怎么杀了几个喽啰便要跑了。   “没有呀!所有没CIDS(作战识别)的目标都被消灭了呀!”飞行员倒是挺负责任,又掉头飞了回来,重新确认一遍后说道。   听到这里大家都傻眼了。听飞行员的意思,那些来路不明的家伙也有美军的作战标识系统。难道又是误伤? 第120章 黄雀在后   远远跟在后面的黑鹰运输机刚从山角冒个头,看到扑天盖地而来的导弹和防空炮弹,吓得掉头便跑。连号称陆军绞肉机的“阿帕奇”也在防空导弹的追逐下仓皇地消失在风雪中,只丢下一句:“无法核实敌我的身份!”   “他妈的!搞什么飞机?”我们愣愣地看着飞机扔下的红外干扰弹的曳光,不知该为眼前的闹剧作何反应。   “什么叫无法核实敌我的身份?”女记者杰丽的声音抖如筛糠,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已经看到我们了还跑什么呀?我们就在这里!回来呀,回来呀!……”   绝望的叫声凄惨悲凉得比零下三十度的风雪还扎人心扉,似乎飞机一走,我们幸存下来的希望便完全被扑灭了。   “该死!”托尔他们离学生军士兵太近,被直升机炮火炸翻上天的雪泥埋过了顶。永久冻土硬得像水泥,砸在身上比子弹还要命。托尔他们好不容易推开身上的冻土,费了半天劲才把嘴里的土渣吐净。   “我们怎么办?我们怎么办?”杰丽的精神已经被地狱般的折磨逼到了崩溃的边缘,其实现在最令人恐怖的不是死亡,而是无法逃脱这噩梦般的白色魔界。听着她无助的惨叫我也感同身受,因为疲困和虚弱如同狗皮胶粘着我的神经,随着时间不断地收紧挤压着,沉重的眼皮撕扯着心头空得发慌。   有时候我真想一头栽进雪里睡过去不再起来,但手里的枪、身上的血、身边的伙伴、对面的敌人,却又像根针顶在屁股下面,每当我要放弃的时候便刺醒我,重新顶起这具空乏的躯体。   很奇怪! ------------ 分节阅读 163 对面的敌人自从直升机出现便再没有开过枪,战场上除了杰丽刚才喊叫的回声,便是没死透的学生军士兵的呻吟声。趁着四下无声的机会,我赶紧从背包内掏出纸包的弹药拆开封压进打光的弹匣中,就在这时,身边唐唐的头盔内突然轻响了两声。   “什么声音?”我看到唐唐脸上出现的古怪表情,不解地问道。   “是战斗标识器!”唐唐指了指自己的头盔,“对方正在进行身份确认。”   说完,她也拿出一个红外定位器,那东西平常是用来给飞机做红外定向,必要时也可以代替激光问答机做身份确认用。唐唐有点迟疑地对着对方躲藏的方向按下了按钮,一道激光束射向黑暗中的敌阵寻找猜测中的友军的传感器。果然,对方传感器向问答机回送一个无线电信号。唐唐手里的机器闪起了红光,意味着“不要开火,这是友军”。   “敌人可能拿到这种防误击装置吗?”我凑到唐唐身边低声问道。   “学生军?不可能!”唐唐非常肯定地摇摇头,“这种误击装置是‘陆地勇士’计划的一部分,连我们自己都没有普及全。只有特战部队才有装备,他们绝对不可能搞到的。”   “不!我是指多国联军的其他部队。”我记得天才提起的那支“可疑”的英国盟友。   “各国都有自己的防误射装置,我们现在还没有统一过这方面的编码。他们不可能对我们的问答机做出回应的。”唐唐看来对当一个好士兵做足了功课,从到现在仍未被拖垮的体质和对装备的了解,以及战术的运用来看,她是有了充分的准备的。   “那你们的基层军械官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吗?他们有可能会卖这东西。”其实我知道这个东西是美军刚搞出来的,连黑市上也见不到,但军队有自己的劣根性无法解决,“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是到哪里都不变的真理,不然我们从哪儿搞到的MK23和反坦克导弹。   “怎么可能?”我看着唐唐的脸色,便明白这是白问了。   “见鬼!”下面狼人他们埋伏的地方,结婚男突然握着右手从雪地里站了起来,看来他也得到了辨认信号,“妈的!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们是哪部分的?哪个王八蛋打中老子的?……”   我和狼人他们都没有提醒他要注意敌人是假冒的,因为我们都想用他来测试一下对方到底是哪方面的。反正这家伙已经受伤了,而且和他也不熟。   “艾哥,危险!”和我在一起的唐唐看到我关注的神色,猜到了一二,马上在无线电中警告站在雪地上显眼之极的结婚男。   “没有关系!是自己人。”结婚男很自然地挥挥手。   意料之中的枪声没有响起,反而是对面站起了十多个同样身着雪地迷彩的敌人。咦?我们几个又愣住了,这太出乎意料了。难道真的是友军?我们心里矛盾极了,到底要不要相信他们呢?以往我们都是没有后援的,除了自己都是敌人。碰到这种情况,只要一梭子扫过去就可以了。可是现在呢?旁边都是些无法相信的“伙伴”和辨不出真假的援军,如果杀错便得罪了一个得罪不起的主顾。   “你们是谁?”对面的人主动放弃了有利地形走了下来。从红外夜视仪中可以看出,他们确实是所有人都出来了。   “怎么办?”我在无线电中询问狼人。   “看起来蛮有诚意!等走近了再说。”狼人说完和托尔以及杰丽也站了起来,只有刺客仍在黑暗中隐藏。   从瞄准镜中看着那些家伙一步一步地走近狼人他们,我的手指不停地在扳机上磨蹭,隔着防寒手套感受着那根敏感的铁条,心脏提到了嘴边,生怕下面的那些家伙发生什么变故。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对方纵队中带头的尖兵端着把不常见的XM8步枪走近结婚男,掀起头上的防雪帽,露出了美军的凯夫拉制式头盔和长着红眉毛的苍白大脸。   仍属试验品的装备,典型的高加索白种人,英语还带点难听的地方腔调,给人的感觉非常顺,不自觉地便认为这些家伙也是多国部队的一员。   “我们在执行任务,你们是哪部分的?”结婚男看到后面陆续卸掉伪装的对方人马全都是非东方面孔,慢慢地放低了枪口,而狼人他们则仍冷冷地看着对面的人马不言不语。   “我们是武力搜索队的。我是上尉贾斯汀,对误伤你的事情很抱歉!”对方掏出一本军官证递了过来,然后在结婚男审验他的证件的时候轻松地看着狼人、水鬼、托尔以及杰丽。   “最近过得好吗,兄弟?”那人看到美貌的杰丽轻佻地说了句,“竟然还有美女相伴,这种任务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呀?”   “下辈子吧!”狼人突然抬脚踢掉了对方手里的武器,伸出手卡住对方的脖子拉到怀里,右手“哗啦”一声拽出全自动GLOCK手枪顶在了他的腮帮上,与此同时托尔和水鬼分别端起了手里的机枪,指住了不远处同样做出了战斗准备的人群。   “怎么回事?”刚为转危为安而松了口气的杰丽和结婚男被局势的突然转变吓了一跳,结婚男手里仍拿着对方的军官证愣在了那里。身边的唐唐也吃了一惊,满脸质疑地看向我。   “没有人看到打死自己队友还满脸笑的,除非他心里有鬼。”我这次可以肯定对方必有所图。   “王八蛋!想骗我?你还早了些!”狼人掐着怀里敌人的脖子把他挡在身前大声叫道,“把身上的零碎都给我扔掉。快点!”   “嗨!你发什么神经?我们可是自己人!”那个家伙倒是有种,一边慢慢地用两根手指捏着手枪和配刀扔到地上,一边仍镇定地笑着。   “是吗?”狼人拉着那个家伙慢慢地向后退,边上的托尔和水鬼他们也慢慢地跟着他向山脚的河岸退去,“那一定不介意护送我们上船。对吗?”   “这可不好笑,大兵!你要对现在的行为负责任的。坐大牢的滋味可不好受。”叫贾斯汀的家伙被狼人挟持着走向山脚,没两步便开始恼怒了。   “你怎么知道?你尝过?婊子!”狼人躲在贾斯汀的身后,除了一只眼从他领子后面露出来观察前面的状况外,巨大的身体竟然全缩在了人质的后面。   “我不会再走一步,如果你想射我就射,我绝对不会受你的威胁。”贾斯汀很有种地挺胸站住了身子,不再跟着狼人后退,“我不信你会射杀自己的同胞。”   “为什么要生气?”狼人看着步步紧逼的贾斯汀的队员,再回头看了一眼泊在不远处的快艇说道,“是因为我们冒犯你,还是因为我们马上就要走出你们狙击手的射击范围?”   “你……”贾斯汀被狼人问得一滞,虽然背对着狼人,仍能猜出他脸上的神情肯定不自然。   “我怎么?”狼人一边说一边按动导引器,停在湖边的快艇“哼哼”两声后,打着了引擎慢慢向他们所处的位置接近。   他们的位置离我和唐唐越来越远,身影开始变得越来越不清晰。而山风随着夜色的加深和温度的进一步降低越来越强,我甚至感觉到头盔被风吹得如同有人从后按低我的脑袋一般。   “我们怎么办?”唐唐低声凑到我的身边问道。   “耐心等着。”我不愿说话,天气太冷了,甚至让人无端地开始生气,恨不得抓住身边不断穿梭的寒气使劲跺它两脚。   “等什么?”   “我现在还不清楚!等我弄明白了再告诉你。”我再一次用热成像扫了一遍对面,仍然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出有敌人躲在远处。难道他们也有红外屏蔽作战服?   想到这里,我突然意识到一个致命的失误。对方这么多人且在这么有利的情况下仍没有把我们杀光,除了风雪大影响准头外,就是因为我们有伪装衣可以防夜视和热能探测,对方无的放矢所以拿我们没有办法。杰丽裹着水鬼的伪装衣还好,结婚男没有这种东西所以上来便被盯上。而我身边的唐唐也没有这种伪装衣,如果对方有热能探测器,那我所处的位置岂不是曝光了?   “你下去!”我赶忙开始四下张望起来,直觉告诉我一定会发生什么。   “下哪儿?”唐唐看我紧张地四下张望,也随着我打量起来。   “到下面!快!你没有特制服装,体热会被探测到。”匆忙间我看不出有人接近,只好赶紧转移阵地。   “哎,不会吧!我就这么下去?”女人看到我不顾她的死活跑了愣住了,不知该如何进退。   “喂,没事了!下来吧!”狼人探头向唐唐所在的位置喊了一句。   被人喊了,唐唐只好赶紧从岩缝中翻出来,顺着山坡向下跑去,没跑两步就被绊倒,跌跌滚滚地摔下了山坡,还好雪够深,不然非摔死她不可。   我无声地找到树下一个极佳的隐匿处躲起来,气还没喘匀,突然感觉到周围有点不对劲,总觉着身边似乎挤满了人。头还没有扭过来,就感觉树根左边的雪堆里突然缓缓地吹出一丝轻微的哈气。   狙击手?我乐了!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巧和另一个狙击手躲在一个地方,估计是风声太大他没有察觉到我的接近。赚到了!我满脸窃喜地抽出军刀绕过树干来到他的身后想悄悄地解决掉他。看着毫无察觉的猎物,火热的杀意像岩浆注满了困乏挖空的躯壳,把紧绷多日已经干瘪的脑神经烧了起来,从轻飘飘有如月球漫步的麻木中找到了点脚踏实地的感觉。   “梆!”一记子弹穿入我身边树干的声音。别人发现我了!心里想着这个念头,眼前的狙击手却已经被这一声响动惊醒扭过头向我看来。近枪远炮,都是要命的事,但二选一是我最擅长的命题。管他呢!反正这种情况,下一枪打中我的机会要比眼前这个家伙的低很多。   刚要扑过去一刀解决那个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敌人,却突然背上一沉,身子被重物砸在了地上。原来是子弹打在树干上,把树顶上的雪全都震落下来,这次我才知道雪也能杀人,几十斤雪差点把我的腰给砸折了。   等我从雪堆里挣扎着扒出来,身边同样被砸在雪下的敌人也已抓住机会抽出手枪瞄了过来。   “干!”我根本来不及思考,手一甩便把军刀扔了过去,由于根本没有瞄准和调整手势,只是想借此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所以刀子便砸在了他的头盔上,吓得他本能地一闭眼,与此同时他的枪也响了。来不及担心子弹打到哪里,我伸手一把用拇、食、中三根手指抠住了对方的喉结使劲一拽。拳头缩回来,指间的充实感是他被挖掉的气管,血水像开水一样冒着热气喷出来,看着红红的一片扑过来,我闭上眼等着熟悉的腥臭血水。可是打在脸上的时候却不是湿湿的感觉,而是像米粒倾倒在皮肤上的感觉,睁眼一看,地上铺满的都是已然冻结的血滴,脸上却没有任何血迹。   “乖乖!”我看着一地的血冰有点傻眼。没想到还有这种事!   “嗖!”一发子弹贴着胳膊飞了过去。同样是火辣辣的痛,但从已经冻得发木的伤口传上来,就是没有平常那么严重。可是等我一溜滚拾起枪顺着枪声找到射击的枪手时,看到的已然是一具尸体了,刺客帮我解决了暴露的目标。但滚下山坡不知死活的刺客,又爆出一个惊人的事实,对方仍藏有大批人马。   山脚下一阵枪响,我顾不得胳膊上的枪伤,跳出已然暴露的藏身之处,顺着斜坡滑了下去。昏黑的夜幕中山脚下站着的只剩四个人,看身形都不像是我们自己人,于是顺着坡度下滑的同时,我飞快地从腿袋里掏出手枪对着四个人开始射击。   打倒了两个后,对方开始还击,等十五发子弹打完,四个人都被打死了,但我却躺在雪地里站不起来了。我左腿被打中了两枪,一枪小腿皮肉伤,一枪打在了大腿外侧,这都还不算什么,最厉害的是我在滑到人群中时,腹部正好撞在地上丢弃的火箭发射器上,钢铁的圆筒像撞门锤一样重重地顶在了原有的伤口上,我明确地听到自己肋骨折断的声音。   可是扭头一看边上的托尔,我倒抽了口冷气。他整个下巴都被打飞了,呼呼的热气直接从暴露在外的喉管像排气筒一样喷出,不断有血水流进白森森的喉管中,呛得奄奄一息的男人从晕迷的边缘醒转过来,一阵类似咳嗽般的剧烈呼吐,血水被气息重喷出气管,变成冰粒,从空中落到稀烂却仍在蠕动的肉团中。   结婚男套着戒指的左手就压在我的身下,而他的躯体则在三米外的唐唐身上压着,头盔裹着脑壳滚下山坡掉进了湖里,大脑被冻成了一整块硬邦邦的东西,看着有点像我小时候吃过的糯米雪糕。   “狼人?刺客?水鬼?”我挣扎着想从地上站起来,可是身子刚一动,腹部剧痛便抽干了全身所有的力气,除了冒冷汗,我现在只能叫唤而已。   “我在这儿!”狼人推开身上的尸体坐了起来,除了头盔是歪戴着,看不出受了什么伤。   “操!”刺客捂着大腿在雪里边翻滚边不停地咒骂着。   “当”一声脆响后,我看到了水鬼,这个家伙趴在杰丽的身上护住了女记者。虽然没有死,但看他比身下雪花还白的脸色,就知道这家伙已经一脚跨过鬼门关了,刚才的脆响是这家伙砸坏了身上的掌上电脑。   看到他砸掉电脑后长舒口气放松的表情,我们知道他已经放弃了拼死一搏的想法,等死了!   我看了一眼口袋里和天才他们最后的联系途径,那里有所有关于狼群成员的位置分布、密码设置和分基地所在,破译了这东西,我们所有 ------------ 分节阅读 164 的作战信息都会被截获,轻易便可以找到狼群其他成员。这东西必须被毁掉,可是毁了这东西,没有GPS定位的我们便完全迷失在这陌生的土地上,即使没战死也会困死在荒凉的群山中。   “咣!咣!”两声响起,刺客和狼人没有任何犹豫,同样砸碎了手里的电脑。   看着镜面一样的屏幕,我按下了开机键,当屏幕上显示出Redback和家人的图片时,我含着泪用枪把砸碎了他们的笑脸。   电脑刚砸坏,我便被人一脚从地上踢飞了起来,三个大汉从山上快速冲了下来。看到我已经砸碎的电脑,便两人控制住狼人和刺客,另一人去翻已经死去的结婚男和仍在挣扎着的托尔的身。   “别放弃!我们仍有机会。”狼人看到我绝望的神色突然安慰我道。   我迟疑地看着仍一脸镇定的狼人和指在脸上的枪管,真无法想像他们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   “老板,人抓到了!”去搜身的那个家伙费了半天劲,累得一头汗后毫无收获,气得抓住狼人便是一阵猛踢。另外两个人中一个则掏出卫星电话冲着话筒简短地说了两句,突然把话筒凑到了我的耳边,一个熟悉却辨认不出身份的声音从冰冻的话筒中传出:“食尸鬼,可让我逮到你了!我准备了盛宴等着你哟!嘿嘿嘿……”   附录   1.战斗手语   (著名反恐怖部队——德国GSG-9边境警察部队的战斗手语,该手语也是西方通用的一种战斗语言。)   明白——手腕举到面颊高度并作握拳状,掌心向着发指令者。   发现狙击手——手指弯曲,像握着圆柱状物体放在眼前,如同狙击手通过瞄准镜进行观察一样。   赶快——手部作握拳状,然后弯曲手肘,举起手臂作上下运动。   看见——掌心稍微弯曲并指向接受信息的队员,手指间紧闭,将手掌水平放置在前额上。   检查弹药——手执一个弹匣,举到头顶高度,缓慢地左右摆动。   向我靠拢——伸开手臂,手指间紧闭,然后向自己身躯的方向摆动。   指令已收到——伸开手,大拇指和食指呈圆形状,同“OK”的手势相同。   2.刀刃的材料   1095:高碳钢中最优质者莫过于1095,其含碳量达1.03%,经热处理后可达HRC58~60的硬度,韧性十分好,但不耐用,多被应用于传统的欧洲式猎刀、大型砍伐刀及军用刀。二战时美国著名的KA-BAR军刀便是以1095作为刀身材料。   W-2:高碳工具钢材被命名为W型者为水硬钢(Water-hardening Steel),为工具钢中最廉价者。W-2钢材经热处理容易达到HRC65的高硬度,兼且容易局部硬化,以使邻近各部位硬得可以耐磨,而又可以软得容易制造,加工性极优良,故用途广泛。但W-2耐锈力很差,故钢材的表面多以涂层保护,以防腐蚀。   O-1:油硬级(Oil-hardening types)的工具钢材使用最广泛,而其中最佳者是O-1型,其高锰伴同铬与钨可增加硬化能,使钢材可不需剧烈的水淬也能硬化至HRC62的高硬度。O-1钢的加工性佳,但韧性及耐锈力则较弱。美国著名刀匠Randall便多以O-1工具钢作其刀身的材料。   ZDP-189:日本日立金属工业于1996年开发的粉末系新钢材,其研发目标与大同特殊钢(株)的Cowry X钢材一脉相承,是具有优良加工性的超硬合金钢。ZDP-189含碳量达3%,含铬量亦高达20%,经热处理后可得HRC67之高硬度,金属组织微粒比ATS-34及440-C更均一细密,耐蚀性及韧性皆优,故日立对外宣称ZDP-189乃“跨向21世纪之次世代刃物钢”。   GIN-1(G-2):日本日立金属工业的“银纸一号”钢材,为“银纸”系钢材的最优级别,钢材特性与“爱知制钢”的8A相近,但硬度则比8A稍软(HRC57~58),价格较廉。   3.枪械名词解释   机械瞄准具——泛指机械上用的金属瞄准具,如表尺、准星和规孔等。英语术语字面意义是“铁锚具”,是相对于光学瞄准具而言的。   砚孔瞄准具——一种金属制瞄准具,通常这种瞄准具的表尺上有一小圆砚孔,通过它和准星配合瞄向目标。   光学瞄准具——又称光学瞄准镜,利用光学原理制成的瞄准装置,由镜头、镜体和照明装置组成。   红外线瞄准镜——用近红外光源照射目标,目标反射红外光,使光电变换成像而进行夜间瞄准的仪器。由红外线探照灯、光电变压器、瞄准镜和电源等组成。   枪用高射瞄准具——一种环形缩形瞄准具,主要用于对空中目标射击,由机坐和前后照准器组成。   微光夜间瞄准器——以像增强器为核心器件的夜间外瞄准具,其工作时不用红外探照灯照明目标,而利用微弱光照下目标所反射的光线,通过像增强器在荧光屏上增强为人眼可感受的可见图像,来观察和瞄准目标。   照门式瞄准器——由照门和准星构成,射击时用于瞄准。照门有不同形状:半圆形、矩形、三角形等。准星也有矩形、三角形等不同结构形式。   瞄准盘——一个硬质圆片,中间是靶心,靶心上有一小孔,然后挂于木桩上,供训练瞄准时使用。   缺口——又名“照门”,瞄准装置的一部分,通常位于表尺上,有方形、三角形、半圆形、圆孔形数种。与准星相互构成瞄准基线,用以瞄准。   准星——瞄准装置的一部分。通常位于枪口上端。有圆柱形、三角形、长方形等数种。与表尺缺口相辅,构成瞄准基线。有的可以高速方向和高低移动,以便修正。 第④卷 大结局 第121章 雷神之逝   二战接近结束时,关于德国降兵,艾森豪威尔曾经说:“德国的战俘可分成两种等级:一是投降的战俘;二是缴了械的敌对武装力量。第一类人可按《日内瓦战俘公约》处理,第二类人,仍旧按敌对武装力量处理。”   这句被美军奉为金科玉律的名言,造成了一百万德军战俘的消失,这个数字相当于西线同联军作战的德军死亡总数之和。美国人对德国战俘的虐杀,在拯救者和解放者等光环下被掩盖了,所以这句未遭非议的名言便随着四处征战的“世界警察”传遍了世界,成为了战场上的真理!   也因此,被俘成了士兵的噩梦,因为这不仅仅意味着成为阶下囚失去自由,更大的恐怖是平凡字眼后隐藏的非人刑讯。不管战前做了怎样的承诺,不管有没有日内瓦条约保护,被抓住的军人很少有好下场的。何况那一纸酸文对我们佣兵还没有效!   “你在想什么?”狼人一脸轻松地坐在地上,看我在想事情便打断我的思路问道,“怎么了?害怕了?”   “没有!又不是第一次被抓。”我以前和屠夫他们出任务的时候也被抓过,可是很快就被救出来了,没有被为难过。不过这次可不一样,别说队长他们远在伊拉克,连最近的骑士和天才也在千里之外。等他们找到我们的时候,估计尸首都凉了。   “那你还在怕什么?”   “根据《日内瓦战俘公约》,我要求人道主义待遇。”边上醒转过来的唐唐看到眼前的枪口,第一件事便是用颤抖的手从胸前掏出一张纸条,然后一眼纸条一眼枪管地把注音标示出的阿拉伯语中的标准投降用语讲了出来。   “我是记者,非战斗人员……我……”杰丽躺在雪里,不知道哪里受了伤,但是保命的念头远比伤痛来得强烈。   “他们不是军人,你们不要说了!”躺在杰丽身边的水鬼一脸平静地望着黑夜,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   “听说学生军他们信奉伊斯兰教,并不虐待女人,是吗?”杰丽再有见识也只是个普通女孩子,前些时候被连日的逃命折磨得已快崩溃,现在又陷入这种险境,没吓死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那是没有错,但是这些人不是学生军。”因为天黑,杰丽没有看到那俩人防寒罩下的白晰肤色,刺客只好给她点明。   “那他们是干什么的?”唐唐紧张了,如果不是士兵,那她的保命条约不就没有用了?   “佣兵!”我很肯定。因为学生军不可能有他们手里的武器,而且从面罩的紧贴情况来看,这些人也没有留须,另外听刚才电话里的对谈,虽然他们换了西班牙语,但还是能听懂他们也是为钱卖命的军人。   狼人掏出根香烟对面前的三个人说道:“借个火好吗?”   “当然!”对方很小心,没有走过来,只是把火机远远地扔了过来。   “你们是奉命来抓我们的?你们怎么知道我们的行踪的?”狼人吸了两口烟,吹掉燃过的烟灰,然后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等人来接的敌人,用一副毫不在意的口气说道。   “嘿嘿,想不出来?你们应该猜得出来的。”对方三人中最壮的一个大汉端着机枪得意洋洋地笑了。   “少和他们说话,危险!”刚才扔火机给狼人的家伙适时地打断了大汉的话。   “算了吧,老兄!看看我们现在的情况,怎么还会有威胁?我肋骨都快断完了。腿里还有两粒花生米,痛得我连枪都拾不起来了。”我虚弱地咳嗽两声,勉强支起身体说道。其实我的伤虽然挺重,但却没有那么痛,因为严寒低温已经成了最好的麻药,除了断骨折磨得我无法用力外,我根本感觉不到身上的皮肉伤。   “啊!操……”边上的刺客一声尖叫吓了其他人一跳,等我们看向他的时候,只能看到他把脸埋进雪中不断地抽搐,左手用止血棉捂着伤口,放在腿边的右手里攒着一颗血淋淋的铜子儿。   “自己挖子弹,这些家伙真是乱来呀!”三人中唯一没有说话的中年人,看到刺客切割自己的行为也不禁动容了。   “够狠!”我也傻眼了。刺客伤到的是大腿,就算没打到骨头,也在肌肉层深处。他这样做的危险是极大的,如果因为疼痛而手抖动的话,伤到动脉就没有救了。   “我们这样,还能跑到哪儿去呀?”狼人扒开外衣,让对方看到满是坑洞的防弹夹层。里面也有血水流出,看样子伤得也不轻。   “就算你们死了,我也要再打上两枪才放心。”阴森森的语气再次响起,说话的人接过狼人扔回的火机。真不知道他是生性谨慎,还是被狼群的名头给吓住了。   正在这时,那家伙身上的卫星电话又响了,他凑到耳边听了片刻后,抓过耳机在无线电中对其他人说道:“这里是风口,气流不稳定,直升机没有办法降落,我们要到山顶上才能登机。”   “那这个家伙怎么办?”三人中的中年男子指着地上只剩半拉脑袋的托尔问道。   “尻!这家伙死透了吧,剩下的脑袋连补上一枪的地方都没有了。”扛着HK21轻机枪的壮汉用脚踢了踢托尔的脑袋,看着露在头盔外面的半张令人作呕的烂脸别过头去说道。   “不能掉以轻心!”最阴的瘦高个儿掏出手枪对着地上躺着的托尔便是一记三点射,子弹全部击中了托尔的头盔,一下子打出了三个洞,那可是硬度高过钢铁的凯夫拉头盔啊。紧接着这家伙又一枪将不远处的橡皮艇充气层打瘪,然后才收枪冲我们满意地一笑。   虽然他动作极快,从开枪到收枪只用了几秒的时间,但借着枪口的火光,我们还是在黑夜中看到了他手里独特的武器。   “CZ-G2000 AUTO!”我和狼人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些家伙的身份随着独特枪声的响起也昭然若揭。   送葬者!一支神秘的佣军部队。我们从没有和他们交过手,听说这些家伙全是欧盟缩编掉的特战组织的现役军人。黑细胞和铀235等秘密组织解散后,由于他们的军人掌握有太多的国家机密,所以政府不敢放手给他们自由,便将这些家伙聚在一起组成了一支佣军,这便是送葬者了。他们专门替欧盟国家处理政府无法现身解决的问题,大多是非常肮脏的勾当。可以说他们是欧洲联盟组织的一只黑手。当年华约国家还没有解散的时候,在里面挑动是非搞破坏的便是北约的海豹、SBS和这些家伙。他们比恐怖分子还恐怖!   CZ-G2000 AUTO刚开发出来的时候,捷克军火公司曾让狼群替他们对这把优秀的全自动手枪进行过实战测试,但由于狼群中其他人都不喜欢使用9毫米和.40口径的自卫武器,最终还是没有装备这支为特战而开发的造价不菲的短枪,听说最后接收了那批昂贵武器的便是送葬者。现在这种特制的武器出现在我们眼前,分明就告诉了我们这些人的来历。但送葬者是政府养起来的杀手,没上面的允许是很少接私活的。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明火执仗地冲着狼群下手,我和狼人都想不通。   “扔掉身上的零碎,跟我们走吧!”瘦高个儿看到我们身上仍背着的东西,抬抬枪口说道。   “我们受伤了,没有办法起身,拉我一把成吗?”我和狼人伸出手冲着三个人微笑道。   “不成!如果不是老板要留你们的命,我们早就把你们全干掉了。活着的狼群成员便是危险的存在,靠近你们铁定出事。”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话语,让我们怀疑是不是谁在外面给我们刻碑立传了,不然怎么大家把我们想得和伊 ------------ 分节阅读 165 博拉病毒似的,连靠近也害怕。   “起来!”瘦子冲我们叫了两句,看我们仍没有动起来的打算,便对着结婚男的尸体一阵扫射,打得肉星乱飞,然后把枪口对准了唐唐和杰丽说道:“老板只要留狼群的成员活口,可不包括这两个娘们儿。”   看着死后还要被碎尸的结婚男,我们颇为他的太太难过。但面对两个已经面无人色的女人,我们实在不忍心死皮赖脸地坐在地上拿她们的性命开玩笑,只好忍痛从雪地里撑起身子挣扎着站起,而伤势惨重的水鬼和行动不便的刺客也被两个女人搀了起来。   “要不是老子已经一个月没沾荤腥了,才不会留下你们两个。把大爷们伺候得舒坦了,就留你们一条活路,不然的话就把你们卖到沙特阿拉伯的油矿上当性奴,让那群油汉子操烂你们!”瘦子的恐吓轻易击溃了唐唐她们的最后底线,两个女人听了这话,扶着身边的男人号啕大哭起来,但又不敢松手放开搀着的伤员,生怕他们一倒下便招来要命的子弹。   “当兵前你就应该知道女兵被俘,不是死就是这个下场的。”我走过唐唐身边的时候低声道。看着这个哭得双眼通红的少女,我也不能安慰她说什么“不会有事”之类的,傻子都知道这话是放屁。   “我……我……我从没想过……这……这会发生……在我的身上。难道我命中注定有此一劫?上帝呀,救我!”唐唐听到我的话哭得更大声。   “命运和强奸一样,如果你无力反抗,便要学着闭上眼去享受。”狼人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难得!结果两个女人不哭了,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像是快给气死了。   我和狼人互相搀扶着艰难地向山上走,两个女人哭哭啼啼地搀着水鬼和刺客跟在我们身后,三个男人远远地坠在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多日逃命紧绷着的神经这时候却突然松弛了下来,也许是因为两手空空,身上所有的负重都扔掉了,连千疮百孔的身体也没有以前那么疲乏了,走进路来轻便了不少的缘故吧。   “你猜他们的后台是谁?”狼人看我用卫星电话和他们的老板通过话,便凑到我耳边问道。   “不知道,很熟悉!但想不起来是谁。”我现在想起来,那个声音越来越熟悉,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的声音。   走了一段路后,我们发现靠近山顶的灌木丛中一阵晃动,三个雪白的人影从雪层下面钻了出来,端着枪站在远处看着我们。   “英国人!我就知道。”看到他们其中一人身上穿防红外线的伪装衣,却被铐在那里,我便明白了一切。   “不许交谈!”背后三人看到我和狼人说话,便扯着嗓子叫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满脸凶相的三个人,我和狼人做了个鬼脸笑了。   “害怕?”狼人向前走着,说话时不再扭脸,反正风声正大他们也听不到。就算听到了,有了他们老板的命令,他们再生气也不敢杀了我们。   “没有!”我边说边捂着因为走动而痛彻心肺的腹部,里面的断骨扎在肌肉里像刺刀一样切割着。   “我们有可能会死哟!”狼人看到我一脸平静的表情,反倒不甘心地逼问起来。   “我知道。”我索性掀掉头盔和防寒帽,露出光溜溜的头皮,如刀割的冷风吹在头上如同冷水灌顶,让我的精神再次一振。   “你再也见不到Redback,再也回不了家乡,再也看不到你的父母、兄长了!”狼人架着我却满嘴都是打击人的话语,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学会屠夫的恶习了,在最绝望的时候再泼你一盆冷水。   “我知道。”我抬头抚过鬓角鲜红的文身。   “我不相信你不害怕,不遗憾。”狼人直直地盯着我。   “我害怕,也遗憾!”我靠在狼人身上,感觉到前胸和后背的冷意越来越向中间钻挤,仿佛冰冷要将我刺透了一样。   “你绝望了?”狼人看了看跨过的死尸。   “没有。”我用最坚定的眼神看着狼人说,“我只是相信队长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即使我死了化成灰,他们也会把我送回家乡的。”   “你……”狼人听到我的话愣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我心里想的竟然是这个。我们不知不觉停住了脚步,水鬼和刺客从后面赶了上来。   “正因为我害怕失去Redback,失去回家和再见双亲、兄长的机会,所以才不会放弃。我相信队长也一定不会放弃我们,我会尽最大的努力争取坚持到那一刻。”说完这话不知为何,我心头竟然升起一阵暖意。   边上的刺客和水鬼听到我的话也愣住了,瞪着眼睛看着我,像第一次认识我似的,过了片刻突然蹦出一句:“婊子!”然后从后面一巴掌扇在了我的脑袋上,打得我两眼一黑差点晕过去。然后两人挣开女人的搀扶扑过来,四个大男人抱成一团大笑起来。   “没错,我们不能放弃,老子还没活够呢,不能死!”水鬼的声音比蚊子高不了多少,但虚弱的语气里透出的希望驱散了他身上的死气,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笼罩了一层光芒。   “是呀!我挂了,谁喂我的‘希特勒’?不能死,不能死!”狼人的美洲狮的名字十分变态。   “母狮子叫‘希特勒’,你这种人,还是死了比较好!”刺客冰冷的脸上破例地露出一丝阳光。   “操你妈!……”   “哈哈……”   大家正笑着,背后的枪管就顶到了脖颈子上。   “笑你妈的笑!往前滚,别让老子踢你上去。”后面的三个人看到我们聚到了一块,飞快地跑了上来,一脚踢在了我的屁股上,将我踹了个狗啃屎。   狼人赶紧拉起我,看也没看那仨人,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山上走去。   走了片刻,我们停到了那两名狙击手和俘虏的跟前时,狼人却突然又给了我一巴掌。   “都是你个王八蛋干的好事!让我们重新燃起了希望,这种心情在被拷打的时候,精神上要多承受数倍的痛苦,老子要是顶不住,非撕了你不可。”   “呵呵!那就让痛苦来得再猛烈些吧!”我想起了《海燕》中的名句,不禁溜出了口。   “绝不会让你失望的……”我声音过大,被后面的三个人听到了,阴阴的瘦子突然接了我的话笑了起来:“而且,还不会让你久等。”他说完抬头用下巴向前方一点。   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架破旧的米-8直升机在风雪中摇晃着冲破远方的夜色向这里奔来。看着巨大机舱内摩拳擦掌、来回闪动的二十多个大兵的身影,大家从骨子里开始冒寒气,刚才胸口气冲斗牛的豪气,瞬间被抽得干干净净。   “嘿嘿!嘿嘿!……”看到自己的援兵到了,原本如临大敌、谨慎得不得了的几个人,脸上都露出了松口气的表情。   机会!我和狼人、刺客的眼中一亮,这真是个反击的好机会!如果我们有枪的话……好恨呀!   “哒!哒!哒!哒!……”在我们正为眼前一瞬即逝的机会痛惜的时候,突然背后传来一阵急促的机枪声,无数弹雨夹着火弹兜着屁股罩了上来。背后正抬头朝上看的仨人一阵抖动,四肢爆出无数的血花后便颓然倒下。顾不上去察看谁帮了我们,我抖手将早已松开的手镯朝离我最近的狙击手甩了出去,一条银线画了道美丽的圆弧打在对方的衣领上,一拐弯圈住了他的脖子。我使劲向怀里一带,无坚不摧的钢丝锯轻易切开了布料,切进对方的肌肤,随着我转动的身子锯开了对方的气管,最后我手上一紧,钢丝锯便卡在了他的颈椎骨节中。绷直的金属丝把我大力旋转的身子生生扽住,体内的惯性推动着我的内脏重重打在已然断裂的骨折处,将如刀的骨刺砸进更深的肉层内,欲破体而出的碎骨扎穿了皮肉顶起了皮肤,我甚至能感觉到它隔着一层皮顶在防弹衣的陶瓷插板上那种“硌”住的微妙触觉。看到同时扑向另一名狙击手的水鬼被对方一枪打在胸口弹飞出去的画面,我也顾不上痛了,拼命向怀里一带,就感觉手上的钢丝一松,银丝带出一抹血色,拖着个黑乎乎的东西砸进了怀里。   “嗯!”我眼前一黑,一口血水顺着喉管冲上了口腔,从我紧咬的牙缝中呲出,品出血水的咸味的同时我双腿一软,抱着被我锯下来的人头跌坐在了地上。   水鬼飞出数米后,摔进雪堆里没了动静,对方手里的SSG3000来不及退壳换弹,狼人和刺客已经一前一后扑到了近前。那家伙看来不及上弹,便扔掉了长枪,两只手顺势在身上一摸,便扯出了刀子和手枪,拇指食指抵住刀锷,一个突刺便扎向了腿脚不便落在后面的刺客。刺客连躲都不躲,直接让他一刀刺在了腹部。等那家伙发现刀子扎不进去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忽视了对方穿有防弹衣,但为时已晚,右手腕已经被刺客的左手抓住缩不回去了。刺客抓住他的手腕逆时针一转,将他的掌面翻了上来,紧接着刺客右手由下向上磕在对方肘关节上,“嘎嘣”一声对方的手臂便被架断了。在如此剧痛之下,那家伙居然还可以还手,一脚重重踢在了刺客的裆部。命根被来了这么一下,即使穿得再厚,刺客也经受不住,立马双腿一软,跪在雪里爬不起来了。边上的狼人只来得及两只手抓住对方的手,便听到“咣咣”手枪的乱射声,没听到狼人惨叫,也不知道有没有打到他。对方踢倒了刺客后,扭头专心去对付狼人,一只手把胸腹受伤的狼人甩来甩去,并趁机开枪,几次都差点打中狼人。   “抱住他!打他!”我奋力举起手里的人头冲着已经吓傻愣在那里看戏的唐唐和杰丽扔了过去。两人被我一砸缓过了神,为了活命纷纷尖叫着扑到那个壮汉身上,吊在他背上又抓又挠。最狠的还是唐唐,竟然一口咬在了对方持枪的虎口上,头一甩将对方的拇掉咬了下来。   没有了拇指的夹力,手枪立马便被狼人夺了过去,但狼人夺下枪便倒在雪地上爬不起来了,摆脱制约的狙击手用只剩四个手指的右手一巴掌便扇飞了含着拇指的唐唐,然后伸手向后抓住了杰丽的头发,弯腰便把她从背上摔了下来,抬脚重重地跺在女人的脸上。   “呀——”一声长长的尖叫中,唐唐握着刚才刺客打掉的那把刀子,满脸血地冲了回来。   “扎他腿!”我知道这家伙也穿有防弹衣,赶紧提醒唐唐一句,然后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可是直起身子却找不着腿在哪儿,严寒加失血,我的下肢已然完全麻木掉了,像个截肢病人一样,只能找到肚子以上的感觉。   “滋!”对方的军刀是精品的好家伙,轻易便刺穿了厚实的防寒裤,从后面扎进了他的大腿内侧。   “啊——啊——”中刀的那家伙曲肘后撞,将唐唐砸得满脸桃花开,仰面摔倒在了雪地上。   顾不得对倒下的女人补上一记,那家伙拼命地伸手想从裤裆下穿过去拔出那把扎在鼠蹊部的钢刃,却因为穿得太厚,前伸后伸怎么也够不着刀把,不禁又气又急地“哇哇”叫个不停,最后实在痛得受不了了,竟然边叫边哭地脱起了衣服。   在他单腿跪在地上脱衣服的时候,我看到狼人、唐唐纷纷从雪地里支起了身子,然后远远地,大家互相点了点头,那意思是:拼了!   我们几个身负重伤的人,听着越来越近的螺旋桨声,看着逃命路上唯一的挡路石,眼睛瞬时都成了血红色,大家弓着腰,咬牙切齿,像欲撕碎猎物的野兽一样扑了上去。几个人重重地砸在了那家伙的身上,将他压在了身下。这时候,由于大脑极度缺氧,所有学过的格斗技巧都想不起来了,大家只是本能地知道要杀掉这个人,都是顺手摸到什么用什么,拼命地向这家伙脸上砸了过去,唐唐甚至抓起雪不停地往他脸上摔打,而我只能双手抱住他弹腾的双腿,希望借我的体重压制住他的挣扎。可是不管大家如何拼尽全力,似乎都无法给这个头包得严严实实的家伙致命一击,竟然还让他用手将狼人砸吐了血,揪着领子甩出老远。   看着大家又要被他甩开,我头脑发热,感觉一股热气从腰眼升起传遍了四肢,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我双手一撑竟然跪了起来,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杰丽,我抬腿跪在那家伙的断手上,然后伸手扯掉防寒手套,露出手指,一把叉进对方面罩下唯一露出的部位里。我感觉到手指热乎乎地一湿,接着便听见“扑哧”一声,两个龙眼大的圆球便滚进了我的掌心,身下的家伙狼嚎般惨叫起来。一阵掌风刮过,我眼前一黑,脸上发麻,感觉到湿湿的液体顺着脸颊涌了出来,然后便是重拳捶打在我的脸上、肩头和胸腹。断骨被击打的剧痛让我直打冷颤,一阵阵由内往外地发虚。看着身下双眼被掏仍然拼命发狠的家伙,一股子凶气从我胸口冲上了脑门。妈的!还不死?我叉在他眼窝里的双指一勾,抠住了他眼眶边的鼻梁骨,另一只手则摁住他的下巴,拼了命地向外一拽,“咔嚓、哗啦”两声,他整张脸连骨头带皮地被我从脑袋上扯了下来。   原来拼命挣扎的家伙高举的手臂,瞬间定格在了空中,然后无声地滑落在了雪堆中。他终于死了!   我虚脱地坐到了地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好一会儿才缓解了这剧烈运动产生的晕眩。等我稍稍清醒一点后抬头一看,发现其他人都瞪着溜圆的眼睛看着我手里五官分明的人脸傻在了那里。   “没时间发呆了!”我挥动着手里的肉片说道。由于过度紧张,我的手指痉挛得已经伸不开了。   “呕!”第一个醒过来的唐唐看到我手 ------------ 分节阅读 166 里的东西,加上她嘴里从人身上咬下来的肉块还没吐净,当场便吐了起来。紧接着,没了门牙的杰丽被唐唐喷了一身胃液,也狂吐了起来。刺客看看我又看看尸体,半天没有说话。   “真是畜生!”狼人坐起来看到我手里的东西和没了脸的死人后,摇头感叹道,“论杀人的残忍度,屠夫都赶不上你!”   “咯吱!咯吱!”踏雪声从坡下面传来,我们紧张地从地上划拉了半天,找到两枝步枪,赶忙警惕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乍望下,我们都愣住了,泪水无法抑制地顺着脸颊滚下来。   是托尔!他呼着白气,端着把RPK从山下爬了上来,没了下巴的秃头上三条皮开肉绽的血槽中,白森森的头骨都露了出来。   “上帝呀!”大家频呼着天父之名,也顾不得已然接近的敌机纷纷奔向这尊不死的战神。   看到我们跑来,托尔铁塔似的身躯颓然栽倒在雪堆里,白森森的喉管不断地喷吐着血水。他双眼频眨,看样子意识还清醒得很。我凑近一看,发现他大的动静脉血管竟然都没有断,只是下颔骨被打飞了。我实在无法想象是什么力量驱使着这个北欧的大汉,但我今天终于见识到了唯京人的勇气和血性。   “你有什么愿望吗?”刺客看了看已然发现这里的状况加速冲来的直升机,回头问托尔。   托尔努力地眨了眨眼,剩下的半拉脸皮微微收缩,似乎是在笑,然后举起了左手,捏着的是驱狗的电子发声器。他用力按下后,山脚下被打爆的汽艇突然再次一声爆响,并迅速鼓了起来。这种特别开发的快艇为了防漏气,都有多重充气功能。   看了一眼重又漂上湖面的快艇,托尔做了个快逃的手势,然后从喉管里挤出两声模糊的响动,便再没有动作了。原来他最后的遗愿,竟然是让我们快逃。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了,任何言语这时候都是贫乏的。狼人默默看了托尔片刻,突然伸手把托尔胸口海盗旗的士兵牌给摘了下来,然后把自己的士兵牌扯下塞进了托尔的上衣口袋里。这是军人能表达感情最高的方式了,代表着:一生兄弟,一生的尊敬。   “走!”狼人收起托尔的士兵牌后,决然地搀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水鬼,回头对我们说道。   “嘿嘿!”我坐倒在托尔身边,冲着狼人笑了笑道,“你们走吧!”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永远不放弃的吗?这是什么意思?”狼人看我坐下,急了,一把抓住我的领子抬手给了我一耳光,大骂了起来。   “我走不了啦!”我伸手在防弹的卡夹上一捏,打开防弹衣,掀起衣服,露出已然刺破肚皮“崭露头角”的骨刺,“再说,听他们老板的意思,最想抓的是我,我留下来才能拖住他们。”我摸出刚才拾回的白金手镯,去下脖领里的士兵牌和上面挂着的十字架,递给狼人,“把这些东西给Redback。”   “不行!我绝不会丢下你。”狼人激动地抓住我的脖子,“我单独回去怎么和屠夫交待?我还怎么见快慢机?不行!我背也要把你背回去。”   “听我说,听我说!”我伸手掐住了狼人的下巴抑住他摇动的脑袋,“我这个样子,没有急救也许几分钟后就挂了,更不要说再泡冰水了,死定的!把我留给他们吧!他们费这么大周章,不会要个死刑天的。相信我!我不会放弃的。我只是换个有暖气的地方等你们来救我。嘿嘿!”   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还笑得出来,从背包里拿出救命的“最后挣扎”给自己打上,我冲着已然飞到山顶准备降落的直升机撇撇嘴:“打个赌?我比你先吃上早餐。”   “你……”狼人看着远远等不及飞机降落便直接跳下来的虎狼之兵们,无奈地摇摇头,接过我递给他的东西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千万不要死。我们一定会去救你!”   “当然!我女朋友那么漂亮,又家财万贯,你们玩麻将还欠我一屁股债没还,我怎么舍得死。”我拉过身边的HK21轻机枪上了子弹,冲着向这边跑来的尖兵打了几枪止住他们的脚步,回头骂道:“快滚!”   狼人看了我一眼,扛着水鬼,扶着刺客,带着两个可怜的小女人,飞快地冲向湖边的小艇,上了船没开马达,船桨一撑,迅速消失在黑色的湖面上。   冲着山顶的方向,我一会儿扣两枪,没事打几发,拖了拖对面的家伙,片刻后子弹也打尽了。我裹了裹身上的防寒衣,看着越走越近的无数人影,对已经断气的托尔说道:“你真幸福!走得这么轻松。我还有的罪受哟!” 第122章 死去,活来!(一)   听着远处传来的脚步声,我的心脏也随之有节奏地抽搐着。我扔掉了没子弹的武器,没来由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空空如也,好像离开了那把金属的凶器,灵魂便失去了支撑,随时会崩塌。   过了片刻我才意识到,原来身体内空空如也的感觉根本和自己的猜想无关,其实是由于骨头扎穿了皮肤,导致伤侧胸腔负压完全消失,左侧的肺叶萎陷了造成的。我感觉自己肚子里的脏器如同长了脚一样,纷纷开始远离破了洞的半边身子,从肚子中间开始向右边移动,如同有只手在拔压着给什么东西腾位置似的。   所有的内脏都压在没有受伤的右肺上后,原本还能正常工作的半套呼吸系统,也开始出现无法负荷的现象——窒息。仿佛我吸进来的空气都赖在肚子里不愿意出来,自己则就像一个吃撑了还要再喝瓶啤酒的暴食者,从里向外撑得肚皮胀痛到恶心。   看着胸口支起的小帐篷,我不无自嘲地苦笑出声。明明是多了一个进气口,却怎么也吸不够气。脑袋越来越沉,随着呼吸的加速,越来越强的窒息感憋得我脸皮发胀,不用看我也知道自己脸上现在一定是紫黑紫黑的,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侍者那早已淡忘的脸庞模糊地出现在我的脑海中:他胸前插着一枝黑色的弓箭,口吐鲜血地伸着手向我招唤,悬在他指间的银色十字架不停地随着他的痉挛画出一条条漂亮的弧线。侍者也是被射穿肺叶窒息而死的,难道他在“那边”看到我也遭受了同样的磨难,特意跑来接引我的?不然他手上的银色十字架画起的银光怎么那么耀眼……   “死吧!”晕晕乎乎的脑海中猛然爆出一对填满血红色的眸子。侍者手里的白光突然变成了晴天霹雳,划破我布满金星已然发黑的视线。   “啊!”我低叫一声,从昏迷的边缘醒来。没错!这种情况似曾相似,是在康哥拉的丛林中,是那把割我气管的利刃。那次我从死神的指缝中逃了出来,这回呢?我没有信心再当一次“幸运小子”。窒息感已然从胸前蔓延到喉口,我紧捏着自己的喉结,想给进去的空气多挤开一些缝隙。咕噜咕噜的倒喘气声传进耳中,那悬挂在脑海黑幕上的血红色眼眸开始融化,扩散开来的鲜红,带着腥气滴落,它不停地滴啊滴啊,不一会儿便把所有的空间都蓄满。透过血气的波纹望去,赫然是脖子滴血的母亲双目无法置信地看着我的画面,可是微张的双唇间原本应该有的抽气声,却变成了小时候母亲最甜美的呼喊:   “小天,小天!吃饭了!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烧茄子。快点!别玩了!再不来你哥和你爸就要吃光了!”   “小天,小天!快来!我刚才上街看到件衬衣很适合你穿,来试试看!要小声!我钱没带够,没买你哥的份。可别让他听见!”   “小天,小天!你这孩子!怎么长不大似的,脱了的衣服乱丢。这么邋遢!将来谁愿意嫁给你?”   “小天,小天!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妈又不老,自己能挣钱,不要你养活,你还是多出去玩玩,不要整天憋在家里没了朋友……”   “啊!——”我尖叫着用手捶打脑袋,想把这比剜心还痛的声音、画面从脑海中驱赶走。   “对不起!妈!对不起!我没办法遵守当年的约定,伺候你无忧无虑地安享晚年。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呀!——”我对着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母亲的面容放声哭喊起来,多年来累蓄在心中的情感如崩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倾泻而出。哭喊出声后,母亲的面容在脑海中慢慢淡去,代之而起的竟然是张拥有金白色发丝、海样颜色双眸的笑容。   “Redback……”我轻吟出声,难道真如传言中所说,人死前会回顾生前种种,所有最珍爱的人都会一一出现在眼前?这是上帝最后的恩赐,让我们可以无怨无悔地离开人世吗?可是,这真的是种美好吗?我怎么没有感到?此刻为何我心中除了内疚,便是无边的愤恨如热油煎炸着?   “有完没完了?老子死一回也要这么折磨我吗?老天爷!我操你妈!”我拼命地扇打自己的脸颊冲天大叫,可是无力的手掌打在脸上却如同幼童的抚摸般。再也无法忍受心中愧疚的煎熬,我发狠地掀开衣服,用尽最后的力气向露在空气中的白森森的骨岔抓去……   “摁住他!摁住他!他要自杀!”我手还没摸到那根“上帝制造女人”的东西,便被强有力地钳制住了。几双热乎乎的大手从四面八方扑来,将我死死地压在了雪地上。   “上帝呀!好家伙!骨头刺穿肚皮,好厉害的开放性骨折。”随着一个清秀的声音,一块冰凉的铁块压在了我回光反照似的发热的肚皮上,“快让开!热能毯!热能毯!大家围成圈挡住风,如果伤口进风,这家伙就没救了!氧气袋拿来!快!……”   一条热乎乎的东西将我包了起来,原来露在极度低温下开始麻木的皮肤转向有知觉。   “你不会想要在这里救他吧?”   “对呀!至少应该回到飞机上再说啊!”   “没错!说不定他还有同伙在附近,我们站成个圈,对方一颗手雷我们就全完了。”周围乱七八糟的声音,像钩子一样抓挠着我因缺氧而脆弱的神经。   “不行!这家伙左肺叶呼吸音完全消失了,纵膈明显受压移位。血压下降、脉搏细弱,呼吸停止,已呈休克状态。如果不现在抢救,他根本撑不到飞机上。氧气!快!”那个清秀的声音刚落,一个氧气罩从天而降扣在我的脸上。高纯度的氧气如高压电流,立马将我混沌的神智击醒,原本昏花一片的视线也开始清明起来。   眼前模糊不清的人影轮廓逐渐清晰,正在身前抢救我的军医是一个清瘦的家伙,虽然防寒帽挡住了脸,却可以看到他白色的眼皮上有两条细密的黑色眉毛。   “别动!”敌人的军医看到我醒转过来,和我对视了一眼后命令道,“如果不想死的话。我现在要把你的开放性气胸改变为闭合式气胸,如果碰到你的骨头会痛,你忍一下……”说完他手脚利落地掏出无菌棉垫和纱布盖住我的伤口,然后用大块的胶布将我的伤口封盖住。   “你很幸运!似乎脏器没有严重受损和内出血。”那家伙看我疼得直皱眉,口里安慰我,手上却没停,“我现在要对你进行胸腔穿刺,抽气减压,促使萎缩的肺叶复张。”说着他从急救袋中掏出给骡马注射用的那种巨大的针管,左手摸索到我伤侧第二肋间锁骨中线,右手准确地将巨大的针头刺进骨缝中,然后低头全神贯注地看着注射器的针栓的动向,等看到针管中的推子自动向后退后,抬头向我解释道:“张力性气胸。我要抽点气!”   胸腔中的压力随着气管抽出的气量而舒展开来,被气压窒住的气流重又通畅,新鲜的高纯度氧气走遍全身后,我的精神开始明显好转,原本濒死的我重又找到了“活着”的存在感。   看着年轻人最后给我扎上抗生素的静脉滴注后又盖好我的衣服,我也不知道应该做何感想。我确实不想死!这个家伙把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我确实应该感激,可是这个“谢”字,我是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因为我明白,他们把我从死亡线上救回来并不是好心,只是为了亲手折磨我到他们心满意足,再把我一脚踢回地狱。   “还好这里山高气薄,湿气大、污染小,少了肺突变、肺感染和脓胸的顾虑。肋骨断了三根,肚皮被扎破,肺部有轻微损伤。你身体也真结实,这样都能挺过来。只要不出现内出血,身上其他骨折和枪伤都好办!”秀气的军医颇为自己妙手回春的技艺感到自豪,“怎么样?我手艺不错吧?哈!”   我冷冷地看着周围内外三层的蒙面大汉,从他们充满杀气和血丝的眼睛中,我仿佛看到自己四分五裂地散落在血泊中的惨象。   “希望你的伙伴也能欣赏你的手艺!”当敌人从我嘴里抽出摸索看我后槽牙有没有含毒的脏手时,我恶心地吐了口痰在旁边人的腿上,冷冷说道,“在他们重新撕烂它的时候。”   “让我看一下!”对方中一个带有独特臂章的家伙走过来,按住我的头,打量着我脑袋两侧的文身,“中国国旗和龙!没错,这家伙是食尸鬼——刑天。”   “既然这么爱国,干什么冒充美国人?你可真丢人!”对方中有个小个子走过来拍了我头皮一下,哈哈嘲笑道。从他捋不顺的舌头和没有轻重音节的英语发音,再加上直接由字音翻成片假名的错误读音,我马上判断出这个家伙是个日本人。   送葬者里面怎么还有日本人?奇怪!想到这里我没理他,重新打量起周围的这些家伙,这时候才发现他们似乎也并不是非常齐整的队伍,从他们站立的位置看,他们不自觉地分成了三派。战场上不要靠近无法相信的人嘛!   “撑着点,老兄!你挂了 ------------ 分节阅读 167 我们可就收不到钱了。”其中一个抱着三百多美金一把、产自中国的M14狙击步枪的家伙,站在三帮人最外围的位置,伸着脑袋向我叫着,声音还没落便被送葬者中一个靠近他的大个子一巴掌打在肚子上。   “你干什么打我?我们是一起的你忘了?”被打的家伙躲在一个抱着把加利尔狙击枪的男人身后才敢重新吱声。   边上的人铺开随机带来的担架把我丢上去,担着便往飞机悬停的位置走去。那个自从我们和被我撕掉脸的家伙打起来便消失不见的英国佬这时也从雪堆里站了起来。“能给个火吗?”我从口袋里掏出止痛香烟放进嘴里,该死的加热毯把我从冻僵的状态解放出来,身上的大小伤口立时开始随着汗水涌出痛来。   “当然!”看着递过火来的手,我留意到食指上有个指环形文身,上面独特的纹路告诉我,这是俄罗斯OE-1391军事监狱的文身。那里是专门关押犯了重罪的特殊人才的军事监狱,进去的人都没有再走出那里的机会,除了加入军方的“死记名单”后神秘消失的高手,他们大多被俄罗斯高层和巨贾花费巨资和疏通关系买出来当了私人武装。这些人没正式的身份,正好适合为政治用途“处理点什么”。难道俄罗斯也有人来了?   飞机螺旋桨加速转动,我平躺在飞机舱板上仰头向后望去,缓缓合上的后舱门把已被落雪掩住了半边身子的托尔他们永远抛在了这片不属于他们的土地上。看着疾风吹起的雪浪没过他那张破碎的脸,我不禁想起了同样命运的全能,相似的气候,相似的伤口,相似的死亡!   当着眼睛喷火的医生的面儿,我把烟嘴塞进嘴深吸一口,将烟雾吞进肺里慢慢地滤过再软软吐出,让烟叶中的化学成分顺着奔腾的血细胞传遍全身,然后我便开始昏昏沉沉起来。   睁了一个多星期的眼皮无法抑制地在温暖中砸下,看着脑袋两边各式各样的泥泞军靴,回想起曾经多少次我就是这样躺在屠夫和快慢机的脚边被拉回基地的,熟悉的场景和陌生的气味竟然打消了即将遭受不幸的恐惧。   我睡了!也应该睡了……管他呢!反正死就死了。听说过撑死鬼、饿死鬼,可没听说过瞌睡死的鬼,我也没有尝鲜的勇气,所以我睡了!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只是感觉双眼仍干涩得像砂纸,脑海中烙印的暴风雪还呼啸有声,印入眼帘的却是戈壁中一个干涸的湖泊,裸露的湖底沙砾在大风的裹挟下,向东北方向飘散,吹起一片黄土。多日的酷寒低温在肩头冻起的鸡皮疙瘩还没落下,喉咙和嘴唇又被干燥的戈壁抽干了水分,外湿内燥的崩碎感让我有缓慢枯干的错觉。   透过被厚厚眼屎糊住的视线,我发现自己是躺在一座被摧损得残破不堪的清真寺中,无遮拦的院墙外的悬崖下是一个冒烟的小村庄。我所在的这间撒满劝降的传单和糖果的阳光房间里,一具老妇人的尸体躺在一旁恶心地腐烂着,她令人作呕的腐烂尸体透着奇特的安详和庄重,那是超脱了人世间一切喧闹和生死搏杀的安详和庄重。   被俘的英国兵穿着阿拉伯服装就被铐在正对我不远的柱子上,看到我醒来,他定定地看了我片刻,平静地吐了句:“你们应该救我们的。我知道那是你们!”   我看着同样孤身落入虎穴的“难友”,想到那么多的同伴死得只剩下他一人,我都替他难受。   “我没有恨你,你做了你该做的,我做了我该做的,很公平!”我脖子上一痛,感觉一根针头扎进了皮肤里。   “睡觉的时候免疫力最强,发高烧的你还是再休息会儿吧。”清秀的声音一过,针头便从挤开的血肉中抽了出去,随即我的眼前便开始明暗闪烁,刚刚聚起的意识又开始涣散。   “你也能等到自己的政府来救你。”我说话开始有气无力,断断续续,“如果他们……来……救你!愿上帝保佑我们……”   当我马上就要陷入黑暗之时,隐约听到背后的讨论声中传出一句:“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真想看看‘画家’是怎么拷问人的。那……可是……艺术级的……好期待……”   画家?和屠夫齐名的佣兵界最残忍的用刑高手?我真的要多走运有多走运!…… 第123章 死去,活来!(二)   隐约感觉自己不停地在各种运输器材上颠簸,朦胧如梦境般的意识中充斥着枪声和各国语言的抱怨与咒骂。我想睁开眼,可是眼皮却似有千斤重般怎么也抬不起来,用尽全力仍只是挤出一丝缝隙。透过被眼屎粘住的睫毛,我模糊地看到无数穿着迷彩服的阿拉伯人正在向天射击,不断有爆炸的白光闪起,刺激的颜色漫过视觉的堤防淹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的时候,眼前一片黑暗,静静地回了回神,我重新组织了一下这些日子的记忆,直到想起自己已沦为阶下囚时,才注意到自己竟然躺在一张不合身份的舒适软床上。   手指触摸身上盖着的毯子,发现竟然是上等的骆绒。就在我想要摸下床去的时候,突然灯光大亮,我习惯性地眯了眯眼但却没有闭上,为了这个简单的习惯,我忍受了快慢机无数次痛苦的训练。   等眼睛中的黑色残影从视线中消失后,我才看清自己正置身于一间巨大的圆拱顶空房中,八角形的墙体是乳白色,地面也是用白色大理石铺成的,房门都用上好的木材打制而成。屋里没有什么家具,几幅阿拉伯的古画悬挂在墙上,地上铺着一块丝绸质地的地毯,以我多年接触富豪政要的经验,这东西价格十分高昂,最少要四至五万美元。   屋子的四角悬着监视器,门外传来人来回走动的声音,想幻想一下被俘是场梦也不可能了。   正在我观察四周的时候,门把手一响,正门打开了,走进来一个穿着军装的金发白种年轻人,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让我不用多看便认出他是帮我治伤的军医。   “如何?好点了吗?”秀气的声音再现,配上迪卡普里奥般的面容,好一个美少年!   “我睡了几天了?”我身体虚弱得很,站起来说了句话便有点腿软,只能重新坐回到软床上。   “一个多星期了!”男人把手里的体温计塞进我的嘴里,然后掀开我裹在身上的毯子,用手指轻按了几下胸腹部,又拿听诊器听了听胸腹的杂音后对我说道,“我把你的断骨取了出来,但你的伤拖得时间太久了,所以导致轻度胸腔脓肿,并引起了持续的低烧!”   怪不得我会觉得身体这么虚弱!我接过他递过来的抗生素药片直接吞下,我已经虚弱得接不住他递来的水杯了。但让一个男人喂我喝水更奇怪,如果他对我很粗暴、恶言相向甚至动手打我的话,我反而更容易接受他的照顾,可是一个眉清目秀的男人对你无微不至地嘘寒问暖,总是让人心里有点“疙瘩”。   看到我连用力咬碎粘在舌头上的药片的力气都没有,秀气的军医轻笑了起来,把水杯伸到我的脸前说道:“为了怕你伤痛发作,无法控制剧烈呼吸,伤及刚愈合的胸膜,也为了防止你反抗或做傻事,我们给你打了少量的稳定肌肉松弛的药物,所以你会感到肌肉无力。”   “啊!”我恍然大悟,为什么我浑身无力,可是精神却出奇地好,这和大病初愈后的虚弱不同,这是一种有力使不出的憋屈感觉。   “你们给我打了什么?神经传导阻滞剂吗?”我没有喝他的水,让咸苦的药片在舌头上化开,然后和着刺激出来的口水咽下肚。   “我们给你用的是生物毒剂,不是化学的。”男人看我怎么也不肯喝他手里的水,便讪讪地收回杯子放到桌上,“看你对下毒也有不少了解,我是不能把用的什么药告诉你了,不然的话你自己解了药效,我们就是用手铐也没有办法把你困在这里等到另一个人来了。”   “谁?画家?”我虽然嘴里问着最关心的问题,其实心里则开始列药单子,能造成肌无力的无非也就是:D-筒箭毒碱、琥珀酰胆碱、奎宁、普鲁卡因酰氨、乙醚、非那根、奎尼丁、氯化氨甲酰胆碱、吗啡、舒乐安定,就算加上中国的六神丸、牛黄、蝉蜕等有阻断神经节的药物也不过二十几种,再去掉化学类药剂,那么生物提炼的更是有限……   “你听到我们交谈了?”男人检查过我的缝线口后重新盖好纱布,“没错,画家是要来,不过还有一个人也要来。那是个惊喜!”   “我叫小东尼!”军医临走前回头善意地介绍自己,看到我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便自我解嘲地对我撇撇嘴,“没关系,我知道你叫刑天。”   妈的!我举起手想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牙签,哪怕只是根竹签我也能用它杀人,可是现在却连这都办不到,唯一能做的便是等待。我如同一只困在陷阱中受了伤的孤狼,无法逃离绝境却渴望重回自由。   天渐渐地亮了,阳光从密封的窗台落地窗缝渗进来。透过光亮的细缝我可以看到我所躺的房间是在一栋别墅的二楼,从阳台向远处望去,别墅中间车道两旁是园丁精心打点的棕榈树和草坪,鸭子在车道两旁的几个人工湖里悠闲地游水,“嘎嘎”的叫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远处围墙下一排排黄玫瑰正在凋谢。院子里唯一的人类活动就是几个园丁在整理草坪。一切都寂静无声,感觉像在酝酿着什么。   由于被注射了肌肉无力的药水,我的括约肌松弛,尿意和便意无法抑制,于是只能一趟一趟地往厕所跑。白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绿松石镶嵌其间的圆顶,装饰有红、绿、蓝各色的名贵波斯墙毯,所有的水龙头和洗手镜边都镀金,整个厕所看上去金碧辉煌,让人有点紧张得排便不畅。   等第五次在皇宫般的厕所内好不容易解决完扶着墙走出来,木门突然被人撞开,一大群军人冲了进来。其中领头个子最大的一个黑人伸手抓住我的衣领,将我像软面条一样提了起来,后面跟着的一个额头上文着一个硬币大的黑桃A的白人一拳打在我肚子上,我悬在半空的身子被打得如同钟摆一样前后晃动了半天。虽然这一拳的力量并不大,但因为没有腹肌保护,结果力道直透内脏,痛得我肠子都抽缩成一团了,还好刚上过厕所,不然这一下非把我打尿裤子不可。   但令我意外的是,挨了这么一下后,随着疼痛传遍全身,乏力的肌肉被刺激得本能收缩后,竟然给了我一丝用得上力的感觉。再来一下就会更有力气了!就在我做好再挨一拳的准备时,军医小东尼赶了过来。   “他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如果破裂牵扯伤及腹壁动脉引起内出血,那就没救了!”小东尼伸手抓住了挥拳准备再补上一记的“黑桃A”壮汉。   “放开手!”壮汉冷冷地看着小东尼,语气非常平稳,一点也不像个气冲脑门的莽汉。两人僵持了片刻后,小东尼还是退缩了,松开手退了一步站到人群中,只是在退后时补了一句,“黑杰克,你打死他之前要想想后果!”   “我当然想清楚了!”黑杰克漠然地扭过头看着我,脑门上的黑桃文身抽动两下后,我还没看清楚他出拳,一记强有力的重锤便砸在了我的脸上,这一次力道之大直接将我从黑人的手里打飞到身后的床上。   脸皮被打的挤压感还没有转变成痛,传到大脑的冲力引起的脑震荡便催生出一阵强烈的恶心感,我从床上滚下地板,趴在那里开始干呕,先前吞下的药片融化成苦咸的胃液顺着食道冲进口鼻,挤压着喷了满地。由于呕意太强,竟然还有点残渣顺着鼻泪管从相通的眼角泪囊冒着泡涌进眼眶。   还没有把呕意吐净,一只粘满黄泥的军靴又“光顾”了我的脸面,我只来得及感觉到穿插着鞋带的钉眼刷过鼻梁,便听见下巴“咔嚓”一声响,竟然掉环了,一股猛力兜着头脸把我从趴着的姿势掀起,脑袋后仰,颈椎一声脆响后,头皮便传来碰到硬物的刺痛,接着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和床腿摩擦地板的刺耳声音,后脑勺一麻,眼前发黑,我便要晕过去。   可是摔倒着地时压住的胸口产生的撕裂般的剧痛,阻止了我失去知觉的机能,我的意识复又清醒过来。   等我躺倒在地后,刚才一连串袭击都没有感觉到的痛楚,才后知后觉地赶来。眼、耳、口、鼻火烧般的痛并没有持续很久,在片刻后便转成了麻,然后再变成肿胀感。凭经验,我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变成了“猪头”。   “胸部受伤,我打他的脸总没关系吧!”黑杰克用脚尖挑着我的下巴,将顶着地板的脸翻起来看了看,然后猛然发力将我翻了个个儿。   “还好,挺耐挨的嘛!把他扒光!”黑杰克围着我转了两圈打量片刻,而我则不停地咳嗽,想把刚才卡在气管里的胃液清出来。   他话音一落,边上便冲上来三个大汉,七手八脚地把我身上遮体的布片扯得干干净净,然后掏出把扫描器在我身上晃了晃,一无所获后无奈地冲着黑杰克摇了摇头。我已然顾不上去为赤身露体害羞了,只能费力地翻过身,用手支地,跪在那里,伸长脖子不停地干咳,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口发酸的浓痰把堵住的气管理顺,刚把空气吸进肺叶,又因为吸得太猛而扯动了旧伤,痛得我重又咳嗽起来。   “小子!我没空和你废话,告诉我!芯片在哪里?”黑杰克用鞋尖点了点我脱臼的下巴,痛得我忍不住哼出声。这混蛋明知道我下巴掉了说不出话还发问,明显是要耍我。   “不说?”我刚翻白眼瞪了这个家伙一眼,脚趾 ------------ 分节阅读 168 上便传来钻心的剧痛,左脚的小趾清脆的一声响后,便开始发出滋滋的肉泥挤动的声音。   “啊——”我下巴脱臼连字音都发不出来,只能用喉咙里的嘶叫来减轻难以承受的痛苦。烫!这是我脚上唯一的感觉,仿佛踩在肉上的不是鞋底,而是烧红的烙铁,这滚烫的疼痛从脚底冲上脑门,烤得我脑仁发酸。   “嘿!有点像我奶奶做的草霉派!”黑杰克踩在我脚趾上碾了几圈后,看着扁平稀烂的肉片儿笑了。   “哈哈!”一群旁观的军人哄笑起来,幸灾乐祸的眼神是那么熟悉,一张张残忍的笑脸在我眼中变成了自己的面容。没错!我平常不也是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我们肢解的俘虏吗?我终于明白什么叫“报应”了。我松开绷紧的身体,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跟着他们一起笑了。   “笑?看来你是喜欢这个感觉了?”黑杰克话音未落,我右脚的小趾便随着他撇起的嘴角成了肉饼。有了刚才的体验,这一次的疼痛反而没有那么突兀,虽然仍是痛得眼前发黑,我却有时间想,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有因为怕痛而想缩腿的欲望,不然已经被踩扁的脚趾被缩腿的力道一扯,非和身体分家不可。我闭着眼一边惨叫,一边不停地在心里告诉自己,即使骨头碎了,只要脚趾还连在身体上,就仍有复原的机会,如果扯掉了就完了。   “够了!”小东尼的喊声响在疼痛消失之后,我缩回腿捧着稀烂的双脚看了看,趾甲已经全部都不见了,白色的脚趾端骨从被趾甲带掉的肉缝里露出了头儿,刚才还是扁平的肉片儿现在已经快速肿成了青黑色的香肠。脚背连着断趾的筋肉不自觉地抽搐,每次抽动都引来一阵电流般的痛觉,每次钻心的疼痛却又重刺激着筋肉本能地抽搐……   “你把他的下巴打掉了,让他怎么回话!”小东尼走到我的近前伸手握住我的下颔向上一托,耳根一疼,咬合肌重又找到了使劲的着力点,下坠着无法弹动的舌头也可以正常地动作了。我伸舌头顶了顶活动的后槽牙,结果,断掉的牙冠和着血水滚到了舌头上。   “呸!”我把满口的血水和断牙吐到地上,抬起头看着那个叫黑杰克的军人笑了,“找不到我身上的追踪器?”   “你倒是挺有种,不装傻省了我们不少事。在哪儿?”黑杰克伸手从胸口拽出M9军刀在我脸上蹭了蹭,“说出来可以少受点苦。”   “你们不是有仪器吗?大名鼎鼎的送葬者竟然连我身上的追踪器都找不到,太逊了吧?”我看着他腰上的CZ2000,认出这家伙是送葬者的一员。   “我们在你身上挖出了三颗植入皮下的波段不同的跟踪器,可是追兵竟然还能找到我们。我们全波段进行了扫描,但已经没有无线电波反应了。看来你们是用了什么特别的追踪技术了,既然器材找不到,那就只有让你自己说了。”黑杰克用刀尖点在我的肩头轻轻一挑,将我身上种植追踪器位置刚愈合的伤口重又挑开,露出了布满血管的粉红色真皮组织。   “你没有想过可能是你们这群大门牙的‘扑克脸’太笨了才一直被追着不放?”我躺在地板上看着脸文黑桃的黑杰克道。其实我身上有三颗植在皮下的追踪器,但因我在苏丹的时候曾经受过一次严重的炮伤,脊骨裂开,差点导致我截瘫,为了固定裂骨协助活动,曾在体内钉进过一种特殊活性金属制成的金属架,这种金属可以发出一种独特的波长,所以狼群不是用无线电在跟踪我,而是使用的金属扫描技术,但这种技术误差挺大。这件事我当然不能告诉这些家伙,不然他们敲骨取金不是要了我的小命?   “操!”又一记重拳打在我脸上,这次被打断的是鼻梁骨,还好,这东西在训练的时候就断过几次,所以再次歪向一边,我也不意外。只是喷涌而出的鼻血弄得满脸都是,手一擦,黏湿黏湿的,糊得脸皮很不舒服。   “别打了!如果挂了,你们自己向老板交代。”站在后排的一个棕色皮肤的美洲中年人突然站到了人圈前面,冲着黑杰克说道,“老板费了那么大精力抓他回来,好吃好喝养着,不是为了让你打着来享受的。”   黑杰克听中年人说完,停住准备挥下来的拳头,回头说道:“这事我和老板说过了,他身上的跟踪器如果不取出来,我们迟早会暴露行踪,老板同意我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但老板没有允许你们打死他!”中年人看样子和送葬者不是一伙的,张口闭口“你们”,明显是另一阵营。   “如果不下点功夫,他怎么可能告诉我们自己最后活命的保障?”黑杰克拿刀尖不停地在我身上扎来扎去,刀尖破皮即退,痛得钻心却不出血。他看着我每次在刀落下后的抽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我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破除一切放入人体的追踪手法。”站在人群中的一个矮个子东方人操着蹩脚的英语站了出来,一听便是那个在山顶嘲笑我的日本人。   “什么办法?”   “给他过过电!再隐蔽的芯片植到皮下也经不住电流的冲击。我们给他通通电,便解决所有的问题了。”长着一双倒三角眼的日本佣兵笑起来五官挤在一起,怎么看怎么像没蒸熟的包子。   “办法虽然笨点,不过也是个解决之道。”黑杰克听完,看看高高在上的顶灯,皱眉想了想后冲人群后方的阿拉伯佣人问道,“你们这里的发电机在哪儿?”   “在地下室,先生!”阿拉伯佣人说的竟然是非常正宗的英式英语。   “这儿说,还是下去说?”黑杰克脸上兴奋的表情早就告诉我,他希望我闭上嘴多给他点玩乐的机会。   “听说电疗能激活人体的活性机能,对伤口愈合很是有效,你看我身上的这么多口子,对你的提议欢喜还来不及,又怎会驳你的面子。”我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原本无力的肢体,被他一番捶打后,竟然可以握紧拳头了。我并不想逞英雄,实在是那东西关乎生命,说出来落个半残,还不如死了算了。而且,对于被俘后会遭受的暴力,我已经过训练,他们又有所顾忌,不会要我的命,所以我有信心能挺过他们的拷问。可是当他们提着我下到阴暗的地下室,初闻到那带着血腥味的潮味时,我的心头仍紧张得发慌,眼前不断有金星闪现。   等打开灯后,我更忍不住抽了口冷气。因为眼前巨大的地下室和地上高贵典雅的建筑有着天与地的差别。巨大的地下室足能停下六七辆坦克车,原本想象中堆积的杂物完全没有。乳白色的石灰墙显然已经粉刷过多次,干燥成痂状崩裂的白色石灰层中夹杂着层层暗红色,看上去像涂了草莓酱的多层三明治。   不只是电椅,还有饿笼、铁处女、炭椅、电钻、带铁钩的皮鞭、窒息头罩、斩手台等,各色奇怪的刑具摆满了偌大的地下室,它们凶恶的造型和上面未干的血迹看上去便令人有股子尿意。而最显眼的却是一台很普通的粉碎机,那是城市卫生部门用来清理碎木头用的东西,可是出现在这个地方,让人不禁联想到,将会被扔进这玩意儿里的绝不会是树桩。   在正中央十字绑架对面放着一张不小的餐桌,餐桌旁的六张椅子上的漆已经脱落,而桌面上竟然还有一个绿色的破旧苍蝇拍。桌角摆着一台20世纪70年代日本“东芝”电视机和一台录像机,插满烟头的烟灰缸边上放着钩子、锯片等小东西。   我被架上了电椅,冰凉的皮带扣住了四肢。我没有反抗,因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留着力气对付即将到来的刑讯吧。我身边墙上一排标着各种电压的闸刀旁贴着一张满是汗渍和血污的白纸,上面写着人体对电流的一些典型反应:   1mA可被感觉到   5mA疼痛   6mA失禁(女性受刑者)   10mA瘫痪/失禁(男性受刑者)   20mA危险   30mA呼吸停止   75mA出现不规则心跳   100mA极度危险   4A心跳停止   5A死亡/皮肤开始燃烧 第124章 死去,活来!(三)   “刚才在屋里是有机会躲过这一劫的,如果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作为唯一在场的军医,小东尼很自然地担负起为我检查身体的任务。最后的结果是:半个月的恢复足以愈合创口,虽然无法承受过重的拷打,但对肌肉物理伤害较小的电击还是可以承受的。反正他们也没有让我丝毫无损离开的念头,只要不会挂掉,半死不活,他们是可以接受的。   “东尼!你到底是哪边的?竟然一直帮他说话,难道你看上他了?”排众而出挤进来几个新面孔,有穿军装的,也有穿西服的,各色人种俱全。说话的是位长相美艳的金发女人,白色的皮肤已经晒成了淡棕色,看上去很健康。   “我只是对他的印象不错而已。”正在帮我绑皮带的小东尼竟然羞涩地冲我笑了笑,原来他是同性恋。虽然我觉得他的长相秀气,但没有向同性恋方向想过,因为全能和他的情人长相都十分彪悍,而“血腥妖精”里人妖打扮的不少男人其实是百分百的异性恋,所以时间长了,我对身边男人的性取向认知有些疲劳。但最让我觉得可笑的是,我这副尊容竟然还能招来同性的喜爱,有点让我受宠若惊!   “谢谢!”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只好礼貌地答了一句,没想到竟然把他吓了一跳。   “你没有必要强迫自己回应我。我习惯了!”小东尼听着后面笑成团的声音,面无表情地拿出手帕把我脸上痛出来的冷汗擦掉后,把接了电线的电板贴到我的手腕和腋下,然后小声低语道:“设备真旧,这种老东西可能会灼伤你的皮肤。”   “还好!我不是靠脸吃饭的!”其实我心里已经害怕到了极点,脑子里全是以前受过的拷问训练的知识。   我知道电刑这种刑罚造成的痛苦与其他刑罚造成的疼痛不同,是极其难以忍受的,即使是再坚强的人,在强烈电流的刺激下也会禁不住狂喊嘶叫。我曾经看到过拷问手对犯人实施过这种刑罚,所有的受刑者的下场无不惨不忍睹,被过大的电流烧成焦炭的还算是比较幸运的,因为这种该死的折磨可以持续进行,不会像有些酷刑那样,当痛苦达到极点时会产生麻木的感觉。当对受刑人反复施用电刑时,其痛苦程度将会一次比一次强烈,而且如果掌握得好,即使受刑人痛苦到难以忍受的地步,也绝不会昏迷过去,这对刑讯是十分有利的。这也是电刑较其他刑罚更严酷、更惨无人道的地方。而且有时候被加以电刑审问时不是你牙硬便可以挺过去的,长时间被强电流通过身体,会造成受刑人神经系统的紊乱。一个人如果遭受两三次电刑,便会变得神情呆滞、反应迟钝,身心受到极大摧残,在长时间重复的机械式讯问下,身体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招供。   作为拷问训练的必修课程,我自己曾经坐过一次电椅,在比较“安全”的电流下感受过这种成功率极高的手段。在那一个月里我都吃不下东西,机能紊乱的感觉在半年后仍时有发作。幸好这些家伙只是想通过这种方法去除我身上的追踪器,应该在我的承受范围内,毕竟我是从屠夫那家伙手里撑过来的,他的“安全”范围是挺宽的。   “准备完毕!”小东尼将用铜环扣住我的脚完成回路,然后拿出一个牙套塞进我的嘴里,因为电流冲击肌肉的时候会造成类似癫痫的失控行为,有时候会咬断自己的舌头。   “很好!谢谢!”一个陌生的声音从楼梯处传来,在场一半穿军装的大兵听到这个声音后都从散漫的姿势变成了立正的站姿,而剩下的军人虽然没有那么严肃,但也没有再粗言粗语地叫骂,齐齐看向了入口处。   只见一个三十岁上下穿西装的阿拉伯男子,在保镖的前呼后拥下从楼梯口走了出来,原本空旷的地下室在挤进来这么多人后也显得有些拥挤了。   发话的阿拉伯男子走近后,我才看清他的长相。此人个子不高,浓黑的卷发,四方脸,粗眉大眼,只有小胡子,颔下没有蓄须,露出光滑的双下巴,得体的定制西装价值不菲。虽然我肯定自己以前没有见过这个人,可是他的长相很面熟,我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此人站到离电椅下面垫的橡胶皮一尺外,上下打量我片刻后才跨出一步走到我面前,伸手拨开我刚被暴打后杂乱的头发,看完两鬓的文身后又退后一步,掏出丝制的手帕擦拭掉指端沾到的我的汗水后,面无表情地张口:“五星红旗?中国也有人活跃在佣兵界?”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因为正开动脑子在搜索此人的来历,所以没有回答他。人群中的日本人倒是抢先开了口:“比较罕见!没有成组织的中国佣兵队伍,常见的是法国外籍军团出来的中国人,但那些人服役满了便得到了法国国籍,已经不算是中国人了。”   “即使因违反军规没有得到法国国籍,也已经放弃了中国的国籍,成了没有国家的人。多见的是成了亚洲政商的保镖和黑社会,有渠道能当佣兵的就少,能混得这么出名的更是少见。”边上一个黑人捏开一颗花生丢进嘴里。   “出名?”阿拉伯男人看样子是这里的高级人物,但从进来就一直没有命令动刑,只是不停地打量我,一副很自然的样子,而我则因为时间越拖越紧张。身旁的柴油发电机的震耳的轰响和表示电椅工作正常的100W大灯泡刺眼的亮光,开始像包在心脏里的老鼠一样抓挠我的胸口。   “他赤手空拳 ------------ 分节阅读 169 杀了鼎鼎大名的‘极地之光’佣军的创建者格斯中校。活活咬死!生吃活啮!”我从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业界如此有名,听着黑杰克叙述着被夸大的那段纠缠我多年的噩梦,我第一次有了想笑的冲动。   “在喉咙被割断的情况下!”   “所以,他得了个‘食尸鬼’的外号。”   “……”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开始议论,多数人对这段故事持怀疑的态度,但更多人和阿拉伯男子一样,看着我脖子上粗长的刀疤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如此!那么我更好奇一个有如此传奇经历的硬汉,能在电椅上挺多长时间,才会告诉我你该死的同伴在我们伊拉克的隐匿地点。”阿拉伯男子吐出的话将我心中的紧张和不安全驱走了。   “伊拉克?这里是伊拉克?”听到这里我猛然想起了眼前的男人是谁,“你是库塞!萨达姆的次子?”   男子看我认出他来,并没有很高兴,只是象征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我跟前,用凶狠的眼神盯着我:“你的队友在恶魔美国的支持下,在我们的国土上为非作歹了很长时间,侦探地形、刺探情报、残杀无辜伊拉克民众,前段日子更大胆到行刺我。这都不算什么,最不可饶恕的是他们私闯行宫,意图加害我尊敬的父亲。阿拉保佑!赞美无上的真主!在全能的真主的庇护下,我父亲没有受到伤害。但你们的行为已经不能再被忍受。我不奢望轻易从你这里得到答案,但我有信心能够从你这里得到答案。”   而我根本没有注意听他说什么,因为我全身心地投入了自己的思考中:我在甘茵斯坦被俘,现在却跑到了伊拉克,电话中雇佣送葬者的声音绝不是来自眼前的“王子”,难道那个家伙也是为库塞工作?但伊拉克被美国封锁了十年,食品、医药、电器,甚至游客,伊拉克连国外的民事新闻都难接触,更不要提军事信息了。武器购买都要拐几道弯才能从俄罗斯黑帮处买到,却能得到我们在甘茵斯坦行动的行军位置——如此实时的军事信息?到底是谁在帮助他们?   “我知道你和在伊拉克的同伙联系过,我要知道你们狼群在伊拉克和中东所有的藏身之处。”库塞退了一步后说道。   “很多人都认为,自己是被有目的地审问的,如果目的没有达到,自己就不会被致于死地,这成了很多人熬刑的支撑。”库塞淡淡地用手掸了掸洞顶落到肩上的几颗浮灰,看着我不带感情地指着身后的粉碎机说道,“但我没有什么耐性,如果你不说,我会去拷问别人,同样能得到答案。而你将会被活着扔进那个粉碎机里,从脚开始一段一段地把你压成碎片。我心情好便一次送你进地狱,如果不,也许到了膝盖我会把你拉上来,然后把脚伤给你治好,然后继续……”   啊哈!我终于明白那粉碎机为什么在这里了,虽然我想到是用来碎尸的,但活着扔进去?听起来有点丧气。   “动手吧!”库塞对着站在电闸旁的一个军人挥了一下手,那家伙伸手向下拉了拉手闸后便要推合上电路。   “我们老板说要等他和画家回来才审问他的。”在甘茵斯坦的山顶见过的那个多嘴年轻人从电视旁的椅子上站起来对库塞说道。   “你对我的决定的权威性有质疑?”库塞听到他的话,只是瞥了那家伙一眼,多年高高在上统率千军万马、执掌生杀大权、用人命铸就的气势不是一般人可以抵挡的,只是简单一眼便令那多嘴仔重新一屁股跌坐回椅子上。   “他们还有别人?是谁?他们不是一伙……”脑中的想法还没有完全展开,从手腕及腋下的电板处传来的电流便麻痹了脑神经,耳中轰雷般炸响,眼前乌黑一片,旋又感觉清澈,所有思考功能瞬间便被敲得粉碎,全身亿万细胞如同被烧红的钢针穿刺,大小神经像遭到硫酸的腐蚀般,炙蚀的剧痛烤沸了血液后钻入骨髓,肌肉不由自主地痉挛,五脏六腑像被无数只大手揉搓,强烈的呕意比晕船更有说不出的痛苦之感。   我的身体不经意识驱动,屁股像被炸弹崩起一样,本能地弹起冲向前方,力量之大把重达数百斤的电椅也带跳了起来。轰然炸响地砸回地面后,我唯一的感觉便是自己像个被吹胀的气球,所有的血管都在狂胀到要爆裂。我需要的是一种别的力量来抵抗这种无限的膨胀,胳膊和腰腿上束缚的皮带勒住前冲的感觉让我找到了转移疼痛的渠道,于是我拼命地用身体去冲挣那些束缚,用皮带勒伤身体的痛抵抗电流引起的巨痛。   我不断地挣扎着,痉挛着,力量最后大到挣断了一条手腕处的皮带,甩掉了手上的一块电极板,但这并没有让情况好转,电流仍炙烤煎炸着我的神经。眼前开始出现各色的斑块,我拼命地想让自己晕过去,可是总是差那么一点没法失去意识。   放在嘴里的牙套一点用处也没有派上,我根本没有咬牙的力气。除了用喉咙嘶吼外,我连舌头都没有办法控制。疼痛持续着,持续着,持续着……就像自己被扔进了火焰地狱一万年那么久。   电流猛然间消失了,我拱起的身体如同失了支撑,猛地摔回到椅子上,全身骨架像被摔散了一样失去原有的功用,胸部发闷,头晕涨痛,胃液无可抑制地涌上了喉头,冲出麻木的口腔,吐得全身都是。   “泥……闷……再……意拉……克的……藏……伸处……在哪儿?”我已经没有办法思考,除了难受还是难受,传入耳中的声音全部都走了调,像是隔着车窗听人说话一样瓮声瓮气。   “啪!”我脸上一麻,挨一耳光后,听觉也灵敏起来,正好听到黑杰克的声音传进我的耳中,“嗨,刚才只是不到半分钟而已,我可以陪你玩整整一天,如果你喜欢的话。你们在伊拉克和中东的藏身处在哪儿?”   “呸!”我吐掉嘴里的酸水躺到椅背上,想借着木椅的冰凉导走后背上火烙般的炙痛,然后有气无力地看着面前的一群男女道,“告诉你也没有用的!我一被抓,我们以前用的联络方式和地点便全部作废,备用方案是随机的,现在使用的地点我根本就不知道。”   “所以我们才要你把所有的地方都说出来。你放心!我们有的是人手逐个去查。”   “如果这么说,那你试试离这里最近的多哈军营,我们在3号楼2层有个VIP包房,只是过了边境线60公里,一个多小时的路程而已!”我不停地说话,想在下次动刑前多磨蹭点时间。   “你怎么不说你在美国白宫还有个私人浴室?”黑杰克当然知道多哈军营是美国驻科威特最大的军事基地,那里有一万多的美军。   麻劲还没过的血肉再一次被扔进了火窖,刚才的感觉和这次袭来的痛楚简直无法相比,倍于先前电量的交流电通过身体,肌肉不止是痉挛,随着电流加大,这种痉挛会导致肌肉由酸痛至巨痛,胸腹膈肌痉挛造成呼吸无法进行,心脏如同被钢针穿刺般麻痹,然后开始出现脱离身体的感觉,仿佛自己的肉被割开拉起并斩断相连的筋与皮一般。屠心戮肝的极度痛苦中,胯下的扩约肌完全失去了控制扩张开来,尿液和粪便从失禁的管道流出身外,随着抽动的身体流出裤管,粘满脚踝。   “告诉我地点,我就搬开闸刀!”我脑袋后仰,双眼上翻的方向正好对着站在电闸边上的黑杰克,他看着我的样子做出一副怜悯的表情说道,“只要一个地方,简单的!哪怕是你们不常去的地方都行!”   脑子已然停止的思考功能,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开始运作起来。数个坐上电椅前已经在心里打定好忘记的地址不自觉地便跳了出来,顺着通了电的神经滑溜着便奔牙关而来。   “在……”在地名首单词还没有溜出口前我猛然心口一凉,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想说的是哪个地址我便猛一点头,下巴结实地磕在了胸口,差点蹿出来的地名被咬断在成句子之前。   “在什么?”黑杰克在我说出第一个词后马上打断了自己的话头,猛地把调节电阻一拧,通过我身体的电流随着电压的升高骤然狂增。原本打摆子般的身体被狂暴的电流冲得停止了抽搐,向前顶着从胸口到小腹绷成了畸异的拱形顶在了空中。   “在你妈的卧室里!你妈的味道尝起来像加了奶油的松饼……”我拼命地嘶叫着,没有舌头的帮助,句子在出口时已然不是心中所想的声调。   “操你妈!”黑杰克在我嘶叫成句后便降低了电流听我叫的是什么,可是等凑过来听清我叫出的脏话后,恼羞成怒地一把将手里的转轮扭到了尽头,然后还扳着边上的几个钮来回地转动。   我叫不出声了,随着交流电的强度、波形、相位、频率的变化,肌肉好似一层层从骨骼上扯离。全身细胞都在发胀、刺痛,七窍内都要喷出火焰来,也确有什么东西从眼、耳、鼻中渲泄而出,可是那种无法形容的疼痛却没有随着涌出的东西有所减少。原本我乱成一团浆糊的脑中突然无比清晰地冒出一个念头:我为什么要坚持呢?其实说了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对呀!说吧!大不了就是一死,也不用受这种生不如死的罪了。   这种念头来势之猛几乎吞噬了所有的思考空间,除此再没有什么想法存在脑子里。一连串的地名排着队从脑仁顺着腮帮子冲向舌头,可是却和嘴里塞满的液体挤成堆堵在了一起。而鼻子也被什么东西塞住,密不透风的口鼻造成的空压像根针管抽干了胸腹中的空间,将前胸后背紧紧地吸在一起,甚至连脑子似乎也被吸进了肚子里……   等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发现小东尼正扒着我的嘴向外掏东西。一边掏一边叫着:“吐!吐!吐!”在被压抑的强烈呕意驱动下,我的鼻子不断把什么东西和着空气吸进肚子,然后再过滤出气体发着混浊的声音从气管冲出,推动堵着咽喉的杂质从撬开的牙关喷出。   “咳!咳!咳……”强烈的咳嗽揪得肺疼,直到感觉快把气管都咳断的时候,我才看清楚开始自己吐出来的是咬碎的牙套和黄白色泡沫,到了最后连黄绿色的胆汁都吐了出来。在我贪婪地不断将免费的空气吸进身体的过程中,原本被电流刺激到松软的肌肉却慢慢地僵硬起来,手脚开始麻木,眼前再次发黑。   “不要停!继续呼吸!呼吸!不要停……”小东尼在清掉我口腔里的秽物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纸袋套在我的脸上在我耳边大声叫着。随着自己呼出的腥臭气体再次吸回体内,因为二氧化碳不足造成的换气过度症状才得以减轻,硬成石块的肌肉也重新恢复松软。   一屁股坐回自己失禁拉出来的屎尿中,顾不得为此感觉恶心或难为情,我赶忙把视线投到面前的人群脸上,迫切地想知道自己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有没有泄露什么情报出来。因为刚才那种感觉并不是休克,而是失去主意识进入了潜意识,就像被打了吐实剂一样,潜意识很容易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被讯问很有可能会本能地做出回答。   对面的人群悄然无声,所有人都睁大眼看着我,像是在看什么怪物一样。   “你很坚强!我承认。”库塞静静地看着我,边上的仆人趴在地上擦拭着他鞋面上溅到的秽物,“你对朋友的忠诚令我十分钦佩!但这并不能从电椅上把你挽救下来。”说着,他低头看了一眼裤管上色彩缤纷的污迹皱了皱眉头,强忍下转身离去的欲望抬头望回来,“迟早你会说的,区别只是可以少受点皮肉之苦,何乐而不为呢?”   停了片刻发现我沉浸在没有泄密的欢喜中没有理他后,他便扭头对其他人说道:“等他招了通知我!我要知道他们在伊拉克所有的藏身点和联络人,弄清在这片土地上是谁为他们行刺我和我父亲提供了协助。”说完便再也耐不住对身上污渍的厌恶,扭头便欲离去。   “等一下!”我用力擤了擤鼻子,却清不掉鼻子里堵着的东西,抬头冲正对着我的一面镜子望去才发现,原来我的两眼青紫得有核桃大小,口、鼻、眼角都溢出了血水,凝在脸上结成痂,像个鬼画符一样。   “什么?”库塞听到我出声,诧异地回头看着我。   “美国人才不会把这份荣耀拱手让人,刺杀你和你父亲的肯定不是我们的人。”从他的话中我得知自己在无意识下并没有泄露出什么,对自己曾受过的拷问训练充满了信心,心情大好之下不免多嘴多舌起来。   “为什么?”库塞看我这么肯定,挑起眉角质疑道。   “因为如果是我们狼群的人出手,你早已经是停尸间的臭肉了!”   “……”库塞听到我的话恼怒地转身冲过来,但旋即在粘满屎尿的橡胶毯前急刹住了身形,鼓了几回劲儿都没敢踩上去,无奈之下忿忿地回身找了条鞭子抡圆了一鞭抽在我的腿上,结果尿湿的裤管被强力一抽甩出更多的秽物,随着他抽回的鞭势溅了他一身。鞭子掉到了地上,二太子洁癖的底线被触越了。   “给我好好地审!”丢下一句无关紧要的命令,库塞手帕捂脸地冲出了刑房。   所有人看着尊敬的大人物为了这么点小事便落荒而逃都愣住了。他可是伊拉克精粹部队——共和国卫队的司令!一个带兵的人,如果连这点脏都受不了,那他怎么以身作则训练士兵?他统率下的士兵的战斗力又会是如何呢?   “哈哈哈!”熟悉的笑声在人群后响起,“不愧是佣兵界第一把交椅——狼群的人,连屎尿都可以退敌。印象深刻!印象深刻!”   是他!电话中的声音!到底是谁费尽周章,摆了这么大的 ------------ 分节阅读 170 阵势来捉拿我一个小小的佣兵呢?我伸直了脖子向声音响起的方向望去,一个低矮的人影从闪开的人墙中走了出来…… 第125章 画家   连日来在我的脑海里列出的成串名字和头像,没有一个和眼前出现的主谋对上号。因为这个家伙竟然全身上下包满了纱布坐在轮椅上,鼻梁上架着副墨镜,连头发都没有露出来,包得像个木乃伊。   甩掉流进眼里的汗水我才看清,他的轮椅推手上还挂着吊瓶,针头还要穿过绷带才能扎进肉里,看起来悲惨的情况比我还甚,像被火车碾过一样。可是不管样子有多怪异,他的声音听起来仍是耳熟,而且越听越肯定以前见过这家伙。   “再见到你很高兴,食尸鬼!”木乃伊被推到了我的近前,虚弱地抬了抬架在轮椅扶把上的手算是问好。   “呼!呼!……呼!呼!……呼!”看到背后的主谋竟然是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后,我也懒得再理他,紧顾着自己喘顺气。   “很抱歉在这种情况下和你见面!”白布包裹的家伙低头看了看我爆血的五官、快要掉出眼眶的乌青双眼、电极板下炭化的皮肤和溢流满地的屎尿,歪着脑袋哼笑道,“我本来还想让你养好身体后再……嗯,怎么说?……再开始这场游戏!抱歉这些家伙太没有耐性,你这么虚弱还折磨你,真没有人性!至少也等你身体养壮耐玩了才有乐趣嘛!”   “……”我抬头看了一眼这个不知养活了多少纱布厂家的混蛋,心下奇怪这家伙自己都不能动了,竟还有虐待别人的心思。   “你会长命百岁的!”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身体连皮带肉止不住地抽筋,牙关敲个不停。   “我却不希望这样。”木乃伊笑了。这倒是令我很意外,竟然还有不想长命百岁的。   “和我刚才想的差不多!我要好好地和你握一下手呀!等他们搬闸的时候。”我想用不停地说话来转移充斥在脑中的痛苦。   “你想要?”黑杰克在边上听我话中带刺儿,手里的把手便要上推。   “不行!他已经承受不起再一次电击了!”边上的小东尼冲过来制止了电闸的合闭,“他鼻嘴出血,说明已经微血管爆裂。看看这个……”说着,他伸手扯开套在我身上的布片,指着胸口大片的淤血道,“大范围的皮下紫绀。你刚才一时冲动给的电压过高,还好他体质特殊——电阻大,如果是平常人,早已经死了!”   “现在他全身湿透,电阻不一样了,这种老旧的机器把握不好,通过身体的电流会造成心室纤维震颤,死定的!”小东尼看着我浑身汗水、血水、尿水湿成一片的样子说道,“相信我!他经不起再一次电击了!”   所有人都看着我胸前植物状的淤血,被电击死的人身上才有这样的痕迹。虽然不情愿,但也不想让我就这么挂掉,他们纷纷凑在一起讨论有什么死亡率较低但能让人求死不能的刑罚。   “咳!咳!”木乃伊看着身边这些等看好戏的人,掏出手帕咳嗽了几声,然后将用过的布片扔给了身后的侍从。上面大片的血迹,不用注意都可以看到。没想到这家伙已经病到这种程度了,分明离死不远了嘛。   “你们没事的可以出去了!”站在他身后的一个中年人扭头对身后的人群发了话。人群中原是跟着库塞进来的面孔听完,脸色不悦发着牢骚离去了,剩下的看上去都是非阿拉伯人种,看样子应该是这个残废的手下。   奇怪的是,送葬者的几个人都跟着那些人一起出去了,只剩下小东尼、黑杰克和把我举起来过的那个黑人。本以为这些欧洲的精英是雇来的,毕竟从军挣不了几个钱,没想到竟然是伊拉克政府的手下,倒是那几个看上去颇像流氓的草包留了下来。   “把他洗干净!”木乃伊看人走得差不多了说道。身边的人收到命令后,便快速地行动起来,七手八脚地开始替我松绑。帮着小东尼打下手的拉丁裔男人把我手上的皮带解开,拽住贴着手腕的电极板上连着的电线一拉,然后便傻眼地看着我的手脖子愣住了。   我低头一看眼也直了,因为手腕上接触电板的皮肤已经炭化,随着铁片的松脱纷纷从体表碎裂崩落,黑红的肌肉随着包裹下的脉搏不住地弹跳。令我恐惧的不是这吓人的景象,而是没感觉到应有的疼痛。看着自己分崩离析却感觉不到疼痛,原本已经扭曲的世界一切都停住了,没来得及理顺的呼吸,瞬间顶在了后脖梗,视线僵在了一个点上再也无法移动,腕部规律跳动的筋肉从有节奏转为震颤,然后开始慢慢地“平静”下去,原本刺眼的光线随之开始暗下来……   “该死!我就知道这么大的电流不可能没有损伤。他不行了!给我10毫克肾上腺素!快,快!”小东尼的声音我仍能听到,可是却没有办法转过眼去看他。   来不及冲洗污秽的身体,我蜷缩着被抬到面前的桌面上,嘴巴被人用硬物撬开,有人伸出手指到嘴里抠挖一阵后,便开始捶压我的胸部,虽然每次力道打进来后,便稍有一丝活力从心脏位置传向全身,但视线中的光线仍在持续减少。待到正在给我做人工呼吸的小东尼的脸也开始模糊时,隐约间一个冰凉的东西顶到了我的乳头左下方,一记强有力的电流携着熟悉的麻痛击打在实心感觉的胸腔内,在原本铁板一块的心脏位置撬出一丝空间,温暖顺着电流打通的血脉重新回到四肢,僵硬的四肢慢慢重又伸展开来,过了片刻,一只粗大的针头斜着绕过肋骨扎进了心室,一股更硬的热流注入了微弱跳动的“血泵”中,顺着电流打通的管道将“活”的感觉送回了身体。   我静静地躺在桌子上充分享受着死而复生的轻松,缺氧迟钝的脑子还没有办法害怕。所有的感觉都聚集在体内,聚集在那颗越跳越强劲的“生命发动机”上。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在我还没有重新适应复苏的身体前,高压水枪喷出的水流便将我身上的秽物协同蔽体的衣料一齐冲飞了。   “把地上也冲干净!看在上帝的分上。这里简直像猪圈一样!”一阵金属拖地的声音中一个女人走到我近前开口道。然后便看见一只不知装着什么东西的麻袋被扔到我脸旁的桌面上,虽然里面装着金属物件,落到桌子上后却晃了半天。刚在肾上腺素的激励下恢复活力的心脏又被这袋古怪的东西吓得发酸。   我赶紧收回目光,就看到一张兼具东西方女性优点的面孔凑到了我的眼前,黑色直发垂到锁骨,使宽额削腮的瓜子脸型看上去只有巴掌大小,金色的柳叶眉下一双凤眼,眸子却是浅棕色的,顺着欧洲人那种高挺的鼻梁看下去,一抹诡异的笑容挂在性感的樱桃小口上。   她的脸贴得这么近,鼻尖几乎碰到我眉头渗出的汗滴。淡淡的烟草味香水从她的皮肤上散发出来,这种夹杂体香的男用香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让我不禁抽动两下鼻头……   她的视线从我的头顶扫至脚底,在我下身盘桓良久再对回到眼睛,投射过来的诱惑眼神像长了指甲般抠挠着我心头那块阴井盖。   “你很性感!就东方人来说!”黏着迷药的声音像蜂蜜一样沿着耳膜淌进眼底,让肿胀的眼球疼痛全消,突如而至的轻松把我绷紧的神经从摩天大楼上扔至地面摔得粉碎。   ※※※   MP5K-PDW冲锋枪   口径9×19mm   全长603/358mm   全宽50mm   全高210mm   空枪重2.78kg   瞄准基线长260mm   枪管长140mm   初速375m/s   射速900rpm   弹匣容量15/30rds   发射方式S,F   枪托折叠   此枪原本是为直升机驾驶员或重要人物保镖设计,在狭窄空间内使用,所以长度短、射速高,且有很好的精度。示图中的枪加装了消焰器和折叠枪托。   ※※※   “你很强壮!就东方人而言!”我感觉自己悬在半空,腿被人扯着坠下去,高空落下的畅快感按摩着被烧焦的肌肉,“据我所知,你们中国人都很保守,你一定不知道你坐的电椅除了能带来痛苦,也能带来快感。当最危险的50Hz至60Hz城市用电流通过心脏时,会引起心脏室颤和麻痹,这是引起死亡的主要原因。但是如果合理调整通过身体的电流强度和所用电流的频率,随着频率的增高,电流对人体的危险性会逐渐减小,当频率增加到MHz数量级时,对人体已没有什么破坏作用,相反,受刑人会感到极度的舒服和快感!我喜欢在做爱的时候给自己通点电,那能带来难以置信的高潮。你有兴趣试试吗?和我一起……”   她的指尖刷过我的乳头,酥痒得引起我浑身一片震颤。   “我……我有兴趣……”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声音自己有了主见破口而出。   “你对我有兴趣,是吗?你喜欢我,是吗?你想爱我,对吧!”眼前的女人逐渐变成了Redback的面孔,张合间的贝齿吐出熟悉而亲切的声音,“你喜欢在众人面前和我做爱,对吗?”   “不,我……我不喜欢!”我仿佛回到了狼群的基地,屠夫和快慢机他们正抱着膀子满脸贱笑地在远处看着我俩。   “那你想找个隐秘的地方吗?就我们两个?你总是喜欢这样!”“Redback”把舌头伸进我干裂的嘴唇中轻顶着我的牙龈,“你们狼群的家伙都富得流油,去过太多我没有去过的胜地。最近我有时间,你出钱请你的女朋友我,周游世界如何?除了中东!”   “为什么不去中东?”我轻含住她的舌尖,错动牙齿摩擦她舌面的味蕾,含糊地应付。   “你上次从伊拉克回来,报怨那里的蚊虫太多,咬得你晚上无法入睡。”曾经在伊拉克帮忙倒卖医药的日子经她提起又在我脑中重现。   “没错!伊拉克已经被多年战争打烂了!摩苏尔和巴士拉已经成了农村一样的落后城市,甚至巴格达也破落了,我们住的那条街以前可是号称‘黄金大道’,整条大路两旁都是金铺,后面的河流常年倾注店铺里的洗金水,每到旱季河道两旁都是金灿灿的一层,可是现在已经成了污水横流的臭水坑,连对门的清真寺都已经很少有人愿意前去礼拜了。”下身传来的阵阵快感让我无法思考,只能边喘息边快速地说道,“别舍近求远了!我知道一个非常不错的地方!”   “噢?”   “那扇门后面便有一张柔软的水床!我们可以省掉来回的路费!”我回头指着眼中熟悉的乳白色大理石门板说道。   “你这么急着上床睡觉?看来你真的是累了,太累了!那你就睡吧,睡在我怀里,我会守着你直到睡足睡饱,帮你驱走一切身上的不适和疲劳。”“Redback”微笑着将我抱在怀里,让我的脑袋枕在她胸前的两团柔软上,轻声在我耳边喃喃细语着。清淡的声音如同夏日冰雨,瞬间浇灭了盘绕在我心头的欲火,酷暑凉风般的舒适感取代了原本的急躁,身体上的痛苦都随着我闭上的眼皮被抛进了黑暗中。   在痛苦中睡去,在尖叫声中醒来。真是个让人兴奋的开始!   一夜的好睡让我的身体摆脱了大半电流造成的身体上的伤害,虽然身体和手腕上的烙印仍让掌指感到酸胀无力,但总的来说值得庆祝!   睁开眼后发现自己仍是被绑在电椅上有些令人沮丧,但看到眼前被绑着的一排血肉模糊的人形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我在骗你?”醒来后再看到昨天搞得我神魂颠倒的女人,已然不是金发蓝眼的“Redback”模样,她坐在昨天救治我的木桌上,身边只有几个人坐在那里吃午饭。   “你说什么?”我伸展一下手指,昨天的一番折磨,虽然让我痛不欲生,但却驱散了部分肌肉松弛剂的效用,身体开始有了活力的感觉,这给了我强烈的支撑,感觉自己能掌握躯体内那根精神梁柱,有了和外力抵抗的触点,哪怕是徒劳,也不会再有昨天完全如同案板上的鱼肉般的感觉。   “你怎么知道昨天和你说话的是我?我知道你弄清了是怎么回事。”女人身高腿长,坐在桌子上双腿竟然能支到地上,由此比例看来,她至少有180公分,这在欧美也算是高个子了。   “昨天什么?”我光注意看粉碎机出口下的斗车里冒出的热气,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如果你再不认真回答我的话,我就把你也扔进那粉碎机里,到时候你就可以仔细欣赏那车斗里的碎肉了!”女人说话挺狠,这一点还真有点像Redback。   “这些人便是从你说出来的地址抓来的,可是他们从没有见过你,或是其他狼群的人。考虑到你们会化装的原因,我们还进行了脸部变形计算机模拟,但没有任何人见过你们!你骗了我!你怎么识破我的催眠术的?”女人话里的情绪并不是很恼怒,似乎还带有些许兴奋。   “我的女人不抹香水!”想了半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察觉到不对的。因为那时的感觉就和自己回到了家里一模一样,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刚才还差点被烤成热狗,下一秒便软香在怀,仿佛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其实我当时破口而出的大部分内容是真的,除了我们并不是在清真寺对面住外。现在想来便立刻为自己找了个借口,“也没打唇环!”   “我也没有抹香水,你闻到的味道是西非干枯的巫毒迷藤点的烟。是 ------------ 分节阅读 171 为了让你陷入半昏迷状态的,这东西比异氟烷还有效。可是加上为了维持心跳平稳而注射的利多卡因也有镇静作用。”女人听完笑了,“没想到我第一次失败竟然是因为唇环!”   女人笑完竟然伸手一把揪住下唇细小的穿钉,硬把那东西从肉里扯了出来,血水从下颌破开的肉孔中喷出去老远。   “我便是画家!幸会!”女人把沾了血的手指放进嘴里嘬净后挑着眉毛看着我,伸过手来说道,“棋逢对手!这回没白来,等会儿一定会很有乐趣的!”   在我因意外出神的时候,她跳下桌子走向楼梯口,等到了拱顶那里时突然回头冲我展颜一笑,伸出舌头舔了舔下唇的血水道:“顺便说一下,你的吻技不错!” 第126章 熬刑(一)   “画家是女人!”即使见多识广如我也被吓倒了,能够和屠夫摆在一起的女人该有多变态,听起来就让我有点毛骨悚然。   一天的时间,和我关在一起的,凭我一言便被捕来的伊拉克平民已然全部消失了。垃圾车拉走了最后一车斗碎人肉,整个屋子里散布的血腥气也开始被吹进来的冷风吹淡些许。   那些家伙们打累了,正在对面吞云吐雾,我的肚子咕咕地叫着,汗水顺着发丝滴落在地面上,双手拇指被粗粗的麻绳绑在身后,麻绳的另一端连着铁链悬吊在滑轮上。脚根本没有办法着地,只有一根长满尖刺的狼牙棒可以站在上面,但谁愿意光着脚板站在针上。每次只要一声“吊”,麻绳就被拉起,我整个人就会被吊离地面。一开始脚尖还可以着地,麻绳被固定在钩子上,他们便开始问东问西。肩部像被扭断般的剧痛,几分钟后便痛得我满头大汗。刑讯者得不到答案就会叫一声:“扯!”——就像古代的衙役宣布下一道刑罚那样——把我悬空吊起,于是整个身体的重量便落到了两根拇指上。吊得并不高,如果拼命地绷直身体,脚后跟勉强可以碰到布满铁针的铁棍,减轻肩部疼痛的方法便是扎穿自己的脚板。   我在扎穿脚板还是吊断胳膊间难以取舍时,这些刑讯者却在一边轻松地坐着抽烟,看着我在痛苦中挣扎。剧烈的疼痛会让我暂时失去知觉,他们便把我放下来,浇上一盆冷水,直到我醒过来再次被吊起。通常吊一次就足以让犯人把所知道的都吐露出来,和我关在一起的那些平民最长的撑了四十分钟。   刚开始时我以数这些人能撑多长时间来消减脑子对身上痛苦的感知强度,虽然有些残忍但着实有效。等到他们死完了,我便只好使出装休克的办法了。那便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痛苦上,把微小的痛苦放大数倍,有意识地暂失脑功能引起机能障碍,造成休克,这时候对方怕你死掉便会把你放下来,可以让你有时间重整状态去迎接下一轮折磨。   审问二十四小时从没有间断,这期间,“画家”没有再出现。虽然对她会带给我的痛苦感到恐惧,但对于如此臭名昭著的刑囚高手的手段,却又无法抑制地产生莫名的期待。期待的动力……我给自己的答案是:意图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   我躺在泥水里听到他们谈论,既然药物加催眠无效,那就进行最耗时的疲劳拷问。可是这种轮番审讯,最主要的手段是将上千瓦的大灯泡悬挂在受审者的眼前,照得他眼花缭乱,不让他休息和睡觉,最后听任摆布,问什么说什么。可是物资贫乏的伊拉克竟然一时找不到这么大瓦数的灯泡,军用的防空照明灯的高温又足以把我和刑讯的打手都蒸熟,所以这群人正在讨论去哪儿弄灯泡这么可笑的问题。   “算了!搞那么麻烦干什么?我们不如先敲碎这家伙的左脚,不招就敲右脚,如果他还不说,就一节一节地敲上去,他一定会说的。”终于有人忍受不了这种愚蠢的讨论,站起来操起桌上的锤子,用力砸在桌面上一节从受刑人身上取下来的膝盖骨上,黄白的碎骨四溅,打在我脸上生疼生疼的。   “没用,他不会说的!”年岁较大的领队烦躁地扔掉手里的烟头,可是一掏烟盒,却发现里面已经空空如也,他气得捏扁了包装,用力摔在了墙上。   “让受刑者感到自己失去了精神力量,感到他正在失去他身体的完整性,这是刑讯手册上讲到的最有效的方法呀,不是吗?”一个看上去和我岁数相差无几的红鼻子小伙儿摊着手掌问周围的人。   “对于一般人是这样的。可是像这种可以控制自己精神力的人,如果给予过大的痛苦,他们甚至可以利用瞬时的剧痛催眠自己,仿佛从三万尺高空坠落或是被车碾过,从而造成脑死亡自杀。我见过这样的例子!”黑杰克一直没有离开过,听到这里走到我近前,掏出老二对着我,一注腥骚的黄汤带着热气打在我的脸上,“我们不能完全摧毁一个人的求生欲,如果你让一个人对活着也失去了希望,那死亡对他就没有了威胁,痛苦也没有办法让他屈服。”   “精辟,精辟!”木乃伊的声音再次响起,拖着兴奋的尾音,“如果我有力气的话,一定为你大声鼓掌。”画家推着那个死残废的轮椅挤到了近前,他歪着脑袋看了看满身污秽的我,装模作样地回头问道:“依你的意思应该怎样才能审出些东西来呢?”   黑杰克听到他的问话,转脸瞥了一眼面色平静的画家后,下意识地挺了挺胸膛接道:“东方人由于教育和传统文化的影响,在精神上有很大的韧性,打定主意后容易走极端,有很强的抗拷问能力。如果想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什么,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打破他们的精神防线。他们尤为注重荣誉,从这一点下手最容易突破。”看到画家赞赏地微微颔首后,他更是气壮了倍余,伸手指着我的脑袋说道,“这家伙把自己的国旗和图腾文在头上这么显眼的位置,说明他对于国家和民族有强烈的归属感,最有效的办法便是把什么破坏这种归属感的东西文在他的身上,让他永远无颜面见家乡父老。”   “羞辱拷问法!我喜欢!”木乃伊听到这里笑得更开心了,不小心用力过大剧烈地咳嗽起来,又吐了不少血水。他挥了挥手,一个血肉模糊的犯人从门外被提了进来,扔在离我不远的老虎凳上。我抬头看了一眼,那人全身稀烂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模样,整个人变成了一块人形的烂布瘫在木板上。虽然蛮同情这家伙的,但我的情况比他也好不了多少,实在没有什么多余的心思去注意他。   “那你准备怎么羞辱这个硬骨头小子呢?”画家伸手拉动滑轮上的绳索将我像死狗一样重新吊起来,然后拿起地上的皮管打开水龙头,后面接的是放了盐的滤箱。掺了盐晶的水不再清凉,像硫酸一样钻进了皮鞭抽裂的伤口中,烧得我一阵惨叫。   “如果可能的话,在他面前折磨和羞辱他的妻子儿女最有效。”说到这里黑杰克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阿拉伯面孔后说道,“显然这个没有办法实现,但我们还可以从他的信仰和羞耻下手。”   “例如?”   “例如他的爱国之心和民族情感。”   “爱国之心?你准备怎么打击?强迫他办绿卡吗?”远处休息够了的佣兵们又逐渐围了过来,一个中美洲的光头满脸嬉笑地挑黑杰克的毛病。   “滚一边儿凉快去!”黑杰克连看都不看他,走近我上下打量片刻,伸手将吸完的烟头按灭在我额头的国旗文身上,然后看着焦黑的旗面说道,“不如我们文一幅中国人看到就憎恨的图案在他最显眼的部位上,让他走到哪儿都被人唾弃。”   “给他文个老二在脸上怎么样?啊?一定谁见了他都恶心!”形容猥琐的山羊胡子拿着酒杯走了过来,伸出拿杯的食指指着笑道。   “好主意!”几个女军人满脸淫笑地瞥着我的下身,“也许给他小弟画个中分是个不错的创意。女人一定会喜欢的!”   “就画在他的右脸上!这儿……”木乃伊也来劲儿了,指着自己的右脸说道。   “呵呵!”画家笑了,浅浅的,似乎只有眼角挑了挑而已,但灵魂中那丝春色却如泉水般从双眼涌出。说真的,天使面容配上魔鬼身材,这女人真的不像一个狠毒的刽子手。不过人不可貌相!这句经过多年的经验不用再提醒的真理已然烙印在我的脑中。所以,看她笑得越像天仙,我心里越发寒。   “你在想什么?”她把脸贴近我,然后凑到我耳边说道:“你根本不在乎那些对吗?他们那些小东西你根本不放在眼里对吧?”   我抬眼瞄了瞄面前的如花玉颜,又埋下头同身上的疼痛作战去了,跟这种人说太多容易暴露出自己的弱点。   “其实,他们说的用是有用,只不过还没有抓住中国人的民族心理。文个老二还是睾丸在你脸上其实还不如文‘破鞋’二字在你妈脸上对你有威吓作用。我说得没错吧,孝子?”这个女人伸手摸了摸我另一侧头皮上的龙形文身说道,“对于传统的中国人来说,排在感情金字塔顶端的不是爱情而是孝顺,最看重的不是妻子而是父母。百善孝为先嘛!”   看到我脸上的肌肉被她恶毒的念头刺激得跳个不停,她竟然又凑了过来,道:“就算找不到你父母,也不应该拿性器官那种没有任何威胁性的东西来唬弄人,至少也要弄个日本国旗什么的才能让你没脸出门,不是吗?”   “你确实比他们有一套!”我被她对中国人的心理之体幽察微吓了一跳。   “那我们就开始吧!”她拿出三根绑有数簇针头的铜筷在我眼前晃晃,说道,“本来我不想用这个没什么效用的方法的,可是既然大家都提出来了,我也不想扫大家的兴。不要以为回去找人给你把图案毁掉便可以了,我文身的方法和别人不一样的……”   其实,她还真说中了我的心思。文身嘛!就算是把靖国神社的牌匾画到我脸上,大不了以后补色的时候把它涂成别的图案。可是等这个女人把针扎进我脸颊的时候,我才知道她文身是假,用刑是真。根本不是用针沾颜料刺青,而是把针在火上烧红,然后才开始扎我。这根本就是变相的烙刑嘛!   烧红的针扎进皮肤,淡淡的焦糊味从脸颊不断地传进鼻中,而被高温烧断的神经并没有立刻感受到痛觉,每次扎进来的时候总是先感觉一凉,然后才如炉上的水壶般逐渐感觉到热,最后才是钻进骨子里的剧痛。可是这都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等她快速地完成了“作品”后,我的半张脸便肿成了红面包,眼睛睁不开,嘴也感觉有点儿歪,最后肿到极致,肿麻的感觉甚至压过了火烧的炙疼。由于是烙在脸上,所以格外感到痛觉离脑子的距离近,仿佛每一针下去都扎在脑仁深处似的,大脑在蓄满了痛苦的信息后便“当机”片刻,可是随即又被新来的烙痛唤醒。我就这样晕了又醒、醒了又晕地死去活来十数遍。   终于扎完了,这女人收手退两步审视了一下自己的作品后,满意地对我说:“黑色——永远的流行色!知道为什么我被人称为画家吗?因为我喜欢在人身上作画。火焰是我的画笔,人皮便是我的画布……”   “这比电刑还差了点!”我吞咽着顺着嘴角不住流出的唾液,瞪着唯一能睁开的眼睛冲她吼道,“还有没有更厉害的招?快点拿出来吧!”   “你不要急嘛!”女人笑了笑说道,“你太小看我了,刚才只不过是牛刀小试而已,如果我给你全身都这样文上一遍肯定疼死你!你是我见过的意志力最强的男人,我对你能坚持多久充满了期待。我们慢慢来,好玩儿的在后面。一次文太多会烧死肌肤的,那样就影响收藏了。”   收藏?我听到她的话,心里一凉!完了!这女人不是拷问高手,而是一个变态!听她的话,给我文过身后,还要把我的皮给扒掉收藏。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家伙在用刑的时候根本就不会在乎我的死活,只是为了满足她自己的虐待欲而已。那我仗恃“没得到情报,他们就不会杀我”的本钱便没了。那样的话,反正都是死,还不如说出来求个痛快!   “你明白了!”画家拿出脱水药粉洒在我的脸上,这东西能快速吸收皮下细胞破裂释放的细胞液,几分钟内便可以消肿。“不过千万不要招出来,不然就少了很多乐趣了!”   看着她兴奋得微颤的手指,我将到了口边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因为我又突然想到,如果我不说,边上有其他人在看着,也许还能控制一下她下手的程度,可是我说出来后,这些人就对我失去任何兴趣了,那我肯定就被丢给这个虐待狂独享了,那才是求死不得呢。   “看看这个!”她把手伸到我鼻子前面,亮出手腕上的皮护腕,淡灰的底色上是一条长着翅膀的六头虎蛇。其中部分纹路也是烙出来的,深黑色的焦印组成的图案在其他的色彩中醒目极了,根本没有办法掩饰。   “这是我从一个朝鲜人身上扒下来的。画中画!喜欢吗?”女人用手指轻触边上的针脚说道,“他也是东方人,可是他没有你撑得久,不到两个小时便招供了。乏味,没有什么挑战性。但我喜欢他的皮肤,欧洲人的皮肤虽白但却干涩如布,东方人的皮肤光滑如玉才是上等材质。”   说完,她解下护腕扔进了边上的火炉里,然后回头看着我说道:“但今天,已经没有保留它的必要了,因为我有了你!”说着她用指尖沿着我的腹沟上下刷动,双眼露出迷恋的神采。可是我一点心跳的感觉都没有,她的模样让我想起了家乡的猪老板,他们在收猪的时候也是这么伸手点指猪身来确定皮有多厚、 ------------ 分节阅读 172 膘有多肥的。脚板里扎着的钢针带来的如沸水般滚烫的滋味,顺着脚脖子像蒸气一样爬到膝盖上,我仿佛闻到了漂着猪粪的大铁锅里烧开的腥水的味道。   再也没有比这更真实的待宰感受了!   “刑天!”画家伸手挑起我的下巴注视着我的双眼说道,“想知道我在你脸上文了个什么吗?”   “那都不重要!”我歪着嘴看着她,“那个朝鲜人太笨,如果没有办法用墨水修改,就把整幅画给烙毁不就得了吗?不论你在我身上文什么,我都有办法毁掉。”   “我知道!”画家摸了摸我的脸,突然贴过来一把搂住了我,不断用她的胸部在我身上磨蹭起来,“感觉到了吗?”经她一说我才发现,这女人胸前的乳头竟然硬挺如玉石,顶在我身上,原来她折磨别人的时候会给自己带来性快感。   “我感觉很热!好麻!好胀!”她低声在我耳边呻吟着,声音如蚊蚁般顺着耳朵钻进脑子,啮咬得心头痒起来,“你千万要挺住呀!”   话音未落,烧红的针头便扎进了我的腋下,我来不及哼一声,身体本能的第一反应,便是顾不上脚下踩的狼牙棒直直跳了起来,想挣脱扎在肉里的烙针。虽然一跳确实甩开了画家,可是落下的时候重重一拽,便听到肩部一声脆响,原来铐在背后的双手被身体的重量拉脱臼,违反常理地拉到了头顶,原本吊在半空弓成鞠躬状的姿势随着胳膊突破极限而落回了地面。我什么声音也没出便又晕了过去……   我的意识在昏迷和清醒间辗转,感觉自己如同掉进了针山般,无数的火针拼命地向身体里扎,除了嚎叫和哭泣外我什么办法也没有,我想哀求,可是面对的却是画家兴奋而专注的表情。那份认真仿佛她并不是在折磨一个活人,而是在完成她的“蒙娜丽莎”般神圣。   也许是因为身受重刑,我脑中突发奇想地出现了佛教的十八层地狱图,其中一幅便是无数浑身稀烂的裸体男女在长满钢针的地面上奔跑,躲避着天上降下的针雨。于是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断地告诉自己,钢针穿身便是犯了妄言之罪,我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透露只字片语。绝不能!绝不能!……要坚持!要坚持!……他们不敢杀我。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突然一张冰凉的小嘴含住了我肿胀的下唇,并狠狠地咬了一口。异样的感觉把我从地狱拽回了人间,我勉强睁开了眼,看到画家兴高采烈地看着我,捧着我的脑袋不断地亲吻,而站在她身后的其他人则瞪着眼满脸惊骇地看着,连那个离去的二皇子也在随从的护卫下站在我面前,手里的古巴雪茄已经灭了都没有发现,还放进嘴里使劲儿吸。   “你真棒!”画家水气氤氲的双目中闪烁着惊人的妖艳,捧着我的脸高兴地叫着,“你果然如我预料般厉害!竟然挣过来了!”   “我应该高兴吗?”现在除了脖子以上,我唯一还有知觉的部位便是一片冰凉的屁股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放下来了,坐在铁制的刑椅上。后背和胸腹肿得和弥勒佛差不多,流着带着糊味的黄油状液体,脱臼的两条胳膊超出了应有的长度,架在扶手上耷拉着快触到地面了。也许是经过的痛苦太多麻痹了,看到自己如此的惨状反而感觉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疼。   “我以后再也不吃热狗了!”对面一个黑发男子捂着嘴叫道,“这家伙已经和条烤香肠差不多,就差两片吐司和生菜了!”   “上帝呀!”有信教的人拿出了十字架,握在手中念念有词,可是眼睛却片刻没有离开我和画家,一脸难以抑制的期待表情。   听到一阵脆响后,我才发现边上小东尼已经凑过来把我的胳膊给接上了,可是由于关节肌囊断裂,我只可以动弹手指,仍是没有办法摆动胳膊。   “谢谢!”我的体力已经被几天的酷刑折磨抽干了,坐在这里便想往后躺,可是后背刚碰到椅背便是一阵钻心的剧痛。善解人意的小东尼把用来钻人后脑的颈套给我戴上,顶住了我后仰的身体,给了我喘口气的机会。   “千万要撑住!”画家从边上的木桌上拉过那只她带来的奇怪麻袋,从里面拿出一大卷钢丝放到桌上,频频向我关切地望着。那种部落求欢般的表情让人很容易把她和“发情”这两个字联系在一起。嘴里明明说的是鼓励我的言语,可是往桌上摆的却全是把人往死里整的家伙。那个样子让人想起中世纪的女巫,一面甜言蜜语安慰迷路的小孩,一面准备煮人的大锅。   如果说屠夫是我以前见过的最严重的虐待狂的话,那么他在画家面前根本摆不上台面。两个人的本质区别在于,屠夫喜欢拷打敌人,也不过是满足于战胜一个意志坚强的勇士后的成就感,他不会没事在大街上随便拉人砍脑袋的。而画家则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施虐心理,她并不需要我的情报,她只是想让我惨叫而已。   “他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坚强得多。这么多钱没有白花,是不是,总司令大人?”木乃伊坐在我的对面回头对库塞说道。   “不错,没白花!这种拷问方式,我从没有见过。太有意思了!”库塞拿出火柴,点着灭掉的半截雪茄,情绪激动地说道,“这比直接把人扔进绞肉机里有意思多了!”   “Cohiba Esplendidos?”库塞一口烟正喷在我的脸上,和我常吸的竟然是一个牌子。   “噢?你也常吸雪茄王?”库塞看我不但有精神头说话,竟然还认出了他吸的古巴雪茄的品牌,感到意外极了。   “不常,偶尔。”我抬起头从肿到挤在一起的眼缝中看着他手里的咖啡色烟卷,“我能来一根吗?”   “哈哈哈!”库塞听到我的要求笑了,“你可真有胆量,吸氧都还不够的情况下还有心情找我要烟抽。给他一根!”   身旁的仆人从口袋里抽出一根顶级雪茄,用纯金的雪茄剪切开尾部递到了我鼻子底下。我吸了吸那潮潮的烟叶味儿摇了摇头,对他说道:“不是这个!我要你吸的那种!”   递烟的那个保镖听我一说,脸上马上就变了色,伸手便甩了我一巴掌,骂道:“给脸不要脸!”   库塞脸色也不悦起来,冷冷地看着我,眼神闪烁不定地问道:“这都是一样的Cohiba Esplendidos,为什么你要吸我的?”   “这个没有你吸的那种高档!”我想笑一下,可惜肿成硬块的脸皮没有被嘴角挣开,“如果不行的话,你可以把我的雪茄拿给我。我知道你们仍保留了我的东西。”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看到了正在整理钢丝的画家腰上挂的便是我的军刀。   库塞顿了一下,从胸前掏出K金的单支保湿筒,打开帽从里面倒出一支潮湿的雪茄。边上的仆人恭敬地上来接,却被他拒绝了。他脸色虔诚地拿出镶宝石的古董雪茄剪切出直径在雪茄主干直径的3/4缺口,然后拿出一支无硫火柴划着,待火苗稳定后,横着拿住雪茄将尾端以45°倾斜,凑近火苗的2.5厘米处,缓缓地旋转一周,把雪茄预热一下;然后再靠近火苗的2.5厘米处,让它从边缘至中央均匀地燃烧。雪茄点好了,那浓郁的香气已经扑鼻而来,这时他才亲手递了过来。   我没有急着咬住,只是轻轻反吹两口后又稍事片刻,才轻轻含住烟尾用舌头把烟支转动一个角度后轻轻地吸入一口。苦中有甜,醇厚丰满的香气包裹在青烟中,在喉头转一圈后我才把它轻轻地吐了出去。   “你很懂得享受好雪茄!”库塞脸上露出惺惺相惜的表情对我笑道,“可惜抽雪茄应该找一个清静的雅处,配上一杯红酒,将身心溶合在醇厚丰满的香气和长久舒适的苦味之中,才会不知不觉地缓解你的压力,改善你的心情,延长你思考问题的时间。”   “嗨!我一会儿还要上刑,这已经不错了!”我轻轻地吐出一个烟圈,闭上眼做出一副很享受的神情,“你这雪茄不错,的确是好东西。可惜呀!”   “可惜什么?”库塞听到我竟然对他的顶级雪茄有微词,脸色难看起来。   “可惜这只是高级工人卷的Cohiba Esplendidos,虽然也算得上千金难求的上品,可是仍与登峰造极的阿维利诺·腊拉和爱德华多·利柏拉亲手制的Esplendidos有差呀!”   “怎么可能?这两位顶级大师早已经不做雪茄了。你从哪儿搞到的?快告诉我!快告诉我!”库塞不愧为发烧的雪茄客,对此道专迷的程度如同着了魔般。听到我能搞到世界最顶级的雪茄师亲制的极品,马上便扑了过来。   “厉害!投其所好,诱其所系!”木乃伊看到库塞失态地巴着我追问,拍手笑了,“不愧是狼群的高手,都到了这份儿上不但没有屈服失态,竟然还反将一军。这下子库塞总司令怎么也舍不得杀你了!”   被他看穿了用意后,我也没说话,因为这时候用不着我说话,自会有人开口。   “哦——原来如此!你在骗我!你屁大个孩子能有什么大师亲制的雪茄?大师金盆洗手之时,你还没断奶呢!”库塞猛然从狂热的状态中警醒过来,一把夺走了我嘴里的雪茄,举起来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摔在地上,这更让我确认了雪茄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因为我以前来伊拉克时,听这里倒卖物资的龙头说过,库塞喜欢吸雪茄的习惯是从他父亲萨达姆那里学来的,他把父亲敬若神明,甚至病态到处处模仿。萨达姆只抽Cohiba(科伊巴)的雪茄,于是他也把享受Cohiba雪茄奉若宗教仪式般神圣,常出重金从全世界收集顶级Esplendidos雪茄孝敬父亲,以求给自己的总统前途加分。从他不正常的洁癖便可以得知,此人的精神状态易走极端,认准的事便是真理,只要让他认为我有顶级雪茄,便可吊起他索求的欲望,这样他便舍不得杀我了。   “嘿嘿!说这话您可就有失发烧雪茄客的资格了。雪茄如果保存得当的话,放上半个世纪仍能保存极品的口味,这么初级的道理您都不明白吗?”我吐出含在口中的最后一口烟气,得意地讽刺起面前这个精神状态并不稳定的强迫性神经官能症患者,“我不但有1965年Cohiba仍只是手工作坊时的精品,甚至有拿破仑三世时期的金嘴N字雪茄,不过前一段时间被我老婆拿出来招待客人了,可惜了我一百五十万美金哪。”   “你……你……”库塞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看着我急得直搓手,毕竟我所提之物皆是稀世珍品,听着就让他这种发烧友兴奋,何况这家伙精神还有点毛病。   “总司令阁下!你不会因为几根烟便失去理智判断的能力吧?别忘了此人和前段日子刺杀你的匪徒难脱干系。”木乃伊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个手掌重兵的共和国卫队总司令竟然急得冒汗,开始发现自己低估了雪茄在他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此人的精神状态。毕竟被美国人用枪顶着屁股憋在防空洞里十来年,是个人都会有点儿不正常。   “也许他们还会刺杀你的父亲!”木乃伊这句话用对了时候,原来陷入混乱的库塞听到危及其父的言语后,马上恢复了应有的状态,虽然气息仍没有理顺,但眼神已经不再散乱。他看了看我,一咬牙,扔下句:“这里交给你了!我去休息一下。”便急匆匆地上楼去了。   等他消失了,面前的残废才松了口气。他转过脸看向我的眼神由刚才的戏弄变成了恼怒,且越发地深邃起来。   “好招,好招!我低估了你,高估了他!这下他怎么也下不了决心杀你了。没想到你除了枪法好,竟然还会心理战。”木乃伊说到这里,回头向身后看了一眼道,“看来从你这儿得到有用的情报很难了。不过还好,我还有其他选择……”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那个被拖来的已经不成人形的“破布”。那是谁?   “把他拖过来!”木乃伊发了话后,几个大兵把已经进出气不多的人形拖到了我的跟前,木乃伊伸手抓住那人的头发向后一扯,一张熟悉的脸孔出现在了我的眼前,竟然是扳机!   “扳机!”我看着那张已然变形的面孔忍不住吼叫出声。听到我的声音,扳机勉强撑开一条眼缝向这里瞄了一眼,等看清是我后,猛地瞪大了眼睛:“刑天!刑天!我……你……我……怎么?……嗨!……”   “要挺住!”我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一句,嘴便被人用胶带给封住了,我明白他们是要开始对扳机下手了。   “嘿嘿!让我们来看看狼群二号选手,能不能在接下来的节目中有出色的表现。”木乃伊冲着我们两个笑了笑说道,“谁先招,谁就可以留半条命!”   说着扳机便被剥光了衣服,绑在了我边上的一张铁架上。一个日本人端着一盆开水走了进来,路过我面前时冲我笑了笑。他将滚烫的开水往扳机身上浇了几遍,然后从盆里拿出一个巨大的铁刷子,开始在扳机身上刷洗起来,没两下我便看到扳机苍白的肌肤开始红肿充血。这时候扳机一边挣扎一边惨叫,拼命发泄自己的恐惧。各人有各人应对拷问转移痛苦的方法,有人咬牙有人哭叫,各有各的风格。   这古怪的用刑方法,我似曾相识,可是却肯定以前没有见人这么玩过。正在我疑惑的时候,画家提着那卷钢丝走到了我的身边,满脸嘲讽地看着那个日本人说道:“这家伙竟然和我打赌,说用这个方法一定能让那家伙招供,真是奇怪的招数。费时费力有什么用?还从中国学的呢!”   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猛 ------------ 分节阅读 173 地想起了在哪里见过这种刑罚,心中暗叫:“这是与凌迟有异曲同工之处的梳洗之刑呀!”   我以前看《旧唐书·桓彦范传》时,上面有记载,武三思曾派周利贞逮捕桓彦范,把他在竹槎上曳来曳去,肉被尽,露出白骨,然后又把他杖杀了。这里说的梳洗并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而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它指的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这是中国古刑,后因用刑时间过长,听说明朝朱元璋用过后,清朝便没再用了。这个小日本是从哪儿学到的?   看我一脸恐惧之色,画家趴到我耳边低声道:“没关系!他们玩他们的,我们玩我们的。”说完,便从那卷钢丝中拽出个头,用我的军刀斜着一刀砍断,然后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惊讶地发现,她手里的钢丝竟然是中空的小钢管,“竞争才有乐趣,我也要用绝招了。我把宝压在你身上,不要让我失望哟!” 第127章 熬刑(二)   画家像缝被子般,拿着那根细钢管在我上了药后稍稍消肿的身体上穿插起来,她从侧面入针,也不深扎,只是浅浅地埋在皮下。消肿的药虽然异常有效,但肿仍未全消,她扎的时候我竟然没有感觉到特别的痛苦,至少和刚才的烙刑相比不算什么,只是看着红肿的皮肤下蜿蜒如蛇的突起非常恶心。   我惊恐地看着这个女人跪在我两腿间,把钢管硬绕过下身扎进大腿内侧,这时边上的木乃伊开口了:“疼吗?”   我诧异地看着这个扎满白巾的病秧子,取下墨镜后那浑浊的双眼,看上去像被谁注射了奶油在瞳孔中,恶心极了。不论他声音多熟悉,我肯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么“独特”的眼睛。   “疼吗?”我正看着他发呆,对方又紧接着追问了一句。   “唔!唔!……”我怒目圆睁瞪着这个混蛋,但是嘴上的胶带却让我没有办法倾泻满肚子的脏话,等我哼到鼻涕都喷出来后,他才示意身旁的人扯掉我嘴上的胶带,“他妈的!当然疼了!操你奶奶的!你来试试?保证你爽。”   “恨我吗?”那家伙无声地笑了,虽然头缠白布看不到面容,但眯起上翘的眼角告诉我这家伙很兴奋。   “好奇更多一些!”我实在是弄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费这么大劲对付我们,听他用词造句不像是军界的人。为什么跟我们为难,我实在想弄明白。但囚于人手,我也不敢多问,生怕招来杀身之祸。顺从是落于人手后活命的不二法则,当年快慢机告诉我这话时,我还拿犹太集中营来讽刺他,现在囚于人手后才明白:捞到案板上的鱼不跳腾还能靠受罪拖一会儿,蹦跶得欢了非招刀子不可。   “嘿嘿!”对方满意地笑了,缓缓地靠回轮椅背上,过了一会儿突然伸手到后脑勺把绷带结给打开了,身后的医生吓了一跳赶忙接过带头,开始一圈一圈地揭开缠在脸上的布条。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我吃了一惊,更挑起了我的好奇心,看着慢慢露出来的秃头,我的心也提到了胸口,情绪莫名地激动起来,甚至盖住了画家扎在我身上的钢管产生的剧痛。可是最终出现在我面前的却是一张怎么也无法辨认五官的脸孔。   他的头发已经全部掉光,整个脑袋看上去就像个大肉球,头顶上全是溃烂的大坑。脸颊上粉红的嫩肉失去皮肤的掩盖,纠结成一团,堂而皇之地暴露在空气中。碱白色的烂皮收成条,挂在鼻子两侧要掉不掉的。嘴唇也缩水到无法闭住,满是黄坑的牙床露在空气中,干燥得像沙漠中的粪块。   “认不出来我是谁吗?”木乃伊看我一脸疑惑,凑过脸来问道,“记不起在哪儿见过这张脸,对吗?”   “没错!”我失望地收回目光,咬着牙忍受着画家笨手笨脚的“女红”技术。管子扎到没受什么伤害的脚背,疼痛开始加倍,神经传上来的受损信号让我的膀胱不停地颤抖,差点儿失禁尿在画家的脸上。   “我以前可不是这个样子,我还当选过舞会王子呢!当然是中学的时候。”木乃伊摸着脸对我笑了笑,不能收缩的肌肉和牙床看上去像生化危机里的活尸般恶心:“可我现在全身上下没一块整皮,还天天咳血、尿血不止,长年失禁,虚弱无力,视力下降,终生不育。你猜这是谁造成的?”   “我?”回想整个过程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又抬起头看着他,开始想我什么时候把人家折磨成这个样子。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有任何所得。   “难道是我自己跳进煮肉锅里的吗?”木乃伊把绷带绕成一团扔到我脸上,上面消毒水的味道刺得我鼻腔发酸。   “对不起!也许是那些电流和鞭打伤到了我的脑子。如果能赐告你的大名的话,我想更容易唤起我的记忆。”边上扳机的叫声已经由恐惧升级了。他的脚底已经血肉模糊,铁刷子每次从肌肉纹路中滑过的时候,他便开始绷直身子不停抽动大腿,黄红色的尿液顺着裤缝开始滴落。这才只是脚上巴掌大的范围而已!   “该死!叫你牙尖嘴利!”木乃伊夺过身边人的橡胶棍便抽打我的肋侧,却被画家给一把抓住了棍尾。   “打死他我不管,打断我辛苦穿好的铁管,我可不会放过你。”被打断工作的画家天使般的面孔竟然恼怒到扭曲,我从没有低估过她对“工作”的热情,但没想到竟疯狂到这种程度。   两对充满火药味的眼神胶粘了片刻,我没有想到的是,首先退让的竟然是雇主。木乃伊松开手,将橡胶棒留在了画家手里,躺回轮椅开始喘气,然后诚恳地说道:“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   “我也抱歉!”画家扔掉胶棍想了想也道起歉来,毕竟现在边上都是别人的手下,如果对方恼了就完了。   “请继续!”木乃伊把我受罪看得比面子还重要,可见他恨我已经到了一种境界了。   画家重新沉浸到自己的艺术创造中,拿出老虎钳把钢管上下两头各开一个小口,上面接了个灌斗,下面接到了下水道。然后她站起身退后一步,围着我转了一圈,检查缠在皮肤下的导管。   现在的我就像一个线圈儿,浑身绕满了“年轮”。   “你这是要干什么?忙了半天他似乎一点都不痛。”黑杰克满脸狐疑地看着“胖”了一圈的我说道。   “嘿嘿!”画家看着我满意地笑了,手指隔着皮肤轻抚着细细的突起凑到我脸前说道:“精彩的才刚开始。下面我就要开始向钢管里加注热水,从40℃开始,逐渐升温,直到100℃。如果你还不说,我就要加注熔化的锡水、铅水,最后灌铜水。千度的高温,不但可以将人的血液加热到沸腾,甚至可以将人的脑浆煮开。如果是平常不太忙且工具齐全的时候,我可以把他的头皮扒掉,锯开一小块头骨让你们看着他的脑浆被煮沸。我还没见人熬过80℃的。”   “呃!”边上的小东尼听到这里,忍不住胃部冒上来的酸气打了个嗝。   “这个和把血液抽出来加热再注回人体是一样的功效吗?”边上一个佣兵说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冷战,看样子是受过这样的折磨。   “没错!”   “我尝过那个滋味,没有人能熬得过血液加热透析的。”那个家伙回忆起被折磨的痛苦,抱着膀子颤抖着。   “你真是个天才,竟然只用一根钢丝便代替了透析用的昂贵器材。”黑杰克这时候终于对画家低了头。   “我也是从书上学的。这同样是东方古刑罚的一种。我总是觉得旧式的刑罚虽然简陋,却最有震慑力,也最具有观赏性和摧残乐趣。”画家这时俨然一个博学的教授,向无知的众生宣扬血腥的哲学。   “嘿嘿!好,好!这个好,这个好!”木乃伊听到这里拍手笑了起来,刚才被画家顶撞的不愉快一扫而空,“快,快!快开始。”   “乐意遵从!”画家打开边上火炉上的锅盖,从行军用的大锅里舀起一杯沸水轻轻地倒进我肩头的漏斗中:“你能熬过火针刑,令我刮目相看,为了表示敬意,我们直接从100℃开始好了。”   一条火红的通条从肩头向下缓缓涌了过来,顺着埋在皮下的管道极缓慢地把皮肉一丝丝地扯开。从肩头到脚底像被放进油锅里,感觉比刚才火针扎身要痛苦十倍,整个人如同掉进了无间火狱,遭受着万年烈焰的炙烤,遍体的肌肤都要被高温熔化,糊般从骨架上滑落。我不停地吼叫,不停地挣扎,想挣脱这无尽的痛苦。可是钢管埋在皮下,不管我多疯狂地晃动身体,都没有办法摆脱箍在身上的烙铁。极度的痛苦产生的错觉,让我以为皮肤像滚沸的沥青一样裹住了自己,恨不得天灵盖上开个缝,自己像蛇一样从皮里冲脱出去求得解脱。   当生存成了一种无边的痛苦,意志便开始崩溃,所有的一切失去了原有的意义。在沸腾的脑海中自己精心建筑的心理世界开始涨水,所有的记忆房间都开始松软,然后慢慢地熔化掉。   随着血液沸腾的感觉加剧,我的眼底开始有红色的雪花向上飘起,可是飞到了视线上方便堆积在那里,直到眼里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血红。这时不但小便失禁,连肛门也失去了作用,一股股的恶臭从裤裆里冒出来,可是我却根本没有察觉。   “有谁想说了吗?”不知是谁的声音传来,听上去就像从天上传来的召唤。   “57、58,我操!59、60,痛死我了!操!操!操!1、2、3……”扳机用变调的嗓音很奇怪地叫喊着,我也不知道他在数什么,边上的人越问他便叫得声音越大。   “你呢?说了我就停止灌热水,结束你的痛苦。”听到那奇怪的许诺传来,根本没来由地便愿意相信它,而在痛不欲生的折磨催动下,央求停止的渴望强烈到几乎撑爆我的胸口。   “求你!停下来吧!……”求饶的话一出口心里便打破了一道坎儿,接下来什么没志气的话都出来了。其实服软并没有多难,撕破脸少了道德的束缚后真是轻松多了。似乎困在身体里的痛苦,也顺着尊严的裂缝倾泻不少。而说话也开动了停顿的脑筋,原本被全身剧痛麻痹的意识又重新苏醒。   “哈哈!这家伙还真不要脸……”边上观看的人擦着满头的汗水愉快地听着我的哀求。   “就是!这么不要脸的话都说得出来。”   “猴子就是猴子!”   “哈哈!真是没种的货……”   “应该说画家的技术好才对!”   “对对对!”   “……”   送葬者的成员看着身旁那些胡子拉碴的业余者,鄙夷他们的无耻。   “够了!”小东尼不耐烦地打断他们,回头扫了一眼冷冷地嘲讽道,“你们懂个屁!他哭天喊地嚎得再丢脸,有吱出一句我们要的东西吗?烂泥就是涂不上墙!哼!”   “没错!熬刑的时候,只要没说出对方要知道的东西,把老妈的内裤花色说出来都不丢人!”黑杰克解开自己的衣领,脱掉衫衣,露出布满刀口的上身,指着文有燃烧盾牌的心口说道,“我站在这里都热得出汗,真是难以想象他现在所遭受的痛苦。虽然这家伙是敌人,可是如果在战场上碰到,各凭本事来上一场公平的厮杀,一定精彩!”   “是呀!想起来就令人兴奋。能培养出这种硬汉的队伍……”边上的巨大黑人也握得拳头嘎嘣直响,满脸向往的神情。   而画家更是双手环抱,一手揉捏着自己的胸部,另一只手抚摸着自己腰侧的一处文身,从她紧咬的下唇和颤抖的膝盖就知道她爽到什么程度了。   “他已经熟得可以闻到香味了,加点盐就更像家乡的油炸大蚂蚁了。”站在木乃伊后面一直拘谨得要命的年轻佣兵,在眼前残忍淫糜的景象怂恿下禁不住壮胆在前辈面前发言。听他一说,他的同乡们纷纷露出了赞同的神色,连木乃伊也点着脑袋笑了起来。   “哥伦比亚大蚂蚁?”昏昏沉沉中,我突然想起征战过的国家中,哪里有他们提到的风味小吃。   “卡利·克鲁兹!你是卡利·克鲁兹,那个哥伦比亚大毒贩?”   “嘿嘿……嗯?”笑得正开心的木乃伊听到我的话,立刻赶跑了笑容,瞪着两只眼皮粘成团的大眼睛板起了脸,“我低估你了,刑天!” 第128章 熬刑(三)   卡利·克鲁兹!在美国为了救Honey那个小妞,临走前喂了他几颗子弹的毒贩头子。只是他原本字正腔圆的英国口音,因为牙齿脱落、嘴唇缩裂有点露风,怪不得我听他的声音熟悉但愣没想起来。   “我记得你的蛇皮西装挺好看的。”认出木乃伊是谁后,我马上有了些精神。虽然并不能帮我脱困,但理顺了前因后果仍给了我很大的支撑。   “没错!那是我老爸留给我的,非常好看!可惜……由于军医无法分清粘在我身上的是皮衣还是我自己的皮肤,所以……全都被他们扯了下来。”卡利·克鲁兹叹了口气,仿佛在自怨自艾,“你知道吗?他们剥的时候是由脊椎下刀,一刀把背部皮肤分成两半,慢慢用刀尖分开皮肤跟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地撕开来。那时候我还有点小肥,医生一直报怨皮肤和肌肉之间还有一堆油不好分开,直到后来他们才弄清楚那才是我真正的皮肤。”   听到这里我想起了这家伙以前的长相,确实很好看,黑发棕肤,性感的中美洲帅哥的样子,但现在看起来就像 ------------ 分节阅读 174 一具教学用的干尸。   “你知道皮肤熔化的感觉是怎样的吗?”卡利·克鲁兹伸手在脸前虚空一抓,瞪着我。   “就和我现在一样!”我瘫在木架上吐出一口沸腾的血水,五脏俱焚也就是现在的感觉了。   “不一样!你对痛苦根本一无所知!”克鲁兹伸手撑着轮椅扶手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缓慢地伸出脚丫试探了半天才把脚实实在在地踩到地上,凑上来的护理工刚要伸手扶他,被他一把推开。拼了命地撑着晃得像掉了螺丝的衣架的膝盖,他才勉强站立在那里没有倒下。“等你每天清晨睁开眼便看见自己的血细胞运着氧气和营养像蛆虫一样在脸皮下爬来爬去,连照顾你的护士看到你的脸都会呕吐的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痛苦!”   “看看我的鼻子!”克鲁兹伸手竟然把坚挺的鼻子拽了下来,露出两个黑乎乎的洞,灯光从上面扫过时甚至能看到下面的舌头,这一下他说话我就听出一点熟悉的感觉了。“里面已经烂透了,我甚至闻不到你拉在裤裆里的臭味,为了能说话我还要装上这破烂塑料玩意儿,让我感觉自己像匹诺曹一样长着个说谎换来的大鼻子!”   “你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吗?你……知道……吗?”说到激动处,这家伙夺过画家手里的水瓢,顺手将里面的滚水泼到了我的脚背上。   “啊!”隔着钢管同将开水直接浇到皮肤上的感觉果然不同,就好像什么动物一口咬住了我的脚丫,然后开始磋动牙关研磨起来,感觉有根从脚底连着头顶的筋被生生顺着脊背抽了出来,瞬间便压过了血管里流淌的火焰炙烤。原本已经被高温蒸干的体能经此一浇,如巨锤砸红铁一样溅出仅剩不多的残星,然后我便虚弱地重新摔回到原来的姿势,只有躺在那里弹腾的份儿。   “你知道吗?我咨询了生化学家,听说向脚上浇热油能产生脊背火烧的感觉。他们有没有唬弄我?”听到我哭诉的肯定后他兴奋地笑了,“可惜没有热油,不过开水也勉强可以。我会一直向上浇,浇到你说实话为止。如何?”   “不要!不要!求你了!求你了!我只射了你三枪而已!你掉皮和我没关系的。”我拼命地哭喊着,但求饶是徒劳的。不过第二瓢水浇下来便明显没有第一次那么痛了,除了感觉到肿上加肿的撑胀感外。   “没关系?我所有手下的毒气弹难道是我自己引爆的?”卡利·克鲁兹说到这里开始不停地抓自己身上的绷带。“他们都烂得像玉米糊一样铺了一地。你知道吗?我不知道为什么上帝竟然让我活了下来,但我知道的是,我要找你们复仇,找你复仇……”听了我的话,他有点抓狂。“我卖我的毒品,你们做你们的佣兵,井水不犯河水!可是现在呢?你们杀掉了我所有的手下和最大的买家。这都没有关系!我有钱!随时都可以再找到手下。我有毒品!随时可以再找到买家。如果只是这些,我认了!不会与你们为敌,因为我知道哪怕让你们跑掉一个,都有本事扒掉我的皮。可是现在……看看我!我已经没有皮了,所以我无所畏惧!我要扒掉你的皮!……啊!”他伸过手来抓我,却被我皮下的热水管给烫着了。也许是被我体表的高温吓了一跳,他打量着自己的指尖和刚才摸到的突起愣住了,“他会中暑死掉吗?我可不希望这么便宜他。”   “对于外加的高温,人体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脆弱,是没有那么容易挂掉的!”画家拿出一个小块儿扔到了身边的桌上说道。“科学家对人体在干燥空气中能忍受的最高温度做过一番试验。结果表明,人体在71℃的环境里可以坚持1小时,82℃时可以坚持49分钟,93℃时可以坚持33分钟,104℃时只能坚持26分钟。根据文献记载,人体能够忍受的极限温度比这要高得多。英国物理学家布拉格金和琴特里,在面包房里忍受过160℃的高温,带进去的牛肉和鸡蛋都熟了,他们两人却安然无恙。1828年有个男子在170℃的炉子里忍受了14分钟。1958年在比利时,有人在200℃的高温下待了5分钟。按照美国航空医学专家的说法,如果穿上厚实的冬季飞行服,人的耐热极限可高达270℃。那已经高于锡而接近铅的熔点了!”   “说吧!你迟早会说的!你审讯过人,应该知道,没有人能挺得过去的。因为时间太长了,无止尽的痛苦和时间会摧垮人的精神防线。熬得过三天,能熬得过一个月吗?一年呢?那些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异族,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黄色、白色、黑色!你们甚至连颜色都不一样。为了他们牺牲值得吗?”小东尼擦拭着我瞪裂的眼角流下的血水劝道。“原来这种外加的高温可以通过身体机能缓解,可是她缠绕钢管的密度太高,即使你的身体拼命地散热,也无法完全抵御如此长时间、高强度的加热。等他们换了更高温的流体后,迟早你的体温会超过人体的承受极限的,流向头部的血液高于42℃时,你的脑细胞蛋白便会变质,你就完了!不死救回来也是个白痴。”   心如擂鼓,头痛欲裂,火焰燃烧着,在血管中流窜,温度越来越高,我根本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听他说话。我也不想听清他说什么,因为此刻我的意志如巨涛中的轻舟,不只是用摇摆不停可以形容了。   “我会给他的头部降温,保护脆弱的脑细胞,让它处于亚致死高温状态,不会死也不会昏倒。传达到脑子里的除了无尽的痛苦外别无他物,他会像掉进了无边火狱般幸福。”画家擦了擦我满头的汗水,把脸贴在我的脸上轻笑。“硬汉子!你已经刷新了我手里的最高记录,让我看看你的极限是多少!你太有挑战性了!也许我会向卡利·克鲁兹先生求情,求他在你供出有用的情报后,把你赏给我作为玩物。怎么样?是条活路哟!”   “给他套个项圈拴在院子里,肯定不丢东西!”   “没错!哈哈!”边上的家伙听了画家的话顿时开始起哄。   “你们先退下!”卡利·克鲁兹搓动被烫到的手指高兴地让身旁的闲杂人等都退下,只留下了画家、小东尼、黑杰克几个心腹,连正给扳机上刑的日本人也把工作交给了他的医护兵,自己走了出去。这时候的卡利·布鲁兹脸色红得看上去像刚煮熟的大虾,就跟喝多了一样。等所有人都走了,他便缓缓地拄着拐杖走到了仍在惨叫的扳机身边,然后伸手在他已被刷得稀烂的腰侧掏了一把,将一条肉丝生生拽掉,在手里揉捏着感受肌肉纤细的弹性,然后凑到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沮丧地摔在扳机脸旁的铁架上。   “扳机!你知道为什么我会抓到你吗?”卡利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扳机而是看着我。   “呼呼!呼!呼!”扳机趁用刑的间歇拼命地深呼吸,借以舒缓精神上的痛苦,我甚至怀疑他有没有听到卡利的问话。   “你有钱!”扳机喘匀气才回答他,“钱可以买很多东西。”   “没错!”卡利·克鲁兹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倒了一杯。   “先生!你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你……”医护员的话被卡利的手势打断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喝下那杯棕色液体后呛得咳出血来。   “看看我现在的鬼样子。妈的!喝口酒也能咳出血来。”说到这里,他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底儿倒在了扳机的伤口上,痛得铁架上的扳机把他祖宗又翻出来骂了个遍。   “咳!咳!……前几天老子花了一百万美金从好莱坞找了几个惹火的小明星给老子‘吹’了一夜。临走的时候,那几个小娘们赠送了我一句‘太遗憾了’!”卡利用手在自己下身摸了几下,无奈地把酒杯摔在地上。“没错!我是很有钱!可是又如何?就像买不到自己再次勃起一样,同样也买不到美国的六级安全信息。”   “我也能混到六级安全信息?”听了他的话,我奇怪了!六级安全信息已算得上高度机密了。狼群虽然在佣兵界很有地位,但摆在国家级的棋盘上也只是个过河卒子而已。   “你倒是想得美!”卡利·克鲁兹伸手从轮椅侧面的口袋里掏出一叠卷宗扔给画家,画家翻开扫了几眼便扔到了黑杰克怀里。黑杰克看完很慎重地交给了身后的伙伴,那家伙匆匆走到地下室尽头的笔记本电脑旁,照着文件打起字来。   “扳机,你有六级安全资格?”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体液大量地流失后,气管里就像沙漠公路一样,干燥得能飘起灰了,每吐出一个字,通过的气流便刮得我直想咳嗽。   扳机看到卡利·克鲁兹掏出的文件后便躺回去没有再说话,听到我的问题也只是扭头看了我一眼,便又重新冲着天花板发起呆来了。   “六级安全!那可是与渗透入他国的间谍划上等号的高度机密。”黑杰克看到我意外的表情笑了,“难道你不知道?”   “他是间谍!”卡利·克鲁兹指着扳机冲我说,“美国国防部安插在狼群中的间谍。你知道我是怎么在深山老林里找到你的吗?因为有人按时向美国政府汇报你们的任务和位置。你为了一个出卖你们的间谍弄成这样,难道不觉得不值吗?”   我看着扳机,他没有说话!   “先不管他!你怎么得到这些信息的?钱买不到的话,也就是说你也是美国政府的鹰犬了?”我看着这个大毒枭道。   “差不多!”卡利·克鲁兹看着扳机,羡慕地抚摸着他的脸说道。   “你不是卡利·克鲁兹!”扳机撇脸甩开他的抚摸说道。   “没错!”卡利·克鲁兹颤巍巍地笑了。   “你曾为哪个机构工作?”和他不住抽搐的身体截然相反,扳机说话时的神色非常镇定。   “国防部!”卡利配合得令人诧异。   “你是灰斑鸠的人!”扳机听他报出工作部门便马上明白了对方的身份,这同样也印证了对方的指控,如果不是同僚的话,怎么会这么快便意识到对方的身份。   “没错,兄弟!”卡利·克鲁兹拿着铁刷子在扳机的伤口上刷了一下,痛得扳机直想曲身起来咬他一口。   “原来你是国防部派出去鸠占鹊巢的贼而已!”扳机呸了一口,没吐到卡利·克鲁兹身上,反被对方赏了一巴掌。   “对!我是贼!美国政府派我混到卡利·克鲁兹的身旁,利用我们模样相似,为他当替身!我出生入死地拼了那么多年才得到他的信任,弄清了其中的一切后干掉了他,接管他的一切!我为政府弄到了北美所有敌对组织的资料,收买了古巴大量的官员,搞掉了一切他们看不顺眼的人物。结果我得到了什么?一句‘抱歉!信息延迟’,我便成了生化武器实验的小白鼠!去他妈的!”原来这家伙不是真正的卡利·克鲁兹,而是一个间谍。   “也许是你干得太出色了,知道得太多。”兔死狗烹的事见多不怪,没想到我竟然成了屠狗的刀子而不自知。   “没错,我知道得太多了!”卡利·克鲁兹握着拳头恨声道,“国防部参赞的别墅还是用我贩毒的钱买的。他们想让我死!但没有如愿,太可惜了!”   “嗨!照你所说,害你成这样并不全是我们的责任,你应该找那些出卖你的人。”因为听他说话,边上的黑杰克往漏斗里倒开水都没有那么勤了,总算让我说话稍稍顺了点。   “我会放过他们?”卡利·克鲁兹面目狰狞地笑着,“他们对我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过了今天欧洲要有不少人忙着逃命了!”   “难道你……你太不聪明了……你已经是个死人,而且有了卡利·克鲁兹二十年辛苦贩毒的身家。你应该把钱花在治好自己上,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把自己推上绝路。”扳机看着卡利·克鲁兹咬牙切齿地骂道,“怪不得能买动送葬者为你卖命!该死的叛国者!”   “你也有脸骂我?”卡利·克鲁兹拎着自己的绷带在我俩的眼前晃着说道:“我只是想让你的浴血难友明白,他之所以被抓便是你出卖了他。而现在要他和你一起受罪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只要他一句话,我就可以放了他,并替他好好‘照顾’你这个叛徒。”   “那太好了!帮我狠狠地揍这个婊子养的。”我想冲扳机吐口痰表示鄙夷,可是清了半天喉咙也没挤出半点口水。   “去你妈的!刑天!”扳机听到我的话马上便反骂了回来。   “你还敢骂我?你个王八蛋!别让我活着走出去,走出去你就完了!我非把你削成人棍埋在沙漠里蒸干不可。”多说了几句话感觉自己干到发脆的声带似乎被震劈了。   “操死你个黄皮猴子!削我人棍?来呀!怕你呀?”   “哟!你还上脸了,妈的!有毛病的毒气弹就是你找的,让人家从雪坑里把我挖出来也是你害的。老子从第一天就看你不顺眼,早就知道迟早会被你害死。妈的!给我刷子!老子非把他的骨头给刷成筛子不可。”我伸着手向卡利要他手里的铁刷子。   “王八蛋!想害我?给他换铅水,换岩浆,多浇点!烧死他!”扳机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一样说话毫不愧疚。   “……”   “……”   我们两个你来我往地骂了半天,直到喉咙嘶哑再也叫不出声才停下来喘口气。而卡利·克鲁兹则静静地站在边上听着我们对骂没有吱声。   “看来你们感情这么好!这样都不愿意讲。没关系!迟早你们会说的!”卡利·克鲁兹朝画家指了指我,“能让他知道做英雄的代价吗?”   “没有问题!”画家笑了笑伸手拿起一碗冰水端到了我的脸前,我已经被烘焙 ------------ 分节阅读 175 得干涸欲裂了,感觉到脸前的凉气用不着她灌便张开了嘴,也来不及细细琢磨她脸上那抹奸笑的含意。   五脏六腑被冰水一浇如烧红的玻璃般碎裂了,像荆棘拖过般扯裂的痛苦堵住了食道,剩下的半口水再也咽不下去了,可是渴到干裂的眩晕又阻止我吐出这口刀片一样的液体。   “好喝吗?再来点?”画家看到我吞吐不得的模样,扬扬手里的半碗冰水得意地笑了。   “好喝!”求生的欲望压过了对痛苦的恐惧,我死命伸长脖子咽下了要命的冰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我张嘴咬住碗边,一扬头水不过舌直接倒进了喉咙,扯裂的剧痛让我边喝边流泪,差点呛到,等冰冷的温度从胃底开始向其他位置蔓延开来时,我就像火堆里的石头掉进了北冰洋,从里向外炸成了碎片,这比中了空心弹还要命。   “冷热相激可以炸裂钢铁,也同样对细胞有效。我们可以一直重复现在的过程,直到胃黏膜都爆成水从你屁眼里流出来。”画家把冰水倒在烧红的铁杯子上,一阵水汽升起后,无数裂缝从杯底爬上了杯沿。   “我最近脸上长痘痘,能顺便清清肠、排排毒真是太好了!在中医里排宿便可以美容的,对皮肤好!”我甩开粘到鼻子上的发丝,指着被烧肿的脸对画家说道,“你应该试试,看你的样子最近是内火过旺,舌苔发黄,应该有排便不畅吧?小心内毒性肥胖,整张脸会肿得像烂草莓一样,还流黄脓。”话音一落我便看到画家性感的翘臀紧缩了几下,不禁得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操!”还没笑完脸上便挨了一拳,黑杰克的手握起来也有我半张脸大。这一锤下来,恨不得把我鼻梁砸飞。   “你以为你可以愚弄我们?嗯?”黑杰克伸手捏住我的脖子拽到他的脸前,看着我憋得发紫的脸恶狠狠地说道,“如果我的脸色看起来像佛像一样发着慈祥的金光,那抱歉!实在是因为外面该死的沙尘暴太大落上的沙子。让你误会我有好心情和你调笑真是对不起,我的幽默感有限,如果再听到你并不高明的笑话,那你爸妈就等着收到用铁铲装进信封的儿子吧!”   “咕咚!”我吸了吸鼻子里堵住呼吸的血水,缓缓瞪大眼对上他阴毒的眼神,没有了打趣的神色。轻轻地用门牙咬住干裂翘开的下唇,慢慢连皮带肉地扯掉一大块,咀嚼了片刻咽进肚子后我慢条斯理地盯着他说道:“中国有句俗话:会打人不算本事,会挨打才是能耐!哪天得闲让老子给你上一课,如果你还能像我一样有兴致说笑话,我把自己的老二割下来喂狗。”   “你!”黑杰克恼怒地捏着我的下巴反手一巴掌,扇得我眼前金星直冒,牙龈出血如泉水涌了满口。   “呸!”我把蓄了满口的血浆和着口水吐了他一脸,凶狠地叫嚷起来,“来呀!再来!就这么点本事吗?臭娘娘腔!”   “娘娘腔?”黑杰克抹了把脸上的血水刚要抡拳揍我,听到我的话突然收住了已抵到我鼻尖上的拳头,“你骂我娘娘腔?嘿嘿!嘿嘿!……”这家伙突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谢谢你给我的灵感!”   “小东尼!去把红桃皇后叫来!”黑杰克的话没说完,小东尼的脸色便刷地变成了苍白。   “杰克!”小东尼惊慌地抓住了黑杰克擦脸的胳臂叫出声来,“你不会是想……可是你刚才还说他是可敬的斗士,怎么能那么做呢?”   “我会让他心怀敬意的!”黑杰克的笑声突然变得像某种两栖家禽一样刺耳。   “可是……”小东尼看着我一脸不愿,为难地踌躇不前。   “如果不愿意,那就你来!”黑杰克看小东尼的脸色知道他更不愿意后,便劈手夺过他手里的对话机喊道,“红桃Q下来。”   “唉!上帝保佑你!”小东尼摇摇头说完,扭脸出去了,转过楼梯拐角时一个人影和他错身而过向这边走了过来。   等那个家伙走到近前,我的脸色也白了!看清了这个红桃皇后的长相,我便明白黑杰克在打什么恶毒的主意了。   “噢!我的上帝!刑天!你……太不走运了!……噢!上帝……”扳机看到这家伙也傻眼了,完全没了刚才要和我拼命的狠劲,不住地用手在空中划着十字,满脸同情地冲我喊道:“希望不会很痛!”   眼前个头不高的男人长得眉清目秀,面颊光润,齿白唇红,同样精壮的肌肉披上如玉的细皮看着就有些别扭,过眉的金发盖不住左眼角下的红心桃文身。只见他边走边拿个细挫刀精心地修着自己的指甲,走到我们近前后吹了口挫下的碎屑,收起挫刀双手背到腰后,微踮脚尖顿了下鞋后跟,抿着嘴轻声吐了句:“什么事?”   “我操你祖宗十八代。黑杰克!有本事放开老子咱俩玩玩,干这种缺德的行当算什么本事?狗娘养的贱种……”不待他回话我便玩命地扯着破锣嗓门骂得口沫横飞,想激怒黑杰克让他改变主意杀了我。   “何必呢!省点力气吧!待会儿你肯定用得着……”黑杰克一点也不生气,冲婷婷玉立的红桃皇后指指我,“听说你最近失恋了?送你个礼物你喜欢吗?”   “Wow!我以为你在这之前放过话,说这个家伙是重要人物,没你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碰他。”红桃皇后捂着嘴端详我片刻,那溲水般兴奋的眼神淋在我全身上下让人作呕。   “你现在得到我的允许了!”黑杰克说完冲我笑了笑,“想说了吗?还来得及!”   “我……”回头看向边上鲜血淋淋的扳机,他一副“你说了我也可以理解”的表情让我感觉到被人轻视,感觉到自己所有的煎熬全白费。可是看着越走越近的诡异男人,我从心底里发毛,看着他伸出的双手却无处可躲,急得我直想哭叫。   “哇!好烫!这是什么?”红桃皇后碰到我皮下的热管,被上面的高温灼痛,可是仍不甘心地继续摸了过来,“东方人的皮肤就是细腻,我喜欢!”   看到红桃皇后摸到我的屁股,我却仍没有任何招供的表示,黑杰克摇摇头扭身便欲走出去。迈出两步后想到了什么,又回头对正凑近我胸口的红桃皇后提醒道:“喂,这家伙的外号叫‘食尸鬼’!”   “噢!好险!”红桃皇后立刻意识到了自己位置的危险性,猛地后仰跳离了我的身旁。围着我转了几圈后,自言自语道:“看来只有从后面来了。”   我的双手重又被铐上,身体吊到了半空中,除了兴致盎然的画家和卡利·克鲁兹外,其他人都不喜欢看下面将要出现的画面,纷纷离开了。水龙头再次携着强大的冲击力击打在身上,带来鞭打的痛楚,同时也带走了炙烤的高温。   光猪般晾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这回却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在红桃皇后上下扫描的目光下,我竟然拼命地想遮掩露出的身体,害羞了起来!   “哈哈!这真是个好办法呀!够狠!老子都气糊涂了,竟然没有想到这个法子!”卡利·克鲁兹兴奋地冲我指手画脚,“你叫呀!像个妓女一样地叫!我会把这都录下来,给你父母寄回去,让他们看看自己教育出来的好孩子!”   “我们……走着瞧!……”听到身后红桃皇后脱衣服的声音,我说狠话也有点底气不足。   “放心吧!我不会和Redback说的!上帝呀!……”扳机在最不适宜的时刻提到最不应提到的人。   “按道理说你应该比较欣赏绑在铁床上的家伙才对!你们白人不是都有种族歧视吗?”我拼命用脑袋示意红桃皇后他还有另一个选择。   “去你妈的!刑天!想害我?”扳机听到我的话也急了。“我肯定把今天的事告诉Redback!告诉她你成了别人的老婆!本来我还想提醒那家伙要带套子,现在我保留意见。”   “随身携带,有备无患!”红桃皇后掏出个安全套在我眼前晃了晃,他还挺注意健康性生活的。   “你准备好了吗?”腰侧被人双手握住的感觉真是令人恶心。“这只是为了你进斯洛伐克国家监狱做准备,那个巴掌大牢房里就关了三四十号人,就算站着,他们的老二也会紧贴在你屁股上。”   “不就是屁眼里塞根棍儿吗?老子身子里扎带钩带刺的东西多了,怕这鸟玩意儿?佣兵就是那回事。被抓住了就挺,挺不过就招,招过就是死,这就是咱们的宿命,等我挺不住的时候让你知道!来吧!”我虚张声势地放了一番狠话后,泪水差点奔涌而出。他妈的!没想到竟然有被“鸡奸”的一天,我要是死不了,非生噬了这个变态不可!   我感觉顶在后腰上的热乎乎的肉棍沿着股沟向下滑动,硬生挤开了两片我拼命夹紧的臀肉。现在我才真实地体会到女人被强奸前那种叫天天不应、唤地地不灵的无助、绝望,以及最后仍不放弃根本无济于事的抵抗时怀着的奢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我心里纳闷极了,便回头看看这个王八蛋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却发现他正抬头对着天花板发呆。我顺着他的视线向上看,却被头顶掉下的灰迷了眼。   手吊着没有办法揉,眼前乌漆抹黑间突然听到头顶一声巨响,我勉强睁开眼,一回头看清这家伙脸色惨白,顶在屁股上的龟头随着巨响竟然一阵弹腾软了。   “看你那德性,这就不行了?我还等着看看你有多大本事呢!我期待着呢!你不是阳痿了吧?这可太让我失望了。”我虽然心里已经把东西方的神明都感谢了百遍,但嘴里仍逞强地讽刺着身后的娘娘腔。那家伙发现自己被吓软了,脸色难看起来,不停地用手撸动小弟,想再次硬挺起来,却被外面接连的爆炸声给吓得更加萎缩。再加上听我一说他简直无地自容,最后原本挺长的老二竟然缩成了花生大小,握都握不住了。   忽然间又传来一声巨响,天摇地动间我吊起的双手一松,什么东西从天而降掉在了我的头顶,然后一阵熟悉的机枪轰鸣声伴着大块的石头从头顶砸了下来,等蜷着身子清理好眼里的东西,才发现头顶的天花板被炸透了气,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星光从裂缝中射进了地下室,红桃皇后满脸鲜血,捂着自己的下身,在碎石中寻找自己的衣物和枪械,不时被洒了一地的热水和铅汁烫得直叫唤,而画家和卡利·克鲁兹则躺在远处的床下。   虽然我脚上铐着脚镣,体无完肤,奄奄一息,可是看着一个曾意图强奸我的男人,光溜溜地在我面前走来跳去,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抑制住让他从地球上消失的欲望。   “你想操我?婊子!”我趁他弯腰捡衣服时大吼一声,颤抖着操起地上画家裁钢管用的剪刀,横着从他膝窝绷直的腿筋上划过,一下便切断了他双腿的运动组织,断裂的腿筋像蚯蚓一样缩进了皮下。   “你想操我?婊子!”失去下身支撑的混蛋摔倒在我的面前,我本已烂泥一团的身体因受羞辱而激发了巨大的力量。我反手一刀扎穿了他握枪的手腕,抓住他漂亮的头发,提起他的脑袋,摁进了仍冒泡的熔铅炉中。   “你还想操我?婊子!”我冲着仍不停抽搐的尸体大声叫着。 第129章 疯狂牛仔   我躺在地上,看着红桃皇后露在铅炉外银光闪闪的半张脸,张口便朝他吐了口痰。   从鸡奸的阴影里逃出来,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看着过道顶上偌大的豁口,我自感从这里逃生是多么的自不量力。双眼看着无垢的星空,听着外面稀疏的枪声,期望它越来越密,越来越近。   耳边传来石块滚动的声音,我扭头看去,卡利·克鲁兹正抱着脑袋撑着墙壁站起身来四下张望。我想拾起手边红桃皇后的武器,可是被电流烧肿的手指甚至粗得没办法伸进扳机护圈内。卡利·克鲁兹看到烂肉一团的我躺在地上,得意地笑了,似乎为把我折磨得连逃跑的念头都没有而自豪。   “你还活着吗,老板?”洞口出现了几张满是黑灰的脸,正朝下面张望,通向楼梯的过道被碎石堵住了,他们只能垂绳子从头顶进来。   “我没事!”卡利看着从天而降的保镖回头问道,“怎么回事?”   “我想是狼群来了!”黑杰克发现倒在地上的红桃皇后愣住了,等看清楚尸体腿窝被割断的伤口时他皱起了眉头,拔出手枪指着靠在墙上的画家说道:“是你做的?”   “嘿嘿,嘿嘿!”画家笑得很开心,神经兮兮地指着红桃皇后说道,“他连屁股都做了保养!”   “是你?”黑杰克看了看废人一个的卡利·克鲁兹和仍绑着四肢的扳机,最后才调转枪口指到我的脸上。   “这小婊子的服务不满意,再换一个。”躺在地上听见枪声越来越小,我的心也越来越凉,被希望压下的痛楚沿着神经又烧了起来。杀了红桃那变态后就知道自己肯定完了,听到黑杰克手里家伙上膛的声音,我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老子死的时候还是“完璧”之身。   “干吗?恼羞成怒了?是你的人不中用!”卡利·克鲁兹从我身边拿走上了膛的CZ2000晃了晃,“连个枪都握不稳的废物都收拾不了,留着还有什么用?死了算了!”   “放你妈的屁!”黑杰克回手指着卡利·克鲁兹的鼻子骂道,“老子的手下上了战场都是以一顶十的好手,为了你这种人死在这里,真是窝囊!”虽然嘴里骂得凶,可是枪口却垂了下来。   “你们不是为了我死的,你们是为了我掌握的情报死的。”卡利·克鲁兹仍笑得很得意,只是变成了一副吃定黑杰克、一切尽在掌握中 ------------ 分节阅读 176 的样子。   “上帝呀!你们看起来真可怕。他们退了?”卡利·克鲁兹看着陆续从洞口进来的佣兵满身血水的惨状咋舌道。   “没有。”小东尼身上都是血,看来是抢救了不少伤员,“他们只是消失了!”   “你们一个也没有干掉?”卡利·克鲁兹用难以置信的语调责骂这些家伙,“你们也是称雄欧盟的精英,竟然连一个也没有干掉?一个也没有?”   “那……你们跑这儿来干什么?……”卡利·克鲁兹摊开双手环视所有人,质疑他们为什么不去搜查,反倒跑到这里来。   “库塞带着共和国卫队去追了,我们已经暴露,应该撤出这里。”黑杰克指着天空说道,“再过几分钟,北约的飞弹便会带着布什的亲笔签名落进客厅了。”   “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的?什么样的技术能在那种电击后仍起作用?”送葬者中一个看上去管电子设备的家伙凑到扳机身上摸来摸去,就差找把改锥将他拆成零碎了。   “顾不上他们有什么技术了,我们必须现在就处理了这两个家伙。”黑杰克指着我们两个说道,“他们两个不能和我们一起走,不然会拖累我们。”   “不,我绝不丢下他们独自离开!”卡利·克鲁兹听到这里一激动,鼻血和着口水飞溅得到处都是,“我……绝不丢下他们独自离开。你们不是说十分想和狼群正面打上一场吗?这不就是机会吗?怎么,怕了?”   “不,这不一样!现在我们身上带着的东西不允许我们意气用事。”黑杰克挥挥手,身后的军人便转身离去,准备撤退。   “那我们便分开走!”卡利·克鲁兹示意自己带来的手下架起我和扳机,用铁链从豁口吊出去。画家万分沮丧地把我身上的钢管两头掰弯,没有任何抽出来的意思,看样子以后有机会还会再给我来一次那要命的大刑。   “如果现在你不杀了他们两人,迟早他们会被救出去的。你看到了,他们不是你在缉毒时见到的小混混,他们是专业级的杀手,这样的手段都没有办法撬开他们的嘴。现在唯一的办法便是把他们两个带回总部,利用大量先进仪器耗上些时日,可能会有所突破。”黑杰克指着满地散落的刑具,恼火地喊道,“你一意孤行只会玩火自焚!”   “我已经做好了什么也问不出来的准备。如果没有办法把他们连窝端掉的话,那让他们全跟在我屁股后面,能吃多少就吃多少我也可以接受。”卡利·克鲁兹说到这里没有了先前的疯狂,看着仍在场的其他送葬者成员说道,“不用我提醒,你们也知道,除掉狼群不只是我和你们上司达成的协议那么简单,这也是整个蓝图中至关重要的一步。和狼群决一死战是你们的任务,你们的宿命!上校!我在前面做饵吊住狼群,而你们则黄雀在后。而且我也会保证这两个人即使被救走了,也不会再有任何用处。”说着,卡利·克鲁兹从自己的医药箱中拿出个盒子,从中取出两支针筒。   “你以前注射过毒品吗?”卡利·克鲁兹走到扳机身边,把冒水的针头晃了晃问道。   扳机瞪着眼睛看着溅到身上的液体,拼命摆动想要抖落那些在他眼中如同硫酸般危险的东西。   “肯定逃不过去的!我以为像你们这种过来人会更容易接受现实。我警告你!这可不是那些掺了滑石粉和骨灰的烂货,这是五号,新产品,99.9%的纯度,控制不好剂量会死人的。”卡利·克鲁兹看到扳机眼中的绝望,明白他知道这么高纯度的海洛因,一旦染上是绝对没有办法戒除的。   “只有LSD。”扳机认命地坦白自己的用药史,狼群中没有人喜欢吸食毒品,但我们这种人总需要什么来麻醉自己,于是LSD这种危险性和上瘾性甚至小于酒精的致幻剂便成了我们的最爱。   “麦角酸二乙基酰胺?那种没用的东西?来!让我教给你毒品之王的美妙……”卡利·克鲁兹听完便摇摇头推掉了针管中过半的液体才给扳机扎上,注射完后抽出针筒随手扔掉,拿起一支新的走到我的近前问:“你呢?”   “尼古丁。”我也接受事实,吸毒过量可不是我喜欢的死法。   “吸烟有害健康,那东西会杀了你的。”卡利·克鲁兹将针头扎进我的静脉,挤压推筒将海洛因注射进我的静脉,一股快感如瘙痒闪电般从针口泛起,然后整个身体、头部、神经便被爆发式的快感电击,除了性高潮式的快感,其他感觉荡然无存……身上所有的痛觉都消失了,强烈的疲困让我陷入了半睡半醒之间。身边人的对话仍能听清,可是到了脑子里又变了一番景象。我感觉自己飞上了天空,彩虹围在颈间,星星落到我的背上,我亲吻太阳,月亮握在我手中……   “也许剂量太小了!”卡利·克鲁兹的面孔出现在脑海的图画中,丑陋的相貌卡通化后显得可爱了不少。   “你不会想要杀了他的!”画家的脸随着声音出现在木乃伊的身边,埃及艳后式的打扮看上去更显妖异。   “明天再给他们加强效果,注射后便永远没有办法戒除了,就让他们来救这两个废物吧!”我脑中的卡利笑得太开心,牙齿掉在了草地上,没牙的木乃伊显得恶心又诡异:“刚才有机会的时候,你应该杀了我!”   感觉自己被搬来抬去,耳中响起了螺旋浆的轰鸣声,片刻后颠簸骤起,脑海中同时出现了方块组成的直升机从翠绿的草地上升上湛蓝的天空的景象。   “……我们被锁定了……”   “上帝呀!他们发射肩扛导弹了……”   “他们不要活口了!”   “天哪!他们被打中了……快跑!快跑!……”   “这破飞机能往哪儿跑?……”   “……”   陷入幻觉的我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一切都是漂在太空中……   “把他们搬到这边来,再给他们一针……”   “嘿嘿!嘿……”   脑海中的幻觉越来越混乱,各种画面纠结在一起,最后天旋地转地坠落到地面上摔得粉碎。   “这家伙口吐白沫抽搐起来了……是不是用药过量了?”   “也许吧。……给他打吗啡阻抗剂!”   “什么吗啡阻抗剂?”   “纳络酮!傻货!盒子二层的那个针筒,别拿错了……”   眼中的世界时明时暗,每次恢复清醒,便能看到一片黑暗中扳机挂在我的对面,两个人如同腊肠一样晾在简陋的仓库中。可是等药效下去完全清醒过来后,身上的伤口便又开始作痛,平静后的风暴格外猛烈,每次都折磨得我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每次枪声一响,我们便会被打上针提起来扔进直升机,等醒过来便身处另一个仓库中。也许是转移途中过于忙乱,除了进来查看我们死没死的不上档次的喽啰,我已经难得见到画家和卡利·克鲁兹那个混蛋。   但随着转移次数越来越频繁,前来查看我们的喽啰面孔越来越生,直到最后出现了不会说英语的阿拉伯人,我知道没有送葬者的支撑,狼群围而不歼的战术已经耗干了卡利·克鲁兹手里的人力资源。   万爪抓心、万刃裂肤、万蛆噬骨,感觉自己的双手双脚永远没有放对的时候,身上所有的关节都疼,浑身冒虚汗,眼泪鼻涕横流,从骨缝钻透全身的痒麻让我感觉自己体内长出了一窝窝的蚂蚁,我甚至感觉不到流脓的创口应有的剧痛。   毒瘾发作了!我抽着鼻水哀嚎着,边上同样翻滚哭喊的是扳机。如果说前两天画家等人加在我身上的刑讯令我痛不欲生,那么现在我连这种感觉都没有了,脑中除了针头已装不进“生死”二字了,我愿意付出任何东西求得一针解脱。   “看这儿!”卡利·克鲁兹的声音近在耳边,我抬头看去,目光却只固定在一样物什上,那便是一支充满液体的针管。   “给我!”我们两个像狗一样扑到他的脚边,想揪住裤管向他身上爬去,可是手还没有碰到他的鞋边,便被边上的画家一脚踢飞了。   “我只有一支。”   “给我!”   “给我!”我和扳机同时再次扑向前,同样再次被踢回来,然后两人为了争取先爬到卡利·克鲁兹的面前,为了得到毒品,无力地推搡起来。   “我就知道这东西会有效!”卡利·克鲁兹亲了亲手里的针管,指着我们两个笑道,“看看,看看!再过两天我的狗窝里就会多出两条听话的看门狗,还有什么问不出来的?”   听了他的话,我心里酸得淌血,可是身体却仍低贱地爬向那支毒品。   “迟早你们会招的,我没有说错吧!”卡利·克鲁兹拍打着我的脸颊嘲笑道,“早知有今天,还不如早点说,省了那些皮肉之苦。”   “他说了你便会放过他吗?”画家一脸不相信地讥讽道。   “当然……不会!”卡利·克鲁兹把针筒扔到地上,看着我们两个为了一支毒针厮打得头破血流,淡淡地说道,“但至少不会让我损失这么多的人手。”   “我最讨厌毒品,原因便是它可以如此容易地击倒最优秀的勇士。”画家无趣地摇摇头,“过几天给他们把刀子,就算把他妈领到面前,他们也会听话地割断母亲的喉咙。”   画家的声音像闪电一样劈开了我脑中的混沌,母亲手捂喉咙倒在我手持的利刃下的画面重现在眼前,那片血红色再次弥漫了我的眼睛,手沾亲人鲜血的梦魇碾碎了我的灵魂,我停手任由扳机抢走毒品躲进角落。即使身体再痛苦,也及不上灵魂所受的折磨!   “刑天!抢东西还会失败,我对你太失望了!”画家凑到我近前,捏住一块伤疤的血痂猛地撕掉,可是预期中的惨叫并没有出现,她大感意外。   “失望……”我喃喃地重复这个字眼,脑中同时出现了母亲惊恐地看着我的刀尖的眼神。   “我不能再令人失望!”我知道无法抑制自己对毒品的渴求,这种欲望太强大,甚至令我恐惧,更要命的是这种渴求会随着毒瘾的加深而增强,迟早会压垮我。   “没错!你不能再让我失望了!”画家以为我是在对她说话,满意地拍拍我的脑袋赞赏道。   “也许有一天我会支持不住,不,我想是很快……”我缓缓地撑着站起来,“快到等不及队友前来营救……但我要告诉你,我已经令我心爱的人失望过一次,决不会有第二次了……”   “快拦住他!他要自杀……”画家看我边说边向后退,一下子醒悟了,猛然向我扑来,伸手便抓我的下巴,捏着腮帮一摇便卸开了我的骨环,扒开下颚向里面张望起来。   “Shit!”她看到我嘴里耷拉着的碎烂舌头,恼怒地一跺脚,“他嚼舌了!”   “什么?”卡利·克鲁兹也赶紧凑了过来,看到我满嘴血水冲他胜利地笑,勃然大怒,狠命地将手里的拐杖摔在地上,然后指着我身后的士兵骂道:“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竟然连个废人都看不住,竟然让他咬断了舌筋。这下好了!省心了!再也不用问他了。这家伙本来就被割过喉,声带受损吐字有问题,现在舌头也断了,别的……”他看了一眼我手上被电炭化的伤口和痉挛成一团的手指,“别的办法也要过上几个月才有可能……干!干他妈的!……”   “呜呜……”我是想说:这下就是我毒瘾发了,想说也没有办法了,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可是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含糊声。也许是毒瘾的缘故,我咬烂自己的舌头竟然没有疼晕,甚至都没有赶上全身蚁虫穿蛀的裂心噬肤之痛。   “他的舌筋没断完也差不多了,短时间内没有可能恢复言语功能。”军医掰开我的嘴用手电筒查看了半天,沮丧地摇摇头。   “找个声带震动检测装置试试,多调调也许仍有可能。”身后仅剩的几名佣兵中比较有经验的低声建议。但卡利·克鲁兹没有理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医务兵为我缝接几近断掉的舌头。   等到一切都结束了,他才漠然地对画家说:“现在我把他交给你了,你可以随你的意折磨他,但绝不能让他死掉。让他活着,直到我把他在中国的家人和艾兰登的情人都抓到他眼前。别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辙了!”   “但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他身边的佣兵听他这么一说马上冲上来提醒,但被他打断,只有画家一扫多日来的无聊表情,欢天喜地地准备去了。   “既然他决定誓死不让他的队友失望,那就希望这些队友值得他牺牲如此之多……”说完卡利·克鲁兹看着躺在地上沉浸在海洛因带来的快感中的扳机。   “拔掉这家伙所有的牙,我可不希望再出现第二次这种情况。幸运的混蛋!爽成这样一定不会感到痛。”卡利·克鲁兹冷笑一声扭脸走出了房间。满嘴鲜血的我和扳机被分开带走了,我不想知道他被带到哪里去了,虽然他的身份令我恶心,但仍希望他能熬过这一关。   “我等这一天等得都不耐烦了。”画家在前面领路,我被两个人架着从仓库转移到其他掩体。出了门才知道现在是晚上,身后是重兵把守的基地,眼前是一望无垠的戈壁沙丘,晨晓前的夜静得可以听到沙子摩擦的声音。   我脚尖拖地像死狗似的从沙面上滑过,细如滑粉的沙粒从皮肤上擦过,轻柔如女人的抚摸令毒瘾发作,万蚁钻身的麻痒舒服感觉再次出现。正昏昏沉沉中猛然心中惊跳,脊梁沟一股凉气升起,如被凶物窥视的感觉油然而生。我虽然昏昏然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可是战斗的本能让我知道某人正在某处用武器瞄准我。    ------------ 分节阅读 177 让直觉引导思想!还未加入佣兵时便从屠夫那里学到的这第一个要诀,多年来无数次将我从死亡线上拽回。顺着直觉的引导,我把视线投向了隐藏在远处沙丘中的阴影,虽然我看不见,但我知道那个杀手就躲在那里。   是谁?我疑惑地问自己。应该是狼群的人!是屠夫?不是!杀气不够。是快慢机?不是!快慢机已没有了杀气。也许是刺客或狼人吧!我暗自揣摩着。   “射杀我!我不怪你!”我朝着杀气传来的方向拼命挣扎着挺起胸膛,支吾不清地喊话,可是已没有办法表达清楚了。也许是错觉,我感到那股杀气越来越强,甚至割痛了我无比敏感的皮肤。我不知道是谁用枪瞄着我,但我知道他有多想杀了我,可是他压制自己……   “那个方向有什么?查看一下!”画家很聪明,发现我的不对劲便立刻下令。那股杀气在她手指抬起的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们来了,是吗?”等一无所获的士兵提枪回来,画家走到我的近前盯着我问道。   “呵呵!呵呵!”我流着泪水笑得无比开心,笑声从嘴里的血水中钻出,带着一股湿气喷到画家脸上。   “呵呵!呵呵!”画家看着我同样笑得花枝招展,“既然他们来了,就让他们看看你为了保住他们的屁股付出了多少,免得他们也不知感恩,一枪把你解决掉,让你老婆做了寡妇。”说到这里画家拖着我的头发将我扔到基地前的沙地上,回头跟身后的士兵吩咐了几句,两名士兵利索地爬到广场前的大门上忙碌起来。   过了片刻,两人大汗淋漓地回来复命,我依稀看到大门上垂下若干绳索在风中晃荡。画家走到大门前指着绳索,故意放大声音对着夜色中的沙漠说道:“我要把你吊在这里,让他们看着你流血,看着你受罪,看着你的尸体被风沙一天天吹干。我要他们自己跳出来救你,我要他们把自己送到枪口上!”   说完,她便拉过一条绳索,晃动着上面细如贡香的弯钩,喊道:“我要用这些钩子穿过你的皮肤和骨头,从四面八方用力将你拉起来绷在大门中间。你不能动,因为你任何动作都会打破其中微妙的平衡,引起连串的反应,会让你爽到死的!”   数十条细钩穿过了我的锁骨、肋骨、脚掌、后背,将我像风筝似的拉离了地面半米,悬在半空中。穿刺身体时我并没有感到疼得无法承受,但绳索绷直将我提离地面后,那种五马分尸的痛苦便轻易地将我击倒。我竭力保持身体的平衡,因为这样能将撕裂的痛苦减至最低,但没有毒品供应的身体无法抑制的抽搐和瘙痒却无止境地将我送入扯碎的深渊!   如果只是被这样吊起来的话,其实比将我一个人扔在那里毒瘾发作还要好一些,至少其他加之于身的疼痛,或多或少可以冲淡毒瘾发作那要命的痛苦。因为那该死的东西让我感觉自己从意志深处逐渐变得孱弱,而身体上的痛苦反而令我更坚强,让我从灵魂深处涌起与之抗争的坚强勇气。如果让我选,我宁愿被这样吊着,也不愿身上的毒瘾削弱我的意志。   可是等到天色放亮后,太阳照到身上便成了另一番景象。钩索的绳体是羊皮做的,画家让人浇了水在上面后,这东西便随着干燥开始收缩,我的身体开始向四面八方拉得骨节直响,扯得像皮球一样滚圆。如果不是画家让人不停地在上面浇水,我被拉爆尸是迟早的事。   而皮下的铁管这时也派上了用场,在我毒瘾不发作时,画家便让人向里面灌热水,烫得我刚挣扎便扯得骨架裂痛晕死过去,然后再被高温重新烫醒,等到了时间后毒瘾又会如约而至。铺天盖地的痛苦将我包裹在其中压榨,恨不得挤干我身体里每一滴灵魂。但我内心深处知道对面的沙层下便隐藏着自己的伙伴,那种期待和激动成了支撑我最后意志的柱石。   ※※※   STRIDER MT   MT可以说是STRIDER矛型刀款的经典代表作。标准MT刀款有着1/4吋厚的AST-34钢材刀身,刃长6.25吋,双边护手加上MIL-SPEC 550帕拉军规伞绳缠绕式或全包覆式G10(玻璃纤维/epoxy)握把。MT的外型是标准的矛型设计,除了刀身两面的主要斜角外,刀背两侧更有大片的假刃设计,而这两种斜面都是采用Hollow grind的方式来磨制。Hollow grind刀片乃是利用砂轮机的滚轮部分来打磨,制作出带有一点弧度的大片斜面。这种打磨方式可以让刀片的厚度由原本1/4吋厚的刀背急剧变薄,一直到刀刃的切割部位,所以刀刃部分处于一种非常锋利的薄片状态,十分适合切割或是削片。   全长29.8cm   刃长14cm   刃宽3.3cm   刃厚0.6cm   刃材S30V   重量322g   刀刃硬度61HRC   刀身处理虎纹斑   配有专用战术高级尼龙套!   ※※※   “他快要死了!”画家走到我的身边拉了拉我身上的钩索,那一块连接着的皮肉立刻被撕开更大的口子:“如果是朋友,你们应该给他一枪,解除他的痛苦!”   没有人回应她的声音,画家点点头给我身上的钢管加了点热水,又退回到搭好的凉棚中乘凉去了。   脚下的沙漏再一次被倒转过来,时间推动着银色的沙粒落下。沙漠里的风连尝起来都透着干味,原本流血的伤口,不用多时便开始发白干裂,得不到水分补充的我很快在烈日的暴晒下干瘪下去。缺水中暑的感觉有点像酒喝多了,心口发闷,脑袋发晕,恶心,就要昏过去了,却被背后突如其来的鞭子抽醒。只能断续地看着太阳一点点努力爬到了正头顶,而这时即使痛得我脱肛,下身也没有一滴尿液让我失禁了。   画家再次走出凉棚来到我的近前,扒开我的眼皮看了看,回头冲门外大声叫道:“他撑不过去了!他需要点水,只是一点点水而已,也许就可以让他撑到你们展开行动的时候。想一想吧!”   说完,她翻转沙漏重新向回走。当我眼前开始一阵阵地发黑时,我看到远处对面的沙层微微地颤动了一下。我视线骤清,心也猛然提到了嗓子眼,赶紧四下张望周围的士兵是否也发现了那片沙下有人,可是那些家伙似乎比我更不耐热,一个个手搭凉棚,在滚烫的热沙中来回踱步,并没有注意到沙面微小的变化。   “幸好!”就在我为这位仁兄庆幸的时候,就看见一丝金光从那沙面下露了出来,是一绺金色的发丝!这下可好,就算不被发现也难了。果然,身边的士兵也察觉了,调转枪口对准了那里。   缓缓地,一个男人从沙层下站起了身子。牛仔!那个疯狂的德州小子!他提着枪向我走了过来。   画家阻止了士兵上去捉拿他,让他走到了我的近前。牛仔拿出军用水袋的吸管放到我鼻子下面让我吸吮,当看到我张开嘴露出肿大到几乎堵住喉咙的断舌无法吸吮后,他掏出军刀切开了自己的隔温服,抽出水袋捅了个洞,把带有他体温的液体倒进了我的口腔。   我恼怒地看着这个疯狂的小子,可无论如何张口使劲都无法吐出只言片语,最后我急得泪流满面,摇晃着身体想要下来揍他一顿。   “别激动,兄弟!”牛仔把水缓缓给我喂完,抬手擦擦我的嘴角,摊开手耸耸肩说道,“嗨!这是我欠你的!记得吗?扶南!我们只是扯平了而已。我可不想下了地狱还欠你人情……”   话音刚落,一声枪响,一簇血花,牛仔胸口漂血地倒在了黄沙中。多日不见的黑杰克慢慢地踱到了牛仔的身边,伸手拨开他放在腰间的手,露出满排进攻型手雷,而第一颗已拔掉了保险。   “他是好样的!”黑杰克将手雷从牛仔手里挖出来,随手扔到了远处的沙丘上。扫了一眼骤起的黄烟,仍是波澜不兴地对我说道,“只是有点疯狂!”   看到我虽然激动却无力的挣扎后,他补充了一句:“他冒死给你水,不是让你有劲寻死的!他妈的一群疯子!” 第130章 乘风而来   我不知道有多少兄弟隐匿在周围的沙丘中,希望他们不要再因为我而暴露自己,牛仔的冲动作为朋友让我感动,作为军人让我……毕竟他的行为百分百没有经过带队者的同意。如果他没有阵亡,回去被毒打是少不了的。可惜……他连挨打的机会都没有了……多希望那颗手雷炸开……   “你的朋友再也没有一人愿意暴露自己了,哪怕只是射你一枪,为你解除痛苦。”天快黑了,等待一天没有收获的黑杰克用脚沾了沾衣摆流出的血水,踢了踢边上牛仔的尸体,“也只有这家伙算是你真正的兄弟!”   “呜呜……”我张嘴骂了几句他听不清楚的脏话,冲他挑眉冷笑了一下。比起以前,我已经善于利用表情来演示内心的想法,所以他肯定能领悟我告诉他的信息:牛仔不会白死,他会死得比牛仔悲惨十倍!而我得到的回应除了一巴掌外,还有就是一支泛着银光的针头。   “妈的!敢瞪我?我要把毒品打在你的舌筋下面,让你好好‘品尝’一下!听说爽得要命!怎么样?一天给你打三次,我够朋友吧?”黑杰克从画家手里夺过针筒掰开我的嘴,将针头扎进肿胀的舌根断裂处。过急的推速造成的胀痛使得口水泉涌,顺着嘴角不住地往下淌,但紧接着一阵极乐便顺着舌筋传遍了全身,最后在脑海炸开。即使吊在半空,身绕火焰,仍无法阻止我昏陷毒品带来的幻境中。   二十四个小时的暴晒,即使天气不热,即使画家后来给我挂上了点滴,输上生理盐水,仍干得我内脏起皮。夜色降临之前,沙漠里的风猛然如失控的野兽咆哮起来,刮起的沙尘越来越多。等到血红的太阳离视线极处的沙丘顶端仍有三尺的时候,淡淡的雷鸣声从天边传来。起初有如沙锤摩擦,继而又如万头狮虎在荒野嘶吼。一条黑线从天边展开,奔腾而至,渐渐地,黑线长成一堵土墙,等可以看清楚的时候,已变成了沙山迎面砸了过来。刚才还是万里无云的世界,转眼间百米外已变得暗无天日。狂风卷起的“沙毯”将天地裹了个严严实实,夕阳投照在厚实的空气上,整个天空和地面都变成血红色,那是中东最暴虐的君王——沙尘暴!   身边的士兵看到迎面撞来的沙墙,赶紧捂着脸背过身去。呛人的土味引起的呕意还没有发泄出来,巨大的沙山已砸了过来。我无法呼吸,嘴和鼻子里灌满了沙子,沙粒如防暴弹一样,隔着眼皮也能打痛眼球。如果不是门杆扯住,伸展开来的我差点像个风筝被吹上天。据说水平能见度小于一千米为沙尘暴;水平能见度小于五百米为强沙尘暴,而现在我眯着眼竟看不到自己的脚,片刻间牛仔的尸体已被黄沙埋住了大半,落在我身上的沙子重量使得钩住的肌肉无法承受多处扯裂,痛得我眼前发黑却晕不过去。   “咳!咳!……咳!……把俘虏押回来!……快!”黑杰克咳嗽着在不远处发着命令,离我最近的士兵忙着用颈间的方格布巾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风。他正手忙脚乱时,牛仔身边的沙地突然鼓起几个沙包,数条黑影猛地从沙中蹿出,最前面的大个子伸手扣住背对着他的士兵的脑袋,猛力一拧扭断了他的脖子。在他缓缓放平尸体的同时,另外三人一个托住我的脚,一个跳起身,手中银光闪过,所有钩在我身上的皮索瞬间断裂,失去支撑的我一下子瘫倒在别人的怀里。   “是我们!刑天!”快慢机的声音仍冰凉得冻人,但却烫得我心头火烧。   “唔!唔!”我揪着快慢机满是沙粒的衣领满肚子话倒不出来,只能趴在他胸口失声痛哭起来,可是眼中却挤不出任何泪水。   乘风沙而来的还有三个人,他们脸上裹着防沙罩看不清脸孔,但从身形上看似乎是屠夫、狼人和队长。其中狼人背起地上牛仔的尸体转身两三步便消失在沙幕中,而屠夫在队长的掩护下跪在地上掩埋着什么。   “包上衣服!时速上百公里的沙尘暴能剥掉你的皮。”快慢机小心地握着我的手,拿出军用雨衣将我包裹住抱在胸前,对前面的屠夫和队长打个招呼扭头便跑。   “人呢?人呢?那边……”身后一阵喧哗中枪声响起,无数子弹艰辛地击穿沙幕从身边飞过,弹头摩擦风沙发出“噗噗”声。   沙面上的足印几乎是前脚抬起,后脚便被狂沙填平,根本不用担心后面的人能顺着脚印兜上来。屠夫埋了几颗地雷,炸翻了几个人后,枪声顿了片刻便没动静了。不一会儿屠夫和队长狼狈不堪地看着手表里的定位仪从后面赶了上来,其中屠夫更是手捂着肩头,边走边掏出药箱拿出止血药向衣服里塞着。   “妈的!那群王八蛋怎么这么有钱?用的全是穿甲镖弹,这东西什么时候研制成功的?”屠夫用手指捏着从肉里挖出来的一根铅笔芯粗细的飞镖上下打量,确定没有上毒剂后扔给了队长,又拿出块布把衣服上的弹孔盖住防止飞沙进入,然后追上来伸出满是血水和药沫的大手拨开我的眼皮查看了一下,大惊小怪地叫道:“哟!没死呀!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脑子?你小子挺耐操的,我还以为大伙是来替你收尸的。怎么样?撑了几天?都说了点啥呀?有没有把你二十多岁才破身的事讲出来呀?”   队长把嘴里的沙子吐干净,从后面拍了拍屠夫,和他调换防守位凑过来,同样先查我瞳孔放大了没,等看到我通红的双眼后点点 ------------ 分节阅读 178 头,拍拍我肩头问道:“扳机呢?”   我张口支吾了半天也没哼出个所以然,队长看到我嘴里悲惨的“境遇”,皱皱眉叹了口气,红着眼睛揉揉我的脑袋道:“你受苦了,孩子!”   我缓缓摇摇头,颤抖地抬起手,指了指前面奔跑的狼人肩上的牛仔,狠命地捶打自己的脑袋,无尽的自责和负罪感像扒皮尖刀,剥掉了我熬过如此多磨难换来的尊严。   “牛仔的死不是你的错!他们对着沙丘扫射的时候击中了他,谁也想不到这些人有这种复合子弹,他负伤在先,撑不下去了。”队长捏着手里无坚不破的钢镖摇摇头,“他本来想带你一起走的。”   我没有说话,虽然队长手里有令人信服的证据,可是我仍无法摆脱自责的阴影,如果不是我被俘,就不会有这种事了。   “嘘!”屠夫突然从后面伸手顶了顶队长的屁股,队长忙对我轻吱一声,然后拍了拍前面快慢机的肩膀。快慢机赶忙同样拍了拍前面紧贴着的狼人的肩膀,让他把牛仔的尸体放下来警戒。   “追兵?”队长光顾着和我说话,没有察觉到异状,抱着枪勉强打量着几米外围墙一样的沙幕。   “不知道!”屠夫边警戒边把自己手里那把已精简得和树枝差不多的HK21的供弹口防尘罩和出弹口弹壳收集器捏了一遍,这种天气太容易出现供弹不畅了。   “那个方向有人员移动!”快慢机手里使用的也是加利尔的SR99狙击枪,以色列这个“沙漠中的绿洲”设计的糙货在这种天气下故障率要低很多。   “武装分子?”队长抱着的是一把装了三十发弹匣的M14狙击枪,比较奇怪的是,枪身上装的不是锁死的快慢机锁而是快慢机柄,所以这把枪也可以调成全自动模式。但M14的枪身过轻,7.62mm的弹药威力又过大,点射都会引起枪口弹跳过剧,严重影响子弹散布,何况是全自动模式。从老得掉色的枪托上看,这家伙可算是有年头的老货色了,估计是队长以前在美军服役时的武器。   “不知道!”快慢机看看狼人,这家伙是非人类,有时候能解答各种怪异的问题。狼人用手指弹了弹蒙在鼻子上的防尘巾和护目镜,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告诉我们这种天气下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不要轻举妄动!现在的情况特殊,北约盟军攻打伊拉克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世界各国的特工为了各种目的已经开始重新渗透回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家。在这里遇到什么人的可能性都有!”队长小心翼翼地轻声低语,如果不是看着他的口形,我甚至不知道他说的什么。   “嚓!……嚓!……”极轻微的几声细响包裹在风沙中传来,其中还夹带着几不可闻的血腥味。声音虽小,但在我们听来却惊如天雷,所有人立刻明确了敌人所处的位置。他们就在我们的斜后方,刚才快慢机竟然指偏了些。   这些人的潜行功夫出人意料的高超令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快慢机从口袋里拿出了救命时才用的“最后挣扎”给我扎上了,看样子是大有不一定能保住我的觉悟。药力压榨出来的潜能给了我有限的活动力量,我接过快慢机递过来的Glock18冲锋枪,这枝我平常最看不起的“纸”枪现在拿在手里却似有千斤重。我伸手指了指狼人胸口插的进攻型手雷,表达了我的最坏打算。我绝对不会再让人俘虏我第二次了!   “向我保证!除非我们都死光了,否则不要用这玩意儿!”狼人得到队友的默许后把手榴弹递了过来,却被快慢机一把截在手里,同时被握住的还有我肿得跟萝卜条一般粗的手指。   “向我保证!”快慢机视线向下看了一眼我身上不堪入目的伤口,再次坚定地要求道。   “嗨!中国硬汉,给他再看看你的舌头!说废话不挑时候……”屠夫嘟囔着拍拍快慢机握在手榴弹和我手背上的“关心”,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摸了过去。快慢机看了看我的眼神,无奈地松开了手,而我也在药力的进一步催动下挨着牛仔的尸体勉强坐了起来,将牛仔的无线电放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   “兄弟们,你们应该来看看这个!”屠夫不一会儿便又摸了回来,绕过快慢机凑到队长身边,比划着拇指向背后点了点。所有人都被屠夫脸上的惊讶给吓倒了,什么事情能让屠夫意外?   队长搀着我,跟着屠夫越来越摸近声音传来的位置,迅疾的风沙也掩盖不了那股黏稠的血腥味。还没看到预料中的尸体,脚下的沙子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仅是一步之隔!猛然,大片的尸体挤破沙雾暴露在大家眼前,足有十多具,横七竖八地倒在沙面上。死状极惨!五脏六腑粘满了沙粒,像粘了芝麻的年糕散落一地。   狼人小心地上去翻动几具尸体查看了一下,满怀忧虑地低声说道:“手、喉、心、肺、腹,所有和用手握枪相连的组织全部一刀切断。这些家伙连扣动扳机的机会都没有。”   “腿部的跟腱是最先被割断的。”狼人边说边翻开尸体,指着尸体嘴里的沙土道,“这些家伙是埋伏在沙面下,等这些人到来时突然袭击。相当冒险!相当有胆量!他们向西南边去了……”   “如果他们这么有胆量,你说他们会不会留几个人躺在尸体下面等着我们?”屠夫没等狼人说完便接了一句。没错!如果我们能察觉到他们的话,那他们也一定能察觉到我们。这些死人应该是黑杰克从基地里派出来的追兵,这些神秘的家伙虽然帮我们解决了后顾之忧,但凭他们的人数、手法、功力,如果惦记上我们几个,那可是凶多吉少!   屠夫话音一落,我们几个全如冰雕泥塑般定在了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了!   “怎么办?”也许是受伤过于虚弱,没有自信如惊弓之鸟的我打手势问道。   “原路撤回!”队长向后挥了挥手命令道。   “但他们在我们的路线上!”我们后退了些距离,狼人指着尸体说道,“如果我们要离开这里,就必须跟在他们后面,没人喜欢被搞后庭!”   “我们不能跟在他们的后面。”队长斟酌了一下,指着原定路线偏东的位置说,“我们走这个方向。”   “那样的话我们就走到雷区了。”快慢机很清楚这次行动的地形。   “我知道!两害相权取其轻。”队长点点头,“现在有比地雷更难应付的东西出现了!”   “噢!那带上这些人的水和给养。”屠夫看了看我和牛仔的尸体无奈地点点头,看他满脸可惜的样子是很想和这群人较量一番。   瓦尔马拉69(Valmara 69)是一种最令人生畏的地雷。五只“角”从它的头部伸出,看上去就如同微型机器人一样。无论碰到哪只“角”,在爆炸装置驱动下,瓦尔马拉69都会弹跳到你的腰部高度,然后爆炸,一千二百块致命金属碎片向周围五十码的区域扩散,附近的人非死即伤。   而现在,这些长得和水雷一样的东西正密密麻麻地排在厚重的黄沙下,为了防止沙尘暴太大把地雷吹走,伊拉克武装甚至用水泥浇铸了地基,把地雷放进水泥墩上挖好的坑里,然后拉上成排铁丝网横跨数万米的沙漠,在滚滚黄沙中依稀如无边的汪洋。   “这可不只是几种地雷而已。”狼人低头看了看,抬头说道,“从第一次世界大战的铸铁雷到最先进的塑料雷,这可是数代同堂的大聚会呀!”   “我们过得去吗?”我指了指他们身上少得可怜的装备用手语问道。为了便于隐匿,他们携带的东西实在有限,空手走雷区无异于找死。   “‘不打无准备之仗’可是你们中国伟人毛泽东的十大军事原则之一啊。”狼人听到我的话笑了,从干瘪的背包里拿出一双拖鞋一样的东西套在军靴下面,然后扯出一根线接到自己的手提电脑上,显示屏上便显示出从他脚下有什么东西向四周一波一波泛开,然后波纹荡过的位置,大量红白亮点星罗棋布地浮现在标准的坐标格中。   “左脚金属探测,右脚化合材料探测,”狼人指了指双脚说道:“新式探雷器!对付这里小菜一碟。如果接上卫星扫描反馈做出三角矢量定位图,准确率能达到99%,估计2015年才会批量上市。跟紧点!”说完径自掏出军刀配着刀鞘,切开钢丝网开始向前走。我感觉身体的痛苦随着活力逐渐增长,这都是那剂药在起作用,我扶着快慢机甚至已经可以走在一条直线上了。   剧烈的沙尘暴刮了五六个小时后开始转弱,顶着要命的狂风过了数道雷区的我们逐渐能够看远一点时都愣住了。我们仿佛就站在一块地雷栽成的稻田中,无边无际的地雷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   “听说伊拉克有三千万颗地雷,不会都给我们遇到了吧?”屠夫挠挠头看了看队长。这么大的雷区,我们从来没有遇到过。不愧是积攒了百年的家底!   “这里只是个小雷区。看!前面已经没有钢丝网了,应该就快走出去了。”队长很乐观。   “一个小时前你也是这么说的!”屠夫拿出水壶喝了一口然后递给我,如果不是这么多的水资源顶着,我们早就被风暴给刮干了。   “上帝呀!这是什么?”队伍最前面的狼人一直在小心地核对坐标上地雷的位置,因为这里是旧战场,所以各种弹头破片满地都是,金属探测器的精确度受到了不少的影响,不断地误报周围有雷,让人不敢贸然下脚。   “什么?”队长和大家都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伸着脑袋向显示屏上看了一眼。除了白花花的一片外,什么也没有。   “我不太清楚。”狼人不断地调试着机器,以为是机器的故障。等重启了电脑数次,图案仍是如此后,他再次惊叹道,“不敢相信!”   “是什么?地雷吗?”队长小心地走到狼人身边,他脚下的探雷器不连电脑只会闪光报警,但“有地雷在旁”的红灯却一直闪着。   “不!是尸体!”狼人用脚尖使劲向下面踏了踏说道:“好大一片!这规模最少有上万人!”   “这里是战场,也许是阵亡的士兵!”屠夫轻轻拨开沙面露出下面地雷的天线说道。   “阵亡上万人?”狼人指着图示精确划分后的骨骼图说道:“这里面有不少孩子的骨架!看这些浅位置的死人,说明这些人被埋下去的时候还有气儿。”   “那就是万人坑,又不是没见过。伊拉克在这些年,失踪了三十万人。”屠夫瞥了他一眼,把他的大惊小怪视为无知,等发现队长也一脸恐惧后无奈地说道,“卢旺达天天死万儿八千的,在这里激动啥。”   “不!我不是怕这个。”队长喘了口气指着天边说,“要下雨了!”   果然,中东沙尘暴最令人毛骨悚然的就是伴随着雷暴雨。一道道闪电,亮得耀眼,一个个炸雷,震得人胆战心惊。   “下雨不好吗?还能降降灰。大家走快点!”屠夫一脸轻松。   “笨蛋!沙漠是个大平地,闪电打下来专击电阻低的东西。现在我们脚下的地雷群这么密,对于天上的雷就仿佛是一块巨大的铁板。难道你喜欢站在这里等人家劈吗?”队长一脸焦急地拍起了大腿。 第131章 死里逃生   “妈的!”大家趴在沙面上抱着头,闪电击中了远处地面上的饵雷,半个雷区同时被引爆,半公里的地雷一起爆炸可比巡航导弹猛烈多了。大量的奇怪东西从天而降,一打量才发现,竟然全是些包裹在塑料袋中的尸体,风沙如此之猛仍难吹散破开的包装泄出的尸臭。   等一切过去,从尘堆中抬起头才发现,远方爆炸处已成了巨大的沙坑。横七竖八的尸体散落在坑沿,各种奇怪颜色的液体把黄沙染成了残忍的画作。   “这是什么东西?”狼人低下身想去摸地上的黑色油状黏液,却被队长一把拉住。   “别碰那东西!”队长拉住狼人后缓缓低下身去,拿出化学试纸沾了点儿,皱着眉头说道:“阳性!这些是化学药剂。”   “看来说伊拉克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不算冤枉他们!”狼人利用靴子上的金属探测器从死人堆里找到一颗炮弹模样的金属物,里面正向外溢流着少量绿色的刺鼻液体。   “算不上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这些东西看样子像是化学炮弹或火箭弹的内芯,锈蚀到这种程度,应该拆下来埋在这里多年了。”队长指着远处被狂风吹掉掩沙暴露在空气中的地下工事道。那里面堆放着更多的这种木箱,“这里在第一次海湾战争时应该是个炮兵阵地的后方供给站,现在围上地雷用来埋死人和炮弹。这些东西算不上什么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两伊战争时期,伊拉克没少把这种炮弹打到伊朗去。”   “他们没少用这东西镇压库尔德人的暴乱,眼前这些都是小意思!看样子几年封锁把萨达姆给穷怕了,唯恐美国借化学武器之名再来找麻烦,索性把这些东西都拆了扔这儿晾着。”队长让大家绕着工事边上的壕沟走。据说当年伊拉克满地都是这种流溢黑金的地沟,黑糊糊如水渠般的地沟中曾注满石油,伊拉克人用烧石油释放出浓烟的办法来躲避空袭。   “我们走得就像蜗牛!还有多长时间才能走出这片大坟坑?”屠夫低头看着脚下露出来的塑料化肥袋,“搞屠杀还不想让人知道就应该把坑挖深点。妈的!包上塑料布埋,没有一点降解常识。”   “尸体埋到这里费时费力,干什么这么麻烦?”狼人把屏幕上细分的种类忽略,但太多的杂物影响过大,好半天才敢向前移动几十米。    ------------ 分节阅读 179 “估计是运尸体的尸袋吧!这些人有可能是死在化学武器下,不用东西盛着谁敢抬?”屠夫跨过地上露出肋骨的小女孩尸体,本待落脚却发现下面有块异样的突起,吓了一跳,赶忙迈大步子想让过去,由于步子过大控制不住双腿,一个劈叉跌坐在了本不愿践踏的幼女尸体上,“操!谁敢来这里找人?联合国核查小组也不敢!CIA的间谍都要三思而后行!”   大家听着雷声越来越近,仿佛在追赶着逃跑的沙尘暴,空气中风沙开始变得更稀薄,走着走着便突然跌出了沙毯的包裹,回头看,巨大的沙墙界线分明地向远处奔去,而我们则像破了洞的水袋里掉出的金鱼一样摔在了清新的空气中。   眼前豁然清朗的冲击让全队都难以适应,忙停下来揉揉眼重新认识自己所处的环境,这才发现从沙尘暴中走出来后竟然紧接着进了大雨中。但强风中那雨水不是垂直往下落,而是像箭一样飞快地在沙漠表面水平掠过,并没有落到地面上。吓人的雷雨云使尽吃奶的力气挤出的水滴,在干得冒烟的沙漠空中穿过,来不及亲吻地面便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伸手在空中捞了把潮湿的空气,队长面带笑容地道:“还好,还好!只是一场雨而已。我们真走运!”   “碰到这种怪天气,还走运?你脑子坏了,头儿?”屠夫接替快慢机的工作将我挟着,听到队长的话气不打一处来。   “伊拉克是雨季沙漠气候。这种时候下雨已是客气了,没让咱们赶上下雪,你就知足吧!”快慢机活动一下酸麻的胳膊看了我一眼,“海湾战争时英国佬曾经在伊拉克的沙漠里遇到大风雪,措手不及冻死不少人!”   站在沙丘上可以看到远处戈壁上成片低矮的灌木,看着被雨水洗涤过的清明天空,一丝阴影浮上了所有人的心头。如果沙尘暴这么容易便过去的话,追兵出动直升机便很容易按我们的移动速度推测出半径,从而找到我们。   “没想到沙尘暴这么短时间便结束了!我们必须马上加快速度,尽量在搜索队追上来前赶到北纬36°以北的禁飞区内。但这种情况下我们不能按原计划从村庄附近路过了。”队长的话告诉我,现在我们是在向北前进。   “不走平原?难道我们进山吗?”狼人满脸惊讶地伸手指着左前方说道,“那个方向?你一定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明白,我明白!”队长摆摆手压下狼人的话,“我们当然不走那条路,那边山谷里的地雷上下三层比石头疙瘩还多。”听了这话,狼人才脸色稍缓和一点,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队长对着地图看了半天说道:“我们要不惊动任何人绕过摩苏尔。”   “但原定的路线不是……再向前便可以走出沙漠地区。”狼人指着已然可见的沙漠边界,再看看笔记本电脑上的图案说,“如果绕过摩苏尔,我们就要再走几十公里的戈壁。我们没有问题,但刑天就不一定了。”   “我知道!但原计划可不是沙尘暴不到四个小时便结束!”队长抬头看了看黑下来的天色说道:“我们行进的距离太短了。我们可以让鹰眼趁黑驾机来接我们,但对方便会放弃搜索,我们就没有机会救扳机了!”   “他们出动了!”队长的话音刚落,无线电里便传来了恶魔的声音。   “出动多少人?”所有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都顿住了,只有队长一个人接话问了一句。   “四面八方派出去的人不少,至少有三个机步营,十架直升机!”恶魔的声音再次传来,“基地里只剩不到两个连的卫兵了。”   “等一会儿!等他们的人离开基地远些再行动!”队长看了看手表,“我们有多少直升机要应付?”   “三架!一架云雀,一架小羚羊,一架超黄蜂。”恶魔说话时停时顿,像是身边一直有人来往似的。   “都是法国货!”屠夫吐了口痰在地上。   “你对法国有成见?”公子哥的声音从无线电里传来,“你喝法国酒,吃法国菜,睡法国姑娘的时候怎么没听你叫唤?”   “你……”   “你伸手向法国人收钱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对法郎有成见呢?”公子哥抢断屠夫的话一通臭骂。看来距离不但产生美,还壮胆!从没见过公子哥这家伙当着面这样和屠夫呛声。   “你个高卢鸡屁股敢骂我!老子把酒瓶塞你屁眼里……”   “闭嘴!骂起来还没完了!”队长终于忍不住骂出声来,“废话这么多!快走!不定什么时候,人家就追上来了!”   “嘿嘿!”那边恶魔偷笑了几声便收住,严肃地低声道,“我们去了!”   “上帝保佑你!”队长在身上画了个十字,为恶魔他们祈祷。   “还是留着他保佑你们吧!我们这里又没有飞机追着屁股轰。”恶魔说完这一句便没了声音,却引得其他人一阵臭骂。   看着仍神采奕奕的同伴,说笑间仿佛有股活力从他们身上传进了我的躯体,四肢随着那股感觉的延伸竟然聚起了丝丝力气。   “感觉好点了?”屠夫看我的腰杆竟然挺直了点儿便拍拍我的肩头问道。而我只能点点头。   “那一会儿止痛剂药效下了你可别叫唤!”   该死的屠夫!还是老样子,一张乌鸦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听他一说,我心脏马上跳得比V8发动机还快,虚汗顺着额头流下,扎得脸上的伤口火烧般疼了起来。   “不过,Redback那小婊子让我带来了一个比止痛剂还有效的东西。”屠夫说完只听咔嚓一声,我手腕上一阵剧痛传来,低头看去我心头一热,银光闪闪中是包裹着母亲发丝的手镯扣在了我微弱跳动的脉搏上。我抠了抠堵鼻孔的血痂,凑到手镯上用力嗅起来,似乎有股淡淡的青瓜香气透过铂金上雕镂的图案渗入我的血管。   “嗨!孩子,闻闻!这是乡下你舅送来的新收的黄瓜,没用过农药,真正的绿色食品。”母亲的声音如在耳边响起,充满凉气的植物清香里蕴含着大自然无限的生机……   “看起来她的东西还有点用!”屠夫拍拍我的脸,“不过,我也有个东西给你,看看是她的东西有效,还是我的东西更能鼓舞你。”   听了屠夫的话,我扭头看他递过来的东西,那是一张照片,上面是两个死人,两个很普通的亚洲人,而且我不认识。我白了他一眼,不明白他的意思。   “不明白?”屠夫笑了笑:“这样呢?”   屠夫把照片翻过来,背面写有一行汉字:这是不是你在外国惹回来的麻烦?   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伸手抢过了屠夫手里的照片凑到了眼前。那字迹虽然被布料摩擦得有些模糊,但我仍可以认出是大哥的笔迹。再翻过照片看正面,两个死人脸边上是数双绿色的迷彩胶鞋。这种鞋子我太熟悉了,就是一直被嘲笑“穿胶鞋,扎领带”的中国军训胶鞋。   “嗯!……嗯……嗯嗯……”我指着照片支吾着冲屠夫瞪大了眼睛,拼命地想说话,可是除了挣破嘴里舌筋上的伤口流了满嘴的血水外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冷静!冷静!刑天!刑天!”队长被这边巨大的动静惊动,扭头发现我竟然不靠人搀扶,自己站在沙地上对着屠夫比手画脚地直叫唤,血水随着嘶吼喷得对方睁不开眼,赶忙跑过来安抚我:“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别激动!你不要激动!该死的!你给我冷静下来……”   队长看说我不听便一巴掌扇在我的脑门上,这还是他挑了半天才确定这位置是整个脑袋上唯一没有伤的地方。   “唔……我……嗯……”我拿着照片扒着队长的肩头满脸焦急地哼叫着。   “好家伙!要是抓住你的那帮家伙有这张纸,估计你什么都说了!”屠夫看我疯狂的样子也有点害怕,抹抹脸上的血水感叹起来,“你家人没事!这是从你家发到我们掩护公司的。我查过了。你家人前不久已经搬到了武装部的家属院里,这两个屎蛋去里面探风被发现,因拒捕被人打死了。”   “有你这个不受控的‘涉外’分子满世界乱跑,你家门外面没上双岗已经算是给你面子,这些家伙去伸头伸脑不是找死嘛!”屠夫指着照片里两个人说道,“被人空手给捏死了。真是废物!”   “你家里的状况太复杂,我们无能为力!”队长看到照片白了屠夫一眼,满脸歉意地对我说道,“他们进不去,我们也没有办法进去。”   我听到父母没事心头的大石才落地,看来卡利·克鲁兹这个死残废没说虚话,只要给他时间,他有的是金钱和力量去伤害一切和我有关的亲友。虽然听起来我的父母应该是被暗地里监管起来了,可是因此逃过一劫也算是万幸。   “我就说我的法子比你女人的那个狗屁镯子有用吧!”屠夫得意洋洋地向其他人炫耀自己的聪明。可是我心里却想一把掐死这个王八蛋!亏老子在被人打到不行的时候还一直在心里以你为榜样,以你的坚强、勇敢来激励自己,结果还没得救呢,你就给老子心里添堵。   “我们走出雷区了!”狼人在队伍最前面回头对大家叫道,“我们安全了!”   “未必!”快慢机接过话指着远处的天空,一大两小三个黑点出现在天边,速度极快地向我们这里追来。“人家追上来了!”   大家刚逃出雷区,却仍在戈壁中,这里地势空阔,前无掩,后无挡。这种情况下遇上步兵天敌武装直升机,简直是铁定要死翘呀!   “快跑!”屠夫顾不得我身上的伤口扛起我便跑,其他人则紧紧地跟在他的后面向远处依稀可见的一座矮桥跑去。   “用两条腿和飞机赛跑?真是够天才的!”狼人把笔记本显示屏盖上,挟在腋窝下跟在屠夫后面,“我们应该重藏回沙面下。那才是上策!”   “是吗?”屠夫拍拍我的屁股冲狼人笑了笑:“这家伙身上的口子快赶上海绵了。是他藏沙子下面,还是沙子藏进他肚皮?”   “少废话!快跑!”队长把牛仔的尸体扔给狼人,看着身后越来越近的直升机冲快慢机叫道,“弄点烟雾!我要装AHM!”   说完,便从背包里拿出个样子像油漆桶的浅黄色柱状物立到沙面上,在上面按了几下,那个东西的外壳便向四面散开呈伞状,露出中间的战斗部。那是AHM——一种声控反直升机地雷。作战时,根据需要在易遭直升机攻击的方向上设置地雷,只要声波探测器感受到直升机的声音,数据处理系统就开始用三角测量法确定目标坐标。当目标接近到一定地界时,地雷就会根据传感器的信号指导升空,并借助其红外自动导引头所确定的最佳爆炸条件将目标击毁。它的指挥控制系统可根据螺旋桨发出的不同声响来区分直升机的类型,其可靠性可达90%。通过预编程序,传感器还可关闭雷场,让友方直升机顺利通过。   快慢机在狙击枪管前加装枪榴弹发射器后,从弹袋里分别掏出空包弹装入枪膛和枪榴弹,拧到枪口发射器上。这时候直升机已可以看得到轮廓,换句话说我们也进入了他们的射程内了。等到时机成熟后,快慢机便把枪榴弹打进了刚刚走出的雷区。于是,连天的雷声便响成了片,仿佛整个沙漠的尘土都被掀上了天,黑烟搅拌着沙雾把雨水仍未洗净的天空再次抹得一塌糊涂。   超黄蜂是运兵用的多用途直升机,本就没有什么强攻能力,云雀和小羚羊更是轻型武装直升机,能装的武器都有限,一般多为7.62mm机枪或20mm机炮,再加上三四枚有线制导导弹。小羚羊所使用的“霍特”反坦克导弹,从上世纪90年代起法国便因国际问题不再正常向国外提供了,伊拉克更是连北约大口径的枪炮子弹都没有办法进口,所以他们撑死能挂上两个70mm火箭吊舱。这些东西都是看不到目标便无法命中的家伙,所以只要迷了他们的视线便可以保命!   “快跑!”队长设好地雷便向前跑去。快慢机跟在他后面,边跑边重新装好枪榴弹打进远处的雷区,不断掀起的烟尘俨然有沙尘暴再来的趋势。   我趴在屠夫的肩头勉强向后张望,刚才激动耗尽精神,加上奔跑的颠簸,我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由于距离过远加上沙尘弥漫,并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只看到原来地面上摊开的地雷中间突起的雷体突然弹到了百米高的沙雾中,然后一声巨响……   也许炸中了!我心里想着便晕了过去…… 第132章 中毒深矣   众所周知,瘾君子们喜欢打麻醉类药物是因为它们可以使服用者陷入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所有以往的幻想在此状态下可以如亲身体验般一一实现。梦想成真怎么能叫人不喜欢呢?   可是,如果很遗憾,那种身临其境的经历并不是你想要的场景呢?如果你梦到浓烟中冲出大批手持枪械的大汉不停向你射击,把你打得浑身是洞,片刻后脚下的沙地冒出过腰的黑油无火自燃,烧得你皮焦肉绽却求死不能,临了被人扔进满是沥青的铁皮桶中“腌”起来……你会怎么办呢?你一定醒来便拍着床帮子骂娘是不是?可惜我连这权利都被剥夺了!   一睁开眼,首先看到的画面便是屋顶大幅的麦加天房的壁画,边上弯弯曲曲的阿拉伯文字看得我心头一惊,胯下发痒差点尿出来。没有逃出来吗?   “放轻松!”医生闯进了眼前的画面中,他伸手扒开我的眼皮用手电筒照了半天,又在我身上做了几道检查后拍拍我的额头说道,“你现在在科威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我们都在你身边,你 ------------ 分节阅读 180 很安全。”   我没有听见他说话,头脑里一片蚊蚁萦绕的振翅声,“嗡嗡嗡!嗡嗡嗡!……”由小变大,连成片逐渐升级为巨大的轰鸣声,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血管中向外挤压,几乎撑裂我的身体。身边的声响仿佛都罩上了隔音层,模糊变形得如同电子设备,眼中的图案不停地晃动扭曲。   皮肤开始发冷,我能感觉到它在不由自主地抽动,不知哪来的小猫用尖利的爪尖抠抓凸起的鸡皮疙瘩,痒痛顺着毛孔逐渐钻进了骨头。我双手被绑想挠却摸不到也够不着,只能晃动身体想借着皮肉的甩动摩擦骨头企图止痒。   “嘿!老兄,醒了?”奇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群变形金刚般的面孔出现在视线上方,挡住了那幅令我紧张的壁画。   “嗨!医生,他怎么了?”   “你给他喂水了?他在反流!”   “不,那是他的口水。”   “怎么可能……他在抽搐……”   “没有关系,他只是毒瘾发作而已。”医生的声音随着流进血管中的一股“清流”而清晰起来,视线中的脸孔也开始可以辨认。   “你给他注射毒品?”这是恶魔的声音,“我们不是应该趁他毒瘾还不深帮他摘除这该死的毒瘤吗?”   “没错!”医生给我擦着嘴边仍不停溢出的口水说道,“但没有办法,他的毒瘾已经成形了。现在他的身体状况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不然他稳挂的,要戒也得等几个月后他伤好了才行。”   “妈的!照这样的剂量再注射几个月下去的话,食尸鬼不死也废了!”狼人的脸变成了迪士尼漫画“兔八哥”里的那只总是自食恶果的“土狼”模样,看着他甩着垂到地板上的舌头说话的模样,我禁不住在心里笑个不停。   “可是你有什么办法?他的颅骨裂缝,内脏大面积出血,心脏被电流烤得比五成熟的牛排还热气腾腾,十二对肋骨折了七根,还不算不知道丢到哪儿的那根,微血管爆得比完整的还多,主静脉内膜被高温清得一百年都不会有血栓。体表七成淤伤、多处炭化,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才能在不挑开皮的情况下抽出那根该死的钢管,体无完肤已经不能形容他现在的样子。这家伙从救回来到现在,心率就没跳到一个固定的点上。你还想让他这个时候戒毒?那你还不如亲手把子弹射进他脑袋里,至少那样他还能得个痛快。”   “看在上帝的面上!这么高的纯度,这么大的剂量,如果让他用上半年,他下辈子也戒不掉!”队长摇着头叹惜,“真可惜呀!这么好的人才!”   “没关系,给他打!等将来戒不了,我带出来的就他妈的再亲手扔回中国去。”屠夫搓搓手凑到我脸前,看着我的眼睛道,“反正这家伙捞的钱到太平洋上买个小岛都够了,再整上一车皮的海洛因随便他吸到死。”说完拍拍我的脸扭头便走向这个六棱房间的大门,等一脚踏出去了才抛出最难听的话:“不过呢,Redback肯定不喜欢没出息货,如果他混到那一步,他的女人我就接收了。”   “嗯……嗯……”我躺在床上虽然全身像被车碾过一样,除了门牙不痛哪都痛之外,但仍耳聪目明,听到屠夫的难听话这个别扭呀,有口难言的痛苦在这些日子快把我逼疯了。我捏着手指冲医生不停地晃动索要纸笔。   医生把早已准备好的手写板递给我,旁边的显示屏上出现的第一串单词便是“我要找条墨西哥黑驴操烂屠夫这个狗娘养的杂种屁眼上的痔疮……”之类的脏话,直到我脑子里能用的、不能用的,甚至中国脏话都写完了,我才用“放大十倍打印出来贴他脸上”结束了这次累得我头晕的耗体力劳动。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行!这家伙死不了!”一群人看着屏幕上连标点都没有的字母全都乐了,纷纷凑过来摸我的脑袋,然后在队长的示意下都扭头出去了。   “扳机呢?救回来了吗?”我等医生擦净嘴角,在嘴里喷些药物止住不断溢出的口水后费力地写道,“这次的烂摊子是个……毒贩……在送葬者那群混蛋的帮助下干的!”   我实在没有精力用笔去解释连我口舌没有问题时都讲不清楚的复杂关系。   “扳机没有救出来。”队长拉张凳子坐到我床前,看着我写的问题答道,“可能是被送葬者他们弄走了。据恶魔说,出动的直升机有一架没有回基地,我会让天才继续跟进这件事的。你放心吧!”   “扳机是……”我看着队长想了半天,找不到比较温柔的措词来解释在那个令人胆战的地下室得到的关于扳机的消息。   “我心里有点数,你不要说了。”队长结结巴巴地也在想办法消除这句话带给我的不良反应,“刑天!你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应该明白,我们这样的军事组织和黑帮不同,我们的高专业性同样标注了我们的高危险性。全世界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们!肯定不会坐视我们不管……所以……有什么小动作,我并不意外。”说到这里队长笑了笑,握着我的手接着说道,“大伙来自不同的国家,即使大家杀人如麻沦为禽兽,但在内心深处,自己的国家永远拥有无法抹除的地位,我们都没有办法掩饰……就像我曾是一个美国人……虽然我对那些吃饭不拉屎的官僚不满意,甚至可以算得上背叛了政府,但我从没有想过伤害自己的国家……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你依然对自己的国家抱有信心,相信他们不会对你和你的队伍不利。”我了解他的意思,因为我自己为了保住我哥的命,没少往“家里”送东西。   “在我们仍有利用价值的前提下。”队长对此充满了信心。   “队长!我们也许对倚仗的国家一直有存在的价值,可是有些国家已经无法忍受我们的存在了。送葬者这次出面参与对付我们是有预谋的。那个抓我的毒贩原本也是美国的政府密探,可是他比你干得彻底,他把美国在欧洲的部分间谍和掩护组织的资料偷了出来送给了别人。扳机的身份已经完全被拆穿了,我们也许已经被列入了对方的清剿计划中。而且扳机还在人家手里,你要重新考虑一下你准备的退路还能不能用了……”   队长的脸色变了,他不知道这些,但马上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狼群的老巢还在法国呢!而且扳机还在人家手里,也许美国知道狼群的底细,因为队长曾向自己的旧老板开诚布公换取支持的态度。可是那些和我们有仇的国家和组织可不知道。如果扳机把一切都抖出来了,欧盟不用动手只要把情报转手,多少人堵着门上来找麻烦……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让天才想想办法……”队长看我写字时,受伤的手腕抖得电脑都无法识别我写的是什么后忙安慰我道,“这件事我去查查,想想办法。你不用担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养好伤我们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没人留得住我们。对吗?”   我惨笑了一下,看着队长走出去没有说什么。如果真的没有人能对付我们的话,老子也不会混到这个地步了。想到这里我顶不住上涌的睡意,昏昏地睡着了。   很多人说每次吸毒都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全是狗扯淡骗白痴的!也就是刚开始吸的一两次有那种感觉。等你以后有了瘾,哪还有那种享受的感觉,每一次吸只是为了让身体不难受,不再痛苦。   每次我从睡梦中被一阵阵心悸闹醒,满身虚汗,感觉到蛰伏在骨头和血管内的毒虫开始啮咬千疮百孔的神经时,便要为自己被电影里人物爽歪歪的画面误导骂上几百遍。时间在瘾君子的眼中是毫无概念的,我现在只知道瘾来瘾去的两个间隔标准,而且这个间隔也越来越短,短短数日便升级到一天六次之多。每次医生给我注射毒品时原本那种无奈的眼神越来越绝望,仿佛眼中的我不是躺在病床上而是坟坑里。   直到Honey和她那个同样把海洛因当饭吃的哥哥到来后,情况才有所改善。原本被毒品搞得一团乱的生理系统在Honey这个毒品大家手里很快便得以恢复,可是各种伤口的愈合速度仍是慢得可怜。为了抽出那根已经长在皮下的钢管,极富魄力的犹太小姑娘一声令下,刀剪并用,把全身又挑开数十处口子,分段地将钢管抽离出来。看着从钢管里爬出来的蛆虫,边上雇来的护士纷纷呕吐起来。   “你死不了的!”Honey还是那副乱糟糟的样子,只是头发染成了黑色,从下了飞机便围着我做了十多个小时的手术,两个巨大的黑眼圈,看起来比我还像个毒患。   我冲她笑了笑便闭上了眼,既然说不出话也费不着去挤眉弄眼伤神。边上的医生和Honey的哥哥则在那里讨论为我戒毒的问题。   “普通的海洛因依赖者的戒断症状往往在24小时内开始出现,24~72小时到达高峰,72小时后开始下降,10天后戒毒症状基本消失。生理上的戒毒一般不难,7~20天就可以。可是他们吸食的都是纯度稀释到10%的次货,刑天用的是纯度最高的海洛因,戒断症状要严重数倍,我实在没有把握。”医生很谦虚地请教Honey兄妹,毕竟他们两个研究毒品十多年了,“你们认为给他用什么法子戒比较适合他的身体状况?”   “方法很多!不管他的毒瘾有多大我都有办法给他戒掉。”Honey的兄长以为我昏睡过去了,坐到我边上说道:“世界各国普遍采用的戒毒方法有两种:一种俗称‘冷火鸡’疗法,不用药,全凭个人意志戒断毒瘾,戒断时浑身起鸡皮疙瘩,吸毒者需要经历非人的煎熬,有时有一定的生命危险。另一种是药疗,其实就是用品位较低的毒品而逐渐减少剂量。但到了最后仍要重复第一种方法凭意志力去克服生理状态逆转时的痛苦,只是没有‘冷火鸡’法那么猛而已。一般使用美沙酮这种合成麻醉剂来替代,但其实替代毒品的副作用反而比毒品更难根除。普通的戒毒者在停止吸食毒品后,会出现一到两次的毒瘾发作;而有美沙酮毒瘾的戒毒者却会出现两到四次毒瘾发作,并且每次发作持续时间会更长,病人也更加难受。为消除这种美沙酮戒断综合症,医生不得不使用比消除其他毒品戒断综合症更大的药物剂量。这种疗法产生的美沙酮依赖性比吸食毒品产生的依赖性更加难以根除。”   “可是,以刑天现在接触的纯度之高,美沙酮的作用非常有限,甚至可能等于无。”Honey在兄长说完后接口道,“如果要除根,最好的办法是高温毁损术。在刑天额头左右各打一个小孔,把探针伸进患者颅脑,通过约七八十摄氏度的高温切断患者大脑的‘病理性犒赏回路’,将渴望毒品的脑细胞核团烧掉,破坏病人对于毒品的幻想和渴望。”   “可是由于脑部戒毒手术需要摧毁人的神经边缘系统,而神经边缘系统掌管人的‘食、色’等人性和欲望,因此开颅戒毒可能改变人性。”Honey的哥哥听她说完便赶紧指出妹妹说的方法的危险性,“刑天在术后会出现性欲减退甚至个性变化。”   “哟!”医生好像被什么东西烫到了似的抽了口气,“还是不要了!万一这家伙成了性无能,别人我不知道,Redback那婆娘非追杀我到天涯海角不可。”   “所有的戒毒手段都有后遗症。硬熬有生命危险,替代式戒毒会把毒瘾扩大,烧脑细胞会影响性格。可是你总要戒毒不是吗?”Honey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他的情况特殊。”   “也许我们应该用俄罗斯新研究出的热水疗法帮助吸毒者戒毒。”屋里冷了会儿场后Honey的哥哥突然低声说道,“俄罗斯学者发现,当人的体温超过41℃时便面临生命危险,但是这样的温度同样可以大量杀死人体内的有害细菌、病毒、癌细胞、病原体和其他有害物质。据俄专家介绍,吸毒者的脑细胞中会生成多种有害的类肾上腺素化合物,这些物质可使吸毒者的毒瘾不断发作。但是,当人的体温超过41℃之后,上述类肾上腺素化合物便会分解为其他物质,从而无法诱发毒瘾。把吸毒者放入水温约46℃的水池中,使其头部浮在水面上。在高温环境下,吸毒者的体温会逐渐上升,医生可通过安置在吸毒者身体表面的电子传感器和其他设备,时刻监测吸毒者的体温、血压和脉搏。此外,医生还要用呼吸器帮助吸毒者呼吸,并为他注射药物,以使他不至于休克。当吸毒者的体温升至43.6℃时,将他从热水中捞出来,此时的瘾君子已是全身通红,几近昏迷。随后医生就为他输液,检查大脑反应和监测其他生理状态。与此同时,吸毒者的体温会逐渐下降,约35分钟后便可完全苏醒过来。在接受一次热水疗法之后,吸毒者体内已生成的类肾上腺素化合物可受到彻底破坏,吸毒者可在生理上暂时摆脱毒瘾。此后,专家还将对吸毒者进行心理辅导,帮助他从心理上戒毒。”   “这只是血液透析型戒毒法的分支而已!”Honey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否定,“生理戒毒除了激素方面的变异外,还有其他神经系统和新陈代谢方面的综合扭曲。这种方法打掉了戒毒的环扣,反而容易戒不干净,容易落下更大的心瘾,将来这家伙想到或看到毒品就兴奋、冲动,迟早还会回到这条路上。同样是把人逼入濒死状态去戒毒,依我看还不如让他用最原始却最有效的方法——硬熬。这样熬过来的人心理层面更健全,更容易熬过心理戒断期。”   “可是 ------------ 分节阅读 181 以他的状态,活下来的可能只有三成。”医生听了半天发现竟然又回到了原点,有点泄气。   “那就要看这个男人的毅力怎么样了!”Honey叹口气说道。   “他的毅力绝对没有问题!就用‘冷火鸡’硬熬!我相信他!”带着浓重的英国腔调的女子声音传来,让我的心头一跳。 第133章 腐蚀(一)   依旧是如蓝宝石一样湛蓝色的眼眸,依旧是如阳光般耀眼的金发,羊脂白玉一般的皮肤令她看起来有点苍白,微笑间嘴角尖尖的虎牙十足像个吸血公主!——我的公主!   “嗨!硬汉,怎么样?”Redback看着我的眼睛,仔细端详着我。   “我忘了你不能说话了!”Redback在我下巴上挠了一下,痒痒的!   “放心!你会好起来的。”Redback看我难看的笑容中毫无自信,低头在我嘴唇上蜻蜓点水地轻吻了一下。“天才非常肯定可以帮你解决语言障碍。放心地休养,我就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握着这个!”Redback塞进我手里一件硬邦邦的东西,凭手指的感觉告诉我,那是我的军刀,上面缠着我的狗牌。Redback又把一把擦得锃亮的MK23手枪塞到了我的枕下,淡淡的火药和着枪油味透过布料渗上来,如同女神的纤手磨蹭着我的脸颊。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情人,她仍如在修道院中一样穿着宽大的长袍,还是那么美艳和坚强,但又有些不同。我说不上哪儿不同,但变化确实存在着。也许只是嘴角的线条柔和下来了吧……   “现在你可以睡了!”Redback握着我已经开始消肿的左手坐到我床边道,“我哪儿也不去,就在你身边。”   这些日子我一直都是醒着紧绷神经,注射药物后才能陷入昏迷,从没有自己因为疲惫而自然睡着。这种状况搞得我脑袋空乏躁动,神经如干掉的面条一样脆弱,而Redback轻柔的微笑则如幽谷清泉般浸透我全身,带动我旋转着向深渊不断坠落……   临睡前的瞬间,边上静坐着的Redback突然俏皮地蹦出一句:“听说你搞成这副鬼样子就是为了一个长相不错的女记者?这事咱俩没完。”   听了这句我肯定自己会睡得更安稳了,因为这才像Redback嘛!   伤筋动骨一百天!中国奉为真理的医嘱。除了我被碾成肉饼的脚趾外,据X光显示,身上的骨头多多少少有碎裂现象。有些碎裂位置愈合时没有对好,长在一起的骨头参差不齐,我在微痛中醒来便发现自己正躺在手术台上,天才和Honey他们一处处把我的骨头折断再矫正对好,无影灯的强光让我有点头晕。   “看来我们的麻药没有打够。”天才看到我醒了凑到近前,拿起一样东西按在我的喉结上说道,“试试能不能讲话。”   我支吾了两句,从音箱里传出模糊的声音,虽然很含混但依稀能听出我在叫痛。天才在一旁的仪器上调试起来,逐渐我的声音在扬声器中清晰起来。   “啥时候咱们穷得连麻药都舍不得买了?”再次听到自己的说话声我心头一阵激动,虽然每讲一句话舌头便痛得钻心。   “嘿嘿!那东西打多了不好!”天才厚皮赖脸地为自己找借口。   “这声音听起来怎么像个德国鬼子?”我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很奇怪,张嘴说话,听到的却不是自己的声音的状况有点诡异。   “等一下,我需要和你原来的声音作对比才能恢复你原来的声音……”天才停下手看着我,“你的舌头还没有完全愈合,所以声音还没有定型。等你舌头长好了,我们再做修正才会一步到位,在这之前你先将就一下吧。”   “我这辈子就要靠这个东西才能说话了?”我看着他手里的探头问道。   “那要看恢复程度了。你的舌筋虽然受损但没有断尽,接回来后语言能力必定会受到影响,加之你声带本来便受过损,完全达到受伤前的程度是不可能的,但总比哑巴强些。”医生在那边给主刀的医生打着下手,听到问话回头替天才答复我。   “哑巴也可以练腹语嘛!”天才笑着拍拍我的胸口开玩笑道,“事实上,腹语同样要用到舌头,但发声讲话向肚中咽声,使声音在腹腔共振,这样隔着肚皮就可以听到含混不清的话音。”   正在动手术的主刀医生对好了骨头,把简单的缝合善后工作交给边上的医生,边褪下手套边冲天才笑道:“反而是声带的问题比较好解决,可以做肠道移植手术,把小肠移植到食道来代替声带,这比腹语术要简单得多。而那种植入性人工发声器有很多缺点,譬如长出肉芽组织,被分泌物阻塞等,甚至植入物掉入气管而导致病人窒息死亡。有时候还会在气管与食道中形成瘘管,引起吸入性肺炎,会死人的。”医生说到这里指了指天才的仪器说道,“我妻子是五官科医师,这样的例子可听过不少。”   “这种传感器是通过感受你的咽喉部用来控制说话的神经的变化,然后将其转换成语音。不用植入,贴在下面便可以用。”天才听到医生的话不满意了,手里拿出一个项圈说道,“美国航天局刚买下的新技术,可不是牙医手里的蹩脚货色。”   “抱歉!不是我的领域,难免说错话。不过我确定的是直到万圣节前,这家伙都不要想健步如飞。”陌生医生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转身走出了手术室。   万圣节是10月底,而现在全世界都在准备欢度劳动节,听医生的话意,我至少半年下不了床了。躺在床上看着包满纱布的自己,颇有点卡利·克鲁兹那木乃伊的样子,令我感到一阵阵的反胃。   伤势让我肉体虚弱,而毒品让我精神萎靡,每天我都在幻觉和呆滞中度过,身边的一切都成了无意义的陪衬。镜中的面色越加蜡黄,颓废不振,一旦毒瘾发作,便涕泗横流,四肢酸软,如果没有人及时给我注射,甚至会咳血不止;而且随着毒瘾的加深,发作的间隔越来越短,一天七次甚至比我吃饭拉屎还准时。而幻觉也并不全是美好的,我无数次地重复曾经浴血的战斗。那些受过的伤痛真实地重现于神经系统,甚至前些日子的兽虐也重临我身上,那些血腥的图象折磨得我不停呕吐,直到把胆汁也吐出来仍未减轻我丝毫的恐惧。但每次我赌咒发誓再也不愿陷入这种精神的炼狱后,又丝毫无法抵挡出现在眼前的针头。而Redback总是陪坐在我的床边,神情复杂地静静看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整天懒洋洋的也不想动弹,生活没了规律,不分白天黑夜,沉迷在那一刻的松懈里。在没有了思想,没有了目标的虚度中,时间如流水般消逝。直到有一天毒瘾发作,我满地打滚地乱碰乱撞、啃墙吃土被及时用药解脱后,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可以下地走路,甚至有了掀翻病床的能力。   “你要出去转转吗?”快慢机扔掉用过的针筒看着我道。   “不!我只要躺会儿。”长时间地待在病房里,让我对外面有点莫名的距离感,我越来越满足于缩在这方寸间“自给自足”。   “你要出去转转!”语气变了,待遇也随之改变。快慢机看好说没有用,伸手把我从轮椅上提了起来,也不顾我身上仍未好全的伤势,直接将手足无力的我拖出了病房,扔到了屋前的广场上。我环视周围,似乎是在一个戈壁环绕的后勤基地中,远处停着大量的卡车和运输机。骤然暴露于强光直射下,除了眼底刺痛外,甚至皮肤也有了烫伤的感觉。我捂着脸蜷缩在阳光下,像个刚被暴打一顿的犯人。   “看看你的样子!上帝呀!狗屎都比你看上去有精神。”快慢机指着我的鼻子恼了,“拿出点军人的气概,看在上帝的分上!”   “别这样!他虽然比预期中提前下了床,但不代表其他伤势也像他的毒瘾一样来得猛、去得快。”医生扶起我,让我坐在边上的行军椅上,伸手检查我的骨头是否又断裂了。   “看看他的样子!像个……像个……像个见不得光的……”恶魔撸着额头前的散发,用右手指着瘫在椅子上的我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Junky(瘾君子,俚语)?”屠夫脖子上挂着毛巾,满头大汗地走近。狼群的其他成员也陆续从其他方向聚了过来,我匆匆瞅上一眼,发现面孔齐得很,大部分的成员都到了。“他已经是了……毫无疑问。面对他吧。”   “但瘾君子也没有这样的。”大熊痛心地看着不断抓挠自己皮肤的我,“才几个月怎么就成这样了?前两天还能下地,现在却根本不愿站起来,怎么搞的?”   “也许是移植的脚趾不便吧。”天才走过来说,“人造的趾骨永远不会有自己的骨头用着爽,他需要时间适应,如果养成坏习惯,以后有可能会磨穿肉层。”   “不。他用的毒品纯度和剂量太高,已经接近身体的极限了。”Honey按住我不断抓挠的双手说道,“他身体已经开始发痒,这是重度上瘾者的症状,一般是吸毒史以年计的老枪才有的毛病。再这样下去人就废了,迟早会出现浮肿、肾衰竭。”   “但他现在的状态能戒吗?”队长走了过来看着我。   “一般来说,在戒毒过程中,生理脱瘾阶段最重要的是控制好戒毒者前三天的戒断症状,这期间最容易造成戒毒失败。”Honey打量我片刻后说道,“而且我们要小心他毒瘾发作自残。不少人用香烟烫大腿,用刀割手腕,甚至吞咽玻璃……而他,可能会更严重。本来重度毒瘾的戒断症状就严重,加上他身体这么虚弱,我没有把握他能撑过去。”   “那就减轻他的毒品用量,他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吧,我看。”骑士用纱布包着半张脸走出人群,估计是刚从哪儿的火线下来。   “他的身体虽然恢复得出人意料的好,但等他心理重建更重要。”医生担忧地看着我说,“很少有人从这种打击中完全站起来,再加上戒毒对精神的伤害,这太冒险了……”   “心理层面的事儿先扔边儿上。”屠夫凑到我近前轻轻扇了一下我的脸,看到我木然无反应后说道,“如果最后身体好了,却吸毒过量成了弱智,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你说呢?食尸鬼!”   听到别人叫自己,我茫然地看了屠夫一眼,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其实我脑子有时候是很清醒的,可是身体里的各种药品总是打乱我的理智。毒品能带来的快感已非常有限,但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却与日俱增。我无比地痛恨海洛因,却又无法离开这要命的东西。想到针头我便激动,想到发瘾我便冒汗。一时间无法回答屠夫的话,但能感觉到投诸我身上的目光越来越多,期待如山石不断压在我肩头。看着战友的信任的表情,我有种被架到半空没法不同意的感觉。   透过人墙的缝隙我看到了Redback,她穿着一身长袍站在远处看着我。蓦然间,我突然发现了一个这些日子竟然没有发现的惊人状况,她那件宽大的长袍覆盖下的腰部似乎微微突起了少许…… 第134章 腐蚀(二)   我低着头企图撕咬开紧束衣,这件从精神病院借来的该死的东西紧缚在我身上。我的双臂被皮带紧紧地压制在身侧,双手则被铐在腹部的金属腰带上,这样我便丝毫动弹不得了。强力弹性索从四面八方勾到约束衣腰带上,将我固定在地下室的中央。   周围的昏暗环境和橡木桶,让我知道这里曾是个酒窖。不知道屠夫他们从哪里征用来的酒窖,但从酒桶顶上的上世纪的封条看来,这必是个超级有钱人的酒库,因为这一地下室存酒的价值超过了我所有的身家。   “如果能天天待在这里喝这种好酒,我宁愿刑天的毒瘾更重一点。”屠夫坐在橡木桶环绕的试酒桌边品着上等的美酒,一脸惬意地看着我。   “你是个纯粹的混蛋!”他边上的恶魔同样端着酒杯,但比屠夫有人性多了。   “我知道!”屠夫用小杯子喝着不过瘾,伸手拎过酒舀直接从边上的木桶里捞酒喝起来。   “你知道这存放了百年的威士忌值多少钱吗?”有好酒的地方当然少不了公子哥这个酒鬼,但雅痞永远是雅痞,在这种地方倒酒都要用餐巾包住酒瓶。   “我只要知道好喝就行了!”恶魔才不愿意浪费口水在这种不打粮食的问题上纠缠,比着屠夫有学有样地换上酒舀就着桶大口喝起来。   “每瓶两万英磅!”公子哥感叹万千,轻抿了一口金黄色的液体后道,“你们却围着桶牛饮,不知是你们之幸还是酒之不幸!”   “看看这上面的英文封印和年签,便知道这酒是英国殖民佬当年送给科威特皇族的。人家亲王保存了这么多年到死没舍得喝,却便宜了你们这群粗人,真是可叹呀!”骑士也是个有品位的家伙,但这叹惜之词并没有妨碍他抢过屠夫的酒舀多喝上两口。   “叹什么?他女儿又不喝酒。将来便宜了不知哪来的小白脸,还不如给兄弟们滋补一下身体好为他爹报仇。”恶魔说到这里看了看手表道,“时间快到了!”   “噢!”屠夫听见后放下酒杯走到我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个巨大的中空牙套塞进我的嘴里。这东西尺寸大得像个棒球,顶得我合不拢嘴,无论怎么用力也吐不出去,但却可以从牙套中间呼吸和吞吐。   “你应该明白这架势是要干什么,对吗?”屠夫搓着手满脸贱笑地看着我,“再过半个小时,你的毒瘾就要上来了。从今天起一个星 ------------ 分节阅读 182 期内,你都不能离开这里。”   我伸着脖子让他把拾音器贴上,然后用电子合成的难听声音说道:“我要见Redback!”   “你想干嘛?机器人!”恶魔学着我难听的电子声问道。   “我知道她有孩子了!我看到了。我要见她。”我坐在地上向后躺,让身上的固定带把自己吊在空中。   “她不能来。”天才在小猫的陪伴下走进了地下室。   “为什么?”   “产检!”小猫看着我的脸色非常不友好,“第三十八周产检!”   “所以?”我看着一屋子的人疑惑地问道。   “她已经怀孕九个多月了!”小猫看着我一脸的难以置信,“我简直不敢相信,她在这里照顾了你三个多月,你却没有发现她怀有身孕?你眼睛干什么用的?多糟的男人才会如此迟钝?”   “我……”听到对方的指责,我坐在地上实在是无力反驳。   “你天天都在High,天天除了睡觉就是在神游太空。”小猫替我把话讲完,弄得我更下不来台。 ===========================================================================   “你也不要这样。他受了那么重的伤,根本就是醒少昏多,加上毒品作祟。”天才拉住颇有凑过来打我架势的小猫道,“Redback自己穿那么大个袍子,头几个月又不明显,我也是才发现而已,你不要什么都怪他头上。”   “妈的!我就是想揍他,至少也得踢他一脚才行。”小猫本已跑到我身边,但被天才抓住手往回拉,她不甘心,还是伸出脚踢了我一下。   “别放在心上!群体意识!群体意识!”天才跛着脚能把强壮的小猫拉走已是极不容易了。   “我什么时候能见她?”我倒不生小猫的气,因为我自己都想给自己两下。这么长的时间我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女人怀有身孕,说禽兽不如也不过分。   “再过几个小时才行!”快慢机走进来关住了酒窖的门,Honey手里拿着医疗箱和医生跟在后面。“但你的毒瘾应该等不到那个时候。接下去的三到四天内,你都不会有清醒的意识来思考。”   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要拖更长的时间才能向Redback表示歉意?我害怕加深对她的伤害,心里有点急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心慌意乱,我开始心情极度浮躁,汗水顺着毛孔大量涌出,雨水般滴落,眼底发酸刺激泪水和鼻涕不断流溢。   “我要……我要……”我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腹部肌肉剧烈震颤和抽搐,强烈的呕意被紧束衣压制更是憋得我气短。大量的口水从舌下涌出顺着嘴角淌落,虽然我从被救回后便再没有在舌下注射过毒品,可是不知为何,一旦我注射毒品或毒瘾发作,原本的注射部位便开始大量分泌唾液,多得像漱口水一样。   “抱歉!我们不能给你……你要忍耐!”医生走过来摸着我的颈动脉,回头冲远处的人点头示意,我的毒瘾已经开始发作了。   “我难受……哇!……”腹部强烈的痉挛把胃里的东西全挤了出来。那种曾令我死去活来的痛苦洪水猛兽般在体内炸开,胸口像有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有时像有一团火在烧,有时又像走进了零下40℃的冰库。不知道过了多久,翻肠倒胃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原本皮肉中的感觉开始渗进骨缝,感觉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乱咬,骨头又酸又痒,想抓又抓不着,简直生不如死,我只能用手指夹住胸腹的肉拼命掐,不知不觉中撕掉了不少皮肉。   “兄弟!挺住!”医生伸手抓住我身上的紧束衣,将我双手拉开,凑到我耳边大吼,这时我的五感都被对海洛因的强烈饥渴封闭,小声说话根本听不清楚。濒死的痛苦让我渴望借任何手段减轻体内酸麻的痛苦,把我吊起来就是害怕我像以前一样用利器刺自己的肉或用烟头烫自己的皮肤,而我现在除了拼命地跺脚外什么也做不到。这是正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我已经记不起有多少次想一刀把自己捅死。   我不停地呕吐,直到连胆汁都挤出来了仍停不下来,肚子里感觉有爬虫顺着喉咙向上爬着咬,痒得我想吐,痛得我钻心。看着四周的墙壁却撞不到,急得我只能拼命地嘶吼,通过喉咙撕裂的痛楚来舒缓心头的焦灼。   “兄弟!挺住!我知道你行的。”   “食尸鬼!拿出点军人的毅力……”   “刑天!想想你家人。不戒了毒你有脸回去见双亲吗?”   “看看这个!地质图!从甘茵斯坦那架勘查机的硬盘上找到的。吉尔吉斯斯坦的美国军事基地,距离中国最近的军事基地。美国配备预警与控制系统(AWACS)的预警飞机部署在那里,利用台、日、韩基地组成的电波拦截矩阵,整个中国西部都受到了监控,华夏上空不再有秘密。利用地层探测装置,可以把中国所有核弹发射井都挖出来。”   “……”   酒窖里的兄弟们轮番凑到我的跟前,不停地和我说话鼓励我,虽然他们的声音响亮又饱含感情,可是我现在除了能解除这地狱磨难的灵丹妙药外什么都不想要。毒瘾让我痛苦,而痛苦让我力大无穷。固定绳索的铁栓明显比年久失修的石墙结实,灰浆石缝被我东挣西扯竟然拉得松动开来。   “快!按住他!”快慢机眼尖,第一个发现我身后墙体的状况,“这家伙要把墙拉倒了,顶一塌我们谁都出不去了。”   四五个人闻声跳了过来,七手八脚按住我的头脚将我摁倒在地。我借着他们拉扯的力道扯开了领口,并用力撞在屠夫壮实的身体上,利用我俩体重的冲击将自己的左上臂从肩窝撞出。脱臼的胳膊为自己腾出了数公分的位置,使用仍正常的手拉着紧束衣向下拽,我顺利地将胳膊从衣服中脱出。   “按住他!他要挣脱了!妈的!这东西还号称世界上最安全的紧束衣,有屁用!”恶魔本来看我有伤在身不敢下手,看我竟然不顾伤痛用脱臼的左手压着衣领扯裂了紧束衣,迫不得已伸出膝盖压住我的脑袋,另一只手按住了我脱臼的肩窝,按死猪一样将我摁在了地上。   “别动!”屠夫抓住我伸去嘴里掏牙套的右手,骑士和快慢机按双腿,加上小猫,五个人才把我压制住。但我仍不停地在他们手里扑腾,争取任何一丝松动的可能。   “给我!给我!”我甩开屠夫的钳制,掐住他粗大的脖子威胁道,“快!不给老子做了你!”   “哟嗬!翅膀硬了!”屠夫伸手把贴在我喉结上的拾音器扯掉扔到了一边,顿时无数威迫利诱的话到了我嘴边全成了支吾不清的吼叫,直到满嘴喷血什么也说不出来,这时便感觉自己心跳越来越快,快到似乎全身的氧气都用来供应它的加速,脑子反而因为缺氧有点迟钝起来。   “他不行了!按住他!按住他!”医生按住我的脑袋掏出一个注射器,看到熟悉的针管我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海洛因,身体比脑子更早一步激动起来。   “你要给他注射?”屠夫恼怒地抓住医生,看着近在咫尺的注射器却解不了自己的痛苦,我急不可耐地一口咬在了屠夫的小腿上,希望能让他疼得松开医生的手。   “啊!操!咬我!”屠夫被我咬伤,松开医生,收回手捏着我的下巴硬生生掰开我的牙关。同时我感觉到脖子上一热,医生把针头扎进了我的皮肤,虽然还没有任何液体推进来,我脑中堆积的习惯反射已经泛起了舒畅的释放感。   “我给他注射的是盐酸氯丙嗪,一种中枢多巴胺受体的阻断剂,这东西能缓解他戒断反应过大引起的心律失常和心力衰竭,还可以镇吐和消除兴奋、幻觉和妄想。”医生缓缓地把药液推进我体内,“与强镇痛药芬太尼一起静脉注射,可使病人产生一种特殊麻醉状态,消除痛觉。”   随着血液的快速流动,我感觉到五脏内的躁火被扑灭,奔腾的血液变得平缓,四肢无力,剧烈的痛觉逐渐消退,随之而起的是强烈的嗜睡感,但却没有办法彻底睡着,意识陷入严重的恍惚中。   “应用大量氯丙嗪可出现镇静、嗜睡、体温下降、基础代谢降低、器官活动减少等现象,好似动物冬眠一样,我们称之为‘人工冬眠状态’。给吸毒者应用后,可使其几天内一直昏睡,处在亚冬眠状态,使毒瘾发作症状在睡眠中度过,减轻其痛苦。”Honey接过医生的话替他解释,让医生为我做检查,“这家伙的毒瘾太大了,如果让他强行戒毒,他会痛到心脏衰竭而死。”   “听起来很不错,为什么你不早用?”我仿佛掉进了胶水池中,身边的一切变得黏黏糊糊,连声音都被绊住了。   “因为这东西虽然可以让他在戒毒时感觉不到痛苦,可是同样也不会让他的脑子进入已经无瘾的状态。虽然生理上可以度过毒瘾发作的症状,可是心理上仍会一遍一遍地发作。复吸的几率太高了,要比其他戒毒法高数倍。”Honey试着向屠夫解释心瘾之害更甚于生理反应,“与之相比,治疗中出现的大小便失禁、兴奋躁动、呼吸抑制、肺部感染等不良反应,反而算不上什么了。”   “那怎么办?”   “这只是权宜救命的,等他戒断症状不会危及生命的时候,还是要让他硬熬才行!”Honey说到这里,自己也显得很犹豫。   “那岂不是要把戒断过程延长,让他在鬼门关前多走好几趟?”听到这里,骑士也明白现在这种办法就像把人从开水里捞出,放进冰水里降降温,然后再扔到滚油里。   “是呀,没有办法!”Honey摇头无奈地表示。   眼中摇曳的画面里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位素衣天使,金色的长发垂到胸前半掩住了绝色的容颜,嫣红的朱唇轻启,柔缓的声音里包含着无比的坚定:“我相信他可以撑过去!因为我不会让我的儿子有一个瘾君子父亲!” 第135章 地窖戒毒   “我从没有让你对我们的关系下个定义,或是结论。想起来我们之间的关系从开始到现在,都是纯感情的堆积。也许是在台湾住的时间长了,对于中国男人内敛的感情和责任心的好感让我选择了你。开始我只是想找个伴儿而已,真的没有想过会和你生活一辈子。”Redback坐在我面前的椅子上道,“我们都是手沾鲜血的人,‘杀人者,人恒杀之’的道理我们都懂。也许哪天你就被人杀了或者我挂了,如果有那么好运的话。”   此时的酒窖中没有了其他人,只剩下我和Redback,这种独处谈心在我记忆中是第一次。感觉非常生疏!   “每次走出门,我们都没有想过自己如果回不来会怎么样。因为我们都是军人,多愁善感会增加遇险的几率。可是如今……”Redback抚摸着长袍下滚圆的腹部,继续说道,“我无法再如此冷静地跨出那只脚了。”   “我开始明白我父母当年为什么千辛万苦地将我藏在地窖里,因为走出那片人造的乐园便要面对焦土和枪弹,那是生在战火中的我的命,我没有选择的权利。但现在我不能让我自己的孩子再步我的后尘。”   “我本来不想来找你的。我曾考虑过带着孩子离开你,离开这个圈子,到人迹罕至的北美高原,或冰天雪地的北极圈,到一个空气中都飘弥着和平的乐土。就我们母子两个!我会告诉他,他的父亲是个不幸的人,死于一次交通意外,就葬在离家不远的山坡上,我会选个日子带他到那坟前,给他讲我编造的关于我们两人的浪漫史。呵呵!很自私吧?”Redback看着潮湿的天花板笑了,“我会教他读书写字,也会给他读《三国演义》,我会教他开枪打猎,却不许他伤人,我会教他酿造三次蒸馏的威士忌,而不是两次。我会……”   “但你没有走……”我跪在地上浑身上下被汗水湮透,医生用药打断了我戒断的过程,所以不得不重新来过,体内翻腾的痛苦被面前佳人的话词吓跑了大半。   “我应该……”Redback尖叫着打断了我的话,“我应该的……我不应该让你知道这些。”   “为什么?你认为我不会是个称职的父亲吗?”我吼叫着,拾音器却没有办法完全表达我心中的恼怒,重新换上的紧束衣在我的怒火下发出难听的呻吟声。   “我不知道。”Redback走到我近前单腿跪地,伸出手拨开被汗水粘在我脸上的头发,与我四目相对,“你也不知道。对吗?”   “我……”想要申辩,却发现在Redback的注视下,一切解释都变成了虚假的开脱。   “难道你要让孩子在暴力、杀戮、晦暗中长大,然后再像我们一样为了不知什么原因走进这片血腥中吗?”说到这里Redback突然捏住我的下巴激动地说道,“你还记得血勇士吗?你想像他一样等到儿子倒在自己刀下才追悔莫及吗?”   想到法国那个混乱的酒吧中的悲惨老人,这时我才突然体会到他的悲哀,想到自己可能有朝一日会步上他的后尘,我心底的寒意冻碎了跳动的心脏。   “那你为什么还来?”我意识到Redback的决定虽然绝情但却是正确的,想到自己竟然没有办法留住自己的女人和孩子,甚至还成了威胁孩子成长的隐患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存在再一次失去了价值。   “也许是我生命中的亲密感情太贫瘠,像干燥的海绵,一次碰触便想从你身上榨取更多 ------------ 分节阅读 183 的爱意。等我想全身而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生命中已装满了咱们的点点滴滴。”Redback说到这里用手指沿着我额侧的发线轻轻滑动,原来的文身已经被初长出的短发掩盖,“那些美好像千斤重物拖住了我的脚步,而得到你失踪的消息后,它又像牵引车一样将我拖到了这个鬼地方,但我不知道你竟然变成这副鬼样子……”   “你是在可怜我吗?”不知是心中无处发泄的挫折感还是身上如潮的难受让我越想越急,禁不住开始故意曲解她的意思。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没有你我照样不会倒下。我仍是刑天!依然是食尸鬼!照旧是男人中的最强者。”   “是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觉得自己的话有说服力吗?”Redback说完冷笑着坐回椅子,看着我不再说话。   我不敢接她的话茬,因为我也无法确信自己能否战胜体内作祟的“魔鬼”。   沉默像流沙一样将我们两人埋进绝望的沙漠深处。当我发现Redback孕育了新生命时,混沌的脑海里曾浮现出无数激动人心的画面,也许我们两人会开怀庆祝,也许我们会相拥而泣,也许我们会步入礼堂,甚至想过有一天带着她和孩子回国和父母团聚……但我没有想到这一幕,瞬间那些画面一一在我心中幻灭……   “什么时候生?”过了许久我才抬起头看着眼前的女人缓缓问道。   “月底!”   “噢!……现在几月?”我说出这句话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剩下半句“几日?”便硬生生吞了回去。   “9月!”果然,Redback说话前深吸了数口气才压住了怒火。   “我想见孩子一面。”我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似乎不抱有希望。   “可以!”Redback回答得很爽快,她站起身走到门口,回头看着我似乎欲言又止,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随着她的身影从我视线里消失,她也带走了支撑我身体的最后力量,我像死鱼一样栽倒在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大腿抽筋的剧痛唤醒,在地窖墙壁上昏暗的烛火照耀下,我看到一张杂志大小的照片放在我面前的地板上。开始我并没有看出那模糊的黑白色调绘出的是什么图案,可是等我不慎碰乱了角度,借着反光我才惊觉这是张超声波图片,黑白两色绘示出的是已经可以辨认的胎形,是我即将降世的儿子。   霎时间,如同打开了生命中不可知的某扇门,欲望如火山喷发般充满了枯干已久的身体,虚弱无力的心房被这股贪婪撑胀欲裂。当拾捡图片的意图和身上的束缚发生了冲突后,强烈的欲望转化成了穷凶极恶的力量,身上加厚的紧束衣如纸片般碎裂开来,但一道坚不可摧的绳索挡住了紧束衣的进一步毁损,无论如何用力这东西都像紧箍咒一样牢牢缠在我的双臂上。   眼看到手的自由被条不起眼的细绳挡住,火气伴着羞怒几乎炸破了额头跳起的青筋。   “不要挣扎了,那是拖坦克用的合金缆。你要能挣脱它,就能举起M1了。”快慢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不知道他是在我昏过去后进的地窖,还是根本从未离开过这里。   “给我!给我!”我跪倒在地,额头顶着地板,想用牙齿衔起地上的照片,可是又怕嘴里淌出的口水玷污了它,于是只能用头拱着照片向快慢机哀求。快慢机慢慢地走到照片前叹了口气,弯腰拾起来摊在我的眼前:“这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   “放开我!”看着眼前的图片,由于角度和光线总是看不真切,禁不住仍想自己拿在手里看个方便。   “不行!”快慢机调整角度,让光线充分打在照片上:“要到医生说你没问题了,我们才会松开你。”   “我只是想亲手拿着我儿子的第一张照片而已。快慢机!看看我!我已经没有问题了。”我知道自己挣扎无用,可是仍不愿放弃争取。   “路还长着呢!”快慢机根本没有理我,只是拉过一把凳子到我面前,把照片放在上面,便又退回到黑暗的角落去了,留下我一个人看着自己错过的人生里程懊恼,对Redback疏忽的自责……   快慢机的话一点也没错,路还长着呢。等我从乍为人父的激动中清醒回来,肆虐在体内的毒瘾似乎未减反增,加倍煎熬我的神经。当我用脑袋磕碎面前的板凳,趴在超声波照片上抽搐时,看着滴落的鼻涕玷污了人形时,我明白了Redback离开时回头想说的是什么……   几起几落!我不知道自己晕倒过多少次,随着毒瘾的减弱,我开始进入不眠期,四天四夜的干熬让我体会到痛苦的减弱,清醒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所有人都很意外,我竟然宁可咬破嘴唇也闭口不再要求毒品,他们难以想象支撑我坚持下来的原因,只是手心里一团已抓得稀烂的纸团。   戒毒,最重要的是找到一个愿意为之努力的支撑点。每次从痛苦发作的巅峰回缓之时,我仿佛看到一个胖嘟嘟的小小子向我越走越近。   兄弟们轮流下来看守我,生怕我忍受不了痛苦自残。我拼命地和身边的人交谈,生怕自己有空闲下来的时候。独自面对自己成了一种恐惧!   兄弟们告诉我,扳机最终没有能救回来,至今下落不明,队长把大家紧急召集到这里后便不知所踪,已经好久没有联系了。美国已经把大军调集到了波斯湾,准备再过两个月便攻伊。听说部队的装甲兵还没到位,美国石油钻探队已经把汽车加满了油。佣兵这回换了个“战后重建承包商”的名义进驻了美军基地,人数却已超过了美国现驻军人的一倍。   “你不知道呀!现在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这里,每天背着相机在基地边上转悠的记者比军人还多,都是扛着长焦镜头,和火箭炮一样,把门口站岗的卫兵整得天天提心吊胆……”天才除了滔滔不绝地和我说话外,便是一根接一根地给我递着香烟。不吸毒却成了老烟枪,也算是一种替代疗法吧!   由于戒断症状已经没有一星期前那样恐怖,所以大家已经去掉了我身上的紧束衣。除了双手手腕仍用合金缆系在金属腰带上无法大范围活动外,就只剩像狗链一样连着腰带和墙壁的钢缆保证我无法离开这个潮湿的囚室。   “这次攻伊的油水太大了,全世界都在抢这块大蛋糕呀!”天才看我烟蒂还没有踩灭,嘴里便又点着了一根,自己不觉也勾起了烟瘾,点了根抽了起来。“伊拉克石油剩余可开采储量为154.11亿吨,占世界储量的10.9%,占海湾地区939.17亿吨的16.4%。据伦敦全球能源研究中心最近一项研究显示,伊拉克除已探明的1120亿桶原油储量之外,可能还有超过2000亿桶的原油储量没有被发现。如果这一数字准确的话,伊拉克将超过沙特,成为世界上石油储量最高的国家。占领伊拉克以后,美国手里便握住了世界石油储量的54.1%,以石油资源作为‘武器’,不仅能抵消军费,还可谋取经济利益,甚至还可以打压俄罗斯,减缓其经济复苏势头,卡住欧洲国家以能源交换合作,控制伊拉克加快改造中东体制。人无我有的资源占有可以保证百年的世界霸主地位。美国这笔账可是合算得紧呀!”   “联合国批准了?”我实在是没话找起话来,问了个大白痴的问题。   “联合国怎么可能批准?1991年战败后伊拉克就知道美国不会轻易放过他,这十年全国开采出的石油几乎都输出到了中、俄、法三个联合国常任理事国,有他们三个在联合国里投反对票,攻伊通过的可能性就是个零。这一仗打下来你们中国就要闹油荒了!”   “中国地大物博会有办法的!”从小灌输给我的思想已经成了本能的反应。   “你还真以为中国是百宝箱呀?”天才倒了杯美酒轻啜一口道,“上回我们抢回来的硬盘交还给老美的时候,我暴力破解开看了一下。里面除了军事信息外,甘茵斯坦、巴基斯坦、乌克兰、俄罗斯、中国西北所有的地下资源都被人家侦察得一清二楚的。你家西北的石油和中东比本就少得可怜,还不够中国这个疯转的印钞机润滑用,就这,还都埋在无法住人的死亡区内。填了伊拉克这口井,中、俄两家油缸眼瞅着就得见底儿,中国立马就得冒着和日本开战的风险去开发东海里的油田,在那儿出油之前估计还得四处借油才能扛过资源危机,保证社会稳定,保住现在上升的经济势头,不影响外资对中国市场的信心。找谁借?除了俄罗斯,谁家也没有能喂饱中国这个油老虎的产量了。可是甘茵斯坦打完,俄罗斯丢了里海的油田,自己已经捉襟见肘了,加上战后油价下跌,国际油价将大幅走低,俄罗斯靠着卖油养活的经济肯定会被砍于马下,哪还有钱去开发没人住的那片大冰原?你们中国想要油就得多出数倍的价钱,还得和小日本叫价才行。人家俄国现在姓‘资’,已经不是你们的‘老大哥’了!”   我吐掉嘴里的口水,哆嗦着又抽出根“万宝路”塞嘴里,过滤嘴立刻便被分泌的唾液浸透。从开始戒毒到现在,舌头下面原来打毒针的地方酸痒不止,像开了闸的水库一样口水流个不停。我感觉自己就像小时候家对门卖水果的小两口养的那条杂色英国斗牛一样恶心,那家伙总是趴在堆满烂香蕉的竹篓上流口水!   “听说你拼命护住的那个女记者又跟到了伊拉克。”天才看我出神地不知在想什么,便用拳头顶了我肩头一下。   “谁?”我在病床上昏昏噩噩躺了快半年,一时想不起他说的是哪个。   “就是法国那个记者。”   “哦!”我应了一声便没再搭腔。   “她找到这里来,说要采访你。为了救她你付出这么大代价,也应该讨点甜头回来不是?”   “我是有儿子的人了。”看着手里几乎被汗水浸成纸浆的糊状物,我淡淡地提醒他。   “你不是还没结婚嘛!什么时候成了贞洁烈男了?”   “我不想见她!”除了被满身黏湿的毒瘾折磨着外,我女人还要带着我的孩子离我而去,老子现在是烦上加烦,这家伙还要给我添堵,要是我手没绑着,非大耳刮子扇这家伙不行。   “不!你要见她!而且现在就要去见……”队长突然从楼梯口走了进来,满脸疲惫、风尘仆仆的样子,“我们需要她帮个大忙,一个关系狼群生死存亡的大忙……”   “什么事?”我听到队长这么一说吓了一跳,忙扔掉手里的烟头站了起来。   “我们狼群在欧洲的基地全被人端了!”跟着队长下来的还有骑士和狼人几个。   “谁干的?我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天才听了也晕了。   “法国领头干的!”队长捏着鼻梁强提精神,“现在法国政府和美国闹得轰轰烈烈。美国掐断了法国的石油生命线,法国便捅了美国的情报网。前段日子欧洲大清洗,上千名北约间谍逃亡。法国政府已经明确地站到台前,表示不会为美国攻伊摇旗,甚至美国打完了连维和部队都不会派。这么大的动静是前无仅有的事!咱们在科西嘉岛上的基地也被人家以存在重大安全隐患为由给收回了……”   “那咱们的下线呢?”公子哥想起了狼群下面做门面的几个公司里还有不少雇员呢,那些人都是他的关系,所以格外关心地问起。   “几个能接触到我们高层的都以非法洗钱的名义给监控起来了。”队长摇摇头叹息道,“我们没从那里走过资金和物资的应该死不了,不过也要掉层皮。”   “连汉克那北国佬都因为替美国人卖了几批军火被扣在马塞了。”骑士看队长的精神太差替他接口,看样子两个人是在一起合计过了。   “大不了不回法国就是了!”我淡淡地说道。现在别说是基地丢了,就是炸弹马上要落到头上了我也没啥害怕的。父母兄弟、女人孩子全都保不住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活个什么劲了,还在乎什么栖身之地。   “有这么简单就好了!”队长说到这里站了起来,“你们别忘了我们在马赛乡下的别墅也被封了!”   “对呀!老子的墓地还在那里呢!”屠夫第一个跳了起来大声叫道。 第136章 雪上加霜(一)   大家对队长带来的消息震惊之余,不由恼怒地瞪了屠夫一眼,什么叫“他的墓地”?仿佛自己已经是个死人了一样。   “上帝前几天不肯收留我,所以,我暂时还用不上那张桌子。”我看着队长,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分析情况做出判断,可是脑子却如同缺油的发动机一样转动不起来。   ※※※   美军经典制式军刀PHROBIS III-BUCK M9   M9式刺刀是在弗罗比斯公司的巴克马斯特狩猎刀的基础上改进而成的。刀身用不锈钢制造,经锻压加工,厚实坚固。表面呈暗灰色。刃口部位经局部热处理,刀口锋利,能砍树枝木棒,切割绳索。刀背较长一段有锯齿,锯齿坚利,角度合适,能锯断飞机壳体和50.8mm厚的松木板。刀身前部有一长孔。通过刀刃上面的过孔与刀鞘上的驻笋相配合,可以剪切直径4mm以下的钢丝网。刀背开有锯齿锉齿,可锯木头、钢筋等,可在3500v下带电剪切高压电线。可用刀鞘卡头上的钢质凸起拧螺丝。刀尖高强度化处理,更坚固耐用,可以轻松打开铁皮罐头。护手开有双面启瓶槽,可以轻易开启啤酒瓶盖。刀鞘背面设置有应急用磨刀石。该刺刀的刀柄为圆柱形,用美国杜邦公司生产的 ------------ 分节阅读 184 暗绿色ST801尼龙制造,表面有网状花纹,握持手感好。刺刀的横挡护手上有枪口环,刀柄尾部开一小卡槽。   刀长310mm   刀身长182mm   刀柄长128mm   刀身最大宽度37mm   刀身厚度6mm   锯齿段长75mm   刺刀总质量810g   刀质量413g   刀鞘质量397g   ※※※   “这和我们大家有什么关系吗?”许久不见的小巴克坐在桌子前转动手指上的戒指,看着地面问道,“你期望我们冲进法国军队重兵包围圈去夺回那张桌子吗?”   “不可能!我不干!”冲击果断地第一个表态,“为了什么?一座房子?一间屋子?一张桌子?”   “为了荣誉和尊严!”狼人纠正他。   “那也不值得!”刺客同样摇摇头。   “我也这么认为!”Tattoo也摇摇头,跟在他身后的淋病等几个死党也表示了不认同。   “基地的电脑里并没有记载大家的任何私人资料,所以就算天才的保护系统被破解,大家的隐私也不会泄露。”队长并没有因为大家的反应而生气,因为那是事实。“但刀桌上的东西记有死去兄弟的资料,敌人可以顺藤摸瓜追查到他们的家人或者是密友。”   说完,队长看了一眼刚才说话的巴克,他的大哥刚刚去世,他的狗牌、军刀、作战日记等前些日子才放进“墓地”里。这下大家再也没有人言语了,狼群中不少人是无家可归的漂泊者,死后所有的东西都会放进那间屋子里,战友间的关系亲疏不同,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好兄弟的私人物品中没有记录下自己的隐私。   “法国政府得到了又如何?难道他们会派人跑半个地球去杀我们那些毫不知情的家人?”大熊挠挠秃头不解道。   “如果这些东西落进了法国政府的手里反而好了。”队长抱着膀子叹口气,“我担心的是私人恩怨……”   “你是说那个没死的木乃伊?”我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想到那个家伙,我身上已经愈合的伤口里有股蛆虫蠕动的感觉,激动得猛流口水。   “希望不是他!”队长揉着太阳穴说道。   “你想让我干什么?”想起快刀这个同居了四年的室友,我和他谈起的可不只是亲人而已。如果墓室里的东西被那个该死的残废得到,以那家伙的变态程度,估计和狼群有关系的狗都不会放过。   “现在北约和欧盟打得不可开交,我们原有的情报来源几乎断绝。你救出来的那个加拿大女记者,她的父亲弗兰克·麦尔斯最近刚得到晋升,已属于法国军界说得上话的高官。我只希望你能利用救过她的恩情,让她帮忙打听密室被发现了没有,如果发现了现在落到谁的手里了。”队长看着我。   “狼人对她也有救命之恩,让他去呀!他还认识她的父亲。”我听到这里明白队长的意思了,也不禁为他独独找上我而奇怪。   “她是军人子女,从小便受过保密教育,狼人虽然救过她,但到头来又没掉根毛,不一定能打动她。可是你不一样,你为了掩护她被俘,落成现在的下场。相信我!任何人看到你的情况都会一辈子内疚的。”队长这话说得就比较下作了。   “挟恩图报!没想到咱们也有走到这一步的时候!”快慢机一直没有说话,到了这时却摇摇头看了一眼队长,看来他也感觉队长走到这一步绝对是没有办法了。   “这是该死的权宜之计!这事发生得太突然了!等我们发现的时候,人都死得差不多了,没死的嘴也闭得比保险库门还紧。前两天泰勒夫人那老婊子还给老子吹箫来着,现在连个屁都不敢放。”骑士脸色难看地骂着脏话。   “欧洲所有的一切丢了我都不在乎,但兄弟们拿命换回来的家园我死也要帮他们守住。”队长当年“落草”就是为了这个,辛苦了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流水,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看着队长脸上坚决的神色,我又找回了当年仰望这个“战争狂人”的慕沫之情。无论他犯下了多少杀孽,在我眼中,他在“义”字上的坚持都足以盖过所有罪恶,在这一行待得越久这种感情就越强烈。   “好吧!你安排吧!但我不善于演戏,如果搞砸了,你不要怪我。”我扔掉空空如也的烟盒,从桌上为我准备的堆成山的香烟里抽出一条,撕开包装吐掉口水重新点上。   “尽力而为便可。”队长走近拍拍我的肩。   “嘿!等你一会儿毒劲上来了再让她来看你,下药就要下猛药。看到你大小便失禁的样子,估计她连奶水都愿意喂给你了。”屠夫终于说话了,依然是不中听。   “吃屎去。”   “好吧,我们就这么办。从甘茵斯坦回来后她父亲便把她接走了,你试试她了解什么。我先走了!我和阿卜拉亲王有约。”队长往血红的眼里点几滴眼药水便匆匆跑了出去。   “欧盟竟然对我们下手,究竟是多大的利益能让他们做出如此的牺牲。”说话的小猫坐在台阶上,天才躺在她怀里,不知道正在电脑中查什么东西。   “你太看得起自己了!”公子哥烦躁地搔着头皮,“狼群再强大,再声隆名重,说穿了仍是一支佣兵而已。牺牲?算不上吧!狼群没了还会有虎群、狮群。这个世界上穿裤子的蛤蟆不好找,会开枪的军人多的是。记得风鸟佣军吗?因为保护了一个拿到苏联议会医疗档案的间谍,便被克格勃全灭了!”   “那是他们手气背!你舅舅被撤职和我们没有关系,你回不了家自己烦就回去照着镜子抽自己脸。”恶魔没好声气地骂起公子哥来,意大利也是欧洲,公子哥回不了法国,他也丢了家。   间谍行为这可是世界头等重罪,日内瓦公约都不保护这种人的权益。犯这种事根本用不着人赃俱获,光凭捕风捉影就够得着就地正法的线儿了。美国号称世界第一军事大国,他们的间谍人数可想而知,这次整个欧洲的情报网被暴露出来,人家奉行宁可杀错不放过的态度,诛连之广可以想象。当年为了抓间谍,苏共十七次党代会上选举出的139名中委和候补中委,其中83名遭到逮捕和枪毙,1966名代表中有1108名被逮捕和枪毙,这种大手笔虽然有政治清洗的意图在内,但也能看出世界对间谍这行业毫不留情。   我坐在桌边听着他们聒噪,心里越来越烦,随着心口的躁热口水也越来越多,我知道毒瘾又快上来了,便冲大家挥挥手。大家知道时候到了,便纷纷退了出去,没有人愿意看到别人毒瘾发作的样子。   自从毒瘾降至医生认为可以给我一定自由后,身体上的痛苦已经并非无法忍受,现在最难受的是对毒品的思念,哪怕想到针管或白粉之类的字眼我都会产生高潮般的哆嗦,我只能夹紧腿抱着膀子像个不倒翁一样坐在行军床上前后摇晃。   快慢机把我周围所有锋利或易碎的东西收到我无法碰触的地方,这时候杰丽·麦尔斯依旧一身牛仔衣挎着相机包顺着楼梯走了下来,看上去和刚认识时没什么两样,除了腋下隐约可见的防身手枪的皮套。   “不要给他任何尖锐的东西,如果他有异动不要靠近,看着就行了。”快慢机临走前在楼梯口拦住她,“如果你身上有药物什么的现在给我,这家伙的鼻子现在像缉毒犬一样灵。”   她听到后从口袋里掏出一盒女士香烟递给了快慢机,然后径直向我走来,走得越近眼睛睁得越大,最后愣愣地站在快慢机给她摆的离我甚远的椅子前,看着我呆了片刻,才慢慢地摸着凳面坐了下去。   “嘿!”看我没有理她,杰丽借打招呼挥挥手,想吸引我的注意力。   “你还好吗?”杰丽看到我转过脸看向她便接着问道。   “现下还好!”我小腿上的肌肉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   “你的脸……”杰丽指着我脸上烧出来的图案迟疑地问道。   “没什么!”我摸着脸皮看着她,画家的手艺真是不错,烙出的日本国旗非常精美。我用刀子几乎把半张脸皮都给刮了下来,毁了图案却仍有淡淡的痕迹。   “介意把面巾递给我吗?”我让杰丽从床上抽了几张纸巾擦拭着开始流淌的涕泪。   “哦!”女记者紧张地从移到远处的桌上把纸巾递过来,可一凑近又被我脸上纵横交错的新伤疤给吓得不敢直视,“我知道你喜欢,所以给你带了点不错的咖啡……”   “他们告诉我你被俘的事了!”杰丽鼓了鼓勇气转进了正题:“我听到那些恐怖的事情很替你难过。抱歉!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好奇要去追查运犯人的柜车,咱们也不至于脱离大部队,也就不会……”   “没有关系,我还活着。”我打断她满含内疚的自责,“给我根烟。”   “你……”杰丽看到我眼泪、鼻涕和口水满脸,浑身抖如筛糠,像中风似的抽搐,她吓坏了,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   “给我根烟!”还好今天毒瘾又减轻不少,如果是昨天这时候,我已经尿裤子了。   “哦!好的!”女记者赶紧从桌上的烟盒里抽出香烟点上递给我。   “我看了你受伤的照片。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杰丽稳定心神后打听道。   “我不想谈那些!”想起落进敌人手里的那些日子我就害怕,“还是说说你的情况吧!”   “我还好。消化不良,几处冻伤,”杰丽痛苦地笑了笑,“三个月的噩梦。”   “那太糟了。我也常常做噩梦。”   “那个被撕掉脸的男人总是趴在我身上大叫着‘还我脸来!还我脸来!’三个月我几乎没有办法入睡,精神接近崩溃。不过想来我的噩梦肯定没有办法和你相比……”女记者说到这里满脸自嘲,“我才经历了几天?看了几眼?而你却常年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我没有办法想象你梦里有什么……”   “还好我不失眠!”   “不愧是食尸鬼!”杰丽说到这里笑了。   “既然上次的事件让你受了那么大的痛苦,为什么还要回来呢?换行干别的不好吗?”我虽然脑子里想着队长的嘱咐,但不善讲人情的我总是找不到打开题目的时机。   “我想过改行,但最后打消了念头。”女记者苦笑着拍了拍自己的摄影包,“我总以为自己是高官之后,交际广泛,见多识广,但到了战场上才发现原来自己不但天真,而且是个毫无用处的累赘。虽然自信和自尊都大受打击,但我同样发现自己经历了这次事后,对社会、对政治、对人性都有了新的认识,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给一个治好了近视的人再戴上眼镜,那么周围世界就会变形,我没有办法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世界歌舞升平,所以我决定还是睁开眼看真实世界。”   “那你会发现自己的眼睛根本不够用。”   “是呀!所以我才带上了相机。”杰丽拍拍身边的相机。   “就是听到了什么东西也不要话太多,否则不仅仅给自己带来杀身之祸,还会连累你的家人。”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说我父亲?”   “没错!他身份敏感、政敌众多,很容易受到攻击。你的任何轻率之举都有可能成为杀害你父亲的武器。”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起来似乎我不应该来看你。为什么?”   “因为我们狼群现在正被你父亲的袍泽追捕。”   “我知道。没有关系,我父亲非常感激你们保住了我的性命,所以并没有因为那些肮脏的事情而对你们报以敌意。”   “如果是这样,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反正总要说出口的,听她语带至诚,我打消费时间套话的计划直接问道,“你知道任何关于我们狼群被通缉的消息吗?” 第137章 雪上加霜(二)   “知道一些。”杰丽说话时虽然迟疑了一下,但神色非常镇定,看来她料到我会有此一问。   “如果这样,我们就绕过废话简短地说,你都知道些什么?”我握着烟头,“法国政府为什么要通缉我们?”   “不是法国政府通缉你们,是整个欧洲在通缉你们。”杰丽遗憾地摇头,她的神态充分说明了事态的严重性。   “你一点都不意外,为什么?”看她意料之中的表情,我倒纳闷起来。   “因为法德控制下的东欧和美国控制下的北约,都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东扩,各种情报收集决定了政治游说、军事方案、经济决策等施压的有效性。美国军事背景深厚的狼群常年在欧洲活动,可以说是置放在欧洲心脏的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虽然未壮大前是各派别手里非常有效的打击力量,但被清除是迟早的事。”   “这些都是你父亲告诉你的?”我看着她的眼神,她已经发生了变化,一年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品味出人生的滋味。   “一部分!”杰丽耸耸肩,“以前不太关心的那部分。”   “咝!咝!……这些行动他也有分?……咝!……”我嘴里不停地抽着冷气,仿佛掉进了冰窖里一样,可身边温度却有16℃,头顶的温度却高达49℃。   “不!我父亲也只能从书面报告上了解这件事,因为和狼群有来往所以采取了回避的态度,因此对于行动的细节并不知情,如果你想知道他们的行动安排可能要失望了……你很冷吗?”杰丽看看自己的背心、太阳镜,再看看我发紫的嘴唇奇怪地问我。   “不算很冷,相比前两天已经好多了。”我说的是实话,前两天我竟然冷到四肢僵硬,皮肤麻木红肿。   “怎么回事 ------------ 分节阅读 185 ?是不是得了病?我以为你只是染上了毒瘾。”杰丽看着我手背上红肿的硬块担心地打听。   “嘿嘿!根据医生的解释:这是冻伤——人体长时间处于低温下,由于受寒冷刺激而引起局部血液循环不畅造成的损害。”我挠了挠她视线投注的位置,无形的目光引起了淡淡的瘙痒。   “可是这种天气你怎么会冻伤?”杰丽看着我身上裹着的毛毯,难以置信地张着嘴。   “根据医生的解释:由于药物的作用,我的大脑应激中心认为我正处于严寒环境,于是便命令肌体执行抗低温反应。肌肉摩擦,血液加速,甚至会强行收缩肢体从而限制多余活动造成体力消耗。”我又挠了挠手背,“神经系统也开始混乱,出现与冻伤相应的麻木、发凉、肿胀、发痒感觉。我不停地抓挠便成了这个样子。”   “那太糟糕了!”杰丽听我讲完,怜悯、内疚之情溢于言表。   “更糟糕的是我并没有处于冻伤环境,我身体为了抗寒而过多分泌的肾上腺素等毒瘾戒掉身体恢复正常后,便成了致命的毒药。知道人是怎么吓死的吗?就是瞬间分泌的肾上腺素过多造成心律失常而死的。心跳如鼓揪得肺无法呼吸那才叫糟糕!”我把烟头按灭在手臂上,灼伤大大减轻了愈演愈烈的痛苦,也再一次把坐在面前的女记者吓坏了。   “那……那……”杰丽·麦尔斯虽然也算见过大阵仗的人了,可是仍没有见过活人自残的行为。   “没有关系,不要害怕。现在我的症状已经减轻很多,再过两天我就可以出去了。”我抓挠手臂上成排的烟疤,那都是瘾发时自己烧出来的。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唔!唔!唔!……”她借着我撸起衣袖的空档,看到了我手腕上被电刑椅烤焦的大片皮肤和各种刑具留下的恐怖伤疤,再也没有办法掩饰自己的情绪,捂着脸哭了起来。   我没有吭声!如果说自己不怨她拖累自己,那是瞎扯。可是现在自己没死,如果把所有的过错都安到一个女人头上,又觉着自己有推脱失误责任之嫌。所以我没有出声,只是看着这个女人在我面前哭得泣不成声。   “我希望你来看我不只是为了让我看你多内疚,哭得多痛!”等过了片刻我被她发出的声响闹得头痛后便打断她的难过说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被我一问,杰丽马上掏出手帕擦拭满脸的泪水,“我原以为你死了,但听说你被救了出来,我来这里本来是向你表示谢意和归还你硬盘的。”   我看着她递给我的微型硬盘,那是我用来换取她的咖啡豆的资料。   “希望这些资料帮到过你!”我拉了拉脖子上的项圈,天才声称为了美观,所以把探测器做成了这个样子。我猜测这肯定和小猫时不时拎着皮鞭从卧室里出来有关……   “帮了大忙!我占了《环球邮报》和《星报》头版大半年,在《世界报》开了专栏。非常感激你!甚至这次赶来伊拉克前,《泰晤士报》还曾联系过我……”杰丽说到这里脸上才带了点兴奋的色彩,但当眼神从我脸上向下移,看到我被汗湿透的T恤下鼓起的巨大疤迹纠结鼓起的包时又慢慢沉闷下来。   “怎么不说了?联系你什么?”我把硬盘扔到行军床上,一回头又看到她一脸的难过样子,让我非常不爽。   “我不想提这些了!”   “为什么?”   “因为每次我提到自己的收获,总觉得欠你的东西更多,总感觉自己的绮丽前景是拿你和托尔等人的鲜血换来的,让我感觉到……”杰丽丧气地把身上的摄影包扔到地上叹了口气。   “唉,女人!你不欠我任何东西。”我虽然身体颤抖,但还是断然地打断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自责,“我是一个雇佣兵。收钱打仗是我的工作,刃头舔血是我的生活。有人出钱出力让我们制造耸人听闻的新闻,制造抢夺利润的理由,制造战无不胜的声势,制造人道公正的烟雾,救你只是买可乐送吸管——顺便的而已。”我淡淡地陈述一个听起来非常伤感情的事实,即便事实可能影响下面我提出的关于狼群墓地问题的答案。我越来越不善于处理和别人的关系。   “我假设你过一会儿还要向我打听关于狼群的问题。应该没错吧?”杰丽听完我的话笑了,“那你为什么要把事情讲得这么赤裸裸?不怕影响我的情绪而得不到答案吗?”   “你会吗?”我反问她。   “嗨!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是个加拿大死人了!”杰丽扯了扯自己标注国籍的红枫叶臂章,“你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   “如果真如你所说,你一定不介意告诉我或帮我打听一下我们狼群的马赛基地被抄了几个?都抄出来点什么?”我绕了这么大的圈子才把压在心里的问题抛出来,话音一落便感觉自己胸中的压抑轻松了许多。   “马赛?只要是他们查得到的都抄了。据我老爹说,法国政府因为将要遭受的巨大损失而恨死美国政府了,与之相关的所有非官方军事机构和个人均遭到了致命的打击。狼群当然首当其冲了!”杰丽笑得满是讥讽,“看来数千亿美元的损失已经让傲慢的高卢人感觉到强烈的冒犯。”   “呵呵,你可能有所误会!法国政府这么做只是要表示自己在反对攻伊的立场上是坚定的。”我摇摇头否定她简单的看法,“法国对伊问题的立场无论如何变化,最终都会呈现一条从缓和到强硬又到缓和的弓形曲线。现在法国坚决主张让联合国的武器核查工作进行下去,甚至威胁使用否决权公然跟美国对着干,这是因为萨达姆倒台会让他们损失的不只是千亿的投资和百亿的外债,最重要的是他们在国际上的发言分量。但美国肯定不会甩他,等到美国最终单方开战,法国还是要被迫接受现实启用后备计划,明确表示站在美英一边。因为战争结果是显而易见的,只有这样才能在萨达姆政权迅速垮台后瓜分战后重建的巨大利益。”   “如果结果早已摆在了那里,现阶段的翻脸除了浪费口水和徒增美国人的反感外,还有什么作用?”杰丽显然有记者追踪真相的勇气,但缺少政治上的敏感直觉和分析能力。   “让法国民众看到他们的领导者不是懦夫和跟屁虫?”我看着杰丽笑了,“现在举国上下群情激愤,这个时候得罪人民可不是明智之举,别忘了法国可是个喜欢革命的国家。”   “你太言过其实了!哪有那么严重。”杰丽听出我话中的揶揄,甩过来一记白眼,“法国人这次是忧他人之危,怎么会把火气撒到自家人头上?”   “发言权!这是国家实力的象征,是国民自信自豪的根源。1966年法国退出北约的军事机构,1967年又把北约的驻欧美军司令部和军事基地统统赶走,迫使北约总部从巴黎搬到了布鲁塞尔。为了什么?因为法国人感觉自己国家在北约里说话和放屁一样没用……法德这次不遗余力地在伊拉克问题上下功夫,目的便是使得美国对伊拉克的战争没有‘合法化’,下了美国人的面子,给了自己、国人以及世界上的反战同盟一份很好的答卷,这样便为他们将来的国际发言权获得加分,这叫戴高乐主义:通过对美国说‘不’来提升法国的国际地位,重新确立起在欧洲的领袖地位。收拾境内的军事势力只是……算了,不说这些了。我想让你帮我问一下,你父亲有没有听说从我们的产业中抄出什么令人印象深刻的东西。”我扯开话题回到主旨上,相信任何人看到那张特别的“桌子”都不会轻易忘记的。   “令人印象深刻?好奇怪的形容。让我也对你想探听的东西起了兴趣呢。”杰丽站起身说道,“我去打个电话问一下。你确定没有其他要打听的?”   “我们并不想拖累你们,只是这个问题对我们关系重大,非常感激!”我站起身可是却迈不开腿,生怕走两步栽倒在地上就难看了。“如果以后你有什么问题没有办法解决,我们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   杰丽·麦尔斯轻快地跑出了地窖,过了片刻又一脸轻松地跑了下来,看到我便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说的是不是一张插满军刀的桌子?”   “妈的!”不用我出声,门外便有人替我发表了沮丧的回应。   “看来那就是你们要打听的东西了!”杰丽听出是队长的声音,得意地轻轻笑了起来。   “没错!知道那东西收上来后放哪儿了吗?”   “听说为了这东西警方牺牲了数名黑衣人,所以特别重视。因此报告上说这东西并没有被拉回马赛的军事基地,有可能在马赛警方手里。”杰丽扬扬手里的U盘,“我父亲说书面报告以外的东西便不好说了!这些消息都是公式化的东西,也许帮不上什么忙,但代表我父亲的一番谢意。”   “私人方面提供你一个消息,负责这次任务的是一个叫马丁·雀巢的人。是……”杰丽把那个小东西扔到我手里,但我没有及时握住掉在了地上。   “是法国国家宪兵特种干预队的头儿。”队长从楼上走了下来,“谢谢你!我们狼群欠下你一个人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客气!”杰丽看到队长“及时”出现,满脸显出尽在预料的神色。   “我们真没有想到你会这么帮忙,毕竟这些消息在这种时刻很容易牵连到他的安全。”队长从我脚边拾起那片存储器,脸上一点尴尬也没有。   “早知道这样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还要食尸鬼他老人家出马!”狼人、水鬼走了进来。这两个家伙也是杰丽能活着回来的功臣,同时出现肯定不是偶然。   “你还别说,如果不是看到刑天被折磨成这样,我可能也不会拿再也不见面来威胁父亲了!”杰丽同狼人他们两个打趣。   “我还是出去吧,估计你们要聊一些隐私点的东西。”杰丽看到队长脸上的疲惫和陆续出现的其他人知趣地说道,“顺便回答你,《泰晤士报》让我做伊拉克战场上的雇佣兵专访。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是吗?如果有需要,我们狼群一定全力配合,言无不尽。”队长显然对杰丽提供的信息非常满意,满脸笑容地招呼着,“免费送你一个机密信息,第十山地师的混编突击连现在已经集结在沙特和科威特的AL-003军营,今天晚上就准备进入伊拉克,另外同时派入伊拉克的还有十多支部队,但不在编制。带上这个,让刺客陪你去,也许能搞到整个独家新闻。”队长递给杰丽一套防红外线探测的伪装衣,她高兴得屁颠屁颠地跟在刺客后面跑出去了。   我看着水鬼,这是我回来后第一次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注意到他,大脑中留存的记忆里他还是那个趴在雪堆里已经死了半截的家伙。也许是一直昏沉沉的缘故,现在猛地看到他能走路了还颇不适应。   “看什么看!”水鬼被我看得发毛,脸色臭臭地骂道。   “我以为你死了!”我身上的痛苦在逐渐消退,现在发作的时间越来越短,离痊愈指日可待了。   “我也以为我死了!”水鬼除上脸皮皱皱像被水泡过的牛皮纸外,走路的样子也非常奇怪,“非常遗憾没有。”   “为什么?”我奇怪了!   “因为我在零下三十多度的低温里休克时间过长,全身皮肤20%被冻死,需要做植皮手术。他们还切除了我冻坏的四根脚趾和一根健康的,用来修补我坏死的拇指。由于臀部严重冻伤,除了植皮之外,还不得不切掉了部分臀部脂肪和肌肉组织。”水鬼自嘲地拍拍自己扁平的屁股:“他们往里注射硅胶才能让它看起来像个屁股。”   “你能相信这个屁股是假的吗?我们在他脊椎骨上划出开口,将硅胶植入两边屁股,托起臀部肌肉。怎么样?手艺不错吧?”医生走过水鬼身边时拍了拍他的屁股,其他每个人经过时都一人一掌拍得“啪啪”直响:“以后打针都不能打屁股。”   “挺遗憾的!”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这次的毒瘾发作时间短多了,我估计再过两天我就可以走出这暗无天日的地窖了。我接过别人递过来的哑铃,开始进行体能锻炼,虽然现在身体仍非常难受,但高强度的锻炼不但能分散对毒品的渴望,还可以增强身体强度来加大瘾发时的承受力。   “现在我右手的枪法臭得要死。”水鬼晃了晃自己右手用脚趾续接的拇指说,“一个枪打不准且隆过臀的男人?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伤得这么重?一定非常痛苦了!”   “也不算是,等我醒过来的时候,那些坏死部分已经被切除了。”水鬼歪着头回想了一下摇摇头,“只是初时感到不适应而已。估计我的军旅生涯是走到尽头了!”   “咱们两个彼此彼此!你刚回来的时候我去探望你,当时我竟然没有认出你。浑身上下真是惨得像堆屎一样!听说你身上也没少什么大件,倒是多了不少零碎。”水鬼看看自己古怪的拇指摇摇头把话题从自殇上扯开,“我听说了Redback的事。把你还未谋面的孩子从你的生命中带走,估计你比我更生不如死吧!”   “呵呵!”我苦笑着吐净口水,脱掉被冷汗湿透的衣服道,“我们中国有句古话:自作自受!” 第138章 疯狂准妈妈   阶梯在我眼前向远方延伸,尽头是一片蔚蓝的天空,阳光从狭窄的入口带着健康的味道投射到我的手心,渗过指缝洒落在崭新的军靴上。   为了取个好兆头,我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新东西,屠夫 ------------ 分节阅读 186 给我的新内裤上还写了“新生活”的字样。真恶心!   我整整衣服,戴上太阳镜迎着光亮往外走。离出口越来越近,皮肤感受到的温度越来越高,耳边突然响起了队长的声音:“走出去很容易,真正戒掉那该死的东西却不是一件容易事。相信我!其中的艰辛度不逊于你经历过的任何一次战斗。你不能因为走出了这道门而掉以轻心,真正的战争才刚打响第一枪。”   这段话不知为何拖慢了我的脚步!   “你怕了!”屠夫就在我后面,看到我停下脚步便凑到我耳边低语道。   “又如何?不行吗?”我感觉到自己额头在出汗,但绝不是因为天热。   “当然可以!我又不会掉根毛!”屠夫越过我走到前面,巨大的身影挡住了光亮,让我心情得以片刻放松,腿上的铅坠感去掉了大半。   “如果我没有提醒你半小时前Redback上了产台,请不要怪我!”屠夫走到楼梯出口前故意回头扔出了他的撒手锏。   “没错!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过会儿把孩子给你抱过来。”快慢机和恶魔拖着脏衣杂物经过我身边时,恶魔的臭嘴混着酒气吐出的讨厌声音却传递着令人窒息的消息……   我根本没想到原来自己的身体还可以承受得了这么剧烈的运动,整个人几乎飞一样从屠夫头顶跨过蹿出地窖大门。原本想象中辉煌的城堡变成了现实中一座豪宅的后院,雕像、草坪、喷泉、葡萄架被乳白色的围壁圈点出淡淡的欧洲庄园风格。   扎眼的除了刺目的阳光外,还有正对着酒窖出口的一个独具阿拉伯特色的帐篷。衣着朴素的佣人像卫兵一样站在门外,透过纱帘可以看到帐蓬中央的床上摆着摞成小山的精致的水果馅饼和中东甜点,里面有人走动,看起来是狼群临时休息的地方。   这个酒窖坐落在一座非常宽大的建筑后面,米黄色外墙镶着蓝色玻璃,看上去有点单调,连最简单的伊斯兰装饰都没有,就像个摞起来的火柴盒。穿过豪华的后厅走向大门时,我意外地发现走道里摆满了镂空的红木家具,其间的茶几上点缀着中国瓷器,很有中国的皇家气派,四面墙上挂着几幅大型狩猎图,除了画中人物和迎面墙上这家列祖列宗的画像都是包着头巾的高鼻梁外,感觉就像老北京的四合院一样。   门外停着成排的全副武装的悍马车,但更吸引人的目光的是对面同样大小、布局的庄园,只不过除了半截墙基和园中的喷泉里的雕像外都已经成了灰烬。   “钥匙!”我冲着刚从满是弹孔的车上下来的医生大叫,吓得他边上开车的军医赶忙把手里的钥匙扔到空中让我蹿进车门时接住。我从不知道自己打车可以如此迅速,打火、挂档、起步一气呵成,车子怪叫着冲了出去。   “嘿!等等!有人在车上!!”医生追在车后面拍打着后车窗。   “嗨!大熊。你好吗?”我边开车边回头,看到后车厢里,满脸绷带的大熊躺在担架上正输着液。   “嗯……”大熊满脸痛苦地哼哼着,听不清说些什么。   “看样子你的伤势都处理过了,就不着急了,跟我先去趟医院。”换档加油可是车速总是上不去,稍一松油门车子便疾停,好像这车子被打坏了。   “嗯!嗯放下……”大熊努力地放大声音,可是还是听得不清不楚。   “把你放下?不行!我赶时间,Redback要生了。你能想象吗?我要当爹了!”想到自己要有儿子,我兴奋得停不下嘴。   “我说你把手刹放下!”大熊终于受不了了,伸手拉开脸上的纱布叫道,“颠得我受不了啦!”   “噢!不好意思!”听到他的话,我才发现为什么车子提不上速,于是赶忙松开了手刹,车速马上流畅起来。   “现在好多了!”大熊躺回担架舒服地呻吟几声,犯这种初级错误让我颇为尴尬。   军事基地离这里虽然不近,但科威特地广楼稀,远远地便能看到基地飞机起落、车来车往的景象,顺着宽敞的沙漠公路不停加速很快就可到达。   “你怎么受的伤?”我对大熊表示关心其实是为了堵住可能听到的报怨。   “该死的事故!我们去接了美国佬一批鬼东西,路上翻车不知漏出点什么,蒸发出来的烟把我的手烧伤了。”大熊摇摇脑袋突然坐了起来,看样子下身没有受什么伤,“伙计!我刚化学中毒!你想杀了我吗?还是让我坐起来吧,你开车真是……噢!我的脑袋!……你不是戒毒去了吗?怎么跑出来了?好了?”   “差不多了!”越来越接近美军基地,路边有了指挥交通的军警,远处一道铁丝网大门之后可以看到有人类活动的迹象。我们拐上通往美军基地的大道,却被数十辆巨大的集装箱车抢先一步给堵在了路上。由于路旁是防沙沟和丢弃的各种名贵旧车,想从边上抄过去也不行,只能跟在车队后面找机会超车。   “好得差不多了?看着不像呀!”大熊把用尽的解毒点滴从胳膊上拔掉,从后面跨过控制台坐到副驾上,扭头看着我说,“你还有点冒虚汗,还不停流口水!你确定自己没问题?”   “听Honey说这种状况是因为药物对身体系统造成损伤后形成的后遗症,叫什么唾腺什么神经反射失调。他妈的!”我伸头到窗外吐净嘴里的口水,这东西不停地在我的舌头下面分泌。   “你是说你以后天天都要流口水,像头斗牛犬?”大熊瞪着眼不敢相信地问道。也许是瞪眼太用力,话没说完他便拿出眼药水点了几滴,然后闭着眼道,“那些恶心的东西差点杀了我!”   “你是被化学武器给灼伤的?难道他们的包装箱上没有说明吗?”我透过纱布看到他晒伤般红红的脸色。   “不,不!是私人承包商!就像这些家伙!”大熊指着周围的集装箱和大拖车,“听说是伊拉克重建承包商。军队还没有到他们就已经到了,现在他们的人数比北约军队还多。估计伊拉克哪座桥被炸,哪座电台或通讯设施被夷平都已经写在承包合同上了。”   车队如蜗牛般的行进速度和浓黑的尾气将扬起的沙尘染变了色,我坐在车上看着近在眼前的基地却没有办法进去急得头上冒火,更不要提还得听着一群货车司机讲恶心的色情笑话。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鬼东西?”因为原本装在车身上的7.62mm轻机枪和无坐力反坦克炮都被拆下来了,我便起身离开驾驶位探出头站在机枪座中,竟然发现面前的榴弹发射器不是以往的H&K GMG和双联装的陶式导弹发射器,变成了好像M202多管火箭炮一样的奇怪东西!   “不知道,刚换的。听说是澳大利亚人的技术,美国人给安的。”大熊伏身按下点烟器憋声憋气地说道,“看来我们也接了武器实战测试的活。”   “操!这东西怎么用?”我想开两枪把边上的司机吓跑,可是却找不到扳机。   “不知道!我也不会用。明天再问吧。”大熊点根烟放嘴里却被呛得咳嗽起来,“妈的!闻了点那不知什么的东西后像被洗了喉咙一样,有点小学第一次吸烟时的感觉。”   “你呼吸道被灼伤了!”我恼怒地坐下,继续听边上两个和KFC来自一个地方的司机交流手淫的时候用什么润滑比较爽。最后胜出的是食用油,便宜且随处可见,想到自己先前吃的油炸面包圈我差点吐在大熊身上。   “让路!他妈的!把你们的大屁股给我挪个地方,不然我就打烂它!”眼看就到基地门口了,我再也忍受不了心中的焦急,放下前挡风窗,冲着前面突然停车挡住半边路的丰田陆地巡洋舰叫道。   “操你!”从车里下来七八个大汉,嚼着口香糖,手里端着各式的步枪,他们都没穿军服但却全副武装,个个身强马壮,簇拥着一个穿西装的中年人,其中一个伸着中指对我骂道。   “操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差点被人鸡奸后,我特听不得这个词,每有人嘴里吐出这个发音,我就感觉到自己股沟里有什么东西在滑动似的。如果不是身上没带枪,我肯定给那个家伙一枪,打不死也吓吓他。现在既然没有手枪,方向盘便成了我最有利的武器。   倚仗着自己的悍马重装甲防弹车,我踩下油门便撞向挡在前面的丰田路巡,那些保镖没想到我会突然发难,连跳带滚地护着那个西装男躲闪开来。撞击并没有想象中大,加装了清障器的悍马轻易地把前脸捅进了SUV的车体。挂上倒档一加油,清障器挂着铁皮将丰田的后车箱撕成了两半拖了开来。   “你他妈疯了吗?”那几个家伙站稳身形便冲了过来,挥着枪托死命地砸军窗玻璃。   “哈哈哈!你再骂呀?你奶奶的!”我透过车门上的射击口冲他们骂道:“打的回你的狗窝吧!”说完又加大油门撞向仅剩半截的丰田车,将它撞飞,掉进了边上的防沙沟里。这时有个家伙对着我们的后车窗警告性地开了一枪,却只在玻璃上打出一个白斑,看到是特制车子,那些拼命砸门的家伙也意识到什么,纷纷退开了。   “Alpha和Tru-Spec的军服,Black Hawk的战术携具,Oakley牌的X-Metal Juliets太阳镜?”大熊拉开脸上的绷带看着向车里张望的那些家伙喃喃道,“XM8的样枪?我不敢相信美国人竟然把下一代陆军更换武器的战地实测交给这帮嬉皮!气……龙牌防弹背心,这是哪个沟里出来的东西?”   “精品店里包装起来的移动展览柜。”说到这里我笑了,想到刚进这行的时候我也喜欢买这些名贵的噱头来满足自己的虚荣。   “说不定他们也是非常好的士兵。”大熊指着军头前面挂下来的SUV车门上的漆字,“看看!战舰!怪不得能得到XM8的实战测试资格,他的创始人是五角大楼国防政策委员会主席,兼任多家私营国防与武装公司的董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伊拉克战争预算里有30%是给雇佣军的,这么大的蛋糕没理由不咬一口的,尤其是预算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我说完对窗外的家伙们比了比中指,加大油门冲向了基地门口的检查站。美国政府多名高官都与大型防务承包商联系密切,这些公司每年都从五角大楼拿到高达数百亿美元的合同。   因为挂着通行证,所以我们轻易便进入了把守严密的基地,美国人把水泥平铺到沙子上,然后堆积木似的在上面摆放起成排的建筑,所以远远看去整个基地像个放在沙滩上的蛋糕。基地又像座城市,衣、食、住、行、娱乐各区皆备。我们的车开过了一个又一个大仓库,那是简易的军营,有的士兵在门外看小说,有的在听歌晒太阳,一派很休闲的景象。   打听到军医院在基地的另一端后,我驱车开向基地中心最热闹的广场。宽阔平坦的水泥马路中段是中心广场,南亚和阿拉伯的商人在美国兵的监视下向背着M16的大兵们兜售各种商品,土耳其的地毯,印度的首饰,阿拉伯半岛的传统弯刀……第一次踏上异国土地的年轻士兵们如同购买旅游纪念品般挑挑捡捡,三五成群地闲逛着。   过了道内岗再往里走一点便是指挥所的地盘,路上开始出现穿着不同军装的军人,穿着土黄色的是陆军,棕色多些的是英国部队,数码迷彩设计的是美国海军陆战队。所有人都戴着帽子,女兵全部把头发盘在头盔里,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男女。再往前走,穿过指挥区,便可以看到穿着白大褂的军医和护士进出的医疗站,而被医院隔开的是穿着比较随便的“私人承包商”的营地,一眼瞄去看到了不少熟人。   我冲进军医站提起正支着脑袋打盹的值班医生,摇掉他的瞌睡虫和眼镜,贴着鼻子吼叫着震穿他的耳膜,才打听出Redback只是开始阵痛,做了个产检便回去了,根本不在医院里。   “干!屠夫你个王八蛋,又骗我!”我们冲出医疗站,驱车又向营区奔去,迎面看到刚才那些保镖从刚停好的卡车上下来,向边上的一座营房走去,抽烟点火落在后面的一个家伙正好回头看见我,伸出手指着我就要张嘴召唤前面刚进门的伙伴。我猛地拉开车门跳下车,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跟过来的大熊适时地在他肚子上补了一拳,他捂着肚子被我拎走了。等拐过了他们的驻地确定他叫也没有人听见后,我信手一抛将他扔进了拐角的垃圾箱里,大熊从边上搬起两个重型卡车换下来的几百斤重的轮胎压在箱盖上,然后拍拍手上的灰尘,鬼笑着示意我先走,于是我便快速地回到车内,驱车跑开了。   当我心急火燎地呼叫着Redback的名字冲进她的帐篷时,看到的竟然是杰丽·麦尔斯一个人坐在里面。   “呃……你怎么在这里?”我愣住了,“那个……Redback呢?就是……金发、蓝眼、大肚子的女人。”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认识Redback,只能用手在肚子前面比画着,自己都感觉有点傻。   “她看游戏去了!”杰丽看到我却不意外,倒是我笨手笨脚地比比画画把她逗乐了。说完她指着帐篷外不远处聚满了人的停车场。   “什么?她不是开始阵痛了吗?怎么还到处乱跑?不要命的疯女人!”我看着远处人头攒动的密集人群,不时传来阵阵疯狂的叫嚣声,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和平活动。   “失陪一下!”我抓起桌上的一副塑料手铐冲出了帐篷,心里咬牙切齿地骂着:前些天还和我装得像圣 ------------ 分节阅读 187 母玛利亚一样,这才几天没见,竟然又疯病上头了。   我在一片骂声中撞开人墙冲进圈内,才看清楚原来是狼人和天才一伙人正在摆摊聚赌。小猫和美女两人穿着比基尼,举着头盔,围着一辆悍马车转悠,天才站在桌子上,满脸油彩,光着膀子露出成排的肋骨卖力地叫唤着:“下一位!力大无比的,来自盛产大力士的乌克兰的狼人。大家来下注,一辆五吨重的悍马再坐上八名美女,赌狼人一口气能推出多远去。”   我正纳闷狼人什么时候成了乌克兰人的时候,几个半裸女兵从车头下来坐进了车厢,露出悍马车前装着的一个推桩,那是美式橄榄球防守队员练顶人用的东西,车后的地面上画着距离标数。而狼人一干人等都光着膀子,像健美比赛一样展示着自己强健的肌肉,伴着男人的下注声和女兵的尖叫,成叠的美金封条都没撕便直接扔进了小猫和美女手里的头盔中。   不一会儿,天才的面前便堆起了小山般的钞票,等没人再下注了,狼人便戴上头盔走到离悍马两步远的地方站住,晃晃脑袋,怪叫一声冲向悍马车,巨大的身体像坦克一样撞到了推桩上,在一片加油声中顶着悍马和一车疯狂叫唤着的女人在标尺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轮胎痕。   “16米!哈哈。”天才突然从桌子上跳了下来,疯狂地叫唤着,边上发出一阵无奈的咒骂声。看样子他是通杀,连我喊他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艾薇尔!艾薇尔·瑞贝卡,给我出来!你躲哪儿了?”我本以为Redback会挨着熟人,可是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她的影子。着急上火的我开始边喊边在人群中四下扒拉。   由于过于着急,下手难免有失轻重,脾气好的只是骂两句脏话,脾气不好的便有伸手的意思。不知是不是因为被关了半个月的缘故,我的情绪也非常暴躁,只要看到有人的表情有过招意图,一律被我一巴掌盖翻在地。哪怕我知道自己不对,仍无法停止对任何敌意的反击!   直到背后响起枪套魔鬼粘撕开的声音时,我猛然回头看到有人正掏出一把M9手枪,来不及细想我伸手便抓住了枪头,死死握住了手枪套筒,保证手枪没有办法把子弹推上膛。   “松手!”被我抓住枪头的黑人抽了两下没有办法把枪从我手里抽走,急得伸出拇指打开待击保险,扳开击锤威胁道,“我要开枪了!”   “下次说这话的时候,最好手里拿的是Glock。”我看了一眼握枪的左手虎口前面说道。美军标配的M9的抽壳钩还兼有膛内有弹指示功能,当弹膛内有弹时,抽壳钩会在侧面突出并显示出红色的视觉标记,即使在晚上也能通过触摸感觉到,现在我什么颜色也没有看到。   说完我趁他一愣的瞬间,用拇指按住枪身侧面的分解旋转柄向下压到底再向后一拉,套筒和枪管便从枪身上分离下来到了我的手里。   “别动!”边上传来上膛声,然后有人大声叫道,“这次枪膛里可是有子弹的,举起你的手不要乱动!”   我举起双手扭头看拿枪指着我的人,也是一名海军陆战队的少尉。他身后站了一排人扶着一个刚被我打倒的男人怒视着我。那些人穿着奇怪的黑、白色斑点的军装,大多是中东人长相,一半人都戴着近视眼镜,臂章上绣着“FIF”三个字母,但身上并没有配枪。   “哐当!”我把握枪管和套筒的手伸平举到和他视线持平递了过去,半途中突然松开,套筒和枪管掉在了地上,对面的持枪少尉姿势不变,但眼球不由自主地被下落的套筒吸引离开我的双手。人眼具有不断追寻新的图像的生理本能,这是人类的自我防卫的需要。狙击手的高强度的防干扰练习才让我能抵御这种来自本能的诱惑,而且还要每年重复温习,这位文职少尉肯定没有接受过这方面的训练。   等他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回过神时,我前伸的手并没停顿,已经扣住了他手里M9枪尾的待击解脱杆,将它推到了安全位置,从而断开扳机与击锤/阻铁的连接,把击针尾部顶开,即使击锤落下也没法推动击针前驱,从而打击膛内的枪弹底火射击,并且放下击锤回到待击状态。然后我向怀里一带,硬生生将武器从他手里夺了下来。   “哗啦!”见我连下了两名美军的枪,边上的其他背武器的家伙弄不清情况但仍纷纷掏出武器指向了我,但没有人下令又不知该不该开枪。   “冷静,冷静!自己人!有话好说!”这么多人掏枪当然惊动了正沉浸在数钱兴奋中的天才,等看到是我被人用枪围住后,赶紧跑过来挡住别人的枪口为我解围。狼人他们则没有这么客气,纷纷掏出枪,小猫更是夸张地调转车载炮塔,指着人群骂道:“都他妈的把枪放下!在老娘的营区动家伙,长几个脑袋?谁开的头?站出来!”   “不是我!不是我!”看到比自己大的枪谁都知道应该怎么做,那群奇怪的“美军”则在保镖的护送下匆匆地离去了。其他人害怕沾上麻烦也纷纷让出空地。营区争斗是非常平常的事,但动了枪是要上军事法庭的,哪怕是旁观者也一样,所以还是站远点好,毕竟刀枪无眼。   “你打谁不行,打那些民主人士?那是由反萨达姆政府的伊拉克异议人士组成的‘自由伊拉克军’。”天才拉着我走回赌桌边,把桌面上的钞票扫进自己准备的邮件袋里,“据说来自世界各地受过开化教育的伊拉克人,为了建设民主化的伊拉克投入了美军的怀抱,开战的时候,他们将是美军的向导,美军的耳目,美军的翻译。”   “自由军?尻!自由个屁!又是打着自由旗号换功名的家伙。我记得有人形容萨达姆时说过:强烈追求个人自由的人,才会在掌权之后实行独裁!因为它要的就是自己一个人的自由。”我突然意识到“汉奸”这个词原来还有变形“兄弟”,分明就是伊奸嘛!   “对伊拉克人是那样!美国人现在对他们宝贝得紧。他们受到重点保护,身份也都保密。”狼人笑了笑说,“据说萨达姆长子曾查到一个参加这支队伍的英国移民在曼彻斯特的亲人的住处,派人把他们剁成了肉块,放在石油桶里邮到了利物浦。”   “替他难过!”我把手里的M9扔给一直站在我身边犹豫不决没有离去的文职中尉,“刚才是我太冲动了,我道歉!”   “你戒完毒了?”狼人等那个中尉收起枪匆匆离去后才回头问道,“不好好恢复体能,跑这里干什么?”   “我找Redback,那个女人已经开始阵痛了,还挺着肚子跑出来看热闹。”看着其他人又聚到一起挥舞着钞票开始叫嚣,不由得为他们的赌兴高涨赞叹。   “Redback?我们没见到她呀!”狼人扭头向其他人询问,所有人都表示没有看到她。   “我刚才看到她来看了两眼便走了,也许她去吃东西了吧!”美女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巨大仓库说道,“孕妇很容易劳累,也很能吃,尤其是要生孩子前。”   “为什么?”   “生孩子很费力气的!”美女拍了发问的先锋一巴掌,“你以为是吐口水呀?就算是吐口水,吐上七八斤重也累死你呀!”   我没兴趣听他们打趣,顺着人流挤到食堂门口,跳过护栏插队钻过只有一人宽的食堂入口,食堂和一个室内体育馆面积差不多大,中间放着各种软饮机器、咖啡机和存放牛奶及果汁的冰箱,东西两头还有放冰淇淋和甜点蛋糕的台子。现在正赶上开饭,几千人仿佛一条流水生产线上的产品一样井井有序:取瓶水,取托盘、餐盘、刀叉,盛饭……   “艾薇尔·瑞贝卡!艾薇尔·瑞贝卡!”我喊了两声便觉脑袋后面一疼,回头便看见Redback挺着大肚子端着个大托盘站在那里,托盘上面杯盘罗列,主菜、副食、色拉、水果一应俱全。   “疯婆子!挺个大肚子跑什么?”我还没骂两句,手里便多了一个盘子,上面的食物高得能顶到我的鼻尖。   “走!”Redback一点也不把我的怒火当回事,拿着薯条扭头率先走在前面,边走边吃起来。   “喂,臭女人!我跟你说话呢!”我跟在她后面像个跟班的一样,端着食物又不敢扔掉,只能边走边冲她的后脑壳叫唤,“你马上就要生孩子!你神经短路了?还到处乱跑。”   “鸡腿!”前面的女人头也没回,只翻过手悠闲地哼了一声。   “嗯?噢!”我赶忙从盘子里挑出鸡腿递给她。她不紧不慢的态度让我一点辙也没有。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说你都开始阵痛了,最多再有几个小时便要生了,你怎么还到处乱跑,吃东西让别人给你拿不就行了?万一碰着撞着怎么办?”   “让谁给我拿?你?这几个月你在哪儿?刚才让谁给我拿?你?刚才你在哪儿?以后让谁给我拿?你?以后你会在哪里?”Redback啃光鸡腿回头看着我,把鸡骨头扔到盘子里伸手道,“奶昔!”   “我……”话说一半又被打断,我突然发现这女人真是自己的克星,再大的火气总是被她三两句打消。   “那天你在酒窖里说的话,不是当真的吧?”我突然想起了那天她说过的“绝情”话:“我现在已经好了!我们可以一起退出佣兵圈。跟我回中国,我们去西藏,那儿同样千里无人,谁也找不到我们。再大的困难我们都可以挺……”正说着,一包白色的粉末扔到了餐盘里,看到那纯洁的颜色,话再也不能顺畅地说下去了,“……挺……挺……挺过去……的……”   看着眼前的白色粉末,我感觉空气越来越不够用,呼吸越来越急促。那种吸了毒飘飘然的刺激感觉在脑袋里炸开,脊柱如同一根超大的电池不断向外发散着舒爽的电流,连全身上下几百条受伤痊愈的疮疤也热乎乎的非常舒服,可是当我把眼神从那危险的东西上移开后,身上的快感便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巨大的反差让我无法适应。为了逃避痛苦,我只能把眼神死死地凝在透明塑料包上不愿挪开,甚至渴望……   “如果你想要,可以拿去……”Redback喝完奶昔从白粉包旁边拿起一盒沙拉开始往嘴里塞,看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东西淡然一笑说道。   “我……我……”我艰难地咽下泉涌而出的口水,理智上我知道如果自己拾起了那东西便万劫不复,可是对欲仙的快感的渴望让我始终无法拒绝。   “如果你想要,可以拿去……”Redback的声音如同魔咒般不断在我脑子里回旋,想到吸进去的快感,我全身的毛孔便不停地颤抖。   “如果你想要,可以拿去……”   “如果你想要,可以拿去……”   “如果……”   “如果你妈的头!……”我被脑中盘旋不尽的魔音扰得痛苦不堪,抓起盘上的粉包使劲儿摔在地上,登时爆得满天满地。散开的粉尘钻进了我的鼻孔,吓得我赶紧抓起水瓶倒水拼命刷洗起自己的脸。   “操!操!操!”我扔掉水瓶,按着鼻孔用力擤个没完,恨不得把脑子从鼻孔里挤出来。   “呵呵!”我正担心的时候,Redback突然轻笑出声,“看把你吓的!没关系啦,刚才那是奶粉!”   “奶什么?”听到这句话我一下愣住了。   “奶粉!”Redback含着冰淇淋勺子一脸鬼灵精地俏立在那里看着我道,“你还不错,竟然能克得住心瘾。”   “克你的头!拿这鬼东西试我?你吓死我了!你这个女人真的是疯了,疯了!”听到自己是被人骗了,一方面庆幸自己没再跳进火坑,另一方面对情人的不信任感到恼怒。   “试你又怎么样?咬我?”Redback一脸无所畏惧的表情,似乎吃定我不敢拿她怎么样。   “告诉你!别以为你怀孕了我就不敢动你。”我撸起袖子亮出小臂上纠结的肌肉,不知是吓她还是给自己打气。   “来呀!来呀!”Redback把脸伸到我近前,大着肚子倾身的动作看着像随时会扑倒的样子。   “不行,不打你两下,你以后非上天不可。”我拉过她拦腰抱住,伸手一巴掌打在她屁股上。可是等第二下挥开手,便感觉到自己手上湿乎乎的。   “什么鬼东西!”甩甩手上的液体,我闻到了刺鼻的气味。   “呃……那个……刑天!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的羊水破了?”Redback满脸得意地说道。说完还故意挺了挺屁股,“来!再打两下!很过瘾的。”   “羊……水破了?”我看着她湿透的军裤瞪圆了双眼,心中的惊骇比得上我第一次杀人,“过瘾个头……”   我打横抱起这个满脸痛苦却仍抓着冰淇淋不放的美人向军医所跑去,边跑边喊:“妈的!你这个女人脑子有毛病,生了孩子绝不能让你一个人带!绝不能!……” 第139章 来往世间   “我们公司已经成功地将金属风暴技术应用在个人防身武器上,该手枪在1/500秒内可射击三发点射,这种超高速点射的能力使武器能够以非常有效的方式将多发弹丸命中目标。如果军警只有采取行动才能结束高度威胁态势,那么一次点射发射三发弹丸将很可能迅速结束对峙,以避免持续枪战,并减少警察和平民的可能伤亡。因无传统的机械操作部件,七发单管电子手枪能发展成紧凑型多管电子手枪,该手枪可以在致命与非致命功能之间快速转换。而且该手枪具有空前的、先进的、内嵌的电子安全准许保 ------------ 分节阅读 188 险功能,用来限定手枪的使用权。试验型手枪配有一套六十四位的电子键控系统,它限定一支武器只能由唯一的授权者使用,授权者戴着一枚装饰性戒指——微型异频雷达收发机。异频雷达收发机是由我们独家研制的,当两个密码匹配时,键控系统在几毫秒内就可激活手枪。这样即使武器被盗了也不用担心会被用来反击自己。”推销员在讲解摆在大家面前的怪形怪状的手枪,Redback躺在轮椅上,听得一脸兴趣盎然,一点也不为自己已临产而担心。我在一边急得抓耳挠腮的,本以为上次神神怪怪地讲了那么多圣洁鬼话,再见到她应该会是大变样,可是从现在的情形看,这女人并没有什么变化,仍对杀戮武器满脸兴趣。真是弄不懂她在想什么!   “别担心!女人羊水破了以后二十四小时之内都算是正常范围。”医生在后面拍拍我的肩膀宽慰我。   “他才不是担心,他是被护士赶出来三次给惹恼了。”屠夫坐在帐篷前的方桌旁,手里拿着刀石轻轻打磨着锋利的刀刃,“真想一刀切了那个大嗓门的女人。对吧,刑天?”   “我看是想切了自己吧!笨得连产口开一指还是开三指都分不清。”小猫搂着天才,越勒越用力。   “妈的!老子是男人,怎么会明白什么叫宫口全开。谁知道一指两指是多宽,按大熊的手指算,三指宽都能生出头牛了!”我恼怒地看着边上看热闹的人。   “所以你就一下午把头埋在女人的裤裆里守着?”屠夫把刀石收起来,用手指轻轻试了试刀刃,然后扭头看着我笑得非常淫贱,“这件事传出去,你就不用做人了!”   “哈哈!哈哈哈!”   “有道理呀!”   “藏在女人裤裆里过日子的食尸鬼!哇噢!指不定又悟出什么绝世武功,也许回头收不少徒弟也不一定。”一群人听了屠夫的恶语中伤觉着有趣便纷纷跟进。   “都是混蛋!你妈生你们下来真是造孽。”我知道自己说不过他们,只能当他们是在驴放屁,然后扭过头看着轮椅上的Redback,问道,“你怎么回事?不痛吗?”   “你……说……呢?”这三个字根本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原本缓慢的语速在她扭过头后突然爆长,“你以为我脑门上的汗是热出来的吗?老娘疼得大便都快流出来了!你还有闲心在这里和这群烂人骂街?而且还骂输?”   “那怎么办?”我被她的大嗓门给吓住了。   “给老娘揉脚!”Redback拉起产袍露出白晰的双脚。   “老婆,你胖了!”我看着她圆乎乎的小腿,突然想到上学时看的一篇小抄,说欧美女人生了孩子后会身材严重走样,变成又圆又肿的啤酒桶,尤其以东欧和俄罗斯的悍妇最为出名,想到这里,我嘴里不自觉地溜出一句:“你没有什么俄罗斯血统吧?”   “啪!啪!啪!”脑袋上立马得到了“强烈”的回应。   “老娘是浮肿!你小子在想什么?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嫌老娘现在的样子丑了?不想要我了?想蹬了我去找你那个法国的小贱人?嗯?我告诉你,没这么简单。老娘得不到的东西,就是砸了也不给别人!砸了也不给人!”Redback听我一句误言后如同火星掉在了炸药堆里,暴跳如雷。只见她一手将轮椅扶手拍得咣咣响,另一只手摇着刚从天才那里抢来的“金属风暴”手枪,嘴里大放厥词,枪口不时在众人脑门上晃过,吓得满场悍匪就地卧倒抱头大骂。   “刑天!你个王八蛋!说话小心点!孕妇都受不了刺激。想害死我们呀?”   “就是!Redback本来就够吓人了,你还敢捅老虎屁股。不想活自己喝泡尿呛死,别拉老子垫背。操你先人!”   “这女人神经本来就不正常,现在看来是彻底失常了!”   “上帝……保佑……”   “枪里没有子弹!”终于有人喊到了重点。   “我要生了!”看到满脸杀气从地上爬起来的屠夫众人,聪明的Redback抛出一句护身符,将枪扔到我怀里召来护士回产房了,留下我愣愣地看着产房关上的大门,胆战心惊地听着背后越走越近的脚步声。   “哎,刑天!听说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比较坚强。”屠夫从后面伸出巨掌按住我的天灵盖说道。   “我……”   如果说我刚才被人群殴的惨叫还是人声,那么Redback在产房里的声音就如同兽吼了。   “我的孩子呢?”匆匆赶到的神父穿着神袍的样子像个可笑的莎士比亚剧演员。   “你的孩子?”我扭头瞪着淤青的双眼道,“我的孩子!我的!妈的,怎么谁都想把这孩子从我这里弄走。”   “嘿!刑天!不要这么自私,这个孩子是我们狼群的,你不能独占。”骑士搂着队长满嘴酒气地从拐角转出来。   “没错!狼群的第一个孩子!”队长样子也很激动,“我们大家都有份儿。”   “你们都有份儿?听着怎么这么的……”女记者杰丽·麦尔斯斟酌了半天,“淫乱!”   “我要把孩子生产的全过程都给录下来。”小猫兴奋地举着录像机冲进了产房。而我只能手足无措地在房门口转来转去。   基地雇佣部队地盘由于建立匆忙,布局并不合理,私人医疗所后面是一个停车场,再后面竟然是个靶场。每到日落夜训时远处的靶场上便会传来阵阵枪声,每次密集的枪响后,便会有浓浓的火药味随风飘来,引得我血脉贲张,一股躁热慢慢从心头蔓延到全身。这种久违的杀戮渴望让我有了找回自己的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满足!但不知为何,满足中却充斥着强烈的不圆满。到底是什么呢?什么东西干扰我的精神?我努力地在自己脑海里挖掘,像个掘墓贼一样贪婪而漫无目的……   “嗨!刑天!你猜猜我听到了什么稀罕事?刚才有个美国运输兵告诉我,他能从枪声听出开枪的是黑人还是白人。说什么这和体质、传统教育、思考模式有关,你信吗?现在的年轻人都在想什么呀!”水鬼摇着脑袋一脸难以置信地将防滑手套扔到桌上,“老子要是还能开枪,死也不愿意去开车了,碰着的都是什么人呀!喂,刑天!我和你说话呢!你怎么回事?哎,他怎么回事?抱着脑袋傻站在那里干什么?”   “老毛病了!这小子精神有问题,你不是知道吗?”屠夫坐在床边悠闲地摆弄着手里的新式手枪。   “我知道呀!可是难道不应该为他担心吗?又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估计毛病应该越来越大吧!”   “没看出来你这么关心他!我会让他把你的名字加在遗嘱中的。”屠夫拿起被推销员称为VLE的多管手枪,对着停在远处的装甲运兵车扣下板机。结果嘭的一声奇怪的枪响后,装甲车的后门被打出脸盆大小的凹坑。   “哇噢!”边上的所有人都为这一枪的威力震住了,屠夫也意外地挑起一道眉毛,他看了一眼弹痕,又打量了一下手里的怪手枪撇了撇嘴,接着再瞄准扣了下扳机。这次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先生!你……刚才把二十四发子弹一次性打了出去,你应该调节一下控制器,把三根枪管齐发改成每次只有一支枪管工作。”工作人员把枪从中折开,倒出三个枪管里的子弹开始重装,然后从普通手枪装弹匣握把部位抽出一块电池换好,重新递给了屠夫。   “这东西还要用电池?”狼人抢过手枪拆开握把,看到里面像收音机一样的电路板和布线,然后讥笑着将手枪扔到桌上,“你想让我们带着个需要安电池才能射击的玩具上战场?你以为我是谁?变形金刚?”   “可是你看看这枪的威力和射速……”演示员对着枪靶连开数枪,每次三发子弹的点射都将靶心打了个稀烂,打完他还自以为很帅地吹了吹枪口。   “我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泡在火药里长大……”刺鼻的硝烟味无端勾起了前些天的回忆,Redback说出这句话时抽动鼻子的画面猛然浮现在眼前,紧接着便看到一个赤裸裸的婴儿,脐带未剪,躺在子弹堆成的小山上啼哭,他挣扎着挥动小手,想抓住本应送到嘴边的母亲的奶头,但却抓住了一颗冒着烟的弹壳,滚烫的金属在细嫩的手心里烙出一个焦黑的圆环,血水顺着翻开的皮肉淌出,滴落在婴儿的粉唇上,缓缓渗进嘴里。也许是饥饿使然,小孩子竟然把淌血的手指塞进嘴里拼命吸吮着,直到肚腹不再饥饿,才心满意足地张开满是鲜血的小嘴痴痴地笑了……   是我的孩子吗?我不断扪心自问,摇摇头想驱散自己的幻觉,可是图画却越来越清晰,孩子的笑容越来越灿烂,嘴越张越大,里面的血水像泉眼般越冒越猛,最后竟开始混杂着暗黑色的血块向外翻涌。慢慢血块变成了腐肉,落地便从其中摔出无数蛆虫,散发着恶臭重新爬回婴儿身上,钻进皮肤下开始啮咬仍带着胎膜的幼小躯体。但婴孩仍在笑,笑得很快乐,似乎在享受一件美好的事情……   “把这些东西都拿走……”我被脑中的画面逼得几近疯狂,抱着脑袋扭头对那个散发火药味的推销员嚷道,“把这些东西都给我弄走。这里是医院,我女人正在里面生孩子,你在干什么?在这里开枪想呛死我儿子,还是想震聋我儿子?给我滚!给我滚!”   “可是,先生……”   “滚——”我的电子声本来就很怪异,现在音量过大,吼声已经类似劈裂、接近恐龙了。   “你还是最好离开!这家伙咬人的!”恶魔做了个吓人的手势,而队长则看着一脸为难的演示人员说道:“我们都不喜欢使用电力驱动的单兵武器,因为陆战的环境复杂,电打火的失败率太高了,也许我们可以接受你们装的40mm火炮系统。但手枪这种近战武器我们无法接受,我们可不想在离敌人十米的距离上打不响枪。”   “可是,先生……”   “滚!”我从桌上我的装备包中抽出MK23指着那几个推销员道,“不然让你们尝尝老式武器的味道。”   “别,别!好的,马上!”几名工作人员赶忙收拾起东西穿进车子驶离了这里。   “这里的硝烟味太重了!我儿子不能落地吸的第一口气便充满火药味。给我风扇!给我风扇!”我挥动双手拼命地扇动,希望驱散这能给我活力的源泉。   “这家伙以前不是最爱闻火药味和血腥味的吗?真疯了?”一群人看着我跑来跑去地搬风扇扯空调,却没有人当回事,纷纷坐在边上说风凉话。   “产前抑郁症!”从头到尾站在远处不吭不响的快慢机的结论便是定论,连屠夫都没有反驳。   “算了!算了!别理他,生孩子的时候男人都会这个样子的。”队长摇了摇头对其他人说,“刚才听说一支游击队在科威特北部地区伏击了又一个美国车队,造成多名美军受伤。为了搜索敌人,美军已经派出了阿帕奇武装直升飞机前往巡视。还有条通往港口的油管被装上了炸弹,有人声称如果美国不撤走准备攻伊的部队,便要引爆炸弹将科威特烧成火鸡。现在油管沿线已经密布坦克和步兵战车防止对方偷袭。但那油管太长,他们想让我们派人去帮把手。最近我们要多多仰仗美国佬的帮忙,你们去几个人吧。”   “噢!妈的!什么时候狼群也操弄起体力活了?估计咱们以后的日子是不好过了!”大熊一脸纱布没事就挠两下,坐在那里像个大马猴一样。   “我们失去了半个地球的市场,收成肯定会减半的!”抱着G22离去的刺客说话像个商人,看事情总是从最务实的一面切入。虽然不情愿,但大家还要接受我们以后会行情日下的事实。   “怎么你还在这里?你不是记者吗?去报道你的故事去呀!”大家都离去了,边上只剩下杰丽·麦尔斯叼着香烟坐在那里看着我。   “我在等你的孩子降生!”杰丽把手掌立在耳后做了个遥听医护所里Redback叫声的动作。   “为什么?”我做了半天的深呼吸才平静下来,收起武器一脸不解地看着这个女人,“我们为了报答你的帮忙,给了你那么多的线索,你竟然不去做新闻,却坐在这里听我老婆惨叫。你病了?”   “当然不是!你们给我的线索,我都跟进了。可是却全部没有办法用,甚至交到报社都被打回来了……”   “为什么?”   “外交介入!过于敏感!如果报出去,会影响军事行动的隐蔽性和安全。”杰丽躺在背椅上按着眉头看着发黑的天空道,“新闻第一准则——时效性,竟然也有没有用处的时候。”   “你可以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作为你自己的数据库。知道得比别人多,对于记者来说绝对是增加身价的筹码……和保命的稻草。”神父捧着《圣经》终于站累了,走到桌边喝了口水擦擦汗,却仍不肯脱掉那厚重的教服。   “我听说你现在已经不再参与教廷的外勤工作了,”我看着神父的礼袍开叉处露出来的绑在腿上的枪套道,“你为什么还带着枪?”   “闭嘴!别扫我的兴!”神父拉展教袍盖住枪套,一脸痛苦的神情。   我看着神父握紧《圣经》的手指上暴起的血管,突然有点可怜这个已经退出了这个圈子的幸运之人……   “我见到了唐唐。”杰丽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吓了我一跳。   “什么时候?在哪儿?”一年不见,如果不是她提起,我绝不会想起这个女孩儿了。   “前天,在这个基地。”杰丽说起这个曾经和她一 ------------ 分节阅读 189 起出生入死的女孩子时,表情欲言又止,非常奇怪。   “怎么可能?她到了科威特?”我愣住了,“经历了甘茵斯坦的种种,美军竟然仍把她派到海外战地来?”   我虽然不了解美军的条例,但政府军毕竟是政府军,他们天天把人权当西装一样穿在外面,应该不会像驱使我们这些粘在战争车轮下面的口香糖一样不管死活地驱使士兵。   “美国的海外驻军严重缺乏。”杰丽轻轻弹掉烟灰,胳膊支着坐椅扶手看着我道,“攻打伊拉克和甘茵斯坦的情况不同,并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伊拉克和9·11有关,所以不少美国人民不愿参与到这场企图过于明显的侵略中。征兵不顺造成的兵源不足把唐唐这种‘老兵’重新拖回这个烂摊子里。”   “她还好吗?”我也不知道应该对这个女孩子表示出什么样的关注才比较合适。   “不好!”杰丽的回答快极了。   “我不记得她受过伤呀。神父!有火吗?”我看到杰丽急促地吸吮手里的烟头,自己嘴里也开始发干,连食指和中指间夹烟的位置也有些发痒,不自觉地拿起床上的万宝路掏出一颗扔到嘴里,摸出火机打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在地窖里天天点烟,已经把火油用尽,还没有补充。   “我戒烟了!”神父打开《圣经》正念念有词。   “你能戒掉几十年的烟瘾,却没办法把枪套从身上解下来?”我知道神父的烟瘾绝不比我前些日子的毒瘾小。所以听他这么一说,惊讶的程度可以想象。   “该死!刑天!我告诉你不要扫兴。”神父重重地合上《圣经》,砸在桌上,额上的青筋暴露,“让我一个人静静。”   “好吧!”我印象中的神父是个悲天悯人的长者,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生气,更没想到这种情况会出现在他离开了佣兵圈后。   “那个唐唐出什么事了?”我躲得离神父远远的,接过杰丽递过来的烟头点燃嘴里的香烟。帐篷里传出的Redback的惨叫声快把我逼疯了。   “她瘫痪了!”杰丽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   “什么?”我本来正伸着脑袋向帐篷里打探,可是却被她这句话给勾回了头。   “她瘫痪了!枪伤了脊柱。”杰丽睁开眼闪出恼怒至极的凶光,这眼神甚至在甘茵斯坦的雪山顶拼命时也没有出现过。   “怎么回事?她回去后不是就送到了德国驻地去疗养了吗?就算调到科威特,这里的军事行动还没有展开,她怎么会受枪伤?走火吗?”我知道唐唐所在的部队调到了科威特,但那支部队并没有派到伊拉克执行渗透任务。   “她还怀孕了!”杰丽说出了一个更令人吃惊的事实。唐唐和Redback不同,她是个美国军人,受到军法的约束,在勤务期间发生性行为属于通奸渎职行为,是被明令禁止的。甚至Redback以承包商家属的身份挺着大肚子留在基地里,还是花费了我大量金钱去疏通关系才搞定的。   “上帝呀!别告诉我……”杰丽点点头,肯定我的猜测。我曾听队长说过,在海湾战争期间遭到男兵性骚扰的女兵多达64%,其中一艘“阿卡迪亚”号修理船被美海军称为“爱之舟”。在海湾战争期间共有360名女兵在该船上服役,战争结束时这360名女兵中竟先后有36名怀孕。   “她在德国被自己的排长强奸了……”杰丽愤愤不平地一拳砸在桌上,“唐唐告到上级部门,得到的答复竟然是被调离疗养所派到了科威特。结果那名只被警告的排长竟然极度不满处罚,心怀恨意递出申请,尾随到了科威特,纠结手下找上门,再次轮暴了唐唐,而且丧心病狂地在完事后对着唐唐的背后开了三枪。她命大没死,但脊柱中弹瘫痪了。”   “你能相信吗?在甘茵斯坦几死几生的情况下,落到敌人手里都没有遭到的暴行,竟然发生在自己家……”说着说着女记者竟然哭了起来,仿佛被强奸的是她自己。   “1992年驻菲律宾美军撤离时,丢下了六万多混血儿。那可怜的国家总人口当时不到七千万,每千人里便有一个美国兵的私生子,你能相信吗?”我曾在菲律宾待了不短的时间,了解到当年菲美闹僵的一个难堪原因,便是美国兵管不住自己裤裆里的“枪”。“如果美国驻扎到现在的话,菲律宾可能已经成了美国国旗上第五十一颗星了。”   “但那个排长称他们之间的性行为是互相情愿的,枪伤是因为……性行为中动作过于剧烈……碰触到枪支走火造成的……”杰丽义愤填膺地比手画脚,“那些人竟然相信他的理由。”   “在我们中国,相信这屁话的官儿肯定和犯人站成一排给一起毙了!”   “我们不能就这样让他逃过惩罚。”自从去过甘茵斯坦,杰丽现在想事情已经没有那么死板了,她越说越咬牙切齿,“为了保她周全你几乎丢了性命,你甘心吗?我们绝不能让他就这样逃过惩罚,绝不能!”   “你想干什么?”   “杀了那狗杂种!”杰丽说到最后拍桌而起盯着我道,“我出钱!”   “啊!”不知是Redback的惨叫还是杰丽的转变让我心头一紧。 第140章 求婚(一)   “不?为什么不?经历过那场生死劫,我以为你对于朋友的生死会多少有点在乎,可是你竟只说了个‘不’字?”杰丽·麦尔斯美丽的面孔冷峻如铁,一巴掌拍在面前的行军桌上,便像颗手雷一样炸开了:“就算你没心没肺是块冷铁,可是你不是佣兵吗?我出钱你为什么不接?”   “杰丽,我没有办法理解你们女人之间的感情是如何建立的。也许你第一次经历战火,第一次接近死亡,甚至第一次参与谋杀……这些过于刺激的经验让你和一个陌生人之间过于迅速地建立起了一种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信任和感情。但我和你不同,我生活在这种环境中,杀的人太多了。我保护过的、救助过的人也遍布全球。他们都生活在真实的地狱中,如果我和他们每一个都成为朋友,那么我一年到头除了参加葬礼什么都不用干了。所以,唐唐对于我来说只是一个女人,就像每天身边走过的其他千百女性一样。”我说的是实话,而且已经很婉转了,至少我没有像屠夫那样把自己当做搬运工,把所保护的客户当成家具,还是没上保险的那种。   “她也是个中国人!嗯……”杰丽说到这里想了想,“中国——台湾人!不管怎么说……她是你的同胞。难道这也不能让你另眼相待吗?难道压抑自己的感情是成为优秀士兵的唯一要素吗?”   “很抱歉!”我摇摇头看着她道,“我并没有压抑自己的感情!也许三年前还需要,但现在,我只是……不在乎!”说到这里我看到边上的神父从《圣经》中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如同看见一只被汽车轧过的狗一样,“我现在唯一关心的便是里面正惨叫的女人,我儿子的母亲!”   “那我呢?”杰丽听完我的话,似乎怒气更盛,“我也只是个路人吗?”   “什么?”我愣住了,不理解现在的话题和她有什么关系。   “对你来说,我也是个路人吗?”杰丽说第二遍的时候似乎平静了些。   “不!你帮了我们狼群大忙。你是朋友!你有任何要求,我们狼群都会满足。”说到“狼群”的时候我加了重音,希望她能明白,她的要求狼群中任何人都可以满足,不用因为只和我相熟而一叶障目。   “朋友!对于朋友你能想到的便是把我推给其他人。”杰丽听完我的话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垂头丧气地看着我说,“你话里给我的感觉,似乎因为我能帮上忙才承认我是你的朋友。”   “当然不是!这样说吧,如果把唐唐摆在一个被保护者的位置上,我确实难以对她的遭遇产生过多的怜悯。”我看她似乎没有办法理解我的冷血反应,只好费点口舌缓解她的敌意,“但如果把唐唐作为一个军人,作为一个曾听命于我的部下,有人胆敢将我的手下搞成那副模样那还是颇让人恼火的。我接受你的委托没有问题,但要等我儿子出生之后,好吗?到时候你想让我帮你杀谁都可以。”我实在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和这个女人闲扯淡。自从伊拉克那场劫难归来,我发现自己又发生了变化,如果说以前对于身边事物只是缺少同情,那么现在的我甚至开始有反社会倾向。   “那你愿意去探望一下唐唐吗?”杰丽听我服软虽然有点高兴,但也明白我只是怕她在边上聒噪,敷衍她而已。   “可以,但必须等我儿子出生了以后!好吗?”我低吼一声把杰丽吓呆住后,满意地伸着脑袋向帐篷里打探,搞不明白Redback为了哪条宗教信仰上的破理由非不让我陪产,害得我在这里被人唠叨还不能生气。   三四个小时过去了,屠夫和大熊他们把油管上的炸弹都找到了,产房里的女人仍没把孩子生下来。听着她在里面的惨叫,让我想起了自己被人过电时的情形,看来女人生孩子真是活受罪呀!   “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呀!你快出来多好!看把你妈疼的。”我急得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没关系,这还算正常。”医生跑到我跟前安慰我说,“分娩也是分阶段的……”   他话还没有说完,从产房里出来个护士,手里拿着写字板来到我近前。她上下打量我两眼,隔着口罩用质疑的口吻问道:“你是产妇的丈夫吗?”   “我……”我被她问得愣住了。说是吧,我们两个并没有结婚。说不是吧,这孩子确实是我的。从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这种问题难倒,心里某根已被遗忘良久的琴弦突然被触动了……   “我是孩子的父亲!”想了半天我也只找到这么一句合适的回答。   “噢!那好。请你看一下这张同意书。由于你……胎儿比预期中要大一点,造成现在有难产的倾向,虽然你未婚妻坚持要自然生产,但我们希望你同意在非常情况下允许我们进行剖宫手术。”护士看我在承认夫妻关系上模棱两可,便聪明地找到了“未婚妻”这个代名词。   “剖宫?”我听到这个词肚子上便是一凉,想到要在Redback平滑如玉的小腹上开出道口子,心里竟然有点不舍。   “没关系,这还算正常。”医生还没说完便被大熊从后面捏着脖子提了起来,拎到自己的高度和他平视后语重心长地说道:“这是生孩子又不是中枪,能出现什么不正常,肚子被炸掉的肉过多缝不起来?估计即使那样,你都不会认为有什么不正常的。”   “就是!产房里能出什么状况,放过刑天吧!”本以为今天屠夫不定喝了什么东西开了眼,可是后面跟着的话就证明,哪怕太阳打西边升起,我抱了这种想法都是极为愚蠢的。“啊!我突然想到,如果她生出个黑人或白人,那就不正常了!对吧,兄弟们?巴克!别往后跑呀!就算生出来一个黑人,也不一定就是你的呀!”   “去你妈的!屠夫。”我草草在写字板上签了名字,趁护士进门撩起门帘的时候透过缝隙向里面张望,只看到密封的毛玻璃隔间里人头攒动,Redback的声音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本想多看两眼表示一下关心,可是听了屠夫的话,气得我差点吐血两升,没扭头便一脚回旋踢招呼过去,恨不得踢爆这王八蛋的脑袋。   “啪!”屠夫根本没有躲,直接一拳打在我小腿的迎面骨上,如果不是手下留情,在搏杀中这一拳便将我的迎面骨打断了。   “你有点反应迟钝了!”我虽有抽腿动作,但却没有完全躲过他的拳头,屠夫咧着嘴阴险地笑了笑,“也许这是我欺负你的好时机呀!不能放过!”说完一记冲拳带着风声迎面打了过来。   看着这家伙斗大的拳头越逼越近,刀光火石之间,我脑子无意中闪过被绑在电椅上无法动弹之时,那些行刑者一次又一次砸得我头晕眼花的拳头。我仍照以前的交手经验迎着拳风一拳挥出,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缩,想要躲开这次攻击,似乎身体的记忆中我一定会挨上这拳并会剧痛无比,便自作主张想把伤害系数降到最小。等我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在害怕时,出拳的姿势已经错了,僵硬的腰部过弯,根本没有办法把从脚下升起的力道传到拳头上。于是,当屠夫一拳砸在我拳面上时,缺乏力道的拳头像沙包一样被屠夫逼开,胸门大开,被他去势不减的拳势击中,即使我在意识到问题所在后运起了硬气功,仍被打得退出六七步,胸中气血上涌,差点一口血吐出来。   “你确实迟钝了!”屠夫左手轻轻拍了拍右拳的拳面,活动了一下肩部,幸灾乐祸地说道。   “也许是有点迟钝,但你如果真以为我好欺负的话就大错特错了。”我使劲在地上跺了两下脚,分散开迎面骨上钻心的疼痛,也许正是这痛得令头皮发麻的一拳,让我的身体有了点被唤醒的感觉。我抬手从靴子侧面抽出军刀,在指间转了个刀花又插了回去。屠夫看到我在小臂上刻出一个小小的十字,血水流出,愣了一下,然后搓搓手满意地咧着嘴又一拳更快更狠地捣了过来。   由于胳膊上的刀口仍痛得直冒汗,在被拳头揍到之前它已经无暇去害怕了,所以当第二拳硬生生地撞在一起时,屠夫同样倒跌回背后的桌面上,对视了一眼后,我们两个都满意地笑了。   “也不是那么差劲!”屠夫甩动着手腕,从行军桌上跳回地面,又要扑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队长灰头土脸地从开到停车 ------------ 分节阅读 190 场门口的军车上跳了下来,他身后跟着一溜装甲车和油罐车。一辆拖车还拉着一段盖着军绿色帐篷的焦黑金属架开过,停在那里做交接,看样子是不准备停在这个停车场里。   “没事!我只是和刑天玩玩!”屠夫看到队长的狼狈样也顾不上“调戏”我了,打量了一眼开回来的装甲车上厚厚的油烟,抬头用下巴指了指那段焦黑的东西问道,“看着像飞机呀!”   “没错!报的是车队被袭,其实是直升机被打下来了。”队长后面的骑士坐到行军桌前面喝了口水道,“这里面有猫腻。”   “怎么了?”大熊手搭凉棚看了一眼那凄惨的直升机残骸问道。   “你见过直升机被打中尾舱迫降后还烧成这个样子吗?”骑士伸出拇指点了点背后。“军方还扯谎说是运输车被炸。”   “什么飞机呀?被什么打下来的?”屠夫看着拖车换了司机扬长而去后也好奇了。   “不知道打下来的是什么飞机,负责人拖东西的时候说是OH-58D基奥瓦勇士武装侦察直升机,但知道是罗兰-2给打下来的。他们把导弹车藏在一堆废弃的靶车中,飞机可能正在进行打靶演习。没想到靶车会还击,所以给打了下来。”队长说完看了一眼杰丽·麦尔斯。   “看我干什么?”杰丽知道队长的表情里有戏便来了兴致。   “罗兰-2是法国造的!”我看了一眼这个军事知识贫乏的战地记者。   “那看我干什么?哪个大国家敢站出来说,自己没有卖给伊拉克军火?你们中国也不敢,伊拉克人用的都是56半,那可不是苏联产的AK!”杰丽倒是对这个挺清楚。   “问题是这东西被击毁后,从它的序列号上看是1993年造的。法国人说自己1990年后便没有向伊拉克卖过军火了!”骑士扭过头对杰丽暗示道。   “那就是法国暗地里卖给伊拉克的。”杰丽摊开手一副很明白的表情,“法国一年从伊拉克买走几千亿的廉价石油,不能白拿呀!”说完又专门对着我补充了一句,“你们中国也肯定没白拿!”   “你干什么一直针对我?”我看她评论非法军售的每句话都要扯上我便有点不顺眼。   “飞机被击落的时间真巧,正好在军队被派去检查输油管之时,而且像是被人打下来后,人为给炸了!”骑士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转身跟队长讨论。   “美国人的惯例嘛!”我们都知道,如果美国人有武器被击瘫在路上,如果是不值钱的汽车,他们便扔下来,如果打完仗还在原地,就叫后面的检修部队来修。可是如果是直升机和坦克什么的给打瘫了,便会派出直升飞机或战斗机将其彻底摧毁,以免落到外国人手里。   “也许吧!”队长不想再多谈这些,美军方不希望我们知道这些事情,我们还在人家地盘上,碎嘴多说话不是好事。   “队长,你看Redback把孩子都生下来了,我想让你代替我的家长替我主婚!”看到大家都陷入沉思中,我偷偷把队长拉到一边低声说道。   “你想把她留到你身边?”队长很清楚我和Redback地窖里那次对话,所以他一眼便看穿了我的企图。   “是的!我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成为不明身份的孤儿,所以……”我本想说退出狼群,可是看着队长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子,想到狼群现在的处境,这句话卡在我喉咙口吐不出来,“所以……我想向她求婚,希望能安抚她的情绪。”   “刑天!我的孩子!”队长听我说完转正身子,双手放在我的肩上,正视着我的双眼说道,“这么多年了,你一直浸泡在西方世界中,也许你说的梦话都已经是英语了,可是你的思考模式仍然是中国的东方家庭观。婚姻不是约束着财产和性关系的一张纸,也不是什么刻有‘安抚’字眼的药片,更不是捆绑家人的锁链。这个词的基础是感情而不是责任。我非常乐意且荣幸为你主婚,但如果你抱着那种想法,Redback绝对不会接受你的求婚的。自己想想吧!”   我本以为能得到队长的祝福,听了这番话当场傻了。他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怀疑我对Redback的感情?   “他是担心你选的求婚时机不对,这个时候你递上戒指,有如告诉Redback你只是为了孩子结婚,不是因为爱她。”有时候特恨快慢机耳朵怎么那么灵,听他这个冷血动物讲解爱情和婚姻,有如听撒旦宣扬佛理一样奇怪。   “不管那么多了,我要试试!如果不行,我也建个地窖把那娘们儿锁在里面。”如果这么多年都没有办法领悟的问题一句话就能点醒,那就是神迹了。   “对嘛!这才像句话!”原来屠夫的耳朵也没有闲着。   科威特人就是有钱,我向几个正喝酒的本地人打听哪里有珠宝店可以买戒指时,结果那位有点喝高的朋友伸出手就从一根手指上撸下两枚宝石戒指,死死地塞进我的手里,满嘴“缘分啊!缘分啊”地说个不停,我要给钱竟然惹恼他,抽出弯刀要和我决斗,吓得我只能连声道谢,收起戒指就跑。   “银戒?”大熊那憨夫用手指尖把我手里的戒指掐出个印儿说,“还是二手的?你就弄个这破货,想唬弄人家?”   “有什么办法?这兵荒马乱的,你让我去哪儿买戒指?你们也听过Redback的话,生了孩子就要走,我守在这里是寸步不敢离开呀。”我总觉得不是自己掏钱弄的东西不能代表自己的真心,可是为了见孩子一面,我是真的不敢走开片刻。   “我有机床,给你车一个?”天才刚从自己的拖车里钻出来,他满面笑容地抱着两箱冰啤放到桌上,扔给我一罐道,“你提供东西和工资就行了。”   听他一说,我心中一动,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桃核大小青不拉叽的石头扔给天才。这是我以前经常把玩的小玩意儿,天才说这是颗原钻矿石,曾想尽办法从我这里弄走,结果没有如愿,这会儿他接住这东西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以前从西非弄了那么多钻石都没留住,到用的时候着急上火。妈的!你说这是钻石?给我磨出来!能有多大?”   “小不了多少!妈呀!你要把这个东西做成戒指?保证她手都抬不起来。”天才抓住原钻便不撒手了。   “你把它中间掏空给我套切出一对真正的‘钻戒’出来。”我突发奇想,构思出一对奇特的戒指:“重要的是速度,你那里有我以前给Redback定制首饰的数据,中间挖剩下的都是你的。”   “没问题!Redback的指细,戴内环!你指粗,戴外环!”天才欣喜若狂地捧着石头不见了。   真是弄不清天才手头到底有什么设备,只十几分钟后这家伙便又跑回来了,左手里拿着一个白绒布盒。等跑到我近前,他一把将盒子塞进我手中,这才扶着断腿开始大口喘气。打开盒子便看到里面有两枚亮闪闪的黑色晶环,小环立插在衬垫中,大环套着小环横放在衬垫面上。虽然只是初步加工并不耀眼,但黑白相映,典雅极了!   “好!好!”看到自己的构思竟然能成为这么漂亮的作品,想到Redback戴上这戒指后的笑脸,我也顾不上已经笑成一朵花的天才,捧着绒盒就向医护所跑去,因为我已经听到里面传出的婴儿响亮的哭声。   屠夫的喊叫声从身后传来:“黑钻石?那么大的黑钻石?掉下的渣也要值个几十万吧?天才,不义之财见者有份!别跑!……再跑打断你另一条腿……” 第141章 求婚(二)   紧张!慌乱!恐惧!这几种情绪同时出现在我身上已经久违了。   在戒备森严的美军基地,孩子淡淡的哭叫声引起浑身毛孔阵阵的抽搐。神父激动地站在帐篷前满头大汗,比我这个新爸爸还夸张。看到我手拿戒指盒走近,他老人家脸上的神情既是满意又带有担心,还有点淡淡的恼怒,然后向我伸出了手。   “干嘛?”我愣了一下。   “信物要祝圣的!”神父看着我的表情就像在看一个白痴。   ※※※   UH60黑鹰运输机   “黑鹰”的基本型UH-60A长19.76m,机身宽2.36m,高5.13m,机身为半硬壳结构。由于大量采用各类树脂和纤维等复合材料,其空重较轻。该机最大起飞重量约10吨,最高时速292km,航程603km。两台通用电器公司的T7O0-GE-700涡轮轴发动机并列安装于机身顶部的两肩位置,单台最大功率1564马力。驾驶舱设正(右侧)副(左侧)驾驶员位置,载员舱可容纳一名随机机械师和11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及相应装备。机身两侧舷窗内的架子上可装两挺M60机枪,在必要时可提供火力支援。两扇推拉式舱门开关方便,可保证载员迅速进出。   ※※※   “什么信物?祝什么圣?”戴十字架是因为它好看,但我并不是天主教徒。对于神父天天挂在嘴边的立信、成约什么的并不清楚。   “你以为戒指是干什么用的?”神父劈手夺过我手里的布盒,打开取出那两枚黑钻戒,从口袋里掏出圣水洒在上面,边洒边念:“求主祝福此戒指,使授予者和佩戴者均能在主之下和平共处,并且继续蒙主护佑,直至终身,此赖我主耶稣基督而求,阿门!”   “我以为戒指是新郎给新娘的最低生活保障!”我接过淋了水的戒指,看着原本纯白的绒布盒被圣水淋出的淡灰色印记,后悔自己为啥没把戒指单挑出来,现在这东西像从下水道里捞出来似的,怎么拿出手去呀!   “你的圣水多少年没有换了?”我凑上去闻了闻,“都有味了!”   “滚!”神父作势欲踢,不过神服过于繁重,有点抬不开腿。   “我有儿子了!你们这群婊子羡慕吧?哈哈。”我回头向其他人炫耀着高喊,趁他们发作前逃命般掀开门帘钻进了医护所。脑袋刚探进帐篷突然感觉一阵怪异,然后就听到一声微弱的啸叫,紧接着是一记金属撞击声。   枪击!我下意识地一缩脖子蹲下身来。不过眼前的军绿色提醒我这是军营,说不定是哪个笨蛋的枪走火了呢。   “闪开!闪开!”帐篷外突然有人喊叫,虽然声音不小,但并没有什么进一步的响动,感觉有点像谁挡了这大嗓门的路。   等我收回神才发现,我手里托着戒指盒,单膝跪在地上,面前是一个身穿白衣的护士。这女人睁得溜圆的双眼中闪烁着耀眼光芒,我用腿毛想也能搞清她在想什么。隔着口罩也能看到她嘴角快扯过腮帮,真想脱掉靴子摔在她那对闪亮的大眼睛上……   “泄漏!”正当我感觉面前的女人似乎在对我眨眼调情之时,帐篷外突然传来队长的叫声,“化学泄漏!”   听到喊声我吓了一跳,掀开背后的门帘一看,眼前一片雾气腾腾,脸上感觉到一阵清爽,继而开始干绷,空气中的温度像被抽干了一样。不远处停着两辆追尾的罐装车,车上向外喷着冒气的液体,低头一看,地表一滩水迹正向这边漫了过来。   等到那冒着烟的水迹到了门前,水雾粘到脸上,结上霜冻的双眼生痛,才让人意识到那车上喷出来的不是热水,而是强制冷剂。   “该死!”那个追尾汽车的司机尖叫着逃下车,却被看似热水的液氮浇个正着,像中了定身术似的僵倒在地上,身上结下了重重的厚霜。我扭头便向医护室里面跑去,一边跑一边叫着Redback的名字。   “Redback!快出来!”我看着从门缝里渗进来的液体,即使没有碰触到这东西,仅仅是看着它越淌越近,双眼便被刺得生痛。   “怎么回事?”一个护士拉开玻璃门探出头,看到流进来的液体没有分辨出是什么,还伸出脚去试试,结果脚刚接触到液体便被身后有见识的医师一把给拉回了屋里。过了片刻便传出那护士的尖叫声,那绝不是因疼痛引起的。   “疏散!疏散!制冷剂泄漏!不要碰触或接近那些液体。小心冻伤!”紧接着便从玻璃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喊叫声。他声音一起,各个屋子里的人纷纷探头出来看。   有个家伙贸然冲出了房间,跳进液体里便再也抬不起脚了,然后便傻傻地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反应,过了一会儿便失去平衡栽倒在液氮中,再想尖叫却已经张不开口了。   由于液氮的沸点极低,所以蒸发得极快,流速越来越慢,但仍缓慢地向屋里渗透,不过却给了这些人逃命的时间。幸好战争还没有开始,医护所中的人并不多,不一会儿有病没病的活人都聚到了一起。可是为了减少感染,医护所的进出口并不多,还都朝北,两车液氮把北面的出口堵得死死的,所有人无论怎么跑,最后还是都聚到了屋子的东南角。我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Redback。我拉倒了几张桌子,挡了挡液体流动的速度,一个箭步冲到了她的桌前,刚生产过的Redback整个人有点脱相。   “怎么了?”Redback的声音带着脱力后的虚弱,认识她这么长时间,第一次看到她这种状态。   “事故!制冷用的液氮泄漏。我们离开这里再说。”我抱起她转身要走,却被她一把捏住了肩头。   “孩子呢?”Redback一句话提醒了我。对呀!我现在不只是有个女人,还有个儿子了。   “我儿子呢?”我抓过边上的医生问道。   “无菌室那边!”顺着医生指的方向看去,刚才我入门看到的 ------------ 分节阅读 191 那个护士抱着两个婴儿站在远处的墙角。而液氮已经将她和我们分隔开来。虽然她所处的位置较高,不用担心液氮侵袭,但这东西带来的低温和蒸发后造成的低氧环境,对于大人或许还能坚持,对刚出生的幼婴却是致命的威胁。   “把孩子扔过来!”我冲着那个护士叫道。我才不在乎那个女人能不能活下来,只要她把孩子扔过来就行了。   “我不敢!”她声音颤抖地叫着。   “你疯了!”Redback在后面拼命用巴掌拍我的头,一边拍一边骂:“有你这样的吗?拿自己儿子的命不当回事?”   “闭嘴!”我扭头冲她吼道,“这东西一会儿就会全蒸发成氮气,这个环境过于密闭,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把小孩子给闷死了。”   “把孩子扔过来!”我把手里的戒指盒塞进Redback的怀里,伸出手冲着远处的女人再次叫道。   “那我怎么办?”女护士不是个傻子。   “没关系!我会想办法的!”先唬住她再说,有时间就拉她一把,没时间还是先顾自己家人重要。   “你不救我你会后悔的!”女护士大声叫着,“我向上帝起誓!你不救我你会后悔的!”她喊完这一句后用力将怀中的一个婴儿扔了过来,她用力喊叫时给我的感觉,似乎并不是在生气而是在微笑,也许是带着口罩的原因吧。   “接到了!”我把一只木板踢进液氮中,向前抢身接住了白布包裹的婴孩。等我缩回脚的时候,踩到部分的鞋底便像冰块一样四分五裂,一股凉气像尖锥似的扎进脚底,痛得我半条腿发酸。试了试脚趾还能活动,我顾不上查看伤势,赶紧打开纱布,便看到了一个有点瘦弱的黄皮肤的婴孩睁着大眼睛正吐着泡泡看着我。   “弄到孩子了!”我把孩子包好,生怕低温气体灼伤他娇嫩的皮肤,把他塞到Redback的怀里,然后冲着站在那里的护士叫道,“我马上就会救你的!”   “我向上帝发誓!你不救我一定会后悔!”被液氮环绕的护士似乎没有那么惊慌,让我不由得有些佩服这女人的胆量。   我掏出手枪冲着背后的窗口开了几枪,打破窗玻璃后对其他人说道:“大声叫!向其他人标示你们的位置。”   “啊!我们在这里!”   “娘呀!我害怕!”   “上帝救我!”   “……”   这群人刚才似乎被眼前的情景给吓得失去了应有的理智,经我一提醒纷纷尖叫起来,分贝之大差点扯破我的耳膜。吐掉嘴里蓄积的口水,我心想,如果不是嗓子有问题,还不如我自己喊两声得了。   “得了,得了!我们听到了!”屠夫的声音从窗外传了进来,“退后!”   我护住Redback和她怀里的孩子,对边上的其他人说:“离墙远点,小心碎片!”   边上的人纷纷挤到一起尽量远离墙壁,刚抱着脑袋蹲在了一起,背后的水泥墙便轰然一声被捅出两个洞,一辆叉车挑破墙壁冲了进来,破墙少许后便开始后撤,拖倒了一个一人高的洞。等不及洞壁上的碎片掉完,过度惊吓的人群便拥挤着向外面冲去,其中一个人被玻璃窗上掉下来的玻璃砸中了胳膊,不过那也没有让他身后的人产生等待片刻的念头。   “我们走!”我抱起Redback便要向外冲。   “嘿!”就在我们要跨出洞口的时候,站在远处的护士突然吼了起来,“我怎么办?”   “我出去就打通你那边的墙!”我安慰她,其实我心里想的是看情况了,如果外边忙不过来,还是紧着自家孩子要紧吧!   “我等着你!”女人言语中充满了感激。   “好!”我抱着Redback冲出了医护所,可是等逃了出去抬眼一看,才发现如同到了雾都一般,泄漏出的液氮造成的低温,使空气中的水分凝结成了水雾,黑夜中即使灯光通明,仍有大半个营区被浓浓的水雾弥漫得看不清轮廓。   “该死!”我看着外面乱哄哄的情况禁不住叫骂了一声,看来不是一个人听到了那记枪声。我把Redback和孩子推给了美女后,便又跑到医护所的后墙边上,伸手操起边上的复健用的杠铃。我估计好那个护士站的位置,隔着墙冲里面喊道:“后退!听到我的话了吗?”   “我听到了!”女人的叫声很尖,轻易便穿透了墙壁。   我根据她的声音重新确认了一下位置,然后抡起几十公斤重的杠铃选了个比较高的位置用尽全力撞了上去,这样即使选错了位置砸穿了墙壁,也不会让里面的液氮喷到我身上。毕竟这个基地不是按照用上几十年的计划建造的,墙壁虽然结实但并非坚不可破,没两下便被我砸出了个大洞,透过破口可以看到护士站在稍靠左的方位。向左挪了点,我重新挥动杠铃将洞口扩大到那个护士可以钻出来的位置。   “万分感激!”护士抱着孩子钻出洞后,看着我感激地说道,“你绝不会后悔救了我的。我得先去把孩子安置好,然后再回来好好地感激你。”说完便抱着孩子消失在雾气中。   “刚才我听到枪声。”我冲到Redback边上,看到她已经陷入了昏迷中,边上的美女抱着婴孩对我微笑,表示母子平安。   “他们已经知道了,并派人去搜查了。根据罐车上的枪洞,这是反器材狙击枪打的,似乎是从基地外面打进来的。”队长脸上满是水滴,像刚洗了个土耳其浴一般,但却冻得瑟瑟发抖。   “这可麻烦了!”我摇摇头叹道,“冷冻车这么大的目标,虽然现在天黑,但只要有红外瞄准仪,这些在沙漠中跑了一天的大家伙就像明灯一样,我在两公里外都能轻松击中它。但他们是怎么在这么多的发热物中辨认出这些车辆的?”   “靠这个!”队长手里拿出个东西晃了晃,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个激光定位器:“有人把这个东西装在货运车上,有了这东西的帮助,把光谱调成专用频段,整个营地都可以变成透明状,被忽视掉。”   “有人混进来?”我一点也不惊讶,因为整个军营中,佣兵、记者、承包商、做小生意的,甚至连脱衣女郎都有,混进来个把奸细肯定不成问题。“可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打中两辆运输制冷剂车辆?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我也不知道!不过军队现在还没有报道其他设施和人员受损。”队长也纳闷极了,“美军已经出动了直升机和步兵去搜查附近的可疑目标,不过考虑天气情况,估计效果有限。”   “你儿子有点瘦呀!”美女抱着婴儿走到我近前,虽然她没生过孩子,但抱孩子的技术倒是不错。   “听说母亲吃得多不一定都会传给孩子!”我看着周围跑来跑去的士兵,看样子这些家伙都没有想到,还没开战,在科威特的基地便会出事,不然也不会有人穿着内裤抱着枪便跑了出来。   不一会儿,在基地的北边传来一阵枪声,片刻后一群全副武装的人从那个方向又撤了回来,从雾气中走过的时候我听到带队的士官冲着边上的一个年轻士兵叫道:“叫你开枪便开枪,战场上你一迟疑便有人死!”   “可是长官,我没有办法确认目标是否有威胁性,如果是平民怎么办?”那个士兵的声音像未过变声期般细。   那位军士立刻回骂道:“平民出现在这种时刻、这种地点时,他身上已经挂上了块巨大的牌子,叫‘嫌疑犯’。明白吗?记住我一句话能保你活着离开这个屎坑回家,那便是:只有死人不会还击。明白吗?”   “明白了!”年轻人诺诺地低声回道。队伍从我们身边行过,后面拖着一具看不清形貌的死尸。   “老兵!”我们几个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道。   “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队长笑完似乎想起了什么,“噢,对了!这么长时间军方仍没有说什么的话,这次袭击便有可能是冲着我们来的,确切地说应该是冲着刑天来的。”   “有可能?”想到两辆罐车泄漏的地点就在产房门口,我也有这方面的疑虑,“不过Redback和孩子现在很安全,就算他们是冲我来的,也是白忙了一场,也许还折了人手说不定。”我拍着边上的孩子和Redback笑道。   “你肯定吗?”队长看着美女怀里的孩子和昏迷的Redback担心地问道。   “黄皮肤,黑眼睛,四肢健全。应该没事!”我接过孩子上下打量,孩子身上的不知道什么膜还没掉净,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虽然有点瘦小,但很有精神。   这时候小猫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手里举着个摄像机冲我们叫道:“谁想看看Redback是怎么把孩子生下来的?”   “谁也不许抢!”我大吼着一只手闪电般夺过小猫手里的摄像机叫道,“我老婆生孩子的过程应该我第一个看。”   “嘿嘿!善妒男!”小猫看我紧张的样子咧嘴笑完,不经意地加了句,“你抱的谁的孩子?”   “我的呀!”刚开始播放录像的我不由得一愣,抬起头看着她。   “可是你的孩子是个白人呀!”小猫听了我的话似乎更诧异,收起了嬉笑的面孔,正经八百地指着我怀里的孩子说道。   她话音未落,我手里的录像机中传来急促的喊声:出来了!出来了!我呆呆地拿起录像机向显示屏看去,只见随着大夫的一阵手忙脚乱,从Redback的肚子里捧出的虽然有着黑色的胎毛——但确实是一个白皮肤的婴儿。 第142章 求婚(三)   “但我是黄种人!”由于事情有点过于离奇,我一时有些缓不过劲来。   “但她是白人!”医生听完也愣住了,“你们的孩子按概率来说,三分之一是黄种人,三分之一是白人,三分之一是中间颜色。也就是说至少有近70%的几率不是黄种人。”   “是那个护士,那个护士!干!她怀里的孩子是我的!”看着录像中的婴孩和怀中这个的巨大区别,我终于缓过劲儿来了。   “她长什么样子?那个护士?”队长听完小猫的话赶忙用无线电呼叫其他散在周围雾气中的成员。   “呃!呃!她戴着口罩,我没有看清楚五官……呃!……她是个白人,眉毛是黑色的……”我抱着脑袋使劲回想,“高170公分……她有双非常漂亮的眼睛……该死!我想不起那个女人长什么样子了……”   “怎么回事?”快慢机全副武装地穿过浓雾冲了过来。屠夫和狼人跟在后面,也是一脸惊讶。听到队长把发生的事介绍完,快慢机只说了一句:“刚才枪响的反方向。”   “干!”我也意识到了。一声枪响后,各方向的搜索和警戒部分的注意力便会无形中被牵向枪响的位置,这时候反方向便是逃离的最佳所在。我刚接过刺客扔过来的狙击枪,屠夫和快慢机已经冲进了雾气中。   “射她的腿!小心孩子!”我边检查手里的武器边嘱咐屠夫和快慢机。   “如果我能找到她的话!”屠夫的话从烟气中传来,这时边上的Redback突然一阵颤动,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刑天,怎么回事?”Redback皱着眉头睁开眼睛,看见周围一团糟,又看见我拿着枪,眯着眼迷糊地问道。   “没事,宝贝儿!”我正在换一只新靴子,听她发问,赶忙趴到她身边安慰她。   “孩子呢?”Redback清醒些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挣身欲起,然后动作在半途中戛然而止,咬着牙撑着身子看着我。   “别激动!孩子很好!孩子在保育所里,这里一团糟,肯定不会在这里。”如果告诉她孩子有可能被人绑架了,我害怕她要么立马崩溃,要么抢把枪毙了我。   “那你要干什么?”Redback不是傻瓜,说完看着神父问道,“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你可不能骗我!”   看看Redback,再看看我,神父穿着圣服,手里拿着《圣经》和十字架,从他眼中我可以看出他的挣扎。   “孩子……没有什么问题!”神父悄悄把《圣经》和十字架放到床上,握住Redback的双手望着我说道。   我可以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他的真实隐语是:孩子最好是没有问题。我只能对他默默地点头示意,表示自己绝对不会放弃努力。   “你休息一下,等你醒了,这一切烂事都结束了,我带你到阿联酋去,咱们去住七星级酒店。”我看着医生把一支镇静剂注射进Redback的身体,她慢慢地躺回床上,慢慢闭上了双眼。   “别……让我……失望!”Redback似乎还是猜出了什么,抿着嘴闭上眼昏睡过去了。   “我……”我自己都说不下去了,欺骗自己的爱人的痛苦像倒进胸腔的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心肺,“帮我检查一下Redback!如果医院里的人是针对我来的,那他不会放过Redback的!”我带上无线电,拉过医生嘱咐道:“仔细点!”   “放心!我会仔细检查她的。”医生拍拍我的背低声保证,“把孩子带回来!他可是上帝赐给我们狼群的天使。”   “那是我的天使!”我检查了一下自己的PSG1弹匣,满弹后使劲全力砸进下机匣中,像是在砸那个偷走我孩子的家伙的下巴,抠动枪机的手指如同正挖出他的眼珠一样。   “天才,有办法搞到两个小时内所有的进出清单吗?”跳上恶魔开来的全地形车,我通过无线电向天才打听。   “仅限输入电脑存档的!”天才的声音透着一股子寒 ------------ 分节阅读 192 劲,似乎冻得不轻。   “马上念给我听!”我没有戴头盔,所以没有头盔电脑,边上的恶魔也没有戴。   “似乎自从发生了泄漏后,四个门都被封锁了,除了搜索队伍没有人能进,也没有人能出!”天才的声音伴着一阵急促的键盘声显得异常繁忙。   “没有其他进出情况?”我愣住了。   “没!连派出去的队伍也已经收缩回来了。基地内也已经根据你的形容开始搜索,但这么大的基地,几率不大!”天才说话的语调也有些困惑。   “有没有可能基地中有什么秘道之类的东西通出去?”恶魔在边上问道。   “没有可能!这基地是浇筑在沙地上的,你打通了地层下面也是沙子,不可能有足够的支撑力来维持地道所需要的空腔。”天才听了恶魔的话笑着解释道。   “天才,这很好笑吗?”我的心情可以用糟糕到了极点来形容,听到天才的笑声就像被人掴了一掌一样难受。   “不,一点也不好笑!”天才赶忙止住笑声说,“我刚刚调到了基地出口的安全录像,上面也没有任何迹象显示出有人离开基地。也许他们仍留在基地中?你知道的,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只是出口的录像!”屠夫的声音出现在无线电中,“我要是偷了人家的东西,肯定不会走正门。”   “但基地除了四个出口外,其他方向全被数道围墙和雷区包围。这可不是伊拉克那种老旧的雷场可比的。想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从雷区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天才说到这里吹了声口哨。   “除非哨兵们都被集合起来核查身份。”快慢机不等天才说完冷冷地打断他。   “没关系!美国基地二十四小时被自己的军事卫星监视着,我有权限可以查一下!”天才身边的键盘声音更加急促。   “快点!”我们冲到了基地大门口,那边的天才也有结果了,“西面!妈的,这帮人可真快!能在沙漠里以时速五十公里的速度前进。”恶魔没等他话说完,已将车子驶往西面。   “他们有车?直升机呢?不是派直升机搜索了吗?他们有车怎么没有发现他们?”我一面将天才传过来的卫星图片和GPS坐标进行交叉对比来确认他们的位置,一面恼怒地骂道。   “为了保证视距,阿帕奇夜战不用电子眼成像系统,而是使用远距离红外前视(FLIR)系统,根据物体表面温度不同来确认敌人。如果他们有防红外泄漏的衣服,那么这些家伙对于阿帕奇就是隐形人。我用军用卫星的红外也看不到他们,只有气象卫星的电子摄像机能看到,可是这图片真他妈的大,没有办法传到你们的终端上。”天才说到一半突然没了声音,过了片刻才喘着气回到话筒前,“而且这些家伙用的不是汽车,似乎是什么非燃油动力行驶设备。”   “放飞机!”恶魔听到这里扭头对我说道。   他说的是用微型无人侦察技术制成的微型无人机,尺寸小于十五厘米,时速可达到六十公里,续航时间一般为六十分钟,可以单兵随身携带,需要时用手抛或弹簧发射升空,通过微光摄像头观察到城市街区能见度较低的目标,双人全地形侦察车上都有配备。   我按下弹射钮将那个模型大小的飞行物放飞到空中,打开全地形车载的控制器,监视屏上便显示出无人机上微光摄像头所探测到的模糊图像。   “把无人机的控制权给我,刑天!我把从卫星图上量化的坐标输入进去,那小家伙便可以跟进。”天才从我这里要走了控制权限,将我们的地形车作为中转站,直接从基地为无人机设置坐标节点,使无人机根据航线点迹飞行。有了实时的更新,过了片刻便从摄像头中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像在快速移动着。   “嘿嘿!这些家伙从哪儿搞的陆地风帆!”屠夫共享了我这里的信息,也看到了那些快速移动的图像,“有点意思!”   这时我才发现已经夜深开始起风了,戈壁沙漠昼夜巨大的温差只会保证风越刮越大,那样的话陆地风帆的移动速度会越来越快,使不尽的自然能源可以确保这场追逐战中最后败北的一定是我们,尤其是在匆忙中这两辆小车还没有加满油的情况下。   “追上去!打帆别打人!”我拉过架在车旁的12.7mm狙击枪冲屠夫他们喊道。电脑上显示我们和他们的位置已经非常接近了,可是由于他们的防护服阻止热能外泄,所以在夜视仪上我们看不到他们,似乎风帆也是特殊布料制成,所以只有孤伶伶的风帆架像根枯枝一样细长细长,如果不是快速移动着,谁也不会想到那上面有人。   “这可是个练枪法的好机会!”屠夫的话刚说完,前面那六个风帆突然分成了三路,向三个方向跑去。   “该死!他们发现我们了!”我还没骂完,快慢机就接口了,“天才!评估哪股人逃脱的几率大。”   “前面是个峡谷,其他人都是沿着峡谷平行向两个方向逃,直行的那股有点奇怪。”天才就是天才,思维和反应真是快。   “快!快!追上去!他们肯定有什么别的逃离办法。”我想到他们过会儿还指不定怎么上蹿下跳,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便要跟着他们如此地经受颠簸,心里那个难受呀。   “咱俩可都不轻!”恶魔踩尽油门,车子发出痛苦的轰鸣,抛起满天沙尘向前冲去。   “你跑不快,有跑得快的!”我趴在狙击枪后估计好提前量,借着夜视仪小心翼翼地冲三百米外垫后的那艘风帆船开了一枪,虽然车辆颠簸准头有失没有打到旗杆,但我仍看到那艘风帆船明显慢了下来。   “当!”一声枪响,前面快慢机的那辆车冒着烟停了下来,看样子是那艘风帆船知道自己逃不了后开的枪。这么远的距离能打中车的发动机,对方肯定也有热能红外夜视仪,因为作为车子最大的发热部件,这东西就像黑暗中的明灯一样显眼。屠夫刚还击两枪,便被擦头盔而过的一枪吓了一跳。   “该死!我没穿全套的防护服!”屠夫缩回车内抱着机枪冲边上路过的我们叫道。话没说完我们的车前灯便被对方打了个稀烂,幸好车子还能跑。   “我肯定你们追对人了!”在慌乱中天才也掺和进来搅了一腿,“那两路人马看到你们没有追他们又拐回来了,直冲你们而来!”   “那就没有时间和他们对练了!”屠夫话说完便听见一声轻响,感觉他发射了一枚火箭弹。看不到人还打火箭弹,我正想骂他,结果远处的半空中突然炸开一团火光,灰灰地爆开一团巨大的烟雾。   “该死!”恶魔一脚踩死刹车,“不要在我们前进的路上使用云爆弹好吗?想呛死我们吗?”   云爆弹的主装药为云爆剂,又称为燃料-空气炸药。云爆剂是一种高能燃料,而不是炸药。在一定起爆条件下云爆剂被抛洒开,均匀形成浓稠的油雾,通常在几秒钟后起爆,产生巨大的超压场,并通过温度场和破片杀伤人员。就像面粉厂经常发生的粉尘爆炸一样。由于爆轰长几十倍,对目标的破坏作用大。云雾爆轰对目标的破坏作用主要是靠爆轰产生的超压和温度场效应,以及高温、高压爆轰产物的冲刷作用。由于云雾爆轰会消耗周围的氧气,在密闭空间内会造成人员因缺氧而窒息,爆轰波在墙壁之间反射叠加,超压值远高于开阔空间,所以云爆弹的杀伤作用在密闭空间内效果更大。可是在这种沙漠开阔地形中,杀伤范围只有5~7米,我很怀疑这炮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果然,枪击停了一下便又向我们射来,这发火箭唯一的作用便是挡住了我们前进,看着GPS中离峡谷越来越近的风帆,急得我双腿发痒,口水止不住地分泌。   “你在哪儿?我的小杂种!再来两枪!”屠夫低声的喃喃自语声从无线电中传出,颇有点狙击手的感觉。听他话音,似乎能分辨出对方的位置。   “不管他!恶魔快开车!”我实在等不及屠夫找到对方,便拼命催促恶魔开车。   “我们动的话便会引来枪击,这车可没有多少钢板!”恶魔虽然抱怨多多,可是并不影响他启动车子的速度。 ===========================================================================   “你要是被击中了,医药费我出!”话没说完,一发子弹便射穿了他面前的挡风玻璃,直接打在了他的头盔上。力量之大如同重锤迎面砸下来一般,他脑袋后仰,因为用力过猛,我清晰地听到他脖子软骨的脆响。   “逮到你了!”屠夫的HK21像电子教鞭一样指出了那个枪手藏身的位置。一阵扫射后,果然看到一个银灰色的身影像“终结者2”一样从同色的地面站起,并向其他位置移动,可才刚走了两步,一声枪响后便又栽倒在那片灰色中。   “别抢我的菜!快慢机!”屠夫恼怒的叫唤声,不用无线电都能听到。   这下我明白了屠夫的用意,云爆弹虽然没有炸死这家伙,可是散布在百米内的高温粉尘粘在这家伙的身上,如果他不动的话,我们仍然看不到这家伙和同样粘满粉尘的地表有什么不同,可是他射击过多过快,导致枪管温度过高暴露了他的位置。屠夫的试探式射击起到了足够的威吓作用,他一移动便撞到了快慢机的枪口上。   “食尸鬼!去抢回你的儿子,这里交给我们了!”屠夫在无线电中喊道,“增援马上就到了!”   “恶魔交给你们了!”我搬开趴在方向盘上的恶魔,这家伙似乎被巨大的冲击力震晕了。全地形车太小了,没有空间给他休息和调整,我只好把他放在沙面上,对不远处的屠夫和快慢机嘱咐道,“他被打晕了!”   “没问题!”屠夫把重装好云爆弹的火箭炮扔给我,然后跑到边上扶起恶魔,把他接到了自己的车子旁。   “鹰眼的直升机多长时间能赶到呀?该死!”我发动没有前灯的车子,朝黑灯瞎火的前方追了过去。身后一片混乱的枪响,我不用回头便能听到子弹穿透人体的闷音,肯定有一个追我的家伙被屠夫的火力打了个稀烂。   我再次追上了那个唯一在逃的家伙。火箭发射器架在挡风玻璃中的发射架上,我看着远处快速前进的身影深吸数口气,始终无法按下发射钮。虽然我知道自己发射的目标并不是那个有可能怀揣自己孩子的家伙而是他的前方,可是哪怕想到有那么一丝可能,这个家伙在穿越高温云雾时,温度和粉尘会伤害到我的孩子,这种担心便像铁丝一样捆绑住了我的手指神经。   “儿子,老爹给你上第一课!”我已经能感受到峡谷地形中的风啸声,如果再不下手就来不及了。想到这里我大叫着希望借自己的声音来壮胆,手里的火箭弹冒着火飞向了那个模糊身影的前方。   “千万别炸着我儿子……千万别……该死!”虽然我已有心理准备,可是轰炸声还是吓得我哆嗦了一下。   实际情况告诉我,应该对自己更有信心。那隐形的家伙在穿过了高温油雾后,夜视仪上立刻显现出了她性感的身形和不相应的“巨大胸部”。   “妈拉个巴子的!”有了确实影像我胆子立刻壮了,单手持枪也敢向那风帆开枪了。两枪便将那巨大的帆布撕出个大口子,漏了风的风帆船速度立减,最后不得已停在了离峡谷几十米远的地方。那个娇俏的身影慢慢地从风帆板上走了下来。   “我说过如果你不救我你会后悔的!如果你现在开枪,你还是会后悔。你知道我不说谎话!”虽然仍看不清面孔,可是一听就是那个护士。我咬牙切齿恨不得拿重机枪把她扫得肚破肠流,可是这个女人竟然把枪都扔了,似乎有所仗恃,我也不敢贸然给她一下子。   “让我看到你的手!贱人!”我冲下车端着枪慢慢走近她,甚至都顾不上按规范先熟悉身边的环境。   “你这人也太没有礼貌了!”她没有一丝恐惧,仍有说有笑,不过倒还算规矩地把手亮到了我的眼前。   “打开你的衣服!”我用枪口点指她的胸口,那里挂着个挂包类的东西,我能闻到孩子刚生下来的那种淡淡的腥气。   “我以为食尸鬼应该是个狠角色,看来你还很好色!”女人边解衣领边说话,还不时抬头看我。   “也许我应该先打断你一条腿,你就没那么多废话……”看到我儿子正稳稳地挂在她双峰之间,我的舌头不自觉地便打结了。那小子竟然很安稳地打着呼噜,睡得正香,仍湿湿的黑色绒发打着卷粘在她的胸脯上。我几乎……几乎伸出手去搂抱那个小天使……   “把儿子给我!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我结结巴巴地用枪指了指风声猎猎的峡谷。   “我猜你不经常说这句话吧!”女人看了看我指的方向摇摇头,“你言语中没有传递给我任何信任感,如果我把孩子递给你,还没到你手里我脑袋已经被你炸开花了。”   “别跟我扯没用的!再不给我孩子,我就轰爆你的脑袋!你听过我的名号就应该知道,这么近的距离我绝对不会失手。”这个女人偷走我儿子,面对我竟然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我恼极,一枪将她防风沙的面罩打落在地。这时我才看清她的面孔,大眼、小嘴、瓜子脸,挺漂亮的,但我没有见过她。   “你看,我戴着一个颈环,里面有个脉搏和脑电波探测器,这东西连着这个金属挂包,这个挂包已经上了锁,你的孩子是没有办法轻易从这里面 ------------ 分节阅读 193 取出来的。如果你杀了我,这个金属挂包就会爆炸。”女人说到这里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笑容,似乎颇想我这么做似的。   “我有的是时间,我可以调工兵,调科学家来,这东西迟早能从你身上解下来,到时候你最好祈祷上帝没睡着。”听到她竟然把我儿子绑在炸弹上,我恨不得跳过去撕烂她的嘴,可是却顾虑到这女人是不是还留着什么后招,只能仍远远地站着骂她。   “也许你没有时间了!”女人抬起左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后微笑道,“你应该有印象是在哪里碰到我的。”   听她这么一说,我心里隐约泛起了不祥的预感,第一次碰到她不就是在医护室的产房旁吗?难道……   “你没有猜错!”女人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满意地点了点头,摇摇头甩开嘴边的发丝,“是在产房,是Redback所在的产房……”   “你对她做了什么?”听她之言,妻儿两样我仅存的珍宝似乎都被她动过手脚,禁不住脑中充血跳了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疯狂地叫了起来。   她的脖子很细,刚出过汗滑滑的,我能感觉到她的动脉在我拇指边上“突突”地跳动,薄薄一层的肌肉下面便是颈椎骨,拇指的边缘轻轻地卡在椎节的中间,感觉只要再用一点力,便可以把她的脑袋生生地给揪下来。   “嘀!嘀!嘀!”女人胸前的挂包突然尖叫起来,把我从怒火中惊醒。凝神一看,那挂包前面的五个指示灯中一个绿色的亮了,然后开始向黄色升级,估计红色过后就是爆炸了。这个女人没有骗我,这确实是个炸弹。   迫不得已,我只能松开了手,那个女人这才缓过气来。但即使在刚才那样痛苦的窒息中,这家伙仍是一副有恃无恐之态,看来她是吃死我了!   “如果不介意,我要走了!”远处的枪声似乎有停歇的倾向,女人冲我笑了笑,点头指指我仍虚握着她脖子的虎口道,“介意松开手吗?”   “给我个理由!”我又紧紧一握,看到她脸色发白,绿灯再次亮起,我才又松开手。   “你老婆剖腹产的收尾工作是我做的。”女人说到这里淡淡一笑,“我在针线上动了点手脚。”   “什么手脚?”我掐她的脖子,可是想到这样她就没有办法回答,只能又松开。   “其中几针缝线是特制的,腊封的线绳其实是带了小病毒的!”说到这里她慢慢放下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里面是淡绿色的液体,“手术后一个小时,那腊封便会被人的体温熔化,里面的病毒便会泄漏出来。没有抗病毒血清她就死定了!”   我一下子傻住了!这女人的话如果是真的,那么现在……   “你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去救她!”女人摇了摇手里的药瓶,“这是血清!”   “可是……”我这下明白这女人为什么这样有恃无恐了。   “孩子和情人之间你必须选择一下了!”她慢慢地后退开来,我却没有办法阻止她。 第143章 痛苦的决定   我四肢无力,放在扳机上的手指生硬得如同被钢汁浇铸过。四处征战了这些年,无数次死里逃生让我有了“我生命我主宰”的自信,可是眼前女人的一席话却告诉我有这种想法是多么的蠢笨。   无线电中传来医生焦急的呼声,这个女人没有说谎,Redback的缝线果然有问题,现在她已经开始高烧,出现了奇怪的症状,医生暂时也束手无策。   孩子和情人!生命中最后的希望正在被人一片片撕烂,我的心也随之碎落满地。自从意识到自己永远没有办法再回到家乡时,我曾想过以后的人生会是个什么样子。也许被人一枪击毙,也许像“血勇士”一样醉死在哪个臭哄哄的酒吧,最好的结局便是和Redback老死在一个没人注意的荒郊野外。但我从没有想到过这一天……   “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有一个人!”那个女人退到风帆船前用脚踩了一下手桅,一块新的备用帆迅速地展开,做好了再次上路的准备。   “我没有把亲人拱手让人的习惯!反正这孩子到了你们手里也是个死,还不如我自己亲手送他上路,至少他不会那么痛苦!你以为你们给了我选择?不,你们没有。你们出的是道单选题。”我含着泪端枪瞄准了准备远走的女人,满脸绝望地喊道。   “你要杀了你的亲生儿子?”她这下子倒是吓住了,瞪着眼睛看着我,仿佛在看着一个十恶不赦的魔头,“这可是你亲生的呀!是亲生的吧?”   “反正不是你生的!”我向后退了两步离开爆炸距离,伸手抹了把眼角的水气,深吸口气压抑住胸口撕心裂肺的痛,缓缓说道,“你来的时候,给你出谋划策的家伙没有想到这一点吧?等将来在地狱里见到他时替我转告他,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是你们西方人永远不会懂的。”   “别!别!”她有些惊慌了,毕竟她并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   “你怕了?”我狞笑起来,“你们的计策真的是不错!一环套一环。但你漏算的便是我是个凶悍不畏死的凶徒,而你是个仍对世界充满希望的花季少女。你还没有准备好!要恨就恨派你来的人吧!……哈哈……哈哈……唔唔……”   笑到最后我止不住哭了起来,想到自己手上沾过母亲的鲜血,但那是无意的过失,我还能自我安慰一下,可是现在,我要杀掉亲生儿子的决心是自己下的。弑母杀子!我的确是个吸人血、吃人肉的畜生!畜生!畜生……   “听我说!听我说!”女人趁我发狂之时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伸出双手做下压姿势劝慰我,“你是有选择的,我可以告诉你。我们不是坏人!不是。我不能向你保证不会伤害你的孩子,但我可以保证不会杀害他。相信我!如果你扣下了扳机就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了。相信我!如果你杀了我,你会后悔的!”   “我不相信你!”我看着花容失色的女人,脸上像是没听进去,可是心里却有些动摇了。   “你一定要相信我!我说过多少次,如果你不听我的你一定会后悔,我到现在没有骗过你吧?如果你现在开枪,爆炸一定会损坏血清,不但你儿子,连你女人也死定了。一枪两命!你舍得?孩子可以再生哦!”她死死地盯着我的眼睛,希望能从中读出动摇的迹象。   “你懂个屁!”我尖叫着用枪点指她,如果不是离得远,否则我用枪管就把她戳死了。   “你说对了,我是怕了!我怕得要死!为了这个屁大的事儿去死不值!但我也是军人,我不能不完成我的使命。我不可能把孩子还给你,至少我没有解开这个挂包的能力。我把血清放在这里表示自己的诚意!”她缓缓地弯下腰,把血清放在地上,对我说道,“再信我一次,也给自己留个希望!”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如果我杀了她,孩子就死定了,回去没办法面对Redback,可如果放了这个女人,我一样没脸见Redback。丢了和死了,这两个词哪个更伤女人心呢?   留着老婆孩子可以再生!这是不错,如果是在中国,我确实会这样想,可是Redback不是中国女人,她爱憎分明行事果决,宁可放弃我也要让孩子过上平静的生活,从她对孩子抱着的那份感情来看,即使我把孩子平安地救了回去,她也不会善罢甘休,何况……   算了!一个恨我的爱人和一个死的爱人!就让我背上所有的罪名吧!   “你走吧!”我放下了枪,反正孩子的命运都不会好,我给了自己一个虚幻的奢望。   “绝对正确的选择!”她快速地收好衣服,跳上了滑板拉起风帆,临走前冲我回头叮嘱道,“你的时间不多……不!应该说她的时间不多……”   声音未落,滑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下了峡谷的峭壁,落在了高高的沙丘上,像冲浪一样滑过沙面消失在黑夜中,以这种速度,用不了多久便可以进入伊拉克境内了。看着消失的背影,我像被抽空了力量一般颓坐在了沙面上。我亲手放过了绑架自己儿子的匪徒,我自己都难以相信。   过了片刻,天空中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沙面被越来越强的风力吹得旋动起来,慢慢要埋过血清淡淡的绿色。我伸出手抓住了那凉凉的试管,这可是Redback的命呀!如果我被骗了……唉!   “刑天!刑天!”屠夫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得不到我的回应便从直升机上跳了下来,跑到我的身边,照着我的脑袋使劲地拍了一下,然后骂道:“愣什么?傻了?那个家伙呢?别告诉我你没有拦住她。”   “我拦住她了!”我无力地拄着枪站了起来,回头看着屠夫。快慢机靠在半空中的直升机门上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   “人呢?”屠夫四下张望,然后惊讶地看着我:“你不会告诉我……你把她放走了吧,你疯了?”   “回去吧!”我不想解释什么,拉着悬梯上了直升机。屠夫在后面七手八脚地爬上来,凑到我跟前一言不发地看着我,似乎在研究面前的男人是不是他认识的刑天。   直升机飞速地冲回了基地,一路上我都没有说话,其他人也没有吭声。恶魔抱着脑袋躺在直升机甲板上,偷偷地瞥我两眼,我知道他在为我担心。   “什么也别说!”飞机停稳后,我下了飞机冲着围上来的大家只说了一句话。   “刑天!Redback的病是中毒,有人动了手……”医生话还没有说完,我把口袋里的血清递到了他的眼前。   “血清!”我抱着枪走回了临时充当医疗站的帐篷,门口的神父看我一个人回来后,无力地跌坐到了椅子上,抱着脑袋哭出声来。我没有安慰他。谁来安慰我呢?   Redback仍在昏迷中,嘴角起了一层的水泡,汗水中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整个人像在水里泡了一个星期似的都起白皮了。   “原谅我!原谅我!我下不了手……”我把脑袋埋进她滚烫的手掌里,实在忍不住了低声地嘶叫起来。跟在后面进来的人,又纷纷走出了帐篷。医生小心地试验血清,时不时担心地抬头看着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肩头,我回头看到的是医生如释重荷的表情。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冲我点头笑了笑,压在心口的千斤石坠终于消失了。至少我救回了一个,哪怕留不住你!   “嗯,刑天,你还是出来一下吧。”医生走到门口又回头冲我低声说道。   “怎么了?”我松开Redback的手慢慢站起来,走出了帐篷。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搞到血清的,但是它确实有用。Redback也许会昏迷一段时间,但最终会恢复的。”医生手里拿着几张纸,上面是密集的分子式,他说了半天都没有抬头看我。   “说坏消息吧!”我没耐心等他解释,只想把坏消息一次接收了,痛就让我一次痛到死吧。   “这个,Redback中的病毒虽然被及时清除了,可是……”医生四下看了看才轻声对我说:“因为缝线的位置……在子宫上……作为第一感染源,难免会造成器质性的损害……”   “你什么意思?”我越听越不对劲,子宫上的器质性损害,那不是说……   “她可能不能再生育了!”医生说完又快速地补充道,“但她的其他机能绝不会受到影响,她的卵巢是完好的,只是受精卵成功着床的几率会比较小。如果你们考虑使用代理孕母的话,生养自己的孩子是没有问题的。刑天!我……”   我没有等他说完便转身回了帐篷,看着病床上躺着的苍白女人,想到自己刚把她今生唯一的亲生子……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无法将视线对着眼前的女人,仿佛她身上有无数针尖扎我的眼睛一样。   我捂着脸冲出帐篷,本想找个地方买醉一场,借此减轻心头的痛苦和内疚,却被屠夫和狼人拽到了队长的屋子里。一进屋便发现一群人正围着一桌七零八散的枪械零件,天才拿着个长相奇怪的机匣在端详着,看到我进来露出一脸关心的神色,让我心头一热也一沉。太多关心,太多人情,太多痛苦!   “有什么事能快点说吗?我还有点事儿要忙……”我感觉喉头越来越痒,渴望火辣辣的酒精烧灼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刑天!你看这是袭击我们的人的家伙。”天才指着桌上的武器道,“见过吗?”   我耐心扫了一眼桌上的铁家伙摇摇头:“没见过,不是制式的!”   “没错!这些家伙都是自制或特制的。你看看这长相奇怪的上机匣……”天才把一块长相不一般的上机匣扔到我面前说,“这枪长得有点像M16吧?事实上,除了上机匣和弹匣模块外,这枪的其他零部件都与其他厂家生产的M16类步枪通用。但是这家伙却能使用现在世上所有口径的子弹。它之所以能够转换这么多种口径,是因为其独有的上机匣和弹匣模块。一般的M16类步枪的上机匣与弹匣座是分开的,而且弹匣座是属于下机匣的一部分。这样若要改用口径大于5.56mm的子弹,就要连下机匣一起换,实际上等于整把枪都换了。而这把枪把上机匣和弹匣座合并成一个模块,因此我猜测这种枪只需要更换这个上机匣和弹匣模块,就可以彼此转换口径类型。从手枪弹到步枪弹,从AK到M16,从东方到西方,只需要更换枪管和枪机,他们可以使用所有缴获的弹药。”   “多口径步枪?”我皱着眉头看着天才道,“虽然听起 ------------ 分节阅读 194 来这枪确实厉害,但并不是绝无仅有的。”   “没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任何一家公司生产的M16步枪,都可以通过更换这种上机匣和弹匣座而变成多口径步枪!”天才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外面人来人往的军营说道,“欧盟虽然用的也是5.56口径的武器,但是用M16的可不多。”   “你是说,这东西是为了美国军队升级武器设计的?”我看着天才。   “至少这东西不是私人用的。我们都没有精力去研究这种多口径扩充系统。”天才说到这里指着桌上的东西说道,“这些家伙有些功能在实战场上甚至多余。我估计这是作为一个概念性的系统提出来的。”   “哪支佣军有实力来实验这种武器?政府?”我问到这里,屋子中的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想到了告诉我!”我没有心情去揣测这些东西,反正孩子已经被抢走了,如果对方存有伤害之心,就算查出是谁抢走的也晚了。虽然所有人都很为桌上的发现振奋,但看到我无所谓的表情都颇为意外。我没精力去解释了!我只是好累,好累!   走出帐篷,看着满天的星光,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要让我再感受到什么…… 第144章 转机   我躲在最黑暗的角落里,抱着酒瓶喝得天昏地暗。不知道多少天了,我就这么待着,看着身边摆满的枪支弹药,我很满意,安全!……没有人来打扰我,也没有人来看望我,我很满意!清静……   几天前,就在这个帐篷里,就在我忍受着内心煎熬的时候,我听到门帘掀起的声音,还没等我适应刺眼的光线,便听到几声清脆的枪响。我的胸口如同被钢钎砸中一样钻心剧痛……   我穿着防弹衣。当然!我连做爱的时候都穿着。但防弹衣只是保住了我的命,并没有保住我的肋骨。十五发子弹打在胸口,比汽车轧过去好不了多少。   开枪的是Redback!她能下床了,而她病愈的第一件事便是操了家伙来和我拼命!十五发子弹打光了,我还能听到扣扳机的声音,她一定是恨透我了。   跟着她进来的屠夫等人都傻眼了。所有人都知道Redback是个狠角儿,但没有人会想到这女人对自己的情人如此下得了手。   “你个天杀的混蛋!天杀的!”Redback打完了子弹后扣了半天打不出东西来,最后一把将手里的MK23摔在了我的脸上。   “你怎么敢让他们抢走我的儿子……你怎么敢?”Redback穿着病号服浑身不停地颤抖着站在那里,脸色还是那样的苍白,嘴角的水泡变成了干裂的口子,双腿间的裤裆还有洇透的血水。   “你活着还有什么用?怎么不当时死在她逃走的地方?你还活着干什么?”Redback指着我的鼻子叫骂着。   “她把自己和孩子用人体炸弹绑在一起,一旦脉搏和脑电波不正常,炸弹就会爆炸。她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我连碰她一下都不行……”说到这里我便后悔了,借口始终是借口!   “是啊,Redback,对方在你身上动了手脚,让你感染了病毒。如果不是刑天带回了血清,你早就死了……”天才自以为聪明地插嘴,我来不及阻止他便已经看到Redback的脸色更难看了。   “这是你的选择,嗯?”Redback听完天才的话定定地看着我,那眼神没有一丝光彩,“选择了我,放弃了孩子?”   我闭上了眼。我太了解Redback了,下面她要说什么,我也心里有数了。虽然心里有准备,可是事情走到这一步,仍让我情难以堪。   “你把我也钉在了这耻辱的十字架上?”Redback说到这里抬起头,像是对我说也像是在喃喃自语,“我一辈子都要活在用儿子的性命换回的苟延残喘中?伟大的刑天!这就是你的选择?”   我答不上话!虽然我不后悔我的选择,但我无言以对Redback的责备。   Redback看我不说话,转过身去不再说话,我看到她急速颤动的双肩,她哭了!我想起来扶她,安慰她,可是胸腹间刀割的剧痛,自行切断了大脑对肢体的指令。过了片刻,Redback的情绪平静了下来,她深吸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你应该杀了那婊子!”Redback离开之前留下了这句话。我知道她还有下半句没有说出来:我就可以和儿子在天堂里相聚。   看着合上的帐门,我知道Redback已经离开我的生命了!   其他人都出去了,只有屠夫仍待在帐篷中。   “如果你开枪了也许会好过点!”屠夫一点也没有扶我起来的意思。   “我不能!屠夫,我以为我能,但是我太高估自己了。我不是你!我永远没有办法做到你。”我平躺在地上,“我不能亲手去毁灭自己的亲人,我做不到。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希望,我也愿意相信,愿意去努力。我觉得我不适合当佣兵了,我始终受到感情的左右。”   “你那是父亲的抉择而不是士兵的抉择!其实应该说你比我更铁石心肠,因为放她走比一枪杀了她们母子更残忍。你应该知道这一点。”屠夫摇摇头,“把儿子送到敌人手里,我做不到,Redback也做不到!”   “别说了,屠夫!”我缓缓地支撑着身子站了起来,脱掉身上破烂一片的防弹衣,抓起桌上的酒瓶晃荡着走出了帐篷。在Redback休息的行军床上,我只看到了一本《圣经》。   “只有上帝能原谅你,我不能!”Redback留给我的《圣经》中夹着一张纸条和两枚戒指。她走了!离开了这个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兵团,这个早应脱身的世界。   “我能感觉到孩子性命无忧!”神父出现在我背后,手按在我肩头,看着我无言地将夹在《圣经》中的戒指戴在无名指上,他伸手取走了另外那枚我准备戴到小指上的钻戒,收入怀中:“把孩子找回来!事情没到无可逆转的地步。我把这东西带给她!”   “不用了,神父!”我转了转无名指上的戒指,合上手里的《圣经》递给神父,“你只需要告诉她,我爱她胜过世上一切,我不会后悔,永远不会!”   “我明白了,我会转达的!”神父并没有接过那本《圣经》,他扭头走向自己的车子,“《圣经》留着吧,你会用得着的。”   等神父走远了,我抓起行军床上的枕头凑到鼻前,闻着Redback淡淡的清香。但想到佳人不再,而自己下了剜心般痛苦的决定却得不到理解,胸口越来越憋气,最后涨得我实在难受,禁不住抡起枕头连着《圣经》狠狠地摔到行军床上……   “嘿,兄弟!你没事吧?”帐门刚挑开条缝儿,还没有看清楚是谁发问,我的酒瓶便招呼过去了。   “刑天,你又不能躲在里面一辈子!”狼人在帐外向里面喊,边上还有人附和:“没错!你难道不想找回你的孩子吗?”过了片刻,狼人似乎赶走了其他人,坐在帐外隔着帐布低声说道,“就算最坏的情况发生,生活还要继续,不是吗?”   “别管我!”我隔着帐布推了推他,“我只是想静静!等我准备好了,我会出去的。”   “起来!”屠夫声音一起,身边的狼人便不知哪里去了。我感觉自己的后腰被人踢了两脚,一把尖刀贴着我的脸刺穿了帐布,然后有人拎着我的衣领把我拽出了帐篷。   “屠夫!你再碰我,我就要恼了!”我晕晕乎乎地站起来,一把甩开屠夫的拉扯,把手里的空酒瓶摔在了地上,冲他怒吼。   “看这个!”屠夫左手竖着一根手指放到我眼前左移,我眼神不由自主地被那根手指吸引住,跟随着它移动,忽然感觉到一记右摆拳打在了我亮出来的左脸上,接着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除了脖子上和脸上火辣辣地痛外,刺眼的灯光快要了我的命。等我适应了灯光,才发现正身处一个军方和承包商座谈的工作室,自己被绑在一张铁桌上,胳膊上扎着生理盐水,下身绑着成人尿袋。蓄存了几天的酒精,也已经被大量的生理盐水冲出了体外,脑子清楚得令我憎恨。   “有没有我儿子的消息?没有,我就要再去喝两杯了。”我想扯掉生理盐水和尿袋却被人按住了。   “有。”队长打开了我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里面毫不意外地出现了卡利·克鲁兹那张木乃伊似的恶心脸孔。   “刑天!在看吗?”木乃尹那张脸笑得令人作呕:“好久不见,挺想你的。你们那次营救行动真的是令我……印象深刻!甚至连那个死人你们都背走了……”   “上帝恢复你的性能力了吗?”我发现这竟然是在线视频而不是录像便问道。   我话音一落,那家伙的脸色便难看得像有人尿了他一身似的。不过,这家伙竟然没有骂街,也没有发狠,瞬即便像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似的又笑开了怀。他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讥笑和怜惜!   “可怜的刑天!”卡利·克鲁兹笑了半天,看我有拿东西砸过去的企图后,便停住了那鸡叫一样的笑声。   “废话少说!是你派人绑架了我儿子?他死了吗?如果你想给我看弄死他的录像或图片就别费事了,直接把尸体给我邮过来就行了!既然我知道了找谁报复。放心!你邻居家的狗我都会剥了皮寄给你!”我一看到这家伙的脸便想到了这点,虽然心已经沉到了谷底,但我仍抱有一丝希望。   “嘿嘿,话说得够吓人的!”卡利·克鲁兹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口水润润喉,然后说道,“你觉得说点狠话能起到什么作用?让我因为你不在乎你儿子的死活而留条活路给他?哈哈!哈哈哈!你儿子现在还没到我手里,不过迟早我会弄到手的,我只是没有想到送上门的竟然是……嘿嘿,一个你永远想不到的对象,哈哈!我要承认这个消息给我的刺激太大了,竟然不顾所有人的劝阻给你打了电话……”   我看着卡利·克鲁兹笑开花的脸,仍是那么恶心,可是我真的弄不清,这家伙话里意有所指的到底是谁。孩子如果不是他派人绑的,那么就不是送葬者干的,那么是谁呢?   “你放心!如果你儿子到我手里了,我会再和你联系的。等我把他煮熟了,我会给你现场直播的!”卡利话没说完,我便一拳砸烂了那个笔记本,抢救不及的美军参谋,看着自己的三防笔记本冒起的青烟无奈地直咂嘴。   “这家伙可真是明目张胆!”正在操作仪器的天才指着面前的电脑回头对我说道,“他根本没用任何代理服务器来掩饰自己的位置。我都不用任何追踪仪器,只是把他的IP输入伊拉克的IP库里,便能得到这家伙的地址。”   “他在哪儿?”我扯掉了身上的各种附加物站了起来,“如果我儿子还没有落进他的手里,那么我就要在他得到我儿子之前干掉这家伙。我儿子落在谁手里都比落在他手里活的时间长。”   “他在纳西里耶!”天才指着电脑上的伊拉克地图上闪亮的红点说道,“幼发拉底河东岸最大的军事要塞,自古以来的兵家必争之地,是伊拉克南北公路干线横跨幼发拉底河的大桥所在地,也是连接南部和中部地区的交通要道,距首都巴格达二百五十公里,坐飞机四十五分钟,开快车两个多小时……杀了他和抓住他,都不是件易事!”   “能不能用战斧巡航导弹什么的把他的地址给炸了?”我看着天才调出的卫星图片上的建筑群,询问边上一名官衔不低的美军参谋,“我出钱!听说造价从七十五万掉到五十六万一枚了是吗?先来一百枚,把这建筑方圆三百米给我犁一遍!”   “由于导弹携带的发动机、制导系统和燃料负载限制了弹头的尺寸,所以战斧式巡航导弹打击钢筋混凝土目标时效果不是太好,精确度不如激光制导炸弹,而且容易发生机械故障,性价比远不如常规炸弹。”参谋本来想说什么,可是看到我掏出的黑卡便改变了说词,“而且现在是战争准备期间,首轮打击最为重要,我们手头的导弹连最初的打击目标都无法饱和覆盖。所以,很抱歉!”   “我们要想点什么办法!”虽然卡利这家伙的话让我心慌得难受,可是也给了我希望的曙光,如果孩子没落到他手里,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想要我儿子的命。如果是拿我儿子和卡利这家伙做交易,只要干掉了这个王八蛋,交易不成也许我儿子能捡回一条命。   “我要去纳西里耶!”我看着队长。我知道不一定能得到他的支持,可是我意已决。如果我坐视孩子落到卡利的手里,那等于我再次放弃了他。我已对不起孩子一次,但决不会有第二次。   “这事儿急不来。那里是伊拉克不是甘茵斯坦,不光路上有几十万军人层层布防,而且城市也是真正的水泥森林,我们这样的面貌在上百万的阿拉伯市民中蒙混过关可不容易。”骑士看出了我的焦急,尽量安抚我:“美国特种部队和CIA已经派进去几个月了,可是连萨达姆敢死队这么大的目标都还没有找到,我们盲目地冲进去,只会全军覆没!你知道这种事该怎么办,我们要花时间做功课。”   “我可以用卫星监视这个地域。”天才看着我说道,“只要你付钱给苏联气象局公司租用他们的光学成像卫星。我们可以用海洋观测的名义,这些家伙资金赤字严重,收费比以色列便宜得多。”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和先遣部队提前进入伊拉克,他们的最终目的地便是纳西 ------------ 分节阅读 195 里耶。”边上那个借用我的黑卡合影的参谋突然插嘴道,“我记得军部跟你们提过这件事。”   “什么事?”我这几天光顾喝酒,所有的军事会议都没有参加。   “他们要派人在战争开始前护送救火队和拆弹工兵去驻守距科威特城以北约一百八十公里的鲁迈拉油田。”屠夫凑到我耳边说道,“但现在美军并不熟悉那里的油田和复杂地形,他们已经征招第一次海湾战争的老兵归队,可是人数仍不够。他们想让队长带队。”   我突然想起队长参加过第一次海湾战争,做的便是渗透任务,而且牺牲了大量的手下,心里有不小的阴影。这次来伊拉克听说签的是协助作战的合约,我估计如果不出意外,他已经拒绝了这次任务。   “决定了日子便通知我们。”队长听到这里没有多说什么,点头走了出去。他路过我身边的时候凑近我闻了闻,“你这样子会害我们丢了性命的,我们去就行了。”   我看着队长的背影,酒全醒了。 第145章 意外   “根据潜入伊拉克作战的特战队的最新情报,伊拉克已准备了二十四节火车车厢的炸药,并将它们运到石油生产区,目的很可能是为了在战争爆发后将油田付之一炬。我们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一名英军上校坐在战况分析室的军桌前,正在为大家作战前分析:“尽管我们盟军拥有先进的侦察卫星、侦察飞机等技术和侦察手段,但毕竟这些技术和手段总会受到种种因素的制约,难保不被对手的伪装欺骗所蒙蔽。虽然我们确认了炸药的信息准确性,但找不到那些东西藏在哪里,据说他们已经设下了饵雷,准备把炸毁油田的责任推到我们的大兵头上。我们也同样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我们要派先遣部队引领工兵和灭火队去把油田保护起来。美军方派来与我们合作的是……”   我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这些东西在来之前就知道了,先遣部队的任务便是先把工兵和灭火队带过去,然后准备转战纳西里耶,那才是我感兴趣的部分。想到这里我看了一眼边上鼻青脸肿的年轻人,这家伙是唐唐的弟弟。最早遇到这家伙是在陆战队军医所的门外,当时他正与一个高头大马的上士厮打,虽然不敌,却咬掉了对方半边耳朵,颇有泰森的风格。   当时我是去归还那个我抱错的黄种娃娃。我一直没想起来这孩子,小猫她们以为这孩子是敌人偷来的道具,所以并没有把他归还医院,直到后来护士来向我们询问才明白,原来这孩子真的是当天另一个产妇生下的。   虽然自己的孩子被人偷走了,可是扣着别人的孩子也不是个事儿。本来小猫要去还的,可是我要求自己去,因为杰丽·麦尔斯说还孩子时,可以顺便去看一下唐唐,就如我向她承诺过的。   再次见到唐唐,她大着肚子躺在一排孕妇中间。听说过几天这些女人都是要遣返美国的。按照军方的说法,这些女人一怀孕,便犯了在值勤期间通奸的条例,就会被开除掉军籍,既然这些怀孕的女人已经不是美国女兵,那么美国军队中女兵怀孕数就仍为0。好招数!   看着躺在床上的那个娇小女人,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抱着报效国家的心情加入了军队,可是一番付出、经历种种磨难之后,竟然被自己的战友强暴致瘫怀孕,正义得不到申张,竟然还被以违反军规强迫退伍,我不难想象她现在心里有多苦,她还能活着已经是个奇迹了。   “唐唐!”麦尔斯轻轻地摇醒了床上的女人,唐唐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擦拭睡梦中流下的泪水,然后换上一脸强装的镇定看着床前的探望者。   “看看我带谁来了?”麦尔斯指着我道。   “刑天,感激你来看我。”唐唐苦笑着看着我手里的礼物,然后伸手向我指了指边上的椅子,低声说道,“冠杰,倒水!冠杰呢?他应该在这里的。”   “冠杰?”麦尔斯也没有见过她提到的这个人。   “我的小弟弟!”唐唐双臂支起上身四下张望没有找到人,又躺回床上说道,“我有三个兄弟,也在美军中服役。”   “你多大?他多大?”麦尔斯正在倒水,听到这里插嘴问道,“我记得你才20岁吧?”   “我弟弟参军时刚满18岁!”唐唐说到这里眼神一暗,“今年19岁了,是无线电兵,前两天来看我!”   “你为什么还留着孩子?”我一直在边上默默地听着,目光落在了她隆起的小腹上,于是禁不住问道。   “我是天主教教徒,天主教是不允许堕胎的。”唐唐沉吟了片刻低声说道。本以为她是要把孩子生下来做证物,控告那个家伙或是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愚蠢的原因。   “发生了这么多事,你还相信那家伙?”我指了指头顶。   “也许是上帝在考验我的虔诚。”唐唐握着胸口的十字架满脸痛苦地说道。   “那你比我更需要这东西!”我把口袋里的《圣经》扔给了床上的女人。   “麦尔斯把发生的事都告诉我了,你用不用我帮你解决这事儿?”我看了看手表,最近我除了恢复体能外,便是监视着纳西里耶卫星的图片,显然分不出时间在这里多耗。   “解决?”一个如同变声期男孩子的声音从门外闯了进来,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唐冠杰冲进了军帐,吓得唐唐差点从床上跳起来。   “怎么解决?杀了他们吗?怎么杀?算我一个!”唐冠杰是个眉清目秀的男孩子,175公分的个子在美军军营中不算起眼,虽然身体单薄,但脸上的青紫和血迹为他增添了些许男子汉气概。   等他看清了我的长相后,便有点怯场了。我不怪他!现在我的模样除了屠夫他们,还没有谁第一眼看到不吓退两步的。   “姐,他是谁?”冠杰靠到唐唐的床头满脸狐疑地看着我。   “这是刑天,我跟你提过的食尸鬼,记得吗?你还说你很想见见他的。”唐唐为我们作了介绍。唐冠杰马上把手伸过来,看他手背上也有伤痛,我小心地握了一下,生怕捏断他几根手指。   “你有什么办法替我姐报仇吗?”冠杰看着我,眼睛不自觉地移向我额头的文身和脸上的刀疤,以及脖子上发出难听声音的拾音器。   “我有一百种办法让那些家伙无声地消失。”我拉了拉脖子上的拾音器看着这个小男生道。   “不,不!我想要自己动手,亲手替我姐姐报仇!”冠杰怒气冲冲地骂着脏话,“那群混蛋以为一句报歉便能把所有的事都轻描淡写地带过吗?休想!”   “冠杰!我说过要报仇吗?”唐唐听弟弟越说越离谱,看到边上其他女人都竖起了耳朵便打断了他的话,“动用私刑只会把事情越搞越糟,只有法律才能还我公正和名誉。刑天,你绝不能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但是,姐姐,你曾诉诸法律,可是得到了什么?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军方对于这种事根本就不会公正的,如果公正了,整个基地一半的男人都应该被抓起来,那谁来为美国打仗?”冠杰看来是个非常“明事理”的孩子。   “别说了,冠杰,上帝作证!我决不允许你这么做,那会毁了你的前途的,你是家里最聪明的,你要上大学的!”唐唐还是那个唐唐,开了上千枪却没打中过人的军人。   “那好吧!等你们的意见统一了再来找我!你也曾经算是我的部下,我可以义务接下你的委托。”我看两姐弟越争越大声,没兴趣再听他们争执,便留下了这句话离开了帐篷。   再次看到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子时,竟然是在这次提早入伊行动的动员会上,据说这家伙是唯一一个自己主动提出申请的,不用想我也知道为什么。由于唐唐要被限时送回国,虽然她知道了弟弟的决定,但没机会阻止,只来得及给了我一个电话,里面只提了一个请求:让他弟弟活着回家!   “……美军特种作战总部计划对距集结地较近的油田提供阿帕奇武装直升机运送部队,这样既能以强大火力打击敌人,又能保证攻击的准确性,避免击中油井。等安全范围建立后,工兵和灭火部队将用传统的军用运输机空投伞兵的方式跟进。为了发挥我们联军先进夜视设备的作用,确保油田安全,攻击时间将选在夜间。如果遭遇激烈抵抗,总部允许我们可以考虑使用化学毒气。此外,考虑到伊守卫部队被打散后,很可能用飞毛腿导弹或其他短程导弹袭击油田,所以开战后,联军还会派出几个爱国者导弹连迅速部署在油田附近,以完成对油田的多层保护。大家要做的只是迅速、安静地占领各交通要点,清理前进道路上的地雷,为导弹连的迅速部署创造条件。谁还有什么问题吗?”英军上校讲解完后向其他人征询意见,但大家似乎都理解得挺好,只是在自己的掌上电脑里拼命地记着什么。   走出了会议的帐篷,队长看了看跟在我们身后的唐冠杰冲我撇撇嘴,“那个小孩子是谁?”   “朋友的弟弟。”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吗?成年了吗?”   “19岁了。”   “好!既然是熟人的弟弟,便由你负责好了。”队长吐了口痰在地上,看了看眼前走过的士兵无奈地说道,“没几个过三十岁的。听说军部出双倍的工资,希望能在开战前找到一百个参加过第一次海湾战争的老兵来带路,可到现在还没招到三分之一,CIA心理战办公室的都出动了。上帝呀!”   “别让那小子连累我们被杀,好吗?”狼人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远处等我的唐冠杰,做了个鬼脸。   “没问题!”身边走过的英国大兵看着我和狼人的眼神似乎很奇怪,我问道,“他们干什么一直看我们?没见过中国人吗?”   “嗨,兄弟!你记忆力有问题吗?”狼人看着我像看怪物一样。   “怎么?”   “记得甘茵斯坦吗?”狼人指了指那些家伙道,“英国皇家陆战队?”看我仍没有反应过来:“五十枪伤?”   “哦——”我拉长声音表示明白了,“他们知道那是我们吗?”   “当然!你忘了,你和空军通话的时候报了名字的。”狼人说道,“刑天上尉,所以,每个英国军人都知道,你在那些可怜的英国人被炸成碎片时没有伸出援手。而且,你还要和苏格兰龙骑士们一起空降到伊拉克去。兄弟,同情你!”   “该死!”再回头看那些英国人的眼神,我能感觉到里面的所有含意了。不过,为了能早一步解决压在心头的大石,这些问题暂时顾不上了,如果他们不愿意合作,反正还有我们队上的美军,大不了自己单干。   在前往英美军队集结区域的军车上,唐冠杰就坐在我的身边。小朋友被狼人、屠夫和快慢机他们的眼神快吓尿裤子了。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到屠夫时的感觉。   “开过枪吗?”狼人看看唐冠杰身后的无线电,然后再看看他手里的M16A2问道。   “当然……”他赶紧回答。   “击中过人吗?”屠夫没等他把第一个字说完便紧接着问道。   “我不确定。”他差点没接住话。   “中过弹吗?”快慢机慢慢抬起自己的MSG90,将长长的枪口顶在唐冠杰的胸口姓名标识上冷冷地说道。   “没有……”唐冠杰脸有点发白。   “留发子弹给自己,你不会想落到敌人手里的。”大熊从口袋里掏出发子弹,在军服上蹭了蹭,递到唐冠杰的眼前。   “没错,向嘴里发射痛苦最小!”队长点着头,很有经验的样子。   一辆车上十个人中有六个都认为你活不过今天晚上,没有人会感觉非常好的,何况一个没有真正厮杀经验的无线电兵。   “别听他们的!记住一句话:没有碰到敌情之前,不要打开枪保险。”狼人说完一把抢过他手中的M16,关上了他由于紧张不自觉推上去的保险柄,然后赏了一巴掌在他的凯夫拉上。   “抱歉!”唐冠杰赶忙扶正头盔重新检查枪支,身边的另外两名陆战队员也不自觉地瞄了一眼自己的枪保险,看到是在安全位置后稍稍地舒了口气,抬起头正好对上屠夫他们含笑的眼神,不自觉羞得满脸通红。   到了集结区域下了车,便看到一排的阿帕奇和支努干停在不远处,美方派出的先遣队已经到达了,正在整队准备登机。唐冠杰一下车便满脸怒容地看着不远处一支六人小组。而那队人看到唐冠杰后脸上也带上了一种不正经的怪笑。   “别冲动!枪声响起后,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我按住了因对方怪笑而火冒三丈的年轻小朋友。   “砰!砰!砰!”身边的英军抱着SA80突击步枪,走到一排事先插进地下的钢管前,检查过武器后把自己的步枪塞进钢管中,对着地面开了三四枪,确认无误后又重新套上防尘罩抱到了怀里。   “他们在干什么?”边上的美国大兵看着英国人的行为颇为好奇,其中一个凑到唐冠杰耳边问道。唐冠杰摇摇头表示不知,然后扭头看向我。   本来我不想理他们的,可是这几个家伙一直看着我,让我有点受不了,只能低声解释道:“SA80的故障率太高,MRBF(射击中断故障时的平均弹数)试验中,在科威特的干热条件下低于八千发。据说,曾发生过一百多人进行空降演习,结果1/3的步枪出现故障的奇迹。这是他们为了保证初发射击成功想到的应对办法。”   “上帝!我们以为M16的毛病够要命了,看来英国佬更可怜 ------------ 分节阅读 196 。”几个美国大兵听到这里纷纷抱着自己的M16高兴起来,刚下车的紧张感被冲淡了不少。   “检查自己的装备!”队长回头看着我们几个说道,“再过十分钟就出发了!”   我们几个没有说话,因为我们知道这其实是对身边的几个美国大兵说的。谁知道这些家伙的背包里都装了什么东西,听说有人背着咖啡壶上战场。   “为什么你身上的包这么小呢?”唐冠杰发现除了屠夫身上多背了个弹药箱显得臃肿外,其他狼群成员身上的包都比美国兵小不少。   “因为我们只背弹药、食物和药品。”我不愿意向这些大兵解释我们之间的区别,因为这些家伙不会明白正规军和佣兵所谓“轻装简行”的区别。   正在所有人都检查好装备准备登机时,忽然,机场上的防空警报声四起,一道亮光拖着长长的尾焰出现在远远的天边。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一道弧光从附近拔地而起,划破夜空,朝亮光闪动的方向迎面飞去。紧接着两道弧光相接处变成了一个火星四射的大火球,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剧烈的爆炸。   “找掩护!”队长在其他人都发愣的时候,已经拖着身边的新兵向远处的坡地跑去,身后跟了一批人,而大多数士兵仍在看着天空。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看到爆炸后不少人还在交头接耳,这时第二枚、第三枚导弹已经飞近了集结区域。停机坪上的阿帕奇已经纷纷上天快速飞离了这里,只有笨拙的支努干仍在缓慢地爬升。   “导弹!”这回有人明白了集结区域便是对方的打击目标,大叫着命令所有人疏散。虽然只差几秒,但我和队长这个小队已经跑到了防爆坡后,抬头看着那些后知后觉的士兵,背着几十公斤重的行李边跑边丢地向这里奔来。   “怎么回事?”唐冠杰很聪明,知道先跟着跑再发问。可是不用我回答,一发落在停机坪上的飞毛腿导弹便给出了答案。   巨大的声响和气浪卷起了几辆来不及驶离的悍马军车,一架支努干被导弹碎片击中,冒着烟摔回了地面,紧接着便是又一阵爆炸。不少石块和铁片从天而降落在了周围,有个家伙被气流掀飞翻过了防爆坡,但却没有受伤。   “穿生化服!”不知道谁突然大叫一声。恐慌像流感一样在人群中蔓延开来,谁都知道伊拉克的撒手锏飞毛腿能装生化弹头,不用催所有人都匆忙扔掉武器,从背后绑得严严实实的背包里开始拽防化衣,不一会儿满机场便成了白花花一片,在探照灯的映衬下闪闪发光。   由于我们狼群的战斗服采用的是纳米技术,本身就具有防化学毒气的作用,所以我们只要戴上防毒面具便可以了,快得很。有些人手慢,等烟雾飘过的时候还没有来得及穿好防化服,于是便远远地听到一片哭叫声。我们身边便有一个家伙,捂着脸等着烟雾从身上飘过,这家伙就像被冰冻住了一样,四肢蜷缩在一起僵成了石雕。   过了一会儿,化学试纸上没有显示有任何反应。解除警报后,三分之一的士兵因为惊吓过度,退出了这次任务,其中大多数是灭火队和工兵的士兵,当然也包括几个像我身边这具石雕一样的陆战队员。   防化服还没来得及脱,又有一枚导弹远远地擦过天际向远处飞去,吓得所有人都不敢脱掉捂得脸皮发痛的面罩,重又缩回了防爆沟中。   “那里是联军陆军指挥部的营地方向。”队长看着飞毛腿长长的灰尾巴说道。   从导弹的目标和精准度来看显然是美军。这次任务是秘密的,伊拉克竟然已收到有关美军集结区域位置的情报。很显然有人在科威特给他们报坐标,而且能瞒过美军的反制措施。该死!看着周围向四面八方开去的军车和搜索部队,虽然应该相信美国的反间谍能力,但心中仍不免有点担心。   “干!我们还没到伊拉克呢!”边上一名美国大兵看我们几个已经去掉了面罩,便也拉开了防化服,拍打着灰尘骂道。   “没关系!也许进了伊拉克,他们反而打不了这么准了。”屠夫意有所指地向黑乎乎的四周看了看,抱着他的HK21慢慢走向重新降落在停机坪上的直升飞机。   “嘿!那个谁,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美国陆军俱乐部检查身份证吗?”屠夫突然回头看着跟在我边上的唐冠杰:“你入伍一年,19岁,那表示服满首期兵两年现役,如果退伍举行舞会你只能喝橙汁,因为你不够21岁的饮酒年龄。”   “哈哈!哈哈!”狼人他们听了都大笑起来,只有我笑不出来,因为这个问题,似乎有人也问过我。   几个美国大兵想笑不敢笑地跟在我们身后,默默地走向直升机。路过支努干的残骸时,唐冠杰前面的一个士兵不小心踢开了地面上一片印有美国国旗的铁皮,下面赫然露出半只裹着军靴的前脚掌,红嫩红嫩的…… 第146章 更大的意外   “你为什么当兵?”屠夫坐在唐冠杰的对面看着面前的小朋友,满脸邪笑地打听。   “我想得到认同。”唐冠杰不敢直视屠夫,只能看着挨着他的英国士兵。   “认同?”屠夫看了看四周,“解释一下!”   “我是个亚洲人,你没有看到吗?”唐冠杰指着自己的脸,似乎屠夫在明知故问一样。   “解释一下!”这下不光屠夫不明白了,连我也不明白了。   “美国的黄种人!”唐冠杰看着我,眼中的意思似乎我在和他开玩笑。   “我不是美国的黄种人!”我拉掉头上的伪装网露出额侧的五星国旗,“我就是个中国人!”   “那你怎么……”唐冠杰看到我头上的文身愣住了,不过很快缓过神来,“那你应该明白,一个中国人在外国环境中会遇到多少困难。”   “我不知道。”回头想想,自己虽然能感到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但我生活在军营中,并没有碰到过书上讲的那种过分的区别待遇。   “真的?那好吧!我给你讲一个我的故事。”唐冠杰看我像看怪兽一样,似乎我长得就应该被人歧视,没遇到过这事反而成了奇迹。“我们全家移居美国已经四年了,我是国中毕业到的美国,我谁也不认识。进了高中即使我没有语言障碍也处处碰壁。连出生在美国的华裔也不用正眼看我,同学甚至不用我的名字称呼我,他们叫我宫宝鸡丁。他们以为中国人都会功夫,即使我说不会,他们仍每天借向我挑战的名义殴打我……”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别过头,我以为他说完了刚要插嘴,他却突然又扭过脸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有一天,我走在街上,突然被个陌生人冲过来一拳打倒在地。你知道他冲我说什么?他说:今天就是你们偷袭珍珠港的日子。”   “偷袭珍珠港……哈哈!……我竟然为了这个差点丢了性命。”唐冠杰为自己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自我解嘲地大笑起来,却发现其他人都冷冷地像看傻瓜一样盯着他,他才尴尬地停了下来。“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不能忍受自己遭受这样不公平的对待。有一次,我在餐厅消费,有人进来抢劫,那家伙看到我皮包里的居住签证上的国籍不是美国后,竟然用枪指着我的脸质问,我一个没有为美国做过任何贡献的外乡人,凭什么享受他们美国人都享受不到的服务……”   “什么也不是!你们这些家伙的‘美国时间’太多了。”我竖起自己的PSG1,拧掉特制的消焰器露出逆牙,开始给它加装消音器。   “你难道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一次也没有?”唐冠杰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敢盯着他看的人都已经被活埋,谁还敢嘲笑他?”狼人其实是说有一次我们在海滩上演习,碰到个打对抗的家伙一直盯着我头上的五星红旗看个不停,我被看烦了,就把那个家伙扔进了爆点炸出的坑里埋了起来。   “我没有那么厉害。所以,我选择入伍便是想向身边的人证明,我融入美国不只是贪图她能提供的物质享受,也愿意履行应尽的义务,甚至为了捍卫她的利益付出生命。你知道吗?我们兄妹四人入伍后,家门口天天摆满了鲜花和糕点,市长甚至亲手送了一面国旗给我的父母。我们为家族赢得了尊重。”唐冠杰说到这里,边上另外一名拉丁裔的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表示赞同。   “闭嘴!”我突然打断他的发言,令他误会我对他的崇高志愿不满,正要争辩,却被屠夫用枪管顶住了下巴,紧接着一阵杂乱的枪声传来。   “安全了!”两声爆炸后,支努干的驾驶员用机内广播安慰大家,“我们遇到了几个散兵,没有关系!”   “这儿又不是甘茵斯坦。伊拉克还没穷到只剩AK的地步。”队长摇摇头,窗外一片漆黑,为我们领航的AH-64阿帕奇听到枪响后马上关闭了导航灯,“散兵不会出现在我们为了偷袭特选的盲区路线上。”   “我们借口清理禁飞区武装,已经将这条线路清理干净了。而且这次行动是机密,这里绝不应该有抵抗武装存在的……”随队的英军联络官看着护航机队调整队形,不自觉地向我们这些雇佣兵解释道。   “事事无绝对!”我拉下夜视仪顺着窗口向下看,切换成红外热成像还是什么也没有,“不然,也不会有导弹打在我们的汇合区了!”   “唯一摆在我们面前的便是这些家伙怎么把自己藏起来的?”屠夫不知是在问我们,还是在问自己。   “我反而感觉重要的是支努干的机载反导弹系统到底能挡住多少枚导弹。”我扭动红外探测器的频谱,希望能从一望无边的戈壁上找到我猜测的证明。   “你怎么会这么想?”机舱中的英国人操着奇怪的口音问我。   “因为我看到了一些东西!1.8~2.9微米的主动红外探测!是不是听着很耳熟?”我看着红外探测器中戈壁上射来的手电筒一样的光束道。   “什么东西?老萨姆?”队长赶忙调整自己的红外探测器。   “不知道!也许是T55或夜视仪,反正是有人盯上我们了!”我调节到10.6微米和其他频段也有收获。   “你是说可能有防空导弹正瞄着我们?”唐冠杰害怕极了,扭身扒着窗向外张望,动作幅度过大,以致撞到我好几次,“我们难道不应该警告飞行员吗?”   “他们当然知道了!阿帕奇不是白称霸空中十几年的。”我推开这小子说道。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边上的另一名陆战队士兵向自己的班长发问。   “因为他们不想让你吓尿裤子!”他们的班长回答得非常有内涵,虽然他自己也紧张得不停用脚掌击打舱板。   我感觉到了运输机正在迅速提升高度,虽然支努干也有反导弹装置,可是毕竟这家伙不灵活很容易被击中。等了片刻,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边上的唐冠杰拉着我的胳膊紧张地打听:“为什么他们不打我们?”   “因为我们在高速行进中!”我甩开他的手说,“而且支努干有频段干扰器,可以干扰红外和雷达制导对空武器的自动寻的功能,加上更先进的阿帕奇的护航,所以命中机会很小。”   “那他们会放我们一马吗?军部说我们进驻的目标已经撤走了驻军,装满了炸弹,表示伊军已经放弃了那个区域。”唐冠杰满怀希望地看着我,似乎我是伊拉克军队的司令一样。   “不会!没有人会放弃自己的国土的。”我冷酷地打碎了他天真的幻想,“他们在等……等我们再深入,等我们没有了退路后再发动攻击。那样就算打不死我们,也能迫使我们降落在他们的包围圈中。”   仿佛印证我的经验是多么灵验一样,没等我话说完,驾驶员便在广播中叫了起来:“我们被锁定了!坐稳!”   “他祖宗的!”唐冠杰正扒着窗口向外看,驾驶员的警告刚出口,他便张嘴骂了起来。然后便听到屁股下面的直升机发出一片弹射的气流喷射声。窗外顿时响起一阵低爆声,支努干已经自动投放金属箔条和迷惑红外制导导弹的热焰弹。   “六合彩开奖了!”正当英美士兵都在为屠夫所言而不解时,飞机周围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一片剧烈的爆炸,巨大的余震波隔着机舱的铁皮震得屁股发麻,身边的一架阿帕奇突然冒起了浓烟。而我们乘坐的运输机的“大肚子”更成了炸开的弹片的好靶子,左侧的机窗玻璃被打碎了一半,一枚弹片打在舱内还擦出了一串火花,吓得所有人一缩脖子,然后不知飞哪儿去了。   “我被击中了!我要返航!”一架阿帕奇直升机的驾驶员的惊叫声从支努干驾驶员没来得及切断的广播频道中泄露出来,“妈的!萨姆!”   “我去收拾他!”一架阿帕奇迅速飞离编阵朝萨姆导弹飞来的方向冲去,紧接着便是一阵狂轰乱炸。   “倒底是谁偷袭谁呀?”刚才的导弹似乎除夕夜半的第一声炮响,紧接着便听见万炮轰鸣,无数的防空武器不知从哪里跑了出来扯破伪装向天空喷着火龙。盲目地坐在机舱中听着外面连绵不断的炮响,担心着自己无法控制的命运,这时候所有人都领悟了屠夫的意思。干!这时候全看运气好不好了!狼人看着价值两千万的全副武装的AH64,无奈地说着:“连个屁都没放就冒着烟掉头飞回基地。”可是他的声音很快便淹没在机舱左侧的机枪位上12.7mm重机枪的轰鸣声中。   “这才有点过年的样子嘛!”屠夫看着被炮弹残片扯开的机舱后门,冲着坐在对面脸色苍白的唐冠杰大声叫着,但我看那小子估计也没有 ------------ 分节阅读 197 听到,因为我看到他正在努力掩饰自己尿湿的裤子。   “还没到吗?快把我们放下去!”英国兵纷纷站起来扒着窗口想看外面的战况,可是刚探出头便被外面的弹幕给吓回了座位上。接下去的一致反应便是催促驾驶员,想从这“飞行棺材”中解脱出去。   “别害怕!深呼吸!”我看唐冠杰脸色有点发紫,害怕如果他给吓死了就没办法和他姐交代了,于是指着后舱门上的破洞外闪耀着的爆点道,“看!这些防空炮连咱们升限的一半一千五百米都打不到,用不着担心!”   “这些家伙真有意思!不能因为SA3和SA3的发射架被清掉了,就连破防空炮都用上了!”狼人听着外面轰轰的炮声也说道,“听声音!这射速像是ZSU-23-4MP的23mm高炮,这东西打到这么高还不能夜战,他们把它拉出来不是给阿帕奇当靶子吗?”   “这已经是伊拉克最好的火炮了。应该庆幸这些家伙似乎没有把SA6调过来,不然就有得我们受了!”队长用手捂着朝向机枪位置一侧的耳朵冲狼人叫道,“他们还有57mm高炮ZSU-57-2能打到我们,可是只有炮兵连、营配有炮瞄雷达和指挥仪,他们被打怕了,不敢把成规划的部队集中起来,所以单炮只能靠光学瞄准,具有作战及夜战能力。俄罗斯军工企业为57炮研制了新的火控系统,采用改进雷达和计算机,配有微光电视系统。如果伊拉克能得到这种新火控系统,那么57炮的作战效能就可以大大提高,特别是夜战能力。再坐直升飞机就是找罪受了!”   “可惜他们没得到,不然我就宁可步行进伊了。”狼人乐呵呵地说着。   “轰!”狼人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编队外围斜侧方的一架支努干的大肚子便炸开了花,里面的一辆英军陆虎CAV100和十几名士兵像天女散花一样打着漂消失在夜空中。破了腹的直升机还没来得及坠毁,第二发炮弹便打中了驾驶舱,第三发,第四发……接连不断的炮弹将巨大的飞机撕得粉碎,而那可怜的飞机像被钉在了砧板上一样,一块一块地被切了下去,直到自爆成各种铁皮碎末。   “天杀的!”所有人都傻了眼,还没来得及惊呼出口,远处的天边便出现了三道白条直扑我们而来。   “萨姆6防空导弹!”队长说话的样子像恨不得咬掉自己的乌鸦舌。   边上的阿帕奇虽然早已发现了萨姆导弹的影踪,可是光调整机头应战的时间就够那些冒烟的“雪茄”冲到近前了,结果即使火力全开也只拦截了一枚。另外两枚一发击中了救火队运输器材的机子,一发击中了阿帕奇发散的诱导弹,可是距离太近仍炸伤了阿帕奇的尾舵,那家伙打着旋儿便摔到地面上去了。   两架阿帕奇尾随着导弹飞来的轨迹冲了过去,不敢靠太近,在十公里外便发射了AGM-114D地狱火导弹,导弹一离开发射架还没跑远,那两架阿帕奇便匆匆调头逃了回来。虽然距离太远看不到结果,但AGM-114D发射后不用管的自动寻的能力,可以让人肯定只要锁定了目标便肯定可以命中。   对面的伊军看战果辉煌,接着又发射了三枚萨姆6,几枚导弹打了个照面擦肩而过,分别奔向了它们命定的目标。   “该死!”看着来势汹汹的导弹,连我都紧张得不自觉地夹紧了大腿,边上的唐冠杰更是紧张地四下查探,似乎想要找个出口跑出去或找个角落躲藏,这时候他才惊恐地发现自己原来是被包在了一个铁皮打造的匣子里。   “别担心!这种情况下如果被打中了,就算炸不死,也会烧死,如果烧不死,也会摔死!”屠夫在这种颠簸下仍能嬉皮笑脸地和唐冠杰打哈哈,“不会太受罪的!”   “哇!哇!”屠夫的恶言果然威力无比,本来就已经吓得满脸虚汗的小家伙终于被这一击打倒了,丢开步枪弯下腰狂吐了起来。   那三枚冒烟带火的导弹越来越近,其中一枚正是冲着我们而来,虽然狼群的成员都没有说话,可是大家同样紧张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甚至产生了错觉,仿佛看到了导弹头上奶黄色的涂彩。   “哈哈!打不中我你是龟孙子!”就在其他人抱头等着上帝来决定自己命运的时候,屠夫突然抱着机枪站起来冲着那枚飞来的导弹吼叫,叫完便大声地狂笑起来。   我坐在他后面看着这家伙比手画脚,不但挡住了我的视线,更受不了他屁股冲着我晃来晃去,于是抬脚踹在他腚上将他踢回到座位上。从他让开的窗口正好看到了两枚导弹冲破诱惑物和迷烟,擦着直升机的外舷飞过,浓烈的尾烟从破碎的窗口中注进了机舱,呛得双眼酸痛。   “感激上帝!他们做到了!”队长擦了把汗,长舒了口气从舱板上站起来,扶着把手不停拍打胸口。   “我们还活着?”唐冠杰被直升机做侧让动作的惯性拉倒,跌进了自己的呕吐物中,站起身后顶着满脑袋灰白浆汁一股酸臭地凑到我面前,还想伸手拉我。   “别碰我!”我后仰身抬脚蹬住他的脸将他撑离我的嗅觉范围后才说,“我们当然活着,如果死了你肯定见不到我!老子是要上天堂的!”   ※※※   军用半自动狙击枪MSG90   H&K MSG90是PSG1的军用型,其主体相同,变化主要在采用一体化握把代替了比赛型握把,瞄准具增加了可拆卸功能,枪身、枪托减重达1.7kg,装备了10×42倍率或更高的瞄准镜,将射程延深至1000m,并可以在100~1000m之间进行10段式调整。   ※※※   “你?上天堂?你跟我开什么玩笑?”狼人扶了扶自己的头盔重又坐正,听了我的话后骂道,“你要是能上天堂,老子就能当上帝了!”   “为什么我们还活着?”唐冠杰似乎没有听到狼人的调笑,一味地想要扑过来抓住我质问,似乎到现在他仍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还活着。   “SA-6导弹采用全程半主动寻的制导,需要搜索雷达进行目标探测,并把目标坐标送给跟踪照射雷达,照射雷达通过制导车的同步通迅系统把目标的实时坐标送给四部导弹发射车,适时发射导弹。照射雷达一方面还把导弹引导到雷达波束中,引导导弹飞向目标。”队长从后面拉住唐冠杰的救伤带将他从我身上拉开:“坐好!大兵。SA-6的缺点是发射车上没有制导雷达,一旦雷达车被击毁,整个导弹就成了瞎子,丧失了战斗力。我们的阿帕奇肯定先击中了他们的雷达车,所以导弹失去了指引便脱靶了!”   “这就是为什么我讨厌空军,太危险!”屠夫揉了揉屁股暗暗松了口气说道。干!空军的死亡比和陆军比简直是天壤之隔,这家伙竟然忽略这一事实大放厥词,如果空中将领听到了非和他拼命不可。   “他们怎么把这些东西给藏起来的?”对自己国家先进科技充满信心的美国大兵们,看着另外一架没有那么幸运,被炸得支离破碎的运输机傻了眼。   这么多炮,这么多人,凭伊拉克的科技水平,根本没有可能全部使用防红外伪装网包起来。如果外购,不说谁敢得罪美国卖给他们这些东西,便是这数量就算俄罗斯军方经营的黑市也没有这么多的存货。   容不得我们细想,第二轮炮弹又在我们周围炸开了花。虽然没有击中,但炮炮都是衔着我们的屁股,冲击波把直升机吹得东摇西晃。   “这是ZSU-57-2的57mm炮弹,他们怎么打得这么准?”队长看着天空中炸开的巨大火团惊叫道,“难道他们装备了改进过的雷达和计算机,还有微光电视火控系统?”   这时候,除了惊慌,所有人的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谁?谁给伊拉克带来了这些要命的技术?   “我们需要战斗机的支持!”一个美军低级官兵被接连打掉的直升机吓倒了,惊慌地向同机的英国高阶负责人建议。   “不!我们不可能得到战斗机支持!”英国军官操着浓浓的利物浦口音道。   “为什么?”唐冠杰除了抱紧自己的武器外想不到别的方法来压惊,“我们不是已经轰炸这里了吗?再轰上一遍不就行了?”   “不说来得及来不及,单说这些已经能伤害到战斗机的武器,便能让空军指挥部好好谋划上一些时日了。而且联合国那些穿西装的还在投票,战争还没有爆发呢!如果美国人不宣而战派空军袭伊,便会背上不道德的恶名,在外交上陷入被动。”英国人对美国人说话并没有唐冠杰想象中友善。   “那我们进来是干什么的?遛鸟?”屠夫白了那家伙一眼,睁眼说瞎话也不看看对象,说不会有空中支持不就结了,还扯什么没用的。   “前方火力太猛了,我们没有办法再继续前进了!”另外一架飞机上的英军指挥官在无线电中大叫。   “我们已经非常靠近目的地了!”队长瞄了眼现在的坐标后回答那位指挥官,“为了避免更大的损伤,如果没有办法直接机降到目的地,那么现在便是跳伞的最好时机,趁阿帕奇还有火力掩护我们。”   “那么我们便由防守方转为进攻方,任务难度会成倍增大。”那名英国军官有些犹豫,难以下定决心,“带着这些工兵和消防队员,我们会失败的!”   “这次任务便是秘密渗透入油田,偷袭驻守武装,排雷坚守,为重型武器清理出一块安全的进驻区域。对照字面的含义和现下的情况,失去了隐秘性,这次偷袭任务已经失败了!”队长话没说完,狼群凭多年的默契,已经了解到队长下一步的决定是什么,纷纷站了起来,将身上伞包的开伞索挂到悬在头顶的一条贯穿飞机机身的缆索上。   “我们必须将任务的性质从秘密渗透改为强攻占领。”果然不出所料,队长确实比那家伙有决断力。   “我们没有重型武器支持,光凭轻型装甲车和迫击炮,我们的火力并不足以和伊拉克的坦克部队较量,即使那些是老式的坦克。”英国人的保守在军事上也可窥一斑。   “伊拉克人可以用这次行动被打下的飞机的残骸作为炸毁油田的借口,到时候背上这个罪名的绝不会是我们这些北约军方从来没有承认雇佣过的私人武装。”队长知道他们两人的通讯别人是听不到的,所以说话非常直白。   “阿帕奇为我们清理出五公里以上的安全区域,各小队准备提前伞降!确认已经被阿帕奇清除过的区域后,运输武装车辆的直升机将车辆空降在该区域,消防队随机返回基地。”认清事实后果断不啰嗦,这一西方人的普遍优点这名军官显然同样具备。只有和我们同机的其他士兵,听了队长为他们的长官对所面临的“严峻形势”作的分析,再听到耳机中传来的“命令”后,有了种被当炮灰的恼怒,除此之外,一切都非常平静。   “你实战跳过伞吗?”看到唐冠杰把开伞锁挂到钢索上后扯着确定了四次才松口气,我不由奇怪地问他。   “没有!”唐冠杰抱着自己的M16紧张莫名地看着我。   “为什么没有?我以为你们是特种部队。”   “但我们是海军陆战队,是‘陆’战队!”唐冠杰激动得有点过头,“我训练过两次,是在AC130上,直升机我没有试过!”   “这没有什么两样!”我简短地提点他以前学过的知识,“这种高度下舱内外的压力不同,你不要试图跳起来,想象一下沙朗·斯通裸体躺在你面前,然后你以平常应有的习惯扑过去就可以了。让你跳就跳,如果你多犹豫了两秒,落地的距离便有可能是几里地以外,我可不会去找你。”   “到了空中你只要记住两件事,离机后三秒开伞,但如果数到五还没有感觉到开伞冲击力的话,不要迟疑立刻打开备份伞。人的一条腿只能承受两百多斤的冲击力,但两条腿就可以承受一千斤,落地的冲击是四百五十公斤,如果你下半辈子还想用自己的脚走路就一定要双脚同时接地。最重要的是,不管在地面上你和谁的关系好,这个时候都不要靠近他二十米内。想死就一个人去,不要拖累其他人。尤其是我!”   飞机的后舱门缓缓地打开,因为高度原因机舱内的气压立刻变低,但我们的感觉更像是冲进来的强风将氧气扯离了我们的呼吸道。大家排着队走上伸平后成了跳板的舱门,一旦失去了机舱壁的防护,强劲的风从四面八方冲过来包裹住我们,屁股上像系着拖绳一样向回拉,力度之大几乎要把我们吸出机舱。   “如果我主、副伞都没打开怎么办?”看着前面屠夫他们一个个跳进了无边的黑暗中,临到了我像跳水运动员一样走到跳板头上时,唐冠杰突然拉住我问了个这种情况下所有人都会扪心自问的担忧。   “你相信轮回吗?”我扭过身看到唐冠杰点头,“两腿叉开,准备投胎!”说完冲他笑了笑,向后做了个后躺的动作,然后倒进了四千多米的高空中。 第147章 地面战   地面上不断射来的弹串就像尖头朝上的大钉,扑向它确实需要勇气。每秒五十米的降速,让我感觉自己就像流星一样,黝黑的地面疯了一样向我急速撞过来。强烈的风压隔着军衣像按摩师在揉捏你的肌肉一样酸麻,当伞蓬打开的时候,体重加上一百多斤的背包的巨大惯性,让我感觉自己像个面人一样被两头拽了一下差点断开。虽然难受,但我心里却是高兴的,伞已经打开了,我至少不会被摔死。   为夜战特别准备的 ------------ 分节阅读 198 深黑色降落伞和同色系伪装衣成功地迷惑了伊拉克地面武装,仍一味追逐直升机的炮火证明了这一点。   “我们需要建立五公里以上的安全区域。”队长在空中向我们下达命令:“萨姆6的导弹车由阿帕奇摧毁,我们需要至少保证肩扛式萨姆7的射程。”   “五公里?”我听完头有点晕,狼人直接就嚎出声来:“队长!我们才多少人?五公里?半个城填大小的区域,在这种能见度下?”   “没有关系,我们降落的地点是一个炼化厂附近,凭我的记忆,厂门前的公路是通往巴士拉的唯一要道,公路的左侧是一片雷区。而我们要注意的是路右侧炼化厂外成片的树丛,只有那里可以藏下一个防空中队的军力。”美军为什么留下队长,这就是答案。   “收到!”我戴上红外热成像夜视仪,扫视下方即将降落的目的地。丛林里并没有什么热能反应,可是却灰蒙蒙的一片一片,如同起雾了一般。   “感觉不太对劲!”我的身体仍漂在空中,可是下面的情景与经验中的不同,直觉告诉我这不是好兆头。   “哪方面?”队长在我们后面,加上有点老花眼,也懒得自己查看便直接问起来。   “我也说不清!但肯定有什么不对劲的!”直觉便是说不出来的感受,如果能说清,我也就不会和他们废话了。   “不管如何不对劲,我们都在下降中,保持精神抖擞!”队长知道只要我说不对劲肯定会出事,但现在自由下落中,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后退,只能前进了。   我能感觉到逐渐漂近的棕榈树丛中,有人静悄悄地埋伏在那里,虽然根本无法发现他们的踪迹,但我绝对肯定有人瞪着血红的眼睛盯着我,身上传来的针刺感是那种被野兽盯上的感觉。等我降到了一千米左右的高度,红外成像仪已经可以精确到0.1℃时,终于看清了树丛中的怪异之处,原来三公里外的丛林中竟然立着三座二联装的AK30近防炮,如果不是这东西调转炮口产生了热变,我还看不太清这东西的轮廓。   天呀!我揉揉眼,简直是难以置信,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儿?这种近防炮是导弹艇上的反导弹武器,伊拉克海军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中便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一百三十六艘各种舰艇被打得只剩五六艘还能用,虽然听说萨达姆没有了舰艇,但手里还有一批反舰武器,传闻中也提到伊军把130mm舰炮改装在坦克上增强火力,不过没听说有把舰防炮改成陆防炮的先例呀!   “近防炮!近防炮!”顾不上打量其他火力武器我便一边大叫,一边拼命拉动伞绳想调整方向,逃离远处怪兽的火力范围。本以为最多也就会碰到点ZSU-23-4MP的23mm防空炮,我们只要降落到两公里外便能跳出它的有效射程,然后用“标枪”或是“陶2”便可以解决,可是眼前这些大家伙虽然射高不足以威胁到高空的直升机,平射却足以将五公里内所有目标撕成碎片。   可惜,已经太晚了。藏在树林中的敌人开始对我们开火。一时间,密集的炮弹夹杂着子弹向我们射来。可乐瓶子大小的炮弹从我的身边划过,到处都是浓烟和炮火,视线一片模糊……   嗖!一名被打破了伞罩的士兵手舞足蹈地从我身边飞速掠过砸向地面,瞬间便消失在黑暗中。还没来得及感到震惊,我的目光便被刚超越的一名前方空降兵凝住了,那名士兵的下半身被打飞了,肠子挂在腹腔内垂下来两米多长,骤然少了一半负重的降落伞被气流吹得不降反升,逆着下降序列带着一股子腥气从我们身边飘过,升过我头顶的时候,我听到伞篷上有液体滴落其上的响声。过了片刻,一个士兵擦着嘴角飞快地从我身边漂过,满身白花花的呕吐物,他的降落伞被打出了几个破洞,空气吹起的碎布从边上看就像跳跃的火焰,以他这个下降速度,无论保持现状还是弃用主伞使用后备伞,掉到地上的冲击力都会跌断他的腿脚。   不断有人被弹幕打中或是降落伞被弹片击穿快速地掉下去,而我仍晃悠悠地飘在空中。该死!除了不停地咒骂外,我一点办法也没有。感觉着巨大的物体带着风从自己身边飞过,想象着不定哪枚滚烫的铁块撞上自己后皮肉分飞的下场,一股子热意便顺着后腰蹿进了两腿间,不经意一哆嗦差点尿出来。   咬着牙,夹紧双腿,好不容易把尿憋回了肚子,嗖!一发炮弹从我脚下擦过,隔着军靴厚厚的鞋底,我也能感觉到空气中强烈的震动,痒痒的顺着脚底冲上来引起全身一阵酥麻。大腿内侧一热,还是漏出来了点儿。   黑乎乎的地面上突然爆起了几点亮光,有人被密集的炮击打晕了头,拉错伞索飞到了公路左侧的雷区,逃过了近防炮却掉在了地雷上。这下提醒了我,赶紧狂拉右手伞绳远离那片死亡区域。   直到自己双腿重重地顿在地面上,下巴磕在坚硬的防弹衣领上,牙关不小心咬破了脸颊内侧流了满嘴的血,疼痛和淡淡的咸腥味才提醒自己完成了伞降。   地上满是碎石,我用手摸了摸两侧,抓了把沙土在掌中搓了搓,这时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才落回肚子里。可是刚松口气,两肩上突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我向后拖出了半米远,我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抛掉伞篷,于是赶忙伸手捏开了肩带夹扣弃伞。身上拉力一松后,整个人这时才找到了有能力作战的感觉。而我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趴下开始全身上下拍打,检查自己的装备,暗自为捡回一条命庆幸。   “扑咚”一声,不知道是谁落在了我附近,然后便听见一阵咒骂声,接着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晃动着在不远处来回滚动,过了一会儿便开始“帮忙”“救命”地叫了起来,这时候我才听出原来是唐冠杰那家伙也幸运地掉到地上了。   那家伙被伞布包住了挣扎着出不来,过了片刻竟然晃动着站了起来。而此时大部分伞兵都成功着陆,炮火也随着他们压下擦着地皮刮了过来。几枚曳光弹从唐冠杰身边滑过,竟然没击中这家伙,可是他仍傻傻地站在那里,被来回扫动的“弹锯”切成两半是迟早的事。   想起我应承过唐唐好好照顾他弟弟的诺言,这是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仅剩的能坚守的东西了。我恼怒夹带着惊慌,硬着头皮一手横抱枪,另一手撑起身子,连滚带爬地贴着地皮冲到了这个家伙身边,伸手拉住伞布一脚蹬在他小腿上将其拽倒,然后按住他的头,伸出军刀划开伞布撕出个口子,将他脑袋掏了出来。   “别动!”我凑到他耳边低声叫道,“等他们重新装弹!”   从刚才的扫射中可以猜出,这两门近防炮的弹仓待弹应该在一千六百发左右,以双管每分钟一千发的射速,一分半钟便要更换一次炮弹,那时候才敢有所动作。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一个小斜坡的背面,子弹从坡底飞过时几乎擦到我们的鼻尖。一记又一记的弹风把我俩吓得僵在那里连眼皮都不敢眨,生怕任何微小的颤动便会蹭上飞过的弹头被它带走点什么。   自己的心跳声比远处的炮声还大,数了一百下后炮声顿了一下,虽然有另一门炮接过了覆盖区域,但头顶上扫过的弹量还是大大减少了,角度也没有这么刁钻,趁这机会我才敢抬头把身边打着哆嗦的唐冠杰从伞布中抽了出来。   我伸手从腰带里抽出一根炸药棍插进身边的浅沙地面,然后拉着引信抱着唐冠杰滚开些距离,侧过身喊道:“爆炸!”一声闷响后,地面被炸出一个两米见方半米深的浅坑,等不及硝烟散尽我便拖着唐冠杰滚进了这个简易的散兵坑里。刚刚躺平还没来得及把弯曲的腿伸直,一阵密集的炮击便又贴着地面打了过来。这一次对面的炮手似乎更有了心得,强力的炮弹直接射穿沙面,犁出成排的浅沟,不远处一个平躺在沙面上还没来得及将自己背上厚重的背包甩掉的士兵便被炮弹穿了个通透,整个身体被锯成两半带飞,地面上只留下仍套着两只胳膊的背包冒着热气晃动着。   “上帝呀!上帝呀!”那两只胳膊晃了晃跌落沙面,被风吹得滚来滚去,最后竟然向我们这个地势较低的位置滚来,唐冠杰压着头盔不停地尖叫,生怕滚进他怀里。   “谁去探明那三门炮的位置?”英军指挥官在无线电中嚎着,“最前面挖好散兵坑的两名士兵,你们去看一下!”   “操你妈!”我和唐冠杰异口同声地骂出声来,“你被狗屎迷了眼了?没看见我们脸皮都快被刮掉了吗?你怎么不爬过去?该死的英国佬!”   “我是联军此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我命令你们去查看那三门炮的位置!”英国军官也知道自己有点强人所难,可是这活总要有人干。“上帝保佑你们!”   这家伙直接下了命令,虽然我可以不理他,可是唐冠杰是美军士兵,如果不去那便是抗命。不过,看这家伙发紫的脸皮,估计还没爬到坡顶便吓死在半路上了。   “明白了!”我觉得自己碰上唐家姐弟,是上辈子没行好遭的报应。我按下这家伙的脑袋,扔掉背包和装有TAC50的枪袋,抱着PSG1匍匐前进,爬向了“五光十色”的坡顶。   人们常说,炮弹不会打在同一个位置。所以我便选择了那名被穿了膛的士兵牺牲的所在作为观察点,正好打穿的坡顶形成了个凹坑,我不用冒险把脑袋伸给别人就能观察敌情。从坑底向对面看去,黄沙地没有任何阻挡,一眼便可望到那片喷火的树丛。   红外探测仪中高速射击的近防炮散发的高热就像黑暗中的火炬一样显眼,不管伊拉克军队从哪里搞到的隐形术,这技术只能在他们保持不动的情况下起效,一旦温度发生变化就失去了作用。眼前的树丛中成片的热能反应,显示出那里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人。   “你看到了什么?”英军指挥官急不可待地问我,坐以待毙的滋味谁都不喜欢。   “长官!报告中说我们面对多少抵抗力量来着?”我调整红外探测器的精准度,这东西已经成了现代战争中最重要的装备。如果让我选,我宁可没有枪,也不能没有这东西。   “据说巴士拉城内有5000名51机械化师的士兵镇守,这里如果是前哨站,应该二三百人顶天了!”英军指挥官的声音在我屁股后面响起,这家伙慢慢地爬到了我的附近,但没有到坡顶来。   “我们对面至少有一个团!”我缩回脑袋,从口袋里掏出激光测距仪,计算出自己和近防炮的距离,加上角度偏差便得出了近防炮的坐标,然后发给了其他拿有掌上电脑的士兵。   “什么?一个团?”英军指挥官傻了,我们背后只有一百来人,三分之一还是工兵,来拆雷的。   “我们不能等!过一会儿如果坦克来了,那就没得跑了。”远处的队长是指近防炮平射打的是直线还能躲,可是坦克来了榴弹炮一炸就完了。   “我们有长钉-LR!这东西能打四千米。”英军指挥官向后面挥了挥手,两名士兵一个背着反射管一个背着导弹跑了过来。“但我们只有两枚导弹!”   “那就打准点!”我重新爬回观察位上探望远处的敌军阵地,那里正热火朝天地忙碌着。那两名导弹兵找了个合适位置支开三角架,辅助射手把导弹装进发射管内,然后射手凑到热像仪上瞄准了片刻便扣下了扳机。嗖!一记气流声后导弹从发射装置中弹射出去,发动机在空中启动,然后拖着一点白光向对面喷火的炮塔飞去。   也许是大家的疏忽,也许是因为习惯了陆战,我们都忘了,对面阵地上立着的不是普通火炮,而是从军舰上拆下来的舰防炮,这东西就是专打攻击舰船的直升机和反舰导弹用的。长钉飞出去没多远,仍在上升阶段,便被对面调转过来的两条火舌击中,在空中炸开了花。   “该死!”有不少人冒着生命危险爬到坡上来,就是为了庆祝我方射手击毁对方炮塔,可是竟看到了这幅意想不到的景象,一个个不禁咬着牙咒骂起来。可是还没来得及把探出去的脑袋收回来,那边的近防炮便调转炮口将“火鞭”甩了过来,所有人以为及时收回脑袋便没事,可是强力的成排炮弹直接穿透土层将趴在上面的士兵顶上了天,随后碎肢和背包里的装备洋洋洒洒散落下来,只留下坡面上成排的炮洞冒着热气。   边上的辅助射手将仅剩的导弹装进发射筒里,射手重新瞄准,意图再做尝试,可是他瞄准了半天也没敢扣动扳机,这说明他心里也没了底。   “别打!”我拦住了长钉射手准备赌一把的攻势,“我们对面是舰防炮,他们一定有炮瞄雷达辅助,任何飞行的东西都逃不过它的锁定。我们就算打上一箱也不一定有收获。”   “该死!那我们怎么办?难道等死吗?”英军指挥官气得把军帽摔在脸前,恨不得冲过去把那门收割自己部下生命的火炮咬上一口。   “我们还有什么导弹吗?”我看了看那名指挥官,他脸上抹着沙漠迷彩看不清相貌,倒是架在鼻子上的眼镜反着光挺显眼。   “我们还有刚发下来的MBT-LAW!可是那导弹只能打六七百米,够不着那么远!”英军指挥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便挥手招来几个背着瑞典产的MBT-LAW近程反坦克导弹的士兵,道,“这东西轻,我们不少人都背了这个。”   “那好吧。你们有反器材狙击手吗?”我向快慢机打了个招呼把他唤了过来,然后取来自己的TAC50反器材狙击枪向英军指挥官询问。   “当然!”英军指挥官已 ------------ 分节阅读 199 明白我想干什么,利用无线电招来拿着猪鼻子AW50的反器材狙击手小组。“你们是真正的勇士,愿上帝与你们同在!”   “这里是阿拉的地盘,估计上帝管不到这里。你也不用为我们祈祷了,只要记得别让导弹在我们头顶炸开就行了。”我看了看快慢机,这家伙抱着MSG90,还是一脸冷冰冰的表情,都不知道害怕。   “走吧!看咱们谁先得分。”我把狙击枪横托在胸前翻过坡顶,顶着密集的弹雨向前冲去。我才不在乎英国佬能不能攻下炼化厂,保不保得住油田,波斯湾会不会被原油淹没。我冒着生命危险冲锋陷阵的理由非常简单,早打完这里早去纳西里耶,早到纳西里耶早杀掉卡利·克鲁兹那杂碎,早干掉那杂碎早保住我儿子一条小命。如果他小子还活着的话!   胳膊压在身下移动时荡起的沙尘呛得我睁不开眼,冒火的子弹压得我抬不起头来,即使抿着嘴仍难免吃进不少黄土。英国狙击手速度也不慢,紧贴着我们快速地移动着。背后的坡顶不断地将MBT-LAW射向炮塔,虽然这东西飞不到那里,可是炮瞄雷达会自动击落这些来袭导弹,这样我们几个便可以趁着夜色接近敌人的阵地。   爬出去有五百米后,我的红外夜视仪已经可以勾画出树丛中来回蹿动的人体外形,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后,我便停了下来。身后的英国士兵却不理解,爬到我们两个身边问道:“为什么停下来了?”   “我已经可以看到他们,不用再向前了!”我收起左眼的红外探测器,使用狙击枪上的瞄准器开始进行搜索,按道理说炮瞄雷达应该就在炮塔的周围,可是因为那东西的发热量远没有炮塔高,很容易被炮管散发到空气中的高温遮挡起来,所以我只能冒险爬到这里。   “我们什么也看不到!”英国人使用自己的AN/PVS-4夜视仪,瞄了半天也没看到什么,不由得奇怪地向我们打听,“你们能看到?”   “当然!别拿你们的烂货和我们的相比。”我突然想起了一句美军谚语,不自觉地溜出了口:“别忘了你手上的武器是由最低价的承包商得标制造的。”   他们沉默了!不过军人的荣誉感不允许他们保持沉默,他们没说话,而是用前进回答了我的讥讽。每前进一步便增加一分危险,可是这两个固执的家伙竟然又爬出去三四百米,一直到用不着大口径步枪便能打到敌方阵地了他们才停下来。   “现在我们也看到了!”我能听到他们语气中的骄傲。   “你们很棒!我很抱歉!”我为自己的失言感到羞愧。有时候想想如果没有了装备上的优势,自己真能比这些用命拼成绩的士兵强吗?   “发现目标!A扇区,1号标记炮塔,右50度,距离50。”快慢机趴在我的右后方,架着大视野观察仪,视线越过我的肩部已经搜索到了目标。原本这种位置搭配能方便两人低声对话,而且观瞄手可以一边观察目标区域一边观察狙击手的动作,而观瞄手的望远镜或观瞄镜的视线接近狙击手的枪膛轴线,也使得观瞄手更容易追踪弹道轨迹和观测弹着点,更准确地提供瞄准的修正量。但我们的全自动瞄准设备已不需要采用这种姿势,可是快慢机积习难改,总是认为如果有一天没有了这些先进设备,至少自己不会因生疏而丧命。   “明白,A扇区,1号标记炮塔,右50度,距离50。”我配合他的标准化作业程序,虽然自己不以为然。一具长得像个探照灯一样奇怪的雷达进入我的视野中。这绝不是OSA级导弹艇上AK30标配的歪鼓炮瞄雷达,更意想不到的是,这三门炮塔竟然只有一个炮瞄雷达,这就是说如果雷达被摧毁了,这三门炮就全歇菜了!   “嗯……炮瞄雷达,圆柱形!”快慢机也没有认出那是什么雷达,所以只能简单地描述它的外形。   “明白,炮瞄雷达,圆柱形!”不断有热风贴着头皮擦过,我强忍着低头的欲望说话。   “目标确认!”快慢机重复肯定的声音连个颤音都没有。   “距离1400,空气的密度是每立方米1192克,风向从右到左每小时6英里,右调1/4,温度6,湿度25。”我报出弹道辅助系统计算出来的参数。   “距离1400,空气的密度是每立方米1192克,风向从右到左每小时6英里,右调1/4,温度6,湿度25。参数确认!”快慢机重复确认。   “砰!”一声轻响,狙击枪冒出一阵青烟。   “击中!”快慢机端着观察仪仔细确定后说道。   “明白,击中。”我看着远处冒着烟停止转动的雷达和没来得及转成全手动而罢工的三门近防炮。   “英国佬!就是现在!”我话没说完,那边英军指挥官已经极有眼色地将长钉射进了夜空。导弹带着尾焰扑向瘫痪的炮塔,虽然是反坦克武器,但炸药制谁都有效,直接攻顶突破炮塔防护罩,将炮身和炮手炸成了一团废渣。   “扔掉背包和负重,五分钟两公里!冲!”英国指挥官知道,这是唯一靠近敌方阵地的机会。等炮手转了全手动操作,虽然准头有差,可是这种打掉一个坦克团都没问题的火力,随便打个擦边球就能将我们所有人都轰上天。职业军人不是白当的,遇到了拼命的时候,不想死的跑得都飞快。一群大兵嚎叫着端枪冲下矮坡,甩开长腿冲了过来。   “轰!”一声巨响在敌方的阵地中响起,从夜视仪中可以看到,剩下的两门近防炮旁边的一辆卡车突然发生了爆炸,巨大的火光和冲天的烟雾显示这车上拉的不是弹药便是燃料。由于紧挨其中一座炮塔,爆炸时引起了炮塔内余弹殉爆,烈焰从炮口中冲出将天空映了个通红,不少倒霉的炮兵成了跑动的火人。   “目标弹药车被摧毁!”趴在最前面的两名英国狙击手,再次用成绩证明自己无愧于“迷你炮兵”的称号。原本已经乱成一团的敌方阵地,经这一炸更是成了一锅浆,虽然有轻重火力不停地还击,可是有了前两起恐怖炮击的经验,这些步枪弹变得如毛毛雨般柔弱。   “拿下他们!”英军士兵高喊着从我们身边冲过,进入射程的机枪手架上武器顾不得瞄准,便开始进行火力覆盖,弹雨拉着哨声向对面泼了过去,对面也毫不示弱地将苏制弹药倾泻过来。   伊拉克士兵的作战意志确实顽强,如果不是仰仗着手里有夜视仪能精确射击,英国士兵凭借微弱的火力不可能做到掩护自己的射手冲到足够近,以便将手里的MBT-LAW导弹射进伊军的工事中。   “轰!”缓过劲儿来的最后一座炮塔重又抬起头,调转枪口开始喷火,虽然吓人可惜为时已晚,两枚MBT-LAW前后脚地扎进了炮塔中。   “终于摆平了!”英军指挥官高兴地在沙面上跳了起来。   “炮袭!”我们远离交火阵地,更能看清楚黑夜中变幻不断的形势。那名英军指挥官刚跳起来,我便听到了榴弹炮破空的尖利啸叫。刚提醒了一句,便看到那名英军少校面前地面炸开了花,火焰包裹着他倒着飞出了十来米,摔在我眼前的地上,静静地燃烧起来,不时传来皮肉“滋滋”的烧灼声,最后“啪!扑!”两声闷响后,他的眼球像锅台沿上发酵的面团一样炸开了泡。   “坦克!”成排的方块状亮影不知从哪里冲了出来,大约有二十多辆不明型号的战车一线排开,停在已经被摧毁的两座炮塔后面,向这个方向展开炮击。   干!我扒拉扒拉头上的落土,避开身边仍在燃烧英国指挥官的火光,盯着那些停在远处的战车,心中很纳闷,坦克的主要用途就是摧毁敌人防御纵深上的战术要点,为步兵铺平道路,所以坦克不是针对散兵作战的武器,而是针对敌人阵地的防御工事、火力点、装甲部队和敌人坦克作战的武器。这样,就要求坦克的火炮要有很强的反装甲能力,但不要求有太大的射程或杀伤力,所以坦克炮射击弹道直,穿透能力强但爆炸范围并不大,这是所有人都了解的特点。我在各国的战场上碰到过不少次坦克战,所以对坦克打出来的炮是比较熟悉的,可是今天落在周围的炮弹简直像巡航导弹一样威力无穷。   观察仪中的坦克“身架”像是苏制的T54/55系列,可是光听声音就能分辨出它们打过来的绝不是100mm的坦克炮,更不用说地面上炸开的巨大弹坑和漫天的弹片。更有甚者,几发从更远处打歪落在两军中间的炮弹分明是苏式火炮的独门弹药——杀伤榴霰弹。这种弹药没有爆炸性弹头,依靠在发射药筒内装填的大量箭形霰弹杀伤近距离集团冲锋的步兵,在300米距离上甚至可以将薄装甲的装甲车,如M113和“布雷德利”,打成筛网。   T55战车的主要武器即右边的л-2红外探照灯和ТПК-1-22-11炮长夜视瞄准镜,可为炮长提供800~1000m的夜间观察能力,但除此之外,其他设备皆没有定位目标的手段,否则我们这些散布在大平原上的步兵非被吞噬干净不可。   “该死!”无线电里传来队长的声音,“那些不是T55,是伊拉克军队在T54/55的底盘上安装苏式160mm迫击炮,改装成的用于攻坚和城镇作战的自行迫击炮。这种重型迫击炮发射重达40千克的弹药,威力近似于155mm榴弹炮,这东西的最小射程是800米,我们必须冲过眼前的阵地,和他缩短接火距离,不然非被炸上天不可。你们也不例外!趁这东西的射速慢,快冲!”   “那就冲吧!”我看了一眼边上同样满脸黄土差点被吹飞的快慢机,无奈地说道。本以为坦克看不到我们,从望远镜中看着前面这些家伙拼命就可以了,可这炮弹太霸道了,如果有一发在空中爆炸,一里之内的生物隐藏得再好也没用。   “冲啊!”也许是隐藏太好的缘故,我刚弓腰站起来,一个情绪激昂的士兵从背后喊着口号撞到了我身上,把还没站稳的我顶了个狗啃屎。   “该死!”我本能地扭过身一把把这家伙拽倒,就地滚身将他压在了身下,怀里的刀子顶在他的脖子上便要割断他的喉管。   “是我!是我!”被我压得死死的家伙挣扎着尖叫起来。借着边上仍在燃烧的英军士兵尸体的火光,我才看清楚竟然是唐冠杰那张瘦弱的小脸。   “看着点儿路!我要手一颤怎么办?”我恨恨地把手里的刀子在他苍白的脸上蹭了蹭,然后插回胸前的刀鞘。我伸手拍了拍边上正在警戒的快慢机,提起自己的TAC50,拉了把地上的年轻小伙,头也不回地向对面膛焰连成的火线跑去。   “刑天大哥,等等我!”跟在后面的唐冠杰背着沉重的电台,拖着步枪跟在我们身后,从前面跑回的两个手抱XM8突击步枪的士兵看到他,脸上露出放心的表情。当有“生命线”之称的无线电兵就是好,因为怕和基地丢去联系,所以冲锋、交火什么的危险工作都不用参加,还有人保护。   “我们的指挥官阵亡了。我重复,我们的指挥官阵亡了!”唐冠杰经过那个火炬般的英国军官身边时,看到了他身旁头盔上已燃烧得所剩无几的军衔愣了一下,然后掏出对讲机开始向基地汇报。   “别废话!先跑快点!”我看他边跑边讲话,渐渐落在后面,只好无奈地回头一把拍落他的话筒。   就在这时,一发炮弹在身后远处的半空炸开了,密集而强力的弹片如雨蓬一样击打在刚才我们潜伏的地面上,荡起一人多高的灰尖,那名英国军官如明灯般燃烧着的尸体被溅起的尘土覆盖而熄灭了,战场又恢复了一片黑暗。几片顽强的碎片飞到了我们近前,“噗噗”声吓了所有人一跳。我们都快跑出一里地了,这东西还能打过来,如果在其杀伤范围内,不定给撕成什么样子。   “娘呀!跑!”这回唐冠杰第一个反应过来发疯似的向前奔去,如同屁股上着了火一样。   “世上没懒人,只是欠缺动力!”我跑了两步和快慢机开起了玩笑,换来边上另外两名士兵的不满,他们一脸“开玩笑不挑时候”的表情。   又跑了百米,对面武装人员射来的弹雨离得越来越近了,我拉住了一味前冲的唐冠杰卧倒在地。后面一名土兵倒霉,被流弹击中,如同撞在防护栏上,前冲变倒仰地摔在了地面上。不过他随即又挣扎着从地上坐了起来,双手抚摸着胸前,令人难以置信地不停祈祷着:“上帝保佑你!上帝保佑你!”   “你求上帝保佑谁?”等他爬到我们近前,他正在射击的同伴打了两枪后好奇地问道。   “无论是谁造的防弹衣,希望上帝保佑他一生平安!”那家伙像死狗一样趴着,脸贴着地面,哪怕说话时往嘴里进灰也死不抬头了。   “该死!”我击穿了一辆刚启动的装甲运兵车,看着从里面跑出来的人影和众多同时开动的车辆,无奈地在无线电中抱怨道:“他们知道我们不在射程中开始后退了!妈的!我们没有办法再前进了,再走就掉进人家的战壕了!”   伊拉克人没有夜视装置,根本没有办法看到我们,他们的射击全凭感觉,能打中的少之又少。就算被击中了,身穿防弹衣的英美士兵,只要不是弱不禁风的病号,都能立刻重新投入战斗。   “我们需要AC130炮艇或更强大的火力支持!”唐冠杰听到对面的火炮后撤,马上向基地要支持。   “这是场秘密战斗!秘密战斗就是你得不到任何官方的武器支持。除非伊拉 ------------ 分节阅读 200 克派战斗机进入禁飞区,否则你们要全靠自己了。”无线电中的回答也非常干脆。   “他是什么意思?”唐冠杰不理解地看着手里的话筒。边上两名士兵看样子虽然穿着美军的军服,可是手里的XM8却显示出他们并不是美国兵,估计不定是哪个承包公司雇佣的前退伍兵。看情形这次前来的美军士兵,估计也就是些“前”陆战队士兵了。   “意思就是,就算我们全都战死了,他们也不会来帮忙,甚至不会承认发生过这回事。”我打光了一弹匣穿甲燃烧弹后换上了一匣普通穿甲弹,将打空的弹匣一边收进怀里一边说道。   “但如果我们都战死了,伊拉克人只要把尸体搬上新闻,英美联盟不就是自扇耳光吗?”一个机枪手拉开XM8枪托下面的支架,伸着脑袋张望着开始扫射。   “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固体燃烧弹来收尾。如果我们不成功,他们便会在我们发生过战斗的地域空投固体燃烧弹,将所有尸体蒸发或烧毁特征。这样他们不需要解释什么提前出击,只要说发现伊拉克武装在禁飞区布置违规的导弹阵地,为了保卫科威特和其他邻国的安全被迫出击。这样还顺带谴责了伊拉克的邪恶意图。这就是为什么他们派出的武装大多是雇佣军,这就不会有阵亡名单和通知家属等麻烦,也就不会被媒体或其他民间组织揭出疮疤。你们这几个英美士兵只是负责留守和联系后续部队用的!”我看着边上那个机枪手射击的姿势奇怪极了,刚跟唐冠杰解释完便禁不住问他:“你这是干嘛呢?从哪儿学的这种姿势?XM8采用的综合瞄准装置合并了红点反射式近战光学瞄准镜(CCO)、红外激光指示器和红外照明灯,不是用一个瞄准装置就包括了M68 CCO、AN/PEQ-2和AN/PAQ-4夜视仪的功能吗?”   我记得他们怀里的步枪装上了这种多合一瞄准具,号称减小了体积,减轻了重量,不必像M16/M4那样要把不同的附件安装在导轨或机匣的不同位置上,而且在给瞄准具归零时也不需要分别给各个瞄准具归零,可以一次完成,有点类似我手里的准备具的简化版,但价钱可便宜了不止一倍呀!   “是呀!不过这该死的样枪上瞄准装置只有红点反射式光学瞄准一个功能,其他功能模块都没装,是个摆设!”机枪射手顾不上回答,边上的另一名榴弹手替他解释道:“而且这东西是用螺丝拧上去的,想拆下来都没办法。”   “哈!”我想笑却没出声,这些家伙真倒霉,拿到手里的样枪竟然是个半成品。   “该死的阿帕奇呢?现在空防炮已经解决了,这些家伙怎么还不过来?”从无线电中听来,队长似乎在前面,被火力压制得恼火了。   “抱歉!长官!”一直沉默的空军驾驶员终于现身公共频道,“我们的导弹已经用完,只剩下30mm机炮了。对面武装有萨姆7便携式导弹,没有诱惑弹我们无法接近。”   “该死!”队长听完恼怒地骂道,然后无奈地喊屠夫,“用三明治。”   “早就应该这么办了!”屠夫在无线电内抱怨着,“不然他们为什么让我们背这东西。”   “听我命令!所有人穿上防化服!”队长在无线电中下令道。这道命令倒是比较容易执行,由于机场那次袭击虚惊,不少人的防化服一路都没敢脱下来,现在只要套上头套便行了。虽然不知道队长要干什么,但这命令一下,所有人都明白这肯定和化学武器有关,于是也顾不上打枪了,纷纷从屁股后面拽出防毒面罩套在头上,屏住呼吸等待着那神秘的一击,战场上出现了奇妙的单方开火现象。   “砰”的一声,前面不远处一记火力引来对面一阵扫射,借着尾焰可以清楚地看见一枚火箭弹飞向对面的阵地。所有人的目光都跟随着它飞行的轨迹,虽然它只在空中飞行了两三秒的时间,可是我却觉得像是过了好多年。导弹在阵地上空炸开的那一刻,我看到边上的唐冠杰右手丢开了步枪摸到心口,隔着衣服抓住了什么东西,身体同时一震。   爆炸过后,对面的枪声明显开始减弱,过了片刻只剩下了零星的几声,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模糊的惨叫声。再过片刻,惨叫声也消失了,战场上悄无声息。也许是和刚才猛烈的战斗对比过于强烈,我的脑子似乎还没有办法适应这片死寂,耳中不自觉地产生了淡淡的耳鸣。又过了片刻,身边才响起一片碎碎的低语声,勉强可以听出有人在忏悔,有人在祈祷,也有人在庆幸。   “前进!”队长说道。随之站起来的人影莫不哆哆嗦嗦。端着枪走近对方的阵地,借着燃烧着的炮台和弹药车的火光,可以看到阵地上一片狼藉。横尸遍野,所有尸体都眼球突出眼眶,口吐白沫皮肤溃烂。这症状立马让我想起了纽约汽车回收站那一幕,卡利·克鲁兹便是毁在了这种混合性毒剂下面。   上次使用这种毒气是被瞒骗利用,可是这次呢?看着这些没了人形的尸体,我们当初还矫情个什么?这些人虽然皮肤熔化了,可是还能看得出衣服上、武器上都涂了一层厚厚的油漆一般的东西,边上的工事和炸毁的炮塔也是这个颜色,估计他们能躲过红外探测便是这油漆搞的鬼。远处突然几声炮响打断了我的思考,几发炮弹打在了身后,也许撤退的战车并没有得到阵地失守的消息,炮击目标仍集中在对面我们原来的位置。   “地面武装已经清理,现在你们可以追击坦克部队了。T55和自行迫击炮没有反直升机导弹,你们打不毁坦克也要把驾驶员给我震死喽!”队长说完不一会儿,头顶上便飞过两架阿帕奇向坦克撤退的方向追了过去。过了一会儿远远地看到阿帕奇机头下面30mm的“大毒蛇”开始向地面倾泻弹药,偶有防空机枪还击却毫无抵抗力,片刻间地面上便爆起了几个巨大的光点,看样子是把自行迫击炮的弹药补充车给打掉了。   “现在,把该死的装甲车给我们扔下来!”队长看着在坦克周围扫来扫去的直升机,对运输机命令道。虽然我们不能肯定30mm机炮能不能打坏T55坦克,但绝对没有人能受得了这样的狂炸。   远处的运输机冒着被击落的危险将英军的陆虎-卫士和我们的悍马扔下后便匆匆逃命去了,而我们则要在天亮前做好继续深入的准备。也许是毒气未散害怕丧命的缘故,唐冠杰看着地上液化的皮肤竟然没有异常反应,这倒是让我感觉自己以前小瞧了他。   水鬼和Tattoo几人开着我们的悍马停在远处没有过来,毒气这东西有时候会粘在物体表面或缝隙中,万一皮肤中了毒那才叫冤枉呢。   “我们又活下来了!哈!”屠夫从我们身边走过拍拍我的肩头,狼人则蹲到阵地中间在安装什么东西。   “干什么呢?”我凑过去看了看,发现我认得这个玩意儿——固体汽油燃烧弹,这和化学毒剂一样是国际禁止使用的武器。   “当然不能让人看到这个样子的尸体,有人告怎么办?”狼人安好汽油燃烧弹后说道,“这东西能产生1500~2000℃的高温,能牢固地粘在人体上燃烧,是毁尸灭迹的好东西呀!美国佬没签禁止使用这种武器的条约,估计就是想着有这么一天吧?”   “美国人什么不敢用呀!”屠夫清扫一下战场没有发现活口,悻悻地回到了我们身边。   “美国人招你惹你了?”边上不少佣兵都是美国人,听了屠夫的话都不高兴了,连队长都为屠夫这时候扯这种敏感话题生气了,在无线电里哼了他一声。   “各班清点人数!”队长看到远处的直升机回航,从无线电中得知那队坦克已经撤退,不构成威胁,便腾出精神重整队伍了。   海军陆战队的一个班十三人,分三个火力组,三只M249,三只挂M203的M16或M4,其他步兵装备M16。而英军步兵班有两个四人战斗小组,每个小组有一只班用机枪,其他人使用SA80A2 L85 IW,其中一支带枪挂榴弹发射器,反坦克导弹不占编制。虽然双方都各派了两个班,其实,各有一半是顶着名进来的佣军,加上我们的一个班十个人,其余四十三人全是工兵。先前的战斗中,美军牺牲了六人,英军挂了四个,工兵死了十一个,基本上挂掉了我们四分之一的兵力,而且还把军方最高的负责人给挂了,现在剩个中尉看着一百来号人有点发毛。   “尸体和信号定位器一起就地掩埋。”队长看了眼天色急急地命令道,“我们要把剩下的人分成四个小组,每组占领油田地图上标出的五个关键位置,坚守到英国皇家陆战队一千人前来接应为止。”   “刑天!你和屠夫带着唐冠杰……”队长最后数出十来个人交给我俩,然后指定一个位置要求我们占领,末了便带着自己的人跑了。等队长走远了我才发现一个问题,原来分给我的这个班竟然是和唐冠杰有血海深仇的那几名美军士兵。看着那帮人和唐冠杰彼此敌视的脸色,这下可有得瞧了! 第148章 把守炼化厂(一)   鲁迈拉油田被誉为伊拉克的“石油王冠”,由此延伸出的石油管道经法奥半岛从法奥港外的油港输出。在我们深入鲁迈拉的同时,美国派出了同样号称“不存在”的海豹分队已经占领了那里的重要炼化厂和输油管道,听说他们吸取了我们的教训,派出的部队使用更加小型的“小鸟”直升机,放弃原有路线,绕道拿下了指定的炼油厂,只有三名士兵受伤,盟军联络官向我们转达了美军上层的谢意。吃一堑,长一智!为什么吃堑的总是我们这些佣兵呢?   我坐在重装甲悍马车上,看着窗外远处开始发白的地平线,觉得头脑发涨。奇怪的导弹袭击,奇怪的油漆,奇怪的雷达,奇怪的……太多的异常让人感觉像有只无形的大手在伊拉克这块棋盘上埋下了无数后招。   前方的炼化厂巨大的油罐渐渐冒出了地平线,炼化厂紧挨着边防线,在十年前的第一次海湾战争中便已经停止了工作,虽然曾恢复过生产,但从望远镜中看,这个厂连厂门都破到要掉下来了,肯定没有再恢复过。   “天才,给我这个厂的地图。”我让车队停下,从无线电里向天才叫道。   “食尸鬼!你还要图干什么?如果他们身上那奇怪的黑漆能遮住热能外泄,那我给你再多的图也没有用,照相机可穿不透埋伏好的掩体。”天才昨天给我们的图中就没有显示出埋伏在树林中的阵地,为此他自责了好半天。   “我知道,但我总要拿着蓝图去布置战斗吧。这个厂已经荒废有一段时间了,驻守的士兵应该不多,我自己想办法。”我看了一眼边上的屠夫道,“实在不行,我们就强攻!凭车上的自动低口径炮塔和82mm迫击炮,我们有信心拿下任何步兵阵地。”   这个奇怪的炮塔看上去非常威武:一门MK44“大毒蛇”30mm火炮(阿帕奇下面挂的便是这东西)、两枚“长钉-ER”反坦克/多用途导弹的发射舱,一挺7.62mm并列多用途机枪和两个三联装发烟榴弹发射器。备用弹药包括:140发30mm高爆弹和60发30mm穿甲弹、两枚反坦克/多用途导弹(可选)、420发7.62mm子弹和6发76.2mm发烟弹。如果不是悍马的最初设计本意就是载重卡车,估计都拉不到这有两吨多重的东西。装上这东西后我们的防弹悍马怎么看怎么像轻型坦克。美国的CROWS,英国AEI的Engager,比利时的“箭”300,瑞典的Protector……世界各国都在研究这种全自动综合武器系统,不知道装在我们车顶的是哪国研制的。   “那好吧,来了!”天才听我语气自信十足便只能答应,这家伙太依赖高科技,一旦失去了这种优势,他便成了瞎子着了慌。过了片刻,两张卫星图片上传到过容的掌上电脑,一张是热探测图,另一张则是普通的黑白相片。热能图上显示,在前后两个入口处的岗位上确实各有六七名士兵在值班,看样子这些家伙并没有分到那些黑漆。   “小心驶得万年船!”屠夫看我嘴角撇起,在边上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句。   “噢!”一盆凉水浇头上,我痛恨自己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又让这个家伙逮到了教训我的机会。“你跟我来!”说完,我拉着唐冠杰下了车。   “干什么?”唐冠杰下了车,一脸茫然地站在沙地上。   “我们先进去。”我从车厢后面拉出件巨大的吉利服扔给他道,“换上!”   “我不是神射手!”唐冠杰看着手里的伪装衣不知如何下手,嘴里用汉语讲出的名词吓了我一跳。   “我也不是。”我扯开那块巨大的布披在他身上,这东西本来是我们打伏击的时候盖在个人工事上的篷布,同样有防红外和伪装的效用。   “谁说的?你就是神射手。”唐冠杰裹着那块大布跟在我身后,像个小媳妇。“我看到你和那个队友配合得酷极了!”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是吗?”虽然天边已经泛白了,可是我还是戴上了夜视仪。如果这个时候被谁暗算一家伙,可是冤得很,“所以我告诉你,那家伙才是真正的神射手,我最多算个精确射手而已。”   “有什么分别吗?”唐冠杰看了看我背后高高的枪袋和手里的PSG1疑惑地问道。   “M4和M24的区别。”这下我就不用多费口舌了。M4是每个班都配有的武器,可是M24是专门的狙击 ------------ 分节阅读 201 小组用的武器,普通班和小队都是难得一见的。   “我觉得你是在谦虚!”过了一会儿唐冠杰很肯定地喃喃了一句,还自顾自地点点头加强语气。   我暗笑一声也没多说话,有快慢机在,我怎么也不敢称自己是神射手。   “那你为什么要带我来?我是个无线电兵,其他人打枪都比我强。”本以为他可以闭嘴了,可是他仍像只小喜鹊叫个不停。   “让我把你留给被你咬掉半片耳朵的那个家伙?”我们两个已经走到了一垛用土堆成的厂墙外,墙体十年没有维修,已经有了不少破损。我从口袋里拿出探雷器,对着其中一个豁口扫了扫,确定没有装雷后,扭头对这个面色难看的年轻人说道:“小子!认识一个叫奇格的士兵吗?”   “不,不认识!”唐冠杰被我问得一愣。   “他死了!你知道怎么死的吗?”   “不,不知道!”   “他因为在行进途中说话太大声,被狙击手一枪打在嘴里死的!”说完,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家伙如果过了这堵墙还多嘴,我就一枪打在他嘴里。   显然我的话和表情起到了作用,唐冠杰被我的眼神吓得脸发白,抱着枪跟在我后面大气也不敢出。   跳进墙内,不远处便是一排巨大的油罐,十几米高的巨大银漆铁桶已经锈成了黄色。而罐上的楼梯更是锈得不成样子,走到最高的一个油罐前,拍一下简易梯,直往下掉渣,用手指捏着拧一下竟抠下来一块铁。这厂什么时候建的呀?少说要有二十年才能锈成这个样子吧!   “生命充满惊喜!”我叹了口气,在唐冠杰惊讶的眼神中,轻手轻脚地沿着铁梯开始向上攀爬。   “叮!”一声脆响,我手抓的一根梯铁经不住负重断裂了,吓了我一头冷汗。摔死的狙击手!我似乎看到了《临时士兵》上巨大的标题和读者的笑脸。   “我踩哪根你抓哪根。听见吗?”我扔掉手上的铁棍,隔过这一阶继续向上爬。后面的路程显然要好得多,虽然不停地向下面掉铁屑,但还算合格地完成了它的使命,把我们送上了罐顶。   到了罐顶上,两个进出口和整个厂区各条道路都尽收眼底。我从枪袋里掏出TAC50架好,跟在后面的唐冠杰也爬了上来,坐在我边上直喘气,看样子不像是累的而是吓的。   “食尸鬼,”唐冠杰摸着屁股下面的罐体看着我,“这是油罐吧?如果这东西里还有油,那一会儿打起来,人家一枪会不会把咱们炸上天呢?咱们一定要躲在这里吗?”   “这是空罐!”我拉过他身上的篷布,把我们两个都盖起来。   “你怎么这么肯定?”唐冠杰趴在我身边还是不放心。   我看了看这个十九岁的小朋友,知道有时候和这种年纪的孩子光凭嘴解释不清,于是便掏出我怀里的军刀,一刀扎在了他面前的罐顶上。石油储存罐本来就薄,只有5mm左右,罐顶更是只有2mm厚而已,我这把军刀能扎穿直升机舱甲,切它就像切黄油一样。   “伊拉克当年为了防御美军,放光了所有的石油。你没看到我们来的路边上有道火沟吗?”我把罐顶的几块小石头弹进罐里,一会儿便听到了石头落在硬物上的声音:“这厂战后就没有恢复生产,哪来的油重装?不然也不会让它锈成这个样子,就算是装满的也漏完了。”我指着远处地面上几块龟裂的沥青田。   “噢!”唐冠杰这才松了口气。   “没我的命令不许出声!”我架好枪想了想又不放心,于是拿出一包散弹放到他的面前,“我的弹匣打空了你就给我重装,占着你的手和眼。”   “屠夫,我就位了!”我这才给屠夫回信。   “明白了!”天已经亮了,屠夫的车子从罐顶便可以看到了。   “好的!”屠夫话音落罢便看到他们那边的82mm迫击炮冒了烟。一发炮弹落在了前后门的工事前,一声巨响,用沙袋堆起的矮墙被轰上了天。宁静中炮声被成倍地放大了,整个厂区都被回响震得瑟瑟发抖。   不用说,原本躲在工事里的士兵迅速端着枪冲出了掩体,观察了片刻后竟然大胆地也架上迫击枪进行还击。而后门的士兵就没有前门的这么勇敢,不少人看到还没打到他们面前,竟脱掉军装跑了!   屠夫他们仗着武器火力强悍,明目张胆地冲了过来。停在RPG7的800米射程外用30mm炮和另外两辆车上的40mm榴弹发射器,不断把空爆弹打在工事上空,利用炸开的碎片杀伤躲在掩体后面的士兵。那些手执AK和RPG的士兵发射了手里最具威力的导弹,也没有打中屠夫,他们便只有拼命用手里那一门60mm迫击炮进行还击,可是只来得及打了两发,炮手和其他士兵便被密集的炮弹全部击毙了。战斗结束的速度令人吃惊,当屠夫他们的车队和步兵走进厂内时,太阳也才刚刚从地平线上升起而已。   远远地趴在罐顶看着消失在烟尘中的生命,唐冠杰只来得及感叹一句:“这就结束了?”   听着屠夫经过阵地报出的战况,这个小朋友才意识到:一声巨响,远远冒起一股烟,接着……就无声无息了。没人听到他是否叫喊。同情、怜悯、哀悼,都无从提起。敌人不论死活都是无形的。也许相比起来,昨天晚上的交火更像电影中见过的战争。   “我们是不是要下去了?”唐冠杰以为会大打一仗,可是发现竟然这么“无聊”地便完事了,有点丧气又有些庆幸地问我。   “下哪儿?”我看着这个手里握着拆开的散弹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小子。   “下去和他们会合呀!”   “我们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待着,直到英国人来接班。”   “不会吧,我以为我们只是上来掩护他们进攻的。”   “我们是为了大家都能活着离开才在这里打掩护的!”我把“离开”说得重重的,“在那之前,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待着。”   躺在油罐顶上,伊拉克1月的太阳刺眼但不温暖,4℃的温度比起甘茵斯坦来简直是天壤之别。想起一年前的这个时候我躺在半人厚的雪堆里等死的情景,不由感慨万千,一年的时间就这样在痛苦和混沌中消逝了,仿如昨日的记忆和时差感让人以为生命被掐短了一截。   “快过年了吧?”我躺在冰凉的铁皮上看着太阳,光线刺得双眼发酸,可是我却不想移开视线。   “再过两星期就是新年!”正在替我观望的唐冠杰听我问,扳着手指数了数说道。   我们两个都没有再出声。从他见我到现在都没有得过我的好脸色,两人的关系比起战友更趋向于累赘和保姆。也许我的作风过于强硬,他一直诚惶诚恐,无法正常发挥他在军队受到的训练,但过年这个话题却突然把我们两个的关系拉近了许多。   “嗯!刑天大哥!”唐冠杰正用望远镜盯着我吩咐的几处要注意的位置,突然他喊起了我的名字还用了敬称。   “什么?”我用护目镜遮住眼睛,世界成了一片茶色,再移开又成了明亮的痛苦。   “上面说你们是秘密部队,可是听我姐说你们自称是雇佣军。你们到底在这次战争中扮演什么角色呀?”唐冠杰从认识我到出发,两个人说过的话不超过手指和脚趾加起来的个数,他当然不知道我们这些同样穿着军服,打扮得和美军正规军一般无二的人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就是一包工头!”我从口袋里拿出一大块特制口嚼烟草扔到嘴里,出任务不能吸烟,我只能拿这不冒烟的东西当口香糖,顺便用它吸掉我舌头下抑制不住淌出的口水。虽然这东西比海洛因便宜不了多少,但它没有普通口嚼烟草难闻的气味,不怕会因此而暴露目标。   “包工头?”唐冠杰似乎对雇佣兵非常感兴趣,回头眨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我,我不得不承认这家伙长得颇有点像金城武早期奶油小生时的样子。   “说话就说话,看着他妈的战线。”我将揉成团的烟草包装锡纸弹到他脸上,痛得这小子一咧嘴,赶忙又把眼睛凑到了望远镜上不敢再说话,只是不时地用手摸摸脸上被弹中的位置,我凝神一看才发现他脸上竟然被击出个小口子,已向外渗血。   “你小子怎么脸皮薄得像个娘儿们!”看到他见了红,我也不好意思起来了,从口袋里掏出块止血贴扔给他。毕竟是个孩子!   “我已经是我们家长得最皮糙肉厚的了!”唐冠杰接过止血贴摁到脸上,嘴里还不服地叨叨着。   我说不出话了,那他家另外的男性长什么样子呀?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老脸。娘的!和破锅底一样。   “刑天大哥,你接着说,我不看你。”唐冠杰看我并没有生气,重新又拾起了话茬,不过这回没再敢把视线从观察仪上移开。   “我说哪儿了?”咽下口烟草浓汁,我一时想不起刚才说什么来着。   “你说你们只是包工头。”唐冠杰提醒我。   “没错,我们只是包工头。”我在心里掂量着是把这行当讲得吓人点好,还是诱人点好。   “军方会把一些战争评估中可能有较大牺牲的战斗列出来,我们顶替他们去打。美国人的命值钱!”我舔舔牙缝接着说道,“有些时候还兼任演员,在雇主需要的时候跳出来唱黑脸。”   “唱黑脸?”唐冠杰愣了愣,“什么黑脸?是说接些不合国际法的工作吗?”   我看了看这个小伙子,法制确实有规范人的行为的作用,合法的便是白脸,不合法的便是黑脸,在道德上给人划上底线后,个人行为便不会偏离主流思想过远。   “我给你举个例子。”我斟酌了一下自己干过的勾当里那些比较不那么酷烈的,然后说道,“比如说在甘茵斯坦,一群抵抗分子精心策划,袭击了一支美军车队,打死数名美国军人,然后马上,另一群打着抵抗武装旗号的人翻墙入户、杀人放火,而且大张旗鼓地公开承认,让人们觉得他们无恶不作,抹黑抵抗组织。之后美国宣布这些事情都是抵抗组织干的,几个盟国也宣布谴责,其他国家出于面子或者屈服于美国也只得开始谴责,于是,抵抗组织等于恐怖组织,等于应该被消灭。有时候我们就负责翻墙入户、杀人放火。”   听到这里,唐冠杰瞠目结舌地再次扭过头看着我,我没有骂他,毕竟这种事小孩子被吓倒是可以理解的。   “这……这……不是栽赃陷害吗?”唐冠杰傻了半天终于想到个合适的词儿,“这是强盗嘛!”   “水泊梁山可不长庄稼!”莫名其妙地,我心里一阵躁热,“聚义厅前挂的也是替天行道的大旗!”   “那您是怎么进这一行的?”唐冠杰突然眼睛盯在了我手上,嘴里一转弯,“你戴了结婚戒指,她知道这些吗?”   少年不经意的问题却揪住了我心头最敏感的神经,一阵剧痛抑住了呼吸,烟草的苦涩不知为何顺着舌根蹿上了眼底,滚烫的泪水溢满了仰望天空的眼眶,火红的太阳隔着水雾成了五彩缤纷的彩球。我不敢说话,生怕肌肉的牵动让满溢的泪水打破平衡流出眼角。   “我说错什么了吗?我……”唐冠杰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赶忙想圆场,却被我伸出的手势挡住了。   父母!兄弟!老婆!儿子!这些是童话里的灵丹妙药,每当遇到艰难险阻、绝望无助时,想起他们便能化做动力扭转乾坤,可是到了我的嘴里却成了难以下咽的穿心黄莲。有苦难言呀!   “小子!你猜我多大了?”我捏着鼻子低声说道。   “您……不好猜……有三十了吧?”看唐冠杰言不由衷的样子明显已经是往小里说的。   “哈哈哈哈!”我张大嘴无声地笑着。   “我猜错了?”   “老子1999年出来混的时候也是十九岁,你算算我现在多大了!”我逼回了眼中的泪水,摸着自己满是疤痕的脸,自己也心惊肉跳地感叹起来。是呀,算起来,我才不到二十三岁,可是我身心却已如枯树般……不敢想啊!   唐冠杰沉默了!他绞尽心思也想不到我和他是同龄人。都说岁月催人老,可是他无法想象什么样的岁月能把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小子,听我句话!不管你跑出来当兵是为了什么伟大的理由,如果有机会扔掉手里的枪,绝对不要迟疑!”说到这里我扭过头看着唐冠杰稚嫩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重复道,“绝——对——不——要——迟——疑!”   “我……”唐冠杰想说什么,被我再次挡住了。   “战场是无边的地狱。也许你感觉不到战争的残忍,甚至没多少士兵经历到那个程度。但,相信我!当你触摸它的时候,也意味着你没有了退路。”我说完拍开无线电问屠夫,“那些英国人什么时候到?”   “不知道,我还没联系上队长,连天才那边也没消息。”屠夫待在下面炼化厂隐蔽处,估计他也挺纳闷,难道想让我们在这里守上一两个月?   “再等等吧!”我无奈地应道,虽然我心中着急上火,可是却毫无办法。“这里这么轻松地便拿下了,看来伊拉克确实如传说中那样,开始收缩防线退到巴士拉守城去了。”   “希望是这样吧!在没有解释伊拉克是从哪儿搞到那些奇怪的东西前,什么都是不确定的。”屠夫疯狂但不代表他莽撞。   “收到!”我中断了和屠夫的通讯。一天过去了,随队来的工兵把厂里厂外检查了数遍,确定这里肯定没有问题,但我心中越来越上火,想到儿子的小命还握在别人手里,敌人就待在纳 ------------ 分节阅读 202 西里耶的军事要塞中,但自己却要待在这个破旧的炼化厂,守着一群不能动的机器无事可做,简直快要把我逼疯了。伊拉克人也没有任何动作,似乎我们待的不是伊拉克的后院,而是内华达的戈壁。   把头盔的成像器接到瞄准仪的输出端上,我只要把枪架好,便可以躺在地上借由护目镜的显示屏透过瞄准器监视目标区域。夜色降临了,躺在油罐顶上一天,我都没有挪过地方,但没有受过潜伏训练的唐冠杰却已经有点忍受不了这种寂寞,想换个地方待待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的防护眼镜上出现了一排亮点,密密麻麻足有上千人。   “屠夫!”我提醒下面的屠夫他们。   “我也看到了!”屠夫车上的观察设备属于坦克级的,观察范围和精度都比我这个要更高。   “是英国人吗?”   “不知道,这些人骑着骆驼来的。”   看着漫山遍野的亮点,我有种不祥的预感,非常不好的预感。 第149章 把守炼化厂(二)   “安拉,我在此回答你的召唤。你是唯一的真主。”远处的人潮越来越近,起初微弱而杂乱的声响也逐渐汇成了一股洪流。   “呼!”我轻舒一口气将扣紧的手指从扳机上松开。   “怎么了?”唐冠杰不解地看着我舒展的表情,仍紧张地握着自己的M16A4步枪,“是敌人吗?”   “暂时不是!”我轻舒口气,对着无线电那端的屠夫说道,“不要开火。那些人是朝圣者。”   “你怎么知道?”屠夫坐在炮车里,厚重的装甲和密封性影响了音乐的传导。   “他们高唱的是朝圣者的歌词。”夜视仪中的亮点越来越多,“大朝觐的季节到了,这是前往沙特的朝圣者!”   “你肯定吗?”屠夫从夜视仪上看到的只是亮点,看不到人长什么样。   “嗨!想想我女人……老婆是干什么的。”熟悉的话说到一半,无名指上的圆环传来淡淡的痒感改变了我的用词。   “好!所有人不要抢先开枪。继续警戒!提高精神!”屠夫在无线电中下达命令。   “他们要是跑到近前来开枪,那可就……”唐冠杰拉开自己的M16A4多功能护木下的M203榴弹发射器,装好,然后掏出一个我给他的G-MAG百发弹鼓放在身边,嘴里自言自语着。   “没关系!”我安慰他,“往好处想,即使有诈也没关系,因为人类的应激本能的第一目标是在自身平面,第二位才是我们上面。”   “你的意思就是指我们了!”下面的那些陆战队士兵听到了我们的对话,其中一个不高兴了。   “他的意思就是指你了,笨蛋!”那家伙的另一名同伴吱声道,“他是故意说给咱们听的。”   “他把我们当什么?笨蛋吗?”   “他还是个孩子,你应该原谅他。一个中国小屁孩儿,能有多大见识?”   “嘿嘿……”屠夫在线上笑出声了,“妈的!幸好老子没和你们几个笨蛋坐在一辆车子里。”   人流沿着炼油厂前的公路不停歇地继续前进,即使战争的阴云笼罩在信仰之路的前端,也没有丝毫延缓虔诚的脚步。坚定的脚步和着圣歌让我趴在那里对自己现在正从事的活动产生了怀疑。我在干什么?为了什么?有什么用?……   “你说,如果这些人真的是来打我们的,而英国的援军不到,我们几个难道真的死守在这里吗?”唐冠杰关掉自己胸前的对讲机问我。   “当然!战斗到最后一人!”   “佣兵也会如此地卖命吗?”唐冠杰心中的佣军到底是什么样子?流氓吗?   “也许我们得不到军人的荣耀,但我们有商人的信誉!”说完,我指了指路上又出现的一群人,示意他不要说话。   “又来一批?”屠夫看着又出现的白亮人形不耐烦地说道,“有多少人去朝圣呀?”   “沙特每年这个时候入境人口最少也有二百万吧。伊拉克离得近,谁知道会有多少人跑过去。”我也为不断出现的人群头痛起来,这人山人海的根本分不清哪是平民哪是部队,可怎么办呀!   “希望不会有人混在这些人流里面向我们开火。我可不愿意向信徒开火,那会把整个伊拉克的人都引过来的。”屠夫是俄罗斯人,参加过两次车臣战争,他充分了解信仰的凝聚力。   “希望吧!”我也没有办法,有时候事情的发展并不总是尽如人意的。   在所有人都为附近不断出现的小批朝圣者而烦恼的时候,无线电中总算有好消息传来。那批英国人终于在夜色的掩护下利用AC130空降到了伊拉克,一个小时后便可以开过来接替我们。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来接替我们的部队的规模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本以为是渗透任务,对方估计也就是一些轻装甲车而已。可是看着夜色中由远及近的长长车队,光重型卡车就有十多辆,更不要说装甲运兵车和吉普了。拉的什么东西呀?搬家呢?   部队避开了人流,开进大门,一下子把厂区占得满满的,来的士兵足有三百多号。虽然人数不少,但整齐划一的行动和严格的军纪操守让整个换防工作进行得悄然无声。英国的狙击手爬上来替换了我的工作,唐冠杰终于得以从无聊中解脱,刚得到我的首肯便撒欢儿跳下了油罐。   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任务,我心情大好,扛着枪撤下狙击位,掏出口袋里的小酒壶抿了两口,可是酒还没来得及咽下肚,便被眼前看到的一排士兵给惊得卡在了喉咙中间。   十二辆重型卡车一字散开,集装箱打开后,露出来的巨大探照灯已经非常诡异了,而边上穿得如同科幻电影中未来战士般的士兵和他们手里道具般的步枪就更是有点儿酷得吓人了。那东西像个体形拉长的开嘴企鹅,如果不是有个扳机形的开关,我还以为那是什么新型烫衣板呢。   “那是什么玩意儿?”我问边上完成了交接的屠夫,他也莫名其妙。最后我们不得不用瞄准具上的录像功能把眼前的奇怪设备拍下来传给后方的天才,让他来解答。   “哈哈!”天才看完我传给他的图片笑了,“那是PHaSR!全称是‘人员阻止与刺激反应’(Personnel Halting and Stimulation Response),一种非致命的激光步枪!”   “啥?”我和屠夫都听得愣住了,虽然我们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是这东西却没有听说过。   “激光枪!没听过吗?”天才来了兴致,“《变形金刚》看过吧?里面机器人拿的那种打光束的武器你们没看过吗?”   “我以为那是科幻电影里才有的呢!”这么有名的动画片我当然看过了,可是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和眼前这奇形怪状的东西联系起来。   “才不是呢!这东西早就有了。1993年索马里维和的时候便进行过实战测试,存在问题没有通过。”天才传给我们几张图片,那上面的枪支造型更夸张,“这回怎么又给你们拉过去了?这东西有效射程三百米,杀不死人,也就是能让人眼花失明而已。玩具!不过它后面那个车载的东西就不是玩具了。”   “战术高能激光武器!”天才咂巴咂巴嘴说道,“这东西能够以一百千瓦的激光能量击毁火箭弹、迫击炮弹、火炮炮弹和敌方的无人驾驶飞行器(UAV)。装到飞机上可以实施‘空对地精确打击任务’。”   “没听懂!”屠夫看着远处的一群人围着不停调试的“探照灯”,没弄明白天才的意思。   “那是激光炮,这下你明白了吧?”天才找了个简单的解释,“最初是设计来打军事卫星和近地空间站的,现在改来代替爱国者。”   “现在科技已经进步到这种地步了?”我原以为激光枪和激光炮这些东西“星球大战”中才会出现,所以即使现在摆在眼前也一时无法接受。   “谁知道!听说这东西还在实验中。你们最好离它远点,不定哪根线路出点儿毛病,这东西发起神经来,可不是你们身上的防弹衣能防得了的。”天才对这些东西一点儿也不乐观,“另外,这种东西都有保护措施,还是不要靠近,免得惹祸上身。”   “他什么意思?”唐冠杰就在我身边,不解地问我。   “他的意思是说,军方为防这东西被人偷或缴获都设有自毁装置,会自爆的。”我看着这些先进到无法想象的装备,心中不由得好奇它的威力到底有多大,甚至有些希望这时候如果打过来两发炮弹就好了。   中国有句俗话叫:好的不灵,坏的灵,还真是有道理呀。我这个念头刚闪出来,远远地便听到两声轻响。也许是被眼前神奇的设备吸引了太多注意力,我听到响声后竟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边上的屠夫立刻叫道:“炮袭!”   “轰!轰!”两声巨响从背后传来,气浪吹得我衣角纷飞。两枚炮弹落在了大门口刚建立起来的岗哨工事前,将堆起来的沙袋炸飞,扬起了漫天的沙尘。   “妈的!”我被突如其来的炮袭吓了一跳,更为自己竟然走神而骂出了声。   远处敌人的炮兵阵地不知是什么时候布置好的,超出视距的射程让我们无法提前发现他们,而且肯定有人混在朝圣的人流中,从附近经过时测定好了我们的坐标。   我们躲在一垛矮墙后面,空中呼啸声不断,这叫个热闹呀!各种口径不一的炮弹雨点一样落在了厂区中央,炸得满天土石破片,一时间惨叫连连,残肢尸块占满了视线。幸好部队已经分散开了,如果车队刚进厂区便遭到这样一阵炮击,那可就有得瞧了。   “怎么办?”唐冠杰灰头土脸地探头向外张望了片刻,没发现敌人,便又缩回脑袋问我。   “什么怎么办?”我指着远处那两门吓人的激光武器道,“人家不是早想到这一点了嘛!我们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我们期待着这种超级先进的设备马上发挥神奇的作用,让我们开开眼,可是等了半天,那两辆拉着探照灯的卡车周围,依旧是人来人往热热闹闹,想象中飞虹满天的场面不但没有出现,那些被天才称做价值数亿的设备连屁也没放一个。倒是那些装甲车上的迫击炮利用弹道测算机,将对方的弹道计算出来后进行了还击。   “怎么回事?”我们这些等看戏的都傻眼了。   “我们需要时间来调试!”和屠夫刚进行了交接的英国上校就躲在我们边上,趁着炮袭间隙跑了过来向我们喊道,“他们的观察手肯定在附近,你们暂时没有办法离开了。”   “你们需要多少时间?”屠夫捂着被冲击炮吹歪的头盔问道。   “四五个小时吧!”   屠夫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两个大“探照灯”无言了。四五个小时?巴格达都拿下了。虽然从炮袭密度来看,对方并没有太多火炮,但这么长时间也够他们把这里“犁”一遍了。十来亿的设备就这效率?我们当然不会开着车在别人的炮口下跑上四五个小时,以为我们是谁?上帝吗?   “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这是你自己的责任了!”屠夫看着被炮弹炸飞的一辆装甲车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拿来什么好东西呢。等你调试好了,这里也已经被炸平了!”   “我已经派出人去搜查了,他们的观察手肯定就在附近,伊拉克的夜视仪工作范围只有不到一千米。”英国上校很肯定地说道,“到时候你们便可以离开了!”   “希望吧!”反正自己也够不着敌方的炮兵,屠夫索性抱着枪盘坐在散兵坑中打起了盹。   经过一番对轰,英军凭着先进的设备,对敌方的炮兵造成了一定的打击,从稀疏不少的爆炸声中便可以感觉到。可是一直打到天快亮了,英国人也没有找到对方的观察手,而炮袭也没有停止,最令人可气的是那两座激光炮,一座被炸坏了散热设备无法工作,另一座仍在调试中……   等到了天光大亮,那门不菲的武器终于调试好了。可是人家伊拉克军队也停止了炮袭,十来亿的设备只来得及烧落了最后一枚几百块钱的迫击炮弹。我们看着随队过来的工程师脸上尴尬的表情和英军士兵们恼怒的神色,真是好笑极了!   这一轮炮轰下来之后清点了一下人数,英军损失了十七名士兵。和我们一起来的美军有四人没来得及跳出自己的悍马车,被一枚炮弹连车带人送进了鬼门关,而其中便有带头轮奸了唐唐的“半只耳”和他的同伙。唐冠杰站在烧焦的汽车残骸前发呆,我还以为他是在为无法亲手替姐姐报仇而不甘心,走过去想安慰他两句,结果这小子倒是先幽幽地说道:“没有亲手解决他们,我应该不甘心才对,可是看到他们这个样子……”   我看着车内烧剩下的半截脊梁,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最后只能强装幽默地说道:“他们运气好成了英雄,你运气也好没成叛徒,至少你姐姐应该高兴,你小子一场仗下来连个鬼影子也没打到。你仍可以上天堂……”   “食尸鬼!”屠夫突然在远处喊起了我的绰号。   “怎么了?”   “出事了!”屠夫脸色难看极了,“我们遇到麻烦了,大麻烦!” 第150章 同仇敌忾   “水鬼阵亡了!”屠夫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我一时无法相信。可是看到队长他们发过来的消息,我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   “怎么会?他现在只是个驾驶,并不参加枪战!轧上地雷了?”我记得他是和Tattoo在一起的。他阵亡了,那其他人 ------------ 分节阅读 203 呢?   “不知道!”屠夫摇摇头,“似乎是遇上了伏击,队长让我们赶紧和他们会合!”   水鬼尸体上插着把军刀,是鲨鱼的!   这个消息比水鬼阵亡更令人难以接受。这意味着什么?难道狼群被法国抄没的刀桌到了这里?不然已经送回去的鲨鱼的军刀怎么会……   我们赶到队长所在的油田,走进空旷的工作间,看到队长脸色苍白地抓着自己的头发颤抖着。地上一排装尸袋,水鬼、Tattoo、梅毒和十多名其他士兵都安静地躺在其中,再也无法醒转了。   看着地上水鬼安祥的面容,我仍然无法相信他已经死了,直到触手的是冰凉的体温和僵硬如岩的肌肤我才被说服,这次他真的走了!江河湖海,丛林草地,深山雪原,我们一起走过了这么多的磨难,没想到他竟然命丧在自己人的军刀下。   “愿他的灵魂得到安息!”骑士立在一边默默地为他们祷告。   看着他躺在那里的平静面容,想起他受伤致残后宁愿痛苦地坐在驾驶座上开车,也不愿意回家静休,我心中不禁替他庆幸起来。也许现在他真的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安宁。   “最坏的情况发生了!”队长终于抬起了头,两只眼血红血红的。   所有人都没答话,因为这是显而易见的,无论是谁袭击了水鬼他们,留下刀子就是告诉我们,法国人抄走的东西还是到了卡利·克鲁兹的手里。   “没有别的尸体吗?”屠夫把每个裹尸袋都打开看了看,发现全是联军的人。我很难相信有人可以全歼水鬼他们这么多人且全身而退,尤其是水鬼他们还拥有强大的轻重武器。   “没有。现场有血迹,看样子他们把自己人的尸体带走了。”快慢机替队长说明道。   “留下鲨鱼的军刀,他想激我们去找他!”骑士点了枝烟狠狠地抽了两口后无力地说道,“他想和我们玩游戏,猫和老鼠的游戏。”   “他是怎么知道这桌子对我们的重要性的?”我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连抄到了这桌子的法国政府都不知道它的作用,报告上是以被缴获武器为名收入库的。我也是入了狼群很长时间后才知道这张桌子的存在,卡利·克鲁兹怎么会打听到其中的秘密的?   “扳机不是还在他的手里吗?”队长揉着眉心一脸痛苦地呻吟道,“没有人能忍受得了这么长时间的折磨的。是我们没用,没有将他救出来。这全是我的错!”我想到自己待在沙漠里被曝晒的经历,全身蚁噬般难受起来,嘴里的口水也不停地狂涌起来。队长曾经带人尝试过深入伊拉克去找寻扳机,可是吃过一次亏的卡利·克鲁兹也不是吃白饭的,差点让我们丢掉了三名同伴的性命,自那以后大家便再没找到任何机会深入伊拉克。   “所以他明白,绑架一名队员并不能让我们冒全军覆没的可能涉险。”公子哥看着队长说道,“但这桌子承载着无数兄弟用生命换来的荣誉和身家秘密,我们是会豁出性命去守护的。至少我会的!”   他的话说到这里顿住了,让我们其他人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一条命吗?老子还没把它看得那么重。”狼人和大熊身上挂了彩,坐在远处的机器导管上,听了公子哥的话被激怒了。   “他们用的是刀子!”和我同时赶到的屠夫蹲在尸体旁翻了翻,脸色阴冷地补充道,“所有的枪伤都不是致命伤……”   “操他妈的!”恶魔抡起手里的头盔砸在身后的木桌上,将上面的电脑灯具等砸了个稀烂。他和屠夫是最喜欢折腾俘虏的,可是这种事落到了自己人身上就是另一番感受了。我更是想起了那烧红的刀尖切开肌肤的疼痛,手指有意无意地从自己肋侧抚过,那片凹凸不平的切口隔着衣服散发着火烧般的滚烫……   “咳!咳!大家不要冲动,不要冲动。”骑士在边上又咳嗽起来。他和队长都是狼群的负责人,可我总是感觉他有点政委的感觉。没事给你宣宣教,讲讲做人的原则,还常去打点各方关系,做事思前想后衡量个半天,我和屠夫、快慢机几个人和他总混不到一派去。   “这事儿要慢慢来,要摸清事情的经过。”骑士似乎对队长的决定有些不满,没有明说但脸上还是带出来了,“如果贸然进攻,很容易看不清局面而陷入被动,到时候损兵折将便无法收拾了。即使我们决定了报复,我们也要让参与的人知道其中的危险性。”   “那好!今天这事儿大家都是明眼人,看来是不会善了了。怕死的、有家有口的可以退出。”美女接过骑士的话头对着骑士身后的几人挥挥手说道。今天躺在地上的全是骑士的亲信,队长都出离愤怒了他还在这里畏首畏尾,连极少吱声的美女都看不下去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有胆子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事,我们面对的极有可能是世界顶级的特种部队,而且不是一支……狼群也许优秀,但对于整个世界如何?那有点——相当于——蜉蚍撼树!”骑士有点恼怒美女藐视他的权威,“我们必须考虑到失败的可能,这才是对兄弟们负责的做法。”   “把那些杀害我们兄弟的家伙堆起浇上汽油,一段一段地焚烧,看着他们尖叫至死才叫对这些兄弟们负责的做法。”恶魔指着地上成排的尸体冲着骑士喊道。   “轰!”原本坐在那里的队长猛地跳了起来,绷直的双腿把刚才坐着的椅子弹飞出去摔变了形。   “本以为最近国际形势动荡于我们不利,骤受重创的队伍势单力薄,面对强敌应该谨慎小心,即使多次被袭也以忍让为先,希望的是保住大家的前途。但这次水鬼他们死得蹊跷,死得冤枉!”队长脸色坚决地盯着地上的水鬼说,“我无法接受兄弟们用生命搏出来的英勇之名受到污损,更无法接受兄弟们为我们挣得荣光后却无法安息。这梁子结下了!无论是谁做下这桩血案,我们都与他势不两立。如果狼群需要为此付出毁灭的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咳咳!”骑士在边上咳嗽了两声想提醒他这话下得过于草率。   “呼——”队长听到骑士的提醒长出了口气,还以为他会说点什么缓和的话,没想到他竟然挥手把防火手套摔在骑士的脚前吼道,“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满场的狼群成员都被队长激昂的情绪感染,扯着脖子上的青筋嘶叫出声。随着震天的吼声枪口朝天齐射,弹壳雨落时掠过的眼睛都是血红的。   外面驻守的美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小队的士兵抱着枪冲了进来,看着车间内站着的数十名杀气腾腾的大汉,不自觉地举起了枪对着我们摆出了战斗状态。   “滚!”狼人身子没动,只是转过头冲着那些士兵吼了一声,嗓门之大震下车间钢梁上不少灰尘。冲进门的小队听了狼人的话并没有立即退出去,领队打量了一下情况,确认我们只是在发泄情绪后向后面挥了挥手,让手下先退出去,自己才慢慢地离开。   “在战争没有爆发前,我们这些异国面孔进入全军戒备的伊拉克的大城市去搜索和摧毁敌人是不可能的。”骑士仍不放弃自己的主张,“美国派进去的间谍部队也只是在野外转悠,没有成队进过城区。那些人可都是阿拉伯裔。”   “战争开始了,那些混蛋也早就跑没影了,他们可不是来为伊拉克而得罪美国的。”我想到那个缠着白布的阴魂便怒火中烧,“谁知道他们会跑到哪儿去?中东这么大,同美国不对劲愿意协助他的多了去了,最近的伊朗就在两百公里外的隔壁,伊朗的实力可不是伊拉克可以比肩的。”   “刑天!我知道你孩子——”   “别拿我孩子说事!”我指着骑士的鼻子叫起来,虽然我也为这事着急,可是他的意思仿佛我为了自己的私事把大家推进火坑一般。自己嫌臭也不要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呀!   “对!别把他的事搅进来,已经够他受的了。”快慢机冲骑士说完看向我道,“不过,我倒是有个问题想咨询一下你。”   “什么?”我看着这个一直不出声的家伙,他要是张了嘴肯定不会问废话。   “因为孩子的事,我肯定你已经构思过无数次怎么混进伊拉克了吧?在战争前。”快慢机指了指远处,“现在,愿意和我们分享一下吗?”   他的话把所有人的目光焦点都引到了我身上,连骑士也抱着肩膀站在那里看着我。   我思量了一下说道:“是的!我的确想到了一个战争爆发前进入伊拉克的办法。但是风险非常大,我可是没想过活着回来的!” 第151章 忍者无敌   “波尔卡(burqa)”罩袍——从头到脚像帐篷一样将全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伊斯兰传统服装,巨大的面罩上除了一个二指宽稠密的网纱可以让人感觉到那后面是一双眼睛外什么也看不到,穿上这套衣服站在那里就像个幽灵。   “你想让我们穿上这个东西走到纳西里耶去?”屠夫看着我展示给大家的服装笑了,“哈哈!没门!你想象一下大熊穿上这东西……哈哈!……看上去就像一个小型的蒙古包。你在中东见过长到两米二高的女人吗?”   我看了一下身边的大汉们,没有人低过177公分,包括美女和小猫个子也不低。想象一下一群两米左右的高大女人走过你面前,再傻的人也知道有问题。   “不!我们坐车!萨达姆执政后禁止了步行朝觐,所以那天我们看到的朝觐者才会晚上赶路。”   “可是在严格的交通控制中,怎么躲过岗哨的盘查?”   “我们混在朝觐结束后的返乡人潮中,十来万的朝觐人流便是我们最佳的掩护。”我提醒屠夫那天晚上看到的朝觐人潮,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驼队和车流像军团迁徙般一眼望不到边。伊拉克根本没有办法逐一盘查,何况伊斯兰教义中对于遮盖自己羞体的行为定义是极为神圣的,男性在非必要的情况下不能够随便检查女性,朝过觐的人在穆斯林中的地位更是非常崇高的,一般人也没这个胆子去掀“哈吉”的面罩。更何况周围全是前往朝觐的穆斯林,他们都是极为重视这种操守的传统思想者,他们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看来你是下了狠心了,这种法子都想出来了。如果途中被揭穿身份……呵呵!简直是掉进蛤蟆池里的臭虫,”恶魔叼着烟卷走到我的身边,摸走我口袋里的火机同时说道,“生吞活剥你都是往好里面想了。”   “所以,我说这并不适合我们这么多人!”   “也许!”队长看着我手里宽大的“波尔卡”考虑着什么,“不过,如果安排得妥当,也不失为一条好办法。”   “朝觐什么时候结束?”   “2月12日是伊历的宰牲节,也是朝觐的最后一天,然后人们便要回流了。”我扳着手指算了一下大约的时间,“如果能够让美军将国境封锁片刻,将人潮聚集在一起,想象一下潮水般的人流中,谁会在意一辆亲友陪同下装满女眷的卡车?”   “我们去哪里搞那个莫须有的亲友?”恶魔看了看身边人的长相,没一个长得像中东人。   “我记得美军有支队伍……全都是伊拉克人,借两个应该没有关系。”队长想起了那支“伊奸”部队,那些人接受过CIA的间谍训练,都是些奸滑之辈,这种场面他们最合适了。   “这个计划值得一试!”快慢机站在墙角发表自己的意见。   “我也觉得可行!”屠夫和大熊抱着膀子打量着那套比防化服还严实的衣服撇着嘴点头赞同。   其他人似乎也对我这个想法持有信心,他们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   “那就这么办吧!”队长看了看周围,见没有人提出异议便说道。骑士虽然一直在摇头,但队长咨询意见时眼光直接就跳过了他:“我们等到朝觐者回国人流出现,就混在人潮中到纳西里耶去。”   ※※※   FN MINIMI M249普通型,伞兵型,特种作战型SPW   标准型伞兵型特种作战型SPW   口径5.56×45mm(NATO标准)   全长(枪托伸出/缩入)1040mm914/776mm908/762mm   枪管长465mm349mm406mm   空枪重7.5kg5.7kg5.7kg   理论射速750~1000rpm750~1000rpm750rpm   膛线6条右旋缠距178mm   瞄准基线495mm   两脚架上最大高465mm   携弹方式30发的弹匣、弹链   200发的弹链箱   有效射程1000m   ※※※   “得令!”大家都摩拳擦掌地转身离去了,只有骑士仍站在那里看着队长,似乎在等队长商讨什么。但队长没好气地打量了他两眼没理睬,径自走了出去,骑士讪讪地笑了笑跟在他身后追了出去。   我站在空出来的偌大车间,看着水泥地上静静躺着的水鬼和Tattoo他们,心中五味杂陈。本来我打算这次进了伊拉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去了。原本这计划是打算好了要自己单身上路用的,我宁可有去无回,也不想因为自己的私事把兄弟们都拉进去。可是水鬼他们的死刺激了队长决一死战的决心,虽然不想承认,可是这么多兄弟们一起出动,无疑是给了我成功的希望,而给了我这希望的前提则是自己兄弟的丧命。   有种出卖了兄弟自己得便宜的负疚感!真恶心自己! ------------ 分节阅读 204   不过,想到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仍站在墙角的快慢机,这家伙似乎早就猜到了我的打算,所以他让我讲出自己混进伊拉克的计划,给我拉上了这么多的强援。这个混蛋!   “兄弟!我想到你会自己混进伊拉克,但没想到你竟然有耐心等到2月中旬。你可真够有耐性,也够狠心的。”屠夫搂着我肩头塞了个小酒壶到我手里:“到时候你儿子都不知道被人摆治成什么样子了。”   “不会的!我有预感,这些家伙在没抓到我或是当着我的面的情况下,是不会杀了我儿子的!”我喝了口屠夫壶里的纯蒸馏伏特加,火辣的炙痛沿着食道烧进胃中。“说不定这孩子还没到那该死的变态手里,对吗?天才!”   “应该没有!”天才在无线电那头回应我的问题,他的脸却出现在护目镜的显示屏上,“我一直用卫星监视着卡利·克鲁兹的住处,现在还没有任何情况显示有外人进入那里,而且那死鬼也没有离开过那个住所。”   “也许人家不用走正门。”屠夫总爱拆人台。即便他知道怀疑天才的言论有什么后果,也还是忍不住要刺上他两句。   “这座要塞是共和国卫队的产业。美军有他们详细的构造图,两条地道的出入口,我都知道在哪里。我盯着呢!”天才果然在那边跳脚了,手指着摄像头骂道:“你以为老子是谁?我的IQ比你的个头还高,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吗?”   “美国人的资料够全的!我怎么不记得他们打到过纳西里耶呀?”屠夫听天才这么一说也没得掰了,不过煮熟的鸭子嘴硬仍不服软。   “美国中央情报局不是白拿工资的。我前两天见了两位伊拉克特别安全组织(SSO)的资深成员,他们给美军送来了萨达姆大量的绝密资料,其中就包括纳西里耶的城防构建蓝图和军事布防图。”天才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萨达姆要是知道,这些东西美国人只用了一万五千多美金就买到了非气死不可。”   “善待你的士兵,永远是带兵者的第一守则。”我说着说着不由得想起了刚才满眼血红的队长,“他纵容儿子贪污了石油换粮计划得来的十数亿美金,却不肯给为自己卖命的士兵发足养家糊口的粮票,还想指望人家给他当炮灰?他以为自己是谁?玛利莲·梦露?”   “该死!你说话真恶毒!”天才在那边听了我的话忍不住大笑起来。   “天才!”队长突然想起件事切进通话频道,“水鬼他们的事你也知道了,过一会儿会派人送他们的尸体回去。我想派小猫和美女走这趟任务。你……”   “这事儿你不和狼人商量一下?”天才不等队长把话说完就明白了队长的意思。   “商量什么?这种事我还要和他商量?”队长知道天才的意思,但并没有把话挑明。   “噢!那我明白了!”天才点点头,双手搓了一下脸,睁着血红色的眼珠子看过来,也不知道他想看谁,“那个,队长,听说你……下了道——命令!”   “怎么?你还有意见?又没让你去!”队长知道什么也瞒不过这个鬼灵通。   “不是!我只是感觉……这行动会不会太危险?……如果你们出事了……我怎么办?”天才可怜巴巴的表情像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京巴狗一样。   “你的仇人不是被屠夫给杀光了吗?你怕什么?凭你的本事还混不到口饭吃?”队长看天才的样子有点莫名其妙。   “不是!我是说……你们如果有个万一……这个世界上……我就没有亲人了!”天才这句话将所有在线的狼群成员的心揪成了一团,虽然痛但暖得爽人!   “嘿嘿!没错!但我们还有一个亲人落在了坏人的手里。我们做过一次受良心谴责的决定,不能再做第二次,对吗?”队长说到这里像个慈祥的父亲在对所有倾听他声音的孩子们训话,“大家都记得6371法则吗?No one left behind(绝不抛弃战友)!即使没有军事法庭等着,也有上帝注视着我们。我的决心已下。即使我们没有办法救他逃出险境,也要帮他……脱离苦海!”   “明白了!头儿!”天才无奈地点点头,“抱歉我没有办法在这方面帮得上你!”   “嘿!你干得非常棒!”队长的声音带着嘉奖,“我真不知道如果没有你,我们这些人有多少能活到今天。你是世界上最……天才的天才!”   “我当然是!”天才一说到这个话题的时候脸上就开始不正经了。   “好了!不扯了!好好利用天上的眼睛帮我们监视好这一带的动静。结束!”队长很明智地切断了通话。   走出摆满尸体的封闭车间,鼻子甫一呼吸到外面的干净空气就感觉像是迈进了另一个空间般清鲜。眼前的炼油厂是本次计划所有目标中最不起眼的一个。跟着我们临时调过来的美英士兵并不多,凑了不到两个班二十个人守着不大的炼油厂没有问题,但对周围方圆上百公里的油井就束手无策了。可是却正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竟然设下了“重兵”,为什么呢?   快慢机和刺客蹲在大门口勘测重型车辆压出来的车辙,两个人嘀嘀咕咕似乎有所得,而不愿挨炸跟着我一起跑过来的唐冠杰也满脸油烟地凑在他们两个边上虚心听着。在攻占这个炼油厂的过程中,这家伙经历了第二场战斗。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在部队的训练没有白费,不再紧张兮兮,表现出了陆战队员应有的素质,进退配合已经不再让人感到生疏,唯一替他遗憾也替他庆幸的可能就是他的杀敌记录依旧是空白。   “你觉得你能坚持到行动那天吗?”队长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便走了过来,坐下后将M14放在两腿间,掏出根雪茄点上,然后用持烟的右手小指勾了勾额际的发线。他问得有点为难。   “能!”我说这句话的时候心头的震颤甚至牵动了持枪的手指尖,口水顺着舌根陈旧的针孔再次溢满口腔,我要十分用力才能艰难地咽下这真正的苦水。   “我想象不出何种痛苦能比得上你忍受的情伤。普通人也许早就崩溃了。”队长深吸口烟气,让它在喉间绕了几圈随着嘉许轻轻吐出,“这些年的经历已将你磨炼得超越了‘勇士’这个范畴,也许你称得上是名‘忍者’了。不是有句名言叫忍者无敌吗?只要你能忍得住不冲动,我相信你一定能做成你想办的事。”   “谢谢你,队长。”我看快慢机和刺客走了过来,便闭上了嘴。我不想让他们听到队长对我说的话,因为我不愿意让人以为我是个需要人安慰的窝囊废,就算难受我也要硬撑下去。   “奔驰Unimog军用越野卡车和一辆巨型军用载重车。海湾战争后伊拉克的武器装备多是从波兰和巴基斯坦进口的,没有这种车辆。”快慢机走到队长面前用后脑勺指了指门口。   “你这么肯定?”   “我一眼便认出了365/80R20沙漠轮胎和Unimog独特的轴距,别忘了我是德国军队出来的,哪有不认识自己国家军车的可能?”快慢机撇撇嘴,“从车辙印的宽度和深度来看,有一辆车拉走了极重的装备,另一辆较浅可能是用来拉人的。”   “另外,看看这个。”刺客拿出一个橡木塞放在我们面前。   “怎么了?”唐冠杰凑到我身边看着那个橡木塞,不明白刺客为什么这么在意这种小东西。   “穆斯林不喝酒。”我回答完唐冠杰的问题后,转头又对刺客说道,“水鬼他们遇害就已经告诉我们这里待的不是伊拉克军队。这有什么稀奇?”   “是吗?看看这个!”刺客又递过来他的掌上电脑,上面是摄像头拍下来的照片,虽然不是特别清楚,但仍能看出拍的是地面上一个明显的印记。那是狼群的刀桌留下的印记,因为那张桌子的一只腿下面钉了块铁片做垫脚,那块铁片上有个盾牌浮雕,据说是一名死在狼群前辈手里的敌人的家徽,现在照片中湿土上的印子就是那个盾牌。   “又如何?说明开着Unimog的送葬者运走了桌子。”我不明白,难道两个人交头接耳的就得出这么个早已摆在眼前的结论?不会吧!   “365/80R20沙漠轮胎!记得我说的话吗?送葬者的军车是由欧盟成员国提供的。”快慢机看了我一眼,“这种轮胎是日本产。”   “那么——”   “谁会在自家用的军车上装外国货?连你们造车技术有限的中国都自主开发,何况是造车技术世界一流的德国?这是外销产品,为了节省成本才上的日本货。”快慢机很有经验地说道,“打着军车旗号卖出去的民用品。”   “你的意思是拉走桌子的不是送葬者。会不会是伊拉克军方?可能是征召的民用车辆。”快慢机的话引起了队长的注意。   “不会!美国曾经抗议过伊拉克用石油换食品的钱买卡车改装导弹发射车。所以,一直限制重型卡车的进口,伊拉克根本没有办法进口到同行的这种12×12特制重卡。”快慢机说到这里沉吟了起来。   “你是说我们又多了个对头?这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卡利·克鲁兹手下本来就不止一批人。”我看着快慢机说道。我被俘的时候见到过的队伍就是混杂不堪的,土匪、毒贩、民兵,什么都有。再说那家伙手里有的是钱,他雇到什么样的队伍我都不惊讶。   “快慢机奇怪的是,什么样的佣兵队伍需要用12×12的载重车来拉东西。他们拉的又是什么?”队长看着车辙远去的方向脸上露出沉重的神色,“拉导弹?用不了这么大的车。拉坦克?一两辆坦克还不够步兵吃的。拉人?12×12的机动性差,有失步兵快速反应的第一原则。拉货?这里除了石油他们能拉走什么东西?”   “这让我想起了天才那辆同样身形的重拖,这种载重超过一百吨重量的拖车就像一个移动的工厂……”快慢机沉思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像是发表又似咨询地缓缓对我们说道。   “或……高科技操控室!”队长有点恍然了,“难道对方也有最先进的战场监控系统?真该死!”   “那些能遮掩热能释放的黑漆,先进的炮瞄雷达和夜视装备……”我听到这里明白他们在担心什么了,“也许这就是在背后搞鬼的家伙们!”   “如果是这样……我要去做点准备工作了……”说到这里队长突然站起身匆匆地走开了,只留下我和快慢机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陷入了沉默中。   等待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尤其在你心里压着件十万火急的事的时候,等待就更是成了痛不欲生的折磨。我躺靠在楼梯一个阴暗的角落里,单薄的墙外臭气熏天,是原驻守此地的士兵小解的旮旯。即使身上喷了防虫水,仍无法驱赶尽祖居此处多年的蚊蝇。脸前的面纱上落了厚厚一层油乎乎的大头苍蝇,密密麻麻地爬来爬去,几乎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   月亮又一次爬上了敞亮的夜空,怪不得中东人喜欢用弯月来代表自己。无风戈壁如洗的夜空中,一轮弯月皎如莹玉,真是冷艳到了极点。真美!就像Redback笑起来的媚眼……   咝!我掏出军刀利索地在小臂上划出一道血口,电击般的刺痛瞬间打散了心中浮起的冲动。我成熟了!已经不用等到情感汹涌到无法自抑才使出迫不得已的手段,我学会了将波澜消弥于激起之际。   “哧!哧!”狼人吸鼻子的声音未落,快慢机和屠夫已经端着枪从休息的角落里闪了出来,后面跟着唐冠杰和队长。几个人冲出来摆出遇袭的应击队形,确定上下前后左右都安全后,才看向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的我。   “如果不是有热探测器,我还以为这家伙死了呢!”狼人的狗鼻子真是厉害,我只是割出条小口子,这家伙便闻到了腥味。   “怎么回事?”队长奇怪地看着狼人,他是跟着跑出来的,并不知道狼人是犯什么毛病。   狼人没有说话,皱着眉头抽着鼻子走到我的近前,挥手驱走我身上落满的蝇虫,上下扫视我两眼后,猛地拉住我的左手伸手撸起了我的衣袖。   “啊!”唐冠杰惊叫了起来。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像打雷一样震耳,把其他位置的兄弟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不一会儿,医生抱枪猫着腰蹿到了我们的工事里。   “谁?谁?”医生一过来就问得很“专业”。没人回答。于是他只能自己顺着大家的目光找到了我的身上。   “该死!”医生走过来从狼人手里接过我的左臂,皱紧眉头用大拇指顺着肘弯向下捋过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刀疤。每滑过一条他的眉头便皱紧一分,等按到刚结痂的几条新疤时,突然伸手拉住了我的右手,和狼人一样翻起了我的袖口。   “该死!”这次是队长咒骂出口。   “多长时间了?”医生摸完我右臂上密布成图的烟疤,继而用手顺势开始按触我的大腿……   “我没事!”像个心虚的小偷一样,我挥开了医生意图明显的触诊。   “别告诉我,你是不小心划到的。”我嘴刚张开,快慢机一句话便堵住了我想狡辩的嘴巴。   “或者是新养成的嗜好!”再想张嘴,屠夫又来了。   咦,今天上帝显灵了?怎么一群大老爷们都这么心思缜密起来了?我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站成排的兄弟们无话可说了。   “怎么回事?”这次是队长的声音,不了解是什么原因让我如此伤害自己。   “我想起了……点美好的……”说到最后我实在讲不出来,只能闭上嘴麻利地掏出“针线 ------------ 分节阅读 205 包”,取出勾针自己将翻开的豁口压合在一起,开始一针一线地重新把破烂的自己缝合起来。 第152章 有所进展   也许自残太疯狂,却是对我唯一有效的手段。起初只是为了压抑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到后来便成了压制更令人窒息的思念的妙方。   看着我熟练的缝合技术,医生摇摇头说道:“你太熟练了!看得我有点害怕。”   “我没事。”我擦掉血迹想拉下袖子却被医生拦住。他不顾我的反对,给我注射了抗生素,重新包扎了伤口后才转身离去。队长拦住他问了些什么,他回头同情地看了我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拉着队长走到一边。其他人看事情处理完了便也回去了,只有唐冠杰和屠夫留了下来。   “别感染了!”屠夫挠了挠鼻子,从自己的人生词典里找了一句为数不多的安慰,“另外……换个苍蝇少点的地方下刀子。”   “谢谢!”我扒拉扒拉头巾,苍蝇骤然飞起,汇成“嗡”的一声巨响。屠夫点了点头便走回了休息室,鲜明地奉行了他一贯的作风。   人都走了!我塞进嘴里一片烟草,靠回墙上,体会着伤口火烧般的疼痛,那鲜明恒定的规律如同脉搏般跳动,让人有一种生命充沛的感觉,令我确定自己空乏的躯壳内仍有什么东西在里面。   “那么做不痛吗?”唐冠杰诺诺的声音带有好奇和惊吓后的兴奋,“为什么?”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小伙子道:“小子!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有些事造成的创痛远甚于皮肉伤。”   “你为了压抑心理伤痛而自残?”唐冠杰年轻不代表无知,听我一说立刻明白所指,睁大双眼闪着莫名的光芒说道:“我以为这只是小说上的杜撰。酷!”   哈哈哈哈!我无声地在心中苦笑。如果不是看他年轻不懂事,我真想扇这个不知愁滋味的笨蛋两耳光。最后多吸了两口冷气还是压下了这个想法,无知者无畏嘛!   “那……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唐冠杰凑过来坐到我身边,说完才发现这儿这么臭,便不自觉地抽抽鼻子。   我扭头冷冷地看着他,希望这家伙能知难而退,不要再来烦我,但这小子竟然一点也不识趣,兴致勃勃地等着我的答案。   “好吧!”我最后只能举双手认输。妈的!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都有白目的。   “是什么感觉?”唐冠杰搓了搓手,如果他手里拿个记事本的话,就和杰丽·麦尔斯那个女记者一个德行了。   “像喝下两升沸腾的铅汁一样。”我想了想后随便扯了句现下能想到的最为残酷的极刑。   “妈呀!”唐冠杰听得直抚自己的咽喉,似乎有铅汁正从其中流过一样,“真的有这么恐怖吗?”   “回屋吧!”看他难以想象的样子,我摇摇头挥手赶他走,“让我自己一个人待着。”   “我不是小孩子了!”唐冠杰看得出我的轻视,“我想知道,也许我能从中学到一些人生经验。”   “人生经验?”我愣住了,“从我身上?哈哈哈!”   这次我是真的笑出声了,也顾不得暴露自己的位置了。这个相貌清秀的男孩子,我本来不愿意跟他有过深的交往,因为像他这种生手,随时都可能被杀。了解得越少,关心得越少!这种感情、生活上坚壁清野的作风保持了我们的心志坚强,也将自己与社会孤立隔绝。有时候想起来感觉自己蛮可悲的。身边亲近的人全是走在刀口浪尖上的家伙,他们一个一个地死去,我的世界越来越小,仿佛一名被关在四壁逐渐缩窄的牢房中的囚犯,最后只剩下立锥之地,即使再疲惫也蹲卧不得。   “怎么了?”唐冠杰不解地看着我。   “人生经验?如果我有好的人生经验会走到这一步吗?”我笑完搂着枪站起来,从现在的位置移向下一个值守位置。   “你失败的教训可以作为他人的生活警钟。”唐冠杰看了看安全的厂区和远处散兵坑中值守的哨兵,对于我的谨慎颇为不屑。   “我的失败经验?”我想了想,“别和扛枪的鬼混在一起,他们会毁掉你的一切。”   “但……”唐冠杰看着我和他自己手里的枪,又回顾身后,昏黑的屋内正在私语的人们身边都竖立着“铁家伙”,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应,看我不再理他,无奈之下想转身回屋。   “不要以为自己是个男人就能承受一切!”我思量再三,终于回头对着他的背影低声说道。   “什么?”也许是声音过低他没有听清,但他感觉到我对他说话了,于是赶紧回头问道。   “没什么。”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感觉有点泄自己的气,这家伙没听清我反而释怀不少,赶紧挥手示意无关紧要。   “不要以为自己是个男人就能承受一切?”唐冠杰带着一脸的怀疑走后,我坐在新的警戒位置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该死!刑天你软弱了!呵呵。”   除了摇摇头自嘲地笑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手臂上一阵刺痛,看来这次划开的口子有点过大了,也许下次应该注意点力道,伤到肌肉束就会影响手指的功能了。   护目镜的显示屏上有彩色图块在晃动,那是一些伊拉克的侦察兵在向这里探测。通过架设在几个至高点上的摄像头和热感仪,我可以不用露面便监视整个厂区甚至更远的旷野,那些驻守在外面散兵坑里的美国兵是我最好的掩体。我不知道为什么伊拉克人只是观望而没有攻过来,也许是这两天附近出现乔装的记者起了作用,可能萨达姆担心这些桌面下的小动作一旦大白于天下,会引美军提前入境。   突然,我的耳麦震动起来,显示屏上的多窗口中一个纯灰色的项目栏自动放大跳到了前台,灰色的背景上出现了一个难以辨认的波动影像。这是自从发现对方有隐藏红外热能探测的高科技手段后,天才利用军机给我特快专递过来的战场磁感警戒探测器。这是曾在Honey实验室见到过的简化版,是仍在科研阶段不成熟的半成品。从一间屋子大的设备变成背包大小,体积缩小的比例和功能裁减成正比,不过,虽然无法提供清楚的数据区分闯入的生物种类,但只要是活着的东西,都可以根据生物磁场做出感应。有总比没有好!   “有生物潜入!”不指明是人是因为狼、野狗和野兔这些动物遍布野外,前面有两次都是野狗闯进来误触警报。   “确认后消灭!”队长似乎没有太重视这个发现,但远处没有灯光的屋里细小的讨论声消失了,与此同时,我注意到那个灰影突然停住不前,定格在屏幕中央。   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普通野生动物是不会因为低微的讨论声消失而影响行动,更多影响它们的是光影的变化。如果这家伙能从如此远的距离上注意到如此细微的变化而生出警觉,那就不是个好兆头。   “不太对劲!”自从装了比喉麦更灵敏的拾音装置后,我说话已经不用张嘴了。话音未落,那团灰影已经掉头欲顺来路逃回。无缘无故地放弃觅食行为就绝不是野生动物的习惯了。   “啪!”一发照明弹打在了那个灰影逃离方向的地面上。滚过地面的耀眼的光亮既没有向外人暴露厂区被占领的事实,又帮大家找到了入侵者。一个浑身上下被灰黑色布料包裹的士兵抱着枪正奔向破损严重的低矮围栏。我架好枪刚瞄准那人的背心,那人已经掀开切开的铁丝网俯身准备穿过,跨越后面的土阶便是个下坡,到时候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CS(Clear Shot)!”我已经来不及去调整取舍,准备一枪将他击毙。   “别!”先锋的声音随着一阵电火花同时闪现,那个灰黑色的潜入者手刚摸到金属网便像撞车一样被大力弹开,仰面朝天直接摔倒在尘土中没了动静。随后一个人影从暗处扑了出来,不是奔向入侵者,而是先踢起一脚黄土将照明弹的光芒完全盖住。厂区刚恢复黑暗,眼中还残留着照明弹的银色余像,几声轻微的破空声便在空中响起,金属碰擦的响动显示有狙击手从远处向刚才潜入者的位置射击。如果不是照明弹已经被掩盖,估计那名潜入者和扑上去抓人的兄弟都“悬”了!   子弹滑过的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高温,从高敏感的弹道追踪器上可以看到几条淡印指向了枪手射击的位置。虽然心里有了射手已经移开的准备,可我还是赶快冲着那个方向快速开了几枪才快速挪动位置。与此同时,其他躲在暗处的射手同时开火,为下面抓人的兄弟换取一些时间。对面家伙的还击也不是无的放矢,枪枪打在我刚才待着的地方,如果不是老子跑得快不死也重伤。双方都怕暴露自己,枪口全加了消音消焰的装置,在漆黑的夜色中除了击锤撞击的脆响和弹头尖锐的破空声,感觉不出这里正进行着一场无视距的交火。   “逮了个活的!”先锋灰头土脸地拖着一具“雕像”爬过墙角,进入了安全位置,屠夫他们早已经等在那里。几个人上来七手八脚地把这家伙身上之物扯掉,扒开嘴检查有什么自杀的东西,生怕好不容易抓到的活口一不留神再像煮熟的鸭子般飞了。   “嘿嘿!干什么修发电机,厕所的冲水马桶才是应该优先考虑的吧?”屠夫把粘在这人上牙床上的金属毒囊抠下来,而狼人从这人领口里又摸出一颗,顺便将其脖子上的狗牌扯下来扔给队长,然后从装备里搜出几个窃听器扔在地上一脚踩成了碎粉。   “双保险!够敬业的!”队长看着这个被电击得连牙关都合不上的家伙,让狼人擦净他一脸的口水和泥土。等泥土擦掉,一张像是阿拉伯混血的面孔显现在大家眼中。   “他们没有进攻。”细微的枪声逐渐停止,刺客的声音出现在无线电中。   “弄醒他!”队长白了一眼满脸堆笑的屠夫,扭脸示意医生。   “噢!”医生一直在摸着这人的脉搏,这时,他先给他脸上打了一针,然后进行心脏复苏按压,不一会儿这家伙便醒了过来。起初他只是眼神迷茫地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等过了一会儿似乎被人点醒一般猛然瞪圆了眼睛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刚支起身子便眼睛一翻又晕了过去。医生在口袋里摸索片刻,掏出一支肾上腺素给他扎上,然后再次进行心脏按压,费了好大劲儿才又将他弄醒。不过这次他很清醒,第一个动作便是伸舌头去舔上牙床。   “在这儿——”屠夫捏着那颗毒囊在他眼前晃了晃,那人立刻便停止了嘴里的努力,等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被扒得只剩内衣后便放弃了所有努力。   “不要想嚼舌!我们已经给你注射了肌肉松弛剂,不影响说话,但如果想自杀最多你只能咬破舌皮,徒增痛苦而已。”医生在边上看到他嘴里一阵蠕动便马上警告,可还是慢了一步,一条血线顺着他的嘴角淌了下来。看着那暗黑的颜色我残破的舌头没来由地一阵抽痛。   “你可以再试一次。”队长扭身时说,并示意大熊提起这个家伙进屋,“如果还不成功,希望你能做好应有的心理准备,阿卜杜拉少尉。”   “没想到这家伙和你一样傻。嚼舌?落后!”进屋时屠夫摇着脑袋凑过来,他的话引得我舌头又是一阵抽痛,口水溢了满口。   “滋!”我咬着牙把口水从牙缝中挤射出来,呲了屠夫一裤子作为回应。   “妈的!食尸鬼,你这家伙越来越恶心了!”屠夫向后跳却没躲过我的口水,看着腿上的一片湿迹满脸恶心地骂我。   “咳!”我扭过脸对着他,清清喉咙又噘起了嘴,没等发射屠夫已经闭嘴不知跑哪儿去了。   “有什么要准备的吗?”队长看着跪在面前的年轻人低声问道。看他只是死死地盯着自己没反应后,便对身旁的恶魔说道,“开始吧!”   恶魔从边上拉过做电源用的汽车电池,扯掉两极上的电线包皮,露出里面的铜芯。看到这里,我的手腕上便蚁爬般地发痒,神经泛起电流通过时的剧痛,似乎自己被施以电刑般痛苦。   “你最好出去吸根烟。”医生看到我神色不太对劲,很快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重复体验可不好受。”   “没事。”我咽下口唾沫摇摇头虚弱地说道,其实我心里也想出去,甚至已经有虚汗顺着鬓角流了下来,可是一看到边上屠夫满是讥笑的眼神,胸中便有股火气压制住了自己的退缩。   “心理创痛会通过肌体形式表现出来,这可不是光有勇气面对便能消除的。”医生看我瞄屠夫时的眼神,明白了我不出去的原因,“不要让自己白白地受罪,你已经够痛苦了。”   “没关系!等我受不了了就会出去的。再说,疼痛可以刺激勇气重生。”我把医生向俘虏那边推了推,“他现在比我更需要你。”   “你才不会出去呢!”医生看我一脸坚决,只能放弃说服我的打算,不过扭头时候的喃喃自语却被我听到了。   小电流大伤害——电刑审问的要点,我对此深有体会。恶魔将两根电接到此人的两边太阳穴上,打开了电流的开关。一阵剧痛不知从什么地方劈进了我的大脑,随后蔓延至全身引起肌肉一阵无力,差点双腿一软跌坐到地面上,幸好背后的大熊用高壮的身材支撑住了我,这才没有丢人。   电击!这种感觉正是深夜缠绕了我一年之久的梦魇。该死!竟然真的一模一样,甚至更痛!   每次电流通过面前俘虏的身体,将其击成弓形时,我站在人群中便同样经受一次这非人的折磨,没几下我便 ------------ 分节阅读 206 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头皮如火烧电烙般抽痛,全靠身旁的大熊和屠夫搀扶才勉强仍直立着,更不要提从这屋子里逃出去了。   “停一下!他受不了啦!”医生观察着俘虏的身体表现,看到他瞳孔放大有猝死的可能后说道。他的话像救命稻草般将我从精神溺毙中解救出来。   “不错,至少没尿裤子!”屠夫松开我。精神重复体验与肌体伤害的不同便是没有实质的创伤,刺激过后恢复得非常快,虽然心跳和呼吸仍没有恢复正常,但疼痛在恶魔的手指离开按钮的瞬间便神奇地消失了。   医生一阵折腾后才松口气离开地上大小便失禁的俘虏,我用枪拄地站在那里盘算是不是出去躲避一下,这太痛苦了。突然,地上的犯人像刚脱水的大虾般“啪”的一声弹离了地面,然后便如掉下树的青虫一样不断前后蜷缩自己的身体。   我还以为他中风了,可是等挡住视线的恶魔移开后才看到,原来竟然是屠夫用脚踩下了电流开关,屠夫看到我发现他的动作后便立刻切断电源抽回了脚,眼前的犯人也口吐白沫地晕死了过去。等发现刚才犯人是在被电击后,我同时意识到自己的痛苦竟然没有来得及赶上刚才那一击。哪怕只有这一次,如被铁布包裹的心脏似乎因为此认知而碎掉了一块,如释重负般的轻松从此裂缝中悄悄渗入了我的全身。   “你慢了一拍!”屠夫看到我有所悟的表情后耸耸肩走了过来,在我胸前捶了一记,强劲的力道穿透皮骨击打在我的心脏上。如果说刚才的认知让心理的囚笼崩裂了个口子,这强劲的一击便如重锤般砸碎了所有枷锁。骤然的解脱带来的轻松过于强烈,竟然引起了我一阵眩晕。   “也许我有当医生的天赋。”屠夫又踩着开关电了地上的家伙两下,看我再没出现难受的表情后对着医生使了个眼色说道。   “当然,你有当法医的天赋。”医生看了看地上的俘虏对屠夫说道,“碰上你的人都得变成尸体。”   “怎么?这家伙挂了?”屠夫听到这话也蛮意外的,看了看地上没了动静的犯人愣了一下,走过去踢了两脚发现没有反应后傻眼了,这可还什么也没有问呢!   屠夫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看了看面无表情的队长,然后像个偷鸡贼一样缓缓地向后退,想混进人群中,可是其他人偏偏不捧场地散开,不让他靠近。等退了两步发现似乎仍有道聚光灯照在自己身上时,他便恼羞成怒地把脖子里的面布扯掉向桌子上一摔骂道:“看什么?不就是个俘虏嘛!我再去给你们抓一个不就得了。”说完,扭头大步便欲冲出屋门,不过走了两步这家伙停下了,转回身一把抓住了我的衣领,边往外拽边念念有词道:“老子也是为了帮你才把这家伙给弄死的,这事儿你也有份!”   我被他拉拉扯扯地拽出小屋,边走边整理武器,准备和他去抓“舌头”,但他却递过来一根雪茄。   “干嘛?”我看着递过来的雪茄没有接,不解地问了一句。   “你以为我傻了?又不是不知道外面的人有多少,而且从他们的装备来看,水鬼那一票肯定是他们干的,咱们俩单枪匹马出去不是送死嘛!”屠夫看后面没有人跟过来,便拉着我躲进一间小黑屋里,蹲在地上点着雪茄吐了个烟圈后说道,“等过会儿队长的火气下了,咱俩去向他承认个错误也就没什么了。屁大个事儿!”   “干嘛算上我?又不是我把他弄死的。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虽然我心里非常感激屠夫刚才为我所做的一切,可是嘴上就是不愿意露出一星半点。   “唉,你个王八蛋!我……”屠夫听完,较上劲和我对骂起来,从月正当空一直骂到日出东方。离深入的日子又近了一天。   显然那些英美士兵对我们如此迅速地将一名战俘弄死感到吃惊,因为天刚擦黑,便有几名军官秘密到来了。队长和他们深聊了片刻之后,便命令我们趁夜色挖个浅坑将那个死人葬在了远处的野地中。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点过分?”唐冠杰看着穿着阿拉伯长袍的死人,忍不住回头问我。   “过分?”我不明白他指的是什么。   “他应该受到审问但不是处决。”唐冠杰四下看了看,似乎在和我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他可疑的样子把其他士兵也吸引了过来。“也许审问过程有粗暴的行为,那我可以接受。但直接处死……难道你们就这么无法无天?……”边上的其他士兵听到他后半句话,纷纷表示同意。   “飞机拉走的尸体你们看到了吗?”我一面指挥着边上的人掩埋尸体一面问道。   “看到了!”   “他们都是被活生生割断了脖子!”我们没有让这些美国兵处理过尸体,他们并不知道前两天看到的尸体遭受了怎样的摧残。   “如果你们和这些人有如此大的仇恨,为什么还要安葬他?”回到厂区后,唐冠杰想了半天没有想通,晃晃悠悠地跑到我跟前再次发问。   而我正和兄弟们看着电脑上天才传给我的不断刷新中的卫星图片,上面有三个亮点沿着一条道路奔向纳西里耶! 第153章 为何而战   “那是什么?”唐冠杰看着显示屏上的亮点问道。   “亮斑!”我正在输液头也没回,边上自有人替我回答。   “我猜……应该和那具尸体有关吧?”唐冠杰作战经验是不足,但他的智商绝对不低。(疑问A+疑问B+疑问C)×推测=答案!   “好聪明的孩子!”狼人盯着屏幕同样没有回头,只是移了移脑袋把脸贴过来点儿说道。   “不是我的孩子!”他的话仿佛在称赞我的儿子一般。我想起了不知下落的婴孩,心中如被针扎,痛入骨髓。   “他们偷走了尸体?”唐冠杰得到狼人的夸奖后胆子壮了些,伸着脑袋凑近问道。   “当然不是!你会偷一具别人故意安排给你的尸体?”天才的图像突然跳到电脑的屏幕上,这家伙左手拿着杯可乐,右手搂着KFC的炸鸡桶。   “噢!”一排东西砸向桌上的笔记本,如果这不是防震、防水、防尘的军用电脑,非给砸成零碎不可。等大家连靴子都扒下来后,接着便是一阵吸溜口水的声音。   “好了!”医生带着那几名和我一起去埋人的士兵走了进来,“去埋人的过来输液!”   “为什么?输什么液?”大兵们莫名其妙地摸着脑袋。   “氨磷汀!”医生说完药名便不再解释了,给唐冠杰扎上了针头后径自走向下一名士兵。   “听着怎么这么耳熟?”一名美国大兵皱着眉头苦苦回忆,过了片刻,突然张大嘴看着正在给其他人扎针的医生惊叫出声,“这是……这是……给化疗病人用的药!我叔叔得了癌症,每次去做化疗的时候便要注射这种药。我们又没有得癌症,为什么要用这种药?……”   “你们被曝露了!”队长带着几名军官走进了屋子,除了带头的是白人,其他都是阿拉伯面孔,他走到我身边伸手摸摸我的脑袋说道。   “曝露?什么曝露?什么时候?”那个大兵似乎猜到队长话里的意思,但仍忍不住发问。   “辐射曝露!在你们去埋人的时候。”   “什么?!”所有人都惊讶得跳了起来,眼珠瞪得快要掉出眼眶了。   “不致命!”医生看到这些人惊恐万分的表情,生怕他们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赶忙解释道。   “那也不行呀!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没有征求我们的同意便拿我们的性命冒险,这是谋杀!”一个官阶较高的上士代表其他士兵质问起队长。   “贪铀弹也有辐射。有人征求过你们同意后才投入使用的吗?”小猫将正在修指甲的蝴蝶732战术拆刀甩到桌面上,正钉在那人扶着桌沿的指缝中间,吓得那家伙一缩手反而碰上锯齿自己刮了个小口子。她和美女跟着那几名军官又跑了回来,为了这,队长差点把天才给骂死,不过看到天才的乌鸡眼就知道他尽力了。   “但是……”那名士兵仍想说什么,被医生打断了:“浅度辐射危害不大,可能会发生呕吐现象,也可能造成脱水及电解质不平衡,但绝不致产生永久伤害。现在对你们进行静脉注射来平衡电解质,便是预防那些不良反应,我保证你们绝不会留下任何后遗症。”   “我们怎么会遭到辐射曝露的?”看到和队长同来的军官没有一点为他们申张正义的表示,这些士兵已经知道这些家伙是知情的,没上级撑腰做主,他们几个小兵又能如何。于是只好详细打听起经过,希望通过了解整个过程来做最坏的心理准备。   “嗯!……”医生看了一眼队长征询他的首肯,队长看了看屏幕上移动着的亮点,又看了看焦急的士兵们,冲天才点头示意他解释这件事。   “这次敌人的伪装服可以屏蔽人体红外热能的外泄,军用的红外探测卫星没有办法探测到这些人,哪怕我们知道他们就藏在你们附近。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把他们给标示出来。”天才喝着可乐咬着鸡腿的样子,看得我们羡慕不已。“这些人在没搞清我们的掩埋动机前是不会傻到挖走同伴的尸体的,但根据上次水鬼遇害后对方一具尸体也没有留下,可以推测出他们肯定要去确认死者,所以我们在掩埋尸体的土中掺杂了辐射尘,任何接触到那片区域的人都会被‘污染’。辐射可以看做光子束,光子的能量传给介质中的电子,产生所谓光子事件,辐射能转变为热能(如热电偶)、电能(如光电流和光电压)、化学能(感光乳胶中银颗粒的生成),或者另一种波长的辐射(荧光效应)。虽然红外成像探测器也是将辐射能转换为可测信号的器件,但那些辐射尘的辐射波长能非常特殊,普通仪器甚至军用卫星根本无法探测到,不过……”天才越讲越兴奋,说到这里,他扔掉手里的东西在键盘上一阵敲打,屏幕上出现一个卫星样的东西,“天文级探测器具有超越军用卫星数倍的宽敏感波段、高量子效率、高探测率、高分辨率和快速响应度,对于其拥有的可以探测从红外线到γ射线价值亿万的光电器件,这些人身上的辐射就像灯泡一样显眼,所以……”   “所以,我们可以在不会被他们察觉的情况下,追踪他们直到藏身的老巢。”一群美国兵看着笔记本屏幕上的两个亮点停在了地图上标示的一片巨大建筑群中,再不熟悉这些知识也能猜出结果了。   “你们真他妈的厉害!”那名领头的陌生军官看着电脑根据敌人坐标调出的建筑群照片,一脸震惊地赞叹道:“这是我们CIA和DHS(美国国土安全局)用来追踪俄罗斯解体后流入黑市的核弹头的办法,不过那东西的放射量要高于这些个体百倍。追踪单兵这倒是第一次见,而且使用的还是民用设备……幸好你们追踪的是我们的敌人,如果……”   “没有如果!”队长听到这里神色骤变,立刻打断了那名情报官的臆测,“阁下想太多了。”   “是是是,抱歉!抱歉!”那名挂着上校军衔的情报官马上为自己的失言道歉,“这么多年的合作了!罗杰上校你又是我的老上级,希望不要生我的气。”   “不会!不会!”   “呵呵!”   “呵呵!”两个人的笑声像阵阴风吹得所有人颈后发凉。大家赶紧把脑袋转回到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那座建筑上,佯装议论,实做恶心状。   妈的!真是见不得这种场面。   我拔掉已经所剩无几的静脉注射器,转身看向那些阿拉伯面孔的军人。据说美国情报局已经宣称战争尚未开始,萨达姆其实就败局已定,因为通过收买甚至敲诈等手段,美国已经在伊军内部各个级别都安插了间谍。而面前这些人在伊拉克或是其他国家被征召前只是普通的平民,从事着各种普通的工作。他们也许是电工、通讯公司职员、建筑工人、司机,甚至是掏下水道的。在平常状态下,他们这些低薪无权平头百姓根本不被政府人员放在眼里,可是到了战时,他们掌握的知识却成了摧毁一座城市最有用的武器。   “这些人是什么专长?”我对那名正和队长皮笑肉不笑地套近乎的上校发问。   “这些人没有什么权力,只能负责情报收集、编码和侦察,大部分专攻爆炸知识,包括如何炸毁装甲车、坦克、输油管、电线塔和铁路。”上校听到我的提问扭头看向我:“你是刑天,对吗?我叫威尔逊,威尔逊·卡姆贝尔。”   “你可以称我Ghoul!”我不想提自己的名字,“先生!”   “好!”上校似乎对我们这些人都不陌生,于是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这些人将利用我们提供的卫星电话,将目所能及的公路、机场、每幢建筑和防空掩体,以及他们所见到的士兵数量和使用的武器都记录得清清楚楚。战事展开后,他们将作为我们的弹着点观察员帮助引导美军轰炸。”   “嗯!”小猫在边上点点头然后对我说道,“他说了这么多的意思其实是——这些人没有什么‘专’长。这些不是专业间谍,只是……奸细!”   “如果他们潜入过程中被人看出一点点的纰漏或是喊上一句,我们就完了。”小猫是干间谍出身的,她比我们更了解这种光天化日下想瞒天过海的困难。   “不用担心!”威尔逊上校满脸自信地冲我们摆摆手,“我的手下绝对不会出现你所说的错误。他们在昆汀科受了一年的训练,我们的教官是不会轻易让他们过关的。”看我们仍不相信的表情,他只得伸过脑袋低声说道,“ ------------ 分节阅读 207 CIA也有投资核算部,我们不会让自己的钞票打水漂的。”   “那要看你付给他们多少钱了!”我满是讥讽地笑了笑,“我大学学过会计课,上面有一说叫坏账准备。”   “15000!”上校报出这个数字的时候眼中的笑意告诉我,他同样在讥讽这些人叛国的价码有些上不得台面。不过,我感觉心中有这种想法的人潜意识里也为自己叛国开出了价码。   “我不相信为钱而叛国的家伙。”小猫看了看眼前这么多中东人,“只有强烈的情感才能稳定自己的意志。”   “强烈的情感?”   “爱,恨,恐惧,信仰……”小猫列举描述人性的单词,我在边上听着听着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似乎这些词语描述的感情在我身上找不到影子,缺失的人性使自己仿佛已经是个不完整的人偶。   “我的人中符合你要求的人太多了。让我给你介绍一下阿里兄弟。”上校回头指了指远处两个青年人,相似的长相让人一眼便能确定两人的关系。“他们的父兄因为被怀疑泄露乌代私生活而被处死。如果不是两人机灵带着老娘跑得快,全家都要死光光。”   小猫向那两兄弟招了招手,两个人满脸疑惑地走到了我们跟前。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却留着满脸的胡子,让人看着非常的不舒服。   “你们父兄是怎么死的?”小猫问话非常伤人。   “被乌代处死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似乎对小猫对他们说话的态度和内容非常不满,但考虑再三,仍言辞客气地作了回答。   “我是说用何种方式处死的!”小猫定定地看着两个中东人。   阿里两兄弟听到这个问题,脸色马上变得非常的难看。额角血管跳起,嘴唇抿紧,牙齿相锉的动静、攥紧的拳头发出关节嘣响的声音,告诉所有人他们心中难以抑制的恨火。 ===========================================================================   没有人接过话头来打消这种尴尬的局面,虽然这种问题对两兄弟很残忍,可是大家必须对促使两兄弟做出叛国行径的根源的重要程度做出评估。   “老虎!他们被……喂了野兽。”过了好长时间,两人中胡子较多的一位压下激动的情绪挤出一句。   “你怎么知道不是枪杀或是斩首?你看到了?”小猫一点也没有被两人的情绪影响,仍自顾自地发问。   “他们……被押到了巴格达东郊外的别墅……那里……”说到这里阿里的泪水无声地顺着鼻窝流进了胡子丛,“那里……是乌代的私人动物园……他经常在那里处死犯人。我们为他工作的时候,不止一次看到过。所以……”说到这里阿里便停住了,任谁都能听出来后半句是什么。   “你们在乌代手下的时候是负责什么的?”小猫不管面前的大汉哭得有多难看,她只关心这两兄弟对于乌代的仇恨到了什么程度。   “我们负责管理他的投资。”阿里说到这里顿了顿解释道,“他管理着很多国有资产、报纸、电视台等……我们的任务其实就是……做账,将国库里的钱转成各种财产存到他的名下。”   “你们帮他转了多少?”   “我不知道别人,但经我手的有数十辆名贵的跑车,数十匹宝马,大量的金银珠宝和现金,应该有十亿美金左右!”这些问题分散了阿里对父兄之死的哀伤,止住了他的哭泣。   “你们俩叫什么名字来着?”队长皱着眉头听完耳机里天才的汇报后问阿里。   “我是哥哥。穆罕默德·阿卜杜拉·阿贝德·阿卜杜拉·纳赛尔·阿里。”一长串的名字。   “我是弟弟。苏莱曼尼·阿卜杜拉·阿贝德·阿卜杜拉·纳赛尔·阿里。”又是一长串。   两个人的名字听得我们这群人头都大了。本来以为屠夫的名字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够长了,今天可算长了个见识。   “好了!你们两个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办点事。”队长点点头,应该是天才通过自己的渠道印证了两兄弟的故事。   “你……穆……”队长想了半天没记起两人超长的名字,最后一挥手道,“哥哥以后叫大阿里,弟弟叫小阿里。你们两个去听小猫讲一下任务安排。如果你们表现得不错,我们会给予重赏。”   “我们不要钱,只要能亲眼看着乌代身首两处便满足了。”大小阿里虽然对队长改他的名字非常不满意,但还是忍了,看样子真有点忍辱负重的感觉。   “好吧,如果你们和我们合作得不错,也许不只是亲眼看到,有可能还可以参与其中。不过我要提醒你们,这趟任务是非常危险的,你们也许会丢了性命。”队长对两个人非常满意。   “只要能报仇,下火狱我们也愿意。”两兄弟害怕但透着疯狂的眼神说服了大家。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话确是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尤其是在从小没有忍气吞声这一教条的伊斯兰世界。   “用不着你们下火狱!路上只要没有纰漏,用不了一天便没有你们什么事儿了。”队长不再多说,和那名情报官走了出去,没被选上的其他伊奸们则有人悻悻,有人舒怀地纷纷离去了。   看着地图上标示的从这里到纳西里耶的两指宽距离,我心里七上八下,却又迫不及待地期望宰牲节的到来。   2月12日是伊历的宰牲节,在望眼欲穿中终于盼来了这朝觐的最后一天,虽然身上又多出了十数道刀疤,但看到今天升起的太阳,焚心的焦虑立刻转变成了强劲的动力,几乎撑爆我的筋肉。中午一过,便看到不少名贵的私家车驰过厂旁公路,开向巴士拉方向,而平民的队伍因为要关检,肯定被堵在了边境线上正在积蓄人流。是今天了……   大家换上了波尔卡(burqa),站在厂房车间里互相打量。为了增加可信度,美女和小猫做了易容后露出半张脸,打扮成已婚女子的模样装成领队。而大熊等身材“过于显眼”的兄弟只能缓一步等我们安住手脚再说了。   身上的波尔卡重约三磅,全靠头顶的坚硬圆形帽子承托,眼部的鱼网设计,令耳目都不灵光,看不清外面的世界,需步步为营。为了掩饰身高,我们都要曲着腿走路,加上没穿过长袍走两步便有可能踩到袍裾,练了一个星期才勉强能走上几百米。头盔和防毒面具顶在胸口撑起两座高峰,弹药只能缠在腰身腿侧,特选的模块式短突击步枪只能挂在两腿之间,其他什么东西也没有带。虽然负重不高,但由于全身上下连口鼻都被厚布包裹,所以经常性地发生氧气不够用的窒息现象。一排人全像是得了流感,鼻子堵塞,不时猛地一阵抽气,像打嗝一样烦人。   “小子们!抓紧你们裤裆里的枪,碰见伊拉克人就全靠它了。”队长十分稀罕地一语双关开起了黄腔。   “我要吐了!”快慢机面无表情的回应比队长处心积虑的动员更有效果。一时间大家调笑着纷纷端着吊在胯下的武器互相戳起他人的屁股,队长站在那里看着我们互相嬉闹也没有训斥。大家渲泄完心中的紧张情绪后渐渐静了下来。   “这么多年,我们战斗,背后却没有国家,没有民族,没有信仰……我们为了钱而战斗……昨天!我们已经完成了据守的任务。现在!我们站在这里没有人出钱雇佣。但,今天我们仍要去战斗!”队长淡淡地说到这里,眼神从我们脸上一一扫过,对上我们坚定的目光后声调陡转奋力地吼道,“今天我们为自己而战!今天我们为狼群而战!今天我们为尊严而战!”   “Hoo-ah!”   “Hoo-ah!”眼中闪过身旁士兵艳羡的神情,耳中回响着队友激动的吼声,我第一次感觉有了出征的尊严。为尊严而战!这么多年了,我终于找到了军人的幸福! 第154章 忍耐,忍耐,再忍耐!   伊拉克是20世纪90年代世界上最富有的国家之一。即使十年的封锁让举国上下生活资源贫乏到难以为继的地步,但透过它至今仍存在的非常完整的公路系统不难想象,这个世界第二产油大国当年基础建筑先进到什么程度。   坐在没有空调的破旧旅行车内,隔着厚重的布罩我努力地呼吸着。车窗外的嘈杂声虽然吸引人,但我却不敢扭头张望。隔着的一层铁皮外便是上万归国的朝觐者,虽然早有了路况拥挤的心理准备,可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竟然会有这么多人,路两旁隐藏的地雷的威胁将十多里的车队拉得更长更挤,身边步行的人不时被挤撞到蜗牛般行进的车身上,如此近的距离上我甚至可以看到他们脸上流下来的汗滴,但我却不希望他们看到我粗大的假睫毛。   由于朝觐归来的穆斯林在伊斯兰世界中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所以几个小关卡都毫无阻挠地让行了。对于我们来说,这绝对是个好现象,说明我们的计划是可行的。但另一方面也让人越来越担心。如果对方早已经识破我们的把戏,那么把我们放得越深入,收网的时候成功率也就越高。   和锋线交火的全面肉搏与秘密渗透的零接触不同,这种蒙混过关的把戏,我确实不常用也不熟悉。透过坐在车前的小猫和阿里兄弟自在的表情,确实可以感受到术业有专攻的不同。   “呼吸放缓!把精神集中在体内来控制心跳速度,能减少氧气需要。”快慢机坐在我身边轻轻地说道。不用理解他话中的含义,光是那种平稳如镜面般的语气便可以让人镇静下来。心一静下来面上越捂越紧的无形之手也逐渐消失了。   当完全沉浸到自我的意识中后,不但外界的声音会被屏蔽在感官之外,就连时间的流逝也似乎加快了。不幸的是,我这个境界不够的世俗之人,没有办法在入定的情况下保持灵台的清明。离去的Redback,牛仔的死,悲惨的受刑……无数的回忆开始倒带……美国……日本……台湾……   我如同坐在一个无人的剧院中独自看着自己的人生剧,无趣的是我已经知道下面的剧情。北国……苏禄……该死!下面的内容便是……我不想看!不想看!我拼命地在脑中喊叫着,挣扎着,却发现自己竟然困在了自己的潜意识中无法逃脱。谁来帮帮我!   啪!肩头一震!力道虽轻但却如天神之锤敲穿了脑中的幻境,随着眼皮的开启,刺目的光线刺穿了剧院的帷幕,两重世界的重叠很快因凑过来的图像越来越清晰而消失。   “下车检查了!”快慢机拍拍我的肩在脖喉上抹了一把后,便弯着腰从过道走到了前门,晃动的罩袍碰在他屁股上突显出手枪弹袋的轮廓。不过等他下了车站直起身体后,顺着肩和胸前支架撑起的罩袍便垂顺地掩饰了所有的瑕疵。   我也点了一下身上的衣装,半蹲着缓缓走下了破车,站在比我高一头的阿里兄弟身后,腿弯上的支撑架原来是给肢体缺陷的人平衡体态用的,它可以让我们的身体在帐篷似的笼罩下长时间地保持在半蹲状态,减低身高且不会在运动中改变体态。这东西成功地将我的身高从180减到了175,屠夫那家伙更狠,将自己185的身高减到了168,不过他用不着支架便可以将自己撑成大肚婆的样子。   我们几个人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女人说话声,大家的喉管振动MIC上都接装了原本只有我使用的声频转换器,把大家的声音都转换成女性的频率上。而且我们的喉MIC发声器不并由我们自己控制,因为除了刺客和小猫,其他人都无法熟练地讲阿拉伯语,为了避免被人问了话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便由他们两人遥控我们来应答,而我们只需要做一个伊斯兰妇女最常用的姿势——侧过身答话便行了。   他们的对话太快,听得我们这些半吊子来不及反应,只知道在说我们设计的家世,是阿里兄弟的母姐妻妹。伊拉克的士兵并没有为难我们这些冒着生命危险去朝觐的信士,只是简单地问上两句,让我们下车走过岗哨便可以了。   夹着尾巴做人!这个词用在谁身上都是极大的侮辱,可是我现在走路的样子,用这个词语来形容最贴切。我使劲夹紧双腿中间的步枪,提起蜷曲的双腿像俄罗斯小丑舞者一样,上身直立,手抱胸前,低头向前挪动过了木栏杆。   “别动!”一支南斯拉夫长相的AK47自动步枪从我侧脸伸了过来,我甚至可以看到上面铭刻着歪歪扭扭的英文Tabuk 7.62X39 MADE IN IRAQ,看来至少伊拉克的步兵武器可以自给自足了。   我握着黑袍内绑在双腿间的短突击步枪和胸前的MK23,随时准备在他拉掉我的面罩之时给上他致命一击。我双眼紧盯着这个走到我近前的军人,只见他穿着绿色的军服却戴着阿拉伯头巾,挂着太阳眼镜,脚上穿着旅游鞋,手里拿着伊拉克自产的崭新的步枪,胸前却挂着缝缝补补的中国产的AK弹匣胸挂袋,上面还写着“五六式冲丰枪弹匣袋7312月83年”。奶奶的!冲锋枪的锋字还写错了。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都诧异自己过分的冷静,我甚至有时间去打量这个人精心修剪过的胡子,那油亮的边角上仍残留些许护须膏。他走到我近前盯着我的双眼,我并没有避开。我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怎么在杀了他并利用其当挡箭牌干掉其他士兵时尽量少地沾污自己的长袍,因为我只有这么一件。   “别盯着他看!别盯着他看!别盯着他看!”耳机内响起 ------------ 分节阅读 208 已经走过警戒线的小猫的吩咐。可是我的眼晴怎么也没有办法从这个男人的眼睛上移开,我就是想看他,想看着他眼神中的闪亮,那代表着生命的气息,代表着威胁。我缓缓地把胸前的手从手枪柄上移到边上的军刀把上,我渴望用这柄利刃刺穿他的心脏,然后看着那生命的闪光暗淡下去,那代表着威胁的远离、安全的降临。我渴望通过行动去获得这种安全,强烈到握刀的手指微微颤抖。   “呃……”那个家伙不知不觉地举起了枪对着我的腹部,如果不是枪机保险仍在安全档上,我早就一刀削掉他的脑袋了。   “咔嚓!”一声轻不可闻的快门声从身旁的人群中响起,将这个男人的注意力马上吸引开来。   他立刻回头,一面在人群中找寻那个可疑的声响的来源,一边伸手将我推过了警戒线,然后纵身扑进人群,动作迅速地拽出一个穿阿拉伯长袍的男人,将他扔到身后同伴的包围中,那人长袍被扯掉,是一个白人,他双手环抱着护在胸前,不停叫着:“别开枪!我是记者!”   “¥@#%。”一阵推搡后一架相机最终还是被人从那个白人怀里掏了出来,然后重重地摔在地上。碎片迸飞到我近前,半块热靴和NIKON D1X的Logo。身后人群中又响起了几声快门声,但这次没有士兵听到。战争还没有开始,记者已像扑向狗屎的苍蝇,无处不在。   “还不快走!”屠夫走过来撞了我一下低声说道。上了车才坐定,屠夫突然从边上将我挤到车厢壁上,庞大的身躯压住了我的双手,一根手指像钉子一样点在我的颈动脉上,强力的挤压阻止了血液的流动带来了短暂的眩晕感。“我不在乎你自己那点屁事儿让你有多难受,下次再犯神经危及兄弟们的生命,我就亲手解决了你!没一点长进!”屠夫按在我动脉上的手指直到我将要陷入昏迷前一刻才挪开。   “抱歉!我试了。可就是没有办法……”我也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不对,可是那股无法抑制的冲动太强烈了。   “下次!下多点力气!”屠夫临坐正又给了我一手肘,打在我肋侧差点将早饭给挤出来。   “别闹了!看那个!”车子开动了没一会儿,刺客突然用无线电警示我们。顺着他扭头的方向看去,一辆越野卡车后面跟着几辆陆虎卫士从前面的交叉线上驶过,里面有一帮穿着平民服装却套着俄罗斯的M32战术背心的家伙,他们没有戴头盔却也没包阿拉伯头巾,手里拿着的是导轨上装满各种战术配件的M4样步枪,可是棕红色的塑料弹匣的弯度却显示着里面装的是AK47的7.62×39弹,看上去像是KAC公司产的SR47。   “乌尼莫克。”虽然大家都只看到了那队车的屁股,但快慢机只瞄了一眼便肯定了那辆车的出处。   “怎么?是那些家伙?”正在骂人的屠夫也顾不上我了,贴着窗户向远去的车队望去,可是除了扬起的灰尘外什么也看不到了。   “天才!我们的位置向东行驶的车队你可以锁定吗?”恶魔通过无线电向后方的天才呼叫。   “可以!我能看到1、2、3、4、5、6辆陆虎卫士和……等一下……”天才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一辆卡车?该死!这辆卡车肯定有问题,我在红外卫星上看不到它,这东西甚至能干扰雷达成像型卫星,只能用光学卫星才能看到它。幸好今天是晴天,如果尘土大点的天气,这东西就真成了透明人了。我有点预感……”   “你的预感是正确的!”快慢机示意阿里继续开车,“盯死它们!不管你用什么手段。从车胎负重变形的程度来看卡车是空的,他们开过去的方向应该是目的地,他们来时的方向才是基地所在。”   “纳西里耶!”我们都知道那个方向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地。   “那我们就到纳西里耶去等他们!”快慢机看了一眼渐黑的天色说道,“耐心总会有收获!”   伊拉克是个小国家,经巴士拉到纳西里耶用不了一天的时间。路上离边境越远的岗哨检查越松,甚至有些时候经过工事时里面都没有人。前些日子的战斗对于他们是从未发生过的,虽然所有人都在为美国再次叫战而紧张,但只要空袭警报没有响起,他们便仍感觉离战争爆发还很遥远。   到得纳西里耶城外,两辆旅行车便分道扬镳了,刺客、恶魔跟大阿里随着第二辆车上的兄弟去追查那两名敌方侦察兵所潜伏的工厂。只留下我、快慢机、屠夫和小猫跟着小阿里进城去监视卡利·克鲁兹和他手下的送葬者们。   拥有25万人口的纳西里耶城在我这个中国人看来,颇像个规模稍大的县级市,不过环境优美了许多。伊拉克地广人稀,人均用地也比较富余,所以城市少见高层建筑,一眼望去多是平房,两到三层的小楼已很显眼了。印着萨达姆手迹的伊拉克国旗在一些房顶上迎风飘扬。不少街区有被炸毁的废墟,但也已经清理过了。   也许是上百次的轰炸已经将纳西里耶百姓的意志力磨炼成钢了,即使战机一触即发,孩子们仍照常在街头踢着足球,拉着牛车的小贩仍在努力叫卖着自己的商品,街两旁的露天咖啡店里坐满了盯着电视讨论新闻的人们。看到朝觐的人流入城,所有人都站起来向这边行礼并说着祝福的话。   “该死!你的主意确实好,看他们这些人的态度,别说是检查我们了,如果是古代,这些人估计已经扑过来亲吻我们的脚面了。”屠夫看着伊斯兰国家这种对于虔诚者的崇敬不得不赞叹道。   “那样反倒会坏事。”车子所到之处通行无阻,我为自己的计划感到非常得意,“那样反而会发现一个女人有双46码的大脚,而且还没剃腿毛。”   “呵呵!”看着屠夫笑得晃个不停却发出女人的声音,是件令人恐怖的事情。   万里长征的最后一步!走过了市商业街,远处一幢三层的平顶房出现在眼前,那里便是我们落脚的地方。房子后面是幼发拉底河,河对面便是卡利·克鲁兹藏身的巨大院落。那里看上去就像一座普通的别墅,只是四周布满了防空炮火而已。   “下车吧!”阿里很有家长的感觉,也许是从小在阿拉伯长大的关系。院里早有人迎了出来,听说是已经被收买的政府官员,随着他我们进了那个卖五金百货的商店后院。   “你们现在可以去除伪装了,这里是安全的。”那名接我们的男子英语讲得非常好,随手关上门,他指了指四壁包裹的隔音层说道:“我叫阿米德,就在对面的别墅中工作,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地方请尽管问。”   “娘的!可算解放了!”屠夫一把没扯掉身上的长袍,连拽了好几把才将那包得严严实实的布料扯掉。下一个动作便是从裤裆里解下绑在那里的机枪,然后在鼠蹊处使劲揉动起来:“这枪谁给我绑的,紧顶着我的蛋蛋。一路过来快把蛋包给磨穿了。”   我和快慢机一边脱长袍一边笑,这家伙肯定言过其实,这一路过来根本没有走几步路,怎么会磨到?不过两腿间夹把上膛的武器,倒是挺害怕走火把自己的腿打穿。   “你就一个人?”小猫脱掉长袍后将捆绑在各种奇怪位置的武器装备归位,然后问道,“你家人呢?”   “你们就是我的家人!”阿米德从边上的茶几上抄起茶壶说道,“我的家人去朝觐了!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但他们都没有回来?”小猫解开衣领想透透气,倒是把阿米德吓了一跳。   “是的。”阿米德不敢看小猫露出来的胸脯,低头答道,“他们应该已经到了美国。”   “这就是美国人答应你的条件?”小猫看阿米德害羞的样子也不愿自讨无趣,便又将衣服扣了起来。   “是的。”   “为什么?”我环视了一下周围挺阔绰的摆设,很好奇是怎么样的环境让这个生活不算艰难的人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我是一个政府中级职员,可是一个月我只能拿到不足十美金,已经没有办法养活自己的家人了。”男人谈论这个问题时很平静,他的态度告诉我们他只是在陈述一件事实,“而且,我们不想饿死。”   “这是个很好的原因。你是个很棒的父亲,很棒的丈夫。”小猫笑着拍拍他的肩。如果说他全家都在美军手里,那么我们也不怕他中途变卦了。   大家轮流重整自己的武器,我将短突击步枪上7.62×39mm的AK枪机和11.5英寸枪管换成中口径的.338 Lapua Magnum枪机和24英寸的比赛级枪管加消音器。天才借鉴缴获的那种怪枪的多口径通用思想复制的这种步枪,可以通用所有流行的子弹口径,并且从上向下兼容,大口径的枪机模式下只要通过调节匣上的卡簧便可以直接换用其他口径弹匣,只是会磨损膛线并减低枪管寿命。不过我们又没准备驻守伊拉克,大不了打一仗换把枪而已。   “对面别墅以前是干什么用的?”我将藏在腋下的瞄准具装上武器后,快慢机才开始整理自己的,他仍是使用7.62口径枪机,只是将枪管换成20英寸的了。   “是纳西里耶的伊拉克特别安全组织。”   “伊拉克特别安全组织?”我们都愣了,那相当于美国的国土安全局和中央情报局糅合在一起的机关,他们的权力之大,甚至可以不经审讯直接处死政府官员。有点像中国明朝的东厂、西厂一样。   “你在那里工作还一个月只得十美金?”我不可思议地看着阿米德,这种机构绝对是肥差,看谁不顺眼污上个罪名毙了,家产抄没时便能捞上一笔,这是钦差般的美事呀!   “那还是这两天要打仗,为了让大家为政府卖力,萨达姆总统才下令发了薪水。前面已经欠下了我近一年的工资了。”阿米德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我这个人在美国留过学,所以没被调查已经不错了,更不要提什么额外收入。”   “同情你!”小猫将自己的枪管导轨上面的激光测具定位仪拆下来,然后对阿米德说,“我们来之前让你办的事办妥了吗?”   “办到了。”阿米德挠挠头满脸不解地看着我们说,“你们让我调整客厅的油画我已经调整好了。只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当然。如果人人都能明白,我们还混什么。”小猫拉开后墙朝着河对面的窗帘,用枪瞄看了一眼,将激光测距仪调整了一下摆好,然后接过阿里递过来的笔记本电脑,扯出根线接到激光测距上,调出一个解码软件运行起来,这时扬声器里便传出模糊的声响,小猫在电脑上调整两下后,声音便清晰起来。   “一天检查五次,有必要这样做吗?”声音是可以辨认的德语,但声质仍有毛刺。再调整两下后便成了幕尼黑口音。大家都不自觉地看了一眼边上的快慢机,结果被他回瞪的眼神浇了盆冰水差点冻感冒。   “不知道,但小心无大错。那个半死的家伙以前是间谍,行事小心已经成了他的性格。”另一个声音讲的也是德语。   小猫再把枪瞄也给固定好,通过S端子连接到笔记本上,电脑上便有了图像,不过只是房子远景,随着调整放大倍数,图像便对准了对面二楼的防弹玻璃。本来只是一块透明的玻璃,小猫在那个播放程序中型号框的下拉菜单中众多型号中开始选择,这时透明玻璃开始变成矩形像素,最后在选择了ALPHA-3427后,图像便有了飞跃性的提升,一幅稍微扭曲的反射图像出现在播放器上,等调整了色阶和像素间距后,除了仍是反射图像的左右相反外,简直如同一个摄像头装在了对面的房间。   “我的真主!这是怎么回事?”阿米德看着笔记本上的图像捂着胸口叫出声来,那是两名穿着军装的男人正在用防窃听检测器扫描整个房间。声音配上图像,对于对面房间的一切便完全落入我们的掌握中。“自从那批怪人进驻SSO(伊拉克特别安全组织)后,他们每天扫描整个房间五次,甚至连通风管道都不放过,以前装进去的窃听器和摄像头都被挖了出来。你们这是怎么弄的?”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说完一直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回答,我只好无奈地耸耸肩。   “你是怎么做到的?”阿米德犹豫了一下倾身去问小猫,似乎他并不习惯于向女性提问。   “油画是画在画布上的,绷直的画布其实和电话话筒中的振动膜的原理是一样的。在声音的震动下会做出相应的震幅变化,只要利用够精密的激光仪器便可以测量画布表面的震幅大小,从而解读出传递到画布上的声音。”小猫估计也是感觉阿米德全家都在美国人手里,谅他也不敢背叛,便对他做了解释,“伊拉克的防弹玻璃全是从外国进口的,但这种东西平民用不起,所有销入伊拉克的防弹玻璃都经过了美国情报机构之手,玻璃的内部结晶结构都有各自的排列规律,通过对这种规律进行采集,然后在电脑上重新排列,便可以将反射在玻璃上的画面在散射前计算出来。这样既不须使用到任何特殊器械,也不怕被人查出来。”   阿米德脸上的表情古怪极了,惊讶,恼怒,害怕,惊喜,一一闪过,最后只剩下了欣慰,估计他是为自己做出不与美军为敌的决定而欣慰吧。说实话,对于他的心态我是可以理解的,伊拉克的科研水平和国力与美国相比实在差得太多,小猫的这番言论对他来说简直像天方夜谭般没有办法理解。就像非洲土著曾拿着长矛和政府军的AK开战,结果只是得了 ------------ 分节阅读 209 外国报纸上几句“勇气可嘉”的称赞,估计读者也不会照字面意思去钦佩那些死者。   现在,我们有了监视图画和声音,如果不是那防弹玻璃会影响效果,我们只要来上一发威力够大的单兵导弹,就能一举歼灭所有对手。   “嘿!看这个!”我正在想心事,小猫突然来了一句。   我凝神向屏幕上看去,心头便是一跳,卡利·克鲁兹那个半死人被推进了屋内,身后跟着几个肤色各异、装扮不同的人。看到那个坐在轮椅上僵尸般的家伙,我便血往上涌,不用照镜子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脸皮火烧般的温度。想到这家伙就在百米开外的……   “记得我在路上怎么跟你说的吗?”屠夫就站在我身边,看到我脸色的变化便用手指在我腰际捅了一下,尖锐的刺痛感让我心头一惊,忙轻轻呼气压住了上升的火气。   “先生,房间是干净的。”两个人弄完后拎着手里的扫描器出去了。   “干净的?”卡利·克鲁兹笑了笑,看了一下四周后低头拉了拉自己手上的绷带,然后抬起头对其他人说道:“希望是这样的。好了,先生们!你们来这里的意图是很明确的。我也已经提出了需要,只要你们可以满足我,那么我手里的东西便是你们的了……”   “克鲁兹先生!致上所有的敬意。我们已经验证了你给我们的情报,所以我们才会答应你的第一个要求,而第二个要求也做到了,甚至第三个我们也做到了。但是你现在坐地起价的行为,让我对你的诚意表示怀疑。”一个阿拉伯长相的男人坐到了房间的茶几边上第一个开口。   “是吗?”卡利·克鲁兹笑了笑说道,“的确!你们非常守信用。但是,每一次你们都得到了实惠。不是吗?虽然这次我提的要求非常私人化,但是你们仍会答应的。不是吗,乔纳森先生?时间不等人呀!”   “……”那名男子听到这里仔细地在卡利·克鲁兹眼中寻找着一点点动摇的可能,最后只能无奈地叹口气让步道,“那好吧!卡利·克鲁兹先生,我可以回去同上面讲。希望最后的决定能让你满意。”   “谢谢!”卡利·克鲁兹低下头再次拉了拉自己身上的绷带后抬头说道,“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也能见到他!送客!”   听到这里,我心头一跳。见到他?“他”不是“她”?这家伙用自己手里的东西换一个人?我脑中跳出的第一个可能的“他”,便是我的儿子。卡利·克鲁兹跟我联系的时候说孩子的事和他没有关系,但是他肯定能弄到手,这么说就是和这个乔纳森有关了。那么只要逮住他……   “要有耐性!”快慢机说这话的时候是站在我前面,他甚至没有回头。   “但……”我血气上涌。   “‘他’也许另有所指。你知道的!”快慢机根本没有给我开口的余地。   “但……”我瞠眼欲呲。   “不见兔子不撒鹰!”屠夫在我身后捅了我的后腰一下,凑到我耳边用中文说道,“这可是你们中国人的古话。捕风捉影,为了一句话就去拼命?你愿意我可不愿意。在没有看到那包着尿布的小东西之前,我连脚指头都不会动一下。你也不行……”   “忍耐!忍耐!再忍耐!”快慢机回头正对上我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Best shot is killing shot!Other is shit!”   “呼!呼!呼!”我深吸数口气却仍压不下心中带着甜味上涌的凶气,忙扭脸拨开屠夫,一拳砸在身后内外间的隔墙上,不顾一切只为发泄的拳头势如破竹地将厚实的木墙砸个对穿,收回手时隔音绵和木渣被衣袖带得乱飞。   “Ghoul……”小猫在我背后话没有叫出口便被我挥手挡住。   “什么也不要说!”我懒得管被挂得破破烂烂的衣袖,推开破洞边上的木门走进了里屋,然后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便抽出军用跳刀扎在大腿外侧,另一只手不自觉地前伸想要抓住什么,但嘴里不停地念道:“忍耐!忍耐!忍耐……”   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本能地知道这样做是对的…… 第155章 一颗黑心,两手准备   “啊——啊——”窗外的惨叫声将我从浅睡中惊醒,一把抓起怀里的狙击枪我就冲向窗前,轻轻挑起窗帘露出条浅缝向外张望。   一辆尼桑皮卡拖着个活人在河对面的河滩上来回转圈,有个人脚边放桶东西站在边上,每次车子从面前经过便向地面上洒一勺黑色的液体,而那个挂在车后的家伙叫得最惨的一刻便是经过他面前的瞬间。无数人围在堤岸上向下张望,但却没有人出声。   “第几个了?”外屋的屠夫的声音从我打穿的木墙破洞传进来。   “第三十五个了,”阿米德说话的时候声音中的颤抖至少有里氏三级了,“那是杰哈·阿克巴。”   “你认识他?”小猫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明显带有惊讶。   “对!他是我的同事!”车子停住了,通过望远镜可以看到车子后面的那个家伙身上粘满了黑色,仔细观察才发现,原来浇在地面上的是沥青。这个受刑者被拖过热沥青后,又被人在尖石上拖来拖去,一块块将烧进人体中的沥青从身上连皮带肉再刮下来,可是新的沥青又裹住了创面、封住了血液流失,直到再次被尖石刮掉并带走更深的人体组织。一层又一层地如此往复,等车子停好后,那个家伙浑身上下已被粘满碎石的沥青包成了个石茧,虽然看不到流血,却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大圈。   “他们已经有所警觉了,肯定有人告密。我们最好早早逃命去吧。”阿米德来回在屋内走动着,边走边甩手的样子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家里练甩手功的老太太。   “别担心!”小猫挤开挡在面前的屠夫,看着对岸的动静说道,“如果他们怀疑你,这里早已经被拆成平地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照常天天去上下班,等到战争一打响,你想到哪儿去就到哪儿去。”   “战争什么时候能打响?”阿米德问了个全世界的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估计是4月下旬吧!”小猫看着窗外不经意地说道,“听说前两天美国政府根据12月进来的那批情报人员的回报,又派进伊拉克一批特种部队与伊反政府武装建立联系,并运送一批武器进来,借以提高与他们一起发动非常规战的能力。估计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   “伊拉克有那么多反政府武装吗?”阿米德虽然自己是情报人员,但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吓了一跳。   “北部库尔德人加上其他少数民族,南部什叶派受迫害者和以记者名义混进来的佣兵,加来加去也有不少了!”小猫说到这里突然笑了,“Ghoul!出来看看是哪位熟人!”   在她出声之前我已经看到了她所指的家伙——画家!那个女人原来一直趴在尼桑车的后挂箱中,手里拿着个摄像机在拍那个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家伙。车子停了后她仍没出来,直至拍到那个可怜的家伙停止最后一下颤抖,才面带微笑地爬起来跳下车,然后盯着回放的录像机,边看边笑得花技招展。   “我看到了!”虽然隔着上百米,可是我似乎可以听到那令我辗转反侧数月无法入睡的酥软笑声,皮下顿时有火蛇爬过一样痛痒个不停。   “唉,食尸鬼!你真的确定自己在这个女人手下面撑过来了?估计你说了点什么才让她放了你一马吧?”画家将一个穿着破烂血衣的男人拉到近前,将他的一只手按进滚开的沥青中,捞出来后浇上凉水,拿着老虎钳拧着硬柏油开始一条一绺地抽丝剥茧,看到这里,小猫不禁念道。   “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女人真是一点也没变!”看着地上堆成垛的“皮条”和那个家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尖叫哭喊的惨样,我自己都怀疑自己到底有没有撑到最后。也许队长是照顾我颜面才这么说,来安慰我这个当时浑浑噩噩的瘾君子。   “他们这样是做戏给谁看?”屠夫双脚架在咖啡桌上,用巨大的军刀削着苹果道。   “我可以告诉你,光这条街上就不只我们一家住的不是伊拉克人。”小猫是唯一一个能穿着套袍出去转悠的角色,伊拉克人本来就有很多雅利安人种,她只露眼睛出去逛两圈是没有关系的,所以她比我们更了解这附近的情况。   “我们要看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听着窗外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阿米德额上的汗珠渐密,面色越来越白,似乎每声惨叫都像尖刀砍在他的胸口上。   “别逼我杀你灭口!”屠夫把手里的苹果切成四份,扔给小猫和快慢机一人一份,然后将一份放在桌面上,最后将手里剩下的扔进嘴里,对面前惊慌失措的阿拉伯人支吾出声。   “我……”阿米德听到屠夫的话吓了一跳,皱着眉头咬咬牙缓缓走到墙角边,用尽全力坐到椅子上。   “这样就好多了!”屠夫看着阿米德坐在那里强压惧意手足无措的样子,满意地点点头,又拿起桌上的一个苹果削起皮来,“一天三个,今天只剩一个了。”   我走出房间时,桌面上已经放了一排切好的苹果。坐到电脑面前我看着卡利·克鲁兹那难看的会议室兼卧室。那个家伙虽然已不能乱跑,但是仍喜欢武器,真丝被面上摆放着组装到一半的镀金AK47短突击步枪。看他用包着白布长短不一的手指笨拙地拼凑着零件,我这个旁观者都替他急。   “阁下!阿尔巴拉先生来了!”一个男人轻扣门板进来报道。   “请他进来!”卡利·克鲁兹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手一颤装了一半的复进簧失去控制弹飞到床下。他先是气愤地自打了一下手背,然后才无奈地说道。   那人退出去后,一个头戴贝雷帽的男人走进了屋里。他先走到窗边将复进簧捏起来,再走到床边递给卡利·克鲁兹,这才开口说道:“卡利·克鲁兹先生,你真是有精神。伊拉克的制造手艺估计入不了你的法眼吧?”   “打发时间而已!”卡利·克鲁兹将复进簧装好后,停下来看着那个男人说道,“你来这里肯定不是为了打听这个的。说吧!什么事?”   “我已经向总统阁下转达了你的提议。总统对于你的好意非常感激,但是他却没有办法接受未战而逃的建议。”这个叫阿尔巴拉的男人不知道是什么职位,但能见到萨达姆想来官肯定不小。   “我猜测到了这里应该有句‘但是’了吧!”卡利·克鲁兹低下头继续忙手上的活儿。   “嘿嘿!”阿尔巴拉笑出声,“但是,总统阁下更希望你能提供些具体或务实的法子。”   “是吗?”卡利·克鲁兹终于将手里的枪装好了,咬牙用力才拉动枪机上了个空膛,“什么务实的法子?”   “比如成品的大规模杀伤武器!”库塞说着话从外面走进来,“父亲欲借探视纳西里耶军务的机会顺便接见你,除了感谢你前些日子提供的先进武器外,更希望你能有什么惊喜给我们。”   “惊喜?”卡利·克鲁兹将手里的黄金AK放在床头柜上说道,“惊喜我是有,可是你们有没有时间去高兴成了个问题。”   “噢?什么惊喜?”库塞听着有戏,一脸欢喜地凑到了床前。   “能震动世界的惊喜!”卡利·克鲁兹从枕头下面抽出个文件夹递给库塞。   库塞接过文件夹翻开看了看似乎没看懂,于是递给了身边叫阿尔巴拉的军官,自己则坐到了沙发上等着他解释给自己听。那名军官赶紧快速地翻看起来,似乎生怕自己看得慢了让二太子久等,但是看了几页后却面色大变,又重新翻回第一页,手点纸面逐行仔细阅读起来,也顾不上边上等得脸色越来越臭的库塞。   “咳!”库塞等了片刻发现这个军官竟然越看越入迷就生气了,但当着卡利·克鲁兹的面又不好发作,便虚咳了一声将那名军官惊醒。那名军官也顾不得库塞有洁癖的毛病,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耳语起来。本来还一脸嫌恶的库塞听了两句后脸色也变了,起来拿过文件夹上下扫视了一眼后便向卡利·克鲁兹行了个礼匆匆离开了。   “你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东西?”阿尔巴拉等库塞走了一会儿后才向床上的卡利·克鲁兹问道。   “你们要惊喜,难道这个不够惊喜吗?”卡利·克鲁兹看着面前长得挺像萨哈夫的军官笑道。   “这个……”阿尔巴拉沉思了一下摇摇头道,“过于惊喜了!恐怕……伊拉克无福消受呀!”   “你话里有话呀!”卡利·克鲁兹听到这里掀开锦被欲从床上下来,当阿尔巴拉从边上搀住这个残废时,他突然停住了下床的动作,脸对脸地盯住了这个伊拉克军人。   阿尔巴拉没有对视盯着自己的卡利·克鲁兹,而是将他从床上搀下来放到轮椅上,拉过毛毯盖住他的大腿,然后站好整了整头上的贝雷帽,才回视矮了半截的卡利·克鲁兹道:“可以给我一份复印件吗?”   “嘿嘿!嘿嘿!”卡利·克鲁兹笑了,笑完挠挠包着布条的脸后伸手从枕头下面抽出张光盘递给了他道,“阿尔巴拉呀阿尔巴拉!我就知道你这个家伙不简单!”   “谢谢!”阿尔巴拉接过那张光碟塞进自己的军服内,然后拉了拉衣襟对卡利·克鲁兹说道,“看来你也早有预谋了!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什么,有些事还没有做完,只是想争取些时间而已。”卡利·克鲁兹将轮椅摇到落地窗前,看着河岸上“玩乐”的画家说道 ------------ 分节阅读 210 。   “我想这里没有问题的!”阿尔巴拉说完这个便出去了,只剩下卡利·克鲁兹一个人仍坐在窗前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猜他拿什么贿赂那些家伙们?”小猫看完屏幕中上演的这一幕,扭头向我们几个问道。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我站起身抱着枪走到窗边,端起手中的狙击枪透过瞄准具对准了那个完全暴露在枪口下的木乃伊。我每天无数次这样锁定这家伙,如果不是那块防弹玻璃厚达2寸能挡得住20毫米机炮的轰击,我早就将他毙于枪下了。   “我想知道。如果足够重要,也许可以用来交换美国政府的帮助。”小猫看着另一个画面上天才那边传过来的卫星图像,那里显示的是阿尔巴拉正行驶在公路上的轿车图像。   “不值得为此暴露自己。”快慢机摆弄着自己的步枪,他仍对手里的新枪不太信任。   “是呀!”屠夫仍兴致盎然地看着画家折磨那个囚犯,看他搓着手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想他和画家凑凑是非常般配的一对:“看看这几天来见过这家伙的那些各国情报员,哪个带走的信息没有价值?这个残废如果不是心灰意冷,光凭这些人许给他的条件,肯定能过得比沙特王族还富贵。”   “我对这些都不感兴趣。那个回巴格达的阿拉伯人找到了没?”我丧气地放低枪口对准仍在河岸上的画家,这时候击杀这个变态的女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打草惊蛇的事情我又办不出来。   “没有!”小猫看了看其他人后说道:“天才说在这家伙离开的时候刮起了沙尘暴,风沙太大挡住了卫星的视线。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家伙行进的方向是巴格达。”   “妈的!”我除了抱怨也没有别的办法。已经半个多月了,我们这边没什么收获,刺客他们那边进展得更不顺利,追到了那帮军人的基地,却发现人家除了岗哨和摄像头,竟然也有磁场警示系统,虽然只是简单的墙头樊篱式报警器,可是轻装简行而来的我们只能守在暗处,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在提炼厂内转悠却不敢靠近。   我有预感,这些人的势力这么大,如果不是战争全面爆发,想要两线作战成功的机会微乎其微。美国军方虽然早已开始战争前期渗透,可是要达到所需的破坏和策反程序仍要相当长的时间,而且马上就要进入春季,这是沙尘暴肆虐的季节,美国的各种先进侦测设备在它面前都变得脆弱无用,而武器系统也大打折扣。如果现在不打,那估计就要等到夏季了,那时候虽然天气热点,但毕竟天空是干净的。但我可等不到那个时候!   正如小猫所猜想的那样,卡利·克鲁兹给予库塞的情报的重要性远出乎我们的预料,再次见到那位二太子的时候,他就不是一个人了,一大群戴眼镜的科学家跟在他屁股后面,将卡利·克鲁兹的卧室挤得满满当当的。在他到来之前,他大哥乌代先一步闯进了这间卧室,只丢下了一句:“向我父亲推荐我来负责这个项目,无论老二给你多少我都出双倍。”便又匆匆离去了。   等那些家伙坐下谈论起那份情报后,我们才知道卡利·克鲁兹提供给他们的是什么东西。离心分离机蓝图!核武器的原理只要是学过高等物理的本科生都懂,可是想要实现它最大的难题便是各种所需要的仪器的制造,而离心分离机更是重中之重,有了这个东西才可以进行核原料的浓缩,制造武器级核武器。由于美、中、俄、法、英等核武器大国对于不扩散此技术达成了共识,无核国家也许能弄到成品,可是想要接触到这方面的技术却有如登天。没想到卡利·克鲁兹竟然拥有这种要命的东西。   最后,这些专家达成的共识是,伊拉克核研究中心现有500多吨天然铀矿和少量铯、钴和锶,虽然没有可能合成武器及核燃料,但如果半年内战争不爆发,在冬天来临之前提炼出少许中等浓度核燃料还是有可能的。原子弹伊拉克不会造,脏弹却可以造上一两颗。如果使用得当,对于无遮蔽的美军士兵可以造成2000人以上、5000人以下的伤害,当然也有人说可以造成上万人的效果,但他的口气连自己都没有办法说服。除非赶上美军开饭的时候,否则没有人会聚在一起等你炸,何况伊拉克连能起飞的战斗机都有限,更不要提突破美军的防空网了。   “哈!”屠夫看着屏幕上热闹非凡的场面笑了,“真希望他们能有所收获,一下子死上千人对于美国可是一记响亮的耳光呀!”   我和快慢机也希望有热闹可看,可是小猫却笑不出来,估计如果是队长在这儿非跳脚不可。不是谁家的事,谁不操心呀!   等不及会议结束,库塞便兴高采烈地冲了出去,估计是向父亲报喜去了。他前脚迈出,同样消失了数日的阿尔巴拉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卡利·克鲁兹的床前。   “我需要剩下的资料!”阿尔巴拉脸色平静地说道,“你提出任何条件我们都同意。”   “那你代表哪个政府呢?”卡利·克鲁兹对于他的出现和慷慨一点也不意外。   “我想你是知道我代表谁的。”阿尔巴拉声音非常低,“否则你也不会指定我作为你和库塞公子的联络人了!”   “我真的是非常地欣赏你!”卡利·克鲁兹的腔调中透着股恭维。   “谢谢!你什么时候愿意将资料给我们?”阿尔巴拉想了想又改口道,“你什么时候愿意动身?难道还要等那条巴基斯坦狗吗?”   “原来你认识乔纳森先生呀!”卡利·克鲁兹对于阿尔巴拉不再掩饰的言谈非常开心。   “当然!”阿尔巴拉将一叠资料扔到卡利·克鲁兹的面前,“我国现有的十来台破旧离心分离机便是通过他买到的。从机器上的铭字便知道他只是给人当狗而已!我只是好奇你是从哪里得到这种绝密资料的。”   “投桃报李!”卡利·克鲁兹拿起那叠资料连看都没看就扔到了一边,他身边的阿尔巴拉对他的举动也没感到意外。   “巴基斯坦估计没有这么大的魄力吧!”阿尔巴拉用的是肯定句。   “我的嘴很严的!”卡利·克鲁兹说话时的表情根本就是口是心非的标准写照。   “你从美国出来的时候带出的美国间谍名单已经一年多了,价值早已经消失了,我真的是很好奇你用什么情报竟然能换来如此重要的技术。”阿尔巴拉说到这里时,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一张纸而已,”卡利·克鲁兹交给阿尔巴拉一张光碟,“这是剩下的资料。”   “你这么相信我们?”阿尔巴拉讶然于卡利·克鲁兹的大方,不由得问道。   “当然!”卡利·克鲁兹不以为然地挥挥手,“先不说如果你们毁诺会丢失的颜面,光是贪图我能换这离心机技术的情报,你们就会有言必行的。”   “嘿嘿!”阿尔巴拉尴尬地笑了笑,掏出一台便携式电脑和一部卫星电话,将光盘放进去后,便通过卫星将数据不知传向何方。操作完毕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抬头对卡利·克鲁兹说道:“现在我更好奇的是,你到底在等什么人?”   “伊朗!肯定是伊朗!”天才在得到我们传回去的情报后,想都没想便得出了答案,“中东有可能造原子弹的只有伊朗,伊朗向巴基斯坦购买过离心分离机,并制造出了少许的六氟化铀,这在世界上并不是什么惊天的新闻。”   “那他们还要这个离心分离机技术干什么?”屠夫对于天才想透自己猜不透的谜题非常不满,所以嘴里透着股怨气。   ※※※   KA-BAR 1214格斗刀   钢材1095号碳钢   全长32.7cm   刃长17.78cm   硬度56~58HRC   刀身EPOXY黑色表面处理   握柄包牛皮柄   ※※※   “离心分离机可以将六氟化铀的核物质注入提取铀235,但制造一枚简单的核弹头大约需要二十公斤武器级浓缩铀,以他现有的二十台老旧离心分离机,要两千年才能造一枚原子弹,等到那时候美国的猪都会开飞机了。”天才说到这里拿出个计算器对着屏幕晃动,“所以离心机的生产才是制约核武器发展的重要枷锁。虽然巴基斯坦的离心分离技术非常原始,效率低下,但如果两三千台机器同时工作,造成核武器的时间可以缩短到五至七年左右。所以……”   “我明白了!”屠夫摇摇手不让天才再说下去了。   “我想你根本不明白!”天才被屠夫打断话头很生气,斜着眼看着他说道。   “又怎么了?快说!小心我揍你!”屠夫经常在肉体上欺凌弱小,可是到了用脑筋的时候总被瘦弱的天才比得一无是处,这让他极为恼火,结果便是变本加厉地欺凌报复。   “我问你,卡利·克鲁兹送上门的这些东西金贵不?及时不?”天才虽然隔着屏幕,但仍被屠夫的威胁吓倒,立刻加以解释,“可是你有没有想到,美国佬这次出兵伊拉克的借口是什么?”   “大规模杀伤武器!噢!”屠夫恍然,我也跟着大悟。伊拉克以前有点化学和细菌武器,可是制裁十年核查十年毁得没几发了。本来美国这次出师无名,强行兴兵是没得到全世界支持的。但如果伊拉克真的发展这项技术制造脏弹,这不正好将美国安给它的罪名坐实吗?   我不禁开始怀疑,卡利·克鲁兹到底有没有脱离美国国防部?   “何止这样?这根本就是一石二鸟。‘邪恶轴心国’里哪个最大最强?伊朗!美英联合兴兵能拿下伊拉克,却没把握拿下伊朗。但如果让全世界知道伊朗掌握到了制造核武器的技术,嘿嘿!会有多少人跳脚?就算世界各国不出兵打他,肯定背地里也要下黑手的,务实派辛辛苦苦建立的那种外交关系也非给砸了个精光不可。”小猫也想明白了,脸上露出伤心的表情,估计是为美国政府拿自己士兵的性命冒险而感到灰心吧。   “估计……美国不会等到伊朗造出核武器才出手的,毕竟美国人命值钱呀!”天才为自己情人的通透而自豪,但又为她的伤怀而紧张,忙出声宽慰小猫。   也许是接二连三的惊天密谋过于震憾,我的心思沉浸在了揣测卡利·克鲁兹和各方交易的内容和意图上,如果这家伙没有脱离美国政府,那么针对狼群的行为难道是美国人授意的吗?找我的麻烦也许只是捎带手的,这样的话说不定绑架孩子也只是走个过场装装样子,那么拯救难度也就没有想象中那么高了。我从没有把自己太当盘菜!   卡利·克鲁兹的卧室再次聚满人的时候已经是3月19日深夜。半个纳西里耶都戒了严,我们这条街更是挨家挨户地盘查了一边,逼得我不得不重新穿上了那长袍躲进了闺房中。等到萨达姆和他儿子乌代与库赛同时坐到了卡利·克鲁兹的面前时,我们才明白这般规模的戒严的原因。   “总统阁下,见到你是我的荣幸!”也不知道这个半死人说的是真是假。   “色兰!”萨达姆他老人家坐在那里冲卡利·克鲁兹说话的样子,就像皇帝接见臣子一样地高高在上。   “不知总统阁下来此有何贵干呢?难道对于我提供的信息不满意吗?”   “尊敬的卡利·克鲁兹先生,你给我们带来的知识是令人振奋的,如果顺利发展必能重振伊拉克。”说到这里萨达姆突然话锋一转,“可是现在,如果我们发展了这项技术,那么美国人必然会以此为借口为自己的无耻行为正名,那么我们伊拉克便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成了美国口中的邪恶恐怖分子了。所以我决定暂时不发展这一技术,我这次来只是单纯地为了感谢你。”   “不发展?”能听到萨达姆这席话的所有人都傻了。这个独裁者挺通透啊,不上套!   “哎,看这个!”小猫突然指着屏幕上一闪即逝的细线叫道。那条线射出的方位就在离我们不远的一栋小楼中。   “激光定位仪。”其他三人都认出了那东西——用来向精确制导炸弹传送GPS坐标用的定位仪。而可以肯定的是,发射这种炸弹的F-117隐形轰炸机已经在靠近纳西里耶的夜空中了。   不中计便一窝端!一颗黑心两手准备,美国人够狠的!而通过我们面前的这部电脑传回军部的意外情报影响了预定的开战时间。3月20日拂晓,第二次海湾战争提前爆发了。 第156章 开战   “我不能让他死!”我看见那道定位激光便立刻冲到了窗前。   “你要干什么?”阿米德听了我的话吓了一跳,“打这场仗不就是为了消灭萨达姆的暴政吗?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呀!”   “我们又不是为了美国政府干活。守株待兔只为了找到伤害我们兄弟的凶手和我儿子。他死了,我去找谁要我儿子?”我架好枪,边上的屠夫和快慢机也没有拦我。得到了他们的默许后,我端着枪来不及仔细瞄准,对准在二楼过道中的一名卫兵开了枪。那里不是防弹玻璃,而且那家伙我也认识,被拷问的那段噩梦里,这家伙也扮演了个跑龙套的角色。   那家伙应声倒地后,整个院落随即轰动起来,无数全副武装的士兵从角落里跑出来将整个大院填了个满满当当。同一楼层的卡利·克鲁兹与萨达姆三父子早已被保镖掩护着不见了踪影。   “那里有防空洞吗?”我看对面乱了半天却没有车辆进出,似乎这些人仍在院里没有出来。   “有!”阿米德被对面楼顶射过来的探照灯光吓得跪在地上不敢动弹,抱着 ------------ 分节阅读 211 脑袋回道:“地下五十米深。德国人给造的。和萨达姆那批地下宫殿一起建造,只是小一号。”   “妙!”小猫撇撇嘴,“美国最厉害的BLU-113钻地炸弹也炸不到。”   “我们是不是要赶快走?”对面的灯光已经定位到了我们这排房子,正在逐个窗口寻找,就算没有收获,估计士兵也已经在前来的路上了。   “不用急,有让他们更急的事!”我话音刚落,一枚炸弹精准地落到了河对面的院落里,巨大的爆炸声将隔了上百米远的我们这边的玻璃都全部震碎了,冲天的火光和强烈的剧震让桌椅全部跳离了地面。紧接着便是第二发,第三发。一共四发炸弹准确地落到了那栋建筑物上。   顿时,灯光和人声全都没有了。顿了顿后,包围在院落周围的防空炮骤然开火了,一串串粗大的亮光伴随着巨响冲上天空,在夜幕中炸开成团团灰烟。它们不停地转换着角度开炮,似乎在追寻一个看不到的目标。   “呀哈!战争开始喽!”屠夫抽出刀子在袖子上蹭三蹭、磨三磨,四下瞅了半天没发现目标后,只能重新将刀插进刀鞘中。   “是吗?那你绑好自己的跑鞋了吗?”我指着那片越来越低的探照灯,这里离边境有近一天的路程,就算现在开战了,等美国兵打进城来也要24小时以后,到那个时候我们死上一百遍都够了。   “有人比我们心急得多了!”快慢机指着一个方向,那是离开纳西里耶的公路。也许眼前的爆炸声和炮声过大,我们一直没有注意那里微弱的闪光,经快慢机指明我们才隐约听到低微的枪声响起。   “也许是伊拉克总统撤退的车阵被潜进来的作战部队发现了。”小猫拿起望远镜看了会儿说道,“斩首行动总是美国第一优先。干掉军事首脑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是不可估量的。”   “只希望那个绑满布条的家伙没有在车上。”看着爆起的火团,想来那些军队已经挨上了反坦克导弹,就算再结实的防弹轿车也顶不住这东西,里面的人肯定挂了,就看是哪个倒霉蛋在车里了。   “你还有心情担心他?看看那个!”小猫指着离我们不远的大桥上分兵而来的车队,后面竟然还拉着榴弹炮。   “轰!”又一枚导弹炸在了对面,这回有了准备的我们除了及时捂住耳朵外,还看到了附近不少高层楼房中有人冲到了窗前,不时有微弱的闪光亮起。   “通通!通通通!”还没有驶过桥的军车上架着的DHSK 12.7×108mm重机枪的低沉的声音随着闪光同时响起。那些简陋的民房被这种重型子弹打成了筛子,一些不结实的墙体轰然倒塌,屋顶将里面的人砸在了下面,不知死活。   “那些人是……”看到车队调转车头被引向那些地方后,小猫皱着眉头调转望远镜仔细打量起来,“哈!那些家伙是记者。”   “这年头扛相机的比扛枪的跑得还靠前。疯狂的世界!”屠夫看着对面的房里被搜出来的记者,嘴里一边调侃那些倒霉的家伙,一边还不耽搁手上绑逃命索的工作。   “They shoot,too!”快慢机面无表情地玩了个小小的文字游戏。   “Be shot,too!”从废墟中拽出来的记者们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我看着他们,满脸讥讽地接道。这些家伙抢新闻都不要命了!   “我们走不走?”小猫看着开进前街的军队,那些家伙已经开始逐门逐户地搜查起来。   “再等一下?”快慢机抱着自己的机枪,将滑索扣扣在绳索上后,仍站在原位上没有动。   “我怎么办?”阿米德看着一屋子不属于伊拉克的垃圾,意识到我们根本没有带走的意思便愣住了,这要是被来搜索的士兵看到非崩了他不可。   “你会开枪吗?”小猫把电脑塞进背包里后,从桌上拿过AK弹匣插进自己的短突击步枪,拉开枪机检查供弹是否正常后抬头看着阿米德。   “我有枪!”阿米德从门后面拽出自己的AKMS握在手中。   “一会儿前面带路!”小猫看他穿戴自己的AK胸挂式弹匣袋时够不到背后的绑带,只好上去帮他打了个死结,然后拍拍他的肩头。在那之前她先回头看了我们三个人一眼,如果我们三个人中随便哪个点点头,她腰侧的军刀便会扎进这个家伙的后心。但屠夫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毕竟我们都不熟悉这个城市,如果没有向导光凭GPS的数据,在这种军事戒严的情况下出事的几率太大了。   不知道自己已经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的阿米德扭头看着我们一脸的感激,那是对于我们不离不弃的感动。这种表情让我们心中稍稍跳了那么一下。不过就像丢进海中的石子儿一样,也就那么一点动静,很快被其他波涛盖过了。   “小阿里呢?”我们几个面貌各异,出门就可能被人看到,所以对于阿里的行动并不是时时掌握。   “他就在楼下监视着街上的行动。”阿米德指了指脚下的二楼。   “你跟他不是亲戚吧?我记得你的家人都在美国等你,对吗?”小猫看了看阿米德,然后眼光向下移到了他手里的枪口,最后又移回到了他的脸上。   “没错!”阿米德不是傻瓜,先是为我们做事绝情而担心,后来又为自己被选中而高兴,最后把AK放到桌上拉出腰间的阿拉伯短刀看了看,咬着下嘴唇便冲出房门。   “有眼力!”屠夫点点头然后扭头继续问快慢机,“我们等什么?人家都跑了!”   “再等等!我感觉有东西值得我们等。”快慢机说到这里看了看我和小猫征询意见。   “我个头小,跑晚点也不怕被人发现!”小猫靠在门框上看着二楼的“进展”,回头对快慢机耸耸肩说道。   “我等了一个月,不在乎这几秒。”我们在这里监视了这么长时间,听了一堆能震惊世界的东西,却一点于自己有用的都没有,现在还没有结果对面便被炸了,真是令人沮丧极了。   这下四个人都不说话了,反正屠夫也不怕事儿,越麻烦他越高兴。又等了一会儿便见阿米德手持血淋淋的匕首跑上来,看到我们仍一副劳神在在的样子也愣住了,缓缓将刀子插回刀鞘后问道:“我们还不走吗?”   “等一会儿。”来不及更换短枪,我将长度不适合近战的狙击枪背在了身后,掏出MK23装上25发的长弹匣和消音器做好了准备。   “等什么?”阿米德抱着桌上的AKMS满头大汗地看着窗外闪动的车灯说,“他们已经搜到对门了。”   “等这个!”快慢机突然举起枪开了火,装了消音器的枪声在防空炮火的掩护下几不可闻。我们还没来得及去查看是向谁射击,快慢机已跳出后窗顺着绳索滑了下去。   他不解释我们只能莫名其妙地跟着他一起跳下了后窗,刚落地便听到快慢机在无线电中向天才吩咐:“天才!我们藏身的地方附近的大桥上停了一辆集装箱车,你看到了吗?”   “等一下!”天才的声音响起来,“我看到了!但它已经驶离了。要我跟着他们吗?”   “当然!那破车有两个司机,我只打死了一个!”快慢机说到这里,我们所有人都已经从三楼跳了下来。我们所处的河边小道非常窄,车队进不来,黑灯瞎火的,前来搜索的士兵都开手电,夜视仪中百多米外就能看到他们手里的亮光,绕过去不是难事。   “那上面是什么?”天才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接收非常不好。   “我不知道!但我看到送葬者的G500在前面引路,那上面肯定不是伊拉克人的东西。”快慢机领着阿米德在前面带队,我在中间,屠夫垫后,迎着手电光线来的方向摸了过去,那里是已经被搜查过的住户。   在即将遇上搜查小队的时候,我们翻过一堵矮墙跳进了阿米德的街坊家。我拿的是短枪,所以第一个跳进去,落地便看到一个面带黑纱的女人正在后院收拾被翻乱的东西,她听到声音扭头正好看到我跳进来。由于她面纱罩脸,我根本看不到她的五官,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要张口呼叫,为了以防万一,只能抬手一枪打在她的头上。撞针击发底火的声音被周围的炮声掩盖得非常完美,甚至她倒地的声音都不突兀。   第二个跳进来的是小猫,由她接替我的位置后,我便握着手枪冲进了已经有人在呼喊这个女人名字的内室,一个年纪稍长的女人手端簸箕,里面盛着破碎的瓷器正走到通向后院的过道中。天黑视线不清,她把我当成了她的家人,不但没有惊叫反而走了过来,等被我一枪击中眉心的时候,她也没有弄清是谁向她开的枪。这时候,阿米德和屠夫、快慢机也都跳进了院内,屠夫和快慢机留在了后院以防行踪泄露,阿米德跟在我和小猫的后面进了屋子。   里面有两个孩子和两个男人,看样子是爷孙三代全都在家。扳机连扣,一阵硝烟之后,整个屋子里便没有会喘气的外人了。   “这是……塔里克·哈桑一家。我们两家做邻居已经三十五年了!”阿米德看着倒了一地的尸体两眼有点发直。   “我开枪之前你怎么不说?”我站到门旁,透过门缝察看街上的士兵有没有察觉到什么。结果,不知道哪帮潜入的特战部队或佣兵被人搜了出来,不远处的人家“”地打成了一团,根本没有人注意这家黑乎乎的院落里的几声闷哼。   “我……”阿米德接不下去了。说不知道是肯定不行了,因为他都认识人家三十多年了,不可能认不出这是谁的后院。说没来得及,在进屋前至少可能提醒我十次都够了。说因为害怕暴露自己而牺牲他们,则显得自私而残忍……   “没关系!你到了美国会交到新朋友的,只要你不住在纽约就行了!”小猫又拍了拍这个意志坚定的“起义者”的肩膀。   外面的防空炮火停了。其实除了最初几发炸弹是敌人发射过来的外,剩下的近一个小时的炮火都是伊拉克人自己在打,这边打完那边打,也不知道到底打中个鸟没有。炮声一停,其他的响动就格外地刺耳了,我们所在的这条街上枪声零落,不知道谁在打谁,反正我们这队人没有同伙,打死谁都不关我们的事。   “那车队只是沿着幼发拉底河岸移动,到了纳西里耶西郊的一个炼化厂便停住了,那是……”天才的话没说完,队长便接过了话茬,“咳!咳!那就是我们这里。有队家伙正在接近我们这里……咳!”   “那我们只要顺着幼发拉底河便可以走到那个炼化厂吗?坐标是多少?”我看着外面穿梭不停的偏三轮,这些人全没有夜视装备,只有普通的常规武器,如果不是跟着枪声走,能抓住潜入者就真的是阿拉保佑了!   “你们要等等才行了。”天才的声音仍是断断续续的,听起来非常奇怪。   “等?你在干什么?通讯怎么这么差?”屠夫皱着眉忍受着耳中的杂音。   “我在赶路。”天才的声音倒是没有他所说的那种惊慌。   “赶什么路?”快慢机也非常意外。   “进入伊拉克找大熊他们。”天才说到这里大家都愣住了,他在美军基地待得好好的,为什么冒这么大风险离开呢?   “为什么?”   “陆战队报告说有人向萨达姆示警导致轰炸失败,身份正在核查中。”天才说话的语气里充满着自豪,“根据他们报回来的位置,只有傻瓜才猜不出来他们指的是谁。如果可能,咱们也会和他们闹翻,我可不想待在人家后院里等着挨刀。”   “甜心!我就喜欢你这一点,机灵!”小猫抱着枪看着天花板嘿嘿笑了,知道自己的情人脱离了险境谁都会开心的。   “当然!现在美国人正调兵遣将抢夺油田,顾不上理我,等他们腾出手再跑就来不及了!所以,现在我们已经没有美国军用卫星提供的监视条件了。我可以利用俄罗斯租给我们的气象卫星进行观察,但它有盲区和盲时,不能提供实时的图像。你要等等了。”天才说到这里突然笑了,“多亏大熊送回的那个奇怪的油漆,我这里还真没有那么大的防红外伪装布料呢!”   该死!丧失了现代化优势,对于我们这些被惯坏的孩子来说可是件非常难受的事情。   “希望你们带了美军的战斗标识,不然到时候几万美军和雇佣部队可认标不认人的。”天才说起话来像是讲笑话一样。不过幸好他的担心我们出发前都想到了,当时考虑的是怕友军误伤,现在则成了一种逃命的掩护。   得不到天才在天空中的眼线,等到两个小时后卫星再次经过伊拉克上空的时候,美国政府已经从波斯湾的航母上向伊拉克发射了第一轮巡航导弹。那时候天已经开始放亮了,但轰炸并没有停止,又持续了一个半小时,其中不时有F-117A将钻地炸弹扔在伊拉克军人的防空洞上,直到天光大亮才消失了。   “你猜猜这次斩首行动,有没有斩掉萨达姆的脑袋?”我们守在这个满是腥气的小屋里不敢上街,虽然分到纳西里耶的导弹并不多,可是多年挨炸的经验让伊拉克人有了熟练的躲避习惯,街上冷清清的一个人也没有。一直到中午确定短时间内不会有导弹来袭后,人们才从屋里飞快地冲出,直奔各个商店抢购水和粮食备战,这时候他们才确定美国人这次应该是来真的了!   3月份的伊拉克已经天气燥热起来,苍蝇、蚊虫滋生速度虽比不上非洲,但也逊色不了多少,屋里的死人还没有腐烂,腥味便把附近刚孵出的小绿头蝇都吸引了过来,密密麻麻地 ------------ 分节阅读 212 落在床单的血滩上,层层叠叠,让人替它们的好口福高兴。   街上军人和游击队仍驾驶着各种车辆四处流动,试图用高呼着的口号和电台播放的爱国歌曲给街头扛着摄像机的各国记者一个好的印象。也许是因为太专注于此了,他们没有顾得上再去排查奸细,也给我们这些人省了不少躲藏的麻烦。   不断从城外涌进城内的士兵,肤色各异,服装各异,手里拿着清一色AK47钻进各种建筑中便不再出来,看样子是要和美军打巷战。他们分布的范围之广、密度之高让我们这些人很容易预想出,美国军人进入城区后会遇到“血战”。   “挺聪明的!”小猫指了指一排开进街道旁商店中的T55和T72坦克说道。那些人正在用木板重新将门封起来,从外面看就像闭门歇业。   “我们应该警告美国兵吗?”阿米德毕竟投靠的是美国政府而不是我们。   “不用!第一批杀进纳西里耶的肯定不是美国军队,应该是美军特战队策反的‘起义武装’。”其实我们说的便是打着各种名号的佣兵,反正又没有人专访他们,只要包了头巾上电视,谁都会觉得是穆斯林。   “我们怎么办?”阿米德看着各条路口设下的工事和路障为难地说道,“我们出城的道路都被封住了。”   “没关系!”小猫看了看表说,“用不了多久美国人便会给我们清出条道路的。我们所需要的便是等待并祈祷。”   “祈祷什么?”阿米德看小猫不时地看表有些疑惑。   “祈祷炸弹不会落到我们头上。”小猫说到这里便没有再出声了,因为城南已经响起了爆炸声。不一会儿爆炸声由远及近,从窗口向外可以看到几架“眼镜蛇”直升机正沿着西侧的中央大道一路轰来,直到在纳西里耶大桥打光了弹药才回航。它们刚拉升高度调转机头,数发RPG7便晃晃悠悠地从交错的街道中升起,到了五百米的高度便自爆了。   可惜它们没有炸到任何东西,却被随后的第二批直升机锁定了射手的位置,一阵低空轰炸后,伊拉克人少了数名RPG射手。有人意图袭击这几架眼镜蛇,但超低空飞行直升机的高速把RPG和SAM7引到了天线、晾衣架等各种高空障碍物上,炸死了不少躲在家中的平民,却没有伤到一架直升机。而这些射手则在第三轮跟进的直升机轰炸下粉身碎骨了。   三轮清扫后,再也没有RPG射手愿意暴露自己的位置,几架直升机找不到有价值的目标后便后撤了。过了些时候,在大路的尽头,一批穿着美军战斗服的士兵开着M113装甲车和悍马出现了,比较奇怪的是后面跟着的坦克竟然不是现役的M1A1,而是老式的M60A3坦克,但是看上去又不太一样,主炮绝对不是原来的105mm线膛炮,看上去更像120mm口径。咱不是坦克兵,看不出来这又是哪国公司为第三世界国家改进的M60A3试验品,估计拉过来开几炮就要开卖了。   为了看清楚一点,我们全都上了二楼,虽然被流弹击中的可能性增大了很多,但视野却清楚了很多。借助望远镜看过去,只见那些士兵异常小心地在无人的街道中摸索着前进,不断派人到两边的店铺中去搜查,可是那些店面都有铁门大锁,士兵踹不开门只能放弃。   “我们难道真的不通知美国军队吗?”阿米德看着那些士兵正一步一步地走近埋伏着坦克的街段,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似乎自己的兄弟身处险境一般。   “有本事你就出去呀!”小猫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这模样,不举白旗被美国人打死,举了白旗被伊拉克人打死,不如自己给自己一枪还少跑点路。”   “我……”阿米德什么也不说了,他恼怒却没有底气。   “轰他们!轰他们!”屠夫笑得合不拢嘴,手指在墙上一捣一捣地叫得像个怂恿别人犯罪的恶魔一样。   “轰!”一声炮响回应了他的祈祷,在军队走过那埋伏有坦克的店铺门口时,藏身其中的T72出其不意地开了火。炮弹带起的巨大烟尘和碎屑将整个街区盖得严严实实,原本等着瞧好戏的我们除了个黄色的大沙罩外什么也没看到。枪声和惨叫在黄色的浓雾中此起彼伏,不断有正规军、民兵甚至平民抱着枪冲进浓雾中,每冲进去一股便是一阵雷声响动,等枪声平息后便又有人不怕死地冲了进去。有人爬到屋顶上,居高临下地朝着沙雾中发射RPG7火箭炮。这些人不懂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道理,一般打上一发便会站在那里重装弹,然后像个活靶一样被子弹掀翻栽到地面上。如果有人位置真的很好,打上两发还没被击毙,那么地面上的美军便会掉转炮口连带房顶一起掀飞上天。   于是不断有偏离轨道的迫击炮、火箭炮和坦克炮从浓雾中飞过,落在周围的民居中炸得房倒屋塌。眼镜蛇直升机飞过来,看到这铺天盖地的黄雾也分不清敌我,只能向外围的民兵轰了一阵,没解决任何问题就撤离了。从城外打进来的炮火,也由于两军接火过近,只能非常谨慎地先轰击外围然后再慢慢缩短行程,放了几十炮轰了半个小时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等七辆运兵车在五辆坦克的掩护下撤离后,枪声逐渐停止了。黄雾散去,十多辆悍马全被打趴了窝,四辆布满弹孔的M113和两辆M60A3停在路中间烧得正旺,通往纳西里耶大桥的大道上躺满了尸体。道路两边的店铺全炸飞了,可以看到里面的T55也没了炮塔,除了冒烟什么也干不了了。仔细看看死在路上的人,伊拉克人还是多于穿军装的,不过300人的部队还没看清怎么打的,便被放倒了近四分之一,这对于任何部队来说都是很恐怖的。   “干!啥也看不清!”屠夫冒着被流弹击中的危险拿着望远镜瞅了半天,只看到了车子开进开出,最期望的血肉横飞的场面没看到,让他大失所望。   等撤离出浓雾有了视距后,那些美国兵便对着刚才交火的地段开始炮轰,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交火规则了,一炮穿几家,平民士兵一起炸上了天,大块的红砖墙就那么轻飘飘地从百米外飞进了我们的庭院,落地的震动将门上仅剩的半块玻璃也拽了下来。   桥头堡上的伊军士兵则将防空炮放平,23mm口径的高爆弹击穿M113那可怜的铝合金装甲简直像切牛油一样容易。驾驶舱被撕掉了顶后,装甲运兵员终于认清了事实,也顾不上边上拿他做依托的步兵,开足马力放着黑屁跑没影了。   一阵阵的榴弹炮从城外打了进来,压制住了对面的炮火,可是总也没有办法消灭敌人。那些保住了命的士兵趁着火力优势,又冲回了死人堆中将稍微完整点的尸体从死人堆里扒出来,拖回自己的队伍,然后用坦克挡住屁股,由哪里来回哪里去了。   那支不知来历的队伍看样子是冲着纳西里耶大桥来的,可是从中午忙活到晚上,也没见他们打进纳西里耶市中心,更不要说大桥了。看样子他们是太小看伊拉克的军队了,仅凭半个营的人便想拿下市中心的主要桥梁,真以为这里是甘茵斯坦了。   也许是这一仗打得过于振奋人心,纳西里耶周围的散兵游勇全部涌进了城,一时间各条道路上都充斥着举枪欢呼的士兵,如果说今天早上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那现在便是摩肩接踵了。队长说在他们那边也发生了桥梁争夺战,不同的是那边美军取得了胜利,虽然不是主干桥梁,但过河是没有问题了。   “嘿嘿!我们被堵在这里,卡利·克鲁兹也被堵在了这里。”屠夫听到队长那边的战况笑了。   “浑水才能摸着鱼嘛!”小猫看着街上在美军M113装甲车残骸上欢呼雀跃着的孩子们说道。   “那我们就等到水真正浑了便去摸鱼!”快慢机站在窗口的阴影中向远处望去,眼睛在数个屋顶上一一定位而过,顺着他的目光,可以发现有人影在屋顶上移动。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呀?”阿米德看着远处自己的房子被拆得不成样子满脸的担心,现在他的身份泄露了,如果被抓住,那下场可是生不如死,所以他现在逃离这里的心情比我们还焦急。   巴格达时间3月21日晚8时许,美军展开了对伊拉克的“震慑行动”,数小时内起飞各型战机上千架次,从海上和空中向伊拉克发射千枚巡航导弹以及大量精确制导高爆炸弹,其强度超过了美军过去十多年来所进行的历次战争。雨点般的巡航导弹和精确制导炸弹纷纷落在伊拉克首都巴格达、北部石油重镇摩苏尔和萨达姆的老家提克里特。火光四闪,爆炸声不断,一柱柱浓烟应声腾空而起。   伊拉克的传媒系统早已经被美国政府摧毁了,为了从心理上打垮伊拉克人,电视和广播中到处是北约和邻国不利于伊方的报道。各航母群飞机导弹来往穿梭如蜂群般忙碌不停。   已经全面停电了的纳西里耶却一点也不黑暗。作为伊拉克第一军事重镇,纳西里耶理所当然地遭到了北约盟军的重点“照顾”,饱和轰炸的火光如同百万个相机同时闪光一般耀眼,连天上的明月都被反衬得昏黄灰暗起来。高空爆炸排天倒海的汽浪将白天纳西里耶上空沙尘暴留下的淡淡白雾吹了个干干净净。   落在我们隐藏点周围的导弹爆开的冲击波如水纹般沿着地面荡开,连地基深厚的房子都随之舞动,我们都有点坐海船的摇摆感觉。雨点般炸开的导弹和密集的防空炮混杂的巨大的声浪盖过天地间一切响动,我连自己打响指都听不到。   “这才叫浑水!”我们几个都对美国这次下血本的行为吃惊极了,这种轰炸密度不要说平民,连我们这些征战多年的佣兵都有点担心挨上一记。   现在是摸鱼的时候了,我们几个在所有人忙于挖洞躲避的时候却走上街头。振聋发聩的导弹袭击中出现了瞬间的空场,突兀的静谧令映红的城市显得愈发诡异。拖着沉重的步子迈向纳西里耶桥,就见路面上横着一辆小型货车和十几辆卡车,全都布满了孔洞。有的还在燃烧,有的已经成了一堆堆变形的金属片。   在路面和路边的水沟里,我看到了成片的尸体,全是伊拉克平民:一具男尸还在燃烧,嘶嘶地冒着烟,引燃他衣服的却是身边一叠快成灰烬的钞票;不远处的巨大弹坑边垒着三具半截尸体,从长短衣着看上去像是一家三口,父亲的白色阿拉伯长袍,母亲的黑色波尔卡,小女孩儿漂亮的橙色和金色裙子,双亲扑倒在小女孩的身上,想为她挡住死神的镰刀,可惜整齐的切口表明他们脆弱的肉体没有挡住锋利的刀刃;一辆被炸成两段的汽车里一位少了半拉脑袋的父亲怀里系着个挂兜,包裹着一具女婴和一具男婴的尸体,两个孩子中一个已经烧得不成样子,另一个上半身仍粉嫩如玉!这些都是想逃出城躲避美军飞机大炮的伊拉克难民,可惜逃的不是时候。   穿行在这人间地狱中,呼吸着人肉焦臭的气味,我有种脚底酥软的虚浮感,迷幻的感觉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我是在High吗?使劲拧了自己握枪的虎口一下,辣痛!   “轰!”一声巨响在空中炸开,巨大的气浪把我们五个抛离地面,摔倒在路旁的橱窗中,骨头挫动的剧痛和扎进掌侧的玻璃渣将我的神经从浆糊中刮离出来。   “该死!”小猫一声骂引得大家回头看她,一片玻璃在她的鼻梁上横切出一道见骨的伤口。   “没事吧?”我摸过去想替她察看却被她拒绝了。   “当然有事!我破相了!”鼻血盖住了小猫半张脸,看上去像戴了暗红色的面纱一般:“我感觉自己的鼻子要掉下来了!我可不想当麦克尔·杰克逊。”小猫从来没有表现过怕死,但现在惊慌的眼神比她在车臣踩上地雷还吓人。   “别动!闭上眼。”我把她拉到暗角里,掀起边上咖啡桌的桌布将我们两个人罩在里面,借助手枪下面的战术手电察看伤口中的杂质,然后用消毒水冲洗净伤口,两指轻按鼻两侧向上推,将翻开的皮肉挤到一起,再用止血胶带将它粘住。   “没事!以后磨磨皮就没事了。”我安慰她,照那伤口的长度和深度,可是要找个好医生咨询一下了。   “快走!过一会儿就要天亮了!”屠夫抱着装了弹箱的突击步枪指了指窗外道,“郊外可没有这么多建筑,赶不到地方我们就只能暴露在双方的枪口之下了。”   “我们要弄辆车!”快慢机指着远处驶来的一辆皮卡,上面支着高射架,装着PKMS机枪,却没有装NSPU夜视瞄准具,两名射手一个持枪一个扛着RPG站在车上向天空瞎瞄,也不知道这么黑的夜里他想打谁。   “我来!”小猫把自己脸上的血捞了捞抹了个满脸,然后站起身用头上的桌巾包住金色的头发,把突击步枪扔给我,从口袋里拿出GLOCK 21C拉上膛,插在胸罩上,向我和快慢机点点头,然后等附近有炸弹落地后便尖叫着冲上街。我和快慢机则站在橱窗暗处端着枪瞄向街上相对显眼的敌人,但不断的爆炸震动使脚下松动的地板晃个不停,端在空中的枪没有办法持稳,放在桌面上没有缓冲会跳得比手还厉害。   “屠夫!”我向屠夫招招手。   “该死!”屠夫无奈地坐到我的面前,让我将枪架在他宽厚的肩头:“我讨厌干这个。”有了充满弹性的三角肌作支点,我自己身体的晃动对于射击精度的影响则相对小了很多。   小猫跑向那辆正准备开动的皮卡,那个握枪的掉转枪口对准了她, ------------ 分节阅读 213 可是看到只是个满脸血水陷入疯狂的女人,便又压高了枪口,冲小猫挥挥手喊叫了两声,想赶走她。   小猫则不断地把两只血手在身上和能碰到的东西上乱蹭,一副被血水给吓坏的样子,这种人我们在战场上见得多了,所以小猫模仿得非常神似,边尖叫边扒着窗口不断拍打驾驶舱的车门。   “我搞定机枪手,你对付RPG。发射!”我轻拍了一下屠夫的后背,他伸手挡住眼睛防止火药溅射。有消音器的枪声在这种环境中还没个屁声大,.338中口径的重弹威力超越普通狙击弹太多了。手按机枪的射手被我击中了脑袋,天灵盖画着弧线飞过车头掉在引擎盖上。RPG被快慢机击中了脖子,子弹穿透脑干带走了整个下巴,与此同时,车旁的小猫从脑前掏出了GLOCK21C冲着驾驶舱开了数枪,然后像进自己私家车一样自然地拉开门,将尸体拉出来自己坐了进去,接着向我们挥了挥手。   抱着枪快速冲过无人而显得宽阔的街道,蹿上皮卡后我第一件事便是将死人头上的阿拉伯头巾剥下来箍在自己头上,头巾上面的脑浆粘到了我的脸上,擦掉的时候有股猪油膏的滑腻。   我和阿米德站在车斗中,一手把着机枪一手扶着脑袋上的阿拉伯头巾。汽车吼叫着飞驰在满是碎物的街道上,就像其他逃命的车辆一样。   “伊拉克万岁!”每次和人交错而过的时候,我便让阿米德叫上这么一句,对面的人便只顾上回应一句相同的对答,来不及仔细打量我们的长相。就凭这一招,我们横穿了半个城市也没有遇到阻拦。   直到碰到一批和我们同路的蒙脸阿拉伯人。这些家伙听到我们的口号没有任何回应,只是对我们挥挥手,但他们手里塑料枪托的MPi-KM突击步枪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东德产的AK47,可以说是世界AK系列中最好的产品,甚至超越了苏联原厂货。剩下的人拿的是匈牙利有前握把的AKM63,其中几个火力手手里拿的AK47枪托上安装有橡胶缓冲器,枪管上装了榴弹发射器,更是明示我们那是波兰产的PMK-PGN-60。   伊拉克的武器来源龙蛇混杂,一支人马手里拿上几支AK是稀松平常的事,可是所有人拿的都是北约盟国的产品就不多见了。尤其是东德那批贵族货,售价不是伊拉克平民武装支付得起的。   “我们有伴儿了!”我拼命向越来越近的家伙们挥手,然后同时向车内的朋友示警。他们一接近我们,我便发现不对劲,而这些人也发现了我背在身后狙击枪上的夜视仪,枪口同时端了起来。   “什么人?”屠夫回头从后玻璃窗望过来,看清了情况后说道,“可能是北约潜入伊拉克的特战部队。”   “他们也认出我们了。前面路口拐一下,他们要是还跟着我们就干他娘的!”我接着不断喊着爱国口号,这都是从伊拉克电台现学现卖的。   “坐稳!”小猫听完说拐就拐,一个急转弯差点将我们两个从车上甩下来。回头看看身后,那两大车人并没有跟过来,我们松了口气。可还没等把心放回原位,再转到平行道上时,便看到远处的两辆BMP1中间横着个木杠挡在路中,后面的沙袋包围中有两门ZU-23防空炮正在指着天空转动着,他们守着的是座并不宽阔的次要民用桥口,不少难民步行或乘车通过窄桥想要逃离饱受轰炸的城区。   对面两口23mm滑膛炮细长的炮口压下来后,有人走出路障向我们招手。   “怎么办?”小猫是司机没有办法战斗,屠夫挤在这个破皮卡后座上,连个伸枪的窗口都没有,只有快慢机能帮上我们的忙,可是他现在使用的是AK弹药,没有办法击穿BMP1,这练“铁头功”的怪车能顶得住12.7mm重机枪的正面装甲。我的.338破甲弹倒是可以办到,但射速过慢半天打不死几个人,人家一炮就能把我们整车人轰上天。   “缓缓过去!”我推推身边的阿米德说道,“你不是伊拉克安全部门的吗?去唬唬他们,如果骗不过去,尽量把人从装甲车中引出来。”车子开到两辆装甲车近前停下后,阿米德跳下车熟练地对着防守的士兵指手画脚一番,对方便飞快地放下栏杆示意我们通过。正在这时远处却突然响起了坦克发动机的轰鸣声,引得守卫的士兵纷纷抱着RPG反坦克导弹冲出装甲车和隐蔽处进入了伏击位置,可还没等他们站稳,从路旁屋顶射出两发火箭弹正中那两门23mm防空炮,引起了阵地中的弹药殉爆,转眼间半条街被夷成了平地,BMP1也被强大的冲击波横着吹出去数米远。然后,各种轻重武器便开始由上向下开火,凡是站在可见之处的士兵和平民都成了他们的攻击目标。这其中当然也包括阿米德,而多年训练的本能也让阿米德的第一反应仍是与伊拉克军人并肩,向屋顶上的不名武装还击。   该死!我把PKMS机枪从三脚架上卸下来,提着二十斤重的铝合金弹箱跳到了皮卡侧面,借车身为依托躲避起来。快慢机和屠夫也愣住了,先是从左侧下了车,把枪架在车顶瞄准了对面的屋顶才骂道:“挑什么时候下手不行?干!”   小猫挂上倒档刚退两步,阿米德那个白目货看到后,竟然边开枪边退跑回来了。这当然引来了那边屋顶上的不名武装的注意力,几支步枪掉转枪口向我们这边打来。不像电视上纸箱都能挡子弹,除了发动机和轮胎,AK47的子弹将尼桑车体打对穿没有任何问题,我脸边上的金属挡板冒出阵阵火花,瞬间被穿出四五个洞,一股子焦味传来,让人感觉铁板被烧糊了一般。   “操他妈的!”屠夫上车时没注意,现在才发现后车门竟然是用铁丝固定在车架上的,只能砸碎车玻璃往外爬。还没等他下车,阿米德从他面前跑过,一排子弹前后脚跟着从头顶扫过,差点把卡在窗框中的他吓死,赶忙缩回脑袋向我们叫道:“傻看着干什么呀?还击呀!干他娘的!”   “干!”我看小猫也被流弹吓得缩到仪表台后面不敢露头,知道没办法好进好退只好拼了。我提着重机枪冲到车头位置,把机枪架到车盖上对着躲在楼顶暗处的枪手开了火。   PK机枪继承了俄罗斯火器的结实沉重和高后坐力特点,但它的标准射速却只有650rpm,比我常用的HK21的800rpm低很多,更不要和大熊的M134相比了,而现在这把枪已经不知打了多少发,没清过枪,部件污垢使射速又降了不少,温吞的火力压制能力让人感觉它像没吃饱饭一般。   也许是快慢机的步枪有消音器可以将枪口火光掩盖,对方的还击对象仍主要是以我和阿米德为主,屠夫和小猫被憋在车里出不来,我手里又是一把慢牛车,根本压制不住对面的火力。那些家伙肯定也有夜视仪,点射打得准极了,还没打两枪便被对方的抢射打得抬不起头来。快慢机没有办法,只好从阿米德屁股后面的弹袋里翻出RPK的75发弹鼓插在自己的步枪上,暂时充当了一把火力手。   “重装弹!”我打光了200发的弹箱后大叫着蹲下身,从满地的弹壳中捡起一个,顾不得烫手插进枪管导气箍下面的导气孔调节器中,将它拧到最大,增大气量提高射速,虽然会增加机匣和操作部件的磨损,缩短枪支使用寿命,但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从车箱里搬出另一个200发弹箱,压好弹链再次开火,高射速的优势从大量减少的回击就能感觉出来,这下屠夫和小猫也终于能放心大胆地从车厢里钻出来了。多了两把机枪支援后,对面还击少了,也引来了原本和伊拉克士兵对轰的炮手的注意力。一发火箭弹错过了车头,打进背后的店铺后炸开,竟然崩出来大堆的餐盘。身边的阿米德一声惨叫倒坐在地上,我听他叫得惨不忍闻,回头一瞄差点笑出声来,这家伙的屁股和大腿上竟然被钉了数把材质不一的叉勺。   “拿住!”我把手里的机枪让给屠夫,从背后捞过狙击枪,拉下脸上功能简单的微型夜视仪,打开了瞄具上的热感探测器,对着屋顶躲在花墙后面的两个红影连开数枪,击穿砖墙将两人打倒在地。   “闪光!”边上的小猫则掏出一枚闪光弹和震撼弹,尖叫一声扔了出去,我们停住射击赶紧捂上了夜视仪。一声巨响,一道亮光闪过,屋顶上部队有节奏的攻击停止片刻,枪声再响的时候便杂乱无章起来。争得空隙的几名伊拉克军人钻进了一辆运兵舱被炸坏的BMP1中,掉转仍能动作的23mm炮对着那排房子开了两炮。从红外显示看,除可以看到的不少红影随着坍塌的屋顶掉到了一楼仍能活动外,剩下的则凶多吉少了。   “快跑!”被打烂了前脸的皮卡不能用了,我们便收集弹药徒步冲到路对面。拔掉了腿上餐具的阿米德看没有人表示出扶他一把的意思,便瘸着腿拎着弹药箱和RPG一步一抽气地跟在屠夫身后,也不射击,当起了弹药手。   虽然坦克发动机的声音仍在响,可直到我们逃离交火地点,也没有看到坦克部队到来。 第157章 冷眼旁观   到22日早上接近队长监视的那个炼化厂时,我们已经和各种大小武装接火三次,虽然连打带跑的策略让我们没有人阵亡,可是各种爆炸和流弹还是多多少少波及了我们,我和屠夫身上都挂了彩,小猫更是被炸飞的砖头撞折了一根肋骨。   我们刚走近炼化厂,突然有枚炸弹从天而降,就在离我们几人不远的低空炸开了,爆炸声响起的时候,我心中那叫个恨呀!怎么这么倒霉,从如此戒备森严的城市和雨点般的轰炸中都走出来了,没想到竟然到了没有轰炸价值的野外中了奖。   脑子里一片空白,感觉有东西迸到自己身上,不过只是微痛,抬头仔细打量,才看清充斥天地间的不是火焰和破片,而是雪片般的纸张,捞一张一看,上面用数种文字细数萨达姆罪行,劝士兵投降,劝什叶派穆斯林起义。死里逃生的诧异和惊奇没有让我们高兴,我们只想尽快离开这个不吉利的位置。就连快慢机这么冷静的家伙,在经过我身旁的时候,嘴里也在不停地赞美上帝的美好。   等我们进到了队长他们所处位置附近的一座已经只剩半栋的宿舍楼中时,美国海军陆战队的装甲部队已经开始在远处设立炮兵支援阵地了。上了四楼后,用望远镜便可以看到数百辆机动装备绵延数里看不到尾。   “队长!”我们就位后摸了摸脸上被纸割伤的口子,身上被吓出来的冷汗还没有干。   “咳!”队长似乎感冒了,微微咳了两声说道,“嗯?”   “我们就位了,就在你们的3点钟方向。”我说完补了一句,“你不舒服吗?”   “知道了!我没事,被吸进来的硝烟灼伤了,你们注意自己就行了。咳!咳!”队长在无线电那头的声音挺洪亮。   “噢!”我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上楼顶贴美军战斗标志的屠夫回来了,“我们怎么办?”   “我们要再等!”队长喝了口水说道:“这里的人太多了,光我看到的就有七支不同国籍的队伍,两千多人在这里晃悠。”   “两千人?”屠夫也愣住了,“算上伊拉克军人吗?”   “这个厂里没有伊拉克军人了。我到了这里便抓个了舌头,塞尔维亚的工兵。”刺客的声音响起来,也有点沙哑,他们被汽油弹爆炸波及了吗?   “两千人全是佣兵?七个国家的佣兵?”屠夫和我们几个都吓住了,拿出瞄准仪对着远处的厂区观察起来。   好家伙!德国的奔驰G500,英国的陆虎卫士,意大利的IVECO,法国的VLRA和Kerax,俄制YA3-469和K3KT-74281,各种军车停了半个厂区,旁边站满穿着便服、外套防弹衣、手持武器的军人。   “卡利·克鲁兹竟然雇佣了这么多的人?”看到各种各样的士兵到处走来走去,我们也惊呆了,卡利·克鲁兹即使有再大能力都太明目张胆了。   “不知道!”队长清清嗓子,“他们这些人开着卡车到处乱跑。昨天那样的轰炸下仍跑出去转了两圈。”   “送武器的?”我们都想起了潜入伊拉克时遇到的那些装备了不少先进技术的伊拉克部队,那些东西肯定是外人送进来的。   “有可能。不过你看他们楼顶。”队长的话把我们的目光引到了河对面炼化厂并排的四根烟囱上,那里悬挂着的是法、俄、中的国旗。炼化厂的墙外用英语写着:不要打这里,院内是准备撤离的石油工人和器材。注:墙外的公路上有雷区。”   “石油工人个鸟!”刺客的语调也透着难以置信,“他们建立缓冲带,环形工事、狙击手和重机枪占据所有制高点,迫击炮和反坦克导弹都是最先进的,他们甚至携有能打下阿帕奇的毒刺导弹。昨天他们用军用红外闪光器将厂区围起来,误导F117轰炸机的驾驶员绕行。今天又挂出多国国旗和标语想唬陆军!”   “那我们还等什么?”本来计划趁这些受伊拉克保护的客人遭到美军驱赶的慌乱中下手,如果美国人不会动他们,那我们还等什么?   “等他们动!”队长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论现在联军会不会攻击他们,一旦纳西里耶政府倒台,到时候肯定有大的骚乱。本来便与政府敌对的宗教武装必定会对这些萨达姆的好友下手。”   “那要等多长时间?”我经刚才的生死一惊后,对于未了的“心结”能否解开越来越担 ------------ 分节阅读 214 心,口气越来越焦急。   “等到你儿子会下地走路也要等!”屠夫在边上拍了我一巴掌,没戴头盔的脑袋被拍出一声巨响。我虽然很生气但却恼不起来,他说得绝情,但也提示出他理解我在担心和焦急什么。   “我明白了!”等了快半年了,说真的,如果不是刚才的意外提醒我随时可能死掉,让我意识到就算儿子不出事,我死了一切努力也是白费。正视了这些家伙的实力后,除了等待最好的机会一击必中外,我们任何冒进都是送死。   虽然空袭已经减弱但仍在进行,城外的美国海军陆战队仍在做着战斗准备,只是派了少量侦察队潜进来,希望能收集点儿战地情报,另外向城内播放劝降的演讲。而伊拉克军人则不时在各处乱蹿,有一队工兵就在我们楼下的路旁不停地开始布雷。   他们的行为过于猖狂,海军陆战队的士兵难以忍受,于是便派人来抓人,那些工兵见势不对便想跑,结果发现美军在派出正面车队的时候,已经有人迂回到了他们身后。   不发一枪便打了个小胜仗的美军有点得意忘形,归队的时候也不想想刚才这些工兵在路边干什么来着,倒车时队尾那辆AAV两栖装甲车油门踩过了头,一团烟柱冲天至少有二十米高,整个车身被炸成了碎渣,散落在方圆百米,黑烟散去后到处都是血肉,散乱的扑克、杂志、可乐罐和沾了血的泰迪熊。一团黑物迸到了我们这层楼中,仔细打量才能辨认出是背着军用包的一只胳膊和半扇肋骨……   “嘿!”我身边的屠夫拉过那半扇人肉,打开背包高兴地叫道:“看这是什么?三文鱼、苹果酱、豆罐头和……意大利面!”   “噢!他妈的!”恶魔听到家乡菜在无线电那边叫骂起来,“怎么不炸到我这边来?”   “你要是够胆子,就过来拿,我吃不惯这东西。”屠夫把有用的东西翻出来后,将那半边脊梁扔到墙角,没想到过了一会儿,恶魔竟然冒踏雷的危险摸了过来。看着坐在墙角吃得津津有味的这个家伙,只有感叹意大利人的疯狂了。   由于恶魔了解情况,我们一直谈论着对面围墙里那些家伙的奇怪之处,直到第二轮震慑行动展开才在震天的炮火中停止了交谈,开始为会不会有导弹不长眼掉到自己头上而担心。晚上,那个院里的车队又开出去几辆转悠去了,直到早上也没有回来。   23日早上,再打量局势的时候,城外的美国兵变得更多了,而楼下的伊拉克军队仍是三三两两地分散在各处。黎明刚透着点亮光,城外的美军先动了。一支装甲侦察分队小心翼翼地顺着主要干道向城里摸了过来,经过昨天装甲车被炸的地域时,尖兵不时地从地上拾起一些东西装回身上,其中有一本厚厚的相册是我们晚上扔下去的,那是迸飞到楼上的这个叫瑞尔的士兵的,里面有他和美丽的妻子及三个儿子的数百张照片,看着这东西就想到自己的女人和生死不明的儿子,这家伙不守着自己的娇妻幼子,却跑来这里抢人家的石油,结果把命送掉,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不好意思霸占,决定还是让他的战友给他带回家的好。   那些家伙经过我们楼下的时候,只是向里面探头望了望便继续前进了,走过幼发拉底河的大桥,他们看到了送葬者贴在炼化厂外的标语,便跑到门口去核实。他们正与厂中的人交涉,突然一伙伊军晃着白旗双手空空地从路旁的建筑中走了出来,表示要向美军投降。陆战队员先是一惊,确定对方确实没有武装后便乐滋滋地上前纳降,结果还没走近,那些降军突然全部卧倒,露出了队伍后面的大炮。还没等陆战队员做出反应,一辆装甲运兵车已经炸开了,至少又有十名士兵当即被炸身亡。那群陆战队员卧倒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那些正转身往回逃的诈降士兵全部扫翻。   第二梯队的陆战队在望远镜中看到前面的惨状后加速前进,准备营救他们的同伴,却迎头撞上了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五百名守城伊军,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一时间双方大炮、火箭全带着尾巴你来我往,烟雾腾腾,而被大炮和五百多名伊军夹击的第一组侦察队,过了十几分钟后便倒了一地,没一个站得起来了。   等美军的坦克从后面开炮支援,伊军便全部快速地撤回了民居街道中,美军想追却被一群妇女老人堵在了路口,没法开枪也不能驱赶,只能眼巴巴地瞪着那些军人消失。   我们在楼上可以看到,逃进小巷的军人边走边脱衣服,从另外的巷口出来的时候,已经成了身披长袍头缠布巾的普通人,然后跑回大街站在路边,看着被人群围住的美军准备偷袭,我都替那名离他最近却不知状况,仍在那里安抚哭泣的老人的年轻小子捏把冷汗。   可惜,世事毕竟不是能由人控制的,那名正拉着一位抱着他腿哭叫的老妇人的年轻士兵,被人从背后伸过来的手枪顶进头盔一枪打倒在地上,然后枪声又大作起来,美国兵可能接到了不许向平民开枪的命令,所以还击非常犹豫,被伊军打得退到装甲车后面不敢露头。几名去抢救受伤倒地的士兵的军医听到枪声,看见指向自己的枪口做的第一件事便是伏在伤兵身上,利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射来的子弹。等到美国以人数的优势压得对方后退后,没有了军医的队伍,唤来担架至少拉走了四五十号生死不明的伤员。   而其他试图绕到伊军背后的小分队,有的被三五成群的非军非民的武装人员驾驶着装备了机枪、反坦克火箭的多用途车辆,甚至出租车给堵在了半路上过不去,有的则遭到大股伊拉克步兵和“萨达姆敢死队”的猛烈狙击。殿后的炮兵部队试图为坦克提供炮火掩护,但侦察分队和伊军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打了两炮竟然迸飞了自己的一辆运兵车,最后整整好几个小时,炮兵根本不敢发炮,生怕打中了自己人。   持续的交火就在我们眼皮底下进行了七个小时,直到中午美军赶来增援的眼镜蛇直升机对藏在建筑物中的伊拉克士兵作超低空轰炸,将桥口的所有建筑夷为平地之后,这场桥梁争夺战才告一段落。遗憾的是眼镜蛇有几发导弹打歪,炸飞了不少欢呼着的自己人。   七百名被烧焦的伊拉克士兵阻挡了美国钢铁之师整个白天,等到美军攻击部队不作停留冲过桥向市区进发后,留守桥梁的部队接收的是一片焦黑的钢铁阵地,其中到处是七零八落的尸体,有美军的,有伊军的,其中很多被烧得胶着在一起无法分开,而有的则是残肢混杂,需要拿到装甲车灯前一块一块辨认。   从事这工作的年轻小伙子看上去只有高中毕业而已,大多数人在此之前应该还没有真正参加过一场战役,没见过一具真正的尸体。不少人看到眼前的惨况便倒在战友的怀中哭泣起来,定力够的则翻开《圣经》默默地祈祷。   等到受伤较轻的装甲侦察队士兵归队后,“保护平民”这四个字已经不再出现在他们的脑海中了。我们监听的美军频道中,只要一有伊拉克车辆经过,这些士兵便疯狂地叫骂请求射击。射击被批准了!   夜幕来临,三辆坦克和四辆AAV两栖装甲车被安插在桥北,所有的炮口都对准纳西里耶,他们已经受命可以射击任何开往美军方向的车辆。如果那些平民徒步过桥也许还能活命,但只要是开着车的,一律不须示警便被猛烈炮火摧毁。枪炮声响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早上,联军士兵竟然从炮口前方堆满大道的汽车残骸中捡出了两部相机……   大熊和狼人等带着车队赶了过来,但由于害怕暴露我们的位置不敢靠近,只好暂时与唐冠杰那些同路美军一起驻守在相隔不远的桥口上,只派了医生来给小猫看伤势。   躲在楼上一动不动地又待了一夜,快4月了伊拉克越来越热。32度的高温让屋内的那半片人体腐烂发臭蝇虫滋生,边上的阿米德的伤口在医生来之前便已经发炎化脓,虽然医生及时为他清除了坏死组织和引流,可是他仍发起了高烧,如果不进医院系统治疗得了败血症就稳死无疑了。最后我们决定让医生趁晚上将他带走,交给了美国人,毕竟他是人家的线人,借用一下就好,损坏就要赔偿了。   美国人以为一天就能拿下纳西里耶,可是打到现在仍没有伊拉克军队投降的任何迹象。逼不得已美国扣住大把的难民,逼他们穿上伊拉克军装,然后用电视向全世界宣布驻守纳西里耶的士兵已经投降。结果,人家当天便把军队和美国激烈交火的视频发到了网上,让全世界看了美国一个大笑话。   对面工厂里的人非常沉得住气,只不过每次出去的车队都没有再回来,本以为他们是在分批撤退,可是卡利·克鲁兹自己亲信的队伍没有离开,我们也分不开身去关心那些离去的奇怪的队伍。美国人对于这厂里的人盘问搜查了多次,可是他们似乎都有非常合理的身份让美国人拿不到错,只能继续守在人家门外给他们站岗。   今天早上守桥的美军车辆突然消失了,对面厂区的车队在驻守美国步兵眼皮底下一支支开出了厂区,每辆车上都有明显的国际红十字会标志,并提醒美军不要攻击,但送葬者的车队没有动,所以我们也没有动。大熊以美军的名义跟踪了其中一支,回报他们是向着距纳西里耶约六公里的塔利机场方向前进的。那里在开战后便被封闭了,也不知道这些家伙跑到那儿去干什么,而另外的则不知所踪了。   队长的咳嗽更厉害了,而和我们在一起的恶魔也出现了喘气的症状,这让我们有了非常不好的感觉。这么多身强体壮的军人同时感冒?太少见了!难道伊拉克满街的死尸还没有腐烂就有疫病流行开来了?车队离开之后,大熊带着车队前来接应我们的时候,医生抽了队长他们小队每人一管血样,留下等待天才的流动实验室调查他们染上的是什么病。   等集合到军车前见到队长,我就感觉他的状况非常不好,他脸色发红,咳嗽,气喘,虚弱无比的样子让人感觉他随时会虚脱掉。   “医生!”我还没说话,骑士已经发话了,“看看罗杰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医生检查了队长的病状后皱着眉头说道,“队长说自己吸入了灼热的爆炸气体,可能是被烧伤的呼吸道内膜发生了感染。如果其他人也有被热气呛到的话,希望你们先吃点抗生素预防一下。队长!你必须和我一起留下来。”   “医生!我……咳!咳!”队长刚想强辩却引起了强烈的咳嗽,持续了十多秒之后才停住,然后他皱着眉头喝了口水说道,“好吧……我留下。骑士,你带队吧!”   “好的!”骑士点点头。沉默了很长时间的天才这时候却在无线电中叫了起来,“队长,我快到了!”   “你怎么回事?这么慢?”骑士让医生将队长安排到军车上后问道。   “我没有赶上大熊他们,只能跟在重建商的车队中进来。”天才说到这里兴奋了起来,“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找到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我们的桌子!”天才高兴地叫道。   “我们更换新一代狗牌和军刀时,我在其中隐藏了休眠的紧急定位器,可以在出现人员失踪时利用加密超频无线电波被动远程激活。”天才说到这里传给我们一张地图,“马塞基地被毁后我曾启动,但由于现有的车载定位设备在距离上有限制,所以一直没有收获。在进入伊拉克没找到大熊后为了定位你们,我启动了远程激活程序。猜猜发生了什么?除了你们的狗牌外,我还收到了鲨鱼、风暴、快刀和扳机的反馈。但一天前那些信号还是被什么容器给封住了没有反应的。”   “有人打开了封条。”骑士会意。   “或送葬者的车队遭袭了。”刺客抱着G22点了点满街被残的卡车和遇伏的坦克。   “不!信号不是来自送葬者的车队。”天才非常肯定地说道,“信号来自巴格达西南约一百多公里处,送葬者的车队还在纳西里耶的大道上蠕动呢。”   “巴格达西南约一百公里?麦地那师不是驻扎在那附近吗?”先锋把车停在我们面前,让屠夫、快慢机和我上车后说道,“听说昨天上午巴格达南约八十公里处的卡尔巴拉郊外一架AH-64阿帕奇直升机被击落,两名机组人员被俘。说是一位农民用老式步枪打下来的。”   车队向着送葬者的坐标追去,光是悍马车的造型就让我们一路上通行无阻。只是车子发动后,我觉得有点浑身无力,摸摸头有点发热,吓得我赶忙吞了几粒抗生素。   “他想得美!如果那样,波音公司的人都要跳楼了!”天才听先锋提到这事,发给我们几幅截图到掌上电脑中,从图中的时间看是今天早上播出的,飞机机身无大损伤,可能是因为机械故障而迫降。虽然也有可能是机要动力部位受损,但伊拉克所称的一枝步枪打穿防得了机炮的装甲,确实是可信度不高。   “怪不得美军的车辆昨天晚上消失了。从纳西里耶到卡尔巴拉没多远,按美军的做法会先派地面部队去抢回直升机,然后就地修理,如果没有办法修理就摧毁。”我看了看前面只剩十多人的小检查站,又看看手上的表算算时间后说道,“就算伊拉克人打下来了,现在美国人也应该抢回来了。”   “不见得!”天才那边在精确自己的坐标位置,“如果那样,今天早上227航空团为什么又出动了32架阿帕奇,去支援被共和国卫队麦地那师第二装甲旅堵在离卡尔巴拉五十公里 ------------ 分节阅读 215 的美国第四装甲旅?猜猜结果如何?只有三十架回了基地,且全部被打残了。”   “其中两架阿帕奇被击落在离巴格达九十公里以外的卡尔巴拉。”天才把数字九十加重念了出来,然后又强调道,“离昨天直升机被击落的位置正好十公里。”   “正好在地狱火的射程外。”快慢机冷冷地补了一句。   “他们是去摧毁那架阿帕奇的。”这下连大熊都明白了。   “现在他们又赔上了两架。”屠夫点点头,“没想到麦地那师一个旅有这样的火力。”   “不!回来的机师说他们根本没有看到是谁在打他们。”天才那边忙完了,传过来一组更精确的数字,上面标出了信号来源的精确坐标,其中一团聚在一起的应该是刀桌的位置,但有两个单独的信号竟然分离在一个风景区的位置上——扎扎湖,远离麦地那师驻守的幼发拉底河谷地。   “这么说来,送葬者根本没有我们要的东西了?那两个单独的信号是谁?扳机吗?他和谁在一起?”我看着越来越近的送葬者车队,他们是向着刀桌方向前进的。从地图上看他们会绕道远离美军和伊军的交火点。   “嗯!”天才沉吟了一下缓缓说道,“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那个信号是……你,刑天。” 第158章 两败俱伤   “我?”我想了想说,“我的狗牌和装备被俘时确实被人搜走了,但由于会传送信息,都被对方用来误导搜救队给扔了,屠夫他们又拾回来给我了。”   “所以,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天才说,“扳机的信号在被俘后,一直随着卡利·克鲁兹的位置变化。说明就算不是他本人,也是被卡利·克鲁兹收藏了。但你这个我就不了解了……”   “这个事现在就不说了。”骑士看着已经出现在远处的送葬者车队道,“看样子送葬者是奔守卫我们刀桌的队伍去的,我们必须赶在他们前面把桌子抢回来。”   “赶在他们前面?嘿!”屠夫坐在我身边冷笑了一声,“我们最好是将这些人都干掉吧,趁我们都还能战斗。”   “怎么?你也……”我回头看了一眼屠夫,这家伙脸色如常,看不太出有什么毛病,再看看边上的快慢机,他没有说话,但鼻尖挂了点虚汗。   骑士沉吟了片刻在无线电中说道:“那太过危险了吧!”   “来不及了!你以为人家就是瞎子?”屠夫打开车顶的武器站出口,探出身子握住为了加强火力而替换掉了M134的GAU-19/A机枪,然后拉过边上跟双联状长钉反坦克导弹整合共用的红外与电视照相瞄准装置。   “屠夫,等……”骑士的话没有说完,我们车顶上的长钉反坦克已经弹射到了车前方,空中突然爆发的尾焰汽流吹净了挡风玻璃上的灰尘。第一发扑向装有陶式反坦克导弹的标志P4后,紧接着第二发便扑向了装了GMG榴弹发射器的G500。   “杀光他们!”随着两辆军车的爆炸,屠夫在无线电中大吼道。先锋看到爆炸后一脚踩下油门,车子一个前跃冲向了前面的那支车队。与此同时,前面队伍也反应过来,各种武器掉转枪口射向我们。   敌人的车队由前后七辆越野车、三辆卡车和五辆集装箱车组成,屠夫的导弹一升空,边上大熊他们车上的遥控武器站中的导弹便也升了空。六发导弹主力攻击的目标便是卡车和有重武器的越野车。   爆炸“一”字排开,前方路面上顿时成了一片火海,目标被摧毁大半,但敌方士兵在发现我们之后便跳下了车,死伤有限。肩扛式导弹旋即升空向我们飞了过来,看到路边上冒起的白烟,先锋也是个疯子,不但没停车,反而加速向前冲去,打了个方向闪到停在路中间的逃难车队左侧,冒着白烟的导弹从我们车窗擦过向后面的车辆飞去,从倒车镜中可以看到大熊他们停车鸟散,一阵轰响,不知道有没有兄弟受伤。   “加速!加速!”接近敌人车队时,屠夫握着机枪的应急手动操作柄开了火,12.7mm加特林射出一条激光般的火线,击中停在路上的敌人车辆。被火鞭扫到的车子像掉进了烟头的火柴盒一样四缝喷火。等我们的车队冲过去后,那辆被击中的车才轰然炸开。   从送葬者的车辆旁驶过,我们和对方车旁的士兵在半米的距离上对射,落雨般的弹壳冒着烟从车顶滑过车窗,让我们难以分辨打来子弹的方向。对方的MG3机枪在挡风玻璃上扫出成排的白点,而大口径的狙击枪更是直接击穿了防弹玻璃,将中控台上的无线电台打冒了烟。我把刚拿到手的G36K装上C-MAG弹鼓,从车门上的射击口伸出去,向右侧错身而过所有像活人的目标开枪,由于没想到会在车载情况下射击,所以没装弹壳收集器,弹壳在车厢内弹跳烫了我自己好几下,敌人的子弹打在车门上的“”声,让我多次以为自己会被打成筛子。   “加速!加速!冲过去!冲过去!”屠夫打光了一箱500发的子弹,来不及给弹药传送带重上弹,掏出自己的手枪边射击边喊。先锋听话地加速冲进了烟雾弹形成的云团中,一直开到听不到有子弹击打在车身防护甲上的声音后才停下。   车子刚停住,我便提着G36K和快慢机冲下了车子,而屠夫则在里面给机枪装弹,先锋把车子掉了个头停在一辆公共汽车前面挡住自己。烟雾弥漫中我可以看到公车中众多平民隔着车窗玻璃捂着口鼻向外张望,看到我们提着枪下车,其中不少男人拿出了AK47步枪,但被屠夫烧得火红的枪管给吓住了,我甩甩枪口示意他们离开,于是一车人便快速地跳下车向远方跑去。   我跳上公共汽车的前脸,踩着挡风玻璃爬上堆满行李的车顶,拉过背后的狙击步枪从瞄准镜中向远处望去。我们至少冲离交火地点六百多米远,远处的送葬者们和大熊他们隔着逃难的车队各自占据道路的两侧打起了阵地战。大白天看不清弹道,但榴弹和火箭炮却不时在装满家具的车辆上爆开,炸出来的碎片将不少趴在地上的行人炸伤,一时间爆炸声、惨叫声、祈祷声和叫骂声混成一片。送葬者担心我们这辆车冲过来后还会冲回去,于是便显得有些瞻前顾后。枪声像过年的鞭炮一样响个不停,这段公路周围没有任何建筑,两群人全是以车辆和行人作为掩护,不一会儿街道上便躺满了尸体。   屠夫将车子驶到侧面的小道上,利用GAU-19/A机枪超长的射程从背后远远骚扰送葬者的队伍,并将他们的火力从我这里引开,但由于路边的防沙沟做战壕效果并不明显,对方用GMG榴弹发射器回击,每次榴弹落在车子周围,便像一枚小手雷炸开一般。虽然没有炸中车子,但破片撞击车身溅出耀眼的火花。   快慢机躲在了路旁的路灯杆旁,我尽量伏低身子躲在一个矮柜后面。对面的送葬者显然仍没有发现我们,还是主要将火力集中在屠夫的车上,轻重火器齐上,已经将车子给打瘫在了小道上。   我快速地利用瞄准镜在敌人的阵线中定位他们的狙击手和重火力手,两名GMG榴弹手非常显眼,但狙击手就没有那么好找了。送葬者不是弱手,他们的狙击手隐藏得非常好,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   “我先来!”快慢机说完便一枪将正在攻击屠夫的GMG榴弹手撂倒,然后提枪便跑。他前脚离开自己的位置,一阵密集的弹雨便将他藏身的花坛连灌木带草皮都刮飞了。   狙击手没有开枪!   “再来一次!”我要求道,虽然这很残忍。   快慢机从一辆老式沃尔沃轿车后面探出头还没有开枪,我就听到“嗡”的一声,快慢机藏身的轿车旁停着的一辆卡车的外挂油箱突然炸开了,同时我在瞄准具上看到了一道尘烟,那是狙击手的位置。   这小子躲在一个从车上炸下来斜插入地的军车防弹门后的浅坑里,从破碎的车窗向快慢机方向射击,我却没有击毙他的角度。   “我没有角度!你呢?”我回头看向快慢机,却发现这家伙仍靠在沃尔沃车尾,以站姿端枪站在火海中,右腿沾上了燃油,火苗正顺着军裤向上蔓延。即使他的军服是防火的,高温仍能熔掉他的肌肤。但他连嘴角都没动一下,SSG69的枪口颤都不颤,站在那里就像尊雕像,完美的动作如同狙击手标准模型般精准。   “砰!”枪声响过,快慢机飞快地退到路旁,坐在沙地上将沙子堆过自己的腿面,将燃烧的火苗压灭。我回头看那个狙击手的方向,一名医疗兵冲到了车门后面,过了一会儿他退回其他队员身边时,手里提了一把芬兰的Sako TRG-42。   我回过头把脸凑到瞄准镜前,眼中盯着对面成排面目狰狞的敌人,可是脑中却仍停留着快慢机刚才反击的那幅完美画面。唯一的感觉便是快慢机乃是天生的狙击手,上帝造就他便是给我们这种人崇拜的。   无线电中人声嘈杂,叫声、骂声和警告声混成一片,停在远处车队的情况听上去非常不妙。   “开枪呀!你干什么呢?”快慢机在无线电中吼了起来,吓得我手一颤,原本便锁定在十字线上的人形胸前冒起一束血雾倒在了地上,而我则被一阵机枪的火力逼得从车顶翻滚摔到了地面上。   “他们的人太多了,地势又低。”大熊在无线电中喊道,“没有空中支援,结果难料呀!”   “我拿着枪呢!”鹰眼的声音混着枪声。   “他们怎么总打我?还从车底盘下面偷袭。我们需要更大威力的家伙才能解决掉这些王八……”精英的话没说完便断了。   “精英?精英!”狼人在无线电中喊了两声,第一声是询问,第二声便成了惊叫。   “干!”恶魔的声音在一阵密集的枪响过后再次传来,“精英挂了!”   “还有冲击!他没来得及跳下车。”底火抽气的声音表明他正在忍受着伤痛。   一排子弹打在我藏身的车后轮周围,将背靠的车胎打爆了,腿上好像被人扫了一棍子,差点将我崩跪下,幸好我没将脑袋靠过去,不然非把我的脸炸烂不可。我猫着腰跑到快慢机身边,将他扶到隐蔽处后望着远处防沙沟中的人影,由于距离远,对面地势低,这段公路正好出了城区,两边连平房都没有。从现在的位置我只能看见有个头盔顶和枪口露出地面,根本找不到比较好的射击角度。   “我们叫美军来帮忙如何?”不知道是谁想到了这个以前常用的手段。   “没用的。对方也有美军的战斗标志,打成这个样子单靠红外直升机不容易区分双方,打错了就完了。”我想起了在雪山上白跑了一趟的直升机小队。送葬者就靠这一手瞒过了驾驶员,现在路上熊熊燃烧的车队中更有一辆油罐车,冒出的黑烟遮天蔽日,如果让武装直升机飞到视距能辨认的距离,估计也就能被送葬者的地空导弹给击落。   “毒气弹还有吗?”屠夫的心思总是最狠毒的。   “没有了!”狼人喘着粗气回答道,“不过,我还有一枚白磷弹。上回毁尸灭迹时省下来的。”   “!@¥!@¥%!那还不快用?”屠夫骂得那叫个凶呀。   “这是个白磷地雷!没有投射装置。”狼人讲得也是十分无奈。   “它的爆炸范围有多大?”屠夫连停都没停便叫道,“只要在他们能接触到的范围里引爆,便可以将他们从那该死的防沙沟里逼出来。到了地面上难道你连活动靶也不会打了?你最好快点!谁知道这些家伙有什么古怪玩意儿,要是让他们先使出来,可就是你害死了所有人!”   “我……”狼人被他呛得说不出话。倒是骑士接了口:“如果那样的话,这么多平民可就全完了!”   “你有更好的办法?”屠夫已经从显眼的炮塔中转移到了隆起的土坡后面,但他遭受的压力仍是非常大。人多力量大这条真理,在两方都有充足弹药的情况下尤其明显。   “后撤!一百米!”不用骑士去下这个残忍的决定,狼人已经在无线电中叫喊了起来。   “一百米?虽然风向对你们有利,可白磷弹巷战也有一百五十米的杀伤半径呀!”先锋对爆炸最熟,第一个不同意。   “我有办法不让它炸到自己人!”大熊瓮声瓮气地喘着粗气。我把瞄具转向其他队友作战的位置,便看到大熊手里提着我常用来布置阵地的伪装布,里面兜着个重坠物。   “大熊,你不要冲动!”我看着他隔着瘫在路上的汽车从路左侧向敌人占据的右侧路段摸进,可是车队中间有一段段的间隙,从低于路面的防沙沟中探出头轻易地便可以看到他的行踪。   “我知道!”大熊边回答还边前进,等他摸到车队最大的一段间隙时,知道自己不可能毫发无伤地走过去后便停住了,把机枪用两脚架挂在破碎车窗沿上,退后几步空出些距离,在炸弹上按了一下,然后双手握住那块伪装布的四个角,伸头支着车子向对面张望了一眼。   他不会想这样把炸弹扔过去吧?我看他的姿势像极了奥运会上扔链弹的准备动作。他离敌人还有近一百五十米的距离,那炸弹像个反坦克地雷,有十公斤左右,就算他能扔得比奥运会冠军还远,也只不过八九十米而已。炸开了,他极有可能逃不出白磷弹的爆炸范围。何况又不只是我们这边的人长了眼睛。   “掩护他!”快慢机拄着枪站了起来,他也看到了大熊的疯狂举动,但没有像我这样只是紧张。   我也醒悟过来,赶紧将枪口指向了送葬者隐藏的路 ------------ 分节阅读 216 面基线,也顾不上暴露位置,对任何冒出来的可疑黑色圆顶疯狂扣动扳机。连上狼人他们的掩护,一时间我们这方的枪声大作,希望将对方压制住。   送葬者也不是白痴,知道我们这样拼命地开火,肯定是想压制撤退或突袭,无论哪一样都是重创我们的好机会,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一瞬间从马路边线上冒出了一排的头盔,光是反射式瞄准器的反光点就有十多个。   “大熊!隐蔽!别动!”我看着那一排的人头便知道这些家伙也拼了命了,这么一排人肯定有人能看到近在咫尺的大熊,于是赶忙在无线电中叫道。   我话音还没落,便听到一声巨大的闷响传来,随后便看到瞄准镜中的人头都缩回了路面以下。等过了一会儿,便看到那些人又全都跳出了防沙沟,越过公路拔腿向我这个方向奔来,而狼人他们也在转移阵地,刹那间所有的枪声都停了。   “砰!”我边上一声枪响格外刺耳。快慢机拉动枪栓弹出的弹壳和对面跑在最前面的一名榴弹手同时落在沙面上。而跟在后面的队伍仍毫不停滞地迎着我们俩的枪口冲了过来,从瞄准镜中可以看到一阵色彩斑斓的烟雾贴着他们身后扑来,沾上谁的边便是一串火花爆起并迅速蔓延开来,然后那人便抱头倒在地上扑腾两下便没有动静了。   “砰!砰!”我和快慢机不停地扣动扳机向奔来的人群射击,对方虽然有人边跑边还击,可是更多人担心射击会拖慢自己的速度,捂脸挺胸一副靠着自己的防弹衣闯出条活路的样子。   “把冲锋枪给我!”快慢机打光了狙击枪的弹匣没有重装,反而从我的背带上解下G36K扫射起来。而我也知道狙击枪对这群烧着屁股的老虎的威慑力已经荡然无存了,于是赶忙调节匣的卡笋,从口袋里拿出C-MAG弹鼓上到了狙击枪上,托着弹鼓当机枪扫射开来。   虽然这种模块式的机匣改装大大扩展了枪支的通用性,可是不配套的枪机和枪管发射出来的子弹的精准度实在是一塌糊涂,也就是在敌人摸到了你身边怎么打怎么中的时候救救急,像现在隔上三百多米远的距离,我指着脑袋竟然打中脚踝,指着脚踝有时候打中脑袋,感觉手里拿着的是个喷雾器。   准头不够子弹凑!由于换了.338的枪机后便没有了全自动模式,100发的弹鼓全靠我快速扣动三发点射,等子弹打光的时候,我手指已经酸疼到僵硬的地步。屠夫和先锋从远处射来的子弹被车辆阻隔效果大减,只打倒了几个人,无奈只能抱着枪边打边向我们这里跑,希望找到清楚的视界能赶上支援我们一把。而我和快慢机则边打边退缩进了路面以下的防沙沟里。   “装弹!”我提醒快慢机接替我的火力,从口袋里翻出G36的30发弹匣插进去后,便匆匆换到了左手射击,本来便是反手,加上枪支精准度超低,等快慢机装好弹接替我的火力的时候,我只击中了三名倒霉鬼。   “装弹!”   “装弹!”我和快慢机轮流将子弹撒向越来越近的人形靶。虽然打倒了其中一二十人,可是扑来的人群有增无减。由于我们这个位置是附近唯一能隐藏的地势,所以他们脱离了白磷烟雾的威胁却没有退路地向我们两个逼近,只是这一回他们有空腾出手来还击了。嗖嗖挂响的子弹飞过来,将原本还能跪着射击的我们全都压趴下了,榴弹的破片贴着盔沿蹭过去,盔布带着火星落进了脖子里烧得生疼。   我和快慢机都是狙击手,本来身上的携弹量就不高,一阵抢射早将身上的弹药打个七七八八了,逼不得已的快慢机又拾起了SSG69一发一发地扣了起来。而我身上的弹药都是包在纸里的散弹,现在哪有时间一发一发地向弹匣里压。手雷扔完便只能趴在路沿的斜坡上掏出MK23手枪面对如狼似虎扑过来的二三十人。   “我们要完了!”我们身后同样是一马平川的荒地,连个掩蔽的草丛都没有,后退就是死路。   “谁说的?”快慢机从口袋里掏出个M18A1定向反步枪地雷和引爆器。   “你疯了!”我看着他将引爆器和地雷用导线连接起来,这又不是无线引爆设备,M57点火机只有三十米的电线,扔也扔不出多远。人家马上就要杀到眼前了,头都不敢伸出去,更不要说迎着一群杀红眼的神枪手跑过去布雷了。   “把你的头盔给我!”快慢机伸手将自己的头盔解了下来,将M18A1的钢珠拱面向外卡进了盔壳中,然后将我递给他的头盔套住自己的头盔。   “你比屠夫还疯狂!”我看着他自制的这个大“土炮”,不由想起了老家过年放的“火冲”,刹那间又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四大战役里用铁桶喷射炸药包的画面。似曾相识呀!   “你有更好的主意?”快慢机看了看我手里可怜的小手枪。   “把这该死的东西给我!”我抢过这双层加料的头盔,脱掉防弹衣,手握防弹夹板托住头盔说,“如果死不了,我……”   我话还没说完已经听到皮靴踏击地面的震动,来不及细想便准备硬着头皮将手中的头盔托出路面。快慢机却一把拉住我向边上横着移了几大步,然后松开手示意我可以了。一鼓作气靠的是那股子浑劲,被他打断后脑子降降温,想起刚才的行为,心口便开始冒虚汗,等想到现在要来真格的,双腿间就有点发痒了,看到快慢机先探出了身子,我的身体不听指挥地跟着站了起来。   面前十来米外一排凶神恶煞,个个满脸血污和泥沙,枪口已经压低对准了散落着弹匣和弹壳的位置,随时准备在我们冒头的瞬间打烂我们的脑袋。   “瞄准!”快慢机用中文喊了这一句,我本能地将双手对住了正要掉转枪口的人墙,眼中定住的画面便是冲在最前面的一名挺眼熟的士兵错愕的神情。   “轰!”双手一震,M18A1玻璃纤维增强的聚苯乙烯塑料体中嵌着的七百颗钢铢夹带着破片,被后面装着的炸药推动,铺天盖地地扫了过去。如果不是像炮弹一样反弹到胸口的头盔几乎撞断了我的胸骨,我几乎以为是撒了捧黄豆过去一般。   M18A1本来便不是以爆炸为主要杀伤手段的,所以650克的炸药的能量在有渲泄定向的情况下,并没有炸穿两层特制防弹头盔,而是像把特大的散弹枪一样,将我面前五十米内所有人都掀翻在地,哪怕是穿了防弹衣,双腿上也难免中上一两颗钢珠。等我再爬起来的时候,屠夫那边的枪声已经响起,快慢机也打光了一弹匣的子弹,重装后等屠夫枪声一停便握着USP跳出了防沙沟。看着他利落的身手,我禁不住无声地咒骂起来,苦活累活我干了,你倒是拣现成的挺顺手。   虽然满腹怨言,为了活命我也不敢落后,掏出手枪跳不上去,只好勉强爬了上去,跟在快慢机身后射击任何意图起身的目标,并冲到最近的一把自动武器前,抓起来也不管里面有多少子弹,对着倒在地上的人群便开始扫射,打光了子弹再拾最近的枪继续扫射。直到没有人会动弹了才开始认真扫视地面上的情况。   伤敌以增加负累为主要任务的反步兵雷,并没有将所有放倒的士兵杀伤,大部分士兵仅是被一至两枚钢珠击中腿部失去了行动能力,毙命的是冲在最前排承受了大部分钢珠的几个人,和数名没有受伤又站起来后被屠夫和先锋的机枪扫倒的。狼人那边的枪声还有持续,似乎有人向他们那边逃去了。但没多久也消停了。   冲在第一个被我轰个正着的是黑杰克,这个踩断我两根脚趾的混蛋,下身被轰了个稀烂,也算我报了一脚之仇。而试图拯救队友的军医小东尼则被屠夫扫射断了双腿和右手,倒在地上一口一口地咳着血花。   看着他咬穿的嘴唇和满脸的泪水,我知道他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对于这个曾经对我不错的敌人,我曾想过战斗结束后,如果他还活着便放他条活路。可惜……   “结束这一切吧!”小东尼失神的眼睛定焦在我脸上,好久才认出我来,然后艰难地说道,“你能体会我现在的痛苦,帮帮忙!”   “咳!”我也吐了口翻涌上来的血水,忍痛举起手中的MK23,瞄准他的眉心说道,“当你醒来的时候,应该在满是郁金香的白色彼岸了。”   “嘿嘿!嘿嘿嘿!”小东尼越笑吐出的血水越大口,最后闭上秀丽的双眼低不可闻地说道,“阿门!”   我扣动了扳机,跳出的弹壳落在了他细长的睫毛间溢出的泪水中。我知道他不想死!没有人想死!   “我们有多大伤亡?”屠夫扛着机枪跑了过来,看到我和快慢机没事松了口气,隔着一片火海冲路对面的狼人问道。   “冲击、精英、雪狗、巴克,还有……”狼人说到这里停住了,“你们最好过来一下!”   我们几个听他言中不善,留下先锋看住这些半死的人,赶忙绕过火场跑了过去,刚走近围在一起的人圈,便听到刺客的哀嚎和大熊的爽朗的笑声。走到人群中,我们几个都傻眼了,原本想象中重伤的刺客竟毫发无损地坐在大熊对面,两个人正趴在旅行箱上掰腕子。而将刺客手骨捏得脆响的大熊则少了半边身子,左手、左腿,甚至左脸都像被熔掉了一样,露出白骨的皮肉泛着白边却没有流血。   “喂!食尸鬼!屠夫!快慢机!”大熊看到我们走来打了个招呼,没了半边脸皮包裹露在外面的牙床跑风,如果不是有喉麦,我们根本听不懂他说什么。   “大熊!你!”我看着惨不忍睹的大熊又不敢别过脸去。   “嘿嘿!腿脚慢了点。沾上了点星火,没想到它还燎原了!”大熊和我们说着话,在他后面替他做了检查的美女冲我们摇了摇头。   “你能撑到医生来吗?他一定有办法的!”   “你跟我开玩笑吗?”大熊松开刺客,伸出右手,挤动破烂军衣里小山似的肌肉,一脸的难以置信,“看看我的身体,这可是最坚强的武器!”   “没错!没错!”连屠夫和快慢机都赶快附和着我点头。   “哈哈!哈哈!”大熊看我们紧张的样子又笑了,“三个笨蛋,被我耍了吧?看看我这身体,我马上就要死了!”   “别这么说!你这么结实,这点小伤算什么呀!”边上的人都赶忙安慰他,可脸上都带了哭色。   大熊没有说话,看着围在他身边的兄弟们笑了笑,然后伸出右手将脖子上的狗牌摘了下来,将自己的Alaskan Harpoon军刀抽出来递给了屠夫。别人都在劝他不要这样的时候,屠夫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东西接到了手中。   “带我回家,兄弟们!”大熊笑着,说完便没了声息,但憨憨的笑容仍定在脸上,睁着的双目看着前方充满了期望。   “我们保证!”屠夫握着锋利的刀刃将血水滴落在大熊的额头上起誓。   “对!我们保证!”所有人喊出这句都呜咽了。 第159章 最后一搏   我坐在被打脱了轴的军车轮胎上,将烟卷凑近身边一具正在燃烧着的尸体眼窝中对着放进嘴里,深吸口带着肉香的烟气后,透过吐出的白雾看着眼前一片火红的地狱般的画面。   火葬!在希腊神话中大力神完成了神遣后摆脱人身升华为神的仪式。   大熊便是我心目中的大力神,现在我们就在为他举行这神圣的仪式。希望他能如传说一样升入众神殿,成为永远的不朽。没有办法把尸体带走,又不能留给周围虎视眈眈的敌人。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看着相处多年的亲人像木柴一样投入火堆中,心中的感觉不是痛而是闷。   上百米公路上被白磷弹烧到除了车底盘什么都不剩,被流弹误中的行人尸首完整的反而不多。虽然想要将路上的这个烂摊子灭迹,可是当地人并不欣赏我们现在的做法,如果我们碰触他们亲友的尸身,极有可能招来无数原本保持沉默的路人的敌对行为。   “天才!”刚才的战斗虽然激烈但只持续了十多分钟而已,骑士肩头挂彩地站在毁坏的车辆旁,掩护先锋他们收集仍没有毁尽的弹药。   “什么?”天才的声音中充满了无聊。   “你接到医生了吗?我们这里有很多人需要他。”骑士几乎端不起枪来。   “没有呀!我已经到了地方,可是还没有找到医生的车子。”天才的回答开始变得困惑。   “没找到医生是什么意思?我们留给他和队长一辆车子。他们就和唐冠杰在美军桥梁据点附近,小猫也在车上。”骑士正掏烟的动作顿住了。   “没有!我找到了你说的桥梁据点,但这里没有人!”天才听到这里急了。   “什么?!”不光骑士,连正在给我检查腿上被爆胎炸出的伤口的公子哥都吓得雪茄掉落在地。   “我说,”天才开始一字一句来提高自己的音量:“这里没有人!除了炸得一塌糊涂的废墟和满街的死人外什么都没有。伊拉克人攻击我们这些承包商车队多次了,现在却只靠一群不中用的南非黑鬼在保护我。兄弟们!我不能再在这里待着了,他们就在远处拿着狙击枪瞄着我呢!”   “你不是可以定位队长和医生吗?用那个……什么……雷达?”骑士年纪稍大,理解力有限。   “我的雷达正在冷却!”天才急得嘴里冒火。   “冷却?”   “没错!这次美国佬的制冷剂不知道为什么质量这么差,我只能让机器自然冷却。这里近四十度的高温需要很长的时间。”天才话里透着力所难及的无奈。 ------------ 分节阅读 217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在这种时候?他妈的,他妈的!”骑士破口大骂起来。   “我也不知道。”天才委屈极了,“这是我从美军的坦克冷却车中抽的。如果在这里不管用,那M1坦克也肯定在路上烧机不少……该死!……我怎么没想到……干!”   “别自言自语了!把车子开快点,先来这里吧。”屠夫在远处处理那些没死透的送葬者士兵,“这里有点奇怪的事。”   “好,十分钟后便到!”天才说完便断了线,我们几个则收拾好东西绕过焦炭的长城,跑到屠夫所处的送葬者俘虏聚集区。那里有七八个没了下身残废的佣兵经历了一段非常难过的时光。   “怎么了?”我拄着废掉的狙击枪走到近前,看着比起以前干净非常的屠夫意外极了。   “我想我知道为什么送葬者一百多号人这么轻易就被干掉了!”屠夫满脸的挫败。   “轻易!”骑士差点把烟头摔到他脸上,“冲击、精英、雪狗、巴克、大熊……不算轻伤我们就减员五成了!”   “我们全歼了送葬者!”屠夫摇摇头。   “全部?”骑士也吃了一惊。他知道这是送葬者的主力,但全歼……他还没有那么大的胃口,“怎么会?”   “他们病了!”屠夫用枪管点了点一个躺在地上喘气的家伙说,“病得快死了!”   “什么病?”骑士皱着眉头问道。   “我不知道。”屠夫看了看其他的七个半死人摇摇头,“他们的队医被食尸鬼给解决了。”   “我知道。”恶魔喘着粗气坐到了边上的花坛台沿上。他的话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结果看到的便是他不停地咳嗽,咳嗽,喘气,喘气!   “什么病?你说呀!”看了半天不明所以的美女气急败坏地摊着手问道。   “他都咳得喘不过气了,你还以为是什么病!”快慢机脸色沉重地看着恶魔,然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说,“估计和他们抓的那个塞尔维亚的舌头有关。”   “天才,确保你下车的时候穿上防化服,知道吗?”我拍了一下无线电嘱咐道,与此同时天才那辆显眼超长集装箱车已经出现在大道的另一端。   “为什么?天这么热,我才不穿那厚得像牛皮一样的……噢!难道……我的天呀!”天才的车子飞驰到我们面前戛然而止,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天才全身裹在防化服中跳下了车。   “采集他们的血样!”屠夫示意其他人都上到天才那辆能装百人的巨大箱车。   “你们没事吧?”天才关心地凑到恶魔的身边,看着他苍白的脸色问道。   “如果你能查出这是哪门子鬼毛病我就死不了!”恶魔手抚胸口摇摇头吐了口痰,然后脸色更凝重了。我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口痰中带了血丝。   “嗯!医生的蛋白质检测器和DNA分析仪都在我车上,估计几个小时就能搞清楚你得的是什么疫病。查出了病因一切都会好的!”天才不是病理学家,但操作这些机器他还是会的。   “工作努力点!别让我等太久!”恶魔在先锋的搀扶下走进了车箱中。   “你们……”天才扭过头看向我和屠夫。   “我们接触这病源要晚上两天,还没有那么严重!”我揉了揉眉头说,“我只是感觉浑身有点乏力和头痛。”   “我也是!”屠夫和快慢机同时点了点头。   “我们应该从长……”骑士犹豫着想要说什么。   “我们应该在这鬼毛病没把我们所有人干翻前,把桌子从他们手里夺回来!”屠夫打断骑士的犹豫。   “那样我们……”   “我准备好了!”我将手里的模块狙击枪扔给天才,“这东西绝对有前途,但它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也是。”快慢机扛着枪催我们,“快走吧!我们的时间有限了。天才赶快搞定你的雷达。”   “把战场打扫干净好吗?屠夫!”我搭着快慢机的肩头走进车箱。车子碾过烧成灰白的骨架,骨灰飞扬,我们行进在死亡之中。   ※※※   56式扁刺   56式刺刀,中国造,俗称“56式扁刺”。此刀和56式三棱刺刀通用,可接在56式半自动步枪和56-1、56-2全自动步枪上。刀身两侧开有宽血槽,刀身经过去光处理,呈灰白色,不反光。刀后端带有枪环和底座。此刀是目前所有现役56式步枪、冲锋枪正在装备着的刺刀。中国几乎每个城市的武警都装备着这款刺刀。   ※※※   死亡,我每天就着早餐咽到肚子里的养料。每次和这狗娘养的相遇,不是擦肩而过,便是硬性的撞击,但像现在这样缓慢地虚弱致死,郁闷得让我腿肚子发胀。   天才的雷达在高速前进的冷风下勉强开始了工作,还没来得及去仔细辨认队长和医生到底哪里去了,显示屏上的大团的亮点已经和我们同时出现在了地图的一个区域上。   “该死!桌子在移动,就在前面的交叉道上。”天才对着显示屏指着车头的方向,从电脑控制室可直接通向驾驶室,从前车窗看出去是一条两边满是烧毁车队的沙漠公路,上面稀稀拉拉地分布着逃命的人流。“他们会和我们相遇,现在!”   “什么?”正开车的先锋吃了一惊,换档便准备减速停车。   “就是那辆车!”天才盯着屏幕没看路喊道。他话音没落,一辆陆虎卫士引导的乌尼莫克越野车,按着喇叭催开人流接近这个路口。   “别停!撞上去!”屠夫拦住准备刹车的先锋,从通道尽头的副驾驶座上伸出脑袋向后面喊道,“坐稳!”   “你要拿我的车干什么?操你妈的,屠夫!”天才骂人不耽误抱住捆定在车底盘上的桌子。我们这些人赶忙抓住最近的固定物,狼人伸手扯过恶魔病床上的安全带扣上,然后抱着床帮伏在他身上。   天才的这辆12×12特制重卡长度和重量都如同装了轮胎的火车,上百吨的车重加上惯性撞陆虎这样的小越野就像铁锤砸火柴盒一般轻松。传到车箱内的撞击的声响非常轻微,我从前车窗看出去,那陆虎就像个高尔夫球一样飞得又高又远。   “小鸟球!”公子哥从驾驶舱的副座看到在沙地上翻滚的陆虎,忍不住高呼起来。   “鸟你妈的大脸!”屠夫推开车窗跳下了车,然后躲在集装箱车身中的我们便感觉到了强烈的撞击。柜车内架上的东西像下雨一样砸落在我们头上,不少带角有边的又给我们添了不少口子。   外边已经响起了枪声,我们几个伤不重的赶紧提着枪蹿出去,战斗在车子另一侧,来不及绕车尾我们便直接从车底爬了过去。   刚露出脑袋便看到对方三四个人也刚从车子里跳出来,手里都是拿着SR47,落地后从车尾正向前面张望。有个熟悉的人影从驾驶室里跳了出来,是个女人!那天晚上带走我儿子的女人!   “别射那个女人。她是我的!”顾不上隐蔽我大声叫道。   那个女人也看到了我,手里的SR47对着我一阵扫射。她手一抬我便抱着脑袋,手撑地缩回到了车子的大梁下面。子弹打在地面和钢架上四处乱跳,其中一发打在了我的头盔上,像是谁用弹匣敲了我一下。   “别打中我!别打中我!”经受了这么多痛苦和努力,结果就在眼前,我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祈祷自己不要中枪。   脚上一烫,眼前发黑。上帝没有听到我的声音!   “该死!”枪声一断我便捂着左脚惨叫起来。竟然打在我被轮胎炸伤的同一条腿上,干!抬头看到那个女人跑到了车尾,指挥几个士兵边打边退向不远处的废墟,而她自己则向那辆被我们撞飞的陆虎跑了过去。于是我赶忙操起G36K侧躺在车底对着他们扫射,打倒了两个,可还是有几个人跑到了被炸毁的汽车废墟中躲了起来。   “桌子在这里!”爬上后车厢里的刺客搬开几个纸箱后便惊喜地喊道。   “检查爆炸物!”屠夫几个火力全开地向那些正向远处的人群撤退的士兵开火,但没有去追他们的意思。虽然就现在队伍的状态,穷寇莫追是非常明智的选择,但我绝不能让那个女人逃走,于是提着枪跛着脚向那辆已经变形的陆虎车追了过去。   我刚接近那辆军车,对面便响起了枪声,我低头卧倒却害了跟在我身后的公子哥。闷哼响起我回头一看,只见他捂着裤裆倒在了地上。由于距离远我没办法去检查他,便只能向车内开枪的武装分子射击,没看到是否打中,但射击停止了。我借这段时间快步冲到了车子的周围,那个女人本来打开车后门,在往车外拽人,听到声音没露脸,只从车顶伸出枪冲我这个位置点射两枪。我躲到了车头和她隔着变形的车身对射起来,由于需要她掌握的信息,所以我不敢凭臆测击穿车体射杀她。   没扣两枪我和她的枪击空撞声同时响了起来。子弹完了!她缩回了车尾隐蔽处,而我则扔掉G36K冲了过去。结果,我转过车尾正逮到了退掉空弹匣刚摸出满弹匣的她。看到我空手冲到了近前,她吓了一跳但没有慌张,来不及上弹便将手里的长枪和弹匣扔了过来阻挡我的靠近,然后伸手去肋侧摸手枪。我让过了枪接住了弹匣,然后像扔砖头一样甩在她抬起的手上,将她刚掏出的手枪砸落在落沙中。   “啊!”女人惨叫了一声,把被我砸断的右手食指顶在腿侧顶回了原位,而左手则没有停顿地去小腿上拔备用手枪。而我已经跛着脚蹿到了伸手可及的距离,她刚弯下腰,我便伸出左手揪住了她的满头黑发向怀里一带,将轻盈的女人一把扯进了怀里。   她刚摸出腿套的第二把迷你手枪和她的手同时被我握住了,我轻松地将她的手腕向前臂方向别成直角,枪掉在地上,只要再用点力便能将她的腕关节拧脱位。可是我受伤的左脚背上却挨了一脚,原本被子弹穿过的脚背小骨这下百分百地断裂了。   剧烈的疼痛像电流一样让我全身的肌肉瞬间麻痹住,有力气也使不出来。那个女人借这个机会把右手从我的掌握中拽了出来,然后第二脚便从正面跺在了我的膝关节上,虽然力气不足以撕裂我的韧带和软骨,但足以创伤我的神经和肌肉。我半身发软单膝跪倒在了地上,她顺势将手搭在了我的脖子上转身到了我的背后,一手搬住了我的下颌一手推住了我的额头,想要将我的椎骨扭断。动作熟练而迅速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看来她用这一手结果了不少人。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士兵或普通男人,只要她双手用力一挫我连屁都放不出来就死翘翘了。可惜她想象不到的是,我在大熊“身体才是最强的武器”思想指导下训练出的颈部肌肉之强劲程度不是她可以撼动的。   她双手搬了一下没有扭动我的脑袋,便知道这一招是没有用的,于是马上一掌刀切在了我后脖梗上。我身体这时候前倾了些,仓促间她动作力道不够,结果没有打对地方,虽然背心上传来一阵剧痛,但我也从裆下伸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向前一带将她拉倒在地,然后回身一手肘打在了她的腹部上。女人柔软的腹部对于我来说就像层牛皮纸,为了怕用力过度打断了她的肠子,我再次手下留了力。结果现世报便是,这女人竟然没有晕倒,还抽出脚在我脸上踢了一记,可惜腹部受创力道使不上来,只是将我的鼻子踹得血水飞溅而已。   “嗵!”这回我可没有留力,抓住她没来得及收回的另一只脚,一把抡起来摔在铁制的车厢上,将她撞晕了过去。然后我伸手将她的双肩全部卸掉,在她全身上下摸了起来,准备在清理干净她身上的零碎。   “放开她!”背后传来一声呻吟,我回头一看,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拿着把手枪指着我。看着不停颤抖的手指和枪口,我倒是不担心他有百步穿杨的枪法,反倒害怕这家伙临死前抽筋误中副车。 第160章 大结局   “放开……”话还没说完,一把巨大的战壕刀便飞向喊话人的后脖颈,刺穿脑干后钉在了脊椎骨上,发出啄木鸟敲击树干的响声。那家伙连声儿都没出便一下子定格在了那里。   接着便见屠夫绕过车走了过来,到了那家伙近前,一伸手从他脖子上拽下刺进半截的军刀,在旁边的车顶上磕掉带出来的半截脊柱,然后又拔掉那家伙另一只手里的机枪弹袋,扔在了地上。   “你真多事!”我收起军刀,吐掉嘴里的口水,冲屠夫骂道。   “嘴硬吧你!”屠夫从尸体手里拧下手枪,冲着车里的人体一阵射击后将打空的子弹扔进车厢,这才回头道,“连审问前要为自己营造一个稳定的环境都不知道,一点也不专业!”   我凑过去打量了一下车里的死人,都是外国人面孔,从长相到衣着再到武器,没一样能反映出他们的身份。但从他们异常统一的战术习惯看,他们是雇佣军的可能性极大。虽然困扰我多日的迷雾逐渐清晰,可每当感觉捕捉到了一丝什么的时候,又被新的疑问给搅迷糊了。我的太阳穴抽痛起来……   “嘤!”远处被我绑住扔在地上的女人醒转得倒是挺快。看到我走过去,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挣扎,可是合金锁铐连大熊都挣不开,更何况一个弱女子。   “别说你认不出来我!”我伸手抽出胸前的军刀,在边上的车身上磕掉刀把上的泥土,看向那个女人。注视了一会儿刀刃上那些钩钩刺刺的假刃后,她的脸色变得不自然起来。   “你是哪国人?”我伸手捉住她的双腿将她拉到近前,顺着她的衣缝开始挑线头。她 ------------ 分节阅读 218 晃了晃身子,见躲不开便放弃了挣扎,但仍不开口。   “那名字、军阶、编号呢?”我将她的军服裁开,从里面露出迷彩色的内衣。   “下一个问题如果你还不回答我,我可就没有这么温柔了!”我将她的裤子挑开,露出她修长的双腿。“别担心,我不会强奸你!我会将内衣盖住部分的皮肤给你留下,其他的用特快专递邮给你的主子。”   “我儿子死了吗?!”我猛地凑到她的脸前大吼道。   “没……没有……”女人被我巨大的叫声和狰狞的面容吓得一颤,不自觉地低声回应了一句。   “他在哪儿?”我脖子上的拾音器有点破音,第二句声音就高不起来了。   “我不……啊!……知道!”女人嘴里的“不”字刚出口,我的刀尖已经切进了她腋下的皮肤。   “在哪儿?”我用假刃上粗糙的锯齿艰难地在她的皮肉中拉扯。   她的身子瞬间从地面弹起,然后如同石像般僵硬在空中。我是受过刑的人,知道这种反应所代表的痛苦程度已经接近了人体能承受的上限,如果再加大刺激,她便会麻木或是昏迷。为了保持对她的神经的伤害,我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然后观察着她的肌肉紧张度,当她的身体表现出一丝丝松弛的迹象时,我便继续切割的动作,然后她便又像上紧了发条一样绷成弓形。在她的肌肉长时间保持这种超常工作状态后,便出现了肌肉疲劳性功能失控状况,口水、眼泪、大小便全都流了出来。   幸运的是她只是个女人,我在电击下达到这种状态时,甚至连精液都溢出过。   “在哪儿?”我将刀尖凑到她另一侧的腋下,轻轻划过粉嫩的皮肤,然后阴阴地问道。   “呼!呼!呼!呼!呼!呼!……”她像跑了一百公里的马拉松般缺氧,甚至连我的威胁都顾不上思量。   “啊!”我刀尖刚划破一层表皮,她便如遭电击般停住了所有动作定在那里,只有眼睛瞪得溜圆。   “我可以把一张扑克牌切成52等份。你有170公分高,除掉我承诺给你的那三块位置,你自己算算我能割你多少刀。”我骑在她的腰上,把脸压在她脸上,接着扯掉自己脖子上的拾音器,露出喉结上狰狞的刀痕,牙齿轻咬她的鼻尖,用如破皮囊漏风的声音轻语道,“我儿子在哪儿?”   “不在我手里!”女人的眼泪不只是因为疼痛,更是因为她已经能预见到坚持抵抗必将落下的悲惨下场,开始为自己未能挥洒的美妙青春而悔恨。   “啊!啊!”突然从远处传来阵阵惨叫声,我疑惑地看向屠夫,却见他自顾自地走到我的身边,用滴血的刀尖在那个女人的胸前划动着,没有一点要解释一下惨叫来源的意思,我只好向公子哥被打倒的方向指了指,问他道:“那个……公子哥……”   “他的卵蛋给打爆了!勾引太多女人的报应。”屠夫头也没抬,用一种未卜先知的语气说道,“我早就知道这小子迟早会毁在女人手里!”   “该死!”听他这么说,想象着老二被一颗金属长条高速穿过,我的胯下便泛起一阵酸痒。   “刑天!你来一下。”天才在无线电中叫了起来。   “如果不是有敌情就等一会儿,我这里有事要忙。”说完我便把无线电切断了。虽然我不愿意对女人下手,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允许我有这种妇人之仁了。   “车上是什么东西?”   “药品和食物。”   “只有这些?”   “不然呢?你可以去查。”   “我们当然有人查!这个不用你操心。是你的人伏击了我们狼群的人吗?在鲁迈拉油田附近,两个月前。”   “怎么可能?我们一个星期前刚到,一直待在巴格达的使馆中,直到接到巴格达会遭到轰炸的消息才转移到了城外,今天才接到命令到卡尔巴拉的火车站接收将到达的物资。”   我和屠夫对视了一眼,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很显然,她说的要么是实话,要么就是早就准备好的台词。   “带回去用药审吧!这个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用刀子保不准就挂了,还是用药妥当。我就不信问不出什么!”我咬咬牙,低声对屠夫耳语道。   “随你,对她我没有什么想问的。”屠夫点点头把刀子收了起来,看了一眼那个女人,喘了口气道,“我可不愿意抬她,还不够累的!”   要是以前,背这样一个还没负重背包重的女人,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现在个个胸闷喘气,谁都不愿意浪费自己宝贵的体力。我只好找了两个当地的居民,塞给他们十几美金,他们便冒着通敌的危险将女人抬到了我们的柜车上。   “刑天,你干什么呢?我有急事找你!”我还没来得及再对那个女人动手,天才直接跑过来,拉着我的衣袖,将我扯到工作台前说道,“看看这个!”   “什么?”我抱着肩膀看向他指着的屏幕问,“找到队长了?”   屏幕上只有电波样的图示在跳动。我戴上耳机便听到了卡利·克鲁兹的声音,里面谈论的无非是什么伊拉克能撑多长时间,什么时候战局能比较稳定,从哪些方向可以取道伊朗之类的问题。前面的声音都比较隐约,听到最后,一声门响,传来一句清晰的笑声:“罗杰队长!欢迎,欢迎!”   声音没有了,我回头看着天才,不解地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录音?这像是窃听器录的吧?”   “没错!”天才坐到椅子上拿出手机给我们,上面是一个数字:120.53。   这是无线电频率?我看了一眼天才,还没开口问,他便点了点头:“美国军用频道上截获的!”   “那个频率能跟踪到吗?”我正要开动脑筋去思考,头却疼得越来越厉害,胸中发痒,不由得咳了几声。我突然愣住了,周围的其他人,脸色全都发白,不少人都有气促的现象。   “可以!”天才点点头,“这个频率使用的是低级加密,任何排级部队都可以收听。根据测量结果,信号源离这里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而已。”   “嗯……还有这个!”天才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张已经摸得乌黑的纸,上面是各种数字和图表,我看不懂,但知道应该是DNA分析什么的,“病毒性肺炎!”   “武器级?”我明白为什么其他人都脸色发白了,不是难受的,是吓的!   “说不准,但很独特。”天才摇摇头道,“我不是病毒学专家。如果我们能回到美国去找Honey和她哥,应该可以搞清楚这东西的特性。”   “是啊!现在我们的桌子也找回来了,虽然事情明摆着是有人设套,但我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如果不想全军覆没的话,我们最好回到基地去从长计议吧。”刺客坐在恶魔的身边,恶魔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需要靠供氧机才能保持正常的脸色。   “搞出病毒血清要多长时间?”屠夫清清喉咙,看了看骑士,替他发言道。   “这个……不一定!”天才为难地挠挠头,“病毒性的东西,血清开发都比较费时。我已经把病毒特征发了过去,可是Honey到现在还没有给我回信……”   “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在我们完全丧失战斗能力前。”我想到了前面被我们轻易击破的送葬者,他们口吐脓血的惨状让我意识到那便是我们下一步的发展趋势。   “24个小时……也许更少!”天才偷眼看着大家的脸色,犹豫了半天才低声说道。   “那样的话,我们继续前进!”屠夫看了一眼其他人。其他人也没有表示反对,但没有一个人脸上是雄壮或奋勇的神色。那是淡淡的绝望,对于生化武器不是想说服自己不害怕就能不害怕的。屠夫看着大家的神情想了想说道:“下毒的人一定有解毒药。”   “对!既然他们有病毒就一定有血清抗体。来不及研制就只有找到他们抢了!”天才把无线电频率发出的坐标调了出来,然后开始在伊拉克的地图上进行校对。   “你不能和我们一起前进。”屠夫看了看快慢机,然后对天才说道。   “什么?为什么?”天才听了勃然大怒,伸手便去拽自己头上的防化服头盔。   “别动!”快慢机一把握住他的双手,制止了他的自杀行为。   “听我说,天才!你没有感染,你也不需要血清。”屠夫双手捧住天才的头盔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次行动成功的几率太低了。必须有人将桌子弄走。你不是战斗人员,除了你,难道还有其他更好的人选吗?”   “不!你们这个样子根本是去送死。我可以……”天才只喊出半句便被屠夫打断了。   “天才,看着它!”屠夫抓起旁边桌子上天才新设计的一把还没开刃的军刀,举到两人的脸中间对他喊道,“看着这把军刀……握紧它!你现在是个军人!……军人的天职便是服从命令。现在我命令你,守卫我们的荣誉,守卫我们存在过的证据!”   “这怎么能行?我……”天才哭了。   “帮我们照顾好受伤的兄弟!”骑士站起来声音沙哑地对天才说完,一掌切在他的颈侧,将他打晕在工作台上,然后扭头对躺在病床上的恶魔和公子哥笑了笑说道,“帮我们照顾好这个小天才,成吗?”   “遵令!”恶魔和公子哥挣扎着从病床上撑起身子对骑士敬了个军礼,“一会儿见,兄弟们!”   “别放弃!”骑士笑了笑,然后扭脸对大家说道,“既然已经中了招,我们就光明正大地去见见那个半死不活的东西。说不定那些家伙有血清,我们回来还能救他们一命呢!”   我们打扮成护送物资的士兵模样坐上了那辆乌尼莫克,看了一眼柜车中已经开始醒转的天才,便驱车驶向了那个频率发出的坐标。生命对我们来说就像裂了缝的酒桶,抢在存酒流光前堵住漏洞,成了最紧要的事情。   车后座上夹着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女人。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眼睛正视着前方,低声问道。   “不能!”女人回答得很干脆。   “我快要死了,难道让我知道谁抢走了自己的孩子也不行?”我低头整理了一下手里的PSG1,扭脸对上她明亮的眼神。   “呵呵!也许我有点脑震荡,但还没被撞傻!”女人轻笑出声,但随即被颠簸的车子牵动腋下的创口,疼得满头大汗。   “看看我们!你印象中的狼群是这么的孱弱吗?我们快要死了!”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女人眼里满是恨意,“你能找到我们,肯定……”   “肯定有人泄密?怀疑谁?”我摇摇头,“怀疑卡利·克鲁兹吗?”   “没有!”女人的嘴还真是严。   “你应该的!看来你和卡利·克鲁兹确实不够亲近,连我们被病毒感染最多只能再活两天都不知道!”我话刚说完,前座的刺客便“配合”地咳嗽起来。   “……”女人不说话,只是撇着脸看着我,眼神中透着一股子倔强。   “你以为我们赶时间就抽不出手修理你吗?嗯?”我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针管扎在了她的腿上。因为用力过猛,金属的针尖顶到大腿骨,断折在肉中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身边的女人没有痛叫出声,只是被我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随着我推动注射器的进度,她皱着眉头咬紧牙关支吾出声:“现在才开始用吐实剂不觉得有点晚吗?你不是说你们只有24小时可活了吗?我自信能熬到你们死,也不会说出半点有用的东西!”   “谁告诉你我使用的是吐实剂?”我看着眼前的女人原本因失血而苍白的脸越发变得潮红,不禁笑了起来。   “你用的是什么?……”女人越来越感觉不对,不断拉扯着铐在座椅上的塑料手铐呻呤起来,“好热……好烫!……啊!”最后忍不住惨叫出声,泪水混着鼻涕喷涌而出吊挂在脸边,一晃一晃的,看着十分恶心。   “啊!……啊!……啊!”女人的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尖,最后成了钢丝绷太紧时的嗡嗡声,“烧死我了!你给我注射的什么?你这个杂种!……”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点生物酸而已,这东西能像硫酸一样炙蚀你的肉体,是不是痛得有点像有把火从里往外烧?看来你挺喜欢!”这东西是我向天才描述过我受的酷刑后他开发出来的,可以模仿出开水灌过皮肉的痛苦。一想到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酷刑,我的心上便泛起难以名状的酸麻。   “这是中和液!如果你愿意说点我爱听的,我可以立刻解除你的痛苦。”我摇了摇手里的另一支针管。   “你别想从我嘴里挖出一个字!”女人非常坚强,虽然已经痛到眼角瞪裂、血流满面的程度,仍不嘴软。持续的高分贝尖叫声如电锯般切割着耳膜,我甚至怀疑再这样折腾下去,一车的人都能被她给整得精神崩溃了。   “没关系!我有一箱这东西。我可以一针一针地给你打,这东西的累加效果是无止境的。”我强忍着耳朵的不适说道,“你要知道,这东西虽然不会杀了你,可毕竟是酸性的,打多了可不会养颜美容。如果你不想从里到外烂得像在太阳下晒了三天的西红柿,我建议你还是别硬撑了!在我眼皮底下,你绝对死不了!而且,你应该知道我落到卡利·克鲁兹手里后经受的那些狗屎折磨……天杀的!现在回想起来我还会吓得尿裤子。”我凑到女人耳边吸着冷气,继续道,“有句名言叫‘战争让女人走开!’想不起 ------------ 分节阅读 219 是谁说的了,不过我跟我老婆对这句话是否正确一直存在分歧。也许你能证明,女人确实比男人更加坚强。为女人争光!加油!”说完,我又将一针管生物酸注射进了女人的身体。   “啊!……啊!……呕!”女人这次尖叫了几声后呕吐起来,生物酸已经开始扰乱她的生理机能,胃液,胆汁,血水……腹隔膜剧烈收缩,引得她恨不能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再加上血管内火烧般的巨痛,还没五秒钟,女人全身便如同落汤鸡一样湿了个通透。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倒在脚边的漂亮女人已经像上岸脱了水的鱼一样,除了张着嘴吸气外,连眼珠都转动不了了。驾驶室内一股子腥臭气。   “想谈谈吗?”我刚把手伸向装着注射器的箱子,还没碰到那些针筒,脚边的女人便哼叫着向座椅下面钻去,似乎穿进那狭小的空间中便能躲过劫难求得安全。   “求你了……不要!”女人即使绝望害怕,却仍不愿意吐露实情。   “那就告诉我你的名字!”我扯住她的头发将她从座椅下面拖出来,将针头顶在她下眼皮上轻轻戳动,“不然……”说到这里我把针尖插进她的眼袋中。   “海……迪!唔!唔!……”女人话一出口便意识到了什么,失声痛哭起来,“我叫海蒂!”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咳!咳!”我抽回针头。因为弯腰时间过长,胸口发闷,我不由得咳嗽起来。   “国藉?军衔?任务目标?不!这些不是最重要的。他妈的!我儿子在哪儿?”   “我……”没有了眼球前针尖的威胁,女人深吸口气又犹豫起来。   “别跟我拖时间,如果你再不说,我就将这东西注射进你的动脉,直接蚀毁你的痛觉神经,到时候哪怕你注射再大量的止痛药大脑也不会识别,你下半辈子就会生活在比你刚才体会过的折磨严重十倍的疼痛中。你不会想要这种生活的,相信我!”   “海蒂·格兰。海军情侦队中尉,隶属……”   “轰!”就在我满心激动地等待自己希冀已久的情报时,突然听到不远处一声炮响,吓得所有人都停下手上的动作,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不一会儿,就见一辆T72满挂反应装甲从远处的沙丘上冲了出来,直奔我们所在的这条大道。没两分钟,后面一队英国“挑战者”坦克追着尾巴也跃出了沙丘,战车甫一落地,冲着那辆T72便是一阵炮击。不过可惜的是那辆T72突然开进了一个沙坑中,消失在了原来的路线上,结果那些炮弹全都落在了道路上正逃命的难民车队中。   一辆载满了人和货物的巴士被两发炮弹击中车身,浓烟轰响中,车子像加热的爆米花桶一样炸开了花,无数人体手脚舞动着飞上了天,落下后重重地砸在了拥挤的人流中。   那辆幸运的T72在一番挣扎后,从低矮的沙坑中爬了出来,冲破人流的屏障,开到了大道另一侧,借着高过车身的人流做掩护,飞速地顺着道路向我们这个方向驶来。跟在后面的挑战者在一阵迟疑后,重又“吼叫”起来,无数炮弹贴着沙面穿透了所有挡在它与T72之间的障碍。可是那辆T72根本不理会有多少人被它所祸害,仍速度不减地从路边飞驰而过,甚至还有闲暇调转炮口,赏了停在远处沙丘上捕捉自己轨迹的指挥坦克一炮,将它的履带炸掉了链。   “坏了!”我们几个看着从车旁驶过的T72和后面跟随而至的炮浪,不由自主地骂道,“要给这家伙当挡箭牌。”   我们赶紧抱着脑袋踹开车门跳下车。刚躲进路边的防沙沟中,就见车身一晃,一发穿甲弹挂着风声从后面击穿了车架上蒙的伪装布,飞越过我们的头顶,钻进了背后不远处的沙面中。我们刚松一口气,那发炮弹击中的沙堆下突然发出巨大的爆炸声,一座炮塔在火焰的推动下冲破沙面飞上了半空,又带着哨声砸在了地面上。   “怎么回事?”我们一群人趴在防沙沟里愣愣地看着浓烟滚滚的沙坑和躺在沙面上的炮塔,吓了一跳。我们都能猜出是怎么回事,但谁也没想到如此偏僻的地方竟然会埋伏着这样一支部队!   果不其然,没一会儿工夫,一片柴油机发动的声音便从周围的地表响起,二十多辆T54和T55坦克从路两侧冲出沙土下面用木板隔出的坑道,蹦到了正得意洋洋追杀T72的英国挑战者坦克近前。   “兄弟们,趴低!”骑士的大吼很快被连成片的炮声淹没,原本清朗的视线被炮弹的硝烟遮挡。上百发黑乎乎的炮弹在头顶上飞来飞去,如铁幕一般罩住了所有人的心头,不用警告,大家全都自觉地伏在地面上不敢抬头。   T54和T55毕竟是落后了半个世纪的坦克,小口径的火炮加上劣质的弹药,甚至无法将近在咫尺的挑战者复合装甲击穿,别看打得怪热闹,硝烟过后三辆挑战者竟然晃晃脑袋快速地向远处逃走了。反倒有几辆T54因为没有火炮抽烟装置,打几炮后炮塔直往外冒烟,车也停了下来,估计是驾驶员被烟熏得看不清路了。一出T55可怜的射程,三辆挑战者马上停车调转炮口,与二十多辆来势汹汹的战车队对峙了起来。   “咱们怎么办?”我一手拎着肌肉不停抽搐的女人,一手搂着长钉-LR导弹看着周围连成片的坦克,担忧地问道。手里这点东西最多也就是打掉这半个坦克营的零头,口袋里仅剩的两盒冷冻破甲弹,在丢了基地后已经没有补充来源,用一发少一发,我实在不愿意浪费在这些快跑不动的报废车辆身上。   “他们没发现咱们。先看狗咬狗,也许没我们什么事。见机行事!”骑士趴在远处的人群中,叮嘱大家不要轻举妄动。   原来从形势上看根本是开玩笑的自杀行为,在几分钟后却演变成了令所有在场的人瞠目结舌的一次交锋,连上被T72打掉链的那辆指挥车在内的四辆挑战者,从1500米外的高处不停地向下喷射着炮火,打得伊拉克坦克部队无还手之力。   T55是上世纪50年代苏联生产的“战马”坦克的改进型,根本不是挑战者的对手。哪怕占据着数量优势,在没有必杀性炮火的情况下,伊拉克装甲部队的勇气和牺牲便失去了价值和意义。那辆坏掉的英军指挥坦克连中三炮后竟然还能开炮,其他英军坦克则在坑坑洼洼的陆地上快速行进的过程中,以每分种6炮的速度还击,而且能够保持火炮的平衡,从容地瞄准。而T55坦克在运动中根本无法有效射击,要想打得准一点,就必须停下来,一旦停下来,就会被挑战者发射的贫铀炮弹像穿奶油一样打掉层皮,跟自杀没两样。   “勇气可嘉!”看着几辆老旧的T54上的士兵竟然打出烟雾弹跳出炮塔,抱着RPG意图冲上去肉搏,我们几个人全傻了眼。坦克战打成这个样子也够无奈的!终于,在机步兵的联合进攻下,又一辆挑战者被打趴了窝,剩下的两辆战车见势头不对,立马掩护着伤兵败将逃之夭夭……   正当伊拉克军队站在打瘫痪的坦克上又蹦又跳之时,几架看样子是出任务的满挂战斗机从高处飞扑下来,几发导弹和两趟扫射便将幸存下来的十几辆坦克统统变成了火球,然后头也不回地朝那辆T72逃跑的方向飞走了。   “这仗打得真是轻闲!”看着四辆坦克加战斗机捎带脚的客串便将伊拉克半个装甲营炸成了飞灰,我们无奈地感叹起来。   没有了战车发动机的轰鸣声,哭喊和惨叫声重又笼罩了大地,原本拥挤的路面上只剩下一片狼藉。在看到暂时没什么危险后,我们才悄悄回到卡车边上。这时候的卡车上面已经铺满了从天而降的碎尸块,一个老男人正站在我们车边抽打着自己年轻的妻子,原因是她在逃命的时候露出了自己的秀发。看到我拖过来的半瘫的女人衣衫破裂处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他正要发作,被我手里黑洞洞的枪口吓得噤了声,回过头继续抽打自己柔弱的妻子。   看到他这一可笑的举动,我摇了摇头准备上车,这种强势面前改性的人见多也不怪了。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大地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将我们的车子颠得跳离了地面。抬头便看到烟尘像巨浪一样从远处奔腾而来,瞬间将我们淹没在一片灰蒙中。   “怎么回事?”看着远处湖边如同核弹爆炸般的巨形蘑菇云,我们全都傻了眼。   “唔!唔!”海蒂看着爆炸的方向神情激动地挣扎着。   “你也有关心的人?”我心中一凉,难道那里便是这女人同伴的所在地?这么说来,队长、医生、小猫、我哥和我儿子都在那里,这一下可算是全完了。   “咳!咳!”为争取时间而千辛万苦一路抬过来的恶魔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这时候再也忍不住了,手扶担架咳嗽两声后倾身吐起了血,暗红色的液体如喷泉般强有力地冲击在沙面上,发出扑扑的拍打声。还没吐两口,恶魔便像瘪了气的救生圈,颓然地倒在担架上没了动静,只有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冒着血沫,没一会儿,苍白的脸色便开始越来越红,最终成了酱猪肝色。   “他窒息了!”这就是经常和医生在一起的好处,发生状况时可以比普通人早一步反应过来。意识到这一点后,我赶紧将海蒂丢给屠夫,伸手将恶魔的军服胸襟扯开,趴到他胸口听着,肺叶没有了动静。   “给我大号针管!”我伸手接住快慢机扔过来的针管,顾不得里面是什么药物,拔掉推子放尽液体后,拿针头在恶魔的肋边比划了几下,却拿不准位置不敢下手。   “下手啊!”骑士看我犹豫的模样不由得急了,踢了我一脚催促道。   “我可拿不准!”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有种期待,希望大家说:“出了事也没关系!”   “我不会说出你心里想的那句话的!”屠夫用嘲弄的口吻哼了一声。这句话犹如一记重锤,砸碎了我的自尊心,强烈的羞愧感袭上心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我咬咬牙,手上使力,将针头缓缓推进了恶魔腋下的肋间。   针头颤动一下后传来了期待的落空感,一股混浊的暗红色液体注入了针管,我再敲打恶魔的胸口时,堵塞的实音消失了,可是他的呼吸仍没有恢复。   该死!我抽出针管,慌忙地伸手抹掉恶魔脸上的血水,扒开他咬紧的牙关掏净血块,然后一口含住他满是脓味的嘴巴使劲向外吸气。我自己的肺部受损,呼吸已经越来越困难,这下子一用力,更是憋得我双眼发黑金星乱冒,强烈的恶心伴着晕眩几乎将我拽倒,但嘴里弹动的气感让我在晕眩中保持住了清醒。快了!再来一下!我心里想着。   “啪!”一声细微的响动后,一团凝固的胶状物被我吸进了口腔,呛人的腥臭味顺着鼻腔直冲脑门。   “哇!”我反射性地将口中的胶状物和着胃液一起吐了个满地,就见白花花的胃液中一块淡黑色的血块醒目地在地面上弹动着。顾不上恶心,我趁着恶魔气管刚开,急忙将胸中仅剩的一口活气吹进了他的喉管中。   “吼——噢!”恶魔像拔掉了阀门的真空垫般发出一串进气声。慢慢睁开绿色的眼睛,他迷茫地四下打量起来,看清周围的情况后,强用力支吾出声:“谁亲我?”   “他!”屠夫指着趴在边上拼命倒气的我说。   “娘的,真恶心!还不如让我死了呢!”恶魔默默看着我把气喘匀了,才含混不清地挤出一句令所有人都倾倒的“无良之语”。   “你个龟儿子!就是嘴上不积德,才会得上这烂肺堵喉的破病。”我擦了擦嘴上的血水,在快慢机的搀扶下战稳身子,拿枪管捣了捣恶魔的脸皮回骂道。   “彼此彼此!”恶魔看着其他人不住捂嘴咳嗽的动作咧嘴笑了,“看样子你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们是跟着你个倒霉蛋受了牵连!你应该内疚地自杀以谢众才对。”我示意狼人可以将他抬上车后,拧了恶魔的屁股一下,回敬一句。   “……”恶魔停了半天没有出声,然后低低哼道,“抱歉!拖累大家了。”   “……”正在上车的大伙听他这么说,全都停住了动作。   “知道内疚,回去就表演用老二弹钢琴给大伙看。”屠夫突然挺动下身在恶魔的担架杆上蹭了蹭,“弹得好我就原谅你!”   “哈哈!……咳!……咳!哈……哈!”恶魔跟大伙都被屠夫的下流想法逗笑了,原本僵住的气氛重又活泛了开来,大家纷纷跳上车做好了再启程的准备。我轻轻拍了拍恶魔的肩膀,正要转身回驾驶室,却被恶魔拉住了衣袖。   “如果这次注定在劫难逃,我要你知道我心中最大的愿望是下辈子咱们还做兄弟!”恶魔满是血泥的脸上缓缓冲出了两条净流。   “你这口气可是借了我的,老子概不赊帐。除了我谁要也不能给,明白吗?”我回头定定地看着这个口恶手毒的大汉,恶狠狠地威胁道,“不然就算你下了地狱,我也会把你拽回来毒打!”   “嘿嘿!”恶魔咧着嘴舔舔牙齿上的血点点头,“我欠你一次!”   “……”   “你在想什么?”上车后不经意间对上了海蒂若有所思的目光,我抹了抹嘴,轻咳一声,吐掉舌下涌出的口水,手按喉结上松开的拾音器问道。   “你们真的感染了什么传染病吗?”海蒂出人意料地主动向我发问。   “嘿嘿,恐怕你也难逃魔掌!”我强咧开嘴笑了笑,感觉自己的笑声比哭还难听。   “怎么会这样?”海蒂马上接 ------------ 分节阅读 220 过话,一点害怕的神情也没有,还满脸感兴趣的模样。“打岔拖时间!”我心下暗道。   “你的合伙人传染给我们的!海蒂中尉。”我尽量简短地将话头转回到她的身上。   “不可能!我没有合伙人。何况我们今天第一次见面。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虽然一脸的否认,可是她的瞳孔却明显收缩了。   “是吗?咱们走着瞧!”我不再言语,让她自己去猜测,如果她自己能得出结论,比我说上一百句都管用。   车子加速向爆炸的方向驶去,离目标越来越近。借助望远镜我看到公路两侧的山壁在前方合围,峡谷尽头是环山绕湖的地形,爆炸的地方是一个半山腰,远远从被炸剩下的墙基可以看出,那里原本是个不小的建筑群,现在却只剩下了碎石一堆。峡谷入口处建造的大片别墅和宾馆一直延伸到山脚下湖边巨大的度假村旁,早先进山避难的难民建造的营地被炸毁,在山腰的空地上燃烧着,难民已经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只留下空空如也的车队拥成团,将山脚空地填了个水泄不通。   炸弹犁过一遍的峡谷中烟尘弥漫,但并没有太多的火焰,外围建筑几乎没有受损,但靠近爆炸中心的房屋则似被粉碎机过了一遍般成了细粉。什么样的武器能达到这种效果?我们都相视无语。一路驶来我们发现,无数的士兵倒毙在民居中,身上的衣物完好,但皆五官狰狞、双手怀抱,属窒息而死。独特的黑色军服和徽章告诉我们,戍守此处的并不是预期中的伊拉克精锐——共和国卫队,而是对萨达姆忠心不二的萨达姆敢死队。虽然燃烧弹和温压弹是常见的炸弹,可是这么大的涉及范围还是头一次见。   刚进峡谷时还不时有人探头向我们打冷枪,离仍未消散的蘑菇云柱越近,枪声越少,等完全没有了动静,我们反而担心了起来。为保险起见,大家还是选择徒步前进。穿过拥挤的车河就如同走在熟肉市场的过道中般,怪不得没有见到逃命的人,所有开车进入峡谷的人还没来得及逃离自己的车子,便被巨型温压弹造成的真空憋死在了驾驶室中。而没有铁皮保护的乘员在高温扫过后便如火炉中的烧饼,越靠近爆炸中心熟得越透。   堵在路上的车辆或四分五裂或挤压变形,让出了一条钢铁小巷,尽头那辆从英军挑战者坦克炮口下逃出生天的T72便停在一片风景区办公楼群中间,看样子这条硬撞出来的道路便是它的杰作。   周围一片死寂。风吹过,卷起漫天的烟尘,其中夹杂着从焦尸上刮落的炭灰,吸进鼻腔,让人产生吸食死人骨灰的错觉。   “听这个!”DJ将无线电调到天才接收到的那个频率,结果仍能听到人声和脚步声。DJ四下打量了一下后,将信号增幅器调到最低,这时候话筒中的声音和图表上跳动的频率都降到了最低,然后开始360度测试,向信号最强的方向走去。   我们这些人下了车后已经纷纷表现出咳嗽、呼吸加速、气促,或呼吸窘迫等综合症状。我忍着全身乏力的感觉和从头到脚的肌肉疼痛,跟在DJ的身后走向T72停靠的办公区。   “信号消失了,大概位置应该在那里!”透过一栋大楼被炸开的大洞,DJ指着远处说道。那里原本是密集的楼群,现在则成了一片瓦砾场,从瓦砾间巨大的塌陷可以看出来,这是钻地炸弹搞出的爆炸空腔效果。   我回头看着海蒂,突然发现她原本焦急的眼神在看到那个洞后,反而平静了下来,便明白她在想什么。   “炸弹炸错地方了,对吗?你以为你同伴躲过了炸弹,现在是安全的。”我咳了两声,吐出一口带着血丝的痰水,对她笑了笑道,“你猜猜我们这些人是怎么染上这怪病的?我们抓了一个跟着卡利·克鲁兹混的塞尔维亚人,然后被他传染的。”女人的脸色变了,我紧跟着添把火,“你猜猜你那些朋友里有没有人接触过那些开大卡车到处乱转悠的‘陌生人’?也许其中一个车队就是属于你们的,对吗?”   “没有的事!”刚撕下她嘴上的封带,她便吐了我一脸口水。   踩在微温的石粉上,感觉脚下有些松软,轻轻扒拉开一看,是半张溶化了的人脸,圆瞪的双眼干瘪成了瓷球,虹膜便是“精美”的饰釉。   “这家伙看着不像塞尔维亚人。”我用军靴底搓了搓那张脸上的漆黑皮肤,回头对海蒂说道。   “……”海蒂皱着眉看着那张死人脸没有出声。   我伸手抓住尸体被烧焦的防火服衣领使劲往外拽,卡拉一声响后,残缺的尸体被我从水泥渣中拖了出来,刚提到半空就听一声脆响,尸体的脊柱经不住下半身的重量从腰部断裂,屁股和大腿摔在了我的脚面上,被冲击波挤烂的内脏稀里哗啦溅满了我的双腿。   “嗝!”吐了一路胃酸过多的海蒂闻到刺鼻的血臭味后,忍不住发出一声响亮的干呕,看到我们大家回头看她,这女人竟出人意料地脸红起来。   我一把扯掉尸体上的保护伞——一整块烙进胸腹的金属防弹衣隔板,又伸手在铁板上粘着的胶化皮肉中挖了挖,不出所料,抠出一块金属物件。朝上面吐了口口水又在身上蹭了蹭后,露出字迹已经毁损的某某公司员工胸牌原貌。   “我想你比我更容易猜出这上面原本的字迹!”我把胸牌扔给海蒂道。海蒂一看胸牌,当即变了脸色,牙齿咬得咯咯响。   “看你的模样,我就知道你清楚这人的来历。”我提着半截尸身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眼睛,这次她避开了我的注视。   “如果你知道这个家伙是谁,希望你通知他的亲戚朋友、邻居和狗快买医疗保险,因为他们很快便用得着了!”我甩手将那半截子尸身扔到地上,身边的恶魔适时地剧烈咳嗽起来,每咳一下都会喷溅出血水来。   “我……”海蒂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惊恐不止爬上了她的脸,也渗透进了她的双眼,但她仍在犹豫不决,“我……我没事!”   “希望卡利·克鲁兹有给你们的人发血清。如果只是你幸运地在它没散播开之前便离开了,那估计你的同伴已经没多少时间可活了,尤其是在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染病的情况下。你是不是应该提醒他们一下?”我示意DJ把通讯器给她。我早已经顾不上这个女人的来历,甚至把查找自己儿子下落的事也放在了一边。现在对于我们来说,找到卡利·克鲁兹也许就能找到血清,这才是最重要的。即使是我这种没有明天的人,对于生的希望也会紧抓不放的。   海蒂已经相信了我的话,可是她仍不接那个话筒,大有宁愿牺牲自己也不愿成全我们的打算。正在警戒的屠夫回过头冲我讥讽地笑了笑,道:“没法子了吧?诱个供都不会!你应该说,如果这些感染上病毒的人回了国,猜猜会出什么状况。今天早上那些家伙可都分批撤走了,我就不信他们不是回家了!”   这下海蒂慌了。抛出撤离的队伍的安危不讲,一旦病毒被带回国,在没有特效血清的情况下会造成多大的疫情,死多少人,稍有常识的人都会联想到曾横扫欧罗巴大陆,吞噬了一半欧洲人口的黑死病。   “从症状上看,你绝对够时间耗死我们。可是等我们死了,你那些不知情的同伴已经不知道又传染了多少同胞了。别救我们,救你的同胞吧!”一直没作声的快慢机用他那双能洞穿人心的眼睛直盯着海蒂道。   “地下堡垒的入口在那栋楼下面……”思考了半天,海蒂终于松了口。   “砰!”一声枪响从远处传来,海蒂刚把胳膊抬起一半,便脑袋一仰,瘫倒在了地上。子弹是从一栋不起眼的矮楼中射来的。如果不是女人的提示,也许我们直到全部病发死光光,也没办法从面前复杂的建筑布局中找出真正的地堡入口。   “隐蔽!”我刚反应过来就地卧倒,那边的快慢机和刺客已经还击了一个弹匣,打断了对方持续的火力。   “天杀的!哪里打枪?有人受伤吗?”一直在安排警戒还有慰问病情的骑士,正好从后面的病员区过来,还没弄清状况便被几发子弹压倒,狼狈地躲到墙基后面,露出半拉头盔恼火地叫嚷着。   “暂时没有!”我顾不得恶心,抓起那半截尸体顶在头上,抱着枪向最近的废墟堆爬去。刚前进几米,便感觉头上的肉盾被子弹击中晃了两晃。看到骑士躲在矮墙后面安然无事,想到自己如果不是顶着个死人,早被弹雨打成烂筛子,我不由得悲观道,“不过快了!”   “狙击手在哪儿?”烟尘大、距离远,骑士看不清对面的情况。   “不知道!”最前面的狼人在无线电中恼怒地骂道,“对面的楼上到处是火光,热成像仪分不清哪些是人,哪些是火。”   “只有强攻了!”着火的楼身包裹在烟雾中,根本看不清哪里隐藏着枪手。   “用坦克!”我正四下寻找最近的隐蔽点,突然看到远处停放着的T72。   “掩护我!”我大叫一声,冲向了远处的坦克。这么做倒不是因为我多勇敢,反正趴在空地上也是被人打,还不如跑两步换个地方。   一排烟雾弹将原本弥漫在楼群间的能见度再次降到最低,虽然有子弹射过来,但我都幸运地躲了过去。等我跳进坦克,被周围厚重的铁皮包裹起来以后,我才长出了口气。摸了摸坦克的操纵杆,踩了踩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刹车,我慢慢回忆起了以前在法国学过的坦克驾驶技术。   “慢抬离合轻给油!”除了机械转动以外,开这东西跟开拖拉机差别不大。不过我还是油门踩得不够,坦克憋灭火两次才启动起来。在潜望镜中定好方位,我左手握死刹车,右轮挂上倒档,踩油门向左倒车,结果这次油门踩过了,坦克在原地转了一圈半才调正车头,我满头冒汗地两手挂进相同排档,小心加油,慢慢冲向那栋矮楼。   “干得好!”狼人的叫声出奇的大,感觉不用无线电便能穿透装甲传进车内。   因为技术不过关,我不敢在开车时调整潜望镜,所以不知道身后有没有跟着人,但是我却能看到从远处正面两个角度飞来的火箭弹。我心知已不可能躲闪,只能一面加速度行驶,一面祈祷车身不要被火箭弹击穿。刚看见那几枚火箭弹飞过来,我吓得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第一反应是四下找门把手,这时候才想起最近的门在头顶上,还要把炮塔转个圈才能打开,自己肯定不可能在火箭弹击中战车前从这铁棺材里逃出去。意识到这一点,我踩着油门的腿立马就腿肚子转筋了。我身体后仰,用后背抵住座椅,坐到自己小腿肚上才压住了油门踏板,整个身子几乎都缩进了踏板舱,也看不见潜望镜了,闭着眼就任车子往前撞吧……   就在我祈祷不要是自己常用的世界排名靠前的导弹时,便感觉车子像是被大锤狠狠敲了一记,而我就像个橡皮球一样在顶板和底盘间不停上下来回弹撞。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钻进了坦克,原本便密闭的车内,空气似乎一瞬间被抽空了般,紧接着车载灭火器便启动了,可等水淋到了脸上,感觉却像滚水般烫人。身边一片液体蒸发的声音,水气注满了整个驾驶室。等车停止了颤动,我睁开眼摸摸自己的脑袋,确定自己还活着后,抬头便看见被射穿了的驾驶座椅靠背,透过上面的孔洞可以看到弹药箱和自动装填机上各有一个2公分的洞透着光。看着被击了个对穿的坦克装甲,我都忘了这车竟然还在跑,直到它撞上了一样硬物,才将我从躲藏的旮旯里撴了出来。瞄了一眼潜望镜我发现,这时候车已经撞穿了墙体,冲进了那栋大楼……   等我哆嗦着从车里爬出来的时候,回过头才看到车体外面的高射机枪、探照灯、发烟器什么的全被炸飞了,披挂了反应装甲的炮塔和前装甲被钻出两个大洞,一股股的水雾气从车里向外喷着,整个坦克看上去就像个刚烧开的大茶壶。   “谁让我上的车?妈的!”我扶着履带艰难地挪了两步,冲周围跑过来的人骂道。   “你自己主动的!”看着被炸得四面漏气的坦克,屠夫也吓了一跳,赶忙凑上来打量了一下我全身,看有没有掉什么零件。   “那你就不拦着我?”我摸了摸裤裆,有点湿。   感觉腮帮子发痒,我伸手就摸脸,屠夫一把没拦住,手指刚按下去我便痛得直叫唤,原来脸上被高温液体烫出了一大片水泡。   “我哪知道你那么积极!”屠夫伸头向车里看了看,“你真是幸运!这车里的炮弹全打空了,不然冲着弹药箱上高温变形的弹孔,发生瞬爆是板上钉钉的事儿!”   “什么鬼东西,竟然能把装了反应装甲的T72打个对穿!”看着装甲车凹陷处两指宽的孔洞我不由得奇怪起来,“还差点烧死我!”   “可能是专破反应装甲的聚合型弹头爆炸产生的聚能金属射流吧!”先锋扛着火箭筒从我们身边跑过,拍了拍我的肩膀道,“那东西头上有聚能针,爆炸后能将所有能量聚在一点上,产生高温高压,像激光一样击穿坦克装甲。”   “妈的!找到是谁打咱们了吗?”听不太懂他说什么,但想到刚才的死里逃生我就恨得牙根痒。   “估计这算是一个吧!”屠夫手指着被T72撞塌的楼板压扁的一具尸体说道。我低头看了一眼,是个白人,穿着俄罗斯军用迷彩衣和战术背心,手里拿着SSG69狙击步枪。顺着这人倒毙的方向往前看,就见无数的残缺不全的尸体铺满了宽敞的走廊,但大多穿着工作制服和纯绿 ------------ 分节阅读 221 色的军装,只有此人的服装与众不同。   “没有古兰经,没有真言护符和其它伊斯兰饰物。”先锋翻了翻死人的内衣后摇摇头道,“这人不像是车臣来的圣战者。”   “看了半天你就得出这么个结论?”我用讥笑的口吻说道。   “怎么了?”   “这个男人带着金戒指,伊斯兰男子不带金饰。”   楼上不时传来阵阵枪声,上去查人的狼人他们突然在无线电中喊道:“有人下去了!”我们抬头看去,就见电梯间一阵数字闪过,果然有人乘电梯快速地下降。   “拦住他们!”骑士领着快慢机等人启动了另一部电梯,我守在电梯口看逃跑的人在几层停。就在这时,忽听上面的楼梯间响起剧烈的爆炸声,接着从电梯间传来一阵限速制动器磕打止动齿的声音,电梯带着风声掉进了电梯指示器上没有标示出来的地下楼层中。   见此情形,我们放弃原来的计划,撬开门钻进电梯道,顺着电梯维修梯追至地下,落在那个摔变了形的电梯间中。里面五名伊拉克军人已经被电梯冲力摔成了重伤,正睁着迷离的血眼打量着我们,眼神中带着生存的渴望和乞求。   脚下的血浆越积越厚,狭小的空间中弥漫着腥湿的气味,逼得人喘不过气来。突然,背后的电梯门打开了。我们大部分都是背对着门在检查地上的死伤者,听到门板抽动的声音扭头一看,顿时全都手忙脚乱了起来。几乎是同时,电梯门外也发出了一阵深吸冷气的声音。一阵金属撞击声后,黑乎乎一排十几只枪管对准了我们……   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原来这电梯外是一个电梯大厅,对面也是一排的电梯,其中正对着我们的那间电梯门刚好打开,里面几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端着SR47突击步枪正好对上了我们的眼神。双方俱是意外地一愣神,然后来不及细想,直接凭着本能便开了枪,一时间两边枪声大作,子弹飞来飞去。我们六个人没开几枪,只打倒一个手里端着机枪的士兵后,便被对面强大的火力压到了门的两侧。子弹在电梯的金属壁上四下乱跳,打在我们的防弹衣上像被人拿棒球棍殴打,不伤皮肉却动筋骨。   “天杀的!”屠夫不敢动弹,用脚尖挑起地上死人身边的RPG18“苍蝇”火箭筒。   “你疯了?”我想拉住屠夫,可是我们中间隔着条“子弹河”,我只好大声叫道,“这么小的空间,尾焰会烧伤人的。”   “是烧一下,还是等对面的导弹打过来?”屠夫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去掉火箭筒前面的封盖,打开保险,拉出内筒,竖起瞄准具,手按在发射钮上,扭脸看着身后挤得脸变形的同伴,用眼神询问道。   “炸死那帮混蛋!”后面的所有人在“大是大非”面前都非常明智,纷纷拉高衣领摁低头盔盖住五官。   “干他娘的!”屠夫也不敢露头,看着镜面一样的电梯内壁,确定对面敌人的位置,猛地伸手把火箭筒横在胸前开了火。炙热的焰舌从火箭筒的尾部喷出,击打在电梯壁上,弹射到所有人身上。   “轰!”由于两部电梯相隔非常近,对面电梯的爆炸火焰和碎片随着尸体碎片海潮般涌进了我们的空间。从满是弹坑的金属墙壁的反光中看到导弹瓦解敌人阵势的画面后,我们几个边惨叫边迫不及待地拍打着被尾焰烧焦的肤发,冲出了电梯。   对面的电梯已经被炸成了火窟,三名军人在导弹射进电梯前逃了出来,电梯限制了爆炸的范围,所以他们躲过一劫,但仍被挟带着水泥和铁片的冲击波掀翻在地。   我冲上前一脚跺翻其中一个受伤最轻、挣扎欲起的军人,拿狙击枪指着他的脑袋,刚想抠动扳机,却在看到对方的面孔之后,一下子定格住了。   “杨剑!”看着对面同样拿着SR47穿便服的中国男子,我脱口而出。   我心中的惊讶程度不亚于中了一枪。杨剑!一个中国军人!几年不见他已经大变样了,年纪轻轻的他现在已经是上校了。他怎么会跑到伊拉克来?他和这里发生的事情什么关系?他和水鬼等人的死有关系吗?一连串的疑问让我的脑筋抽痛不止。踢开他手边的武器,看着这个晕倒在地的男人我心中慌乱如麻,手下意识地从口袋里摸出烟卷叼上,可是摸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火机,气得我一甩手将烟卷摔在地上,围着这个男人直转悠。   现在我知道那个代表我身份的回馈信号是发自谁了。我自用的军刀只送给过一个人。那把救过我一条腿的残缺军刀,送给了李明。在非洲那次死里逃生后,他要走了那把刀,留作纪念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面熟啊?”屠夫抱着机枪走到我的近前,看着我迟迟没有杀掉的活口,问了一句后突然认出了眼前人,“噢,我想起来了!康哥拉见过一面的中国人,对吗?”   “是叫杨剑吧?”快慢机站在我背后用中文念出了脚边男人的名字。   “啊!对,是你的那个情敌!”骑士拄着枪打量了一下脚边的尸体后说道,“这家伙跟这些外国人混在一起干什么?他也叛国了?”   “干你娘!你才是叛徒!”地上的男人听人提到自己的名字便精神一振,眼神清澈起来,听到骑士的话后恼怒地朝他身上吐了口痰。   “那就是说你跑到这里是为公事了?”我本想掏出拾音器按着喉咙说话,却发现那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被弹片打坏了,于是只好扯着公鸭嗓嘶叫出声,“中国军人跑到伊拉克的秘密基地来干什么?还击毙了一名他国情报人员。”   杨剑听到我恐怖的声音皱了皱眉,等听清我话里的内容便是一惊,然后便紧盯着我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是外国使节。这里是伊拉克政府借给我们没来得及撤离的人员避难的防空洞。”说着杨剑擦了擦脸上的血水,“你是谁?你也是中国人?”这下轮到我糊涂了,这家伙怎么回事?只是几年不见,难道我变化有那么大吗?竟然认不出我了?   “老一套!这说词简直是世界通用的标准套路了。你以为我会信你?卡利·克鲁兹在哪儿?我知道你跟他们是一路的。快说!”我蹲到他面前,抽出刀贴着他的脸,扯着嗓子叫道。没了拾音器的帮助,我要非常大力才能发出和普通人一样的音量。   “我跟你说的叫卡利·克鲁兹的家伙没关系。我已经说过了,这里是供外国使节避难的防空洞。我们是非战斗人员,你们侵入这里是违法行为。”杨剑开始打官腔了。   “如果是这样,那你们为什么没有把这里的坐标给美国盟军标识出来?不然外面也不会炸成那个鬼样子了!”   “我不知道,我刚到。”杨剑一脸事不关己的表情。   “那辆T72是你开来的?你差点把我们害死。”我回想起这家伙从我们车边驶过,引来的炮火差点将我们炸上天,不由火往脑门子上冲,走上前一脚踩在他左小腿上插着的一块碎铁片上,条状的铁片经不起我二百斤的重量,刺穿他的小腿后在肌肉里变了形,痛得他前后弹腾数下,抱着我的腿惨号出声。   “不要以为同是中国人,我就不会杀你。别忘了你还跟我抢过宛儿,咱们俩是情敌来着呢!”我松开脚,道,“宛儿也来了吗?”   “宛儿死了!”杨剑听我提到宛儿,一下子悟出了我的身份,眼角抽动,怒视着我咬牙切齿地吐出四个字,“你是刑天!”   “什么?怎么会?”我愣住了。上回在非洲分别的时候她差点把我搞得神经分裂,可是我并不恨她,那时候她还活蹦乱跳的,怎么才几年就死了?   “都是你的错!”杨剑愤怒的表情似乎表示现在被审判的人是我,“你毁了别人的幸福,自己却想生活在甜蜜中?老天爷是公平的!”说完,他哈哈一阵狂笑。   “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你都知道,那你一定知道那个叫海蒂的女人是干什么的。”我抓到他话中的尾巴,顾不得追问宛儿的死因,一把捏住他的下巴道,“你舅舅来了卡利·克鲁兹也知道,难道这么做是上面授命的?”   “没有什么上面!这里就我和几个留守的工作人员。”杨剑虽然感情波动非常大,但却没有迷失,听我一问话马上把嘴咬得死死的。   “跟我玩花招?你舅舅李明他是不是一直带着我送给他的那把军刀?”我看着杨剑道,“那把刀子装有我们狼群的追踪装置,雷达显示那把刀子就在这下面,跟我们被劫持的队长在一起,你和那些攻击我们的人脱不了干系……刚才被你们打死的那个女人是干什么的?她正要告诉我们如何找到这个不显眼的地下入口,就被一个白人士兵打死了。那家伙的穿着装备和你带领的这些人完全相同。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别告诉我这是你们掏钱雇佣的保镖,跟你们完全没有关系。没有哪支无政府背景的武装敢跟美国作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既然你不相信,那我也没有办法。”杨剑还真是嘴硬,虽然身上疼得嘴唇都咬破了,仍一脸轻松地笑了。   “我只想知道那个被你们打死的女人是哪国的?”刚才那个女人被一枪爆头,我心里就是一颤,这女人一死,我找谁要我儿子去?   “首先我们没有杀人,其次我刚到这里,并不了解你说的那个女人,最后这里有很多外国滞留人员,就算我不是刚到,也无法确定你说的那个女人是哪国的。”杨剑知道我们没有时间审问他,抱着必死的觉悟翻来覆去就这么几句话。他刚说完,在远处查看的美女便对我们挥了挥手,指了指面前的一部电梯。   “怎么回事?”我们勉强拖着杨剑走过两间电梯大厅中间的十字通道,来到那部电梯前。   “这是下去的路!”美女指着这部电梯对大家说道。   “你怎么知道?”骑士看了看周围几十部模样相同的电梯门疑惑地问道。   美女摁了一下电梯下行键,门一打开,一具穿着白衣大褂的尸体正倒在电梯里的地毯上。紫红色的脸和嘴角流出的血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家伙是怎么死的,也明白这尸体是从哪里来的了。边上的杨剑看到尸体后脸色先是一变,但马上便换回了先前无所谓的表情。   “让我假设一下,你不知道这人是染上病毒死的!”杨剑惊讶的表情正好被我逮到,我忙不迭追着他的情绪发问。   杨剑没有说话。   “你同样不知道,我们这些人也染上了这种病毒!而且是被一群开着卡车四处乱转,冒充建筑工人的欧洲佣兵感染的。而那群欧洲佣兵正好也跟这个穿白大褂的家伙挂着同一家公司的胸牌。”屠夫架起杨剑让我对上他的眼睛说话。   杨剑还是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我知道他此刻的内心正在激烈地斗争着。   “你肯定也不知道,这病毒在四到五天内便能致命!我们还没有死,这家伙已经挂了,说明病毒是从这里扩散出去的。”说到这里我话锋一转,“如果你舅舅和你的同伴在这里或曾在这里,而你从没有听他提起抗病毒血清这个词……那你最好在心里祈祷他们没有乱跑!因为他们到哪儿,哪儿就会成为疫区!”   “真的?”这句话的效果立马显现出来了,杨剑涣散的眼神瞬间聚拢成束,直插进我的双目中。   “当然!你以为我们是怎么说服那个女人的?送葬者感染了这种病毒已经全军覆没,我们是下一个,如果我们找不到血清的话……”说到这里我看了看电梯里的死尸,补充道,“如果有血清的话!”   “地下七楼!”杨剑的话刚出口,屠夫和先锋便抢步走进电梯,去七楼打探情况。而我们则向楼上的兄弟打了个招呼,让他们守住上面,一有动静便通知我们。   电梯门口,我看着快慢机用枪顶着的杨剑,而大家则都看着我。全都沉默不语。   “宛儿她是怎么……”在这种带着怪异气氛的沉默重压下,我突然想起先前杨剑说到的关于宛儿的消息。刚才因为他语带瑕疵,所以我绕过了这个问题,现在想起来,心头不禁一阵酸楚。   “家族性高胆固醇血症。十岁左右,胆固醇指数已相当于四五十岁的老人。十四岁便得了冠心病,衰老和死亡比普通人要快十倍。这是一种没有根治办法的绝症,还好她发现得早,不间断地服用降脂药拖延血管的衰老。如果不使用换血的办法,她根本活不过二十岁。”杨剑的话太令人震撼了。   “那当初……”我想起当初我向她示爱时她为难的表情,如果她从小便得了这种怪病,应该更希望享受生命才对呀。   “这种病有个症状,便是会在身体各个关节部位出现一种黄瘤,正是由于血浆胆固醇的异常增高在身体组织内过度淤积所致。虽然可以用手术清除,但仍会留下疤痕。而且……她的心脏非常脆弱……也经受不了……过强的刺激。”杨剑说到这里眼泪流下来了,“从非洲回来后,她便一病不起了。第二年便……”   听他一讲我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她穿着长袖白纱裙戏水于滇池旁的清瘦身影。原来她静若处子的气质背后竟然还有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   “兄弟们,你们可要下来看看这个……天杀的!”屠夫在下面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突然惊慌地喊道。这在他可是非常少见的情况。   一群人莫名其妙地钻进电梯,下到杨剑所指的楼层,电梯门刚打开一条缝,我们便看到正对面简易堡垒中一挺12.7毫米的NSV“岩石”机枪,如果不是因为屠夫已经下到这里,我差点直接扑倒在地 ------------ 分节阅读 222 上。我回头瞪了杨剑一眼,早就该想到这家伙没那么容易被说服,他相信了我们的故事,但仍不放心,便让屠夫他们做了问路石,如果他们被袭击,便说明这里的人活得好好的,那他自己的人便没有我们声称的那么危险;如果没有遭袭,便说明这里的卫兵已经死了,连看门狗都挂了,那里面的主人也就离死不远了。   还没出电梯,便看到门外的地板上躺满了人,多半已经死掉了,只有少数处在昏迷状态中,躺在地上抽搐着,一看症状就知道跟恶魔他们一样,看来这里的守兵比那批塞尔维亚人更早染上了病毒。   出了电梯我总算明白屠夫为什么吃惊了,原来这层地堡是哑铃形,两排电梯的尽头是偌大的空间,足能放下十多辆坦克,现在则堆满了尸体,看上去最少也有上千人。   “自从卢旺达后,我就再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了!”看着眼前各色人种、各种服饰的人山,先锋摇着脑袋感叹道。   “现在你相信了!”我冲傻了眼的杨剑撇撇嘴,“看来你们和卡利的关系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铁嘛!哪个门可以下去?”   杨剑可算醒过神来了,用不着我们逼问,跛着腿小跑着在前面领路。踩着无数半死之人的身体回到那个重机枪堡垒前后,杨剑跑进机枪位,不知道在哪里摸了几把,竟然拉出一个手杆,完了又带着我们冲回了刚才乘坐的电梯。没想到这破地堡的设计竟然这么狡诈。   “告诉我,那个被你们打死的女人是干什么的?”电梯继续向未标识的楼层下降,趁杨剑心神大乱之际,我又开始逼问。   杨剑猛地扭过脸看着我,圆瞪的眼睛似乎在斥责我,这种时候竟然还有心情关心这种无关生死的问题。   “我需要知道我儿子的死活!”说到这里我心中一动,“你舅舅带着我的军刀,我可以通过雷达查到他的位置。你知道建筑蓝图,我们合作的话,可以快一点带你找到他!以他们的身份来看,回国以后接触到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要是传染开了……”   “你这个混蛋,竟然这个时候勒索我!你知道现在的情况有多严重吗?你……”杨剑握着拳头在我腮帮子跟前晃了几晃,最后一拳砸在金属按键盘缓慢闪动的数字上,喘着粗气说道,“你要知道……那可是你的同胞身处险境。”   “是吗?我也是你的同胞,你怎么没想到帮我一把?”看着这个只讲一面理的家伙,我强忍住掴他一掌的冲动,“既然你跟伊拉克政府关系这么好,那你一定知道我被捕的事。你看着我被折磨得生不如死,看着我新生的儿子被绑架,看着我女人枪击我后离我而去,那个时候你想到过帮我吗?你舅甥俩都知道我的手机号,哪怕一条短信几个字,我都会感激终生,愿意倾家荡产地报答你,你们有提过一个字吗?那时候你们有把我当同胞吗?有吗?!……”吼到这里,我想起了胎衣未退便经历生死的儿子和伤心离去的Redback,忽然悲从中来,紧咬牙关咬破舌尖才忍住杀掉他的冲动,“现在,我也不是你的同胞,只是个嗜血的佣兵!……”我掏出手枪指着他的脑袋道,“如果你不告诉我那个女人的来历,我便在这里杀了你!我才不在乎你舅舅能闯出多大的祸事,反正我们已经找到了下到地底的路……”   “你……”杨剑紧闭着嘴还想拖延时间,这时屠夫突然一脚踢在了键盘上的紧急暂停钮上,电梯一阵摇晃刹住了车。   “你看到了楼上的景象,再不说耽误了时机,永远失去说话机会的将不只是你一个人,你要知道这些!”我扳开MK23的击锤咳嗽起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过后,我感觉到舌面上涌出一条热流,血水顺着牙缝流出我的嘴角。   “狗杂种!”知道再也躲不过,杨剑看着我的枪口,终于说出口,“那个女人来自法国,为一个叫泰勒夫人的女人工作。”   “那个贱人!”听到抢走我儿子的竟然是天天跟我们称兄道弟,甚至在Redback临产前还打电话过来,表示愿收我儿子为教子的女人,我真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马赛,生生活劈了这老鸡头。   “我儿子呢?”我知道有更重要的信息要听,便强忍下了胸中燃烧的怒火。   “有个什么将军打电话来拖住了她和卡利·克鲁兹交易的行程。自那之后,我便再也没有见过那个孩子。”   “什么将军?”我一把揪住眼前人的衣领紧张地问道。   “不清楚,反正就是法国的将军。”杨剑摇摇头,“我们只是合作关系。那些是他们的秘密,乱打听是做我们这一行的大忌。”   “做哪一行?”这回换骑士发问。在骑士咄咄逼人的眼神的注视下,杨剑把头低了下来,但没吭声。   “你没有时间跟我们较劲。”骑士看了一眼手表说道,“希望你的伙伴不是要离开伊拉克……”   “……”杨剑努努嘴,泪水顺着眼角流下。“美国中央情报局拥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数据库,这个数据库有俄国和所有欧盟国家的武器数据参数,而这些参数则来源于一个叫‘采集者’的秘密组织。这个组织通过各种手段,偷、抢、买、换,将俄罗斯和欧盟的武器图纸和数据搞到手,然后提供给军工来分析其缺点和先进技术,从而发展相对的制约性武器和施夷之长。美国人称这个巨大的组织为俄罗斯东欧武装力量分析系统,其他国家则称他们为‘军工盗贼’!……”   “所有事情都有双向性!”骑士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心中的疑惑都解开了。原来这些人竟然是武器技术情报收集员,不用说,是来自与美国相敌对的政府。从开战到现在,我们被超越伊拉克政府能拥有的高科技武器袭击,不断地有阿帕奇被奇怪地击落,坦克被击穿……那些跑来跑去的重型运输车队上装的是什么,已经不言自明了。   “通知刺客他们小心追兵!”屠夫让DJ通知上面留守的其他兄弟,结果DJ忙了半天,才一脸无奈地说道:“太深了!这建筑干扰还大,联络不上地面的兄弟。我们必须要有天线接口才行。”   “那我们快去快回!”屠夫移开抵在紧急制动钮上的脚,电梯恢复了运行。下降了几十米后,我们便到了地堡的核心。电梯门一打开,我第一眼便看到正坐在靠椅上出气多进气少的队长,小猫和医生则分别靠在一张贵妃椅上,还有几个人也分坐在大厅里。出了电梯抬头看,可以发现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洞穴,墙壁被加固过了,纵横交错的钢筋和混凝土大梁支撑起来的天顶虽然粗糙,但看上去却十分的坚固,大厅没有任何精细的装饰,到处是金属和玻璃,看上去就像个巨大的车间。但更令人害怕的是电梯对面金属墙上竟赫然印着核能辐射的黄黑色标志。   “这是防空洞?你家防空洞比外面还危险?”我们看着杨剑像看蠢蛋一样。这分明是个核能实验室,怪不得挖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在这么深的地底。   杨剑现在能走动了,转了一圈便瘸着腿拄着半根伊拉克国旗杆,走到一扇自动门跟前,输入密码后打开门钻进了密室。快慢机没有跟进去,只是静静地站在门口监视着屋里杨剑的一举一动。   顾不得环境的诡异,我们赶紧跑上前去解开队长的绳索,却发现他老人家的病症已经非常严重了,脸色茄紫,看样子肺部已经化脓没有办法呼吸了。小猫倒是还好,只是肋骨断了,病症没有那么严重。   医生给小猫检查了一下,马上跑到队长跟前,看了一眼后忙从我胸前拽走医疗袋,掏出针头皮管做起了肺引流。看着灰黄带红丝的脓水流进真空袋里,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剧烈咳嗽起来。过了好一会儿队长的呼吸才稍稍有了些起色。   “完了,完了!”杨剑失魂落魄地从密室里走出来,颓然跌坐在翻倒的椅背上,抱着脑袋喃喃自语道。   “死了?!”我正四下打量这个摆满精密仪器的车间,意图寻找出监视者的摄像头位置,见他出来,便不经意地问了句。   “没有!”杨剑从口袋里掏出一部卫星电话,可才看了一眼,便气急败坏地将它砸了个粉碎。   “没有不好吗?”我看着屠夫他们四下探寻着出口,降到这一层后便只剩下一个电梯门,看来进出是通过它了。我们早有心理准备会掉进别人设好的圈套中,可是自投落网不代表我们就会束手就擒,来时的路上我们便做出了要拼个鱼死网破的对策。   “刑天,你个王八蛋!在佣兵界也混了这么多年了,装什么糊涂?!”杨剑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冲到我面前一把揪住了我的衣领吼道,“你不是有我舅舅的实时坐标吗?在哪儿?快给我!”   “抱歉,我骗了你!”失去了天才的技术支持后,我们已经得不到队长还有我自己的身份标识信号了,不然也不会摸索得这么辛苦了。   “什么?!”杨剑听到我的话先是一愣,然后大怒,挥拳便欲对我动手,这时就见一直跟在他后面的快慢机伸出狙击枪管在他小腿的伤口处外露的金属片上一捣,杨剑便如同遭电击般瘫倒在地上。   “刑天,你个王八蛋!你可知这下害死了多少同胞吗?”杨剑冲着我咬牙切齿地喊道,最后气没地方撒,竟然伸手捏住腿上的铁片硬拽了出来,痛得他几乎忘记呼吸,整个人定住半晌,才抱着脑袋呲牙咧嘴地呻吟起来。   “哼,你少在这儿给我唱高调。你那么绝情地对待我儿子,我为什么要帮你?同胞?难道比骨肉还要亲吗?”想当年我也是救过他一命的,却换回了这样的待遇,如果不是还用得着他,我早就一枪把他毙了。   “骨肉!嘿嘿……”杨剑听到这里猛地抬起头,满脸兴奋地盯着我。张嘴正要说什么,突然间,就见标有核能标志的那面墙飞快地沉入了地底,一群手里拿着家伙的人影从对面冒了出来。   哗拉一阵响动后,我们双方同时举起枪瞄准了对方,连躺在地上的小猫也从DJ怀里抽出了MP7指向对面。   “什么人?”我刚要扣动扳机,对面突然传来一声大喝。说话人虽然讲着蹩脚的英语,但他充满力量与威慑的声音却如同雷击电劈一样将我轰愣在当场。   “哥!”我大叫道。对面没有人回答,刚才发出问话的声音陷入了沉默,两群人都满脸紧张却眼带迟疑地看着站在中间的我。   “哥!是我,刑天!”我迎上对面数十道投来的眼神中最闪亮的那双眸子,惊喜地喊道。   “小弟?”虽然对面传来了这声亲切的称呼,但那张抹了迷彩的刚毅面孔上仍浮现着不解和迟疑。   “大哥,是我呀,我是小天!”我拿着枪刚向前迈了半步,对面上扬的枪口便立即压到了我的身上,逼得我不得不退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小天?”我哥站在对面的人群中,上下打量了我半天仍旧迟疑地问道。   “哎!”我赶忙应道。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你的声音……”我哥终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看来杨剑没有认出我并不奇怪,连我亲大哥都认不出我来了。难道这几年我真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吗?我纳闷地摸着自己的脸,可是触手生疼的水泡和烧伤让我意识到,原来电梯里的火箭弹尾焰不光把我熏了个满脸黑,还灼伤了一块,怪不得我哥认不出我来。如果给我一面镜子,估计我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了吧。   我哥看到我虽然惊讶但并不意外,他似乎已经心里有所准备会遇到我。   “哥,你怎么会到这儿来?”看到他的反应,再联想到杨剑交待的身份背景,我突然回想起前些天监视卡利·克鲁兹的住所时,卡利·克鲁兹对那个奇怪的巴基斯坦人提到非常希望下次见面时见到一个他渴望一会的人,难道就是我哥?   “工作!”我哥虽然认出了我,可是枪口仍没有放下,直指屠夫。而屠夫他们也没有放松,两边人就那么隔着实验室互相指着。   “工作?”我回头看了一眼不敢正视我的杨剑,继续盯着眼前这个亲人相逢一点激动之情都没有的军人道,“你知道你在谁的地盘上工作吗?知道他和我什么关系吗?”   “知道!”虽然和我说着话,可我哥的眼神却一刻也没离开屠夫和快慢机他们几个人身上。   “知道你还来?”我端着枪张嘴骂了起来,“你是不是当兵当傻了?拿自己的命不当命吗?你死了,爹妈怎么办?”   “当兵报国是我的职责。如果都畏首畏尾,那谁还敢扛枪打仗?国家的利益由谁来谋取?”我哥的话在我十多年的求学生涯中也是奉之真理的,可是现在听着,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点刺耳。   “哥,人家可是拿你换东西,送你来受死的,你知道吗?他们是想拿你对付我的。”我感觉我哥似乎跟我说的不是一回事,不会是有人把他骗来的吧?   “我当然知道,你们队长便是我抓来的。”大哥的表情看不出一点尴尬,似乎这是理所当然的。   “李明派你这么干的?那老小子呢?让他出来!”我冲着周围的监视器骂道,“李明,你个王八蛋!卡利那个死变态抢了老子儿子,你又要害我哥,难道我们一家人死光了,你能得到天大的利益?你给我出来!”   “你儿子?”我哥站在对面愣住了,“你有孩子了?”   “放肆!”他话音刚落,从对面人群传来的叫骂声便将他的声音盖过了,“小屁孩子吃屎了?嘴这么臭!”   “操你妈!”我们这边的人也用枪指着对面叫骂起来,“再叫就他妈的 ------------ 分节阅读 223 骂人了!不满意?不满意忍着!操!”   “别吵了!”杨剑夹在中间听了半天,突然伸手大声制止两边的叫骂,“我们两边没有仇恨只有误会。现在大家面临着同样的威胁,首要事项不是互相争斗而是同力自救。”他是中方高阶军官,说话有极强的权威。令行禁止,一句话说完,对面连我哥也顿时收声,全都静静地看着这边。我身后的兄弟又骂了几句,见没人还击,也兴味索然地停嘴了。   “刑风,李明将军呢?”杨剑这么一说,我才知道原来李明也已经提到了少将衔上了。   “将军去送货,走了!”我哥看杨剑没有顾忌地提起李明有点吃惊,看了看我,然后不情愿地说出了口。看他这副样子,我心中难受无比,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亲生哥哥会对自己有所顾忌。我感受到了一种隔阂,细微却又如天堑般难以逾越。   “该死!快联络他们,不要让他们回去!”杨剑仍在我手里,可是说话的时候又恢复了自己在部队时的感觉,“卡利·克鲁兹呢?”   “我们在80米的地下,天线已经被毁,跟他们失去联系好一会儿了。”我哥满脸疑惑地看着杨剑,“卡利·克鲁兹先生就在隔壁,他安排我们在这里等你。发生什么事了吗,长官?”   “他们被感染了致命的疫情,谁接近他们都会死的!”杨剑说到这里,用目光将对面他熟悉的部下打量了个遍,最后失望地喃喃道,“如果回了国……那……肯定会传染开的。”   “这样才能达到我们的目的!”突然一阵嘶哑的笑声响起,天顶一侧的铁板慢慢地升起后,画家推着卡利·克鲁兹出现在防弹玻璃后面,“欢迎各位!”   “没想到你竟然陷害我们!”失魂落魄的杨剑回过神来,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冲卡利·克鲁兹骂道,“你跟狼群有仇为什么要陷害我们?你要什么我们给你什么,甚至连张破桌子都找法国人给你千里迢迢地运了过来。为什么?”   “这是我同美国人的协议,他们要所有偷取了他们情报的人付出代价。”卡利·克鲁兹笑了笑,冲我挥挥手,“猜猜谁做的中间人?”   “他虽然也很有挑战性,不过最后……”画家摇着脑袋,手里转动着一把军刀,那是扳机的武器。这还用猜吗?“他说出来后便知道自己回不了头了,于是就回旧老板那里全心全意地服务大众去了。从一个极端到另一个极端,人心总是最难测的东西!”画家嬉笑着冲我指了指,继续道,“感觉自己背叛了你们,没脸再见你们。可惜,你错过了这场好戏!”   “但是我们验证过你给我们的情报,是真的,为什么?”杨剑看着卡利·克鲁兹,一脸的不解。   “我和你们的条件便是用刑天的哥哥来交换你们破译的加密法则和暴露的情报人员,这跟美国人没有关系。你们做到了!我也是个守信用的生意人。”卡利·克鲁兹做事的方法让人充分感觉他的心理已经极端不正常,“美国人送来的两张总统赦免令和一支针管,本来只是让我给研究人员用上,我觉得这东西如果用来对付你们,肯定比真刀真枪来得容易,于是就挪用了一点,希望他们不会介意!”   “反制措施!”小猫在后面解释道,“保证自己的情报到不了活人的手里。”   “我看你倒是没有得这破病!”我明知故问。   “当然,我们有血清。美国人如果光送病毒来的话,还怎么表示他们的诚意呀!”卡利·克鲁兹阴森森地笑着,“你不用套我的话,让你们知道了也无妨,那东西就在那上面挂着。”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信箱模样的方盒子挂在实验室的墙上。   “别动!”屠夫突然叫了一声,本来准备去够那个箱子的一个士兵被他用枪逼住了,“慢一点!打开箱子,然后后退到一边。”   “那个箱子里面有只够七个人用的血清,真是不好意思!”卡利·克鲁兹冲着我们得意地笑了笑。   “让我们自相残杀就是你的意思?”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这么少的血清,就是只有我们一支队伍在这里都不够用,更不要说还有我哥他们。两边同时意识到这一点后,原本因为同是受害者而稍微缓解的形势立马又严峻起来,枪口一个个又端得笔直。   对着哥哥的枪口,我百感交集,现在的情况让我怎么办呢?一边是亲生兄弟,一边是血肉同胞。我们都知道,现在不是对峙的时候,谁先开枪谁沾光,可是屠夫竟然还没有下令,已经算给了我天大的面子。可是背后这么多兄弟,我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而把他们全都送进地狱。我能看到对面哥哥的目光中也满是痛苦的神色,责任让他也没有选择权!   就在这时身边的墙面突然传来连续的震动,周围的摆设和物件纷纷倒地。   “怎么回事?”大家看着头顶上晃动的吊灯,希望不是头顶的地表建筑受到攻击,不然这么深的地下都能感受到震动,那上面的爆炸强度简直难以想象。   “轰!轰!”突然间边上的墙壁中传来几声巨响,随之翻开的活动窗吓了我们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面巨大的电视墙,上面一片焰尘翻腾,长焦镜头拍摄下,几架阿帕奇直升机正悬停作业,机炮拉出的火线和导弹的光晕密布在夜视仪拍摄的绿色天空上,爆炸声中无数建筑摧枯拉朽般倒下。画面在镜头的切换下不断变化着,虽然背景昏暗,但结合头顶传来的震动,任何人都能猜测到被攻击的是我们头顶的建筑。美国人最终还是追到这里来了。   “天杀的!天杀的!”骑士两只眼在瞄准镜和电视屏幕之间快速来回切换。上面的兄弟即使有防红外探测军服掩护,但在这种火力的攻击下不死也得伤,唯一的希望是这些家伙比直升机提前行动,早早地逃离了建筑区。   “咳!咳!……”躺在地上的队长看到电视墙上的画面和骑士的反应后,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过于急切地想向我们印证猜测,结果一激动呛了口血,直接把自己憋晕了,吓得边上的医生又好一阵忙活。   “我们需要血清!立刻!”医生抬起头,那绝望的眼神便是对我们最直接的命令!   “开枪!”我和我哥同时向对方射出了第一发子弹。我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我射也许还能偏过要害。但这个念头还没理顺,子弹已经击中了大哥的左肩,而我的腹部也中了一枪,巨大的力道直接把我掀翻,脑袋重重地磕在了边上的贵妃椅上。剧烈的撞击让我眼前黑白闪动,差点晕过去。   扑通!扑通!身体倒地的声音不断在我身边响起。我晕晕乎乎的,但知道每一声都代表一个兄弟倒下了,于是躺在地上从腰间摸出手枪来,仰着脸向对面的人影不停射击,直到一发子弹打在我的头盔上将我震晕。   黑暗逐渐变成一片白色,我看到母亲在哭泣,父亲在叹息,我和哥哥的照片挂在帷幕中间,不断有人在安慰母亲,但每句话都像尖刀一样刺在她老人家身上,原本抽泣的母亲越加哭得痛彻心扉。那哭声越来越大,充斥着我的脑海仍不停歇,最后如电钻般洞穿我的天灵……   “啊!”我尖叫着睁开了眼睛,正好看到骑士倒在我身边。   “骑士!”我把骑士拖到近前,可是从两眼间便看到了下面的地板,子弹正中眉心,他已经没救了。   “混蛋!”我挣扎着起来扭身对着一个黑发男子便开了一枪,这一声成了整个大厅里最后一记枪响。再看时,满屋子已经没有能站起来的人了。   “这下没人跟我抢东西了吧!”打飞了左臂的屠夫摇晃着站起身来,向实验室墙上的箱子摸了过去。   “想都别想!”中弹后便一直躺在地上没有人注意的大哥,缓缓地爬了起来,手里握着把手枪对着屠夫。见此情形,一边的快慢机马上从我腿侧抽出一枝枪管对准了我哥,我忙压下他的枪管道:“哥!反正你的人都已经死了,你还要它干什么?”   “我……”大哥看了一下身边已经全都倒下的战友,回头怒视着我们几人,然后坚定地说道,“我要带回国一支!”   “不行!”屠夫数了一下身后还有口气的活人说道,“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去吗?”   “哈哈哈哈!我等的就是这一刻!”卡利·克鲁兹拍打着轮椅的扶手,一脸兴奋地叫喊着。防弹玻璃上布满了弹痕,却没有伤他分毫。“太精彩了!”   “狗娘养的!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你以为你躲在那该死的墙后便没事?”我抄起身后的狙击枪,掏出冰冻弹匣装上,对着那面防弹玻璃便是十枪。子弹碰碎在防弹玻璃上,银色极冻液呈珠丝状溅开,粘满了玻璃表面,像水泼在火炭上一样冒着热气。我迅速拔掉冰冻弹匣,换上爆炸穿甲弹弹匣,对着满是冰气的玻璃墙面来了一枪。超高温的金属椎击在极冻到发脆的物件上,冷热相激的结果便是子弹射穿了80mm厚的防弹玻璃,直接掉在了地上。这种防弹玻璃原本可以抵御14mm口径装甲炮,我现在直后悔没把TAC50背下来,不然127口径的穿甲弹一定可以击毙躲在墙后的混蛋。   “砰!砰!”暴怒之下,我不停地扣动扳机,防弹玻璃上的弹孔越来越多,就在那面玻璃墙即将崩溃之际,我手里的穿甲弹打光了,气得我拔下弹匣狠狠地摔在了面前的透明墙上,引得那两个混蛋一阵狂笑。   “既然我没希望活着从这里出去,那就谁都别想得到。”我哥突然出声,扭头一看,就见他正调转枪口,瞄向了身边放血清的箱子!   “砰!”哥看着被打中的胸口,回头看了一眼我手中冒烟的枪口。   “我不能让你……”我眼中含泪地看着他心窝流下的血水,我不开枪还是有人会开枪的,“他们也是我兄弟!”我捂着脸伏身在地上,内心陷入崩溃的边缘,想哭却发不出声音,每次抽泣都会引得咳血不止。“哥!原谅我!”   我哭不是为了心痛,而是因为麻木!我刚刚枪击了自己的大哥,那个陪我走过十九年岁月,“威逼利诱”我上学,拳脚相向为我出头,讥骂责打为我成才的兄长。但我心里却没有天崩地裂,也没有抉择为难。我只是做了!   “人性虽然难以琢磨,但可以预测!”画家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大厅中,“我就知道在死亡面前,任何亲情忠义都是放屁!我这个人的人品虽不算好,可是看到枪杀兄长的逆伦之事发生在面前,还是痛心啊!算了,让我来维护一下正义吧!”   她话刚一说完,我便猛地感觉一股怪力传来,手里的MK23像长了翅膀似的突然飞上了天花板,PSG1以及G36C被枪带牵着停在了半空,抬头望去,地上所有的金属件都被吸附在了一块超大的金属块上。电磁铁!我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这么大的一块东西。   随着电磁功率的加大,背带上传来的牵引力也越来越强,体重较轻的小猫甚至被吊到了半空中,逼得她不得不将枪带解开放弃了自己的武器。到最后,我们不只是顾不上自己的武器了,因为一阵阵剧痛从皮肤下升起。   “啊!——”狼群幸存的战士一个个手捂身躯倒地翻滚,无数刀割般的剧痛从身体内部向外蔓延。越是强壮的士兵叫得越是惨痛,首当其冲的便是我和屠夫。   我趴在地上无力地翻滚着,看着自己胳膊上的皮肤成尖尖状突起,然后一个个小小的金属碎片钻出皮肉,带着血花投进天顶上巨大磁体的怀抱。天杀的!我绷紧全身的肌肉想压制住这些向外蠕动的金属爬虫,因为失败的结果便如DJ一样,被肚腹内的残弹由里向外打个洞穿。想起我曾经受过的伤,光是纽约废车场炸进我皮肉里的铁屑,就够扒我一层皮了。   最终,一阵解脱的快感在皮穿肉烂的剧痛中泛起,体无完肤的我躺倒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   头顶的电视屏幕上的空袭已经停止了,大量黑乎乎的人影快速地蹿向我们头上的建筑,从美式装备上可以明显地看出他们是美国特种部队。等他们走近了炮火覆盖区域后,原本悄无声息的废墟中,陡然亮起了十数道晦暗的火点。出其不意的来袭,立马掀翻十多个小心前进的士兵。   接触战开始了,我们应该迅速回援,可是回头看一眼背后,倒在地上的大伙已经没一个是完整无损的了。加上已经过去将近二十个小时,刚才战斗前强提精神压下去的病状,这时候也全部爆发出来了,快慢机靠在墙上连枪都端不起来了。   电视上的画面频繁地切换着,不断有兄弟被乱枪打死,每倒下一个兄弟,便会扑上来一个美国兵,从尸体上扯下代表狼群身份的狗牌后,视如珍宝般地放进口袋,然后得意洋洋地拍着胸脯朝同伴们吹嘘着。   最后,画面定格在了靠在墙角的恶魔身上,这家伙睁着眼睛耷拉着脑袋,眼看已经没有了气息,可是他手指仍死抠着扳机,没有压制的枪口像野马一样上下跳窜,打中的不光是靠近的士兵,连自己的腿脚都已被打得稀烂……   直到一名军官用散弹枪从侧面一枪击中恶魔的肘弯,连胳膊带机枪一齐打飞,才停住了这疯子的“最后反抗”……   失败!第一次,我脑中把这个字眼和狼群联系在了一起,随之心中涌起的沮丧甚至压过了对死亡的恐惧。   突然间,屋内的灯光熄灭了片刻后复明,似乎地堡供电系统受损导致了电压不稳。头顶上被电磁铁吸去的武器一股脑地砸回到地面上。   我抬头望向那片卡利·克鲁兹藏身的玻璃,却看 ------------ 分节阅读 224 到了一幕令人诧异的景象:站在卡利·克鲁兹身后的画家竟然掏出刀子割断了正在兴高采烈的木乃伊的喉咙。震憾和惊讶过后感受到的便是看着仇人断气的痛快,可当意识到自己再也不能手刃那个混蛋后,痛快马上又转成了痛心的遗憾。   “戏你也看完了,爽也爽过了,该上路了!”画家向后扒着已经被割断的脑袋,对正卡利·克鲁兹的脸说道,“你竟然相信那一纸赦状,电影害死人啊!希望如你所愿,保留了最美好的画面。”说完这个女人给了我一个飞吻,“我有点喜欢这个家伙了!食尸鬼,你可真是个塑造灵魂的伟大工匠呀!我要走了,保重!导弹过后美军就会来进行生化清理。如果你死不了,说不定我们能在关塔那摩见个面。你可是我的最爱,别忘了!”   说完,人便摸向那道自动门,到了门前她才发现,那扇门的主电源已经关闭,备用电源只支持手动,她试了半天没有感应,便开始四下寻找开关的把手在哪里。   我悄悄从地上爬起,摸到满是弹孔的玻璃墙前,将那枚冷冻弹塞进弹道内,然后弹出手腕上银手镯里的暗刃,重重砸在了露在外面的底火上。弹头沿着既有的弹孔轨迹擦过画家的脸侧,她吃了一惊,捂着脸回头看着我,然后轻轻一笑:““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轻易就放弃的男人。可惜,打歪了!亏你还是个狙击手!”   “嘿嘿!”我沙哑着喉咙笑了。画家看我笑得诡异,感觉到不妙,赶紧回头张望,结果正好看到子弹击中了紧急手动阀。   “你……”画家伸手去拉,被冻得发脆的金属扳手应声而断。断了的扳手粘在她的手上,被她甩了半天才带下一层皮掉落地面。   “你哪儿也别去了!”这是个密闭的安全室,除了那扇门,连通风道都是孔状的。想到这儿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你能把我怎么样?”女人躲在防弹玻璃后,去摸那个翻板按钮,希望降下升起的金属墙板,可是却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突然从下面升起一个半人高的密封罐,上面有黄黑色的圆标,看不懂阿拉伯文也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伴着上升的密封罐,大厅里响起了卡利·克鲁兹的录音:“你们都已经注射过血清了吧?放心!那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是不是对未来充满了希望?是啊!美好的人生又重新展现在你们的面前。哈哈哈……给你们半个小时去为希望努力。然后,我给你们杀杀菌!是不是又害怕了?又绝望了?哭啊,哭啊!”   大家都闭上眼无奈地叹了口气,没想到在最后关头,还是被卡利·克鲁兹这个变态给算计了。   画家的表情变化之多,真是精彩极了!最后她气得拿起刀子对着已经挺尸的卡利·克鲁兹疯狂劈砍起来。   “这个基地有逃命的后门,保证不杀我,带我走,我就告诉你们!”画家激动地冲我嚷道,“怎么样?”   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突然有重物摔在了我们下来时的电梯间中,大家纷纷抄起手边的防身之物瞄向电梯,结果发现钻出来的竟然是混身血水的狼人,这家伙居然从乱军中逃了出来,还找到了这里,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队长!”狼人眯着眼睛在地上的众多人体中找到了队长,然后拉着哭腔冲到他身边叫道,“都完了!大伙……”可是任他如何哭喊,队长躺在那里都没有反应,过了好一会儿,跪在边上的医生才缓缓出声道:“队长已经去了!”   大伙听到这话,都顾不得身上皮穿肉烂的伤势,纷纷爬了过来,看着已经面色青紫的队长。   “这是疫苗!”医生把手里用过的针管扔到地上,对我们说道,“不是血清!只能预防,对已感染者无效!美国佬把所有人都骗了!”   我从电磁铁下面已经磁化粘成一团的武器堆里,扯出一把弯了枪管的PSG1,跑回玻璃墙前把枪里的冰冻弹全部退出来,塞进孔腔内,然后用弹匣的棱角砸响,一发一发打进对面的密室内。由于弹头是强化玻璃,子弹击中物体后直接粉碎不会跳弹,所以开始画家并不紧张,可等三发子弹在她身边炸开后,她终于意识到我要干什么了,因为她的皮靴已经冻在地面上拔不开腿了。一发子弹便能让局部温度下降七十度,安全室那可怜的风孔根本没有办法将积压的寒气疏散。   “这个基地在扎扎湖下,有紧急逃命用的潜艇。”女人哆嗦着叫道,“我知道路,这是你们唯一活命的机会了!”   “是吗?我们用不上了!”我仰着头拼命吸气,可是胸口却像填满了实物般,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我摇摇发晕的脑袋,举起沉重的弹匣又砸响一发子弹,里面的女人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来了。   “可以的!为了等你来,我给你哥注射了疫苗,可以……血清……”女人说到这里指了指外面,“血清……”然后便没了声息。我将最后一发冷冻弹射进密室内后,看着冻成冰棍的画家死不瞑目的样子,不禁笑了:“夏天冻死在中东的沙漠里,也算世上少有的死法了!”   “刑天!”医生看到画家指的方向后,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顾不得头晕眼花便扑了过去,“说不定我们还真的有救!”   “怎么做?”没想到最关心这事的竟然是杨剑。这家伙不知从哪儿搞到绷带止住了血,一直一言不发地躲在边上看热闹。   “这是离心机!”医生回头看着大家道,“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注射过疫苗的血液,便可以利用它分离出抗体血清!”   我回头看了一眼密室里已经冻成冰块的卡利·克鲁兹的肉块和画家的冰雕,回头看着医生:“那两个玩意儿还能用吗?”   “温度太低了!估计血液都已经冻结了。”医生说到这里露出了埋怨的神情,“等她化冻我们就都死光了。不过她说,你哥注射过疫苗,那……”   “要多少?!”所有人都瞄向了躺在地上的我大哥。   “越多越好!”医生为难地说道,“如果全部取出来,也许能做出够我们一半人使用的血清……”   “什么?那不行!我哥还没有死!我没打中他的心脏,给你这么一抽那就死定了。”我一屁股坐到一张破碎的椅子上,腹部的伤势之重甚至感受不到疼痛。但越来越乏力的躯体已经让我没有办法移动了。边上的医生拉开我的手看了一眼捂住的伤口后,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便向我哥摸了过去,过了一会儿,回过脸对我点了点头。   “这玩意儿要多长时间才能做出来?”屠夫看着周围全都奄奄一息的兄弟们皱着眉问道。   “24小时?”医生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说道,“只能做出未经筛选的血清。有效率……要靠上帝帮忙了!”   “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狼人指了指头上的大屏幕,“他们很快便会找到如何下到这里的方法了!”   那名带队的指挥官早已发现了这个工作的摄像头,在工兵的帮助下将画面固定在了当前,看着画面上显示的情形,已经濒死的大伙重又燃起了滔天的斗志。恶魔,底火,鹰眼,……所有留守在上面战死的兄弟们的尸体,都被那些穿着没标明国籍的军服的士兵列成一排摆在广场的空地上,然后让履带装甲车在上面碾来压去。那么多生死与共的浴血袍泽,如今俱在无情的金属机械下成了肉酱。   “他们必须为此付出代价!”狼人从那堆枪支里翻找着能用的武器,嘴里边说话边吐血。   “别冲……”医生看着狼人靠在墙角,怀里抱着双腿俱断已经没了气息的美女,下半句没有说出口。这次进伊拉克的意图到现在已经算全部实现了!无论是谁杀害了水鬼他们,美国人设下的局都套死他们了,而主使卡利·克鲁兹已经死于非命。既然找到了血清,就应该以逃命为第一考量,可是现在,连快慢机都抓着墙纸缓缓站了起来,屠夫更是一把扯掉连着一层皮的断臂摔到地上……   “我知道地图能找到画家所说的那个出口。”杨剑听到这里突然插嘴道,“我可以带你们出去!不要做无谓的争斗。”   “恐怕你只是想带我哥出去!”我冷冷地看着他道,“我哥脸上现在写着‘药到病除’的横幅呢!”   “我也是为你们好!”杨剑点点头,“但这样可以救你哥一命,难道你不愿意吗?”   “那好,你带他走吧!”得到我的答复后,他刚转身要走,被我一弹匣砸在了颈椎上,我看着他死不瞑目的双眼恨恨道,“我怕我哥到你手里后,连脑髓都被你抽出来当药!”说完又冲着医生道,“医生,把我哥带出去吧。”   “医生,麻烦你把我们的带回去!”快慢机从金属堆中挑出自己的军刀和狗牌扔给了医生。   “没错!我们答应过公子哥,要给他们带血清回去的!”屠夫也给自己打了一针兴奋剂,“让他们替我享受一下外面的花花世界。抱歉!我忘了这家伙被打掉了老二。放心,我会给你争取到提取血清的时间的!”说完他冲着正在倒计时的辐射罐阴阴地问道,“医生,如果这东西炸开,大家会是怎么个死法?”   “凡是这个山谷中的生物都会血肉腐败,内脏糜烂顺着肛肉流泻至死!”听医生说完屠夫满意地笑了。他看了看我们这些丢了半条命的人,也知道我们并不想做这样的选择,可是事实是我们根本不可能逃离这个地方了。   “谁来帮把手!”远处的屠夫回头冲我们叫了一句,他已经把那个辐射罐拉到了电梯门口,却被自己身上洒出的血水滑倒,站不起来了。   “来了,来了!”狼人亲吻了一下美女的额头,将她放在贵妃椅上,拄着变形的狙击枪,搀扶着快慢机向屠夫走过去……   ※※※   Microtech双峰圣甲虫直出刀   闭合11.6cm   全长20.3cm   刃长8.7cm   刃厚0.3cm   手柄军标6061-T6铝材,厚度1.22cm,硬化电镀处理,嵌入防滑材料   机制自动出刀,自动回膛   SCARAB(圣甲虫)是一把为执法部队、军方和政府探员设计的多用途刀具,其设计宗旨就是适合各种极端环境下的多种用途。SCARAB代表着量产刀具的最高品质标准,充分体现人类对刀具的可靠性和安全性的极限追求。   QD SCARAB采用自动开/关直出设计,所用钢材是昂贵的新型不锈钢Crucible S30V,并且经过抗腐蚀表面涂层处理。这种钢材具有“理想刃材”的美誉,在能够提供极度锋利刀锋的同时,还具有非常出色的刀锋保持性、抗腐蚀性和抗磨损能力,适合各种恶劣环境使用,是近年来最受青睐的高科技钢材。弹簧和内部部件都使用美国材料,按Microtech独一无二的加工精度水准制造而成。   手柄使用6061-T6军标铝材,经过硬化电镀处理,并且两面都嵌入几片增强防滑能力的合成材料嵌片。手柄中的每个衔接部分都使用“三翼”抗磨损螺钉,由经验丰富的专业人员装配调试,确保使用时流畅可靠。   尾声   捧着日记本,杰克心潮澎湃,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在梦中无数次幻想过自己双亲的模样,可从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离奇。他恨不得现在就跑到对面的房间去找布朗也就是扳机对质。可是想到这么多年他对自己,对曾经的队友疯狂的怀念,杰克还是忍下了胸中那股强烈的冲动。   对不起,Redback,我从没有放弃过,可惜我让你失望了!这里面有本日记,如果你以后找到了孩子……算了!……   日记最后空白部分贴满了陈旧的新闻剪报。   美国记者在伊拉克战争结束后的十年内统计出有1、2、3、5四队海豹士兵下落不明,数百名士兵退伍后却没有回到原籍。   欧洲数个大科学实验室的高级科学家连续逝世,密集程度令人咋舌。   笔记本最后一页的笔迹是一手漂亮的流金体英文。   那天早上,世界65亿人正在考虑早饭是吃面包还是煮稀饭的时候,2700人自杀死亡,3242人死于交通事故,5000人死于肺结核,14000人感染艾滋病病毒,30000儿童死于饥饿……而在我眼前,1000人死于四位声名狼藉的暴徒引爆的小型脏弹下!他们其中一个人为自己哥哥留下了四袋身上仅有的血浆。猜猜报纸怎么说?   今天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   手指轻轻搓过牛皮封面上暗红色的糙毛,杰克放下日记本。背后一阵微风吹过,风凉了刚才因紧张而冒出的一身热汗,他回身关上那扇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阳台拉门。隔着厚厚的防风玻璃,看了会儿下面混乱的夜景,他转回身端起床头边的红酒,不由得想起在日记后半段便消失的……   又是一阵微风吹过,杰克诧异地回头去打量自己亲手关上的阳台门,可是还没动弹,便感觉到一把冰凉的硬物已顶在自己的脖子下面。皮肤上传来一记微痛,血水顺着颈侧染红了自己白色的丝绸衬衫。意识到自己被人用刀架住了脖子,杰克僵住了身子,多年的涉险经验让他等待着来人表明来意。   风持续地吹着,不断有白金色的发丝从背后随风吹打到杰克的脸上,借着眼角的余光他偷偷往下瞄,握着弯曲如羊角的老虎格斗刃的是一只如玉的纤纤细手,无名指上套着两只黑色的钻石戒指。   “我允许你们进去已是开天恩,竟然还敢顺手牵羊。告诉我,小子,你是谁?为什么布朗那个王八蛋敢 ------------ 分节阅读 225 冒着掉脑袋的危险把我丈夫的日记交给你……”   附录   1.战斗手语   (著名反恐怖部队——德国GSG-9边境警察部队的战斗手语,该手语也是西方通用的一种战斗语言。)   下来——手臂向身旁伸出,手肘弯曲,掌心向下摆动至腰间高度。   撤退——胳膊垂直向下,握拳向后摆动。   安静——作握拳手势,竖起食指,垂直置于唇上。   单纵队——举起手臂,手肘弯曲,手掌垂直,前后作劈砍动作。   双纵队形——手肘弯曲,手举起至头部,并且作握拳状,食指和中指伸出作钩状,前后摆动。   横向纵队——手部作握拳状,水平横向伸出手臂。   V字队型——前臂和身体垂直,手掌左右向下摆动。   2.刀刃的材料   ATS-55:日本日立金属工业继ATS-34后所开发的优质刃物钢材,为ATS-34的改良品种。ATS-34含钼量约4%,故能耐极高的温度,适应范围较广(可适用于制作机械零件,如机轴、滑轮、气舱阀等)。ATS-55则将钼含量减至0.6%,但亦加入了0.4%的钴,此必令钢材本身减低了耐热性,却增加了强度(更适用于制刀业)。整体而言,ATS-55性能稍逊于ATS-34,但比同厂的G-2较优。   CPM440V:CPM(Crucible Particle Metallurgy)粉末系钢材乃美国Crucible原料公司开发的新一代刃物钢材,厂方曾声称CPM440V乃超级钢材(Super custom knife steel of the 90's)。虽然CPM440V的含碳量比传统的440-C多出近一倍,经热处理后得出的硬度却只为HRC57~58,皆因受其他所含元素的影响(5%的钒,17%的铬)。其真正杰出之处在于保留刀锋的耐损性及延展性(强度)这两方面。CPM440V的售价颇高,故多应用于手制刀具。   CPM420V:美国Crucible原料公司于1996年研制出的较CPM440V更高一级的CPM钢材,比CPM440V多出近一倍的钒及钼含量,故能保有更优越的刀锋耐损性及耐蚀性(比CPM440V优胜25~50%)。经热处理后可得到的硬度则与CPM440V相等。CPM420V的售价颇高,高出ATS-34一倍。   420J2:420系钢材的碳含量低于0.35%,经热处理后只得HRC52~55的硬度,而耐损性等各方面的性能并不太出众。因较容易切割及打磨,故适宜于用做大量生产之厂制刀具,420钢亦因碳含量低而耐锈力极佳,故亦是生产潜水刀具的理想钢材。   425M:420系钢材的改良品种,将含碳量提高至约0.55%,并加进1%的钼,经热处理后可达HRC58的理想硬度,却保留了420系钢材的优良加工性,故极适宜应用于厂制刀具。美国著名的BUCK及GERBER两大刀厂已于上世纪90年代选用425M作为其刀身材料。   3.枪械名词解释   常用表尺——与表尺“3”相同的表尺分划。在表尺钣上通常用“II”或“D”表示。在战斗中来不及测定距离和更换表尺分化时,可直接用常用表尺瞄准目标下部实施射击。   瞄准杆——一种作为辅助瞄准点的标杆,以此来确定火炮正确的方向角和高低角。这个术语用于炮兵射击中。   光电测距仪——亦称光速测距仪,用调制的光波进行精密测距的仪器,测程可达25公里左右,也能用于夜间作业。   红外测距仪——用调制的红外光进行精密测距的仪器,测程一般为1~5公里。   激光测距仪——以激光为光源的精密测距仪器。若激光是连续发射的,测程可达40公里左右,并可昼夜进行作业。若激光是脉冲发射的,一般绝对精度较低,但用于远距离测量可以达到很好的相对精度。   微波测距仪——利用微波作载波进行精密测距的仪器。操作简便,测距精度较高,测程10公里以上。   击锤——用以打击针尾端使之前进击发枪弹底火的一个零件。击锤有回转式的和直动式的两种。   击锤轴——把击锤固定在武器的一定位置上的轴销,击锤可在其上转动。   击锤扳手——外露击锤上的扳手,状似耳,为一小杠杆,便于用手搬动击锤待击。   击锤支座——击发机构的一个部件,用以支撑击锤。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TXT图书下载网(bookdown.com.cn)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